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蒙蒙亮,我就起来,看了看还是跟猪蹄儿一样的大脚丫子,不错勉强算是有些消肿了,但是穿上布鞋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挤,不敢走快,只能轻点小步挪着走到了楼下。
因为天早,酒楼刚开张不久,小二还在摆弄着昨夜收起来的桌椅。
我勾头朝着客栈外望了望,也没有看到有来往的马车。
店小二。
先找了个地方坐下。
闻声,店小二放下手上的正在拜访的桌椅,朝我走来:客官,有何吩咐?帮我雇辆马车去城西,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
小二看了看手上的碎银子,笑了笑便出了酒楼。
等了一会儿,这才见店小二徐徐而来,没有多说话,只是看了看我,好一会儿才指了指街对面,这才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路旁。
我正要说谢谢,谁知那小二却已经离开了。
心里莫名有些纳闷。
没多想,便匆匆出了客栈。
师傅,去城西的山林,一座名为望山的山顶。
姑娘,这么早就赶路啊?一个老头模样的人笑着开口道。
不是,是去见个重要的人。
我笑着,爬上了马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忽然有些不适应,不知道那里出来问题总觉得别扭。
一路上,马车赶得四平八稳。
撩起车帘,看着车外渐行渐远的街道,心里一瞬竟有些五味杂成说不上什么滋味。
记得小时候的包又文,不知道脑子里长了草还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和别人大打出手,偏偏还专挑找比自己个大的人找茬,于是成天揍成猪头三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常见了。
每每这个时候,他老人家又死要面子活受罪,一个人闷闷地躲得远远地,试问这条小街道他哪个巷子没有钻过……后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了,就打起来城外的山林的主意……果然,家丁们小丫鬟们当然包括我,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也鲜少找到这个小祖宗。
从那之后,他总是洋洋得意的声称,那是城西的山林尤其是其中的一座望山那里简直就是他的福地。
对此,小水我至今仍颇感微词。
可能是因为起得太早,不知不觉的就有些困。
老伯,我先睡会儿,到了叫醒我!我喊道。
不多会儿圈着缩在马车一角,打起盹来。
……正睡的迷糊的时候,忽然觉得马车猛然一震,摇摇晃晃的头一时收不住磕在木板上。
啊,真疼!抚了抚头,正想嚷嚷却忽然瞥见马车另一侧的木板上一些类似于大块血渍一样的东西。
虽然已经有些干了,但是那么大的一片类似于半个人身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却猛然打了个激灵。
挪了挪身子,手摁在上面擦了下,放在鼻子下吻了下有些铁腥味——真的是血!忽然的认知让我整个人猛然紧张起来,也可能是动物的血……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可是,低头看着手指上那块发黑的血……却更加的不安。
这才忽然忽然,想起刚才的刚上车时那股莫名不自然的感觉。
驾车老头的面容虽然是个老头,早已经毛发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着,可是扬鞭的手却异常的年轻,连半条褶皱都没有……顿时,恐惧再次袭遍全身。
咬了咬下唇,有些心虚的撩起了车帘。
这才发现,马车虽然出了城,却再分叉小道上朝着另一个方向行驶!怎么,会这样?有些理不清头绪,但是那股莫名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眼瞅着那马车越行越远,很快就要远离山林了……不能再犹豫。
若是等到马车出了山林,万一真的出了事,到时候就是想跑都难……想到这,不再耽搁下去,轻微的挪动身子,挪到了马车的沿口。
撩起帘子,准备到了一个有土坡的地方跳车。
这样起码若是让那人发现,再驱车追赶的时候,起码带坡的路,崎岖难走,就算是要赶上也缓上一些时间。
不由的紧紧地攥进车帘,手心微微冒汗。
忽然只见,马车行过小道的一侧有个一人高的小坡。
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猛然跳下车。
惯性的打了几个滚,还没等停住就到了山坡那,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停住的时候,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的疼,尤其是才好些的右脚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来不及顾上疼,边匆匆起身朝着茂密的林子跑去。
果然,没跑几步,只见那马车忽然转向,朝着我追来。
顿时有些慌了神,拖着步子拼死的朝着林子跑,只要跑到林子里就好了……或许,那里,我比他熟悉……马车因为没法走坡路,所以只能绕了个小弯。
跌跌撞撞的总算是到了林子里,可是身后的马蹄声却也越来越响起。
不敢有半分的松懈,朝着最茂密林子跑去。
渐渐地因为林子越来越密集,那人再难驱使,只能弃车。
我蹲在藏在小时候和小包子捉迷藏的一个坑洞里。
因为那坑洞在地表下上面有长着许多荆棘和杂草所以鲜少有人能发现。
可是,因为毕竟不比小时候,身子蜷在里面几乎有些透不过气。
可是有不敢大口喘气,怕他看出个什么端倪。
随着那脚步越来越近,我紧张的捂着嘴,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因为可能蹭破了皮,粘上汗水之后,浑身止不住的火辣辣的疼。
姑娘,在下劝你还是出来吧!那人忽然大声喊道,再没有刚才的年迈沧桑。
我浑身一震,莫不是发现了,可是却依旧不敢动弹。
姑娘……你又何必为难在下,在下也是受人之托,你若出来,说不定我和那要你命的人谈谈,也许姑娘你就过来这一劫……在下也好交代不是?他声音出奇的柔和听不出半分的波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我们彼此僵持着。
……许久,那人见我还没有出去,脸上再没了刚才的和气,有些愤恨的叫骂着:若是你现在出来,在下说不准会给你留个全尸,否则……那人忽然身后,一掌重重的打在一棵大树上,只见那树顷刻竟间四分五裂了。
那树直直的倒在眼前……我吓得差点喊出声。
幸好,树倒下的崩裂声,压过了我细微的声响,也使得我躲着的坑洞更加隐蔽。
那人又是四下找了一番,终无所获。
只见那人不得不转身离去,可是还没走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大笑了起来,回身对着茂密的林子喊道:在下记得,姑娘说过这附近一座叫望山的地方,说是与人相汇。
不知,在下现在去,是不是……说到这,那人大步离开。
我却觉得心跳明显一顿,不好!小包子……几乎恨恨的拍了拍自己的嘴……看着那人渐渐的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这才慌忙从坑洞里爬出来。
小包子……抄小路,兴许还赶得上。
莫名的感觉小腹一阵巨疼……咬着牙,朝着那跌跌撞撞的慌忙朝着望山跑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来有些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小包子一个人一身正红色的新郎喜服站在那,弯弯的眼睛却带着几分高兴。
还好,还好,赶上了。
我这才觉得稍稍有些放心,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包又文!闻声,他这才转身。
我刚要朝他招手。
只见,他那张本满是欣喜的脸上,忽然那笑容变得渐渐凝固、僵硬、甚至是惊恐……快躲开——他眼睛通红的厉声喊着,朝我跑来。
我却觉得眼前忽然一黑,脚下玄虚,想挪都挪不开步子。
微微扭头却看见身后原来早有人埋伏,只见那人持刀已朝着我砍来……真的是挪不开了。
不甘心。
却没有办法,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再也使不出气力。
小水——最后,还能听见自己的名字……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叫我,脸上有水滴下来……可是,眼皮却向千斤重,攒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张开了一条缝。
只见,是小包子一张放大的脸。
张开,闭上。
眼前也是一明一暗。
小,水……缓缓地睁开眼,眼前复是一片明亮。
身上却没有应有的疼,我没死??!太好……了。
趴在我身上的小包子忽然笑了起来。
嗒嗒嗒的水,缓缓地滴在我的脸上。
我当场,懵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嘴巴哆嗦的说不出话:小,小包子……我覆上他的脸,指缝却流下血来……一滴一滴的,滴在我脸上。
小包子,你别……吓我……我几乎吓得发不出声音,惊慌的看着他,分不清是眼泪还是他滴在我脸上的血渍。
他静默的看着我,那双眼里却带着笑,像是要透明了一般。
小……包子……我慌乱的爬起身,扶着他,却看见那喜红色的长袍后悲背上早已被血渍浸湿,一道深深地伤口从脖颈一直滑到腰侧……以前,我最好夸他脖子长的漂亮,此刻,那皙白的色泽也被红色染满……小包子……没事的,会没事的……我装作没看见,笑着说道。
他却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伸手擦了擦我脸上的眼泪,却没想到一张脸更脏了……心却像被撕开一样疼。
谁……让你,这么做的!……呜呜……你干嘛这么傻……我再也忍不住抽噎的骂着他。
他却死死地攥着我的手:看见……你的信我……真的很高兴……可惜……好像有点,来不及……他像是用尽全身的气力说道。
我泣不成声,拼命忍着,可是眼泪还是从眼角滑下。
苍白的脸上除了血就剩下透明的眼泪,: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离开我……是我,错了……他看着我,笑着喃喃低语。
我却只剩下泪如雨下。
别……丢下我……不会的,不会的……我发誓……再也不会了!你会好的!会好的!我满是恐惧的看着他,只知道用力的抓着他的手。
可是,却分明觉得握着的拿手,忽然变得无力。
我大声哭着,却不敢松开,怕……只要我稍稍松开,拿手就变得冰凉。
慌忙脱下身上的衣衫,恩在小包子的后背,可是衣衫瞬间染成了红色……小包子,小包子……你醒醒,醒醒啊。
就一次,只要你醒来……你就算撵我,我也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泪好像再难受控制……心像是开了个口子……喘不过气……哭够了吗?不远处拿着刀的人忽然开口。
我痴痴地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上,还沾着血……你还真命大,我说你怎么朝着山顶跑。
半天还有个替死鬼。
不过……也罢,你也不用伤心,在下行行好,会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的。
我抱着包又文,没有出声,眼泪答答的掉在他苍白的脸上。
只见,那人朝我渐渐走进。
见我没有抵抗,笑着仰刀砍下。
我却忽然放开小包子,扑到他身上,感觉刀划过腰间,那一刻却不觉得疼了。
只知道死死地咬着他的耳朵。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哀嚎。
猛然一掌,重重的打在我身上。
身子几乎被震飞出去。
我死死地瞪着他,看着他疼得弯下腰,拼命地用手捂着耳朵,却满是鲜血。
我这才转身爬向小包子。
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我拖着小包子被逼到了崖边,眼睛也越来越黑,感觉刚才得腰上出奇的疼……没多会儿,那人像是疯了一样拎着刀朝我砍来。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对着毫无反应的小包子说道:……赌一把吧,你……信我一次……要是输了,来世,我一定还给你……可是,要是我赢了……你可要,醒过来啊……我不知是笑是哭,站在崖边。
闭上了眼。
唐木……byebye了……垫脚,跳了下去。
耳边呼呼地风,猛然下坠……这个赌,看来输了。
唐木起床,刚要下楼。
不知道为何眼角却莫名有些酸涩,揉了揉。
稳了稳心神,正要出门,这才发现从是失意后一直挂在腰间的香囊,竟断了……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更上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