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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2025-04-03 08:08:18

这几日听人说精神不大好,朕看着也瘦了不少,还是让太医过来好好看看。

宣德帝见自己一说太医,华裳就苦着张脸,心下为华裳的孩子气感到好笑,面上却仍是凝重道,这事任性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考虑。

华裳对太医这类人,只有从心底里的排斥,一想到太医就跟想到以前的医生,不是苦药就是打针。

这心里虽然排斥,可为着孩子着想,忍忍也就算了,如今听得宣德帝闭口开口提的都是孩子,心头火起,一把把做了一半的衣裳并篮子给推倒在地。

宣德帝有些目瞪口呆,近几个月的相处,他还是自认为有些了解眼前人的。

这丫头万事不放在心头,整天能笑就笑,能乐就乐,少有烦心事。

要真说有什么烦心事,也就近期得知了孩子之后,看她烦了几日。

宣德帝以为这是初为人母的正常反应,有些焦虑不安,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发脾气,还当着他面就发脾气还真是头一遭。

以前华裳见着他都有些拘谨,相处久了,才放开几许。

之后对着自己也是温颜软语的,虽不知这真心有几分,可总归是自己乐见的,如今这模样,他一时没了主意。

华裳发了脾气后就后悔了,可放不下身段去认错,只能躲在角落里,面对着墙不去看那可能已经冒火的人。

时间愈久,华裳愈是不安,心里忐忑不已,想着自己自从进宫后就没过一天安稳日子,想着自己即使怀了孩子还不能见父母,想着如今怀了孩子,大家都只看得见孩子,眼里没有了她,就连那人也这样,知道他着急孩子,可也别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嘛,这让她情何以堪,想着想着便落了泪。

宣德帝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如今听得轻轻的啜泣声,又看见那丫头一耸一耸的肩膀,没来由的有丝心疼。

哎!孕妇情绪果然不好,阴晴不定,太医诚不欺朕也。

宣德帝拣了一旁架子上的书,随意翻开一看,说的正是有关孕妇的事,就借用了一番。

华裳一听,停了哭泣,转头看宣德帝正拿着那本她日常看的医书,脸上燥热,哪有阴晴不定,才没有!宣德帝两眼一眯,拿着书坐到了华裳身侧,手指勾了一滴残留在眼角的泪珠,那这叫什么?刚才哭的难道是另有其人?华裳脸上燥意未退,如今更是羞红了脸,明明是有人欺负人。

谁欺负人了?说说是谁,朕把他揪出来,让他拔个十天半个月的草去,怎么样?宣德帝一直观察着华裳的脸色,见华裳绷着张小脸,就出言逗逗。

拔草?莫非这皇帝惩罚人就这一套?上次华裳见那草地上的两人就是被皇上派去拔草的,怎么他有这癖好?华裳被激起好奇心,就丢开之前的羞恼,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道:皇上为什么只罚人拔草啊,这明苑的草再多,不是也要被拔光吗?宣德帝一愣,摩挲了下左手的扳指,略皱了眉,这……华裳一看就知道这皇帝是从没想过这问题,想必也是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此成为惯例了吧。

本来还有些好奇,以为有什么隐秘,如今看来是什么都没有。

皇上,您是不是该想想其他法子了?这草也有拔尽的一天呀!华裳玩弄着手里的帕子,漫不经心道。

的确,是该想想其他法子了。

宣德帝故作深思的模样,沉默了许久,就在华裳以为有什么好主意的时候,宣德帝才吐了几个字,那就扫地好了。

华裳心里为宫人们高兴,有这样的主,自己的活计绝对轻松不少,也许还巴不得皇上多罚几个人,好让他们多休息几天。

这个主意不错,以后就这么办。

宣德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翻了翻手里的书,裳儿,以后切忌大喜大怒,这书里都说了,该好好学学,别光看不做,省得耽误了朕的儿子。

说什么呢?华裳抬手就抢了宣德帝手里的书,随意瞥了一眼,明白是说胎教的部分,合了书就丢在一旁,暗自赌气。

看看,看看,这都学了什么。

宣德帝对华裳的举动视若无睹,好在朕没真让你去当太傅,不然,非教坏孩子不可。

华裳自己知道最近脾气不好,前段日子无端端的情绪低下,今日更是莫名的暴躁,可她控制不住。

现在听闻宣德帝说太傅的事,脑海里闪过亮光,似乎找到个解决法子了。

皇上,让臣妾去陪孩子们可好?华裳腆着笑脸问宣德帝。

宣德帝眉梢微挑,错眼瞥了被丢在一旁的医书,算了,之前看你不乐意,如今有了身子,还是别勉强了。

说着还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华裳转着心思,怎么也要把他说动,之前是臣妾担心自己不能胜任才……如今,臣妾想通了。

这谁也没有一开始就会的事情,臣妾总要尝试过才知道。

况且如今臣妾有了,这心里多少体会了点做母亲的心思,对那几个孩子也多有担忧。

皇上就让臣妾去吧,臣妾不一定就能有什么成果,但臣妾保证,一定尽最大的能力,给这些孩子最大的关爱。

宣德帝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从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了。

若是平常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是如今没有好人选,外人不放心,后宫的人是不可取,也就只有眼前人能做,可她现在怀着身子,若是有个闪失,不是得不偿失。

宣德帝的犹豫,华裳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这代表着事情有希望,若是自己能去当太傅,那就是个机会,也许自己就能改变这套规矩,可以把孩子带在身边了。

即使最后改变不了,她也多了接触孩子的机会,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想至此,华裳接着道:至于说臣妾的身子,臣妾最清楚不过了。

如今快三个月了,若是过了三个月,这胎也稳了,只要臣妾平常注意点,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若皇上真有此顾虑的话,就让太医天天问诊好了,这总行了吧?好!宣德帝抬头,难得慎重地看着华裳,你自己说的,每天太医都按时问诊,你不能推脱,不能耍赖。

太医每天会来向朕禀告,若是有何不妥,朕为你是问。

华裳听得心中一凛,这就是皇帝吗?心中虽有胆怯,可势头上却输不得,硬着头皮点了头,臣妾明白!宣德帝待了半晌就走,临走前交代了华裳几句,近几日国事繁忙,许是抽不出空来了。

华裳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想着之前哥哥们忙,如今皇上忙,这年头大概就她一人最空闲了。

送走了宣德帝,回来华裳就听琥珀说起了西厢那边的事。

小小姐,奴婢总觉得这几日,那边太安静了,有些不对头。

琥珀一直不喜欢华韵寒几人,这次她们被罚,她心里乐见,总算让小小姐有几天清净日子过了,可时间一长就觉得不大对劲。

说来听听。

华裳现在衣服不能缝,针也不让拿,字不想写,琴不愿弹,百无聊赖,索性翻翻之前送来的启蒙书,不久也许就用得到。

上次奴婢帮小小姐去内务府拿东西的时候,路经西厢那边,正巧碰见华姑娘房里的翠儿,拿着包东西,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干什么,感觉总没好事。

琥珀想起那日见到的翠儿,神色慌张,躲躲藏藏的,一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华裳停了手里的书,这些事让香雪去做即可,这宫里,她总比你熟悉,你还是好好管着下面这些人就行。

小小姐。

琥珀觉得不平,香雪总归是外人,哪像她们知根知底的,怎么小小姐却只信她。

琥珀,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的事,你也有,你该好好发现下自己最擅长什么。

至于香雪,你若不能给别人信任,又怎么能奢望别人对你真心呢?华裳并非不明白琥珀的心理,自从珍珠和翡翠走后,自己最信任依赖的便是她了,如今又多了个香雪,她难免心里不自在。

可她有自己的考量,若所有的事都给琥珀办,她有没有那精力另说,单宫里这复杂的套套就可以让她绕个半天了,哪还能做事。

你去告诉香雪,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你若有心,也可以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华裳笑笑,想起香雪的性子,觉得这两人应该挺合得来的,多多相处,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奴婢明白。

琥珀犹豫着不肯去,看了看华裳的肚子,一咬牙,听说……边关要……打……仗了。

打就打呗,这边关要打……华裳手一顿,猛一抬头,你说……边关打仗?小小姐别激动,别激动,琥珀有些后悔,连忙用手给华裳顺气,边关打仗没什么的,不过是些流寇,皇上这么英明神武,一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华裳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还有打仗这回事,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太平盛世,怎么突然会打仗了呢。

华裳心里有些担忧,若真的碰上了乱世,她该如何自处,她的爹娘,她的哥哥们又当如何。

华裳心下一思量,语气坚决地对着琥珀说:去向管事嬷嬷禀报一下,就说我需要一些书来打发时间,让她给我搜罗下关于地州志,前朝史,今史之类的书,一定要拿来,懂吗?琥珀见华裳全未想起边关那人,心里是彻底放了心,也不追问华裳要这些书干什么,领了命去寻了香雪,告知了事情之后,就去寻嬷嬷了。

及至睡前,香雪才回来。

娘娘放心,都派人盯着呢,目前还没发现什么。

不过近来有消息透露,说是皇上准备封妃,要从西宫里选一位成为梅和宫的主人。

大家都在猜测是娘娘,想必那边是等不及了吧。

香雪这几日忙于搜集消息,天天往外跑,如今难得华裳询问,自是要好好回答一番。

华裳如今有身孕,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这皇上再如何,总不会让自己的子嗣名不正言不顺的出生的。

可这颐华宫里的其他人,还真是前途未卜。

若得不到家人的谅解,即使遣送出宫又有什么好下场呢,如此,她倒是有些理解华韵寒的迫不及待了。

可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会容忍别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所以该防的还是要防。

听完香雪的禀报,华裳对事情有个大致的了解,心也放下了一半,只嘱咐香雪继续盯着,就睡下了,且一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