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来。
不行。
再感伤我就不像男人了。
说面由心相,莫非我是心由面相?变了张祸水脸,满脑子就都是些情情爱爱了?摇头摇头。
这是,门被推开了,一颗头探进来。
当然,这样说有点恐怖。
是一颗人的头。
还是有些恐怖。
事实上,那头好像还挺紧张的,因此我们遥遥望了一会,在确定我没有恶意,他才进来。
那个……我是住你隔壁的……白碧渠。
能进来吗?你都进来了还问……我笑得非常和蔼可亲,对他招招手,来来,小弟弟。
不行,太像诱拐犯了,搞不好会把人家吓走,于是瞬间换了副嘴脸。
碧渠,进来吧,不用拘谨。
过来坐,我人生地不熟的,正愁没个人能请教呢。
说着,走到桌旁坐下。
白碧渠一听立刻雀跃着进来。
白碧渠不过十六,完全涉世未深的少年模样。
我只是苦恼的皱了一下眉,他就毫不保留完完全全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我。
碎峰阁,阁主火鹤兰,极爱一种紫色的兰花,因此碎峰阁所有的人皆着紫色。
有权就是好啊……副阁主有三位,其余弟子按实力排列位次。
每天有专门习武的时间。
修身时间,也就是劳动之类的……养性时间,也就是学习琴棋书画……其余的都可以自由支配。
而且这里思想异常开放,男女随便交往,发生XX关系也无所谓,当然男男也一样,甚至更普遍些……因为女人少……果然,我那表妹主持的天下,整个一断臂幻境。
我听完整理了下思路,大致就是这样了。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一问,他立刻闪现出沉溺于回忆的表情,那天,十岁的我在家院里嬉戏,一只衔着尺素的喜鹊飞进父亲的书房。
几日后便有白衣仙士引我翻越万里,渡海来此……一切都像梦一样,没想到神竟然会选中我,让我来此仙境……噢……学霍格沃茨,人家用猫头鹰,你用喜鹊。
可惜你没本事弄出个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我撑着头,无奈笑。
这时候悠远浑厚的钟声响起来,白碧渠噔噔噔跑到门口张望,回头对我说:我们去吃饭吧,开饭了!我晕……怎么跟寺庙一样……敲钟开斋。
所谓的开斋,三千人,分三十四桌,一阁一桌,超长的桌子,摆满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
又学霍格沃茨……奢华古典,近似于中世纪古堡的大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碎峰阁的人很少,因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我迈进大厅的一刻,就立刻响起了口哨声。
当然只是个别,大多只是轻声与同伴交谈,不经意瞄我一眼。
不过,就一眼万年了……同志们,麻烦你们不要这么表面行不行?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没听过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吗?突然,一美女拦路。
美女坐在位子上,侧身抬手拦住了我。
白碧渠立刻拽拽我,低声说:这是咱们阁的第一大美女章小徊,旁边是才貌双全的苏青!看吧,我就说,外表是心灵的窗户……你就是殷无邪?虽然问题很没水准,不过看她那双秋波潋滟的眸子,我非常绅士欠欠身,是,小徊小姐。
你知道我?她的大眼睛立刻闪出自得之色,对旁边的另一大美女眨眨眼,是了,苏青。
小姐的芳名只听一遍便记住了,小姐的目光,我装含蓄笑,看一次,便记住了。
章小徊回了身,满脸通红拽住苏青的袖子。
啧。
这古代小姑娘就是好上钩。
这个时候不能显得太风流,不然会给人留下浪子的印象,所以我礼貌对她们点点头,走到人少的地方坐下。
白碧渠小狗般瞪这他那双大眼,无邪,你太厉害了。
头一次看到苏小徊的脸红成那样!告诉你吧。
秘诀就是在女性身侧,或身后,弯身四十五度,侧脸看她。
她根本不会在意你说了什么,只要温和的看着她就行了。
一试一个准。
我毫不在意摇摇手。
哦……他明显没听懂,还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会。
然后,他开吃,我慢慢喝茶。
突然,一根牙签飞来,插在我面前的烤鸡上。
侧头。
这谁啊?牙缝塞下一只鸡?如果魅力太大,会引起同性强烈的嫉妒。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看上的女人被别人泡的时候,嫉妒会上升成恶意攻击。
现在有些瘟鸡,以为插上孔雀毛,就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是啊。
有些家伙还是省省吧,以色事人的,从古至今都没有好下场。
我叹气。
又成众矢之的了。
然后吧唧、吧唧两声,两只盛着热粥的碗罩在了那两人脑袋上。
两人脸上嗤笑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敛去。
苏青和章小徊同时伸出一只手,噫,今天的碗刷得真干净呢。
是啊,这么滑。
满座寂然。
我忍不住笑出声,感激地看了她们一眼。
接下来,是满场寂然。
花未眠,温未凉,叶未央。
三大祭司粉墨登场。
这是全名。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花未眠的剑法赢在速度上,幻术亦有很高造诣。
温未凉专攻医药,武功自然也很高,而叶未央就是一纯粹力大无比的暴力女,绾红剑出鞘,斩尽天下不顺眼之家伙。
所有人都停了筷子伸长脖子向灯火聚焦的最高处看去。
这三个人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神祗。
光明圣洁智慧不可亵渎。
头上都顶着生命一号的光圈。
其实质……就是搞笑三人组……三人入座,不过并不用餐,只是和三十四阁主讨论些什么。
人们终于恢复常态,继续低头吃饭,喧闹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不少。
我低头,继续喝茶。
对面的白碧渠已经鸡鸭鱼骨头吐了一片,胃口好的幸福孩子啊……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你在么不吃?身体不舒服吗?啊,顺水推舟,今天累了一天,实在没什么胃口。
不如你先吃,我回屋休息了。
不要紧吗?嘴里塞着东西含糊地说,小脸皱起来,很关切的样子,没事。
你多吃点。
我温和对他笑笑,摸摸他的脑袋。
这一举动,竟然引了好多人侧目,有些人看得呆了,嘴里的饭掉出来都浑然未觉。
回到房间,灯都懒得点。
一地蓝色的月光拉长了影子。
和衣倒在床上。
不敢闭眼。
但是又疲倦的不想动。
紧紧卷缩起身体,寻找一点点可以倚赖的温暖。
其实我不是个很坚强的人。
意志真的不是那么坚强。
所以总是逃跑。
只是总觉得骨头里有一种麻木。
渐渐去习惯痛苦的麻木。
天生就是如此,一种轻微的痛被更深重的痛苦代替,就只记得苦,不记得痛了。
然后假装毫无知觉在人前隐藏起来。
隐藏的久了,那种苦也会淡了,而伤口始终腐朽。
男人要有所担当。
所以不再人前表现出什么。
告诉所有人我很快乐,所以你们要相信我会给你们带来快乐。
因为真心实意,发自肺腑希望你们都幸福。
这是,我认为人肯定自己的做法。
并没那么高尚。
因为目的终归是肯定自己为人的价值。
只是不知道,越来越脆弱的我,还能支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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