玉儿,你真的不后悔吗,离开了萧家,你就什么也没了。
回到母亲房间里,嫂子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母亲还在反复问我,反而把刚拿到和离书的伤心欲绝给冲淡了。
我不是还有您嘛,你会加倍地疼玉儿的是吗?是,可是玉儿好了啦,母亲想好去哪里了吗?我忙打断她。
母亲茫然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娘,要不,我们去广州吧,听说那里四季如春,花草常青,再说了嫂子的姑父不是在那里做知府吗?也可以有个照应,是不是啊,嫂子。
我姑父是在那里做知府,可是广州也太远了,那里也太偏僻了。
怎么会呢,那里水果四季不断,还有荔枝,香蕉呢,我们去那里的话可以自己种点,想吃的时候就去采下来,多新鲜啊。
玉儿喜欢那里啊,那我们就去那里吧,如果住不惯的话也可以搬家。
好,好,玉儿最喜欢娘亲了。
我抱着母亲的胳膊摇晃。
决定好了要去的地方,开始做准备,打听到半个月后有去扬州的官船,我们决定从水路走搭官船比较安全,到了扬州后再转去广州。
经过半个月的整理,母亲把她的嫁妆中的田庄,良田,铺子,不能带走的家具,金银器皿,各种瓷器都留给了哥嫂。
只简单地收拾了十个箱子准备带到广州去。
嫂子反复推让,母亲说道:儿子女儿都是我生的,那些田庄之类的本来想一人一半的,不过我们去广州,离的太远,这些都不方便打理,就都给你们吧。
首饰这些就不留给你们了,留给玉儿了。
哥哥终于在我们离开的前一天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跪在母亲脚下痛哭流涕,久久不能止,母亲再也忍不住抱着哥哥痛哭起来,这些日子苦苦压抑地泪水终于喷泉而出。
整个房间里都是悲伤地气氛,我也不禁泪流满面。
终于到了离开地时候,一大早我就被母亲抱起来穿好衣服,梳洗好后。
玉儿,你去最后拜见一次你的祖母和父亲吧,此生也许再也不能见了。
是,娘,那您呢?相见争如不见,此生永不再见了。
母亲苍白着脸坚定地说道。
我无语,转身朝外走去。
这样也好,也好。
带着杏儿跟桃儿来到祖母所住地院子,就像以前每天做的那样,上去请安行礼,行完礼后正准备退出去。
玉儿,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祖母说道。
谢谢祖母关心,玉儿已经做好决定了,希望祖母多保重身体。
祖母手抬了一下,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一个匣子递了给我,拿去吧。
多谢祖母。
接过匣子递给桃儿转身出去。
来到父亲住地院子,依旧上去请安行礼,行罢垂手站定。
从此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好好照顾你母亲吧。
是,父亲。
女儿以后再也不能趁承欢膝下了,望父亲多珍重。
父亲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袱递给我。
多谢父亲大人。
这次走只带走春姨和秋姨两家家人,田文和田武也在哥哥强烈地坚持下跟我们一齐南下。
其他家人一个都不带。
哥哥和嫂子扶着母亲走出萧家大门,母亲回首久久注视着萧府不语。
娘。
终于忍不住打断。
走吧坐上马车朝码头驶去。
母亲,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儿子一定会去看您的。
玉儿,你也要保重身体,照顾好娘亲。
哥哥眼睛红红地一再都重复着这几句话,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重复。
嫂子也在一旁抱着我哭泣。
我的心沉甸甸,哥哥,嫂子,不要难过,我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
不住地安慰着他们,心中始终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天宝十四年让他们离开长安,可始终压了下去,我怎么说,就算我说了别人当你是神经病或者是妖怪。
不行,我不能说,可我不说,他们怎么办。
我皱紧眉始终犹豫不决,嫂子误会我是为了别离而难过,安慰道:玉儿,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你哥哥以后有机会会想办法过去看你们的。
算了,反正还有七年时间,够我想办法的。
到时真没办法的话,我就慌称母亲生病,想看哥哥嫂子,到时骗他们去广州就是,只要避开这一段时间就行了。
放下高悬的心,终于到了离别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依依不舍,不忍分开,泪水盈满整个脸庞。
母亲终于咬咬牙,牵着我的手,登上官船。
站在船头朝下看,哥哥嫂嫂已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母亲流着泪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回去,我挥着手跟他们告别,大声喊道:哥哥,嫂嫂,我和母亲在广州等你们来。
船慢慢开启,我最后看了眼长安,别了,长安,别了,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