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如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屋子里很静,只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刘如蕴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梦境里面,不过还未等她直起身子,门已经打开了,珍儿笑眯眯的进来,看见她醒了,手里拿着衣服上前,嘴里还不停的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刘如蕴推开被子,穿好鞋子方笑道:喜从何来?小婉端着洗脸水进来,恰听到刘如蕴的这话,笑着插嘴道:奶奶,你这不是要成亲了,喜当然从此来。
珍儿伺候着刘如蕴梳洗,连声附和道:是,姑娘和王二爷成了亲,自然也不会到处走了,老爷太太的心也会放下了。
刘如蕴看着镜中的自己,挑了点胭脂点到唇上,淡淡的道:珍儿,你想的太天真了,别忘了现在的潘大奶奶可是王二爷的亲妹妹。
这个?珍儿的手微滞了滞,不过刘如蕴说的也是实情。
小婉突然冒出一句:奶奶,王二爷会有法子的。
他?刘如蕴头都被回,拿了面小玻璃镜对着看自己的妆容,笑道:小婉,他会有什么法子?小婉走上前一步:奶奶你瞧,我们在乐山他都能寻了来,还找到了船让我们回去,他定有法子的。
刘如蕴把镜子交予珍儿收好,似发誓一般的道:他纵有法子,我也不会再做侍奉公婆的媳妇。
珍儿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住口没说,罢了,这些事,等回了武昌再细说吧。
一个时辰以后,他们已经坐在一条小船上,这船比刘如蕴坐惯了的江船要小的多,勉强在船舱中间有块芦席能坐一坐,刘如蕴带着孩子们坐在里面,奶娘们和珍儿她们坐在她周围,王慕瞻和那些男的下人们就只有船头可以坐了。
维哥脸上还能看得出双眼是红红的,曼娘倒镇静许多,她紧紧搂住弟弟,双眼只是茫然的往江面上看,两个平日极不对头,就算是从成都到乐山一路上都偶有口角的奶娘此时早就顾不上斗口,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刘如蕴轻轻叹了口气,听珍儿说,昨夜自己睡着时候,杜姐夫就随着大军走了,维哥一直哭到背过气去,此去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抬眼看了眼坐在船头的王慕瞻,珍儿还说,昨夜他几乎是一宿没睡,除了收拾东西,还要安慰这两个孩子,难怪今日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里全是血丝,此时就算坐在船头,十一月的天,江上的风还很大,但他依然垂着头,看来已经睡着了。
刘如蕴把身上的狐皮大氅解下来,交予也是在一边打瞌睡的珍儿,示意她递去给王慕瞻,珍儿接了大氅,眼睛眨了眨,刚想说话,已经被刘如蕴用眼神止住了,珍儿唇边露出了然的笑,起身走到船头。
王慕瞻被小厮突然递过来的狐皮大氅吓了一跳,小厮小声说了一句,王慕瞻回头,正对上刘如蕴的目光,不知为什么,刘如蕴突然有些羞涩,忙低下头,伸开手臂把曼娘姐弟抱在怀里,等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王慕瞻已经披上了大氅,看来不那么冷了,心里有一点点甜丝丝的东西开始漫了上来。
虽坐在船上,还是能看到岸边有兵士路过,曼娘痴痴的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问刘如蕴:姨母,这些兵是去救母亲的吗?刘如蕴被问住了,王慕瞻的声音已经响起了:曼娘,这些都是去援助成都的,你安心随我们去武昌,成都的围一解,你爹娘就来接你们了。
曼娘嗯了一声,还是紧紧俯在刘如蕴怀里,刘如蕴回头去看王慕瞻,王慕瞻像是解释,唇边露出一丝笑:我昨日就是和他们的先头一起到的乐山,不然怎会如此迅速。
小厮已经在旁边加了一句:是,二爷还报效了五千银子做军饷。
王慕瞻拍小厮的脑袋一下,望向远方,眼神有些茫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不过尽尽心而已,若似秦将军一般,那才是对国尽忠。
秦将军?曼娘已经叫出声了:秦将军是不是就是名讳良玉的宣抚使?我听娘讲过,说她是我朝顶天立地的女英雄。
女英雄?不等刘如蕴想问,奶娘已经出声轻声呵斥了:姑娘,都说过多少遭了,女孩家只需多学女红就好,那能成天想着舞刀弄枪,学那什么秦将军。
奶娘的话虽然还是和原先一样,刘如蕴还是能听到她话里的底气不足,曼娘并不像平时一般乖乖低下头去,只是看着岸边行走不停的兵士,轻声叹气。
坐了两天小船,上岸换了车马,换车马时候,能听到路人开始议论起那位石柱宣抚使秦良玉了,这位代夫而立的女宣抚使,并不似旁的女宣抚使一样只挂个名头,亲自训练兵丁,带兵杀敌。
此次奢崇明叛乱,方从辽东回川的她,在家不过一日,就又应了朝廷征召,带兵平叛去了。
刘如蕴听的着了迷,珍儿连叫她几声,她都没有答应,还是王慕瞻明白,笑着道:如蕴,人各有不同,秦将军能上阵杀敌,你可以编书做传,这不是一样吗?这话说的有理,刘如蕴对王慕瞻一笑,人何苦强求?尽了自己的长处就好了。
车马数日,到宜宾又换了江船,等到了武昌时节,却已是天启二年的正月十三,远远看见蛇山上的黄鹤楼依旧俯看着江景秀丽,刘如蕴呼一口气,终于到了,转头看见在教孩子们打算盘的王慕瞻,她唇边不由露出有些俏皮的微笑,对王慕瞻道:委屈你,连年都是在路上过的,也不知怎么报答王二爷呢?相处这一月有余,两人之间的交往总从原先的有些拘谨变的十分熟络了,王慕瞻唇边也露出笑容,有些促狭的道:大恩不言谢。
接着顿一顿,笑道:但求姑娘以身相许就好。
当着孩子们的面,刘如蕴的面不由涨的发红,曼娘年纪大些,只是笑着不说话,维哥不明就里,拍手道:好啊好,王叔父做姨父是最好的。
旁边伺候的小婉她们,也不过带着笑看,刘如蕴越发发窘,转念想到王太太,还有那个自己是自己前夫的王慕瞻的妹夫,刘如蕴的心不由变的有些许沉重,看着在那夸赞维哥说的好的王慕瞻,刘如蕴想起他曾说过的话,罢了,就算是一梦,也让这个梦迟些醒来。
船到码头,还不等船停稳,就有人跳上船来,刘如蕴定睛一瞧,竟是刘大爷,这些日子也不知他是怎样的煎熬,头发竟白了一半,还不等刘如蕴行礼,就拉着妹妹的袖子左看右看,见妹妹除了瘦了一些,旁的都还好,这才放心,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慕瞻已经笑嘻嘻的道:表姐夫,小弟曾经说过,定会把刘姑娘不缺一根头发的带回来的。
刘大爷已经对王慕瞻连连拱手:慕瞻大恩大德,这叫我何以为报。
说话时候,刘大爷眼里不觉有些泪。
这倒唬到了王慕瞻,他忙扶住刘大爷,一脸正色的道:还有事要和大哥商议。
什么事?王慕瞻瞧一眼刘如蕴,大声的道:还请大哥成全,把令妹许嫁于我。
说着就跪了下去。
刘如蕴没料到他竟会当场求亲,一张脸顿时变成一张红布,刘大爷看看王慕瞻,又看看刘如蕴,其实在王慕瞻执意要入川时候,刘大爷就曾想过,不过,自己娘子也曾说过,王太太可不是个好伺候的婆婆,况且,还有潘王两家那层在,刘大爷沉吟一下。
刘如蕴却是在王慕瞻说出求亲这话时候,就被来接的杜氏她们接下了船,下船上轿,径自回到店里,下轿时候,刘如蕴瞧着这别来一年有余的店面,再望望旁边王慕瞻的书坊,虽则一切如常,却有隔世之感。
旁边柳家的绸布庄帘子一掀,就在刘如蕴想进屋时候,柳三奶奶从绸布庄里走出来,此时她也不顾什么礼仪了,径自上前握住刘如蕴的手,眼里满是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话时候,那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滚,刘如蕴看见她,顿生诸多感慨,方才见到刘大爷时候都没落得泪,此时竟落了下来。
还是杜氏机灵,上前笑道:两位奶奶,此时寒冷,还请进屋里叙话。
柳三奶奶吸一吸鼻子,脸上强自出个笑容:正是呢,这样的事是大喜事,哭什么。
话虽这样说,拉住刘如蕴的手可从没放开一丝。
进了里面,曼娘和维哥上前给柳三奶奶行礼,柳三奶奶瞧着这对孩子,想起他们父母,眼里不觉又要掉泪,忙从袖子里扯出两个荷包,递给他们两个:来的匆忙,也没备表礼,这两个东西拿着玩吧。
两个孩子行礼谢过,奶娘带着他们下去歇息,柳三奶奶叹息了几句,这才对刘如蕴道:妹妹,我的礼可是备好了,你何时出嫁?刘如蕴被柳三奶奶这一问问懵了,看着她只是说不出话来,柳三奶奶恨得在她手背上打一下:少装憨,他入川就是为了去寻你,况且昨日他那封书上也说了,求我们做个现成媒人,这桩婚事早定了他才能安心。
原来王慕瞻已经先有信到了柳家,难怪柳三奶奶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点也不吃惊。
成亲,再嫁,刘如蕴的神色不由变的有些暗淡,她低下头:姐姐,有些话做妹妹的想说一说,他对我的心我是明白的,只是深宅大院不好呆啊。
柳三奶奶又何尝不明白,她握一握刘如蕴的手:妹妹,这我是知道的,只是王兄弟也说了,成亲之后,并不让你去侍奉公婆,住到南京去。
这个刘如蕴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还是轻轻摇头,柳三奶奶这下急了:妹妹,这样好的男子,你要到哪里去寻?刘如蕴点头,站起身来推开窗子道:姐姐,这天地广阔,我可以舍下一切,但我不能让他为了我,舍下这一切。
柳三奶奶缓缓起身,吃惊的望着刘如蕴,刘如蕴此时眼神坚定,是,纵然王慕瞻能让自己不会回到深宅大院去,纵然他肯陪自己一起走,但是自己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他的本意?还是一时冲动。
门口有声音传来:如蕴,你又何必这么肯定,我不会舍下这一切?刘如蕴吃惊转身,王慕瞻已经走到她面前:如蕴,你不必怪自己,我不是为了你而舍下这一切,而是天地广阔,我自然也想走。
惊变他也想走?柳三奶奶见王慕瞻进来,抿嘴一笑,招呼房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刘如蕴是没有发现的,王慕瞻看着刘如蕴,眼神变的有些迷离:如蕴,我曾和你说过,身为男子,也不是事事都随心的。
这个和方才说的话有联系吗?刘如蕴的眉头微微蹙起来,王慕瞻继续道:很久以来,我一直在想,能够离开家人的庇护,在外面自由飞翔是什么滋味,但是不成的,少年时候,曾经跟人出去走过海,那段日子。
说到此处,王慕瞻似乎又能感觉到海风带来的那种潮湿的感觉,虽然艰苦,那段日子却是最快乐的日子。
可惜,王慕瞻叹了口气,后面的话不需要再说,刘如蕴已经知道了,据说有一次遇上了海盗,逃出来后王太太就再不放他出去了,想到这,刘如蕴不由说出一句:王太太担心你也是有的,她总是做母亲的人。
王慕瞻微微点头:是,只是已经飞过的人,怎甘心再回到那个笼子里面去。
刘如蕴的眼不由一亮,王慕瞻看向她的眼神变的坚定:如蕴,我们一起飞吧,互相陪伴。
这轻柔的话打消了刘如蕴的最后一丝不确定,眨眨眼睛,不让水汽氤氲,她轻轻点头:好。
王慕瞻握住她的手:如蕴,你我都是不甘于在深宅大院的人,从此后一起陪伴,再不孤单。
再不孤单,这话真好,刘如蕴脸上的神色变的柔和,原来,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咳咳,有咳嗽声响起,王慕瞻急忙把刘如蕴的手放开,刘如蕴抬头,刘大爷踱着方步进来,看见他,王慕瞻顿时想起方才在船上他说的话来,自己妹妹不会再嫁,刘家不会少了她的一口饭食,断不会再让她去别人家伺候公婆了。
王慕瞻脸上的神色变的慌张,虽说知道刘如蕴自家能做的了自家的主,只是这婚姻大事,总还是愿家里人能有个主持,刘如蕴是不知道方才在船上刘大爷已经回绝了王慕瞻,方想张口说话,刘大爷已经走到王慕瞻面前,定定的看着王慕瞻,看的王慕瞻心里不由有些发毛。
过了些时,刘大爷才叹口气:慕瞻,若你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一世不让妹妹受气,不去做人家媳妇,你要娶就娶吧。
他这句话说出来,王慕瞻心里的喜欢是说不尽得,他连连点头:姐夫,小弟是个男子,做男子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连自己说的话都做不到得,又算什么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如蕴细细嚼着这几个字,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了,刘大爷看着自己妹妹脸上的神色,又咳嗽一声,对王慕瞻道:只是。
他这重新说出的话让王慕瞻的喜欢又飞到天外去了,手不自觉的握住椅子上的扶手,力气大到快要把花梨木做的扶手都捏碎了,刘大爷才接着说话:我这个妹妹比不得旁的女子,女子家的柔顺是一点都没有的,也是个有主意的,有性子的,日后如何,慕瞻,你可要想好了。
刘如蕴听到哥哥后面说的那几句,不由有些恼,小声的叫了声大哥,王慕瞻看着刘如蕴,眼神里的温情让刘大爷在旁看着都觉得脸热辣辣的,他似乎是在说给刘大爷听,更像说给刘如蕴听:大哥,我想要的,不是那种柔顺的,以夫为天的女子,而是能随我一起在天地间飞翔的女子。
刘大爷笑了,刘如蕴的脸越发红了,只有说话的王慕瞻的神色是如此的飞扬。
请媒婆,下聘过礼,择了二月十二的好日子,刘如蕴虽则不想大张旗鼓,却拗不过刘大爷和王慕瞻,到了好日子的头天,柳三奶奶就过来替她梳妆。
刘如蕴瞧着镜中的自己,笑着对柳三奶奶道:姐姐,我又不是没出嫁过,还有什么好怕的?柳三奶奶手里拿了一支累丝镶宝金凤在她头上比来比去,笑道:你是出嫁过,王兄弟可没娶过妻子。
刘如蕴笑了:照姐姐这样说,娶我是委屈他了?柳三奶奶把金凤正正插好,这才扶着她的肩笑道:不委屈,像妹妹这样的人品,嫁谁也不委屈他。
满地里伺候的人听了都笑了。
杜氏走了进来,脸上神情有些奇怪:奶奶,有位潘大奶奶求见。
潘大奶奶,刘如蕴手里玩弄的胭脂盒子啪一声落地,里面满满的胭脂都掉了出来。
刘如蕴此时也没有心情命人来收拾,起身说道:快请。
起身时候,袖子拂到了桌子上,把茶拂了下去,茶水泼到了胭脂上,立时在地上开了一大朵红色的花,刘如蕴看了一眼,那红色此时竟似血一般刺眼,她的心不知为何砰砰狂跳起来,柳三奶奶不明就里,上前扶住她:妹妹,这要出嫁的新娘,还是不要见客的好。
说着就要吩咐下人上前把那些胭脂收拾出去了,刘如蕴的心跳的越发急了,扶住旁边的桌子,定一定心才笑着对柳三奶奶道:姐姐,不碍事的,来的人也不算客。
话音未落,就有女子的笑声响起:刘三姑娘说的对,论起来,却不算客。
柳三奶奶不由皱眉,这哪里来的,怎么这么轻狂?王兰芝已经出现在门口,算起来,南京一别,刘如蕴和她也有三年没见,她的装扮还是和原先一般,端庄得宜,走路时候,连裙边的摇摆都看不到。
刘如蕴定定的看着她,这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女子,和自己本来似长江上两条背向而行的船一般,永没有相见的时候,不过因了两个男子,一次次被连在了一起,只是一个被人羡慕,一个被人唾弃而已。
思量时候,王兰芝已经轻移莲步站在刘如蕴面前了,瞧着刘如蕴一身的新娘装扮,王兰芝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却不知该怎么称呼,是刘三姑娘,潘大奶奶还是?说到这,王兰芝的声音稍稍提高一些:还是,我难叫出口的二嫂。
刘如蕴此时反镇定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自己这么些年什么都没见过,反是柳三奶奶不明就里,皱眉上前道:这位奶奶,有什么事还请坐下来说,何苦这样站着。
王兰芝微微低下身子,对柳三奶奶福了一福,眼却依旧望着刘如蕴:柳三嫂子,我和这位还有些话说,还请三嫂子带着下人出去。
听到王兰芝称呼自己为柳三嫂子,柳三奶奶眉头皱了皱,这才想起王慕瞻的妹妹嫁到了潘家,难道面前这位就是他的妹妹,想到这,上前一步笑道:原来是王家妹妹,有什么话,我也不是外人。
王兰芝一笑,这才侧头对着柳三奶奶:三嫂子,有些话还是不能对外人说,不然对这位刘姑娘可不好。
刘如蕴更加镇定了,罢了,这有什么,微微抬起头对柳三奶奶道:姐姐还是先请出去,等会再说。
柳三奶奶思忖了一下,这事看来自己还是不宜出面,带着下人们出去了。
房内只剩得王刘两人,还有一对高烧的红烛,王兰芝细细看了看房里的摆设,那些堆积成山的箱笼,唇边的笑越发大了:瞧来表姐夫为了让你再嫁,备的嫁妆可不少,只是可惜。
刘如蕴转身面对着她:王姑娘,有什么话就请明说,我们算来不需如此拐弯抹角。
王兰芝眼里的光敛了敛,没想到刘如蕴的反应和自己听过的不一样,听家里的老仆人说过,前面这位潘大奶奶貌美如花,性烈也如火,稍一点事就会不舒坦,怎么今日全不似他们所说,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王兰芝微微一笑:听的姑娘要嫁进王家,本应和我成为一对姑嫂,姐姐本是才女,有这样一个嫂子,也是做小姑的所乐见的,只是可惜。
说到这,王兰芝故意停一停,想看刘如蕴面上的神色。
见刘如蕴面上的神色还是和平常一样,王兰芝心里不由有些失望,索性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可惜的是,王家的门你还是进不了。
刘如蕴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王兰芝的眼睛:我嫁的是王慕瞻,不是王家的二爷,能不能进王家的门,我并不稀罕。
是吗?王兰芝唇边嘲讽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她的头稍微抬起来了点:姑娘还不知道吧?就在半个时辰前,二哥已经随家母回了南京,姑娘难道不知道二哥素来孝顺,母亲的话,他怎肯忤逆?这个消息几乎把刘如蕴击倒,她深吸一口气,王兰芝满意的看着刘如蕴面上露出的苍白之色,几年的怨气终于消得干净,为什么,一个下堂求去的女子,竟然还能被夫君念念不忘,而不是在别人眼里看来,什么都做的完美无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