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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2025-04-03 08:08:17

宣德七年,皇帝的一纸诏书,让已经平静多年的朝堂再次掀起了风波。

而引起风波的内容主要就是诏书的一句话众臣工之女,年满十三,十七以下,未有婚配者,即日入宫应选。

当今皇上十六岁登基,二十三岁重掌朝政,如今七年已过,后宫佳丽却不过寥寥十数人。

更为让人心动的是,如今无后嗣可继。

自三年前菊雾宫的主子产下位公主后,这灵国后宫就再也没有添过小生命了。

而之前那位小皇子,也因体质虚弱而难当大任。

众位大臣听了多有意动,一下朝便各自回了家,连往常同僚之间互相寒暄的场景都不见了。

大家心知肚明,自是谁也不说谁,了然地各自奔回家去。

宣德帝看着难得一见的场景,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锦大老爷难得和自己的二儿子一起下朝回家,很是难得的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内,锦大老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锦二爷也继续保持他那严肃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锦二爷那肃穆的脸绷不住了,露出懊恼的样子,焦虑地说道:皇上究竟想什么?这样一来咱家小妹不就要去应选了?锦大老爷一时没说话,过来好一会儿,才说:皇上想得没那么简单,若是只是为子嗣计,依他行事风格,绝不可能如此声势浩大。

皇上就没跟爹透露一点?锦二爷有所怀疑地看着锦大老爷。

锦大老爷怒目一瞪,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皇上什么人?你爹我空顶着个太师的名头,可从没敢真正教导过他。

语气一缓,这么多年了,我也看不透他。

如今这皇上还能在人前尊我一声太师,也算是给先皇的面子吧。

可这皇上究竟打的什么注意?偏偏这时候来了个这样的诏书,若是有什么,咱们小妹不就白白赔进去了。

锦二爷一想到自己的小妹要去那莫名的后宫里,就焦躁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皇上打什么主意,咱们不知道,但有一点,那就是皇上现在绝不可能对付我们便是。

那我们就要送小妹进去?锦二爷还是无法接受。

锦大老爷气呼呼地瞪着自己这个目前最得意的儿子,怎么一碰到自家的事,就没了一点镇静了?这些年真是白活了,连子墨都不如。

直接没好气道:你要如何?他是皇上,你还要抗旨不成。

锦二爷顿时没了想法,那我们什么都不能做?直接把小妹怪怪地送进去?锦大老爷只想敲一下这个儿子的头,后来想想他自己的儿子都大了,也不好再敲打了才忍了下来,小妹能不能选上还是个问题,你现在操什么心?即使选上了,有我锦家在的一天,你小妹还能受苦到哪去?真当你自己的爹就不疼小妹了?看着锦大老爷那吃人的目光,锦二爷连连讨好道:哪里哪里,这家里要论疼小妹的,您要论第二,没人论第一。

其实您比我更紧张小妹,只是您不好意思说出口。

锦大老爷哼了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小池边上,柳云亭里,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裙正面色恬静地抚琴,长裙袖口绣着几株淡蓝色的兰花,边上用银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一动之间,裙摆闪烁出梦幻的色彩。

身旁有一粉色衣裙的丫鬟侍立着,亭子中间有一香座,里面正燃着香,香雾袅袅婷婷地围绕着亭子周围,倒有几分虚幻。

只见那女子的纤纤细手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一连串美妙的乐声变传散开来,随着水波荡漾到了远方。

小小姐,你怎么还是谈这首啊,能不能换换?远处一个一手端着水果盘子,一手提着裙角的丫鬟正踏阶而来。

这来的不是她人,正是之前那纯真的玳瑁,这亭子里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华裳,边上的是两年前才上来的丫鬟,叫雨儿。

两年前,珍珠和翡翠年纪都大了,华裳就让她们出府自行婚配去了。

珍珠和翡翠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是不可能继续陪着华裳的,所以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培养新人了,直到教无可教才放心地出府去了。

而这雨儿和另一个丫头雾儿就是顶替上来的新丫头了,华裳用着两年,觉得还不错,不过论起亲疏自是没得和琥珀、玳瑁比。

雨儿意见是玳瑁来了,忙上前接过,放在华裳边上。

华裳被玳瑁打断,一时之间也没了弹琴的兴致,就着盘子,吃起了水果,边吃边答:雨儿你说说,本小姐弹的好不好?雨儿笑着说道:小小姐弹得自是好的,奴婢虽不懂,但也听着好听。

华裳得意得望了玳瑁一眼,看,人家都说好。

玳瑁没好气道:小小姐,奴婢没说您弹的不好听,而是您就不能学学其他曲子,您这一首,就连陈师傅都说,已经登峰造极了。

这不是很好?谁人都道,你家小姐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这丫头出去不也体面。

华裳一脸笑意。

玳瑁实在受不了自己小姐这德性,毫不犹豫就揭穿了,小姐你也好意思说,琴就弹七弦琴,而且就弹这一曲。

画也如此,就画花,就没看见你那花上多能有蝶什么的,就连虫子都不见一只。

还有那什么棋。

奴婢虽说不懂棋,可这么些年也看明白了,您那都是糊弄人,人家一次还能上你当,两次三次不就露底了,小姐您还好意思说。

您呐,就那手字是实在的。

华裳被玳瑁说得讪讪的,可是也不想示弱,要知道她容易么。

琴棋书画哪那么容易的,还要样样精通,她又不是天才,能略懂个皮毛就不错了。

可这是世家女的要求,说什么也是要学的,自己总不好丢脸吧。

于是便想了个招,每样都只学一种,弹就弹一首曲子,把那曲子弹得无人能及;画也只画一种,在画花这方面自成一派,尤其是画牡丹,那是一绝;至于这棋,华裳真是不懂,所以学了这么多年倒是让她琢磨出来个忽悠人的办法,就是不按常理出子,谋定而后动,看得人家那是云里雾里的,所以第一局华裳基本能赢,只要不碰上个精通此道的就行。

书法勤于练习,自是效果显著,何况她还真有此天份。

所以华裳觉得自己学得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非常能忽悠人。

这么多年,除了几位师傅,也就最亲近自己的丫鬟知道,就连锦大老爷他们都是不知晓的。

想到这里,华裳觉得自己还是颇对得起琴棋书画精通的才女知名的,所以也就不计较玳瑁说的,就算是糊弄人好了,要糊弄得不被人发现,那也要能耐的。

玳瑁见华裳一脸不以为意,还在那惬意享受着美食,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又不能对着华裳发火,于是只好自己臭着张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暗自生气着。

华裳一见玳瑁那表情就知道这丫鬟又犯倔了,好在是为自己好,便拿了颗葡萄亲自递到玳瑁的嘴边,说:姑娘赏脸尝一个?这么一来,玳瑁那脸就绷不住了,张嘴一口咬下,恨恨得嚼了几口。

华裳见此,忍不住便笑了起来,雨儿也偷偷地捂上了嘴。

慢点,可别把自己牙给咬换了,哈哈华裳忍不住就想调侃几分。

玳瑁一见此,气又上来了,跺了跺脚就往亭外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琥珀拦下了。

你这是怎么了,气呼呼的?说着看了眼在亭子里兀自笑着的主仆二人,明白了几分,便说道:你怎么就长不大呢,跟小小姐还置气?哼!玳瑁一听这话就不依,哪是她置气,她明明就是为小小姐好,可反倒被调笑。

想到此,抬脚便走。

琥珀忙拉住,先别急着走,找你有事。

珍珠和翡翠年前都得了个小子,得备份礼,小小姐有小小姐的份,咱们有咱们的份。

可这刺绣活,你可得多用点心,也算是我们的心意。

玳瑁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琥珀只好叹了口气,然后便往亭子走来。

小小姐,玳瑁就那性子,您别较真。

琥珀一上来,便先行礼,而后说道。

你啊,就是不如玳瑁那真性子。

这么多年了,你看你家小姐我可有真较真?华裳略有不满道。

小小姐性子好,那是奴婢们的荣幸。

但是做奴婢的总要守着自己的本份。

琥珀在旁恭敬地答道。

华裳不爱听这调子,虽然琥珀说的在理,可是都如此,不就很无味?好了,可是有事?华裳问。

琥珀想了下,不知如何说,犹豫着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那尚小少爷他……年前曾经……嗯交托……奴婢一件事。

华裳一听是那尚小子的事就头疼。

那年踏青之后,很久没什么动静了,华裳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

可是当年的中元节,这事就又被提起了,缘由便是那小子竟然遣人送了礼来,而那礼竟是石头,漂亮的石头。

感情这人真以为华裳喜欢的就是石头了。

从那以后,逢年过节,华裳总是能收到尚小子以各种名义送来的石头,如今收着都已经有一匣子了。

华裳一开始以为是这小子心血来潮,没在意。

可后来不得了,那些七大婶八大姑的都想方设法打听这锦家小女与那尚家小少爷的关系。

再后来,连尚府的大少奶奶都亲自上门来说亲了。

这可把华裳吓坏了,华裳可不想这么小就被人定下了,而且还是那有点愣头愣脑的小子,更重要的是只会送自己石头。

即使石头再漂亮,看多了,那也是会厌的。

所以华裳坚决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锦府上下自是疼爱华裳的,而且华裳年纪也还小,便把这事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