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锦大夫人带了几位师傅过来之后,华裳每天的时间都被这几位师傅给瓜分了。
一开始华裳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这种教育方式,可几天下来,相处的还是颇为愉快的,如果没有那几个小萝卜头的话。
华裳实在想不通她怎么这么有孩子缘,虽然她自己现在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可是这几个小子为什么就喜欢黏着她?华裳实在不明白。
这点也就算了,毕竟孩子的喜欢是天性,也许自己特招孩子待见也有可能。
但是,为什么这么偌大的锦府,就没人来管一下这些躁动的孩子?大哥家的子君和子敬,二哥家的子墨,就连二房三哥的子冉有时都要凑热闹。
她得罪谁了,一个个拿着孩子来闹腾她。
她还是个孩子,她照顾不了这么多小娃娃。
不管华裳心里怎么不满,她还是没办法对几个小萝卜头发泄情绪。
也只好任由他们闹着,自己只当是练练脾气了。
啪飞来个不明物,正好砸在华裳脑门上。
小小姐几声惊呼,华裳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道:他们还是孩子,我不跟他们计较,对,就这样。
珍珠一发现情况就去拿水,而翡翠也在一旁用帕子也替华裳收拾着。
咯,咯,咯一串笑声从那罪魁祸首口中发出。
小子墨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只觉得很好玩,于是在哪里笑个不停。
子敬看着子墨笑,也跟着笑了。
只有子君大点,知道这小姑姑似乎不高兴了,于是怯生生地看着华裳。
等珍珠她们帮华裳收拾好了,华裳看着那只犯罪的毛笔,又看了看兀自高兴的两小家伙,顿时感觉无力,啥火气也发不出来。
可是上天却不因为华裳的好脾气就放过她,叮她的琴弦断了,虽然她不怎么会弹琴,可那也是名琴,让她如何不心疼。
呲天呐,她的第一幅绣品,虽然很不成样子,可是是第一幅啊,毁了!哗只见地上滚满了黑白棋子,啊,那可是很贵的墨玉好不好,冬暖夏凉,是她那远在地方的大哥托人带回的。
不久,便听到流香苑里传来一声怒吼声,然后一切安静了。
华裳终于知道,对付这几个臭小子,软的不行,一定要硬的,你一跟他们嬉皮笑脸他们准能蹬鼻子上脸,但你一板起脸来,他们绝对安安静静。
华裳至此才能真正的和几位师傅好好学习。
一开始华裳以为自己对刺绣一定不感冒,可是几天学下来,才发现刺绣也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尤其是李师傅那一双巧手,什么在她手里都能绣出一朵花来,漂亮的紧。
看着漂亮的绣品,华裳顿时被激起了兴趣,决心好好学,一定要把李师傅的手艺学个那么几分。
而最让华裳惊讶的便是林师傅,她一直觉得学礼仪绝对是枯燥乏味的。
可是林师傅教的不单单是礼仪,还有女子的体态,妆容,以及保养。
只要是外表上的问题,林师傅都是信手拈来。
就像她现在,她一直觉得自己八岁的年纪皮肤很好,不需要怎样专门的护理。
可是林师傅却说,皮肤虽白,但是不够细腻。
自此特为华裳开了每天泡澡的药方,还有每晚必擦的护肤品。
林师傅说,只有自小打理的皮肤才能称得上完美,而那种天生的完美可遇不可求,所以还是好好打好基础的好。
华裳自此才明白,大家闺秀果然是养出来的,没有实力想做大家闺秀也做不成。
就像她现在每晚必喝的凝花露,据说是天山上的麒麟果炼制而成,是女性最好的养颜圣品。
可是麒麟果却是三年一开花五年一结果,本就稀有非常,再加上在天上之上,就更是难得了。
如今还要炼制成露,这造价就不用说了。
而现在这东西,每晚她都喝,一开始华裳知道这么珍贵还有些不舍得,如今看,果然是自己小家子气了,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何况如今她用的调养身子的东西,可不单单就这个凝花露,华裳也就尽量不去在意这东西有多值钱了,直接当一般的补品用了。
不过华裳偶尔也会感慨一下,要养个大家闺秀出来,这得花费多少成本啊。
不过世家养这么个女儿,也不是白干的。
所以你享受了这些世家带给你的荣华,你自然也要扛起世家的责任。
不管是在出嫁前当个名门淑媛为家族增光也好,还是被家族安排联姻后当个贤良妻子也好,这都是你的责任。
想通了这些,华裳自然更为用心的学,毕竟她已经是世家女了,她不可能做回之前的华裳,那么她只能一头栽进去往前走。
……一转眼,华裳已经跟着几位师傅学了一月有余了。
这几位师傅也对华裳极为满意,谦虚守礼,聪明乖巧,做事一点就通,遇上这样的学生,师傅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教得也极为用心,毕竟教得好,于她们名声也有利,毕竟她们日后还要到别家教,那么有个好名声对他她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这一日,华裳刚和陈师傅下完棋,珍珠便进来道:夫人过来了。
陈师傅见此,就直接对华裳道:夫人有请,姑娘自去便是。
华裳对着陈师傅微微福了下身,说道:来日再来寻师傅下棋,那华裳便先走了。
陈师傅点了点头,华裳便和珍珠出门回屋见锦大夫人了。
刚一走出门,珍珠就忍不住道:那陈师傅也不知什么脾气,对着小小姐还要这样。
华裳一脸笑意地看着珍珠:你家小小姐都不生气,你这丫头抱什么不平呀,好歹陈师傅也算有真才实学,便是傲气了点又怎样,我一样尊她为师傅。
珍珠不以为意地撅了下嘴,她就是瞧不惯陈师傅那清高样,小小姐也没失礼于她,她干嘛还摆了张脸。
不过小小姐自己都不介意了,她这个丫鬟也没什么好说的。
到了里屋,便见锦大夫人端坐一旁,自己的几位小丫鬟在身边伺候着,一见自己进来,便上前来行礼。
华裳挥了挥手,她们便各自忙去了。
对着锦大夫人行礼后,坐到边上的位置,就问道:娘亲找我可是有事?呵呵,你这几个丫鬟似乎长进不少啊,会调1教人了?锦大夫人打趣地问道。
娘亲说的哪里话,还不是您的赵嬷嬷会调1教人,现在再加上个林师傅,她们自然是要有长进的,要不然不是太笨了?华裳一脸不好意思,她也觉得自家几个丫鬟是越来越得她心了,还是自己有眼光,可是这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毕竟还真不是她在调1教。
嗯,也对,如今她们各司其职倒也不错,珍珠平时跟着你,管理着这院子里的大大小小事务,翡翠倒是对茶艺有一手啊,那个琥珀对梳妆自是有眼光的,就连那个不着调的玳瑁如今能做出件漂亮的衣裳来了,还真不简单。
锦大夫人笑着摇摇头。
说起这个,华裳自己也很纳闷,那么个坐不住的人,竟然会喜欢跟着李师傅学女红,而且李师傅也肯教她,她也学得像模像样的,实在不敢相信。
哦,对了,娘亲过来是想跟你说声,就快清明了,到时祭祖之后,可以出门踏青。
让她们几个准备准备。
踏青?华裳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也有踏青?锦大夫人应了声,是跟尚家的一起去,城西那边据说有片好景致,特来相邀的。
说完正事,锦大夫人就跟着华裳扯东扯西,一开始说到丫鬟身上,说珍珠、翡翠两个年纪都不是很小,日后定是要配了出去,让华裳早点物色好人选好接替上。
琥珀和玳瑁和她年纪相仿倒是可以一直留用着。
后来又扯了会华裳最近的学业,一个个师傅问过来。
华裳感到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是什么,只好这么应对着。
咳问到无话可问的时候,锦大夫人清了清嗓子。
华裳知道,重要的事来了,于是屏息听着。
看着华裳这副样子,锦大夫人倒是不好再装严肃了,于是道:没事,只是前头听人说,宴会那晚,小妹似乎碰到什么人,是吗?华裳直觉想否认,可是锦大夫人都问了出来,那么这事就不容自己否认,看来真是好奇心害死人啊。
华裳想了想,谨慎地答道:是有个人,是个男孩子,在凉亭那碰到的。
锦大夫人明了地点点头,也没什么事,只不过今天尚家来邀的时候,还特意提及了小妹你,所以娘亲有些担心。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事了,娘亲先走了,小妹好好休息。
看着锦大夫人远去的背影,华裳很是懊恼,到底是谁给说出去的,那个小鲤鱼,一个男孩子还这么多嘴。
自家府里又是谁呢,不过在这院子里,想瞒过自己的娘亲也不容易。
可是她还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就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不又是一个风波?华裳想了想,以后绝对不再好奇,也绝对不跟任何陌生男子单独相处,即使那是个男孩也绝对不要。
很快,出门踏青的日子便到了,珍珠早就准备好一切用品了,只等着华裳出门便可。
等到锦大夫人派人来请,华裳才动身,珍珠与翡翠随后,琥珀与玳瑁留下。
先去了锦大夫人的院子,和锦大夫人一起来到府门口,那里几房夫人早就候着了,几位嫂嫂也都在。
头上的马车锦大夫人坐了,招呼华裳也上去,第二辆是锦二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媳,第三两是锦三夫人和她的儿媳,第四辆自是华裳的两位嫂嫂了,最后的都是奴仆所坐。
两列护卫分别守着车队的两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城西出发。
坐上马车,华裳忍不住好奇道:怎么嫂嫂不和我们一起坐。
锦大夫人摸摸华裳的头道:大房有大房的规矩,这头辆马车不是谁都能坐的,她们要想坐,只能等她们当了这个家的时候。
华裳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心一下被车窗外的风景抓牢了,可是还没看多久,这掀车帘子的手便被锦大夫人无情地打了下。
锦大夫人无视被打得委屈的华裳,面无表情道:你是锦家之女,出门在外就代表锦家的门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动作最好不要做。
还有女儿家的脸面最是重要,不是谁家都可以瞧的。
华裳被打的委屈,被说的更委屈,但她知道锦大夫人说的在理,于是只好默默地委屈着,争取下次不再犯这样的错,即使犯了也不能被锦大夫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