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子贵&母贵! >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2025-04-03 08:08:18

天渐凉,叶枯黄。

如今距离华妃说的那日已有月余,却丝毫不见归人的踪迹。

华裳只当华妃逗自己玩的,心里有些失落在所难免,消沉了几日,也就把那话忘了,只当她的好母亲。

小包子,来,叫声娘,娘。

华裳席地而坐,看着静坐那里玩的小包子,就拿了个香甜的果子去诱惑。

小包子四个月就会坐了,如今已经九个月了,倒是可以久坐了,只不过华裳担心这孩子腰椎没硬,久坐不好,就想让小包子多爬会。

小包子抬头一看,伸了伸脖子过来,伸手就要拿,刚刚要够着,这果子就飞了。

小包眨了眨眼睛,发现包子还没飞远,就挺了挺身子,一骨碌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华裳手中的果子这里走来。

华裳吃惊地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一时忘了呼吸,过了会才回过神来,大喊着让孩子们过来看,快来快来,小包子会走了,他会走了。

小包子摇摇摆摆好不容易站稳了,刚迈出个腿,身子就晃荡了下,等迈第二腿的时候,身子就一软,摔了。

华裳一看摔了心疼不已,刚想伸手抱抱,小包子却自个儿爬了起来。

哇,弟弟好厉害哦,弟弟都不哭,不过弟弟怎么还不会走路呢?灵珍这年纪正是爱玩的年纪,可这人就喜欢逗她的弟弟,大大超过了对她母妃的喜爱,所以时刻关注着小包子,看小包子摔的时候,她还想过去接着的,可惜人小,步子不大,没接到。

听到这句话,最高兴的莫过于华裳,一把抱起小包子亲个不停。

灵珍看了急急迈着小短腿过来,也要亲弟弟。

灵珍刚亲了口,小包子不干了,扯开了嗓子就在干嚎。

灵珍一惊,顿时哭着找她的母妃去了,一路哭着喊着,唔,小弟弟不喜欢我了,唔,母妃,小弟弟不要我了,呜呜……剩下的孩子面面相觑,都一脸惊奇地盯着这个哭得震天响的弟弟,这弟弟可真能干,只一哭,就能把那磨人精给哭跑了。

华裳也不知小包子哭什么,哄了会也没好,刚一放开,这小子立马就停了,气得华裳直嚷嚷着这孩子是个不要好的。

小包子转了转眼珠子,没发现什么,又转了转脑袋,终于在恪珉那找到了目标,撅起小屁股,四肢并用地往恪珉那爬去。

恪珉见小包子朝自己爬来,立马绽开一个灿烂地微笑,伸了双手迎接小包子的到来。

小包子无视其他人怨念的眼神,径直往恪珉那去。

恪珉等了会,终不见小包子再爬,只停在那似在搜索什么东西。

等小包子再次行动,只见小包子伸手就拿了个红红的果子,直接往嘴里塞。

华裳是抢也来不及,抱过小包子就往屁股上一巴掌,你这孩子,就知道吃吃吃,要果子这里不好拿。

话虽如此,只见华裳温柔至极地拿了帕子轻轻擦拭着小包子嘴角流出的果汁。

小包子吃到果子了,只顾着自己乐,哪还会看一旁暗自神伤的恪珉呢。

这几个孩子如今跟自己的母妃关系融洽,却也没到黏的地步。

谁都对母爱有渴望,可是她们都已经大了,又是在皇宫长大的,自不比民间的孩子,对着自己的母妃亲近了几天,也就恢复到了从前,只不过会时常去看看自己的母妃。

华裳心里清楚,知道多年的隔膜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只要他们不再对自己的母亲有怨就好,能这样时常去看看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那几个大家出来的,要她们跟她一样和孩子玩到一起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里面也就尚妃和华妃做得好点,可惜喻玥是心中早有心结,不怎么回应尚妃的热情,一次两次也罢了,多次尚妃也没了劲头,如今孩子能常见,还能看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笑,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华妃本身精力就望,只是碍于年前的一场大病,这精力才不如从前了,不过如今养着也无碍,带着四岁的灵珍虽吃力,却也是甘之如饴,只会乐得逗着灵珍玩。

灵珍小孩子心性,谁对她好,她心里自有衡量的标准,这两人也就能玩一块去。

如今这几个孩子又由着华裳带,好在平常都有嬷嬷,课程有其他太傅,她这个名义上的太傅也不过就是多分出点母爱给他们,这一点华裳很乐意,就像今天一样,带着大家过来一起赏秋景,顺便玩玩游戏,动动手脚,活动活动筋骨。

进入十一月,天也微寒,华裳已经不怎么出去了,都在屋里铺了地毯让小包子玩。

小包子如今已经会说几个字了,比如娘,不过发音不标准,让人听了像是呀。

不过华裳自是听得出来的,心里乐番了天,只赞着小包子是个聪明的孩子。

宫人们也跟着一起夸,说珺皇子天生聪明绝顶,日后必能成大器。

可华裳高兴了没一会就神情怏怏地让人退下,只自个儿抱着小包子。

小包子啊,你爹再不回来,就听不到你第一次喊爹了呢。

小包子想不想爹?等你爹回来,小包子都不认得了,那可怎么办?想至此,华裳皱紧了眉头,早知如此,就该留副画像下来,这样也可以让小包子看着叫爹。

哎,小包子,你爹若是过年的时候还不回来,咱们就不认他了好不好?哼,叫他丢下这一大家子出去打仗,活该小包子不认他。

小包子,你爹万一,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小包子。

刚刚还骂得起劲,如今却默然不语,你说,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咱就不认好不好,谁让他那么狠心丢下咱小包子的,小包子就不认他。

华裳低头看着自己眼里掉落的泪珠子,一下子钻进地毯里消失不见,抬手一抹,却止不住掉的更快的泪珠子,干脆不理,只抱着小包子在怀里,任它掉。

小包子不知是感应了母亲的伤心,还是被抱得难受,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一时间,满屋的婴儿哭声。

宫人们见珺皇子哭个不停,却不见有人哄,急着要进去看看,可刚被赶了出来,如今哪敢推门进去,只能去找了琥珀她们。

琥珀一来就听到里面哭声响个不停,刚抬手就缩了回去,只吩咐让人寸步不离的看着,若是不哭了,就送点粥汤进去,其余什么都不用管。

哭一哭也好,省的憋在心里难受。

宫人们只彼此看一眼,这是哪跟哪啊,珺皇子哭是憋在心里了?小孩子这么早就有心事了?一头雾水。

华裳自那一场大哭之后,明显变得不爱说话了,平常也就跟自己孩子还有点笑意,自个儿的时候,只剩一脸木然。

当宫人们说,皇上回来了。

华裳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只当是自己做梦了,要回去睡睡,睡醒了就不会做梦了。

琥珀她们看得心酸,边哭边笑地告诉华裳,这不是梦,皇上明儿就抵达京都了,到了傍晚时分定能回宫。

华裳哪还顾得了其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人要回来的消息,一时让人准备好明儿要穿的衣裳,又让雾儿去准备几样药膳来,说是在外多天,总要补补的。

一时又让雨儿早起泡几壶好茶,说是在外头没好茶好水,回来定是想念得。

一时又担心如今天寒,让琥珀准备好自个儿做好的裘衣,明儿带上。

总之是怎么准备都不够,最后还是琥珀让嬷嬷带来小包子才让华裳稍稍静了下来。

可华裳抱着小包子也没静,嘴里老是念叨着这回来的人,让小包子都快听不下去了,于是干脆眼睛一闭,睡着了。

华裳可没空管这个,只顾着说个不停。

……次日,天蒙蒙亮,华裳就醒了,穿着小衣就跑到小包子身边,乐呵呵地看着,低声喃喃。

小包子睡得熟,丝毫没被华裳的喃喃自语惊醒。

等宫人们进屋伺候洗漱,就看着一个披散着头发,身穿白衣的女子蹲在珺皇子身边,诡异发笑。

让宫人们一瞬间毛骨悚然,好在,还能分辨那张似疯癫的人的脸是自己的主子,这才没叫出声。

华裳一番洗漱之后,美滋滋地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裳,迫不及待地便要出门,好在琥珀她们还有丝理智,拉了下来,苦口婆心劝道:如今皇上还没进城呢,就算进城了,也还没进宫,主子您就是现在出去了也见不着人。

华裳坐卧不宁地待了一个上午,还是不见人来通传,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随时遣人出去看看。

华妃一进屋子就看见华裳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乐得直不起腰,哎呦呦,之前还以为是看到怨妇了,如今真算让我瞧见闺怨的女子了。

瞧这眉头皱的,那眼神,真是望穿秋水啊……华裳斜瞪了华妃一眼,之前还没找她算谎报的账呢,如今还敢来取笑她。

华妃见了华裳的眼神,稍稍收了笑,坐在华裳身边,逗着张嘴笑的小包子,唉,上次我可没说错,你可别怪我,至于为什么至今才到,你也别问我,我不知道。

华裳见华妃的眼神不似作伪,暂时相信了她的话,只不过为何早到了,至今才说刚回京都呢。

想不通便不想,总会知道的,如今最重要的是早点见到人。

你也别着急,总之既然说御驾今日到,便是没什么事,其他的,等见到人就好了。

华妃见华裳心急,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稍稍劝慰。

我,我也没心急。

华裳低声辩解,不去看那满是笑意的眼神,只低头看自己的儿子。

是是是,你没心急,那待会去殿门口迎接你还去不去,哦,反正你不急,待会就不用去了吧,反正这人都回来了,还怕见不着吗?华裳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求饶地看了看华裳。

华妃也不捉弄她了,直接拉了华裳的手,走吧,如今咱们过去,差不多就能见到人了。

哦,这……小包子是吧?这就算了,让人看着吧,抱过去待会吵闹起来可不大好。

华裳心说自己的小包子才不会吵闹呢,可小孩子的事还真不敢保证,留了几个可靠的人看着,就跟着华妃一起走了。

等走至大殿门口,果然见众妃早已到了,看来思念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啊。

你还取笑我,难道你就不心急?华妃端庄的走着,猛一听见这话,轻笑了声,我早过了那年纪了,再说,心急又如何,想念又如何,他都不看你一眼,即使看了,也都瞧不见,何必自找没趣呢。

如今啊,早歇了那份心,呵呵,当初也算是你让我彻底看清了,也彻底死心了,我还得谢谢你呢。

什么?华裳惊疑地问道。

没什么。

原就不关你的事,你可得记牢了,一定做他心底的女人,别跟我一样。

华妃说完,便再未开口,愣是华裳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众人见到两宫的人来,忙行礼。

顾妃和尚妃也和善地笑笑,让了让身边的位置。

等一阵铁蹄之声传来,众人不自觉地屏气息声,只往大门口望去。

金色铠甲首先映入了眼帘,高头大马衬得人越发神武,让人不敢凝视。

华裳愣愣地看着这人,好像自己从未认识过一般,想要看个透彻,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跟着众人一样眼神随着他转。

宣德帝骑在马上,扫视了一圈,一抬脚便跳下了马,让等候自己的众妃嫔起身。

稍稍寒暄了几句,只盯了华裳一眼,便让众人散了,好生准备着晚宴去。

华裳愣愣地跟随人群走,只是目光却不离那人。

小林子这次跟随出征了,这时见华裳神色不明,又看了看皇上一眼,连忙拉了华裳走。

华裳走至殿内时,才回过神来质问小林子。

小林子也不怕,只笑笑,让华裳稍等,先在这殿里歇歇。

等了没多久,就见身着金色铠甲的人阔步行来,对着华裳轻轻一笑。

华裳刚想迎上去,这金色铠甲便一下子瘫软在地,吓得华裳尖叫出声。

小林子也顾不得许多,上前捂住华裳的嘴,口里着急道:主子,你可轻点声。

华裳镇定了下,指着地上的人,颤抖的问:他,他,他怎么了?小林子见华裳不再叫,忙扶起倒地的宣德帝,一边回头安慰华裳:没事,皇上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没时间调理,这才昏过去的。

如今让主子来,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想惊动他人,让主子把您那懂药膳的丫头叫过来就行。

华裳上前看了看,又伸出指头在宣德帝鼻子前端试探了下,果然还有气。

稍吐出口气,就急着奔回自个儿的宫殿,喊了雾儿来,好在一般的药膳也用的着,等宣德帝微微醒转就喂了点,这才气色好了许多。

许久,宣德帝缓和了脸色,看了看殿外,强撑着身子参加了晚宴。

不久,朝堂上,宣德帝便废黜了几位在京的王爷,赐死了其中一位,朝堂又恢复了安宁。

西北边境,经此一战,暂时消停,不过宣德帝没打算就此罢休,让大军仍驻扎在边境。

只等着来年春时,一网打尽。

番外一宣德帝受伤回宫的已有多日,华裳在两殿之间也跑了多日。

这日华裳匆匆从宣德帝的寝殿回来,刚换了身衣裳,提了雾儿自配的伤药与药膳就走。

小包子在内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走了,嘴一瘪,憋足了口气,涨地双颊通红,放声大哭。

华裳走得不远,这听到自己儿子哭哪能不心软,细想想,自己这几日似乎只顾着他老子那边,这小子都没看几眼了,实在有愧人母。

停了脚步想往回走,走了几步,跺了一脚,还是回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你这臭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好好好,别哭了,不是来看你了嘛,喏,这就带你去看你爹去,不许哭,知道没?哭了,娘就走,不理你了。

华裳终是不忍心,走到了门口还是回来,让香雪提了东西,自个儿抱着哭得嗓子哑的小包子。

一路上,华裳走得多了,也知道哪条路人少,即使碰到人也不再心惊胆战,大大方方地让人看去,大不了让人在背后说自个儿献媚呗,反正她不在意。

香雪这几日都未曾跟来,如今因着自家主子要抱小主子才让她来,这心里不免有几分好奇,可自家主子不说,那自己也不好多问。

如今看着自家主子专挑没人走的路,这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只是也就在心里想想,没问出口。

到了大殿门,华裳让香雪把东西交给小林子,就遣了她回去。

香雪望了望大殿门,还是没问出口,笑着上前给了小林子后就转身走了。

娘娘,今儿怎么?小林子看香雪走了,这才在华裳身边低声问到。

还不是这小祖宗,没事,她不会多嘴。

华裳瞪了眼在她怀中玩流苏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包子,回头看了小林子一眼,皇上今日可好些了?呵呵,皇上好多了,还多亏了娘娘呢,想必小皇子也是想皇上了吧?小林子抬头看小包子,眼里满是笑意,躬身带华裳往里走。

宣德帝在床上躺了几日,早就躺不住了。

前几日强撑着处理了事物加重了伤势被华裳念叨了许久,回来就被强迫在床上躺着。

宣德帝心生内疚,也就顺着华裳的意来,乖乖躺了几日,到了今日实在是躺不住了,刚下床活动了会就听到外头的动静,连忙脱了鞋就往床头跑。

华裳进了门见宣德帝还在床上躺着,又扫了眼床下的鞋子,瞬间冷了脸,让小林子把东西放着就出去。

小林子惶恐地看了华裳一眼,又偷偷瞄了眼在床上的皇上,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快速地放了东西就闪了出去。

皇上,不是小林子不救你,实在是连您都制不住的人,小林子敢拦吗?所以,皇上,您就自求多福吧,等会一定要坦白从宽呐,小林子这就下去给您抄经念佛去。

宣德帝诧异地看了看小包子,随即张了手想把自己儿子抱过来,他都许久未见自己的小儿子了,哪有不想念的道理,尤其是这小儿子,一天一个样,再不见,自个儿恐怕都不认识了。

华裳冷冷地看着宣德帝,瞧也不瞧那伸着的双手,把小包子往床尾一放,自顾自地去拿伤药。

宣德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刚想自个儿起身去抱床尾的小包子,却见华裳一记眼刀飞来,忙躺好,讪笑地看着华裳。

华裳斜瞥了眼,见小包子自己够着床上的流苏,外围又有宣德帝拦着,也就没多看一眼,回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药。

上药了。

华裳手里端着药,冷冰冰地看着床上的宣德帝。

宣德帝被看得心虚,只能自己宽衣解带,心里想着,这女人心海底针,刚还一脸笑眯眯的,怎么一进来就冷得像冰块一样了,莫非被她知道了?可自己那速度,不至于让人看见啊。

宣德帝狐疑地看了眼不变神色的华裳,只能自己赤着上身,转过身去。

华裳看了伤势才稍稍缓和了神色,上了药,重新包扎好,手指触碰着伤口上方的那个疤痕。

宣德帝身子一僵,回过身来便要穿衣,却被华裳一把拦下。

今日,你非得跟我说清楚,这个疤哪里来的?你别拿其他的糊弄我,虽然以前……但我也不是不清楚你身上有没有疤的事,这疤绝对是才得来不久的。

华裳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些事,如今看着这疤,想想却又想不起来,一定是这男人搞的鬼。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不小心嘛,如今都好了,你还何必非要计较,莫非裳儿心疼了?宣德帝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便又恢复了一副嬉笑的模样。

华裳如今见惯了,任他如何暧昧,自己也能不变神色,我就心疼了,你到底说不说?宣德帝一时愣怔,瞟了正往他身上爬的小包子一眼,神色犹豫,等小包子爬到他肚子上时,宣德帝一把把小包子抱在怀里,低声嘀咕道:孩子都生了,这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肉麻。

华裳被气地吐血,涨红着脸,看了看手里的药膳,这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

又看了看在宣德帝怀里玩得开心的小包子,顿时找到了出气的地方,你们一大一小,都是没良心的,尤其是你这小子,你也不想想这些日子都是谁把你带大的,竟然,竟然转身就往你那没良心的老爹怀里钻,你就是个不要好的,没良心。

宣德帝紧了紧双手,逗了逗还在笑的小包子,哎!还是我儿子好,见我就亲,不像某人,一来就给人脸色看。

想当初一个清秀小佳人,多么温柔可亲,如今竟是这般模样,真是……宣德帝看了某个快要暴怒的人,啧啧出声。

你说什么?!华裳一声怒吼,看着宣德帝别有意味的眼神,瞧,你就那样,还怪人说。

顿时憋了口气,死死压住自己的怒火,心里不住告诫自己,你是淑女,不跟着蛮人计较,对,就这样,咱们得有风度。

华裳平息了怒气,看了看手里的药膳,立马挂上甜美的微笑,柔声道:皇上,该用药膳了。

宣德帝绷着脸,状似恩赐般由着华裳服侍着用汤,等华裳转过身去,立刻冲着怀里的小包子眨眨眼。

这一夜,华裳回了自己的寝殿,左一翻身睡不着,右一翻身还是睡不着,等到三更过了,才一个挺身,恶狠狠道:又被你忽悠了,哼,我就不信我查不出来那件事。

……这一日,宣德帝大好,兴致高昂要参与华裳组织的亲子活动。

来了现场,突然见一群莺莺燕燕在一旁湖边等候,心里凉了几分,却还是面带微笑地和几个妃子打了招呼,等这些人想一起跟来,才使了个眼神给身旁的刘公公。

刘公公会意,立马上前充当人肉盾牌,阻挡这些女人怨恨的眼神。

宣德帝走了几步,只见几个孩子,左瞅右瞅,就是没瞧见那个想见的人,心里怒气涨了几分。

几个孩子上前行了礼,见宣德帝脸色有些不好,彼此心领神会地对视了眼。

今儿玩什么?对了,你们母妃呢?喻琪上前回答:今儿母妃们不来了,只让父皇与我们玩。

为什么?宣德帝也不是很在意她们来不来,可自个儿来了,正主却不见了,心中还是有些恼火的。

太傅说了,父皇远征归来,还未好好与我们相处,如今正是好时候,她们就不过来打扰了,哦,待会太傅还会让嬷嬷把小弟弟也带过来,说让我们和父皇好好玩玩。

喻琪小心翼翼地回答,看着父皇越来越难看的神色,想着要不要把话给说全了。

一开始,宣德帝只当着太傅是另有其人,努力劝慰着自己,后面听到确实是华裳,这心里怒火瞬间涨了八分。

你这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透气了,你就给我躲了,如今连自己孩子都牺牲了,什么意思,今儿决不能让你如愿。

自从那次药膳事件之后,华裳每次去了宣德帝的寝殿待了片刻就走,绝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自己宫殿里。

宣德帝有时想见人还得宣旨,多了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如今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竟然又让她躲了。

喻琪见宣德帝想抬腿走人,这才不顾他的神色,说出了未说的话语,呃,那个,太傅还说了,她们那边也有个聚会,叫我们不要过去打扰。

……三四个女人围坐一团,一手捧着热乎乎的刚出炉的茶,一手闲着磕瓜子。

华裳已经把宫人全赶了出去,只让琥珀她们在偏殿等候吩咐,如今丝毫不顾及形象,咔咔地磕着瓜子。

顾妃不喜吃这些东西,凑趣地磕了几个,就和不宜吃这些东西的吴侧妃一起帮着剥,空着的时候吃点还热的糕点。

华裳乐得坐享其成,一手抓了刚剥好的瓜子仁就往嘴里丢。

华妃狠狠瞪了她一眼,看了看自己手中为剥的瓜子,狠狠地磕了几声。

哼,你们就纵着她吧。

华裳笑眯眯地嚼着嘴里的,又伸手接过吴妃刚剥好的,挑衅地看了华妃一眼,没办法,谁让我小,几位姐姐自然照顾我,你这做姐姐的不照顾照顾我这小妹妹,还跟我抢。

你们看看,看看,再这么纵下去,非爬到你们头上不可。

华妃恨恨不平,死命磕着嘴里的瓜子。

锦妹妹说的对,她本来就小嘛,我们照顾下也是应该的,你就别那么计较了。

顾妃笑意盈然地看着华裳,又看了眼似在生气的华妃。

就是,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还当自己年轻啊。

尚妃看见华妃吃瘪,心情超好,也不磕瓜子了,帮着剥了几颗,就往华裳嘴里送。

你!哼,我不年轻,你也不见得就嫩到哪去,论起来,我还得叫你声姐姐呢,也没见你怎么照顾我这个妹妹啊。

几位姐姐在妹妹眼里那都是正当年华呢,美丽的紧,哪会不年轻呢,像我这般,我还觉得自己太嫩了呢,过于青涩,哪有几位姐姐的风韵啊。

华裳见那两人又要吵起来,干脆自己接过来,讨好地说了几句。

华妃也无意和尚妃争,两人都争了半辈子了,如今也不过是习惯使然,斗斗嘴也是种乐趣,若是败了兴致就不好玩了。

诶,你打什么主意,就把皇上晾那了?华妃没了话头,就问起华裳的本意来。

什么晾不晾的,不是有孩子陪着嘛,再说了,就算晾又怎么了,他都晾我们几个月了,我们晾他一天两天也不为过啊。

华裳嚼着嘴里的瓜子,乐悠悠地想着宣德帝的反应,心里早乐开了花。

几位妃子对视一眼,无奈一笑,只当是陪着玩好了。

番外二喻琪今年已经十五,举行完及笄礼,婚事就上了日程。

华裳如今不管事,整日就跟几个孩子疯玩,早忘了这一茬子事。

顾妃虽早已不问世事,可女儿的终身大事怎能不关心,多次探问,却也不见华裳有明显表示,如今见及笄礼已过,便厚着脸面,亲自问上门来。

锦妹妹,姐姐冒昧前来打扰,还望妹妹见谅。

顾妃在屋外抖落了些风雪,去了去寒气,这才脱了披风进得屋来。

华裳浑然忘我的与小包子两个人在地上比谁爬的快,头也没抬,回了声,姐姐就别跟我讲这些虚礼了,姐姐能来还是我的荣幸呢,快快坐下。

呵呵,哎呦你个小包子,都学会挠人痒痒了,看我不把你收拾了。

顾妃见华裳与小包子笑作一团,有些不好开口,只笑望着。

华裳与小包子玩了半天,见小包子有了困意才罢手,让一旁的嬷嬷给带下去休息。

这半晌的玩闹,已经出了微汗,虽说外头天寒,可里头烧着地龙,暖和的很,华裳想也不想就把外裳给脱了,拭了拭汗,这才反应过来顾妃还在。

这,让姐姐见笑了,有些热,呵呵。

说着,华裳想穿回衣裳,又觉得脱都脱了,何必还多此一举。

难得妹妹还有如此童真的一面,怪不得几个孩子都喜欢和你在一起。

不过这里头虽暖,可一脱一穿的,还是极易染风寒的,还是穿着吧。

顾妃说着便把华裳刚脱了的衣裳给华裳披了回去。

华裳也不好推迟,讪讪地笑着接过,心里止不住的哀嚎,姐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可我实在是热啊,汗都出来了,再憋一会,等下就可以直接去洗澡了。

姐姐怎么今日想到妹妹这来了,以往就是请也请不来呢。

华裳有些口渴,拿了微凉的茶水就往嘴里灌。

顾妃一把夺下来,嗔怒地看了华裳一眼,这凉的茶水怎能喝,这女人就该紧着自己的身子,你现在还小,若是大了,后悔都来不及,还是让人泡了热的来。

华裳看了看那杯凉茶水一眼,确定是喝不着了才遗憾地收回眼,着人去泡壶热茶来,这才挽着顾妃的手坐下。

哎,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也正常,若是多在家待个一两年,家中长辈自会教导,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糟蹋自己身子。

顾妃眉间含愁,一语三叹,让华裳都以为这顾妃莫不是自己长辈来着?呃,这个啊,也是我小时皮,没认真听教导的缘故。

华裳暗自皱眉,我也想多待几年啊,这不是奉诏入宫嘛,又由不得我,还有那啥,我也没糟蹋自己身子啊,不就没怎么注意嘛,若说糟蹋也是别人糟蹋我的,还不是我乐意的,可我能去找他算账吗?想想,华裳不由抹把心酸泪,我容易吗我?哎,这时间真快,转眼,琪儿都过了及笄之年了,再不久,怕是就见不到了。

华裳诧异地看了眼满是忧虑的顾妃一眼,这人怎么也会这么长吁短叹了,一点都不符合那世外高人的模样了。

哪会见不到,大不了多留几年,皇家的公主还怕别人嫌弃不成。

华裳只当这顾妃是担忧女儿早早出嫁了,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再看见自己女儿,这才忧心。

顾妃一听这话,心里急了,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女大当婚,哪能耽搁?华裳还欲再劝,却见顾妃如此神色,不由深思,这顾妃来找自己怕是就为着这事来的吧,又想想自个儿也是十五进宫,如今喻琪也十五了,哪还能想不到,可是十五不是还太小了?刚想开口说这年纪过小,不如留几年再说,可回头想想自己也是这般年纪,便也不好开这口。

倒是我考虑的不周详了,咱们喻琪也是品貌兼优的好姑娘,就是放在一般人家里,也多的是人上门提亲的,如今在皇家,反而没人敢提亲了。

顾妃顿时展了笑颜,那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只笑着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就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皇上他毕竟是个男人,有些事……也只能我们女人操心。

可朝堂上,咱们妇道人家不好插手,若是从家里那边,这又怕琪儿她自个儿不愿意,这……华裳一头雾水地听完顾妃的话,总算明白这是母亲操心自己女儿的婚事了,怕女儿不乐意,托她去问问,怪不得一开始要说只她和孩子们能玩一块去呢,又说皇上考虑不到这,不过是让自己捎个口风给皇上,您女儿大了,好出嫁了,别留成大姑娘。

华裳明白了,想来这也不是难事,再说皇上不一直惦记着嘛,张口就说皇上年前还曾说过让那小将军娶了大公主呢,皇上心里惦记着,不会忘的。

顾妃听完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直说麻烦华裳了。

华裳送走了顾妃就往承华宫找这到了适龄婚嫁的大公主。

大公主喻琪听了华裳的来意,脸稍稍红了下,倒也不扭捏,只说,如今并未有中意的人,一切听凭父皇母妃的安排。

华裳虽不鼓励在这时代追求什么自由恋爱,可是完全盲婚哑嫁也不妥啊。

几番劝说,见喻琪意志坚定,也没了法子,只能日后自己替她多看着点,等走时,还问了句。

你当真对那尚小将军没有好感,即使人家愿意,你也不答应?华裳问这话也不过是看这两小人般配,再说她父皇起了这个意,想来将来去求了,也是能答应的。

太傅您就别说那人了,他有什么好,凭什么就嫌弃我,哼,太傅,您自个儿不要,就要把人推给我,您是不是不疼琪儿了?华裳连连摆手,一个劲地摇头说不是,哄得喻琪平静下来才离开。

心想,自己莫非脑子进水了,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哎,其实尚小子是不错的人呢,可惜了。

喻琪见华裳离开了,偷偷瞄了瞄外面,确定华裳走远了,这才狠狠摔了帕子,在地上踩了几脚,嘴里忿忿道:哼,敢嫌弃我?不想娶我?到时看谁拜倒在本公主的石榴裙下,求着本公主下嫁。

喻琪想着华裳的话,确定华裳心里没那个尚孔,心里松了口气,如今泄了愤,心也平了,拾起地上的手帕,拍了拍,嘴角勾起一丝笑,本公主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还轮不到你来挑三拣四的。

想着华裳这次回去,定不会向自己父皇提起这婚事,嘴角不由地上扬了几个弧度,就是求,也是本公主亲自去求。

此时正在大殿议事的上小将军连打了几个喷嚏,在御前失仪,可是大罪,再不愿,也只能下跪请罪。

宣德帝满含关切地看了眼,小将军莫不是染了风寒,这天也够冷的,回头多添件衣裳,来人,给小将军拿件披风。

尚孔刚想推迟,却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暗想,自个儿莫非真得了风寒,也就不推迟,接了披风披上。

宣德帝如今解了内忧,自然全力对外,如今日曜国那是不除不行,不除不足以震国威,更不能震慑四方。

尚孔年纪虽小,可也在边关锻炼过,自然不愿错过这大好时机,硬是逼着自己的爷爷带自己上阵杀敌。

尚将军拗不过他,想想这孙子只要不再肖想皇帝的女人,他就烧高香了,如今还是光耀门楣的事,也就答应了,到时自个儿多看顾点,安全总不是问题。

宣德帝见尚孔年纪小小却有自己一番见地,心里着实欣赏,若是过个几年,灵国再出一大将不成问题,怕就怕,到时没他发挥的余地了,毕竟,武治不能永久,治天下还是该文治为好。

经此一番商量,只待来年开春之时。

宣德帝遣了众人,只留下尚孔。

尚孔小心肝扑扑跳个不停,缩了缩脚,退了几步,抬头瞄了瞄正好整以暇坐着的宣德帝,又退了几步。

咦,站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

宣德帝刚喝了口茶,解解渴,喝完就见这尚孔已经缩到角落里去了,心里不由怀疑,之前都有胆量求朕的女人了,如今怎么连说话的胆量都没了?尚孔看了看那向他招手的宣德帝,直觉那是狼外婆在召唤小红帽,摇了摇头,嗯,臣觉得这儿很好,以便瞻仰我皇的威仪。

宣德帝低笑了几声,也不勉强,小将军今年一十有九了吧?是。

再一年便可弱冠了。

尚孔摸不清宣德帝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谨慎回答。

家中可有为你议亲,你年龄也不小了,若这一次出征,没个三两年怕是回不来,这样岂不是很不孝?宣德帝斜靠着椅背,神情淡然,一时让人难以看透彻。

尚孔摸了摸汗湿的双手,直觉这话没好话,都给他定了不孝的名头了,自己不议亲岂不就是不孝。

呃,家中长辈似还未曾提起。

尚孔犹豫着说完,越发肯定这宣德帝一定是记恨自己当初当众求婚那一幕,给他难堪了,所以这才来收拾他。

这样啊,不如朕给你指一个?这上次你不满意朕的公主,朕也不好勉强,这次不妨你自己挑一个,朕做主,没人敢为难,如何?宣德帝神情依旧淡淡。

这不好吧,臣这次出征没个三两年回不来,不是让人家凭空蹉跎了年华嘛,再说,万一臣这次有个什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这,万万不可。

尚孔越发往墙角退了几步,缩了再缩,无奈终是隐不了身,遁不了形。

这有什么,我灵国将士千千万,莫非都不用娶亲了?我灵国的好女儿自然得嫁灵国的好男儿,哪会是害呢?宣德帝再次啜了口茶。

那你怎么不去害你自家女儿,说的是冠冕堂皇,还不是怕我抢了你女人,哼,这么急着把我打发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尚孔不敢明面争辩,只能低声嘀咕。

哪知宣德帝耳力甚好,听得一字不漏,脸色突然变得很黑,哐当一声,重重放了茶盏,冷笑连连,是吗?很好。

今儿朕便下旨赐婚,你就等着做驸马吧。

哦,对了,你若有何不幸,你也不必心怀愧疚,朕一定会再招个好驸马的。

……尚孔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倒霉,仔细想想似乎从认识那个女人开始,自己就开始走霉运了,哦,她当时还是个女孩。

尚孔是尚家的长子嫡孙,小时那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那时他还是个天真的孩童,即便每日都要练武什么的,依然过得很快乐。

那一年,他跟随爷爷出席场宴会,见到了个可爱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还与他说话,还会让人送他回去,他头一次觉得若是自家有个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女孩该有多好,一定比现在的弟弟们好。

这是尚孔第一次觉得自己人生的悲哀,因为没有妹妹,只有可恶的弟弟。

也是因为这次,尚孔第一次遭到责骂,原因无他,只是他缠着爹娘要他们给他生个妹妹,爹娘被缠的没法,第一次骂了他。

第二次见着那个小女孩,尚孔只觉得那女孩笑得很好看,当听到她想要石头的时候,想也没想就替她找了起来,更是把自己找了许久才找到的石头送了出去。

他发现他送了石头后,那女孩笑得好开心,他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只想以后找着了石头都送给她。

这一次,尚孔第一次被自己的奶奶训斥,说自己不懂规矩。

之后,尚孔每每找到新奇的石头,想也不想的存着,只为到时可以再送给那女孩。

可是从那以后自己再也没瞧见过她,即使可以见面,也不过是远远一瞥,看都看不清。

再之后,听说家中长辈为他议亲了,就是那个女孩,那一次他很高兴,可没多久,他就尝到了伤心的滋味,原来她不愿意。

再后来,自己因着她,忤逆了一次爷爷,第一次尝到了棍棒交加的味道,很疼,很疼。

再后来,自己第一次离家出走,第一次从军,第一次尝到了生活的苦,军人的苦。

再后来,自己当上小将军了,第一次有了苦尽甘来的感觉,想着总算有了成就,那女孩总能多看自己一眼,总会嫁给他了吧,毕竟他已经成为可以保护姑娘的英雄了。

再后来,自己尝到了失恋的苦涩,原来,有些人不管你再努力,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到如今,尚孔想想被逼婚的场景,浑身无力,才明白,原来,有些人,注定是你的孽,逃不掉,躲不了。

也许成就了你,也许……番外三灵国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周岁啦!这个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尤其对着边关的将士们来说。

他们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希望的是国泰民安,而国泰民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必须有个健健康康,能承继这万里江山的继承人。

要不然,他们辛辛苦苦守下的江山,就是为了易主的,那是谁也不愿干的傻事。

得知这一消息的边关将士立刻沸腾了,尽管之前才经历过一场大战,但也抵不住这个好消息带来的兴奋。

军中不得饮酒,但他们自由一套庆祝的方式。

点一堆篝火,杀几头羊,宰几头牛,烧上几锅热汤,照样过个热闹的节。

尚孔看着周围喜气洋洋的脸,肚子饮着闷酒,这酒只要是有些权势的将领手里,那都是可以得到几壶的,不过平时都是躲着喝,不像尚孔如今只顾闷头大喝。

几个士兵看了有些眼馋,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走出个自认为比较说得上交情的人上来。

嘿嘿,小将军怎么一个人喝酒,可有心事。

这小士兵也是个有眼里神的,没直接就要酒,先套套交情。

尚孔歪了下头,看了看这个似有些脸熟的人,随意点下头,又闷头喝下一大口。

旁边几个士兵猛地咽了咽口水,脸上一副心疼的表情,照这么个喝法,不都得喝完了,他们还没尝一点酒味呢。

呃,小将军有心事只这么喝酒可不行,这越喝心里越闷,若喝醉了还好,闷头睡一觉啥都没有了,可是咱军中不是不能喝醉嘛,虽说如今刚打了一仗,不会马上又打,可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不打了是吧?小士兵眼里全是那晃荡着的酒瓶,眨都不眨下,只想怎么把这酒给忽悠过来。

尚孔似被说中什么似的,仔细想了想,终于开口问道:那你说,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小士兵一听,眼神一亮,和后头几个使了个眼色,立马上前道:这还不容易,想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苦恼啊,放开就是。

哦,若实在心里难受的不行,那也有办法,只管找个没人的地方,嚎几嗓子,立马心情舒畅许多,若还不行,那就找几个人打一架,那也是极好的,比喝酒有效。

后头的几个士兵听此,立马上前来应和,为了证明他所说不假,几个士兵还多多列举了自己的情况。

尚孔听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而且想想,自己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人家家破人亡也不过嚎几个嗓子,他不过就是,就是……不告诉你。

所以尚孔大手一挥,酒瓶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当尚孔听到那碎裂的声音,心里果然舒畅了许多,笑着拍了拍已经石化的某人,高兴地回帐子里去了。

几个士兵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一片哀嚎声随即响起。

尚孔回了大帐就想起今日正是珺皇子周岁之时,自己如今做了他姐夫,不送礼,似乎说不过去,就说以前冲着华裳的关系,不送礼也不行,这么想着,就动手准备起自己的小礼物来了,那啥心事完全抛之脑后,因为不管怎么想,结局都不会变,那就不想吧。

……今日是宝贝弟弟的生日,据说是很重大的生日,很多人都会来,而且来人都要送礼物。

喻玥想起自己生日之时都没这么多人送礼物,一开始不免有些吃醋,问了嬷嬷,嬷嬷说自己周岁时也是有很多人送礼物的,于是那点小小不高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宝贝弟弟如今是整个皇宫的宝,谁都围着他转,不管是谁,只要说到珺皇子,那绝对是笑口常开,对于这,喻玥倒是没有不满,对这不满地是她那小妹妹,不过她那小妹妹不满了,她才越高兴,原因很简单,谁让她之前就是皇宫的宝呢,如今也该换换人啦。

喻玥想着如今皇姐嫁了,自己那个皇兄是个不济事的,到了如今都回暖了,这人还出不了门,一整天只能待他那小屋子里。

对于这,喻玥也心生怜悯,可是太傅说了,若真是为他好,便要把他当正常人,不要露出怜悯之类的表情。

喻玥想不通,但想来太傅不会害她,她也就当这个哥哥是个正常的哥哥,可是有时候真的当不了,就比如这时。

喻玥想着自己也十岁了,算个小大人了,自己弟弟生日,怎么能少了自己一份呢,可是真要她出钱买东西,她又没多少钱,即使有也没地方买去,这个时候就想找自己哥哥商量下。

可是哥哥是个不顶事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喻玥很无奈,姐姐出嫁了,哥哥是个摆设,妹妹太小,想来想去还是得自己扛下重担,这一刻,喻玥突然觉得自己很重要,油然而生了一种所谓的自豪感。

送礼物没钱怎么办?没钱自然有没钱的办法。

喻玥一回自己的寝室就翻箱倒柜的找开了,弄得满脸灰尘,才找出个比较能送得出手的礼物。

不是说她没好东西,而是她的东西多脂粉气,不适合她那宝贝弟弟。

找到了东西,想想时辰,还未到去举行那什么仪式的时候,便喊了人进来把自己收拾一番,找了个盒子装了礼物就往梅和宫去。

走至宫门的时候,想起什么来,又往自己哥哥和妹妹那去了一遭。

……梅和宫里,一室宁静,比起皇宫的其他地方的热闹喧哗,实在诡异地紧。

一扇紧闭的大门后,传来一阵阵婴儿的笑声,分外吸引人,可仔细一听,便能从那阵阵婴儿笑声中听出几声粗重的喘息声。

一时间让人听得面红耳赤,纷纷不忍听闻,逃离而去,只剩一室宁静。

华裳柳眉倒竖,奋力与自个儿身上凌乱的衣裳抗争,时不时警告地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某人。

哎呀,放手,待会有人来了啦。

华裳奋力抢回自己所剩不多的衣裳,看着一室凌乱,有些头疼。

谁这么没眼力劲,来了正好,直接让人打杀了去。

宣德帝斜躺着,微敞着胸膛,一副餍足的表情。

华裳勉强拉好衣裳,斜视了一眼那碍眼的胸膛,快把衣裳穿了,这般模样,诱惑谁呢。

华裳从床上跳下,提上鞋子就往一个人玩得正高兴的小包子那去,无比怨念地看着小包子,小包子,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你娘,就这般让那人啃了。

你说,你要出息一点,哭一声也好啊。

华裳心中哀怨无比,好好地周岁,怎么就整成这副模样了。

想想自己花了一个时辰梳好的头,又花了半个时辰画好的妆,还有这一身衣裳,还没穿出去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以后还怎么穿啊。

华裳越想越心疼,连带着也怨上了跟个无事人一样的小包子,伸手便要捏捏这小胖脸。

那是咱们儿子识趣,瞧,多识时务的一个小子啊,哈哈。

宣德帝依旧敞着那衣裳走了过来,站到华裳身后,伸手便圈了过来。

华裳正捏着小包子的脸,冷不防这么一下子,手下失了分寸。

一直笑着的小包子突然瘪了嘴,眼泪哗啦花落的落了下来,嘴子止不住地嚎哭。

宣德帝刚走过来还以为华裳像平常那般捏捏小脸,如今见自己宝贝儿子哭了,还是真的哭,尤其脸上那几个红印,连忙放了华裳,抱了小包子,有些笨拙地哄着。

小包子渐渐止了哭声,在宣德帝怀里哽咽着。

宣德帝这才抬眼看华裳,眼里明显的不满,神情更加冷峻,你,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下手也没个轻重。

华裳何曾被人如此训斥过,尤其是这个男人,还为着自己的孩子这么训斥自己,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宣德帝见华裳满脸的委屈却丝毫不见愧疚,一腔怒火冒了出来,指着华裳的鼻子开骂,你还有脸委屈?你自己说,有哪个母亲对自己孩子下得了手,何况他还这么小,哪惹你了。

再说,你若是心里有气,直接冲着我来啊,拿孩子撒什么火。

华裳几次张口欲言,可看着那张怒气的脸,怎么也说不出话,到最后,拿了身上的玉佩就往宣德帝身上砸,一个转身就往门口跑。

华裳打开了门,呆滞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与自己齐肩高的人。

宣德帝见华裳跑了,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玉佩,息了怒火,刚想出门寻人,却见华裳跟见了鬼似地关了门,逃也似地往这边跑。

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都被看见了,呜呜,没脸见人了,呜呜……华裳似无头苍蝇般乱串,倒把宣德帝弄糊涂了。

宣德帝见华裳一时冷静不下来,就自己亲自去外头看看,刚打开门,刚想张口说:原来是喻玥啊。

可还没张口,宣德帝就反应回来了,比谁都快地关了门,拔腿就走,把已经不哭闹的小包子放进摇篮里,捡拾着地上的衣服,匆忙穿了起来。

哎呀,这衣服是我的,你别抢。

一阵混乱,等两人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开了门把人请了进来。

……出席周岁礼的时候,众人都发现了,皇帝那有些歪斜的发髻,思索着这莫不是新流行的发髻?看了看锦妃娘娘裙角那些破碎的布条,猜想着,宫里奇人怪事真多,这样的衣服莫不是宫里哪位嬷嬷新近琢磨出来的,倒是得了这娘娘的眼了。

宣德帝和华裳携手走来,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地看看对方,眼里闪过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想着快点结束。

喻琪看了看走在前方的两人,脑海里闪过刚才的画面,一阵窃笑,原来父皇和太傅还有如此一面,定要与哥哥他们说说。

于是这一场周岁礼,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结束了,众人都在一头雾水中,今儿的皇家宴会怎么结束的比往常都早呢,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的皇帝与娘娘的装扮,一时成为一种风潮,民间甚为流行。

【TXT论坛(www.txtbbs.com),欢迎您来TXTBBS推荐好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