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起床号响得早,彼时早饭刚过,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尽。
沈煜天修长俊逸的身影就隐在这样一片白茫中,手里还卷着一册书,微侧着的脸,如雕玉般迷人。
白衣胜雪,衬起墨黑的瞳孔,温暖淡然的一笑,只是轻轻的舒展,便像暖阳一般抚平你心间的所有不安。
淡淡而干净的药香,悠悠然浸入鼻孔,舒服的味道。
浅苏再次不争气地呆愣了几秒,还动手掐了自己一把,这么美好的早晨,难道是她在做梦?幸好花痴只是一瞬,很快上次在将军卧帐里的男宠形象又被调出来占据大脑,反复警告浅苏这男人有那个啥……嗯……人格分裂!对!就是人格分裂!浅苏用自己医生的眼光进行评判后得出结论。
你想啊,这人穿白衣做军医和穿黑衣做男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除了那张皮,那气质从头到脚都不大一样,不是精神上的人格分裂是什么?摇头连连叹息,如此美男,就这样被病魔糟蹋了。
以后等自己有钱了,开个精神病院,专门收治这样的极品病人,让他们专攻一个方面,如果还是改不过来,就培养成小受或总攻也不错。
我看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来医帐帮忙,以为你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走不开,诸如放火烧了厨房在作检讨啊,撞倒了半边厕所被示众了啊,或者紧急集合迟到三次被打军棍了啊……沈煜天满脸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我……浅苏抽搐嘴角,这男人是算命的么,他说的都是自己已经犯下的或者未来迟早要犯下的错误,我好得很,好得很,你看我没有缺胳膊少腿,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那是我过虑了。
嗯……那既然你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来医帐帮忙?沈煜天开始反问。
浅苏这才意识到,不管这人穿黑如乌鸦还是穿白如谪仙,都脱不了三个字:不耿直!说个话也弯弯绕绕的,总要把人套进去才罢休。
不过嘛,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这点小把戏就想整姑娘我?赶紧抛出自己的杀手锏:军医大人,你什么时候,又吩咐过我去医帐帮忙?军医还没有回答,一边的其他士兵倒开始起哄了:苏四,你这就不对了。
上次我们明明听到军医说了,上面有命令过来叫你去的!哼哼,浅苏对其他人的嚷嚷不屑一顾。
你们之所以这么护着军医,还不是因为看他是将军身边人的份儿上!以后浅苏我也傍大款,找个权势比将军大的男朋友,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拍我马屁!——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可怜的虚荣心的一时作祟,浅苏没打算拿它付诸实践。
上面的命令?上面谁的命令?将军么?将军如有令,会白字黑字写下来盖上他的大印,你们有瞧见?浅苏连珠炮般地反击。
虽然嘴上厉害,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回想那些穿越文里的男主要遇上这样的情况,莫不都是变戏法般地真的拿出一张将军令,让女主惊讶得哑口无言自认倒霉。
军医该不会有这样的本事吧?倒是比卧帐见面那会儿,尖牙利嘴了许多。
沈煜天挑起嘴角,轻轻浅浅地笑,心情十分愉悦,爽快道,你说得对,空口无凭。
我现在的确没法拿出证明。
你实在不愿意去救死扶伤,那就不去吧。
这么爽快?!军医早上吃错药了?浅苏连忙趁火打铁:噢,多谢军医……虽然军医没有要走人的意思,还是恭送道,军医您慢走……居然敢催我快点消失?!沈煜天心中腹诽一秒钟,面上的笑容还是如沐春风:你真的确信你不再想去医帐帮忙了?嗯,我决定肯定以及确定我以后不会去那边了。
哪怕现在答应我可以不再待在炊事营,只在医帐做事,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浅苏脑后阴风吹起,宁愿在炊事营受到粗鲁但却心思简单的的士兵们的欺负,也好过去那里受假温柔腹黑男的压迫!我明白了。
沈煜天笑容愈发温和,也不再劝,转身优雅地离开。
四周一片惋惜的哀叹。
士兵们都想,多好多善解人意的军医大人啊,温柔男子的典范。
都是这个苏四,不识好歹,人家军医大老远地跑来关心他是不是有事去所以没有去得成,他却这样直接地拒绝。
身为大夫却不愿救助病患,真是可恶至极!浅苏倒没意识到她在周围兄弟们心中的形象犹如山体滑坡一般又崩裂了一回,而是有些不解。
按理说军医不会这么快就认输的啊,他不是总有办法把黑的讲成白的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阴谋?然而想了半日,浅苏那积累了无数穿越小说精华的脑子还是没思索出来那其他的阴谋是啥。
算了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船到桥头自然直,想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见招拆招,就不信斗不过他!于是,浅苏小强一般的无敌乐观性格又爆发出来,嘴里哼哼着自改自导自演的歌儿:军医在哪里呀,军医在哪里?军医在那将军的怀抱里。
一夜做九次呀,不喜当小受,我弟弟如再加入就成NP……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无视炊事营的各位兄弟被彻底雷翻,早饭都要呕出来了的状况,手舞足蹈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多好的早上啊,空气那么新鲜……我要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