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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2025-04-03 08:08:18

曲径通幽处,一座凉亭赫然立于水面之上。

华裳不知这是何处,拖着有些笨重的身子,根本无心去思索这些事情,更来不及看沿途的风光。

眼看着就要到了,领路的内侍已经退下,华裳见四周无人,自己如今又不方便,就让一路随行的琥珀扶着自己来到了凉亭。

秋日的风,已近微凉,华裳有些抵不住,久不见来人,便想起身回去。

锦姑娘请留步。

不知从何处走出来的尚孔拿着披风拦下了欲走的华裳。

华裳看了他手上的披风一眼,转身回了亭子,在背风处寻了个位置坐下。

尚孔跟着华裳的脚步步入凉亭,手里捏着披风,有些不知所措。

华裳看尚孔眼睛不知往哪摆的模样,心下失笑,对他的怨气也就消了几分,抬抬手,指着对面的位置,先坐下吧,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尚孔似松了口气,依言坐下,又瞅了瞅手里的披风,迟疑道:这个,这儿冷,你先披上吧。

说完,就把那火红的披风递了过来。

华裳没有伸手去接,狐疑的看了尚孔一眼。

她是冷,可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冷意牺牲了自己的名声。

尚孔这时似乎脑袋灵光了,把披风交给琥珀,嘴里解释道:刚我就看到你们来了,见天有些冷,这才这回去让人拿了披风。

你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是我托宫人们寻的,原本就是宫里的。

见他这么一番解释,华裳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琥珀知其意,就将披风给华裳披好,站于另一侧,挡了些风。

一时无话,尚孔有些痴痴地看着华裳,一语不发。

华裳不自在地转过了头,这小子,明明是他要见自己,见着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真是,作何这样看着,还不嫌给她带来的麻烦不够大吗。

华裳心里怨怼,却也没在脸上显露出来,只是多了丝不耐烦。

不知尚小将军缘何一定要见我?华裳率先开了口。

我,我……华裳见他往琥珀方向瞟去,就示意让琥珀先下去,琥珀无法,只能恨恨瞪了尚孔一眼。

尚孔见琥珀离开,又恢复了那痴痴的模样,等了半天,才吐露了一句,我喜欢你。

然后呢?华裳来这可不是听这人的告白来着的,上次大殿之上的告白已经惊世骇俗了,如今虽有惊讶,但也没过多情绪。

尚孔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仍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若是,若是当初你未进宫,你可愿意嫁我?华裳心有不忍,却仍是抬头直视这已经从少年蜕化的男子,沉声道:不愿!为什么?尚孔有些激动,直起身子,又按捺住坐了回去,为什么?你不是对我也有意,为何到如今却不愿?等等,我何曾对你有意?华裳心下纳闷不已,这事情可不能乱说。

你,你当初若不是对我有意,为何收下我的礼物,之前的不算,最后那次,我从军之前的那次,你为何又收下了?尚孔涨红了脸,一脸控诉地望着华裳。

华裳百口莫辩,她怎么知道最后的那次有何意义,不是该和之前的一样的吗?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急就把心中所思说出了口。

尚孔早急红了脸,冲到华裳面前,那怎么一样?那一颗颗的石头都是我费尽心思弄来的。

这都不算,明明那石头上都刻了字的,你收下就是收了我这番情意。

如今,如今你怎的说你……尚孔一时着急,也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握着拳头挥了挥手。

华裳静下心来想了想,当初那匣子石头,不是被那几个小子捷足先登了嘛,之后还回来了,自己也没多看一眼。

到了宫里那次,自己略看了下,没发现不妥啊。

心有疑惑,华裳便问了尚孔当时刻的是什么字。

尚孔一时呐呐,脸上的红潮也退了去,原来,你从未看过。

声音里说不尽的失落与苦楚。

华裳不好言语,心中暗骂家里的那几个臭小子。

罢罢罢,原来,你心中从未有过我,都是我一厢情愿。

这话说完,尚孔似变了个人一般,之前的局促、激动、失落,全都消失不见,多了少年将军应有的意气风发。

娘娘,今日之事,是尚孔鲁莽,给娘娘带来不便,还望娘娘见谅。

尚孔对着华裳微微欠身,以往尚孔年幼不知事,想必给娘娘带来许多苦恼,以后若有事,尚孔定义不容辞。

至于那些尚孔自作多情的礼物,还望娘娘包涵,只当是尚孔赔罪之礼。

娘娘保重,尚孔告辞。

看着转身而去的尚孔,华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怅然,还不及细思,留人的话已出口。

等人停下脚步,华裳却不知该说什么。

呃,你值得更好的女子,是我配不上你。

华裳低了头,没去看那人的脸色,声音低低传开,一下子便被风吹散。

呵呵……娘娘不必介怀,我尚孔如今不过一十又八,爷爷都没急着给我娶亲呢,还早得很呢。

尚孔傻呵呵地笑了一阵,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华裳被他这一番举动逗笑了,也不在意这没头没脑的话,笑了阵,想起当日大殿上的话,直接问出了口,你当真不愿娶公主?尚孔一听这个,眉头皱得老高,公主有什么好的,大公主如今也不过才是个十四岁的女娃娃,又从小娇惯着长大,定是黏人爱哭的紧,到时也不知谁伺候谁,谁那么傻会去娶公主啊。

说完还嫌恶的皱皱鼻子。

这话华裳听得不乐意了,这几个月和几个孩子相处不是玩的,自是有感情在的,如今听人说不好,这火气就上来了。

哼,你愿意娶,别人还不愿意嫁呢。

华裳愤愤起身,喊了远处的琥珀,带着一肚子火气走了。

只留着呆愣愣的尚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什么跟什么嘛,叫了自己,就说这话?……回到了梅和宫,华裳的火气一路下来也消了,让琥珀赶紧把那匣子石头收拾出来。

华裳仔仔细细从里头翻找,还真让她找到几个带字的石头,只不过零零碎碎几颗,根本无从拼凑。

恨恨地耍了手里的石头,又把那几个小子臭骂了一通,这才解了气。

这石头留着终是祸患,虽说如今明朗化了,可该处理的还是得处理,干脆让人在室内弄了个一平米见方的小池子,专门用来养鱼和养花,用石头铺底,把这些个石头消灭个干净。

消灭了这让人看着不安的石头之后,华裳又琢磨起那被打磨成簪子和耳环的石子,想起那日宣德帝的问话,总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可如今迟迟不发作,是何意思?不介意?还是其他……华裳琢磨了几日,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眼里闪过温情,随即就喊了香雪进来。

你把这两样东西包好了给皇上送去,就说,华裳摸着下巴,就说……沉吟许久,她也想不出说什么好,似乎越说反而越有隐情,还不如不说,若皇上知道,那自是明白的,若他不知道,那就当是自己送礼好了。

就这么送去吧,什么话都不用说。

华裳挥挥手就让香雪赶紧去,这事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免得悬在心上。

香雪寻了个盒子小心翼翼地装了,告了退就要往外走。

等等。

香雪迟疑回了头,不是让她快点吗?呃,去看看雾儿可曾做了什么汤,这几天皇上气色不怎么好,若有合适的,就送点去吧。

华裳说完,觉得没什么吩咐的,才让香雪走了。

香雪眼里闪过丝笑意,这才几天呐,这汤汤汁汁的就没断过,本是准备甜的,无奈皇上不喜,就遣了雾儿非要做出咸味的补汤来。

这咸味的补汤不是没有,可每天变着花样做,还是有点难度的。

以前大皇子的时候,主子可没这么好商量,不管大皇子爱喝不爱喝,走给灌下去,如今到了皇上这了,还真是差别待遇呀。

可怜了雾儿,每天忙的晕头转向,准备好主子的,又要准备大皇子的,如今又要加上皇上的,真是一刻都不得闲啊。

香雪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心里更是觉得当初没学得一身手艺是明智的选择,没瞧见那懂茶艺的天天被人请去当师傅,只为皇上说了梅和宫的茶好喝,而懂女红的则天天困在一室为主子制衣裳,呵呵,想想这,她就乐,走路也有些轻飘飘了。

哎呦,你走路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本姑娘吗?香雪还沉浸在欢乐中,一不留神就撞了人,抬头一看是个侍卫,顿时没好气。

好像是姑娘没看见我,径直撞过来的吧?林河交叠着手,懒洋洋地看着这宫女,眼神扫过这宫女手上的锦盒和食盒,眼里闪过不屑。

你,香雪有些心虚,却不愿灭了气势,你既然看到,怎么不躲一旁去,干嘛等着这被人撞啊。

哦!我知道了,你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那姑娘也得有东西让在下图谋才是啊。

可惜,区区没瞧出有什么可图谋的。

林河不愿多作纠缠,说完这话就想侧身往香雪身边走过。

香雪气炸了,亏得远处的小林子早早瞧见了,就过来说和了几句,把香雪引往殿内。

哼,锦家的,奴才都如此,想必主子更是,还有他那哥哥。

林河冷笑几声,真是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是他去接的呢,非惹上这伙子人,流年不利啊…………香雪回来,路上没遇见扫兴的人,兴致回了几分,快步回了梅和宫。

娘娘,东西亲自呈给皇上了,皇上也没说什么。

香雪回忆着宣德帝收下锦盒的样子,当真看不出什么,没什么表情,一开始有好奇,打开之后似乎是恍然大悟,之后便没了。

什么都没说?华裳有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反而是失落。

哦,皇上说了,难为娘娘您这么操心着他的身子,说让娘娘放宽心,好好养胎便是。

等忙完了这阵子,就会亲自前来看望娘娘了。

华裳应了声,有些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摸了摸肚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