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和舒泓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前者目露凶光,怒气冲冲,后者慵懒随意,不过阴沉的瞬光里显示他此时心情很不愉快。
没等李牧反应过来,他的整个身子已经栽倒在地上,脸上开了花,一朵朵灿烂的血花盛放开来。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们家爷?呜呜——狗腿甲乙抱着李牧哭了起来。
哼,龌龊腌臜之人,打便打了。
白钰嫌恶地看了瑟缩成团的三人一眼,挥着拳头又朝着李牧脸上、肚子上砸落下来,惊起两只狗腿,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边上,不敢再接近李牧。
李牧抱着头大声求饶,白钰却不愿停手,一想起刚才他拉着沐清的情形,白钰咬着牙又抡了几拳,速度不快,可力道很大。
眼看李牧快支持不住了,舒泓出手拦下了。
你这般打法,再打下去,指不定要出人命了。
舒泓冲白钰摇摇头,又示意他看看四周,好奇心旺盛的人们正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舒泓转身朝李牧走去,李牧惊吓地手撑着地往后挪了两步,颤巍巍地说道:好汉饶命,饶命啊——黑羽翎一样的眼眸荡漾着慵懒的柔光,唇角勾出一丝浅笑,似在安慰着受伤的人,看起来无害……李牧刹那间失神,就看着舒泓从怀里掏出两个小木盒,仍到他怀里,然后轻声道:今日你仗酒耍赖,我那兄弟教训了你一顿,算是扯平了。
这药红色内服,白色外敷,治疗外伤有奇效,三日便可痊愈。
若是信不过,可以找大夫验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日后再见你纠缠清少,可就不会这般草草了事了。
和这种人啰嗦个什么劲!白钰漂亮的眼睛里烈火熊熊燃烧,对舒泓赠药的行为大为光火,若是有把刀,他真想把那可恶家伙的爪子剁下来。
舒泓淡笑不语、李牧看了这两个风格迥异的男子两眼,一个相貌俊美,面色冷然,浑身上下散发着男儿的阳刚,另一个面相清隽,气质慵懒,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尘的韵味。
一向荤腥不忌、男女皆爱的李牧,在危险停歇的片刻,竟然又神游太虚,对着两人流露出恋慕的眼神。
那赤裸热情程度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白钰双眼微眯,松开的拳头再次握紧,咯噔咯噔,骨节发出轻响,一拳挥出,李牧头晕眼花,两眼一黑,抱着舒泓给的木盒,彻底瘫倒在地。
沐清站在一旁看好戏,一扫刚才狼狈,看着花痴李牧被打倒在地,心中火气渐消。
再看着白钰和舒泓两个帅哥并肩而立,脑袋里不由浮现出某些带着暧昧泡泡的画面。
舒泓与白钰一人一边,将沐清夹在中间,扯着她往回走,撂下昏倒的李牧和狗腿甲乙留在了原地。
三个人默默走着,偶尔也会停下一刻。
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欢快的笑脸洋溢着节日的喜悦,唯独他们这一小撮气氛有点冷。
沐清试图调节气氛,偶尔会借故停下来看灯。
白钰即使停下来,也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脸色冷得吓人。
舒泓淡然随意,悠哉悠哉地欣赏着,也会看两眼纱笼里木牌上刻着灯谜,随意猜猜,也中了三个,赢了三盏花灯,分给三人,一人手里提了一个。
不过除了说给、拿着,却再不多言。
我认错!沐清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走到半路一处人流稀少处,站住脚说道。
哼!原来你知是自己有错?你一个女儿家穿着男装上街走也就罢了。
为何甩开我独自一人跑了?你若不乱跑,也不会遇到登徒子,嗯?白钰虽然不想冲着沐清发脾气,但刚才看见沐清受辱,他真恨自己追得太慢,所以沐清刚一开口,他就一股脑地将怨气都发了出来,可语气中不无疼惜之意。
沐清见他开口,嬉笑道: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面对沐清的笑容,白钰再说不出什么狠话,别扭地点点头,很无力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还是和从前一样,他无论如何与沐清冷战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因为沐清总能找到让他破功的理由。
遇到了那等痴缠蛮赖之人,不跑杵在那里作甚?素日里的机灵劲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你拿出诓骗我的劲头去骗那厮?难道我比较好骗吗?!舒泓笑着,可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只有浓浓的担心。
沐清不禁自省,自己刚才是冒傻气。
最近老太君生病,担惊受怕,本想出来放松一下,可白钰又急于表达那莫名的情意,她慌乱逃离,浑浑噩噩乱走,被姓李那厮纠缠竟傻呆呆的不知早些摆脱。
沐清暗骂,蠢死了!越活越回去了!日后切不可如此行事。
至于今日被李牧占了便宜,他日一定要讨回来。
沐清唇咬得更紧,手攥着衣襟揉做一团。
舒泓哼了一声,揶揄道:等你反应过来报复,都不知几何了?沐清没想到舒泓看穿自己的心思,抬头看他笑得意味不明,忽然明白了,眼光一亮:狐狸,你是不是给药里做手脚了?舒泓抿起嘴唇,优美的唇线勾出个好看的弧度,带着几许不羁,给他不甚出色的脸增色不少。
秘密!舒泓口吐了两个字,提起自己手里的花灯瞧了瞧,确定火烛未灭,又说:就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家伙……唉!狐狸,告诉我你下了什么药?痒痒粉?腐蚀散?到底是什么?沐清星星眼直冒,大爱狐狸,你太了解我心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名?我一代医圣之后,自然对症下药了。
他不是喜欢左拥右抱,我只不过让他少抱两三个月而已。
万一他不用呢?既然用手接了,就由不得他了!舒泓挑眉炫耀着。
沐清竖起大拇指:这招真狠!万一有个后遗症什么的,那以后姓李的传宗接代怎么办……舒泓嘴角抽搐,对于沐清向来大胆和直言不讳,他深有感触,他本就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定不会对这种小事大肆批判,错愕后无奈地摇摇头。
清儿,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能……白钰出声喝止,他哪里想到沐清会如此大胆,面色涨红,一时竟不知怎么说下去。
沐清自然不比当世的女子,好歹在九百多年后呆了二十来年,接受现代教育,思想要倒退也需要过程。
沐清自知这话对别人万不会说出口。
可对着白钰和舒泓两个熟人,她还是敢流露出一些与时代不符的特质。
沐清哀怨地想着,说得也算够隐晦,小白还这样?!可惜了,小白越大越古板。
倒是舒泓表现还好。
沐清投降,对白钰说道:你莫不恼了!嗯,等找到樱宁,一会儿回铺子里,姐姐给你做宵夜吃,铺子里有现成弄好的冰橘酱、玫瑰酱,还有磨好的芝麻、豆沙,回去给你包上灯圆子吃。
我现在手艺可不比你差,呵呵!白钰宠溺地望着她的笑颜,听她说得开心,自己也跟着微笑道:好!莫在独自一人乱跑就好……舒泓被冷落了,心头微酸:小白挥拳头出力,我也出力了。
你光顾自家兄弟,怎么报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