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伸着脖子的翘首企盼中,春瑶姑娘终于闪亮登场了。
她身材苗条修长,曲线动人,特别是胸前的山峰,可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那叫一个雄伟壮观啊。
浅苏放眼四周,男人们无一不是盯着春瑶的胸看,眼神直接不掩饰。
也是,都进青楼了,还装什么纯情?春瑶款款摆弄着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走到台前,深深行礼:春瑶感谢各位捧场——声音清脆婉转,煞是动听。
青色罗裙的裙摆,在她弯腰时候层层叠叠地散开,好似田田的莲叶。
然后,她缓缓抬首,目光挨着扫过青楼大堂。
浅苏这才看清她的相貌,嗯哪,的确是人间绝色,但要说比绝色女强多少,也不见得。
于是对绝色女笑道:她明明不比你好看,你先前谦虚什么?相貌是差不多,可是我学不来那份骨子里的风韵。
你注意她的眼睛,真的是眸光潋滟,狐狸精般地吸引人。
绝色女颇为感叹地道。
浅苏挑眉:风韵?我看是风骚吧?你是大家闺秀,学这些作甚?定了定,又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你想有这份风韵的原因,可是为了狐媚殷修晏?去死!绝色女一扇子敲在浅苏脑袋上,可是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红。
我是孕妇!你好意思下手这么重!浅苏揉着脑袋,不依不饶,不承认?你脸都红得跟煮熟了似的!真是,你追我弟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这么故作矜持。
我能怎么办嘛?以前,我装温柔也装过了,扮侠女也扮过了,殷修晏就是不心动!想了想,就差狐媚没试过了,万一他吃这一套呢?绝色女正了脸色,好了,不跟你说话了,我要专心看表演,努力学习春瑶的媚功!说话间,台上的春瑶早已开始了琴艺展示,一手古筝弹得场上众人喝彩。
浅苏不是很懂得古乐的欣赏,所以对筝声也不好评判,但她还是晓得,这声音没有进入她的心。
倒是绝色女不服气地哼哼:我还以为有多天籁呢,不过如此。
原来都是这帮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捧出来的!浅苏点头同意。
古代的青楼,也需要人气,也需要前世里很流行的手腕——炒作。
看来不管在哪里,人都是不炒不红哪。
接下来,春瑶又高歌一曲。
她自身音色本来就很不错,加上刻意培养,所以这悠扬的一曲,倒算的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得到了一致的赞誉。
浅苏也鼓掌,在没有假唱的古代,能唱成这样,果然是实力啊!终于觉得今晚六十两银子的花销还算没全白费。
一系列的表演之后,便是观众互动环节。
古代的互动不像前世那种发送手机短信到XXX之类的,有人情味得多。
春瑶姑娘亲自游走于一干男人之间,言笑晏晏,左右逢源。
说是妓院吧,偏偏还讲究高雅,春瑶说来个诗句接龙,下面的人无不应和。
浅苏不解:诗句接龙?来这里的男人,几个是有才情的,还作诗呢?!没得把诗仙气得从坟墓里活过来。
绝色女也笑:诗句接龙,不是作诗。
就是一句诗的末尾的字,是下一句的诗开头的字,就行。
多半是用前人留下的诗句,他们才不会自己即兴作诗呢。
就是不即兴,也需要脑子里本来就记得不少诗啊。
我看他们啊,不像是背诗之人。
浅苏摇头正道着,然而下一秒,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那些男人,纷纷从袖袋里掏出一本本薄薄的诗册,不慌不忙地翻阅起来。
囧,敢情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啊,有书在手,自然不怕这小小的诗句接龙。
这不算什么。
绝色女指指一个公子,你看见那男人身后的小厮没?我跟你说,那小厮可是我们鹊桥城出了名的好急性,过目不忘!他脑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诗句,就等着一会儿接龙,轮到他主子的时候,帮他答!连这样也可以啊……真是无奇不有。
于是诗句接龙轰轰烈烈地开场了。
凡是没接上的,罚酒一盏。
连续接十句以上而不出错的,可以得到春瑶香吻一枚或拥抱一个。
奴家献丑了,出第一句——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春瑶先饮酒一杯,道。
红豆生南国。
立马有人接应。
国……国破山河在!在山泉水清。
清泉石上流。
流光不待人。
人闲桂花落。
……众人手拿诗册,皆是胸有成竹,对答如流。
浅苏在其中听到了好多熟悉的诗句,心里腹诽那个先于自己穿来此地的穿越前辈,怎么可以把中华的诗歌精粹搬来得如此干净,都不给她留一点儿!害得她一鸣惊人成才女的愿望破灭了一回又一回。
南北别离情!浅苏隔壁包厢的公子吟道。
情?呃……这个字可不好接……浅苏急急搜索,磨蹭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情人怨遥夜。
倒是绝色女得了容易接下的夜字,从容道:夜久语声绝。
就这样,几轮下来,浅苏已经被罚了好几杯酒了。
没办法,脑子里诗句虽然不少,但是一急,反而很多都想不起来了。
比如那句舟载人别离,明明浅苏可以接离离原上草的,但就是当时脑子死机卡住了,楞是没想起那句诗来。
绝色女也没比浅苏好哪儿去,连连被罚。
只是喝到第七杯的时候——浅苏突然深深皱眉。
然后捂着肚子,靠着椅背,对绝色女道:肚子很痛。
绝色女知道浅苏,如果只是隐痛,绝对不会这么明显地求助。
她都说肚子疼,那就是痛得不得了了。
于是便歉意地道:我小弟突然有些不舒服。
忙忙关上了包厢门,拉好了窗台的帘子。
扶着浅苏到床边坐下,这才发现她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
绝色女也没有胎儿有恙的经验,在一边不知所措,急急关切道:你要不要躺一躺?我这就轻功出去找大夫。
浅苏轻轻摇摇头,抓着绝色女的手,不让她走开——绝色女要走了,她一个人待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充满变数——这流产不大自然,极有可能是人为。
她怕绝色女这个会武功的一走,那个下手让自己流产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可是就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已经有一丝丝的血,从浅苏衣下,沿着腿流下来了,在地上积起浓浓的一滩殷红,甚为可怖。
绝色女更加着慌,不禁低哭出声:对不起,我带你出来,结果还……还……而浅苏勉强抬手,指了指绝色女的袖子。
看我这记性,我一慌,连这个都忘了。
胡乱擦干眼泪,绝色女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圆筒:这是一个类似于烟花的信号弹,殷家主人们人手一个。
遇到脱不开身的紧急情况,就把它放到空中,殷家就会赶来接应。
浅苏她们的包厢有一边的窗子正好临街,绝色女扑过去放了信号。
白色的青烟盘旋着袅袅上升、扩大,并渐成弥漫之势,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醒目,还带着一种隐隐的暗香。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热闹的青楼大堂,倏地安静下来。
大家都疑惑地抬头,盯着头上的房顶,因为那里正传来一些噪音。
奇怪啊,大晚上的,谁爬到青楼屋顶上去看什么?数星星吗?正奇怪间,那些低沉的噪音汇聚为一声震天的巨响,瓦片碎裂,横梁塌下,屋顶上瞬间出现一个大洞。
霎时间飞沙走石,灰尘扑面。
下头的人顿时惊恐万分,如蚂蚁般四散奔逃,生怕自己被瓦片砸中,脑袋开花。
郁闷啊,花这么多钱来青楼,可不是为了观赏豆腐渣工程垮塌过程的。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屋顶大洞形成的同时,几个身影从那洞里翩然跃下,迅速窜入浅苏的包厢内。
少爷,您轻点儿,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五六十岁的老大夫一下子扑到在地,被撞得头晕眼花腿哆嗦,半天爬不起来。
都怪殷修晏,偏要半拖半抱着他这样的老头,从屋顶跳下来,要知道他也年纪不小了,从几十米高这么一跳,魂儿都差点吓没了。
可殷修晏现在没心情陪他耗下去,冷冷道:马上过来看看我姐姐!一步跨道浅苏身边,让她靠着自己:怎么好好的就出血了?浅苏眼皮沉重,快要睁不开。
张嘴想说什么,但实在没有力气。
不过看到殷修晏来,知道自己安全了,心里即刻松了一头,干干脆脆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