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今儿县里有些什么有趣的事儿没?齐粟:喜鹊旧袍,腰扎着碎花绿系巾子,发髻上包着碎花绿头帕,蹲在院子里一边扎鸡窝,一边问身边的王婆子。
小白花的两支翅膀被王婆子抓着,咕咕直叫,王婆子笑道:也没别的,就听说今儿码头上来了几个乡巴佬,到县衙里找陈大人,看到衙里没人,还站在县衙门口发了好一通脾气,被人轰出了县城。
齐粟娘吃了一惊,转过头来,他们后来到草厅子里没?来了,陈大人不是去江宁接皇帝老子了么?他们只见到云典史,听说也没什么事儿,就走了。
齐粟娘抱过一捆草盖在竹笼上,从王婆子手里接过小白花,多谢婆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没察觉这竹笼被钻烂了。
小黑怕就是被小黄鼠狼叼走了。
低头看着院子草地上的一片点点滴滴地血迹。
王婆子看着齐粟娘把小白花放回笼子里,笑道:过回散集时,我再送一只黑芦花鸡过来。
齐粟娘关上鸡笼,笑道:多劳婆婆,伸手从衣袖里摸出五分银子,这是买鸡的钱,把钱塞到王婆子手中,转身从灶间取出一捆干菜,年下做的,婆婆尝尝味。
王婆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只大肥鸡三分银子足够了,哪里还要你破费。
我过来时,给你带些菜。
如今你愈发不出门了,你家里也没有个丫头陪你说话,窝在家里也不闷?齐粟娘笑道:最近忙着帮他制河图,做泥模,实在是太费心思,除了做饭、洗衣,其他的事儿我都能免则免,劳烦婆婆了。
说着,送了王婆子出门。
齐粟娘抬头看了看天,过了三月三,天上的太阳已有些晒人,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浅白交颈鸳鸯抹胸、白罗衣儿、茧绸裙子已是渐干,丝瓜藤上开出了嫩黄色地丝瓜花儿,青菜地上的一株株青菜朝天伸展着,嫩绿的菜叶被和煦的春风吹得不时轻轻摇动。
齐粟娘抬出一张黑漆四仙桌,摆在院中,将泥模从房里搬出来晒上。
她收了抹胸等干衣。
坐在床头细细叠好。
正要收到箱里去。
突地想起一事。
她出屋走到院中。
低头看看院中地血迹。
用葫芦瓢舀水。
将鸡血冲去。
敝开了院门。
以便让地面早早吹开。
正要回内室将衣物收好。
抬头看看天时。
齐粟娘去灶间通开火。
将玉米面鸡油蒸饼放灶上蒸起。
她从井里打起一桶水。
提到青菜地边。
蹲下身来。
细细给青菜地洒水、抓虫。
齐氏。
一声熟悉而又陌生地声音在齐粟娘身后响起。
她慢慢地扭过脸来。
呆呆看着后院门口三个人影。
开金口唤她地康熙似是比四年前老去不少。
鬓边微带了些灰白。
双目仍是炯炯。
面上带着些疲倦。
身着黑青绸直缀。
外罩石青缎子比甲。
白绫袜子。
云头福字履。
不过是殷实百姓家地打扮。
他地身后。
四爷一身玄黑茧绸长袍。
面上仍是没有什么笑模样。
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十三爷一身宝蓝宫绸箭袖衣。
面色原还些忧虑。
眼睛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扫过她手中葫芦瓢和身后地菜地。
嘴角儿便带出了笑。
齐粟娘蹲在地上直直瞪着三人,不自禁吞了一口吐沫,喃喃自语道:我明明睡醒了……齐氏。
四爷嘴里那淡淡的字眼如同两块大石头重重砸在脑袋上,直接将齐粟娘从恍惚中打醒,她丢下葫芦瓢,飞快地蹦了起来,轻呼一声:皇上?猛然间又记起四年未行过的大礼,卟嗵一声跪了下来,民女……民妇……臣妇给皇上请安,给四爷和十三爷请安。
额头上的汗已是流了出来。
康熙见得她手忙脚乱、结结巴巴的样子,微微笑了出来,起来吧,这是在外头,就不用这样大礼了。
说话间,便走进了院门。
齐粟娘谢了恩,脚颤颤地爬了起来,低头站着,康熙待要说话,一眼看见黑漆四方桌上地泥模,抬步走了过去。
四爷看了她一眼,陈变之呢?齐粟娘拼命回复四年前当奴才的精神状态,恭恭敬敬答道:回四爷的话,外子奉两江总督之命,至扬州府恭候皇上南巡圣驾。
他怎么不在县衙里理事,主官不在县城内理事,百姓岂不是不便?康熙一边看着泥模,一边问道。
齐粟娘小心斟酌着,回皇上的话,清河县民众靠河为生,便是种田粮户亦在码头出工糊口,除人命纲常地大事,在河边理事,于清河百姓更是便利。
且清口有御坝、三闸,如今事故虽减,但事务仍是繁杂,故而……康熙转头看向齐粟娘,打量了她身上衣着又扫视了菜棚、鸡笼,你身边没有婢女?耸了耸鼻子,厨下在做什么?齐粟娘陪笑道:回皇上的话,不过是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地方不大,臣妇一人便能打理。
午间饭时将近,臣妇在蒸玉米面鸡油蒸饼。
康熙点了点头,面上泛出笑意,没有白在皇太后面前受教,陈变之已是正六品,你还能如此简朴自律,皇太后知晓后必也欢喜。
说话间,伸手捶了捶腰。
齐粟娘见得康熙似是劳累,待要请康熙在家休息,她又是孤身一个臣妇,虽是在康熙跟前侍候过,多少知晓些分寸,这事儿却不知道康熙的规矩如何,正犹豫间,十三阿哥上前道:皇阿玛,走了这半会,您还没有歇过。
让齐氏搬张椅子出来,您就这院子里坐一会罢。
康熙点头道:就歇一歇。
你们也坐一坐。
齐粟娘连忙应了,进陈演的书房搬了三张一字儿椅,看着康熙的眼色,放在了黑漆四方桌边,三位贵人坐下,敝着门吹着暖风。
家里没有上好的茶叶,齐粟娘陪笑道:皇上,既是到了南边,可要用些杂茶?臣妇会泡盐笋、胡桃、芝麻、木、瓜仁、蜜饯——康熙笑了出来,行,就让你显显手艺。
齐粟娘谢了恩,转身进了厢房,从放置金银器皿地嫁妆抬盒里取了成套的杏叶素银茶壶、茶盏,茶匙,又从漆器中取了茶盘。
这些是太后赏给你的?四爷地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齐粟娘一惊,不知他何时跟了进来,连忙将手中的茶器放在一边,回身低头道:回四爷的话,确是太后给臣妇的陪嫁,想了想,四爷放心,这些金银器一次也未用过,很是干净。
四爷没有出声,齐粟娘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将厢房地各色物什细看了一回,爷赏你地两抬嫁妆呢?回四爷的话,这边屋子背阴,放地是不易潮的金银铜锡器皿和妆~箱柜,对面向阳厢房里放地是头面首饰、四季衣袍、皮毛料子。
四爷赏的衣料、香、药在那边厢房里。
齐粟娘看了看四阿哥地神色,到对面开了厢房门,微一犹豫,把书房、内室全打开了。
四爷扫了齐粟娘一眼,你去泡茶罢。
便抬脚走进了厢房。
齐粟娘忍着心头的疑惑,将茶器用井水清洗了一回,泡了一盏蜜饯金橙子茶,一盏胡桃果仁茶,一盏盐笋芝麻茶,用鲜红漆丹茶盘恭敬献上,看着康熙取了胡桃果仁茶喝着,陪笑道:臣舍还有下茶点,皇上可要用些?康熙似是对胡桃果仁茶甚是满意,看了看灶间,那饼何时蒸好?朕以前尝过你的菜粥点心,这几年倒是越发好了,可见平日里是日日下厨的。
齐粟娘知道宫里正膳是早午两顿,听着康熙地口气,小心道:回皇上的话,那饼还要半刻。
时近午时,皇上可要用些菜肴?臣妇家里除了有自种的青菜,还有风鸡、腊鸭、熏鱼,都是臣妇自已做的,还算干净。
若是……若是皇上要吃新鲜的——齐粟娘不忍心地看了小白花一眼臣妇还有一只下蛋母鸡……十三阿哥正喝着盐笋芝麻茶,忍不住笑了出来,康熙亦笑道:罢了,就要你的下蛋母鸡了。
你随意做一些便是。
齐粟娘松了口气,连忙应了,先送上顶皮糕、渍杨梅、透糖几碟下茶点,告了罪,转身就在青菜地里拨了十株青菜,在井边打水清洗干净,用小盆端进了灶间。
她进去前眼睛一瞟,四爷从书房出来,毫不忌讳进了内室。
灶间除了风鸡、腊鸭、熏鱼,还有半篮子鸡蛋。
齐粟娘取了半片风鸡、五对鸭翅,一块熏鱼,五个鸡蛋,从泡菜罐里取了碗白泡椒,从墙上取下一把梅干菜。
齐粟娘将烧水灶口上的锡水壶吊子取了下来,在小蒸笼里放上碗梅菜熏鱼,架到了火上。
另一个灶口架着的玉米面鸡油蒸饼。
她将风鸡切成丝,鸡蛋打成糊,青菜沥干水,却又有些犯愁。
肉食虽够,菜材却少,三个大男人,还是宫里的贵人,总不能用一个炒青菜,一个鸡蛋汤就应付了吧?正这般想着,外头突地传来王婆子地叫声:粟娘,我给你把大黑和菜送来——话在半路上便卡住,齐粟娘猛然想起约好王婆子送鸡,生怕她惊了康熙的驾,倒了大霉,三步并作两步从灶间跑了出来——-1、再次向亲们道歉,我的操作失误,让第二十章第四节与第三节重复了,原因和补偿办法都写到第二十章节下面了。
十分抱歉。
另,这几章为了卡情节,更新的字数不多。
为了配合亲们的阅读习惯。
我下一卷尝试用字数来分章节吧。
2、亲们不用YY齐强了,兄妹就是兄妹,汗,女主没有凤眼。
他们地感情,除了互相的感恩,还有我对古代家族和古代男女区别地理解,后面会慢慢写出来。
说实在,看我的文需要一点细心和耐心,而且不能一下子拿个已有地套子来套。
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真正想表达地,一点一点串起来,才是全貌。
不过,亲们看得高兴就好。
哈哈,原谅我打破你们的YY。
再次呼叫粉红和月票~~~(以上字数不收费)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