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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华灯之夜

2025-04-03 08:07:34

唉。

我忍不住叹气。

当着这么多的人撒手投降,大概是天底下最令人不齿的事情了。

从前被世人恨得咬牙切齿,现在估计要被天下人笑掉门牙了。

我招谁惹谁了……此间,我先后被塞进N辆马车,好像是运到了离战场较远的玉虚宫的后方。

被拖进门的时候,看到气派门面上凤凰标志。

感慨一下,哎呀,凤凰山庄就是好,财大气粗的。

被扔进一个幽静的小厅,押送我的人就跑得没了踪影。

看到你那窝囊样我就生气。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脾气超烂,当年还装纯情的纳兰文卿。

心里气不过,于是反驳他:我没你那种战斗兴奋综合症。

难道要我把你们人杀掉一半再抓住我你才高兴?哼。

他大摇大摆在雕花木椅上坐下,手里拿了一把嗜血的剑,却说不想杀人?大哥,剑是在我手里。

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哈哈,好一个随性而为的使剑者……我沉默,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头子……满嘴胡言乱语。

文卿,把他松开。

是。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纳兰文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开麻绳。

勒这么紧,我都快内出血了。

我扯掉身上的绳子,仍然懒洋洋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殷公子,你就现在这里少安毋躁小住几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老头子说完举步就走。

哎,等等等。

我有事请要问你啊!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不好意思哎,我现在很忙。

回头见。

玉虚上人冲我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就消失得影子都没了。

不是吧……跟我来。

我带你去住处。

纳兰文卿瞥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去。

不是柴房猪圈之类的吧。

我跟在他后面,调笑着问。

纳兰文卿忽然邪恶得笑了一下。

顿时我寒毛直立,难道是真的?他把我带到一个幽静的小别院。

园子里有几亩荷花池,两层的小楼边栽着高耸的树木,红砖橙瓦在绿色枝干的映衬下格外鲜亮。

呦……给我住这么漂亮的地儿?对待俘虏是不是人道的过了头啊?纳兰文卿别有深意说:是师傅的吩咐。

然后他不由纷说得一巴掌把我推进屋子。

我正准备转身,却听咣当一声,门被关上然后从外面反锁的声音。

接着是啪啪啪,窗子被锁死的声音。

喂!你搞什么飞机!我捶门狂吼。

把门砸坏,后果会很严重哦。

好好享受吧。

声音渐渐漂远。

我正在纳闷,忽然感觉这屋子里有其他人。

我慢慢转过身。

凤丹青正一脸迷惑看着我。

看来,也是个受害者啊。

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扯出一个非常非常难看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啊……师傅那家伙,还真做了。

什么?今天早上说什么要撮合我们。

我的脸瞬间跨下来。

我说:‘不要太无聊。

’结果被关禁闭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

你先梳洗一下,换套衣服吧。

凤丹青指了指右手边帘幕堆叠的一个走廊,里面有池子。

这家伙的洁癖还没有改掉啊。

我看了看自己满身满脸的土,外加溅的一身黑血,顺从点点头。

一样是个冒着气的大池子。

难道沧州满地都是温泉?我躺在水里闭目养神。

眼前又浮现秦穆轩与我到剑相向的一瞬。

那双眼睛,仇恨与愤怒的后面是什么。

深刻的悲哀。

我把脸全部埋进水里。

不敢再想下去。

等我从水里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

凤丹青已经离开了。

因为我看到大门非常凄惨得半吊着。

这下就不是我的错了,希望纳兰文卿不要把修门的费用算在我头上。

屋外已近是灯火齐上。

似乎在举办庆宴呢。

为了逮住我这个大魔头而庆祝?一束淡蓝色的焰火划破天空,在夜幕上荡开蓝色的火花。

我靠在窗栏上,看着外面的喧嚣。

所有的丝竹管弦,觥筹交错,歌舞欢愉都离我很远。

就像是看着时间的对岸。

远而不可及。

那种距离感,又像开始一样强烈。

但是又有所不同。

我走到案几便,把蜡烛拨亮一点。

顺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本书。

地理志。

还不错。

我翻了几页,忽然,里面掉出来一张纸。

我把它从借住,手指却不由自主颤了起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暗暗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原来。

这么多年,他始终留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从爱,变成恨,最后淡然。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是这个人,始终沉迷于最初而不能自拔。

对酒当歌,强乐无味。

衣带渐宽,为伊憔悴。

我真的承受不起,你的憔悴了。

殷无邪。

一个熟悉的女声把我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

骆芙蕖依旧一身淡蓝色的水衫,湖泊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悲伤。

这个世界的人都怎么了。

为什么都哀伤如此。

骆姑娘。

忽然她拉住我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崩溃:我求求你,不要丢下师兄他不管。

他真的……太痛苦了。

我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至少分给他一些爱……我不由后退了一步,慢慢把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

对不起,骆姑娘。

如你所见,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自私的家伙,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骆芙蕖怔住了,她慌乱的眼神变得悔恨,愤怒。

那我就杀了你。

忘记一个死人,对于师兄来说,也许更简单一些。

兵器出鞘。

我看见她所有的动作,拔剑,出招。

忽然,一滴水珠打在她的手腕上,骆芙蕖的剑掉落在地。

门口站着一个身披金红盔甲,红髯满面,剑眉怒插的人。

不过,他神情慵懒,动作轻浮,和身材与脸完全不搭调。

眼前人是玉虚宫现任宫主。

老头的遮脸布。

真正的玉虚宫宫主座下第二大高手。

芙蕖。

回去吧。

突然消失,你凤师兄会担心的。

骆芙蕖弯腰行礼,是。

她从地上捡起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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