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一位黑暗法师和一个习惯藏身在阴暗里的刺客,悻悻然地踏上了追寻一个精灵的道路。
两个人顺着法修的魔力感知,一路追过去。
法修,你觉得,东方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个半精灵呢?谁知道呢?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没有精灵血脉的人可以和自然融为一体,但也同样没听说过,能够连最简单的咒文都不用念,就直接施法的魔法师。
既然东方能够创造一件奇迹,未必不能有两件,甚至更多。
法修平淡地回答,其实,我想不通的,倒是另一件事。
什么?孔拉德什么谋划都告诉我们了,事情也全托给我们了,看起来似乎没有隐瞒任何事?这种局面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但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可信的呢?在确知我们几个人之中,肯定会有一个是内奸之后,他怎么还敢把整件事,毫无掩饰地全部告诉我们?如果说是看着维克多长大的安东尼,或是多少年来,一直忠诚守护着维克多的艾森,他绝对信得过,这还说得过去,可是我们俩,一个是黑暗法师,一个是刺客,嫌疑最大的,不应该是我们吗?影子沉默了一会后,轻声说:这的确是个问题。
其实就算是现在,我也还不能确定,你是可靠的。
法修眼睛一翻:说得对,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内奸!两个人直直地互相看了一会。
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低下头。
貌似很专心地继续骑马了。
在很长很长地时间内。
都没有再说话了。
理查他们一行人。
只在凯罗城停留了一天。
次日就启程继续前进。
理查为了让可能发生地狙杀攻击。
更快更方便地到来。
有意挑选比较荒僻地小路走。
一连几天。
都没找到可以驻足休整地城市。
他们都是在荒郊野外。
扎营住宿地。
一般来说。
他们会以理查地营帐为中心。
由卫士们。
和佣兵团地零散营帐。
组成两个圈围护着。
东方地马车又大又舒服。
晚上也不用特意再搭帐蓬。
足够他休息。
希雅倒是带了伊芙和蒂娜凑一个帐篷里睡。
实际上是暗中传授蒂娜内功心法。
伊芙帮不上什么忙。
就尽量不打扰她们。
总是在东方地马车上消磨到很晚。
才回帐蓬里去睡。
这天晚上,杰克照例和几个同伴凑在一块睡,心里却反反复复想着白天希雅抽空悄悄同自己说地话:晚上偷偷溜出来,我有点事要找你。
大半天的时间。
杰克满脑子全是这句话。
每想一遍,就觉得心跳快一分。
眼巴巴等着天黑,仿佛已经等了几万年一样漫长。
好不容易等到身边几个同伴全睡了。
他才轻手轻脚地溜出帐蓬。
虽然这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事,但收了理查那么多钱。
汉斯办事还是比较认真的。
每个晚上,都有佣兵轮值放哨,理查身边的护卫也同样有人每晚站岗。
两班四个人,八只眼睛就盯着这么小一片营地,杰克想要不为人知地溜走,那是不太可能的。
只好红着脸,用什么吃坏东西,肚子痛,不想熏着同伴的这样地理由跑出营地去了。
离开营地,越走越远,他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压低着声音叫:希雅小姐,希雅小姐!他心里十分忐忑,两拔人看得这么紧,希雅能溜得出来吗?然而,他才叫了几声,已听到希雅低低地一声唤:杰克!他猛得回身,看希雅那美丽的面容,在月光下,分外清丽,一时大喜:希雅小姐,你是怎么出来的?希雅但笑无语。
东方教地轻功真是好用,跑得快跳得远跃得高,点尘不惊,飞鸟不扰,借着有巨大马车的遮掩,悄悄遁出来,其实并无太大困难。
她轻轻一招手:你跟我来,离营地远一些,别让他们发现我们在做什么。
她说得坦然,杰克听得心脏一阵阵狂跳,脸上几乎要红得滴出血来了。
张张嘴,居然紧张得发不出声音。
希雅没注意到杰克的异状,只专心在黑夜里,借着淡淡月色向前进。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愿这样偷偷摸摸来做,可是,这几天,佣兵团一直在赶路,白天没有空闲,晚上又是几个男人挤一个帐蓬,想要教杰克剑术,却非得找个空旷安静的地方不可。
东方说过,这套剑法,他并不喜欢多余的人知道,希雅就只好小心地保守秘密了。
杰克跟着希雅一路往前,觉得离营地越来越远,前方便越来越幽静,渐渐的,他注意到,四周有树林,有草地,有月光……和男人们闲着没事,喜欢幻想的某些场景越来越相似了。
他的心几乎就跳出胸膛了,脸上红得直似火烧一般,终于忍不住说:希雅小姐,其实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过……不过如果是小姐地话,那么,那么……他闭着眼,鼓起全部地勇气说我一定会负责任的!刚才杰克和希雅一前一后,分别离开营地,却谁也没有发觉,还有一个轻灵快捷地身影,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跟了上去。
卢瑟那高大的身形在黑暗里,出奇地灵巧疾捷,起落如电地遥遥跟在两个人身后,眸光犹如冷电一般,牢牢地锁住前方全无所知地两个人影。
然而。
在他再一次悄然飞跃,借着路边树木阴影掩护要欺到更近。
可以更方便地倾听二人谈话时,耳旁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那一声并不特别响亮的冷哼,明明只在耳中听到,却又似从心头震响一般。
哪怕是九级剑士沉凝稳定地心,也猛然一跳,一身气力都似泄尽一般往下落去。
这种全身彻骨地冰冷和对力量的失控只是极短的一个瞬间。
在半空中,卢瑟已经再度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安稳落地。
但脸色却已出奇地苍白。
他慢慢在月下站直孤独而高大地身躯。
转身回首,轻轻说:东方!负什么责任?希雅茫然地回头问杰克。
杰克开头那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一样,直到最后那句负责宣言,声音才大起来。
于是希雅只听到了后半句,完全没想到他在转多么猥琐的念头。
杰克被希雅那双美目一看,原本鼓起地勇气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你。
你找我。
是有什么事?希雅笑吟吟地望着他:杰克,你对剑术很有研究。
对不对?杰克脸上一红,但在美女面前。
怎么也要撑面子:还行,从小到练到大。
不算太差。
希雅微笑着说:我前些日子,学过一套很奇怪的剑术。
可是我对武技不太精通,所以想请你帮我看看,研究一下,好不好?什么?杰克一怔你,你约我出来,是为了这个?是啊!月光下,希雅的眼睛,清清明明,黑白分明地看过来。
杰克不由得羞惭起来,却反而挺起了胸:好,我一定努力,好好帮你看看这剑法。
希雅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向是最可靠的。
她信手折了根树枝,就施展起来了。
月下的天地,空空寂寂,半个人影也不见。
卢瑟怔怔站了一会,四下看看,凝神细查,天地间只闻风动树摇之声。
他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甚是好笑。
他放松心神,慢慢向营地走回去。
在路径上转了两个弯,才遥遥看到了营地地灯光。
他的眼睛却牢牢地凝定在东方那灯光犹亮的马车处。
难道,刚才那仿佛就响在耳边地一声警告,其实是隔着这么远,从马车里传来的吗?卢瑟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如果是用传音魔法的话,那他肯定在自己身上下了魔法标记,自己怎么就没发觉呢?卢瑟没有料错。
东方的确是留在马车里,隔着极远的距离,遥遥只对卢瑟一个人发出警告。
只不过所用的技巧,却完全超出卢瑟的理解。
把传音入密同千里传音两项绝技融为一体,且施用得这么轻淡随意,不留痕迹。
一边运功示警,一边同身旁的伊芙随意闲谈,却连伊芙,也没有发觉,东方已经悄悄为希雅断后,清除了麻烦。
东方,希雅教好了杰克,杰克就会变得很强吗?学了我这套剑法,如果还不能变强,我会亲手杀了他。
东方淡漠的语气里,满是森冷之意。
伊芙听了却连一点心惊的感觉也没有。
反正东方教地功夫肯定是最好地,反正杰克有东方指点,肯定会变得很强的,既然如此,那不会发生地事情,就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了。
听希雅说,杰克的情况跟我们还有蒂娜都不同,他地斗气非常微弱,基本上和没有差不多。
东方点点头。
其实杰克练功是很勤奋的,哪怕是这几天不停地赶路,他一个人在马上,都会努力练习拔剑,挥剑。
在一群个个比自己强地人中间,不自卑,不自惭,即使希望微小,仍然努力向上,这份心志也是极好的。
只是他运气不好,没有遇到过明师指点,没学到过出色的斗气。
他自己练的那一点拙劣微薄的斗气,基本上可以完全无视。
而在这个世界,没有强大斗气的剑士,在强者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这种情形,就象武林中人,没有内力,一般来说,学什么出色的武功都没有用。
但偶尔,也会有特例出现。
比如某个人,内力全无之时,就曾仗着一手绝世剑法,打败过许多高手,有一次为了保护师门中人,一招挥去,竟将一群剑术高手的眼睛全部废掉了。
那套剑法号称能破天下诸般兵器各种招式,乃是一套震古烁金的绝顶剑术。
严格来说,东方也并不精通这门剑法,只是与那人以酒相交,曾见他夜下舞剑,同那人翻脸成仇,曾经以自己的血肉之躯,试过那人的森冷寒锋。
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学顶尖大宗师,天下各种武技,都是见一而知十。
那套精妙无比的剑法,他岂有不见猎心喜的道理。
他曾见过的每一招式,他都牢牢记得,他只知剑法,不知心法,却能凭着自己的了解和感悟,另配上一套心法。
虽说,他这临战偷学来的剑术,和那套剑术的本来面目已相差甚大,威力也远远不如,他再教给希雅,希雅又教给杰克,转了两转,每人的接受和领悟又都要打点折扣,就算杰克学得再好,能发挥出当年那人,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的威力,也就差不多了。
但无论如何,肯定够用了。
伊芙浑不知东方这时已悠然忆起往事,还高高兴兴地问:东方,你教他的本领和教我们是不同的吧?东方随口答道:我教他的是我朋友的剑术,那是一套非常强大的剑术,他曾用这剑法刺伤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