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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2025-04-03 08:07:58

陈梅见弄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拍拍她的手: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弄影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事。

陈梅仔细看了眼弄影,认真地说:其实,弄影,云翔大你那么多,有过去也是难免的,只要现在对你好,你又何必追究?弄影看着陈梅,缓缓地开口:如果,他忘不了呢?陈梅被弄影平静,但是听起来十分绝望的语气吓到了,她握一把弄影的手:你别吓我,云翔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你别想不开。

弄影抽回手,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对我好又怎么?说着叹气:心不在这里,有什么用。

陈梅换个位子,坐到弄影身边:那就拉回来啊,你们现在是夫妻。

弄影笑笑:算了,不说了,还是看看你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陈梅见弄影不说了,摇摇头,两人又坐了一会,弄影把陈梅送回去,也就开车回去。

进了家门,云家父母都回来了,坐在客厅里面说什么,弄影上前叫过人,就打算回房,杨顺梅和云良对看一眼,杨顺梅上前走到弄影面前,弄影正迈上第一级楼梯,看见婆婆站起来,转身笑着说:妈,有事?杨顺梅心里五味杂陈,这多好一媳妇,怎么阿翔就是,弄影看着杨顺梅,平静地说:妈,是不是阿翔打电话回来了?杨顺梅点头,云良也站起来,走到弄影跟前:阿翔那孩子,三十多了,怎么还这么糊涂,为了个女人。

说着摇头叹气。

弄影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低垂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云良夫妻看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也难过,杨顺梅坐到她旁边,伸出手来拍拍她:弄影,别这样。

弄影抬头对她一笑:妈,没什么,能有缘做婆媳,已经是很有缘分了。

一句话说的杨顺梅眼泪又要出来了,她拍拍弄影的手:弄影,妈知道你是好孩子。

弄影笑笑,也不说话,半天弄影才开口说:妈,这个事情,是我和阿翔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说着看向依旧站在楼梯边的云良:你们二老对我的好,我记在心上,至于我和阿翔。

说到这,弄影略停一停:会处理的。

云良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半天才说:弄影,就算有个万一,云家,也不会亏待你的。

弄影淡淡一笑,起身笑着说:爸,妈,你们早些休息吧。

说着也不顾公婆脸上的表情,就自己上楼了。

回到卧室,卸了妆,洗了澡,弄影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离婚的话,自己能从云家得到些什么呢?现金应该会有点,车子应该也会是自己的,其它就难说了,只是,首先要做的,是去找工作,不管怎么说,有个退路总比没有退路好。

迷迷糊糊中,弄影睡着了,也许是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这一夜睡的很沉,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弄影梳洗好了,下了楼,客厅里的一个人,吓到了她,云翔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在闭目养神。

弄影不由觉得奇怪,他不是昨天才去的香港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听见脚步声,云翔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弄影,笑了笑:刚起来?弄影嗯了声,坐到他对面:你不是昨天才去的香港吗?云翔见弄影不坐到自己身边,还有些不习惯,又看见弄影一脸神清气爽,不像前段时间那么强装笑脸,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笑着说:你今天精神不错。

弄影挑挑眉毛:是,哭也一天,乐也一天,何不笑着过呢。

云翔点头,这时沈嫂走了进来,见他们夫妻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笑了笑,走上前说:阿翔,你的早点好了。

云翔嗯了声,起身去餐厅了,沈嫂又转向弄影,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弄影,你也一起去。

弄影站起身,笑着说:我就不吃了,等会出去转转。

沈嫂看一眼周围,把弄影拉了坐下:弄影,你别嫌沈嫂人老话多,夫妻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没有过不去的,能好,就在一起。

弄影看看沈嫂,虽然她的话,的确是对自己好,只是这话现在听来,弄影觉得有些添堵,她微微一笑,绕过沈嫂,就走进了餐厅。

云翔正坐在桌边吃早点,两片烤面包,一块煎火腿,一个太阳蛋,再加一杯橙汁,这种被云良斥为非常不好吃的早餐,一直是云翔的最爱,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云翔,弄影心想,这种场面,以后都见不到了。

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弄影坐到云翔的对面,云翔抬头看眼她,手里的动作还是没停,弄影看着眼前的丈夫,鼓足勇气,开口说:阿翔,我们离婚吧。

云翔正拿过橙汁在喝,听到弄影这样说,差点被自己呛到,他放下杯子,拿了餐巾过来擦擦嘴,随意地丢在桌上,皱眉看向弄影:你怎么了,突然会想到离婚,这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弄影平静地看着丈夫,云翔在她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也注视回去,只是,不过只有一会,云翔脸上强装的镇定慢慢地瓦解了,他把目光转到一边,不自然地说:离婚做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弄影长嘘一口气,心里突然觉得可悲,原来,自己还是看错了云翔,她看着云翔,说出的话,颤抖无比:难道,你过的好,就是好,我过的不好,你没看见?云翔有些不自然了,他转头看向弄影,弄影的目光,依旧平静,只是放在桌上的双手,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想法,云翔盯着弄影看了半天,站起身来,缓缓地是:你是爸妈都看中的媳妇,我不愿意忤逆他们的意思。

说着就打算走,弄影也站起身来,挡住他的去路,冷笑着说:你不打算忤逆他们的意思,那就是说,把我就放在这家里,哄爸妈开心?这样尖锐的话,是弄影从来没说过的,云翔看着只不过一夜没见,感觉变化很多的妻子,心中也泛起一丝愧意,是,这场婚姻,现在僵持不下,苦的人不止是她,就连纯子,虽然从没有说过,但是每次自己离开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总是有些心疼,自己小心谨慎,想着做好儿子,好丈夫,好情人,但是到最后,所有的人,埋怨的都是自己,这又是怎么说呢?云翔习惯地伸手出去,拍拍弄影的头,弄影一让,云翔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半天,他的手才颓然放下,长舒一口气:你要离婚,就离婚吧,只是,怎么和你父母,还有我爸妈交代,你想好没有?弄影皱眉,自己之前脱口而出的要离婚,还真没想过要怎么和云家父母还有自己父母说,只是云翔既然已经答应了,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她点头道:好,那么是今天去找律师呢?还是再约时间?云翔已经走到餐厅门口了,听见弄影这话,稍微停了停,转头对她说:随便,你自己决定吧,只是纯子在上海住院,我可能没时间。

弄影点头:那好,等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约。

云翔点头,转身离去,弄影颓然地坐到了刚才云翔坐的桌子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定局弄影坐了一会,正准备起身,背后传来脚步声,弄影心想,可能是沈嫂来收拾餐具,刚打算转身开口,来人开口了:弄影,你不会是在和我赌气吧?声音低沉,是云翔的声音。

弄影身子一僵,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她还是赚过了身,看着自己嫁了快五年的丈夫,轻声地说:你以为我在威胁你吗?云翔摇头,他看着弄影:我不是认为你在威胁我,只是,你现在这么突然地提出来,婚姻,本来就不是儿戏。

弄影唇边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把婚姻当儿戏的,是你,不是我,现在,我要结束这场儿戏般的婚姻,有问题吗?云翔语塞,想要解释,但是,自己为什么解释呢?纯子难道不是自己爱的人吗?但是,为什么在弄影提出离婚后,自己刚有些放松,转眼又觉得沉重呢?难道,四年多的共同生活,自己已经习惯了弄影在身边吗?看着陷入沉思的云翔,弄影也低下了头,过了很久,弄影心中转过的念头不知有多少,她咬了下唇,轻轻一笑,上前一步,在云翔面前站的笔直,开口说:其实,你没什么可难过的,可纠结的,你在我和她之间,接到电话后,选择去了香港,就代表你选择了她,只是。

弄影深吸一口气:我为把自己放置到被人选择的地步,很悲哀。

说完这句话,弄影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在感情上被人选择,的确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特别是像这样,云翔长叹一声,手握成拳又放开,喉咙已经有点哽塞,终于还是说了:好,不是赌气就好,这样的话,我对你爸妈也有了交代。

弄影叹气,看着云翔的眼睛,冲口而出:难道,你只要对我爸妈和你爸妈有交代就可以了吗?随即弄影也觉得自己好笑,往外面看去:其实,有没有交代又怎样,你我之间,只要离了婚,就是陌路人了。

陌路人,这个词又一次击中了云翔,当年,他何尝不是和纯子变成了陌路人呢,只是,弄影不是纯子。

云翔咳嗽一声,重新站直了身子,就像每次做出决定之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向弄影:先别告诉两边父母,否则。

弄影盯着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你怕承担责任?虽然弄影的话没说完,云翔可以感觉到她话后面的内容,这样有些嘲讽的话语,是很难从弄影的嘴里说出来的。

云翔摇头:不是怕承担责任,只是,弄影,我希望这件事情,还是处理的低调些,等慢慢的,再告诉他们。

弄影冲口而出:你难道不怕纯子等不及了吗?听弄影提起纯子,云翔的唇边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意,这种笑意看在弄影眼里,就像用刀子在剜她的心一样。

只是弄影的脸上还强自镇定,花弄影,你镇定些,被人当做商品一样选择过一次,已经够了,不要再让自己有第二次,被和别的女人一样,被挑选,记住,你是属于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

云翔有些尴尬,他预备开门出去,临走之前,他对弄影说:那好,明天我就让律师找你,看看离婚的条件。

弄影答应了一声:好。

云翔就开门出去了,弄影也开门出去,门刚一打开,就看见沈嫂过来,弄影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从侧面的楼梯迅速地上了楼,回到卧室。

弄影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什么,看着从结婚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几乎没变化的卧室,这个曾经能给她安宁的地方,此时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在嘲弄她,弄影顺手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有她常戴的几样首饰,随手拿起她常戴的一条白金钻链,想起以前看八卦的时候,看过的,某地富家,给媳妇的首饰,在离婚后都要收回。

弄影不由轻笑,云家会不会也学这样的,给媳妇的首饰,离婚的时候都要收回?那么,现在就整理下,离婚以后,自己该把什么东西还给云家吧,好过没事可做。

这条翡翠手链,是婆婆送给自己的,说她皮肤白,戴着衬皮肤,那对玉的镯子,是公公送的,说是玉的养人,这条镶蓝宝的白金链子,是云翔买来给自己配晚礼服的,整理了半天,弄影发现,自己的这些首饰,大部分都是云翔买回来的,如果再加上他给自己带的各种包包,如果用网上常流行的一句话,看这个男人爱不爱你,就要看他舍不舍得为你花钱,如果这样算来,云翔是很爱很爱自己。

只是可惜的是,弄影想加上一句注脚,就算这个男人舍得为你花很多很多的钱,但是,没有爱的花钱,有时候,不比施舍更好一些。

整理完了首饰,又收拾起包包,CUCCI的,LV的,爱马仕的,各种不同款的包包,丢在柜子里,也有四五十个,弄影把它们收拾出来,心想,嗯,以后没钱的话,也可以变卖几个,救救急。

还有衣服,看着衣帽间里,挂的满满登登的衣服,其中不乏各种礼服,弄影先把礼服取下来,以后,自己要穿礼服的场合,只怕是很少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杨顺梅走了进来,转到衣帽间,看见弄影在收拾衣服,又想起刚才进卧室的时候,弄影的包,都挨个放在地板上,心里一紧,上前拉住弄影的胳膊:弄影,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阿翔,就真的要离婚吗?弄影被突然进来的婆婆吓了一跳,又听见她这样问,就算临时想编谎话,也编不出来,杨顺梅见弄影不说话,心里知道这一定是真的,转身就打算出去,嘴里还说:我给阿翔打电话,怎么这样呢。

弄影紧紧拉住婆婆的胳膊:妈,不要这样,离婚是我提出来的。

杨顺梅一愣,看向媳妇:你,这是为什么?弄影把婆婆拉到沙发上坐下:妈,我和阿翔,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杨顺梅理了理她的头发,嗔怪地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在和阿翔赌气?纯子那边,阿翔也说了,香港这边的医院,现在都是草木皆兵,不好让她在香港住院,这才让她回上海的。

听到赌气这样的话,弄影心里不由暗想,真不愧是母子,连想到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她笑着说:妈,不是赌气。

杨顺梅白她一眼:难道是为了纯子,你放心,等到纯子伤好了,阿翔就会离开她的,你才是我们云家的媳妇。

弄影啼笑皆非,或许婆婆本来是好意,但是听在耳朵里,怎么从感觉有些怪怪的,她对杨顺梅认真地说:妈,不是这样的,我和阿翔,能够做四年的夫妻,已经是缘分了,所谓缘起缘灭,缘尽了,也就罢了。

杨顺梅见弄影虽然语气轻柔,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不能回转了,心里面也叹气,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媳妇,只是,父母和孩子之间,总是有不能说到一起的时候。

弄影见婆婆不说话了,把手上的结婚钻戒取下来,交给杨顺梅:妈,这个,本来就是云家的,就。

杨顺梅没接,只是看着弄影,沉着脸说:怎么,还没和阿翔离婚呢,就不要云家的东西了?弄影拿着钻戒,小心地说:这始终是贵重东西。

杨顺梅更不伸手:拿着,我云家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收回来。

弄影本打算起身把自己收拾出来的那堆首饰拿给婆婆,听见这话,也不敢动了。

杨顺梅站起身,把弄影的包包再往柜子里放:还没离婚呢,你着急什么?离婚弄影僵在那里,看杨顺梅把东西放到柜子里,喉头有些哽咽,她上前拉住杨顺梅的手,却说不出话来,杨顺梅拍拍她的手:其实,这事说起来,却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

弄影本来对云家父母有些微的怨气,杨顺梅这样一说,也烟消云散了,她理了理头发,笑了一下:其实,你们也是为了阿翔。

杨顺梅叹气:是,本来也是为他好,只是儿女和父母之间,总是。

说到这里,杨顺梅停下来,看着弄影,语气中有些悔恨:没想到,反害了你。

弄影忍不住了,扑到婆婆怀里,哭了起来。

杨顺梅拍打着弄影的后背,心里也在叹气,自己本来想好的,让她打消离婚念头的话,看见弄影在收拾整理,面上是气定神闲的,也无法说出口了,前段时间,弄影的憔悴和难过,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怪只怪,自己的儿子没福气,留不住这么好的儿媳妇。

弄影站直身子,对杨顺梅说:妈,您忙去吧,我们的事,始终是我们自己的事。

杨顺梅捏了下弄影的手,不满的说:胡说,这婚姻是大事,怎么说,也要和你爸妈商量下。

弄影低着头,小声地说:妈,其实,这件事,不插手可能更好些。

杨顺梅不由又叹气了,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叹的气,比以前加起来的还多,云翔从小听话,没让他们操过心,在婚姻这个问题上,他们说不喜欢纯子,云翔也听了父母的,和纯子分了手,回国娶了弄影,看他们夫妻平时和和美美的,他们也以为,云翔早就忘了纯子了,没想到,纯子还是没和云翔断了联系,说起来,这事,的确是对弄影的不公平。

弄影听见婆婆叹气,笑着说:妈,能有缘做这么几年的婆媳,你们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上的。

杨顺梅拍拍她:弄影,你真是好孩子。

晚上云良回来,满面红光,说起话来也比平时响亮些,刚进门就喊:弄影,快来瞧瞧我淘的宝贝。

弄影和杨顺梅婆媳,在房里说了一下午的话,听见云良回来,婆媳俩下了楼,云良这时已经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茶几上的一个青花瓷瓶,看见弄影下来,赶快招手:弄影,快来瞧瞧,我好不容易淘到的元青花,你看这瓷,多鲜亮的蓝色。

说着捧起瓶子,指着瓶底的款识,念了出来:至正十一年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瓶子,对弄影说:瞧瞧,这有款识的元青花,现在出土的都没几件。

云良在那说的眉飞色舞,看见弄影也不说话,杨顺梅也不像平时样讽刺他买假古董,感到奇怪,放下瓶子,对杨顺梅说: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弄影抬头看着公公,笑了笑:爸,没别的事,只是,我和阿翔决定离婚了。

云良听完儿媳说的话,手上的瓶子差点掉了,想起这花十万买回来的宝贝,云良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下,对弄影说:弄影,是不是阿翔欺负你了,你放心,爸爸不护短,这就让他回来,给你道歉。

说着就拿过电话准备给儿子打电话,杨顺梅按下云良的手,云良奇怪地看向她,杨顺梅示意他看向弄影,弄影起身,对云良说:爸,我谢谢你和妈,这么多年,对我的好,这份好,我会记得的,只是我和阿翔,或许真的是没缘分。

云良叹气,他伸手出去拍拍弄影的肩膀:说来,都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

弄影低头,可以看到她的泪掉了下来,被地毯一吸,就不见了,再抬头的时候,弄影脸上已经有笑容了,她对云良说:爸,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难分谁对谁错,阿翔喜欢的不是我,就算,继续和他再生活在一起,也是彼此折磨,不如就此分开,总好过以后撕破脸皮。

云良见儿媳妇如此通情达理,心里更是生气,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那个日本女人,又不是我家上辈子欠她的,这么多年了,对阿翔还不死心。

说着拍拍弄影:弄影,你放心,我们还没死呢,那个日本女人别想进我们家门,别离婚啊。

杨顺梅也在一边点头,弄影的眼泪,又迅速地聚在了眼眶里,她用手抹了下,对云良夫妻强笑着说:爸,妈,别这样,阿翔他何尝有半分爱过我,只要他有爱过我的时候,怎么样也会争一争的,现在,真的没必要。

云良见儿媳妇这样说,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杨顺梅也叹气。

不管怎么说,弄影要离婚的事情,好歹知会了云家父母,只是花家爸妈那边,本来杨顺梅还预备给花家父母打个电话,要他们劝劝弄影,能不离就不离,被弄影阻止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是难免会做些强扭的事情,既然能修正这个错误,就修正它吧。

云翔连续好几天都没回家,云良打电话去公司,知道他每天下了班就往上海去,心中对纯子的不满,更是根深蒂固。

而弄影和云翔离婚的事情,云翔还是没忘记,在第二天就委托律师来找弄影,弄影接到律师的电话,正打算出去,杨顺梅看见她接了个电话,就打算出去,眉毛一挑,就跟着弄影出来了,弄影刚打开车门,见杨顺梅出来,笑着说:妈,有事吗?杨顺梅拉着那扇车门,看着弄影:弄影,是不是阿翔找的律师?弄影轻轻点头,杨顺梅坐进车里:走,我陪你去。

弄影啼笑皆非,这哪有儿媳妇离婚,婆婆跟着去的?杨顺梅系好安全带,见弄影还不上车,顺手打开驾驶座的门:我陪你去,看阿翔有没有亏待了你?弄影的太阳穴又开始跳着疼,婆婆,你难道忘了,谁才是你生的吗?只是一向习惯服从的弄影,还是上车,带着婆婆到了和律师约好的地方。

律师姓林,是个看起来精干的小伙子,看见是云家婆媳来了,他心里面暗自嘀咕,云老板找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云家父母知道,谁知道他妈就跟着来了。

但还是起身,打过招呼,彼此坐下,林律师看着杨顺梅,就是说不出口,杨顺梅笑笑,端起茶说:好了,林律师,你可以说了,我倒要看看,我儿子打算怎么离这个婚。

林律师咳嗽一声,取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弄影,笑着说:云太太,您和云先生没有孩子,财产的话,云杨集团的财产,是属于你们婚前的,所以,您能分割的,就是云先生的财产,您看一下。

弄影接过文件,刚看了两行,杨顺梅就把文件接过来,前面那些套话都没看,直接翻到了关于财产那部分,边看边问律师:为什么湖畔之家那套房子,要留给云翔,那可是我当年买来给弄影的?为什么只分五十万现金给弄影?他是年薪制,和弄影结婚快五年了,按法律也该分一半吧?问的律师满面都是汗,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向着媳妇的婆婆,弄影连叫两声妈,杨顺梅也没理她,只是盯着律师,林律师擦擦汗,笑着说:云太太,是这样的,云先生说,他和花小姐结婚这么多年来,花小姐平时购买的珠宝首饰等,全是云先生开销,所以,现金部分只有这么多,而关于那部分首饰等,离婚的时候,花小姐可以全部带走。

杨顺梅把文件啪地合上,叹气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离婚的时候,连老婆平时的开销都算进去。

说着拉着弄影的手:弄影,妈对不起你。

弄影被婆婆这样,弄得有些尴尬,拉一拉婆婆的袖子,小声地叫了声:妈。

杨顺梅拍拍她的手,转头对林律师说:林律师,你看是这样的,我的意见,湖畔之家那套房子就留给弄影,现金增加到两百万,其它的,就照那上面说的。

说着把文件丢给一头雾水的林律师,拉起弄影就走了。

弄影一脸无奈地看向婆婆,杨顺梅拍拍她的手:总要给阿翔点苦头吃吃啊。

话还没说完,弄影的电话响了,拿出来,看见是云翔的电话,杨顺梅看到,从弄影手里把电话拿过来,才喂了一声,云翔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弄影,你搞什么鬼,说好了不告诉我爸妈的。

缘分杨顺梅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看眼弄影,对着儿子就说了句:我是你妈。

云翔的声音明显低了一些:妈,是您,您看,这也不是多大点事,把电话拿给弄影好吧?杨顺梅挡了下弄影伸过来的手,噼里啪啦地就开骂:小事,你都要和弄影离婚了,还是小事,难道你看着弄影好欺负吗?难道你打算和弄影离了婚,不告诉我们,等和纯子生米煮成熟饭了,才和我们说。

云翔差点被母亲的这几句话,给噎住了。

等到杨顺梅说完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说:妈,我这不是怕你老着急吗?杨顺梅哼了一声:放屁,怕我们着急,你小气还差不多,我问你,你就打算给弄影那么点?婚姻法了解吗?云翔一下子十分委屈:妈,谁才是你生的?杨顺梅拍着车门:我知道你是我生的,但是你妈我历来帮理不帮亲,你还不知道吗?云翔叹气:妈,我和你说不清楚,你把电话给弄影。

杨顺梅对着电话说:别只知道欺负弄影,就这样,我挂了。

说着就挂了电话,回头看一脸啼笑皆非的弄影,杨顺梅把电话递给她,叹气说:弄影,其实,妈也不想让你们离婚。

弄影的眼泪又要下来了,她声音微带哽咽地说:妈,我知道。

杨顺梅拍拍她,弄影打开车门,两人坐上车,见弄影情绪有些不稳,杨顺梅把她拉下驾驶座:我来开吧。

弄影换到副座上。

快到家的时候,弄影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杨顺梅:妈,纯子,如果真的不错的话?为什么你们还要反对。

杨顺梅踩下刹车,转头看着弄影,弄影有些不自在,只是看着窗外,杨顺梅叹气:弄影,是不是你心里,也在怪我们?弄影转过头来,看着杨顺梅,说什么呢?自己心中,难道对他们没有怨言吗?这场婚姻的促成,也的确是云家父母的,自己当初,却还是满怀欢喜,以为自己是童话里的女主,回头来想想,原来自己,不过是那个挡住主角道路的女巫。

杨顺梅见弄影不说话,叹了一声,也没开车,看着远方说:纯子她,不是不好,只是她的家庭,你爸说的,我们家,怎么能和在抗战时候发家的日本人结亲。

弄影急急地叫了声:妈。

杨顺梅拍了拍她的手:老一辈,总是对日本,心里有些疙瘩,只是弄影,当初我们选你,并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

弄影在心里把杨顺梅的话接下去,没想到云翔对纯子用情如此之深,没想到自己无法让云翔爱上,想到这,弄影不由叹气。

一股哀伤涌上弄影的心头,自己一直认为,这桩婚姻里面,自己没错,孝敬公婆,和丈夫一起去应酬,做一个别人眼里的完美妻子,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是错了,没法让丈夫爱上自己,就已经是大错了,可笑的是,自己还一直不知道。

想到这里,弄影低下头,把头埋到了膝盖处,杨顺梅抚一下弄影的头:弄影,你别这样,阿翔那孩子,是不知道你的好。

婆婆的安慰,却让弄影更难受了,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只是对婆婆说:妈,都是我不好。

杨顺梅拍拍她:傻孩子,别这样想,感情这个东西,的确是难说,特别是阿翔,我养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呢?弄影握住了婆婆的手,杨顺梅回头看她一眼,踩下油门,继续开车,对弄影说:好了,把眼泪擦擦,你们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和你爸,插手过一次,也不好再插第二次,随缘吧。

说着回头看看弄影:你放心,云家不会亏待你的。

这下弄影急了:妈,我不是图钱。

杨顺梅笑笑,拍拍她的手:别这样,云杨集团是我和你爸的,阿翔没份,但是我们开给阿翔的薪水可不少,总不能像他一样,随便就离了婚,这不是让大家指着我们脊梁骨骂,说我云家为人不厚道。

这时已经到家了,杨顺梅把车停好,对弄影说:其实,别看我帮你要的东西挺多,算了下,不过就是阿翔这几年工资的一半,不正合乎婚姻法吗?弄影感慨地叫了声妈,忍不住扑进了婆婆的怀里,杨顺梅理着她的头发,叹气说:以后,就做我女儿吧。

弄影点了点头,婆媳两这才下了车,回到客厅。

云良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脸气呼呼,杨顺梅咳嗽一声,云良抬头看见是她,脸上露出些羞惭,杨顺梅拍拍他的肩:怎么了,今天没出去淘古董?云良叹气说:别提了,昨天那个元青花,今天我兴冲冲地拿去给老张看,被他笑话我买了个假古董,说真的元青花哪有这么便宜的。

杨顺梅看眼茶几,上面的确摆着昨天的那个瓷瓶,瓶口处有个缺口,杨顺梅白云良一眼:怎么,一气之下没摔了它?云良拿过那个瓶子,用手抚摩着:哼,我摆它一百年,不就是古董了,弄影,你说是不是?弄影看见公公这么认真,也点了点头,和公婆说了几句,弄影也就上楼了,上楼梯的时候,隐约听见杨顺梅和公公说今天见律师的事情,弄影深吸一口气,由它去吧,既然已经成定局了。

云翔在三天后,终于还是回了家,虽然难免被父母责骂了一顿,只是,看着这对铁了心要离婚的夫妻,老两口也没有再多的话说,唯一剩下的,就是财产分割了。

弄影本来打着,除了自己名下的,估计也没多少的主意,不过云翔还是像杨顺梅说的一样,把湖畔之家的那套房子分给了自己,还有自己的车,名牌包,珠宝首饰,各种名牌服饰,再加上两百万的现金,在协议上签了字,去民政局把大红的结婚证换成了墨绿色的离婚证,她和云翔,彻底结束了这段四年半的夫妻生活。

出了民政局,云翔看着弄影,弄影不等他说话,就开口说:我会尽快搬走的。

云翔没料到弄影会说这个,掩饰地咳嗽一声:你多住几天也没什么,反正我父母喜欢你。

说到后面,已经有些赌气了,弄影笑笑,云翔看眼地上,不自然地抬头说:那两百万,我回去就让财务打到你卡上。

弄影点头,转身去取车,此时,非典的恐慌已经结束,看着街上恢复的和以前一样的热闹,弄影叹气,从此后,你东我西,终成陌路。

回到云家,弄影不知道该不该叫家的地方,坐在车里半天也没动身,还是有车子缓缓地驶进来,停在她旁边,云翔下了车,敲了敲她的车窗,弄影缓缓摇下车窗,一对离婚的夫妻,就这样隔着车窗对望。

云翔笑着说:怎么不进去。

弄影心里还在奇怪,这云翔离了婚,不去上海告诉纯子这个喜讯,怎么回家来了?却还是开了车门,下了车。

前夫妻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云翔打破沉默:那两百万,我已经打到你帐上了。

弄影嗯了一声,还是没接话。

这时沈嫂来开门,见他们回来,笑着说:回来的正好,我刚把饭做好,夫妻哪有隔夜的仇。

边唠叨着边转身去张罗,弄影抓住沈嫂,看着她,轻笑着说:沈嫂,我和他,离婚了,找个时间,我就搬出去。

沈嫂看向云翔,云翔点头,沈嫂一拍大腿就哭起来:阿翔,你这个坏孩子,怎么说离就离,肯定是你对不起弄影。

说着就拉住弄影:影啊,别赌气了。

弄影笑笑:沈嫂,木已成舟。

说着看向云翔:缘分已尽。

就绕过他们,上楼,进房间,收拾起东西来。

训子弄影正在收拾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弄影还以为是云翔,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只到听到来人的轻叹声,弄影才发现不是,抬头一看,是杨顺梅站在那里,弄影忙把手上的衣服往床上一扔,笑着要招呼她坐下。

只是一声妈出了口,弄影才意识到自己和云翔已经离了婚,用手挡了下嘴,杨顺梅见她这样,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过了会,杨顺梅才笑着说:就这样叫吧,也别改口,改成别的,我还不习惯呢。

弄影抬头笑了下,杨顺梅看弄影手上拿着的一件衣服,问她:你,这么急着搬出去吗?弄影下意识地玩弄着衣服上闪闪发亮的水钻,低着头说:总不好在住在这里,始终是。

杨顺梅上前按住她的肩头:你还在怪我们?弄影摇头:妈,你也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杨顺梅拍拍她的肩膀:是我问的多了。

弄影喉头哽咽,伸出手,搂住杨顺梅:妈,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二老的。

杨顺梅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收拾了,下去吃饭吧,你要搬,也等收拾了,明天再搬。

弄影嗯了声,和杨顺梅一起下楼,云良沉着脸坐在餐桌边,云翔坐在一旁,规矩地双手放在桌子下面。

看见弄影下来,云良的脸色才好看些,他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招呼弄影坐过来。

杨顺梅推下弄影,弄影坐到了云良旁边,杨顺梅自己,坐到儿子旁边。

见人都来齐了,云良咳嗽一声,对云翔说:阿翔,我云家从古到今,都没有被出之妻,纳妾之人,这是老祖宗传下的家训,虽然说后来云家衰落了,但是这条家训,却是遵守的。

弄影还是头一次听说云家的家史,不由看了一眼云翔,云翔被老爸说的脸有些红,再说,他和弄影已经办完了手续,有点不满,皱眉对父亲说:爸,您说的,都是前清时候的家训了,现在,都新社会了,婚姻自由。

云良的胡子一翘,拍了下桌子:胡扯,新社会又怎么了,新社会就能随便离婚,随便在外面包二奶了?云翔叹气:爸,纯子她,不是二奶,要不是当初你们反对,也不至于。

说着看弄影一眼,也没有再说,弄影只是低着头,什么都没有。

云良白儿子一眼:仇人之女,怎能入家门?杨顺梅见儿子又准备说话,拉他一下,对弄影说:弄影,今天这事,不是我们做戏,当初你和阿翔,提离婚的时候,我们是看你难受,也没拦着,只是现在你们手续也办了,今天又提这些老话,想说的是,婚姻是件谨慎的事情。

说到这里,杨顺梅唇边也露出一丝苦笑:当初,也有些怪我们,看见阿翔没反对,就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结果没想到。

弄影喉头有些哽咽:妈,不怪你们,也怪我当初。

杨顺梅拍拍弄影,云良又开口了:阿翔,你别怪爸爸话多,只是,我们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诚信,遇到了岔路,讲的就是痛下决心,你当初和纯子,我们不同意,你既然那么爱纯子,为什么不和爸妈抗到底呢?云翔面上更红,半天才说出一句:不是你们反对吗?云良叹气:傻小子,妄你是去喝过洋墨水的,难道不知道,天下凡父母和孩子争,哪有争过孩子的父母?云翔听见这样的话,低下头,云良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最不该的,就是答应和弄影结婚后,又和纯子来往,这就是不讲诚信,在生意场上,订了这家的合同,又去和那家传情,这叫什么事?弄影听的感动,站起身来说:爸,别说了。

云良拍拍她的肩膀:弄影,我不是在你面前,故意给他难堪,只是想告诉他,成大事者,关键时候要决断,你说,婚姻本是大事,他都这么糊涂,害了你,叫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云翔起身说:爸,我全懂了?云良摇头:儿子,你不懂,你不懂,做事其实是做人,你以为,生意场上,全是用学校学来的理论知识就可以了?订立的合同,没有漏洞就完美了?说到这,云良加重语气:但是,你不懂,合同订了,可以撕毁。

云翔插嘴:有法律的。

云良轻轻一笑:法律?没有诚信的人,你就算和他打官司,赢了,又怎样,不过就是一纸空文,所以,做生意,首先要找有诚信的人,其次,在机会来的时候,要下决心,瞻前顾后,黏黏糊糊,这样是不行的。

云翔听了父亲的这番话,又看看弄影,什么也没说出来,云良拍拍弄影的肩膀:弄影,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你在我云家做了快五年的媳妇,这些话,你也听听,以后,没机会了。

说着叹了一声,擦擦眼角,坐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说:吃饭,都吃饭。

一顿饭就在沉默中吃完,吃完饭,云良还是进书房,去摩挲他的古董,杨顺梅拉着弄影,到了自己的卧室,弄影不知道前婆婆拉她进来做什么,杨顺梅看着弄影,笑着说:弄影,你和阿翔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爸,也没给你家表示什么,现在你们都。

说动这,杨顺梅扯扯嘴角,弄影笑着说:妈,您和爸,平时对我都那么好,还表示什么?杨顺梅笑了:那时候匆忙,你家也不是争这些的家庭,等你进了门,更是不问这些,这样看来,倒是我们存了防人之心。

弄影听了这话,只是沉默,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进云家这几年,虽然平常的花费,买的衣服,首饰什么的,都不缺,但是云家的财产,是和她没关系的,她本身也对这些东西不是很在意,天性是随意乐观的。

杨顺梅见她沉默,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样东西,放到弄影面前,对她说:弄影,这是我们准备的,预备以后你有了孩子,就送给孙子做见面礼,只是现在。

弄影粗略一看,见是本房产证,也没去接,笑着说:妈,既然是留给孙子的,就等以后,阿翔有了媳妇,再给他。

杨顺梅把她的手拉过来,塞到她手上:你不收,就是还在怪我们?弄影忙说:没有。

杨顺梅又加重些:拿着,当年聘礼都没去你家,现在,也算是补偿了。

弄影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市中心地段的一个独立商铺,面积不大,也就一百来平方,上面的名字是弄影的。

弄影看向杨顺梅,杨顺梅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弄影,这也算我和你爸,对我们那个糊涂儿子,给你的一点补偿吧。

弄影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只是不好再说什么,收了东西,和她又说了几句,就自己回去收拾了。

第二天,弄影一大早就离开了云家,提着行李,弄影回头看了看云家,感觉这四年多来,就像一个梦,只是梦醒了,灰姑娘就被打回了原型,不对,不是原型,现在的自己,早不是五年前的自己,弄影笑笑,开车离开。

剪发弄影离婚的消息,过了好几天陈梅去云家发喜帖的时候才知道,陈梅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是,为什么弄影没告诉自己?陈梅说做就做,从云家出来,打了电话给弄影,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和男朋友就过去了,到了弄影现在住的小区,见自己男朋友准备跟着进去,陈梅一笑,手搭在他肩上:亲爱的,女人们的谈话,你就不用掺和来,等会来接我就好了。

她男朋友推推眼镜,乖乖地上车。

陈梅找到弄影楼下,按门铃,上楼,弄影已经站在打开的门边笑着说:在家都亲热不够?还要来到我楼下表演,让我这形单影只的,看了眼热?陈梅边进门,边看弄影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这才发下心,白她一眼:你眼睛就这么灵,那可是在门口。

弄影笑笑,陈梅四处看了一圈,客厅外面,连了个露台,露台上摆了张桌子,陈梅走到桌子面前,见上面还放着一壶水果茶,坐到椅子上一看,小区门口的动静,看的是清清楚楚。

明白了的陈梅坐着没动,弄影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笑着说:发请帖了?忙完了?陈梅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弄影:那天早点到,给你准备了帅哥的。

弄影从她手里接过帖子,白她:都不安慰我,就只会笑话我。

陈梅笑了:给你准备了帅哥就是安慰你了,这还不好。

两人说了几句话,水果茶也喝的差不多了。

陈梅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问弄影:你还没告诉家里人?弄影点头,看着外面,皱眉说:不知道怎么说?陈梅凑近一些:你这不早晚都得说,难道能瞒一辈子?弄影收回眼光,看向陈梅,头歪向一边:我父母,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喜欢他了,知道我和他离了婚,肯定要说我,他们都是当老师的,念起人来,耳朵都会起茧。

陈梅打她一下:有什么怕的,别忘了,你才是他们生的。

这句话让弄影想起自己离婚时候杨顺梅的表现来了,说给陈梅听,陈梅白她一眼:你啊,总是这样,什么都不争,你婆婆不帮你,都不知道怎么吃亏?弄影笑笑:也没什么吃亏的,嫁过去快五年,如果按离婚的时候分的这些来计算,一年的收入也是两百万了,到哪找这么高的工作去?陈梅呵呵一笑:好,你这么好,以后就结婚离婚分财产发财吧。

弄影推她:去,我是那种人吗?陈梅见弄影聊天的时候,言谈和平时一样,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笑着说:你这样就好,等过段时间,再找一个,这次我们一定要睁大眼睛挑个好的,气气云翔。

弄影摇了摇陈梅的手,笑着说:好了,我还没想这些呢?陈梅反扣住她的手: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弄影皱了眉: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陈梅点头:也好弄影看见陈梅戴着的一串天珠,眼睛一亮,拉住她的手说:要不,我们去旅行吧,就去西藏。

陈梅白她一眼:姐姐,现在老板恨不得把我们一个人当两个用,请婚假都唧唧歪歪的,还放我出去旅行,还是你自己去吧。

弄影收回手:也好,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陈梅一下瞪大了眼睛:弄影,那是高原,被称为世界屋脊的高原,你确定要去?弄影点头,陈梅眼珠一转,拉着她的手说:干脆,你去云南好了,要是适应了那里,没高原反应的话,再去西藏,怎么样?弄影想想,这也有道理,点头答应。

两人很长时间没见面,一直聊到弄影下厨,做好饭,吃完收拾完,陈梅才离开弄影这里。

等她走了,弄影看着一下子又静下来的屋子,坐到椅子上,手撑着头,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流水一样,垂到桌子上,弄影看着已经快要及腰的长发,没结婚前,自己是最讨厌打理头发的了,结婚以后,云翔说过,喜欢女孩留长发,才为了他,把长发留上。

顺手抓起一把头发看看,弄影的发质很好,连发梢都没有分叉,弄影不由苦笑,高中时候,自己还被叫黄毛丫头呢,这头现在如此乌黑亮丽的长发,可是花了自己不少心血和银子,云翔当时,也最喜欢自己这头长发,抱着自己的时候,喜欢把脸埋到自己的长发里,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这样抱着。

想到这,弄影一个激灵,还想他做什么,纯子不也是一头长发,一想到这里,弄影觉得心里梗的慌,站起身来,拿包出门,把头发剪了吧。

开车来到常去的一家美发店,一听弄影要把头发剪了,美发师都呆了下,才笑着说:云太太,你看,你这头发,这么好,怎么舍得剪了?这个称呼,就像跟针一样,刺了弄影的心一下,弄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头笑道:以后,不要叫我云太太了。

美发师手拿剪子,正在研究弄影的头发,要怎么打理,听见这话,看了眼弄影,见她又继续翻着杂志,这才边下剪刀边说:也是,现在的人,都不喜欢随丈夫叫了。

弄影也没答话,只是在镜子里看着自己那头长发,在美发师的巧手下,一缕缕地掉下去,心里又重新翻滚起来。

等到美发师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的时候,弄影才惊觉,已经剪完头发,洗完头,又重新打理一下,结账出去。

开车回家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店铺,飘出来一首歌: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牵挂…,弄影瞬间被击中,泪流满面。

那双手的温暖,从此后,是永远都不属于自己了,尽管,之前自己也不过认为,那种温暖,是属于自己的。

剪短了头发,出去散散心,对自己也有好处,这是弄影在家又待了几天后,得出的结论,打了电话,订了机票,弄影只是随身带了个小包,就去了云南。

本着想来散心的弄影,一下飞机,迎接她的,就是绵绵细雨,虽然已经是七月天了,气温还是很低,只穿了件衬衣的弄影,立马被冻出一身的疙瘩,这是弄影之前没想到的,传说中的春城,怎么冷的就像冬天。

刚出了机场,上了出租车,弄影就对司机抱怨起来,司机笑着说:我家昆明就是这样的,四季如春,一雨如冬,你没看,街上穿毛衣的都有。

弄影往车窗外看了看,果然,街上有捂的严严实实的人,当然,也有像自己一样,只穿着件衬衣的,短裙的,不过她们大都抖成一团,弄影看见这样的景象,心里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多带点衣服。

好在到了酒店,里面有空调,比外面是暖和多了,在房间里暖和过来,弄影就跑去买了件外套,把自己裹好,打算出去逛逛。

虽然之前也来过,但每次都不是抱着旅游的目的,弄影也没好好逛过,问过服务员,知道翠湖离的很近,弄影就决定去翠湖走走。

雨中的翠湖,说实在话,也没什么逛头,再加上,荷花节前几天刚结束,虽然下着雨,还是有人在挖池泥,弄影走了一圈,心里暗自腹诽,这吴三桂的后花园,不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看头。

抬头看见一家咖啡店,还是进去里面歇歇脚吧,点了杯南山,弄影坐在窗子那里看雨。

店里没多少人,老板也只在吧台里面,捣鼓着什么东西,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小伙子走进来,径自走到吧台前面,招呼老板说:刘哥,你真的要转?被称做刘哥的人抬起头来:是啊,那边催的急,要不,我怎么舍得转。

小伙子在吧椅前坐下来,叹气说:前段时间非典,生意受了影响,要不,我也能给你凑点。

刘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别说别的了。

初见弄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店里没有背景音乐,除了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就没别的声音了,而他们两说了两句,也就没说了,感觉安静的有些诡异,弄影喝完咖啡,有些发困,结了帐就出门了。

刚走到门边,被人叫住:小姐,你的伞没拿。

弄影转身去看,原来是那个后来的小伙子在叫她,手里还拎着弄影刚才顺手在酒店买的一把小花伞。

弄影露齿一笑:谢谢。

却没有伸手去接小伙子手里的伞,西落的太阳这时正通过玻璃门在弄影身上,让她周身像镀上了道金边,看在小伙子眼里,她的笑如春花开放一般,他一时间有一点晃神,心神荡漾,稍微定了定,还是笑着把伞往弄影这边递过去,弄影接过伞,推开门出去。

小伙子还站在那里,刘哥上前一拍他的肩膀:怎么,看上人家了?小伙子用手抓了下头发:萍水相逢,再好也不过这样。

或许是出了太阳,弄影心情好了很多,溜达着回酒店的路上,也想看看这座边疆省会的不同,昆明和其它城市差不多,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上的人穿着,也和其它地方差不多,如果不是街上人说话的口音不一样,弄影还以为,这依旧没换地方。

弄影不由摇头,这全球化,看来是十分凶猛,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弄影拿出来也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字刚出来,那头就传来暴怒的声音: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姑娘,离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家里人通气?原来是花家妈妈打来的,做了一辈子老师的她,训起人来是中气十足的,弄影乖乖听着,等到花妈妈一口气说完,才说:妈,这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说,好吗?那头顿了顿,弄影还以为妈妈已经消气了,正打算挂电话,传来另一个声音,那是花爸爸的,在学校里是教导主任的他,说话也是一板一派的:好了,你别的就不要说了,明天就回来吧,有什么事,一家人在一起说下。

弄影感到眼眶一热,这件事上,没告诉爸妈,虽然是怕他们担心,但是私心里,弄影还是怕他们阻止的,那时候,自己的勇气一旦被人劝说,就再下不了决心了,这也是弄影为什么不和父母说的原因,听见父亲在电话里的担忧,弄影点头答应。

回到酒店,定好回家的机票,弄影看着夜幕下,灯光灿烂的昆明城,想起陈梅说的,不能坐吃山空的话,弄影叹气,找工作是不大可能,自己已经不习惯被人管的生活了,那就只有自己创业,但是,做什么呢?一想起这些,弄影就有些头疼,五年衣食无忧,不需工作的生活,让她难免有了些惰性,只是,无论怎样,既然已成定局,那就走下来吧,人生,总是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第二天到了家,花家在另一个省的省会城市,花家父母都是老师,区别在于,花妈妈是高中老师,花爸爸是小学老师,在楼下下了车,弄影抬头看着父母住的这栋楼,摇头叹气,不知道妈妈会怎么说自己,上楼,敲门。

来开门的是弄影的弟弟,花荣,他今年二十五岁,长的人高马大的,看见是姐姐,花荣做个鬼脸,小声地说:妈昨天就气的胃疼,今天到现在都没起来,你要小心点。

弄影踮起脚尖,打了弟弟脑袋一下:那你还嬉皮笑脸的?花荣接过姐姐手里的行李,大咧咧的说:又不是我气的,再说,我要结婚了,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弄影听见这话,扬眉看向他:你要结婚了,才多大点?花荣边关门边笑着说:我都二十五了,还拿我当小孩子,你不也才大我两岁。

花爸爸背着手从屋里出来,弄影正打算换拖鞋,看见爸爸,直起身叫了一声,花爸爸叹气,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弄影,我一直为你很有主见自豪,但是,你也太有主见了吧。

听见爸爸语气里面,虽然有责备,但更多的是疼爱,弄影不由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撒娇样地靠在他肩上,只是不说话。

花爸爸叹气,正打算说话,花妈妈听见声音,本来还躺在床上的,这时也下了床,来到客厅,见弄影这样,瞪了她一眼:还好意思和你爸撒娇,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真是白生你了。

弄影放开爸爸,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就一摇一摇的:妈,我这不是怕你担心?花妈妈见弄影说话正常,仔细打量了,见她气色也还不错,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地,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吶吶地说:嗯,瘦了些,在家住吧,我给你补补。

一直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看热闹的花荣听见这话,扑哧笑了出来:昨天还是谁在哪里说,等到姐姐回来了,一定要打一顿,才好出气,现在,见了姐姐,又心疼的不得了。

花妈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离婚总不是个好事情,你姐姐不愿意告诉我们,肯定也是有原因的,瞧见她瘦了,当妈的不心疼,谁心疼?花爸爸也上前帮腔:好了,都别说了,我可两顿没吃了,正饿着呢,老太婆,做饭去?花妈妈点头,两个人进厨房做饭去了。

弄影坐下,花荣凑到她跟前:姐,你为什么和姐夫离婚,我看姐夫对你挺好的?弄影白他一眼:干嘛,这时候来问,怕少了这个大款姐夫,以后少了个人资助你?花荣一扬眉:姐,我像那种卖姐求荣的人吗?人家只是关心你,当心你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补不起来。

弄影被他这几句话,逗笑了,揉揉弟弟的头发:怎么了,才半年不见,学的这样油腔滑调的,看来,是我那位未来的弟媳妇,教育的好。

听见提起自己女朋友,花荣有点笑的不大自然,掩饰的说:这哪跟哪,泡妞啊,嘴巴不甜点怎么行?弄影越发笑的厉害,这时花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见他们姐弟笑的厉害,把一把菜丢到他们面前:别闲着,来择菜。

说着转向花荣:说什么笑话呢,把你姐逗的笑的那么厉害?弄影手扶在妈妈的膝盖上:妈,小荣看来也是个怕媳妇的?花荣有点脸红,顺手拿起一把菜:怕老婆有什么?花妈妈笑着看儿子一眼,叹气说:怕老婆倒是没什么,只要不娶了媳妇忘了娘,就可以了。

花荣脸红红的说:妈,都和你说过了,小惠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她家要在婚前买套房子,但是,也出了装修什么的。

花妈妈起身,把捡好的菜收拾了,叹气说: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她不愿意和我们老人住,也正常,只是,等到你结婚了,这房子,就只有我们老两口了。

弄影听了妈妈的这话,不由也觉得有些凄凉,起身走到厨房,花爸爸还在切菜,花妈妈坐在灶前,弄影洗了手,到花爸爸旁边说:爸,我来吧。

花爸爸巴不得女儿这声,把菜刀给了弄影,就出去了。

弄影边切边问花妈妈:妈,难道是商量弟弟结婚的事,和小惠家?花妈妈嗯了一声:其实,也没有别的,本来家里房子够大,她家非要另买,买个小的,又不高兴,你说,都不是多有钱的人家,那么气派做什么?弄影沉默了一会,这时候菜已经切好了,她走到妈妈身边做下:妈,钱不够的话,我那里还有。

花妈妈瞪她一眼:你那点钱,留着自己傍身,我和你爸有工资,不需要你操心。

父母弄影往妈妈身边偎过去一点:妈,我也怕你们负担重。

花妈妈拍拍女儿的脸:我和你爸好歹也有点积蓄,给他们凑了个首付,反正你弟弟也要点压力。

弄影点头,这时花爸爸的脑袋探进来:饭好了没?我饿了。

花妈妈瞅他一眼,起身把他推出去:还有十五分钟,在外面等着吧。

弄影站起身来,打火,下锅炒菜,花妈妈只是在旁边递些调料什么的,不到十五分钟,饭好菜香。

端上桌,花荣埋头猛吃,话都不说,花妈妈用筷子敲了敲儿子的手:你这副吃相,怎么就没吓跑小惠?花荣头也没抬:妈,这不是姐姐做的,比你做的好吃吗?花妈妈这下是真的一巴掌下去了:臭小子,敢这样说你妈?弄影在旁边看着,唇边露出幸福的笑容,这才是自己家人。

花荣抬起头,笑呵呵地说:姐,你这次回来几天?叫小惠也过来跟着你学学,以后我就有口福了。

弄影还没答话,花妈妈就笑了:学什么学,小惠嫁过来,难道就是你的煮饭婆,怎么不自己学?花荣叫起来了:妈,谁是你生的?花妈妈瞪他一眼:我是帮理不帮亲,家务事可不是只有女的做,你看我嫁给你爸快三十年了,他做过几次,要不是你姐姐,还不知道要做多久?说着还哀怨地叹了声气。

花爸爸见战火烧到他这边来,放下筷子,端着茶杯起身说:弄影,吃好没,吃好了,爸爸找你谈谈。

弄影哎了一声,就打算放下筷子,花妈妈拉她一下:多吃点,瞧你瘦成这样子,你爸爸,就让他等等。

说着又给弄影打了碗汤。

见妈妈这样,弄影也只得抛开在云家学的养生方法,把妈妈的爱心吃下去。

吃完饭,还在收拾桌子的时候,花荣就跑了,说要陪小惠去看新房的摆设,顺便去新房看看装修的进展,弄影帮着花妈妈把桌子收拾了,还打算洗碗,被花妈妈推出来,说花爸爸要找她聊聊。

弄影擦了手,在阳台上找到了爸爸,这个阳台,是花爸爸精心料理的,摆了几盆花,还插了一棵葡萄藤,虽然是养在盆里,没有结果,但夏天郁郁葱葱的,在下面乘凉也很舒服。

弄影过去的时候,花爸爸正坐在藤椅上,听见弄影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示意弄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花爸爸仔细看了看女儿,直起身子准备说话,虽然已经快到三十,但是一看花爸爸这样严肃,弄影还是觉得有点不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做错事,被爸爸教育的时候,不由也正襟危坐起来。

花爸爸见女儿紧张,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这样,弄影,我们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你离婚了,不回家,要出去呢?弄影没想到爸爸不问她为什么离婚,只是问她不回家,想好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眶里隐隐有泪花闪动,说什么呢,说自己怕他们担心,才不回来?看见女儿沉思,花爸爸的叹息更重,半天才说:你离婚的事情,我们之前也想过,只是没想到,你离婚的时候,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还是前天你妈妈打电话到云家,才知道的,弄影,你不怕爸妈会担心吗?弄影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她自认为,自己这样的处理,是没有伤害到爸妈的,谁知道在他们的心里,自己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还是那个孩子,需要他们关心,爱护。

弄影看着明显皱纹增多的父亲,心口有点微微的疼,开口说:爸,以后我什么事都告诉你们。

花爸爸摇了摇手,后面传来花妈妈的声音:弄影,我们不是怪你不告诉我们,只是觉得,为什么你受了伤,不回家来呢?难道我们不是你最亲的人?弄影忍不住了,扑到妈妈的怀里,花妈妈拍着她的背:当时你嫁到云家,你爸爸就有点不愿意,说门不当户不对的,那样的婚姻,只怕维持不了多久,现在你离婚了,也不回家来,我和你爸,有多担心?弄影有点糊涂,父母平时不是总对云翔赞不绝口的,这里怎么又说,总觉得维持不了多久的婚姻,花妈妈把女儿拉了坐下,叹气说:你选的人,不夸他,难道要骂他,这样你们夫妻平时也不好相处,再说,阿翔这孩子,为人还是不错的。

花爸爸在旁边哼了一声:他只知道花钱,礼数做到,又没相处过,自然不错了。

花妈妈没理他,整理了下弄影的衣服,拍了拍她的脸说:好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还是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在爸妈身边,也要好些。

花爸爸瞪了眼花妈妈:女儿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愿意在哪就在哪,你不要乱做主。

弄影低了下头,随即又抬起头来,眼里的泪花已经不见了,她笑着说:爸妈,以后的事,我还真没想过。

花爸爸咳嗽一声:怎么能不想,人生需要做好计划,才能走好每一步。

花妈妈挑眉看他:没听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吗?见两人战火又要开了,弄影忙拉了妈妈一下:妈,我想去旅行,散散心,等到回来再说。

花妈妈点头:旅游一段时间也好,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太长,人消沉时间长了,振作起来就很难了。

弄影搂住妈妈的脖子,撒娇地说:妈,你看你女儿像这样的人吗?花妈妈点点她的鼻子:我知道我女儿是经的住打击的。

在家住了几天,家人都去上班了,弄影也就逛逛街,中学时的好朋友,大都结了婚,不是刚生了孩子就是正在怀,也不好去找她们,只有未来的弟媳妇小惠刚好辞职在家闲着,花荣让她过来陪陪弄影,也好增加些感情。

弄影之前虽然见过小惠,这次相处了几天,感觉小惠还是个挺单纯,热情的姑娘,她比花荣小一岁,两人是校园恋情,也是彼此的初恋,弄影对这种第一次恋爱就成功的事情,还是羡慕的。

相处了几天,感觉小惠除了稍微有点娇气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缺点,当然,小惠做为第一代独生子女,娇气点也是难免的,总之,小惠给弄影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对自己弟弟的眼光,表示了肯定。

这是弄影临走前的那天,对花荣说的,花荣还是一贯那样,昂着头说:姐,你也不看看你弟弟是什么眼光,爸妈的培养,能错吗?弄影白他一眼: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花荣从小被姐姐打击习惯了,也不在意,笑着说:姐,你怎么不回家,省的我结婚了,搬出去,爸妈多孤单?弄影不好说不在家住,是怕有些人传闲话,捏捏弟弟的耳朵说:我不在这里住,爸妈不真好清净?花荣把脚搭到茶几上,大咧咧地说:姐,你是不是怕她们说,要我说,别人的闲话,爱说就说去,管的了那么多?弄影正打算叫弟弟把脚放下来,小惠从厨房出来,见花荣这样,上前把他的腿搬下来:说过你多少次了,都不听?花荣笑嘻嘻地捏着小惠的手说:这不是为了你管我吗?弄影见他们两个在那说笑,起身离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