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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章 怀璧之罪

2025-04-03 08:08:38

子玉一脸惨白的站在门口,直勾勾的望着岑子吟,根本没人,连守门的都跑到前面去看行刑了,岑子吟见状不由得苦笑道,你都看见了?岑子玉点点头,问道,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这两个问题恰恰是岑子吟最难以回答的,不是不知道,而是面对这样一双关切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瞧了瞧四周,拉着岑子玉的手道,咱们先上去,回去再说。

进了大堂让伙计搬几坛酒到后面去,岑子吟拉着岑子玉进了房间,卢氏正拉着方大娘在窗户边说什么,加上唐珍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方大娘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回来,卢氏却是扭过头来冲着岑子吟笑了笑,岑子吟点点头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递给岑子玉让她暖暖身子,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慢的喝着,思索着该如何回去与岑子玉说这件事。

今儿个给那个男子说的话,岑子吟有些担心,家里还有些不能见人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就怕贼惦记,她岑子吟若是让人惦记上了,家里便有一份不消人栽赃便能治死她的证据。

突然,岑子玉扯了扯岑子吟的衣角,岑子吟扭头瞧了她一眼,岑子玉指了指后面的窗户,室内卢氏和方大娘唐珍儿在窗户边说话,大郎二郎两兄弟则是在说笑什么,吴氏在一边带着淡淡笑意的听着,倒是没有人注意她们。

岑子吟起身走到窗边,下面那帮千牛卫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喝着酒,由于前方的声音太大,倒是不显得刺耳,岑子玉低声道,咱们还是回去吧!总不能一直让人这么守着,娘瞧不见,却是有人能瞧见的。

岑子吟摇摇头道,这事儿不能让娘知道。

心中却是有几分意动,她也想走,奈何没有脱身之计策。

人既是冲着你来的,留在这儿怕是要连累他们,我有办法!岑子玉咬咬嘴唇道,岑子吟看了她一眼,岑子玉的脸色依旧是不太正常,轻轻点了点头,岑子玉这才扭身走向另一面的窗户,拉着方大娘的衣角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方大娘见状一脸地为难,盯着岑子玉瞧了半晌,见她确实是脸色难看的紧,手又捂着肚子,这种事是不好耽搁的,不过这么举家前来这会儿又要为了一点儿小女儿的事儿败兴而归,怎么也说不过去,想到自家闺女一直就对血淋淋的场面不太喜欢,便对岑子吟道,三娘,你陪五娘回去。

岑子吟连忙哎了一声,方大娘想了想又不太放心,叮嘱道,坐马车回去,呆会儿再让魏管事接咱们就行。

出得门来。

岑子吟这会儿倒是不怕人山人海了。

呼出一口长气道。

如今便是你比我还对我娘有法子。

要让她知道这件事。

非把我关地窖里不准出来不可。

岑子玉不语。

只拉着岑子吟在人群中穿梭。

上了马车便迫不及待地望着岑子吟。

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岑子吟已是想通了其中一些关节。

急急地低声道。

既然出来了。

我还有事。

便长话短说。

范阳县主得罪了一个身份尊贵地人。

她来求我帮她。

死前又不甘心地把我给拖下了水。

如今这事儿关系到皇家。

便有想维护皇家颜面地人要来善后。

却又不想惊动了太多地人。

便要挑我落单时候下手。

是安侍卫发现了救了我一命。

不过事情怕是还没完。

有些东西知道地越多便死地越快。

他们替我挡了一时。

却是挡不了一世。

我势必要说服那位才行。

岑子玉拧着眉头道。

若是说服不了呢?岑子吟道。

那便是死!岑子玉沉默,岑子吟知道她是在思索,并没有打扰她,半晌,岑子玉才道,我有三个疑问,第一,既然范阳县主都得罪不起地人,她何必来求你?第二,她既来求你了,死前为何又会不甘心?第三,那位安侍卫不是你的仇人么?他怎会对你伸出援手?岑子吟道,范阳一开始便是打的主意让我当替死鬼,只要咱们斗起来了,便没人顾得上她了,她给出地诱饵太诱人。

说到这里,瘪瘪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一开始便将我当成了一颗棋子,以为我冲动易怒、好指使,指不定还是士为知己者死那种人。

又或者以为我有了王府做靠山,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岑子玉也是冰雪聪明的,眨眨眼道,所以你才对王家的事儿那么不上心?岑子吟苦笑,我没兴趣看拿命换来地东西。

若是知道白做了一场戏,我倒是不介意得罪申王府上。

岑子玉点点头道,不过是个王爷罢了。

岑子吟又道,第三件事我也没想明白,想不明白便罢了,反正我欠他一份人情。

如今真正要命的是,我家里还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必须回去毁了,否则怕是只消人轻轻一搜,便落不了一个抄家灭族的罪过。

不过这个暂且不用担心,家周围小王爷该是有安排的,这会儿他们还只敢暗地里来,明明白白的抄家却是不敢!岑子玉闻言嗯了一声,目前要考虑地自然不是人情的问题,而是岑子吟性命地问题,人在人情在,人走便茶凉。

岑子玉思索了半晌,这才道,要说服人,自然要找人~们家如今一无钱,二无势,有地只有三娘你的一颗脑袋,你想好该怎么做了么?若是没有十成地把握,不妨走吧!苏州,广州乃至其他地方,这长安城能长盛不衰的不多,总是能回来的,即便不能回来,留的一条性命也是好的。

何况我如今也瞧得明白了,天子脚下不是人呆的地儿,若能寻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凭着你的能耐,也不愁日子过不下去。

岑子吟闻言不由得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岑子玉,这年头的人,即便到了死地也会寻思着如何留在故土,一个人能有这种抛开一切的想法便已是了不得,何况岑子玉还是一个女子。

她知道一个女子离开了故土若没有人照应会是什么下场么?除非是那个女子有了不得地能耐。

想到这里岑子吟不由得苦笑,到底是岑子玉太疯狂还是太瞧得起她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何况我逃了还有全家人在,这不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事儿么?岑子玉神情淡漠的道,既是一家人,便要知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只要你能活下去就行。

一股冰冷的感觉涌上心头,岑子吟瞧着岑子玉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一般,岑子玉什么时候有如此冰冷的一面了?记忆中的那个孩子笑容甜美,这会儿却是要牺牲了族人来救她,这到底该让她感激涕零还是心怀忐忑?岑子玉偏着头笑看岑子吟,怎么了?岑子吟摇摇头,这是好事,要在这个社会活下去就必须学会这一点,毕竟她无法将自己的羽翼覆盖岑子玉地一生,而岑子玉则是她唯一相信能够护着方大娘的人,男生外向,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比比皆是,只有闺女才会护着娘家,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没什么。

我不会走,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何况我也不能拖累你们!岑子吟轻轻地道,语气虽轻,眼神却是笃定。

长安城虽不是久留之地,这到底是她的根基所在,换一个地方,一切从头再来,对岑子吟来说基本上不可能。

她可不会什么白手起家,手上能见得人的东西已经全交给皇家了,还好唐太宗不好这一口,否则即便是一切奇技淫巧也有可能被人千里追杀,想想清代地一个琅邪瓷的工艺,便让一家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宣告失踪,是死是活姑且不论,足以体现皇家人拿人命当草芥的本质。

李柔儿的死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她若是想要继续活下去,并且活地很好,那只有让那些人以为自己活着的价值远比死了来的意义深远!岑子玉自然不会问她口中的你们是指的谁,跟在岑子吟身边这么久,岑子吟最常做的事便是一边对着自家地亲戚笑,一边低声问她那是谁。

因此丝毫不用怀疑岑子吟口中的你们单指地是方大娘、大郎、二郎、岑子玉、唐珍儿以及勉强可能有刚嫁入岑家的那两位嫂嫂,心小地容不下那般大的大家族。

岑子玉眨了眨眼,并没有反驳,笑着道,你心中有数便好!回到家中,岑子吟一刻也不停歇地直奔自己的房间,尘儿瞧见岑子吟回来,惊讶的叫道,三娘子!五娘子你们怎么回来了?岑子吟一摆手道,叫上秀儿在门口守着,谁也不准进来!拉着岑子玉钻进自己的房间,走到屏风后,将恭桶给挪了开,谁也不能知道她将这些东**在这五谷轮回之地,将地上的青砖揭开,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岑子玉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很快便收敛起来,岑子吟一直是深藏不露的,她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惊讶的事,也会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

岑子吟也不多话,将箱子搬到桌子上,随即打开来一样样的翻动着里面的东西,岑子玉虽然好奇,却没有走上去看,她相信若是岑子吟要她看的话一定会叫她的,岑子吟不开口,还是在这儿站着比较好。

岑子吟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却又不得不慢下来,一边道,你帮我拿个火盆过来!岑子玉依言而行,又拿出一个火折子,岑子吟见状便随手将手中的纸递给她,岑子玉不声不响的引燃了,看也不看的扔进盆子里,就这般,岑子吟挑,岑子玉烧,那火盆里的火便一直没有熄灭过,最终那箱子里面装着的满满一箱子书样的东西被岑子吟撕的七零八落,最后剩下来的寥寥可数,就这样,还被岑子吟分作了两堆。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再次检查完剩下的东西的岑子吟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不小心便被呛的咳了出来,这才发现屋子里就像起了场大火一般,外面尘儿正拦着管家不准进来,岑子玉连忙帮她倒了杯茶,岑子吟接过来推开门冲着外面道,没走水呢!我在炼新方子,谁也不准进来!外面的管家闻言这才退了,尘儿扭过头来地时候岑子吟已是将门再次关上,又坐回桌子前细细的将自己挑出来的东西看了一遍,经过两遍挑选,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违禁词汇,也没什么可以体现她身份的东西,只是内容依旧的惊世骇俗,岑子吟看着上面的东西是只字片言,可人类的发展不都是经过一个个的错误找到正确地方向的么,这上面虽然只是指明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却足以让这个世代的才子学者们将许多东西推进一大步了,她可从来不是回来推进唐朝的科技文明发展地,就这样岑子吟还担心很多东西已经成为蝴蝶的翅膀,偏生她除了这个,便没有拿得出手的。

普通人地共同烦恼呀,她这个人除了剽窃,还真没其让人高看一眼的能耐。

手中掌握着一个宝库的密钥,可这些都是别人的成就,到底该顺应时代地发展,还是顺应自己的需求?岑子吟抬头看着岑子玉问道,我该成全自生还是该成全天下苍生?就算真的要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她也要给自己找一个不那么自私的理由,可见她这个剽窃者还无耻的不够彻底。

之前说话的时候是畏死地天性,静静的坐下来想地时候才发现自己曾发誓不动这里面的东西地。

可这些东西若被人发现,岑子吟便离死不远了,留着这些个东西为的是什么?不是就怕有朝一日要用地时候却忘记了么?发誓不动的东西绝不会保存的这般完好的。

岑子玉挑挑眉,从来没觉得岑子吟可以达到成全天下苍生的地步,不过,她没有开口,她还不明白岑子吟到底说的是什么。

岑子吟又道,我若有能力将这时代的许多东西都换一个面貌,比如说,粮食产量提高一些,让百姓不那么苦寒,比如说,我可以提前抹杀一些祸害,免得他们将来作恶,害了天下苍生。

岑子玉闻言笑道,你若觉得该做,为何不早些做呢?岑子吟低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唐兴旺若斯,不一样有人吃不起饭么?岑子玉笑道,还可以加一条,怀璧有罪!说着拍拍手,将手上的灰尘拍掉,笑道,三娘做好决定了么?岑子玉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她之前那些东西要换成清朝,早死绝一本户口了,这会儿这些东西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操控的,何况这些东西本就在她脑子里。

只是,抛开了这些东西,她自己还有多少把握能说服那个人?岑子吟有些不确定,不由得轻轻的摊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很普通的手,上面的掌纹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纵横交织处有深有浅,生命线看起来很长,不过前面却是断掉了一截,岑子吟很认真的用手指去量了一下长度,发现若是按照这个比例的话,这个身体应该还可以活好几十岁,量完了不由得笑自己,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这双手的主人,拿笔如今才能勉强拿的稳,可写出来的字用不堪入目来形容都算是恭维,而脑中除了满脑子的现代如何以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概念,现在还勉强算得上略懂点儿阴谋诡计,农经和经商也稍稍懂一些,除此以外,女孩子会的女红不懂,弹琴不会,这时代流行的吟诗作画乃至投壶蹴鞠一窍不通,还好的是还会做饭,人情往来虽然她疏于打理,还是懂一点点的。

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是个满无趣的人,除了那点儿超时代的东西便没有拿得出手了,不由得难受的捂上脸。

纠结呀!到底是继续饮鸩止渴,还是抛开以前那些东西,用自己的能耐来达成目的呢?脑子里突然浮现李珉说的那句话,忍忍,再过段时间咱们就离了这儿。

岑子吟猛的一拍桌子,没道理再给自己找麻烦不是,明知道是饮鸩止渴还去做那就是傻子,她还不信自己没能耐摆平这件事了,至少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来赢一次不可!伸手拿过岑子玉手上的火折子,引燃了,投入火盆之中,瞧见面前的一切慢慢的化为尘埃,心中竟然无比地清明,像是放下了什么大石头似的,一直以来她都给自己留了一个退路,那便是提前知道历史的进程,事实证明这玩意儿只对有些人有用,对岑子吟这样只希望安安心心过日子的明显没多大用处,用上的时候反而会害了自己。

她一直留着这些东西,总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却不知道这些都成了她心中的包袱,只有彻底的抛开这些,才能让自己活的更洒脱。

眼见着火盆里地宣纸燃成了灰烬,岑子玉又细心的去挑开灰看有没有烧剩下的,最后一壶茶水倒进去,灭了最后的火星,也将那灰烬冲的七零八落,即便是现代人拿着仪器来检测也不能查出上面写地是什么了。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后患去尽后的轻松,岑子吟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我得换身衣裳才行,否则娘回来瞧见我这样子又少不得一顿好说了。

你也回去换身衣裳,就在房间里窝着,否则让我娘知道你哄她,怕是要记恨上半年。

岑子玉点头应是,笑着正要往外走,突然听见外面噼噼啪啪地一阵声响,又听见成年男子呼喝的声音,还有些媳妇尖叫的声音,岑子吟脸色大变,啪的一声推开门冲了出去。

岑子吟地小院一队官兵冲进来,管事们拦也拦不住,那媳妇子被吓的尖叫不已,情况虽乱,却是没有那官兵也不问其他,便直直的冲向岑子吟的房间,止住慌乱的心神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说话间,冲进来的那群官兵已是将岑子吟地房子团团围住,其中两个问也问的一脚踹开岑子吟和岑子玉地房门,还好岑子吟拉着岑子玉闪避及时,这才没有被伤到。

那群官兵进门便是一番胡乱的翻腾,翻箱倒柜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岑子吟咬咬牙,望了岑子玉一眼,岑子玉也是暗暗心惊,还好方才她们烧地快!将岑子玉护在自己身后,岑子吟朗声道,进门不说一声便胡乱的翻箱倒柜,你们是哪个衙门的?若再不住手,就休要怪我无礼了!来人!女儿家的闺房这群大老爷们儿便这么闯进去,岑子吟不发作还真个没理由了,岑子吟话声刚落,就听见一个浑厚的男声喝道,且慢!只见院子门口这会儿才慢吞吞的走进来一个武官模样的男子,像是这才瞧见岑子吟一样,哎呀一声叫道,三娘子!这竟然是尊府?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群人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岑子吟冷冷一笑道,门口好大一块牌匾,这位大人竟然没瞧见!莫非是欺我岑家无人?那武官摸着鼻子嘿嘿笑道,我是个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箩筐,三娘子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岑子玉翻翻白眼,字那家伙也许不认识,不过这地方是岑家的事儿不闹清楚了他还冲不进来,只听见岑子吟冷哼一声道,要翻要找,只要拿了官府的文书我自不敢不敞开大门恭迎,这会儿大人是自己让他们住手还是我让人给打出去?那武官嘿嘿笑了两声,只见岑子吟房间里的那士兵冲着他摆摆手,这才叫道,你们这帮混帐东西,有眼不识泰山,连岑家三娘子的闺房都敢闯!作死么?还不快给我滚出来!那群官兵这才稀稀拉拉的走出来,那武官看的像是十分生气,喝道,都给我站好了!众人闻言列队站好,稍有慢的那武官便上去踹上一脚,岑子吟发作不得,冷声道,大人不必如此作态,我便问你一句,你隶属那个衙门?我也好去问个究竟!那武官闻言变了张笑脸迎着岑子吟道,三娘子,小可也是执行公务,追了一名逃犯过来,这不瞧见钻进您家院子了,这帮子不懂规矩的家伙急吼吼的冲进来了,又瞧见这边有浓烟,还以为那逃犯在这边纵火方便逃跑呢!岑子吟笑,先是直闯我房间,随即便是又添了一条窝藏逃犯,先搜我的房间,我房间搜完了还要搜何处?等你们过去我家岂不是入蝗虫过境?一干损失又该找何人算账?大人,您这话我可得好好的去找人评评理了!那武官闻言瞪眼道,三娘子,在下不过是公务在身罢了!岑子吟厉色道,你说没说无关紧要,如今闯了我房间,又翻了我的东西,却是拿不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公务在身?什么公务?可有官府文书?若是没有,你便是利用职务之便私闯民宅,今儿个我便要去找你长官评评理去!岑子吟实是被逼急了,若不是她手脚快,烧了那些东西,这会儿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上次捐给皇家的东西已是让一干人等死了心,这会儿因为她一句话倒是不依不饶起来,反正她如今已经该毁的毁了,这一下倒是让她放心了,那人并非对她手上的东西不感兴趣,只要牢牢的抓住这一点,她的小命又得以延续下去。

那武官闻言不惊不诧的走上前来,压低了嗓子道,三娘子要看文书?我这便回去补办,若非真有其事,谁敢冒冒失失的闯进王将过门儿媳的家中。

这话倒是有几分认了。

岑子吟勾起嘴角,面色柔和下来,笑着道,看来你那位长官对你的行为是完全的信任了!那武官道,在下一心报国,能得大人赏识信任自然是在下的福气。

岑子吟道,那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谁让你来的,你便回去告诉他,东西我是烧了,剩下的都在这儿!岑子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道,想要知道便自己来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他,休要再派些蝇营狗芶之辈上门来扰了我家的清净!若是想要我项上人头,也只管来拿便是!我岑子吟若是皱一下眉头,便枉为人!那武官闻言不由得大喝了一声好!拱拱手道,不想岑家三娘子竟然还有此等胆识,我自回去禀报大人!说罢挥手喝了一声走,方才还纷纷乱乱的队伍这会儿却是训练有素。

岑子吟摇摇头,这时代的人呀,都爱装13,不怕死的死不了,怕死的死的快。

挥挥手让进来的管家媳妇们都退下去,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正要让尘儿去唤两个媳妇过来帮忙收拾房间,就听见房顶上有人在鼓掌,啪,啪,啪……岑子吟抬起头,因为逆光,就瞧见一个人影在房顶上淡淡的道,三娘子好气魄!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一章 谁敢动手?岑子吟眯起眼,这一个个的,尽数都欺上门了么?往日她小心翼翼做人,最后还是免不了一个让人陷害的下场,她今儿个倒是闹明白了,王妃当日对她说的话还真个没错,她便是太小心了,本做的就是引人注目的事儿,偏生要用小心谨慎的态度来,结果依旧让人不满意,那她还那般谨慎做什么?看清楚了房顶上的人,岑子吟不由得眉头一挑,你真个是奉了皇命来保护我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嘉,从房顶上跳下来,安嘉道,信口胡的罢了。

$$岑子吟闻言扭过头道,那你可以回去了!安嘉为什么要来帮她,她不知道,不过天上就没白掉馅饼的事儿,这份情她承不起。

该烧的东西都烧光了,那些人也是从地下转到光明正大,想必是迫不及待了,扔掉了那些包袱的岑子吟这会儿再没有顾虑也没有退路,她只有用自己的手去打拼一块生存的天空,危机从来和机会并存,这会儿她便要用自己真实的能耐去搏一次。

扬声唤出尘儿道,屋子里就别收拾了,今儿个我住书房,五娘去客房凑合一下。

这会儿你去让人清点一下方才那些人来门上闹腾有没有伤了的,余下的人管事都到前院,我有事要说!安嘉闻言一愣道,三娘子意欲何为?岑子吟笑,有劳安侍卫护我周全了!不过,这会儿的情况恐怕你也护不住我了吧?刚才那位是高将军府上的没错吧?嗯!安嘉淡淡地道。

岑子吟笑容中透露出来地自信让安嘉有些迷惑了。

看起来像是一个要上战场地战士。

眼中闪动着渴望地光芒。

以前地岑子吟说话地时候总是留了些余地。

小心翼翼地像是有什么让她畏惧地东西在面前一般。

就如同身边地每一个小家碧玉。

做人总是透露出那种中下层地人才会有地抑郁与克制。

安嘉丝毫不会怀。

若是那样地岑子吟嫁入王府。

即便是她有才华。

也会生活在一团混乱中。

因为她周围地人都是肆无忌惮地皇族。

即便是在皇族中他们并不那么出色也让人瞧不起。

可是。

他们身上流动地毕竟是李家地血液。

骨子里透露出来地是一种高傲地天性。

人都是有圈子地。

高层地建筑为了维护小圈子地利益。

酒娘出生地女子。

即便再能耐。

人一句出生便判了你地死刑。

横跨阶级地婚姻。

人又要利用你。

又要瞧不上你。

便是这般地**裸地关系。

李珉地能耐也不能让她在那个家不受委屈。

可这时候地岑子吟。

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只有在李身上才能看见地肆无忌惮。

有人说那是流氓气息。

安嘉不这么认为。

不管手段如何。

哪怕是撒泼耍横。

满地打滚学泼妇。

只要能达到自己地目地就行。

安嘉地生活哲学教会了他一件事。

他地顶头上司皇帝。

从来是一个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地人!虽然安嘉不知道岑子吟能做到什么程度。

可岑子吟此刻地眼神破有几分李珉地真传——那便是一只困兽!安嘉非常肯定,若是岑子吟露出这样的眼神,即便是王府里地那帮子人再怎么难缠,也会先畏了几分,能超脱身份界限的唯有一样,那便是你的心智!否则,即便你是颗摇钱树,别人也只拿你当成一个工具而已。

见状,安嘉不由得摇了摇头,母老虎他见的多了,岑子吟以往的表现也不见得有多好,这也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从下层社会走出来的女子,再怎么样,骨子里都透露出一种卑微,便是这种卑微,这种自我否定,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在强权面前挺直了腰杆说话。

实际上,拳头大的才是老大不是么?安嘉道,没错,即便是小王爷,也未必能护住你,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句话,便将岑子吟判了死刑。

实际上,安嘉在这个时候走出来便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她,因为他希望她在必要的时候能够还给他这份人情,这时候怕是已经没必要了吧?岑子吟却是微微的笑了,不该得罪的人么?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

她是谁?她是横穿千年的岑子吟,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即便实际上的情况并非这样也不要紧,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而她心中有足够的信念就可以了。

她是谁?她是大唐编外的科技研人员,虽然大家都不肯承认,可她这个在世人眼中古里古怪的酒娘不可否认的已经被大部分的仕人学子所默认。

她是谁?她是王家的未来儿媳妇,怎么说也是皇室的一员,岂是区区一个太监就能掌控生杀大权的?反正现在已是被人逼急了,来到这个时代压抑了整整四年多的性子,一旦被释放出来,竟然觉得无比的快意。

只要她想,甚至可以改变这段历史,甚至可以将还流着两管鼻玉环给干掉。

高力士很牛么?被皇子皇孙尊敬又如何?被皇帝信任又如何?还不是要给李白脱靴奉酒?岑子吟走了,带着满身的杀气,领着家中一干管家,气势汹汹的冲出大门,鲜衣怒马扬鞭长安街头,那马蹄声和长安城铺就的石板撞击出的生意回响不绝,让人还来不及看清身影便晃了过去。

有瞥见一眼的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那便是见了人满脸笑容的岑家三娘子,直到又瞧见岑家的一干管家跟在其后匆匆跑过,才疑惑的问上一句,咦,这位三娘子平日里行事不是很低调么?怎么今儿个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也不怕伤到人?有的则是瘪瘪嘴,一语成~,王的儿媳妇,合该是王八瞧绿豆才能瞧对眼,不是一家人能进一家门么?装的了一时,也装不了一世,她娘便是只母老虎!到了高府,岑子吟命管家护住两边街头,不准人进来,一人走到门口喝道,高力士,你给我出来!高家的府邸可谓是门禁森严,整日的想要进这道大门地人不知几许,高力士身肩将军一职,因此门外还战列着一堆侍卫,铠甲明亮,刀剑森森,只瞧那体型便是军中的人中龙凤,不消说,十来个大汉是近不得身的。

瞧见一个女子身穿鲜亮的红衣骑马狂奔而来,面容娇俏,颇有几分英姿,心中暗暗喝彩之际没想到这女子出口便是这石破天惊的一句。

高力士是谁?虽然是个阉人,可那是大唐的堂堂将军,深受皇帝器重,连皇帝都只称他将军而不名,这女子竟然敢在将军府外如此嚣张的直呼高力士的大名,众士兵闻声不由得一愣,下一刻手中地剑便拔了出来!岑子吟怒眼一瞪,喝道,我是岑氏三娘,谁敢动手?岑氏三娘!这个名字对众人来说并不陌生,反倒是太熟悉了,长安城能出名的女子不多,岑子吟恰恰是其中一个,相较于其他女子的才色双绝,岑子吟可谓是与众不同了点儿,弹琴吟诗作画写字没一样听说比较在行的,这却是没有丝毫影响,反而平添了她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因为这位酒娘出生地女子竟然能让众多的学引以为师,就仅仅这一点就让人惊诧了。

凡有才学,莫不是师从名师,而这位岑家三娘子竟然是自学成才,更是一手烂字闻名长安。

以一名女子的身份让皇帝封了其过世地父亲,就此举,无让长安城多少的女子扬眉吐气,又让多少生了闺女让婆婆嫌弃其不能传宗接代的媳妇心中暗暗期盼自家闺女也能像岑子吟一般争气。

自然,岑子吟再怎么成为长安城妇女们私下敬佩的对象,都并非让在场这些官兵恼火地原因,毕竟一个手无寸铁的娘们儿再怎么厉害也经不起他们一拳。

他们真正恼火的原因是,岑子吟背后那尊神——长安三大害,不,现在应该是长安城剩下的唯一一个祸害的李珉。

民间的李珉自然没什么好说道地,便是一个烂赌鬼,可他们却是真真切切知道李一些不为人知过往的人。

说起来也简单,王妃当年为了教育这个不知悔改地浪子可谓是想尽了办法,其中一件便是将李珉给扔到军中去操练,可那位神仙是什么角色?你用话辱骂,他跟你对骂,你用拳头揍他,行!他打不过你,便忍!可是,当你揍完了他以后,即便是用铁链子将他锁起来,他也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半夜偷偷摸到你床边,还你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带过李地人都怕了,最后实在没辙,唯有将皮球踢给自家的上司,高将军。

说来这位高将军在龙子龙孙中也算是德高望重地角色,人人见了都温顺的跟小猫似的,那位爷自然也不能例外,可人在高将军面前就是一乖宝宝,转身就变脸。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又将人送回去,否则好好的军营真个就成了他李珉的游乐场了。

在这一刻,岑子吟上门来骂街,他们要不要管便成了一个问题。

毕竟,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倒是完成了公务,可谁来负责接下来的后果?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年纪最大的那个侍卫身上。

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二章 岑家母老虎相家丁也是七品官,这高力士跟前的人又该如何?怎士也是一名手握兵权的实权派,门口站岗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兵丁。

王奋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兵丁,即便不能跟随在高力士身边做亲卫,他也是这儿排的上号的人物,王宫里当差的身份绝不一般,而像他这样平民出身的则是需要机遇和实力并存才能走到这一步,这是一个阶级严格的社会,像他这样的人千千万万,可是,能走到他这一步的绝不多,要知道,这样的待遇是他用命换来的,身上的累累伤痕可以为证。

正因为经历了太多的危险,所以,他的直觉非常的敏锐,他的观察也要比身边这些出身比他高的人更仔细,更全面一些,他可以看见眼前这个女子眼中除了怒火以外,竟然清澈见底,并没有众人所想象中的那种疯狂。

事实上,敢到高力士门前来叫骂的人不是没有,高力士所做的事出生社会底层的他有很多时候不太认同,每次看见这样的人,就让他觉得心中微微的发酸——来的人无不是处于半疯癫状态,或是被人逼到绝路,便是来求人生最后痛快一骂。

在岑子吟眼中,他看不见这些,反而看见勃勃生机,她来这儿绝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生!高力士!你明知我是王未过门的儿媳,竟然让人闯入我闺房,你意欲何为?高力士!你明知我府中尽数大唐机要,半点外泄不得,竟然派一名武将强行搜索,你意欲何为?高力士!你明知我身负皇命,竟然派人暗杀我,意欲何为?……暗杀!王奋的眼睛眯了起来,若是有人注意到的话,可以明显的看出他的眼虽然眯成了一条缝,却绽放出惊人的光彩!阴谋。

最见不得地便是阳光。

一旦摊开在阳光下暴晒以后。

一切就变得简单明了起来。

在有些地方呆地久了。

从许多事情地蛛丝马迹上都可以嗅出味道来。

若是这府上地大老爷真个派人去暗杀眼前这个。

嗯。

勉强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地女子吧。

说实话。

真地很难把一个骂街地泼妇和手无缚鸡之力联系起来。

虽然岑子吟骂地非常地文雅。

这会儿在王奋地眼中却是战斗力十足。

这与那些骂街地泼妇完完全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半个脏字没有。

却是一句一句地将高力士推到悬崖边上。

不管之前高力士是不是想杀她。

之后高力士地打算怕是要改变一下了。

要知道。

即便高力士再怎么位高权重。

对于皇家人来说。

他永远摆脱不了地一个身份便是——奴才!岑子吟上门来骂他。

看似鲁莽。

却绝不是暴怒下地冲动之举!王奋可以打赌。

绝对是眼前这个女子深思熟虑之后做下地决定。

王未过门的儿媳妇这个身份决定了她是有资格指着高力士的鼻子破口大骂的。

众侍卫皆是望着王奋,王奋却是一直没有动,只是像是非常不悦一般的眯着眼看着岑子吟,众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时候,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被打开了一条缝。

谁在门口吵吵嚷嚷,不想活了么?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人给我打出去!一个管事模样地男子横眉竖眼的在那儿喝道。

周管家,你要打谁呢?岑子吟昂首问道。

那周管家在门内已是听地真切,知道是岑家的那位三娘子,不过,王十五子是什么东西?连个爵位都没有,即便是王公大臣来了这儿还不是一样地低眉顺眼,何况,眼前这位没根没底的,还没过门能,就能上门来叫骂了!闻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长安城闻名遐迩的岑家三娘子,您不在家中备嫁,怎么跑到高将军门前来学泼妇了?也不怕惹了人笑话!岑子吟瞠目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我的事岂容你来指手画脚,给我滚一边儿去!周管家闻言不由得气的脸色通红,在高将军府上,皇亲国戚宰相见了他也要和善的叫一声周管家,她个岑子吟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任由她在高将军府门前叫嚣,想挨板子了么?王奋闻言淡淡的看了这周管家一眼,同在高府当差,有事自然不会是他一个人的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管家身边,低声道,周管家,这人咱们动不得!周管事瘪瘪嘴道,不过是个骂街的泼妇罢了,有什么动不得的!高将军府上也敢乱来!王奋凑到周管事耳边低声道,还记得王十五子么?周管事闻言翻翻白眼,你就怕他?难不成他还敢来高将军府上折腾不成?王奋摇了摇头,周管事,您想想,这岑氏三娘若是背后没有依仗,为何要来咱们府上闹事?依我瞧,只要咱们动了她,说法可就大了!她是王府上定下来的人,却不是王府里的人,她闹出了大事,王府上不必担任何责任,她要出了事,便该有人来找咱们麻烦了!周管事闻言皱了皱眉,王奋接着道,咱们将军即便再受皇上的宠,毕竟是内监。

她虽然没过门却也是王府上定下来的人了,若论身份实是有资格来骂的,就是难看了点儿而已。

加上皇上一向对王格外的宽厚,真闹出了事,咱们将军的确不会有事,咱们下面的这些人……周管事嗯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还真是个麻烦事,那咱们该怎么办?这么闹腾着总不是个办法!看看门外,虽然有岑家的管家拦着不让人靠近,可长安城的百姓八卦的热情可不小,对面的树上墙上都露着头,而岑家管家人墙之外也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岑子吟方才的叫骂声显然已经传入诸位的耳中了,人人皆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高将军府,而岑子吟则是满脸高傲地瞧着他,就像是瞧着一个濒死的人一般。

好险!周管事额头上冒出点点冷汗,若是他真让人动手了的话,没准就成害自家主子的把柄,到时候对方肯定要将他置之死:不会有人出面保他!感激地看了王奋一眼,王奋笑了笑道,这位三娘子既是王家人,听说与咱们夫人也是有些交情的,你去禀报咱们夫人,夫人自然有决断,咱们也不必担了这个责任。

周管事闻言点了点头,连忙将门关上,扭身向内院跑去。

门口的岑子吟扯着嘴角冷眼看着眼前地一切,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往日她来这儿,要求见高夫人还要等上半天,这儿的下人还时不时拿些白眼与她看,即便给足了好处也一样。

反倒是今儿个啥好处都不给,冷着一张脸怒骂,倒是让人畏惧了。

这世道呀,便是穷人怕富人,富人怕横人,横人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则是怕不要脸地!岑子吟摸了摸怀中带来的东西,本以为能用得上的,这玩意儿恐怕要成为她为大唐科技做的最后一个贡献,没想到眼前的这些人竟然怕了!眯起眼,岑子吟看着那个将周管事劝回去的侍卫,外表粗狂,却是有一双灵动地眼,这人和外表明显的不一样呀!若是他刚才动手,岑子吟勾勾嘴角,眼前这些人即便不死也该是重伤!岑子吟眼中闪过地那抹光彩让王奋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女子,怎么会让他有如此危险的感觉?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像是经历了一辈子那么长久,大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便服的高夫人笑吟吟的走出来,对岑子吟笑道,三娘子怎的不进来坐坐?过门便是客,即便有什么误会,也该好言好语的说说才是!高夫人是个中年端庄的妇人,才智敏捷,一颗慧心,与高力士有极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在与高力士重逢以后,高力士成了阉人也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打从心底里,岑子吟对高夫人是很尊敬的,高夫人,扰了您的清净,子吟在这儿与夫人赔不是了!轻轻的施了一礼,岑子吟昂起头冷声道,不过!今儿个我是来找高大人的,高大人若不与我个满意的答复,子吟不知该如何与夫人叙旧。

高夫人闻言笑道,外子这会儿不在,我已是请人去请他回来了,三娘子不妨到屋里坐着等他?岑子吟闻言望着高夫人,露出好笑的表情,高将军派人来暗杀我,我怎么知道进了这道门还能不能出来?高夫人挑了挑眉,三娘子既然有胆色只带一群管家来清场,独自站在门口叫骂,怎么会没胆子进这道大门?窃以为,以三娘子的心智,必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即便没有把握,既然来了,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少也应该足以让外子焦头烂额。

岑子吟闻言笑了,高夫人这是激将么?高夫人闻言突然压低声音道,三娘子真不进去么?岑子吟怎么会不想进去?她今儿个来,做出这样的气势,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增加自己和高力士谈判时候的筹码么?她的筹码少的可怜,一个王府,仅仅只有一个王府,仅仅只有一个随时可能为了家族利益随时可以抛弃她的王府!剩下的便是像一把双刃剑的超时代的认知了,既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有能耐,那她就要让这些人知道,平日里的不计较不过是因为她懒得计较而已,一旦激怒了她的后果,将会相当的可怕!她的性命,只有让所有的人都又敬又畏的高度,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周全!若是做不到,那她那把双刃剑割伤的就不仅仅是别人了!与其像鸵鸟遇到危险一般老是把头埋入沙子里,她更愿意直面危险,反正,她如今已是退无可退了!阴谋诡计她比不过这些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唯一的办法便是以力破局,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能表现出来的破坏力到底能有多大?能否让这些人怕了她?从此不敢再轻易的招惹她?这一切,岑子吟都不清楚,她只知道,她若是再被动的挨打,便迟早会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也许就跟李柔儿一样,成为别人记忆中地黑点。

人到绝路地时候所迸发出来的光芒是无限的,岑子吟大笑道,好,我便与夫人进去!人群中齐齐的发出一阵抽气地声音,已有人开始暗暗的摇头了,这么进去,这位三娘子的未来便可想而知了。

本以为还可以多瞧一会儿热闹,没想到这位岑家三娘子就这么跟着高夫人进了大门,到底还能不能出来,所有人都是摇摇头。

岑家地管家一待岑子吟进了高府,便纷纷散了去,人群这会儿虽是还有些依依不舍,却是三三两两的也散开了,口中不无叹息,这三娘子倒是个能耐人,怎么会跑到那儿去骂高将军,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么?旁人也是低叹,到底是个没眼力的,没听说那位又是闯闺房,又是要暗杀她么?怕是瞧上了三娘子家哪样东西,好赖都是个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骂上一场!这寻常人家地闺女哪儿能嫁给王公贵族?身边一个奴才都能轻轻一个手段就能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真是可惜了!旁人闻言便呸了一声,谁稀罕什么王公贵族!若是正牌的还罢了,便是那个败家的货,三娘子也是白瞎了眼才能瞧上那位!外面的议论纷纷岑子吟并不知情,她只是知道,今儿个自己在高府门前一骂,绝对达到了自己要求的目地了,她要的不过是那些人不敢轻易地动她罢了,自古以来,连皇家都要顾及,而不敢轻易动的人,只有一种,便是在仕人学子中呼声极高,朝臣中威望极高地那种人。

岑子吟现在还不是,所以,她只有将自己变成百官的焦点,让这长安城所有人地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怒骂高力士,这件许多人敢想不敢做的事,绝对可以让她成为长安城这一刻最闪耀的人物。

岑子吟已经够出名了,自然不需要让自己变成明星,她所需要的那些一直瞧着高力士不顺眼的人的支持,给他造成点已。

而这一切,又正是后来最关键的东西,若想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那她唯有将自己变成与那个人更重要的人物!剩下的,就全靠自己了!岑子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正在试图布局,操控一个自己所未曾涉及位面的东西,可是,她十分的有信心,即便是未曾涉及的领域,一向唯唯诺诺,一向只会点儿奇技淫巧的她爆发出来的光芒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的。

高夫人注意到岑子吟眼中的光芒,那是一个人若非有十成的胜算绝不会有的眼光,就是这种眼光,让她暗自心惊,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略有几分小聪明的女人,便是靠着自己那几分小聪明,靠上了王府,又到她面前来讨好卖乖,想要从社会最底层挣扎出来。

这样的人,她看的多了,不会厌恶,也不会喜欢,这一刻,她却是发现自己一直都看错了,眼前这个女孩子绝不是一个想要攀附权贵的人物,因为她——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由得,她有些好奇起来,眼前这个女孩子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突然想到高力士偶尔提及的东西,高夫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若是那样,杀她的理由便足够了!吩咐人上茶,高夫人有些怀眼前这个女子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若是那样,高力士即便背上浑身骂名,也会不惜代价的杀了她!突然想起在门口的时候,岑子吟的手不经意的抚过的地方,高夫人将眼光放在岑子吟那件宽松的衣服上,里面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注意到高夫人的眼光,岑子吟端起精致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笑着道,好茶!作为谢礼,我也该送夫人一样东西。

高夫人挑了挑眉,岑子吟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出来,包裹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的样子,高夫人身边的丫头正要上去拿过来,岑子吟摆摆手道,高夫人的用度非凡,这世间的东西怕是都见识过了,寻常的东西怎么能入地了夫人地法眼?我送这东西,却不是用来玩的!高夫人闻言笑道,三娘子客气了,你自来出手必然不凡,送出手的东西从来都是别无分号。

想必今儿个我又要大开眼界了。

岑子吟笑笑,还请夫人替我找个开阔无人的地方。

高夫人道,咱们府里后面有片空地,平日里都是家中侍卫习武地地方,还算开阔。

……轰!高力士进门的时候便听见远处一声闷雷,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身边一个小太监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那太阳明晃晃地照的人眼发花,嘟囔道,大晴天的打雷,这还真怪了!高力士抿着嘴没有说话,阴沉的脸色让那小太监不禁捂住自己地嘴巴,暗自骂自己干嘛多话,高将军大人平日里是个好说话的,可今儿个一听见王十五子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上门来骂街,便黑着一张脸回来了,这会儿怕是正在火头上呢!依他说,王未过门那儿媳妇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上下都是不要脸的,一大姑娘呢,怎么就专学人的泼妇样?惹的高将军虽然没发火,却是一张脸比发火还要吓人。

自然,这也说明事情比较严重了,否则依照高将军地性格,该是一摆手,让人撵出去了便罢。

这会儿竟然匆匆的赶回来,让那小太监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地一个人物,竟然让一向稳重的高将军如此急切地匆匆回府!内院突然传出一阵尖叫声,高力士脸色大变的一马当先向内院冲过去,身体轻盈地让人瞧不出他平日里泰山崩于眼前也不眨眼的平静!小太监突然惊呼道,不好!夫人!来不及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也随着高力士向内院冲去,后方跟着的是一群拿着武器的侍卫,纷纷拔剑准备一战!一群管事和侍卫或是拿着棍棒,或是拿着刀剑围着练武场一脸的呆滞,只留给众人一个紧绷的背影,待急切的众人在管家身后冲到后院练武场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高力士心下一紧,一脚踹开当在自己身前的人,那人也不见反抗,便倒了下去,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瞧见踹开自己的人一身戎装,不由得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高力士已是喝道,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夫人呢?你回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便在高力士身边的一栋楼上,高力士抬起头,瞧见自己的夫人和岑子吟并肩站在楼上,岑子吟微微含笑示意,高力士没有理会,只是关切的望着高夫人,随即注意到高夫人以及高夫人身后的一干侍女都是一张吃惊到无可言喻的表情。

有些,还有些呆滞,像是被什么震傻了一般,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就这么直直的瞪着练武场,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

高力士一个眼色,那小太监便知道要做什么,招呼众人赶紧让开,高力士没有回头,高夫人轻轻点头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伸手指了指练武场,高力士这才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高力士愣住了,只消一眼便愣住了。

平平整整的练武场,用每块重达数吨的从山上采集的石料而铺就成,为了让那群莽夫练武的时候别弄坏了地面,这练武场的每一块石头都是用硬度极佳的石头,即便是城墙的石头也未必比得过这里,这在高力士看来还不错,至少那群武夫在这儿练了这般久,除了石头上弄出了少许的痕迹以外,远远的瞧过来还是平整如初!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会儿在地上的那个大坑是怎么来的?高力士突然想到之前进门时候听见的那声闷雷,那闷响声石破天惊,震的人心都开始发颤了,便像是九天之上的雷神震怒一般,可是,这竟然是出自人的手笔!高力士不得不怀自己的眼睛看错了,甚至,这也许个障眼法,他不由自主的走上去,伸手去摸地上那个阵刺痛从指尖传来,那是因为石头破裂后的棱角造成地,高力士收回手,猛然起身。

不!绝不可能出自人地手笔!抬头再看楼上那个只有十余岁的女子的时候,高力士的眼神变了,再不是看那个只有点小心机小手段却让他稍稍有些头疼地小女孩,眼前这个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女子绝对是一个足以让他颤抖地强敌!因为她,已经不仅仅是知道一点点皇室机密这种小事了,而是一个掌握了足以毁灭大唐力量的祸害!妖孽!高力士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岑子吟缓缓的开口了,高将军!我问你,你凭什么让人闯入我地闺房?还让人暗杀我!不给我一个说法的话,这事没完!高力士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为了这个找上门来的?到我书房说话!高力士突然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了,留下呆滞的众人继续呆滞,而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在这种被人震撼的心态下与人谈判会让他失去了引以为傲地判断力。

岑子吟被高夫人身边的丫头亲自送到书房,丫鬟们送上茶点地时候根本不敢看她,即便是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大管家也是陪着笑脸,就是不知道他们为地是岑子吟的手段,还是为了高力士地一句话。

这会儿高府中的下人才喘过气来,纷纷私下议论着,这岑家三娘子到底有怎样的神通?怎么会伸手扔出个小小的黄色纸包便能造成如此大的响动?便有能耐的要显摆自己的学识,合该是她使的什么道法吧?据说这位三娘子精通各种奇技淫巧,便是知道些其他的旁门左道也未必!马上便有人反驳道,旁门左道?什么旁门左道能有如此大的威力?那声音震的我这会儿还耳朵嗡嗡作响,便是雷母下凡怕也只能做到如此,你们说说,天上的雷公劈下来的雷,能把地砸这么大个坑不?我见过的大不了就是劈坏了一颗千年老树罢了!两方人马各说各有理,从前面的议论岑子吟的能耐,到最后的妖魔鬼怪神仙的猜测,险些个便要大打出手。

外面的纷纷扰扰岑子吟不知道,她只是安静的呆在高力士的书房里,欣赏着墙壁上挂着的书画,心中犯着嘀咕,为毛人家一笔出来便是一颗树,她一笔出来连一横都划不端正。

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高力士还不过来,今儿个先是在刑场折腾,又在家里乱哄哄的闹腾了一圈,后来再来高府,半日时光费力又费神,这会儿已是午时,该用饭的时候了。

岑子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拈着盘子里精致的点心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高力士进门的时候恰巧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让思绪沉淀下来,好容易理清了思路,过来便瞧见岑子吟舒适的如同在自己家中的表现,露出笑容走过来道,三娘子久候了,方才我已是问过下面,确实是追捕一名逃犯,才误打误撞的闯入三娘子的家中,谁让三娘子家中恰好有浓烟呢!岑子吟闻言将手中的点心放下,细细的咀嚼了口中的点心,用一口茶冲了下去,又使手绢擦去嘴角的渣滓,这才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高将军既然派人来杀我,何必再为这点儿小事做遮掩?高力士闻言低声笑了起来,并不做回答,他在等,等岑子吟说话,看岑子吟有什么打算,冒冒失失闯入他府中的这个女子,他决不信她是无备而来的。

自然,他可以抓了岑子吟来审问,可是,当有人这么建议的时候,他犹豫了,到底眼前这个女子还有多少手段是没有使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她就像是无所不能一般,上天入地,每每让人惊奇。

岑子吟拍拍手道,今儿个我来,倒不是为了骂你!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你若是需要杀我的理由的话,我可以给你成千上万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高力士不由得一愣,随即苦笑起来,三娘子此言何出?岑子吟没有回答,反而是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起自己的家来,我有一个脾气不太好的母亲,一个性格有些偏激的大哥,一个爽朗地过头地二哥,一个被母亲抛弃自怨自艾的妹妹,一个被父母抛弃,不得不寄居在我家中的义妹,两个性格还不分明的嫂嫂,岑氏、方氏乃至燕氏这三大族人,一个没人照顾就照顾不好自己地未婚夫,还有一个复杂到让人头昏眼花的婆家。

我这十来年的时间都花费到那些让你们惊讶地东西上了,可是,这会儿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需要我照顾的家人也很多,实在没空和你们玩那些勾心斗角乃至暗杀的游戏!你要想杀我,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范阳县主带给你的东西,我看过!高力士抿着嘴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岑子吟像是还不放过他一般,不光如此!我还掌握着可以飞跃城墙直达皇城的工具的技术,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到达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还掌握了可以毁掉整个城市地东西,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让整个城市片瓦不存!包括那座皇宫!岑子吟伸出食指指着皇城的方向,仿佛那便是她地囊中之物,高力士此刻的脸色已经黑如焦炭了,他丝毫不怀岑子吟地话,方才,岑子吟只是用了小小一块,便将那大石头整个炸出一个深达半米的坑来,若是再多一点点地话……高夫人说,岑子吟说过,那些东西都极为简单易制!若是有人怀岑子吟的话,高力士绝不会怀,因为他曾见识过岑子吟所创造的那些东西,都是极为简单易懂材料易寻好制作的。

你敢!高力士的额头上浮现了点点冷汗,岑子吟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高力士,喝口茶吧,高将军。

呵呵,我做这些干嘛?上有名君造福百姓安居乐业天怒人怨的事儿我可不会去干。

我说过,我有很多顾。

高力士不知怎么的,竟然信了岑子吟的话,伸手接过了茶杯,轻轻的喝上了一口,喉头不由得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已是被岑子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吓到了!岑子吟回到座位上坐下来,抬起头看着高力士,我一直听十五郎说高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直到我见到那个杀手的时候才敢肯定,忧君之忧,乐君之乐,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可怕!岑子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不过是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样那样的事,这些都是秘密,我一个人的秘密,若是能公诸于世的,我便献与了皇上,像这种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东西,自然不能留着,我已是付诸一炬了。

高力士仿佛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的道,你说我是弄臣?仿佛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一般。

岑子吟摇摇头,你是忠仆!高力士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少人骂我奸佞,不想一个小娘子竟然能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真真是难得!往日倒是我有眼无珠,竟然没瞧见眼前的三娘子竟然是我的知己。

顿了顿有些惋惜的道,可惜你所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留不得你!岑子吟挑眉,高力士沉色道,你必须死!否则任由你这个眼中无君无主的人掌握了这样危险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日后皇上都难以安寝。

岑子吟道,你以为我会空手而来!高力士道,即便你已将全城都埋下了这个东西,我也不会放你走!毕竟,你能制造出来的那个东西该是有限的吧!随即再抓了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这世界便该清净上许多了。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高力士!岑子吟露出好笑的表情来,斜着眼瞅着高力士,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一句让高力士赫然色变的话,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无师自通吧?伸出一根手指,只要我这样的人,有一个活下来,你以为整个大唐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岑子吟偏着头笑问,高将军,你敢赌吗?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加了上去,高力士无力的将手中的茶杯跌落到地上,面如死灰。

他如何敢赌?拿皇帝的性命去赌?高力士想都不敢想,他的一生最重要的人只有两个,第一是皇帝,第二便是那位青梅竹马的高夫人!岑子吟起身扶住高力士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他坐到凳子上,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不再是笑的云淡风轻的表情,换上一副沉重的面色,高将军,想必皇上在封赏我家的时候便已经将我祖上八代都查的清清楚楚的了,我岑家世代务农,倒也出过几个书生,到了这一代,子孙不肖,唯有经商糊口,可我岑家世代可曾出过半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高力士不知道岑子吟要说什么,在外面的时候他以为已经消除了看见那个大坑的阴影,不想,岑子吟几句话便直指他的内心,他便有些不知所措了,竟然拿出皇城内的皇帝来威胁他!若是其他人,他大可笑人异想天开,面对岑子吟的时候,面对岑子吟说的明明白白的计划的时候,他却是依旧觉得无力,其实,无需再有人懂得这个,只要有一个人,乘上热气球,带上足量的那个东西,便可以将整个长安毁于一旦。

而这一切,对于岑子吟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高力士没有动,岑子吟也不管他到底听进自己的话没有,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轻轻的放在桌上吩咐道,轻拿轻放,不要放在高温的地方,也能放在潮湿的地方,高将军不妨找个人研究研究其中的成分,日后攻城略寨的时候,也好为我大唐虎将添些助力!高力士闻言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着岑子吟,岑子吟苦笑道,这事儿是瞒不住了,自然要拿出个说法来,谁也不愿意与一个国家为敌的。

何况,当今的皇上还是十五郎的叔父,若是在民间,我过了门,便该唤他一生叔公。

王!高力士的眼中射出一抹精光!岑子吟摇摇头,他们不知道,何况,那位若真是有心,何必将一干儿女都养成了废物!高力士闻言点了点头,王之心再也没有比他看的更明白的了,一直伴在君侧,王有才却是苦苦压抑,只做当今圣上的好哥哥,皇上投桃报李,对王府上下宽厚到让众多不明就里的朝臣快要忍不住了。

若是岑子吟嫁入其他人家,皇帝也许就要再次大义灭亲,王么,高力士摇了摇头,伸手拿过那个包裹,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一股爆竹里面填充的药味儿窜入鼻中,高力士不解的望着岑子吟。

岑子吟道,便是改变了爆竹的配方,人人只拿那东西来做耍,却不知道那东西实有杀人放火的大用场。

高力士点了点头,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岑子吟笑,家宅平安,母慈子孝,夫君健康,儿孙满堂。

高力士闻言片刻之间便做下了决定,成交!还有没有?岑子吟道,自然是岑氏母老虎发威,高将军门下小将倒霉。

高力士闻言噗的一声将喝到一半的茶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岑子吟,鹦鹉学舌,岑家母老虎?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三章 岑家有猛虎,嫁与邠王家岑家母老虎?唐玄宗忍俊不住的一口茶喷到面前~旁边的小太监手忙脚乱的去拿布来擦,唐玄宗将折子递给那小太监,抬起头来望着高力士。

高力士站在一边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道,臣当时也是这个反应!唐玄宗哑然失笑,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竟然敢上门去威胁你!你怎么就没把她给拿了?高力士道,大家,人一旦到了绝路,一些平日里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自然就敢想敢做了,臣不敢赌!何况,此女手上掌握的东西,臣不光不会杀她,还会重兵保护她!唐玄宗道,我知道你的忠心,真把这疯丫头逼急了,连你都敢威胁,自然也敢威胁我。

不过好在他是哥的儿媳妇,如今又是个宝贝,唔,你就说,这丫头怎么就能从那些做耍的东西上想到这上面来呢?还样样都让她给做成了!高力士闻言低头笑道,自然是天佑我大唐,才能降下如此人才,若非她说的话,做的事,臣就算不敢赌,也会赌上一把的。

对于高力士,唐玄宗是很了解的,这种危险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一个大大的隐患,不过,既然这个人还能用,那就得留着,若是不能用,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那也要灭了!唐玄宗道,你说,她手上还有什么东西?高力士摇摇头,臣不知,不过,她不愿意拿出来,道是拿的越多,她的小命就越危险!唐玄宗点了点头,不由得又笑道,岑家母老虎!老虎也会害怕,怎么没拒了你的重兵护卫?高力士沉声道,皇上,她自然知道臣为何要派人保护她,这并非完全为了保护!虽然,臣很怀那么点儿人是否有用,要知道这位岑家娘子可是能开山裂石,上的青天人物。

唐玄宗摆摆手道。

人不用。

用人不疑……眼见高力士露出不能赞同地神色。

连忙道。

罢了罢了。

我知道让你别这么做你也会偷偷地做地。

你不是说她上次还在说什么有办法解决我地烦恼么?高力士正要开口。

唐玄宗又道。

还是等她婚后再说吧。

说着瞧着高力士笑道。

她送了你夫人一份厚礼。

成亲地时候你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李珉这孩子整日地混日子。

没想还给娶到这么个宝贝媳妇。

日后有地他好受了。

我地想想送他点儿什么比较好。

……岑家大门外地路口上。

站着一名管家张望着。

隐隐约约地听见道上传来地乐声。

不由得脸上一喜。

跳起来看那路地尽头。

只见一只长长地迎亲队伍拐过来。

走到岑家这条街上。

那管家见状扭身就跑。

飞快地冲入敝开地侧门。

高声道。

来了来了。

赶紧把门关上!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门给关上。

一个个眉开眼笑地。

那管家问庆云道。

嫂子。

待会儿咱们要不要多拦一会儿?庆云笑道。

别管那么多。

待时辰差不多了便开门就是。

要是耽误了时辰。

小心夫人拿板子侍候你!几个管家闻言齐声道,我们省地,嫂子还有事,便先进去吧!听着那乐声越发的近了,庆云也是有些着急要去禀报,踩着碎步小跑着里走着,几个管家则是相对望了一眼,有两个年轻的便盼着那树到了墙上看外面的情形。

刚攀上去便不由得惊呼道,快看,咱们姑爷带了好多人来呀!这队伍都望不见尾地!可不是,整整一大队的乐队在前方走着,随即便是新郎官和伴郎骑马,后面瞧着该是一些前来帮忙迎亲的年轻男子还有家中的长辈,个个皆是骑着高头大马,再往后,则是一干管家们在步行,再后面则因为拐过街角看不见了,只是约莫能知道后面该还有人才是。

队伍到了门口,好几百个人便在李珉身边的李玮指挥下将岑家前面的墙壁围了个严严实实,那年轻管家见状脸色大变,连忙放开手去捂自己地耳朵。

下一刻,迎亲的几百个老少爷们儿便敞开嗓子大叫,新妇子!那声音震天,门后几个没发现情况地管家来不及捂上耳朵,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声音自然也传到了岑家的后院,岑子吟地闺房中,惹得在一边坐着的唐珍儿满脸地好奇,跳起来道,我出去瞧瞧!岑子吟则是满脸冷汗,结婚而已,这家伙至于折腾的像是叫阵一样么?偷偷的看了岑子玉一眼,岑子玉满脸窃笑,岑子吟只好继续埋头听旁边方大娘的絮絮叨叨。

唐朝娶媳妇的催妆一说,便是如此,数十个上百人围着新娘子家齐声大叫新妇子,待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要将新娘子送上女方准备好的马车去男家了。

提到这女方准备马车,便还有一说,这时候大多的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的,若是揭开了红盖头发现新娘子长得跟无盐女一样,还可以将希望寄托在洞房花烛夜的落红一事上,若非完璧(二婚的除外),便可以用马车送回去,这里面还有点儿女方售后服务的意思。

若是满意,待到满月之后,就要把马车给送回去。

方大娘很是舍不得女儿,昨儿个夜里便拉着岑子吟说了一宿了,翻来覆去的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话,要岑子吟到了婆家谨慎做人,小心侍奉公婆,家中的那些姑嫂叔伯则是更要小心,有机会便要常回来看看。

随即便是叮嘱钱要节约着花,日后再不是一个人了,李是个手松散的,她便更要将家给当起来,休要再孩子气……岑子吟也很是舍不得方大娘的,四年母女,一年多的朝夕相处,方大娘的刀子嘴豆腐心都让她难以割舍,知道从这个时代来说,嫁出去的女儿便不再是这岑家的人了,岑子吟心中有些感伤,日后不能再朝夕相处,没有事更是不能轻易的回娘家,岑子吟唯有静静的听着方大娘的絮叨,来安慰方大娘和自己地心。

门外声声的催,门内却是激动之余还有些难过,方大娘说着说着的,便开始掉泪,用手绢在眼睛旁擦了一下,不想却是越擦越多。

岑子吟以为自己只是淡淡的感伤而已,大娘的眼泪,自己地内腺也开始疯狂的分泌,她明明呀,怎么会这样?方大娘一边擦自己的眼角,一边骂道,哭什么哭?又不是见不到了!明儿个便回门,日后有空我也会常来看你,你也要常回来!岑子吟嗯了一声,任由方大娘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去,方大娘一边擦,一边抱怨道,好好地将妆哭花了!小时候我揍你你都不哭,这会儿倒跟个泪人儿似的!岑子吟嗯了一声,可怜巴巴的望着方大娘,方大娘本意便不是要骂女儿,只是心慌了,乱了,不知该如何表达也不该如何压抑,只能用嘴巴来发泄心中地抑郁,瞧见女儿可怜兮兮的眼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岑子玉突然觉得房间里的空气有些稀薄,像是有什么哽住她的喉头一般,扭过头匆匆地往门外走去,眼前的母女伤别刺的她心发疼,在这样的日子,她坐在那个房间里像是多余的一般。

从房间里走出来,眼前便没有半个清净的地方,处处都是人来人往,她挑着小路走,避开迎面而来地人,推开后门走了出去,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在前面忙碌,除了一个守门地管家以外,后面清净的没有半个人影,岑子玉靠着墙角,抱着自己地手臂,蹲了下来。

这儿依旧可以听见外面催妆的声音,不过不再那么震耳欲聋,至少这儿不会有母女伤别地眼泪,让她无法呼吸的眼泪。

岑子吟有了好归宿,她该替她开心的不是吗?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一道稚嫩的女声响起,惊的岑子玉猛然抬起头,却是只瞧见一抹粉红色模糊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她已是泪流满面。

唐珍儿在岑子玉身边坐了下来,靠着墙壁,感受着墙壁的冰凉,脸上却始终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子玉姐姐,子吟姐姐给你讲过我的事吗?唐珍儿这是明知故问了,不光岑子吟给她讲过,连唐珍儿自己也给她讲过,否则她不会以为唐珍儿是唯一真正了解她的人。

唐珍儿并没有等岑子玉的答案,只是像岑子玉一般的抱着自己的双脚,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正是早上时分,天蔚蓝的不见一丝云彩,可以预料一天的好天气,却不会有刺目的阳光,温柔的春风吹过来,像母亲的抚摸,惹得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娘给我说,人要懂得惜福,她将我留在爹身边,是因为她觉得跟着我爹我的日子会过的更好,即便我爹不在了,她也不会来接我回去,因为到时候她势必有了自己的家,即便没有自己的家,她也不会要我,因为我是唐家的人。

她此生都不愿意与唐家再有半分瓜葛!岑子玉木然的瞪着唐珍儿,所有的人都知道宋芸娘走之前曾将唐珍儿接过去一次,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宋芸娘竟然跟唐珍儿说过这样的话!唐珍儿三年前还是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孩子呀!比她还要小!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唐珍儿依旧望着天空,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岑子玉一直以为那是笑,这会儿竟然觉得她的眼睛在哭,没有眼泪,没有声音的哭!我娘从小就很疼我,从来没有打过我,也没有骂过我,即便生气也会很温柔的告诉我我错在哪儿了。

我知道她一定很疼我的!唐珍儿偏过头来瞧着岑子玉问道,你娘对你好吗?岑子玉嗯了一声,从来不打我,也不骂我,我犯错了会很严厉。

唐珍儿拍着手掌笑道,咱们的娘其实都一样好!好?岑子玉挑眉,哪儿好了?若是宋娘还情有可原的话,她的母亲做的事……唐珍儿皱皱鼻子道,我娘说过,人要懂得惜福,比起其他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人,我们幸运多了,才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呢!岑子玉摇摇头,不跟唐珍儿争论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低声道,我一直以为大伯母要打三娘,所以她不是个好母亲。

说着苦笑起来,不知觉之间泪痕被和风吹干,一笑,脸上的皮肤竟然紧绷绷地难受,今天发现,我宁愿有个大伯母一样的娘!唐珍儿点点头道,义母很好!我娘说,天下间的女子,能做到她这个地步的万中得一。

岑子玉这会儿的伤心已是淡了许多,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地尘土,伸手拉起唐珍儿,咱们回去洗把脸,等下三娘就要上车了,瞧不见咱们她会生气的!回到房间,几个媳妇最后一次给岑子吟补妆,方大娘拿着盖头亲自替岑子吟盖上了,前方的大门已经打开,李珉带来的亲朋好友一窝蜂的冲了进来,直奔岑子吟地院子。

岑子玉拉着唐珍儿的手与两个嫂嫂还有岑家、方家过来的一些未婚地少女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拦着道伸手讨喜钱。

李见状大手一挥,身边的李玮便上来一人一个香囊,众女毫不客气的打开来瞧了瞧,里面地喜钱明显让众人都很满意,岑子玉笑着道,多谢三姐夫了!不过,要想接我家三姐走,怎么得也要吟诗一首,我三姐听的满意了,自然也就开门出来了,咱们这些做妹妹的也不能再拦你不是?谁都知道李珉大字不识几个,让他赌钱想赢就赢,想输就输,要他作诗明显就是赶鸭子上架了,李玮今儿个是伴郎,新郎摆不平的事自然是他出马,不想,不等李玮上前,李珉便走上来笑道,作诗就作诗,我做了你也要做一首!岑家有猛虎,嫁与王家。

震天一声响,凡人皆惧怕。

头两句一出,男方的亲友开始扶额,方才在来的路上,众人便是议起之前岑子吟咆哮高将军府前,更是一声惊雷吓地高力士服软低头,高力士私下与人说,岑家的母老虎惹不得,没想到回过头李珉便拿来调侃岑子吟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人自来结婚就是伴郎和伴娘开开玩笑,哪儿有新郎拿着新娘开涮地?众人都有些微微犯愣之时,房间里突然传出来一道女声,就没了吗?继续呀!李玮只觉得那女声阴冷异常,一,不敢让李再说下去,连忙接口道,催铺百子香车。

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这四句是抄袭的,俺实在木有写诗地天赋,跟李珉一样搞点儿打油诗就不错了。

)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笑声,众人都以为新娘子给气糊涂了,唯有岑子玉与唐珍儿知道岑子吟实是乐坏了,笑着道,前半段是小王爷做的,后半段却是换了个人,这该怎么算?男方来地亲友见女方没有生气,不由得同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这该死的李运气实在是好,不光娶了个能干老婆,还是个心胸宽广让他可以随便胡闹的。

李玮不敢再让李乱来,毕竟开玩笑事小,女方还有长辈在呢,做了些中规中矩的催妆诗,岑子玉得到后面传来时辰差不多的指使,这才放人通过。

岑子吟上了马车,挡上膝盖,李珉围着马车绕了三圈,便先行离开。

前门有人将门槛拿开,绑着鲜红丝绸的马车在男方迎亲队伍的拥簇下,缓缓的驶出岑家的大门。

门前马车必经之处,还设有一道关卡,便是女方家中的亲属障车,拦着马车不让路过,待到洒出足够数量的红包,岑家的亲眷这才笑吟吟的让开,迎亲的队伍迎着日头向王府行去。

到了王府,下马车,男方的舅姑等亲属从侧门出,正门入,踩新娘子的脚印沾喜气,这边岑子吟则是在人的搀扶下去灶房拜灶头,随即便准备拜天地。

拜天地女人先拜,男人在后,如此反复四次,礼成便送入青庐,在青庐内,夫妇对拜,然后净手,对坐于案,共结镜纽,以示美满;又各剪发一偻,用丝线扎结,置于锦囊,象征为结发夫妻。

随后,同食一个碗里的饭,所谓同牢之礼,然后是喝合卺酒。

接下来便是考试新郎的时刻了,即却扇一关,在那个以诗人为贵的年代,新郎怎么着也得哼哼两句诗歌以显示才华,直到新娘满意才会将手中的扇子放下。

仪式完了,便是弄新妇即闹新房了,确切地说这也是仪式之一,必不可少。

对于却扇一关,岑子吟本是满腹的期望,她可不怕人笑她母老虎,没想到也许是路上有人给李珉做了弊,一首诗出来,岑子吟听着美则美矣,却是不够好玩,岑子吟琢磨了半天都觉得李该是有这个胆子的,合该是自己母老虎的名声太响亮,所以让他身边的人都害怕了,连闹洞房都不敢太过了。

李珉随即出去陪宾客喝酒,岑子吟在青庐里撑着一双大眼不无忐忑地候着,说不紧张是哄人的,从上辈子的年龄算起,三十岁,真个可以算得上是个老处女了。

嗯,虽然她在这方面的知识绝对超过大唐普遍水平,可知识到底和实践是两回事,一想到方大娘吞吞吐吐的给她准备地压箱底的‘宝贝’,岑子吟不由得好奇起来,古代女人的婚前教育都是这么由母亲吞吞吐吐的塞一份儿春宫图么?她可还没瞧见过呢。

房间里没人,恰好正是无聊的紧,岑子吟便指使着秀儿道,秀儿,你去与我找些吃地过来!秀儿那孩子老实,一听这话便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剩下的便是怎么打发尘儿的事,岑子吟正想开口,尘儿便道,三娘子要我帮忙拿什么?岑子吟道,不要拿什么,你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来了,叫我一声便是。

待尘儿一关上门,岑子吟便迫不及待地把方大娘昨儿个夜里塞给她的那副竹图拿了出来。

用现代的眼光来看,这图实在是绣的不咋滴,至少岑子吟是这么认为地,人物比例严重失调,而且男的看着没有线条的美感,女人没有曲线的分明,像是简笔画一样,寥寥数笔,然后在某些比较隐秘的地方一团漆黑。

岑子吟略微有些失望的叹息了一声,这跟现代地真人版教学画面差距真大,不过,古代也就只能这样了,人崇尚的就是这种寥寥数笔勾画出来地美。

随手将手中的竹图翻了几下,岑子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样也行?果然不能低估了古人地智慧!你在看什么?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岑子吟猛的抬起头,就瞧见一双漆黑地眼睛闪动着耀眼的光彩近在咫尺。

尘儿呢?不是告诉她若有人来叫她一声的么?岑子吟七手八脚的要将手上的东**起来,却被李珉一把抓了过去,脸那间涨的通红,岑子吟想也想的便扑了过去,还给我!那是我娘给我的!还给我!不准看!李珉!你听见没有!不准看!房内在尖叫,房外听墙角的人在诡异的笑,一个个捂着嘴憋的十分辛苦,好容易有个顺过气的,李玮道,我说早点儿放他回来没错吧!卢森原来也是个不老实的孩子,低声道,果然是岑家有猛虎,你十五哥勇气真好!尘儿悄无声息的走到两人身边,伸手推了李玮一把,李玮一把挥开尘儿的手,别闹,要听自己找其他地方去!尘儿道,是,爷您继续,我明儿个回告诉三娘子的!李玮闻声跳了起来,拉着卢森道,我们本来就打算要走的,你让嫂嫂好好休息,明儿个我再与她请安!话声落,人已是跑的不见踪影。

春天的风到了夜里还是有些冷,尘儿摸了摸手臂,绕着青庐转了一圈,缝隙中微微的红光透露出来,那是满满的暖意……话说,要H不?要的话,大家就吱一声……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四章 女上男下庐内,红烛摇曳,岑子吟最终也没抢过比自己高出一,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拿眼睛死死的瞪着李珉。

心中念叨着,看吧看吧!哼,孔夫子他老人家都说食色性也。

世人都说饮食男女,要传宗接代总是要该咋咋滴吧!心思却是不自在的飘到李珉身上,眼睛不受控制的从脸上飘啊飘的往下飘,脸,胸口,腰身,然后,咳咳,腰部以下……李珉瞥着床上坐着的自家老婆,岑子吟的脸很红,方才还气鼓鼓的瞪着他,这会儿竟然有些心不在焉了,往下往下再往下,李珉瞥了手中的竹绢一眼,再看岑子吟眼神的方向,本来还是上头的酒精便齐齐的往下半身涌去,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岑子吟瞧着某人某个部位有点诡异的变化,又听见李珉的笑声,不由得抬起头,却瞧见李盯着她一脸的笑容,只是,这会儿那笑容怎么瞧怎么觉得猥琐,让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你笑什么?不准笑!岑子吟不由自主的叫嚣。

咬着唇尴尬的连怎么坐也不知道了,挪挪身子,却发现李珉一步步的靠过来,那酒气越发的靠近,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种莫名的异样让她的身体里面某种沉睡了几乎上千年的东西正在觉醒过来,要操纵她的身体,那种感觉很怪异,不由自主的想要放弃,却是不由自主的要去抵抗。

手将身下的床单抓的紧紧地,李珉可恶的笑容依旧,让她感觉到莫名地危险。

其实,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呀!她试图说服自己,身体中涌上来的一**无力感却让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她想,她需要广阔点儿的空间来呼吸,李珉身上地酒味儿,让她的脑子不清楚了。

岑家的小母老虎,呵呵……李珉低笑着拉着岑子吟地手,让她紧抓着床单的手不由得一松,两人的距离看着有些近,却又有些远,手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让岑子吟身体一僵,连李打趣她的话也没有听真切,只觉得整条手臂上地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里某种叫嚣越发的强烈,让她不禁有些埋怨某人离的太远,又不禁有些恼怒某人让她不正常了。

你……发出地声音很诡异。

尖尖地调子和平日说话地时候完全是两样。

与房内红烛闪烁中暧昧地光线交织在一起。

刹那间让空气凝固了。

咬着嘴唇。

不敢再开口。

手将李珉地手抓地死紧。

几乎用尽了全身地力气。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么?干嘛这么紧张?李珉突然道。

被人当场拆穿地尴尬。

让岑子吟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仰起头狠狠地道。

谁说我紧张了?呃……气势是足了。

可惜声音大地有些不受控制。

脸上地红色将其出卖地干干净净。

声音地主人越发地尴尬。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这是害羞。

这是害羞。

你懂不懂!说完便要甩开李珉地手。

她都说了些什么呀!李珉怎么能让她轻易地离了自己身边。

岑子吟一甩。

他便轻轻一拉。

娇小地身躯便跌入怀中。

随即李珉发出一声呻吟。

岑子吟不动了,撞入的这具胸膛以往也依靠过,却是从来没有这般的有力!没错,就是有力,男人与女人的差距便在这儿,李轻轻的一拉,便是她无法抗拒的力量,围绕在腰间的手臂更是如同铁闸一般,仿佛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岑子吟没有挣扎,并非因为腰间将她搂的紧紧的那双手,而是小腹传来的触觉……李珉!李珉这该死的家伙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做这么猥琐的动作!难道他就不能像个正常人点儿么?一颗硕大的头颅靠在她肩膀上,紧贴的身体轻轻的扭动,而那颗沉重的头颅在她耳边轻轻的喘息着,而她,就只能这么傻傻的站着,不知所措的站着!岑子吟很想一巴掌推开这家伙,可是,缠绕在身上的那双手抱的死紧,而她在这该死的时候竟然还想靠着眼前这具胸膛,因为,她该死的双脚竟然无力!脖子被热乎乎的呼吸吹过,让她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皮肤变得有多敏感,一阵呼吸,一阵发麻的感觉,就像是催眠一般,只让她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却又舍不得推开,是的,即便李珉没有抱的这么紧,她也舍不得推开——虽然,这会儿的李珉该死的像电车之狼。

岑子吟非常担心李珉跟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而她跟李的第一次又在何方还说不清楚,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如,咱们换个地方?李珉闻言嘀咕道,换到哪儿?你难道比较喜欢花园?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这天太冷了,咱们改天……啊……岑子吟松开手咬牙切齿的道,床上!这会儿的岑子吟已经认命了,李珉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心理来度量他,她再不积极点儿,再继续害羞下去,要挽救自己的新婚夜就没机会了!李珉揉了揉腰间被掐到那块,很是委屈的道,我以为你比较喜欢……飞快的收声,岑子吟眼神如刀,李珉露出讨好的笑容,好好!床上就床上!可是……你真的这么急?这话李珉没敢问出来,若非一进来某人就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用得着这么憋屈自己么?是男人都知道——他也急呀!老婆大人发言,不敢不从,李珉手脚飞快的抱着岑子吟走到床边,岑子吟只觉得一阵天旋转,自己便躺在了床上,身上被一具重物压着,肺叶里的空气被挤出了一大半,差点儿就要翻白眼了。

依旧呼吸急促,依旧不知所措,不过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新娘子用手戳戳新郎官,气若游丝,脱衣服!果然很急!李珉兴奋,你帮我!自己脱!要不,我帮你?我自己来!新娘子咬牙。

新郎官闻言七手八脚的爬起来,开始痛快的解自己地衣服,新娘子则是坐起身来,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喘息,一边看着三两下就把自己上半身光地男人,手触到领口却犹豫了,望着室内那对闪耀将一切照耀的清晰明了的红烛,很有冲动去将那玩意儿给吹熄了,可惜,这红烛不能灭,要燃至天明,否则便是不吉利的兆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三娘子去兮不复返。

岑子吟的眼光一闪,突然,不动了!裸奔地某人大咧咧的走到床前,皱着眉头望着自家的新娘子,要不要我帮忙?新娘子咬牙,不用!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她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李把自己地新婚夜给玩过去!但愿,但愿熟能生巧吧……好歹她也是看过真人版的教学片的……你先去躺着!李珉闻言眼睛眨了眨,一向知道自家这个老婆与众不同了点儿,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女上男下么?难怪刚才她那么不高兴了,不过,他喜欢!看着李珉眼里闪动异样激动地光彩,随即迅速的跑到床上躺着,毫不遮掩的躺在那儿,最为刺目的是凸起的一团,他不害羞她可受不了,虽然她也很好奇实物版的摸着该是什么感觉,不过,岑子吟皱了皱鼻子,那玩意儿真丑!不过,既然全世界男人地那啥啥都长得一个德行,她也只能凑合了。

新郎官目光灼灼,新娘子深知新郎官秉性,让他乖乖躺着已是了不得的成就了,要让他闭上眼睛不偷窥,基本上就不可能,既然如此,她也就忍了吧,忍着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岑子吟不断的催眠自己,裸奔了不起么?房间里你敢我也敢!咳咳!其实,人生下来不就都没穿衣服么?李珉笑着道,嗯!岑子吟还没意识到自己将心理地话给说出来了,用力的点了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开始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听见李珉的抽气声,更是动作飞快,直到她冲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才听见李略带抱怨的道,干嘛动作那么快……不过,他的新娘子果然与众不同!想必,调教一下以后会更加的……嘿嘿,果然是捡到了一块宝呀。

一人躺在被子外面,一人躺在被子里,岑家三娘子直到平复下自己的呼吸才道,你……嗯?李珉淡淡的应道。

你不冷么?进来吧!李珉道,呆会儿就热了!盖着那玩意儿不方便!顿了顿,又道,你好了没?这天气还真的有点儿冷呢!那你不进来!这话岑子吟没说出口,眯着眼睛瞧李,这家伙果然是个爱玩的,不会是要将新婚夜交给新娘子来主导吧,她还看过教学片,要是换个女人,不得抓瞎了?心中笃定李珉是故意玩她的,心中怒意一起,岑子吟反而笑了,这家伙要玩是吧?那就玩大一点儿!这厢,李也在犯嘀咕,自家新娘子比较喜欢主动,可是也不能给他凉在外面这么久呀,要知道,这种天气,再怎么火热的热情也能让一阵冷风给吹没了……正在嘀咕间,便瞧见岑子吟靠过来,一张殷红的小嘴和一双闪耀的大眼,加上一张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脸蛋,往下,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方才的惊鸿一瞥却是让李珉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不过,为了美好的未来,他还是强忍住了凑上去的冲动……隔着被子,岑子吟将自己的嘴凑了上去,这会儿才发现李珉的嘴唇其实很薄,忘记是谁说过男人的嘴唇薄的话,那是性格凉薄的表现,上唇薄是对人无情,下唇薄是苛待自己,其实,抛开这一层来说,他的唇形状长的很可口,让她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这会儿再不觉得主动是件坏事,岑子吟轻轻的靠了过去,缓缓的闭上眼睛,软软地,薄薄的,除了酒味儿,还有一股说不出来地味道,那是李珉身上特有的味道,夹杂着胰子的清香,吸入鼻中的时候不断的被放大,放大,再放大,让人迷醉。

舌头忍不住添了添,耳边地呼吸沉重起来,这会儿岑子吟倒是有些好奇那能让樱桃梗打结的技巧是怎样的了,若是那样地话,他会不会恶狼扑羊?李珉的手在被子外面绕了上来,坚实的触感让被子这会儿显得有些多余,喉结滚动的声音让岑子吟忍不住好奇地伸出手去触碰喉头上那一块与女性不一样的地方,入手是光滑的皮肤,瞧着要黝黑上许多的皮肤竟然与她的身体一样光滑而有弹性,手背却不小心扫过下巴上冒出来的淡淡胡渣,惹地她唔了一声,轻轻的退了开来。

正在享受新娘子服侍地新郎官有些不依的睁开眼,咕哝道,干什么?低沉地声音让岑子吟微微一愣,随即笑了,饶有兴趣的伸手摩挲着下巴上地胡须,发出咯咯的笑声。

好吧,不得不承认除了不太地道的亲吻以外,她,束手无策了,下面到底是该直奔主题还是该干嘛,听见李珉变调的声音倒是让她心情大好,这家伙就装吧!看他能忍多久,手在下巴上摩挲,却是恶作剧般的调整了一下身子,引得李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呃,你不觉得裹着那个有点儿多余吗?新狼官问道。

新娘子道,我冷。

新狼官循循善诱,其实,靠着我就不冷了。

手悄悄的尝试越过被子,在碰到一片微凉的肌肤后,明显的感觉到被子里的人哆嗦了一下,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的将手搭在他脖子上,眼神像是要浸出水一般。

被子被揭开,被子里的人便滚了出来,将身体蜷缩在他怀中,新郎官轻轻一愣,随即快乐的伸手挤入两人之间,覆盖胸前那抹让他思念已久的柔软。

岑子吟身体一颤,李嘀咕,好小……那是因为她还没发育完全好不好!让她连含羞的情绪都没了!再也忍不住的新娘子用嘴巴堵住那个只会破坏情调的新郎官,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若有似无的用手贴到某人相同的位置,发现某人竟然没反应,用快要变成浆糊的脑袋略微一思索,腿便轻轻的动了动,满意的让另外一个人也跟她一样身体僵直了一下。

吻不过是片刻功夫,某人便按耐不住只是身体的相拥去含住一抹嫣红,手却是不老实的一直往下滑,掠过腰间,掩着小腹,另一只手则是在腿上摩挲,一股痒的让人无法接受的感觉传上来,岑子吟忍不住伸手去抓他的手,嘟囓道,不要……好痒……大脑已经被下半身操纵了大半的新郎官儿哪儿还能听得进其他?越过重重阻碍,口中却是不带诚意的安慰,不会啦!习惯就好了!随手便将某人的手拉到身体下面压着,不会压的太死,却是让人抽不出来,继续攻城掠寨。

于是,新房里便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新娘子狂笑不已,开始胡乱的扭动,新郎官忍了一会儿以后,凝重的抬起头来问道,真是很痒?新娘子一边喘息一边狠狠的点头道,真的!新郎皱眉,那哪儿不痒?新娘子诺诺了半晌,不语,新郎叹息,做了一个凝重的决定,那还是你来!新郎官重新躺下,重新上阵的新娘子这会儿已经摸到了一点儿窍门,每每有一些响动总是可以从新郎官那边得到一些响应,渐渐的也就驾轻就熟起来,那红烛摇曳,映照的帘子里一片通红。

半晌,李珉低低的道,总是笑的话,你呆会儿会很难受的。

岑子吟唔了一声,其实,只要不碰她的大腿就还好啦,不知不觉间紧贴的身体已是汗水斑斑,两具身体间的火热已是有些烫人,几乎她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他似乎很辛苦。

李珉又道,其实,第一次在下面的感觉会好些……语已是不成调,岑子吟唔了一声,终是贴在他身边不动了,低声道,来吧!我娘说,第一次总是免不了疼的!咬牙忍忍就过去了!李诧异的问道,真的?声音里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他其实想等她准备好了再说地……岑子吟咬牙点头,由她来,只会把他的火越烧越旺,由他来,她却是始终跨不过那道关卡,是谁说女人地第一次就从来没有准备好过的?既然如此,先去掉那层会让人疼的东西再说!不管怎样,李珉知道照顾她的感受,这便足够了。

李珉看了看岑子吟,又瞧着铺在床上的那条白巾,加上身体地叫嚣,是男人就不能忍!女上男下片刻间便成了男上女下,被子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深色的床单上躺着一具雪白娇小的身躯,雪白上两点嫣红格外地耀眼,往下,平坦的小腹,淡棕色的三角带,这是一具少女特有的身体,发育地还不算完全,却是带着淡淡的生涩,像将要熟的青苹果,格外的诱人。

这会儿才看的真切,李的喉结不断地涌动,每一处看起来都很可口,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少女美丽的面孔让他地心有些微微的发酸,而那眼中涌动地怒火和迷蒙都让他不由得觉得温暖。

岑子吟被看的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儿,不过方才已是肌肤相亲,倒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就是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这么躺着地样子——一定很难看啦!他的眼光移到哪儿,便有一股热流随着涌动,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火烤般的情形,三娘子恼的低叫道,看够了没有?李珉闻言呵呵笑了两声,佳人有约,自然不敢不从……这家伙!你看我也看!大家都不吃亏!岑子吟正瞪大了双眼要瞧个够本,某人已是俯下身来,黝黑的肌肤覆盖在白皙的身体上,这一刻格外的和谐。

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李珉低声道,温热的气息吹的她耳朵发痒。

岑子吟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轻轻的嗯了一声,伸手环住丈夫的肩膀,若是疼,电影里那一招她打算用一用了。

……你刚才就像一条蛇……李珉低低的在她耳边笑道,略带几分酒气的呼吸在她的鼻尖吹过,手不老实的从她腰间慢慢的往上挪,一股诡异的热流在小腹中窜动,激的她脑子又开始不清醒了,这会儿还是浑身酸疼,初经人事的身体经不起过度的折腾,是谁说新婚夜可以一夜七次郎的?那新娘子要不了第二天铁定断气!一想到明儿个还要早早起床,将被子狠狠的拉过来蒙住李珉的脸,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要是我明儿个起不来,我就……我就……想要威胁,却是不知道该威胁李珉什么,岑子吟咬咬牙,发现李珉在被子下一动不动,她有些慌张的拉开被子,却迎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你就怎样?岑子吟不由得恨的牙痒痒,我就咬死你!咬吧!李拉开被子,手脚呈大字型,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岑子吟再也忍不住,翻身起来扑到李珉身上,瞧见胸口的那点殷红,不由得想到方才,恶狠狠的一口咬下去!啊……李珉低叫了一声……初时有些疼,随即便松口了,岑子吟听见李珉的痛呼,抬起头来,红肿的嘴唇微张,一双大眼耀耀生辉,脸上的红潮未曾消退,李珉大掌一伸,将张牙舞爪的老婆拉入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忍不住的低喃,你这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把你揉到身体里呀……放手!不要!明天还要起床呢!就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嘛!那你的手在干什么?唔……不问不知道,一问才晓得,看俺书的一帮色女呀……你们都是坏人!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五章 那是你嫂嫂,抱不得三娘子!该起身了!尘儿的声音传入岑子吟耳中,+糊的挥了挥手,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将门外的响动置之度外,这会儿谁也别想扰了她的清梦,天王老子也不行!身上什么东西压的她很难受,用力推开了,没多久又巴了过来,压上来不说,还在她胸口捏了两把,岑子吟咕哝一声,啪的一下打过去,什么东西这么没品?竟然袭胸?一声呻吟在耳边嘟囓,近的让人心发颤,热乎乎的一团什么就在她身边,让她满犯困的脑袋不得不分出百分之一的精力来寻思,昨儿个夜里是谁跟她挤一张床上睡觉呢?脖子很不舒服,不像是她睡习惯的那个枕头。

突然,一个念头闪入她脑海,让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天已见亮,外面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照耀着这满眼鲜红的房间,案上的红烛已是燃尽,留下满香炉的烛泪,刺目惊心!一下子掀开被子,推开靠过来的自家丈夫,岑子吟跳下床,下一刻由于剧烈运动被格外放大后腰腿间的酸疼让她不由得呻吟了起来,李!你快点儿起床!天都大亮了!尘儿在门外低声唤道,三娘子,要我进来吗?岑子吟正想答应,鼻子里传来淫的味道让她猛然收声,腿间还有些残留的痕迹,一动,便一片狼藉,这模样,让尘儿进来不是丢死人了?不……不用了!你去给我打盆温水来。

从凳子上找到昨儿个穿地里衫,随手披到身上,支撑着发酸的腰身往自家的衣柜挪去,却是瞧见尘儿已是细心的早就替她准备好了一套衣服,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孩子,竟然什么都替她想好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

扭过头便瞧见床上地那位睁大了一双眼睛正瞅着她,眨巴眨巴的看的好不过瘾,岑子吟不由得怒从中来,还看!昨天晚上还没看够?赶紧起来啦!李大官人舒适地躺在床上。

笑嘻嘻地道。

怎么看都看不够!你昨儿个都没睡多少。

起来干嘛?不如咱们继续睡?随即露出一个色迷迷地表情。

岑子吟瞪眼。

今儿个一大早我便该去跟王爷王妃侧妃请安。

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

你赶紧起来。

我要叫尘儿进来了!李闻言打了个哈欠。

安有什么好请地?不如专专心心地侍候好你相公。

其他人考虑那么多干嘛?这种事上想跟李珉争个长短还真不容易。

岑子吟决定不跟他争。

只是转身去衣柜替他找衣服。

听见尘儿在外面将水端过来了。

岑子吟连忙去将盆子接进来。

简单地将身上擦拭一下。

又一边抗拒骚扰一边替李珉擦了一下。

让尘儿再去换盆水来。

待两人穿好衣服。

将尘儿唤进来地时候已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坐在梳妆台前。

瞧着那铜镜里模糊却依旧可以看见艳若桃李地脸和红肿地嘴唇。

岑子吟便不再那么想出去了。

王妃派来地那个媳妇笑地一张脸都快要僵硬了。

拿着那张帕子恨不得出去展览。

好在李珉也不耐她。

那媳妇瞧着是有些怕李珉地。

将该做地事做完便匆匆闪人了。

留下尘儿替岑子吟梳头。

李珉坐在旁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笑道。

睡足了过了午时便进宫去谢恩。

家里敬茶地事儿着急什么?王妃起地早。

我爹却是个老不正经地……尘儿梳头地手抖了一下。

脸变得有些扭曲。

随即又继续给岑子吟梳头。

岑子吟淡淡地指点尘儿给自己梳个不那么老气地发型。

主仆两皆是不约而同地忽略掉某人地言辞。

岑子吟问道,进宫干什么?这些规矩我可不懂。

说到这个,李便是满脸地暧昧,昨儿个皇上派人赏了不少东西,还特地送了我一副猛虎下山图,你要不要瞧瞧?岑子吟咬牙道,把该办的事儿办完了再说!李珉闻言凑了过来,将岑子吟地脸转过脸,一边瞧一边道,高将军也送了些东西过来,那礼比皇上送来的轻不了多少,道是要破财消灾。

瞧着岑子吟地眉毛怎么瞧怎么觉得不顺眼,随手操起梳妆台上的青黛便要与她重新画。

岑子吟被吓的连忙别开脸道,你怎么那么清楚谁送了什么?李珉把住她的下巴,别动!你这眉毛画的不衬你的脸。

尘儿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嘟囔道,难不成姑爷还能比我画的好?李扭过头道,去去,爷和你家娘子说话你便该知趣点儿躲开了,还在这杵着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干嘛?尘儿嘟起嘴看着岑子吟,显然是不买李珉的账,岑子吟按住李珉的手道,尘儿是我的丫头,你把她的活都抢了,岂不是要养她吃白饭?轻轻取下李珉手上的青黛,递给尘儿道,爷不喜欢你替我重新画过就是。

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还没说你怎么那么清楚谁都送了多少礼呢。

李珉摸摸鼻子坐回去,倒了杯茶给自己喝,尘儿拿着青黛在岑子吟脸上瞧了半晌,装模作样的画了几笔,又继续梳理头发,李珉道,王妃那儿我的东西不少,我琢磨着你是不是该去替我要回来了,大家是大家,咱们却是自成一房的,拿回来了以后让你带过来的那两房管事瞧紧了,可别短少了什么。

至于昨儿个的礼还在府里公用的地方,我自然得记清楚了,今儿个咱们就得去要回来,再放两天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岑子吟挑眉不语,笑着道,尘儿手脚利落点儿。

尘儿瞥了自家姑爷一眼,那家伙不是想拿回来拿去赌吧?手脚利落地替岑子吟梳好头发,这边秀儿便端了些吃食上来,用过已是不早了。

走出门的时候,岑子吟望望天,没想到她比自家大嫂还能睡,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说,呆会儿便要见这王府里所有的亲戚,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景。

王府不小,岑子吟走的格外的艰难,本想维持形象让尘儿搀着,没走几步就实在是难受地紧,只好将李珉叫过来,走到前面这才又分开来,慢慢的往那边走。

王府的正厅内这会儿只坐了十来个人,王妃端坐在正中,左手下方还有个女子,瞧着四十余岁,精明干练的模样端坐着,嘴角紧抿,看岑子吟的眼光带着审视,余下不论男女皆是没正行的样子,坐没坐像,站着的则是没站像。

还没进大厅,李珉便开始嚷嚷,我告诉过你我爹还没起身吧,你瞧,就这么几个人。

一个胸口开的极低,正在与身边一个男子调笑的女子闻声抬起头来,这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地样子,做的却是少女打扮,偏生举手投足却是妇人的形态,笑着道,十五哥,我便与王妃说你新婚,没这么早起身,王妃却是让我们来这儿候着,这不,快一个时辰了。

又冲着岑子吟笑,嫂嫂早呀!可生的一副好相貌,又是个能耐人,嫁给我这十五哥真是糟蹋了。

说完一脸不屑地瞧着李的脸。

李珉地脸上还有伤疤,岑子吟总想去忽略,不是因为难看,而是因为这是他为她受的,让她每每想起总是忍不住心疼,顺便怒火万丈,眼前这女子生的一副好相貌,可惜里子怕是都坏透了,岑子吟想也不想的道,所谓红颜白骨,再美的人过两年便人老珠黄了,女人再能耐又如何,嫁了人便该在家里好好的照顾相公孩子,这才是为妻之道。

说着饱含深情地往了李珉一眼,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样子。

李珉摸着脸上地疤痕只是傻笑,事不关己的样子,女子对面坐着像是全身骨头都没了地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唔了一声笑道,十五哥倒是娶了个好媳妇,这般地回护你,难怪这时辰才起身,是我也舍不得呀!口气无比的暧昧。

岑子吟不好搭话,李珉则是露出一副是男人都知道的表情,很是有几分得意的昂首挺胸,惹的那女子唾了一口,王妃坐在上位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像是没瞧见一般。

岑子吟正想往门内走,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玮匆匆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十五哥,十五嫂,哎,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身后还有一个小媳妇模样的女子跟着他一路小跑过来。

李珉瞥了岑子吟一眼,那眼神的意思约莫是,瞧吧,谁也不会这么早过来!岑子吟抿抿嘴,低着头装小媳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李珉便站在门口候着李玮,也不管门里还有两位长辈,待到李玮到了,这才一拍他的肩膀道,昨儿个你来听墙角了?李玮闻言瞥了岑子吟一眼,脸色大变,摆手道,没……没有啊!李珉嘿嘿笑了两声,别啊,咱们兄弟两个,谁不知道谁呢?我也不会怪你,当年……李玮一把捂住李珉的嘴叫道,好了好了,王妃还等着呢!说着压低声音在李珉耳边道,平日里胡闹不要紧,今儿个给十五嫂留点儿面子。

瞧了瞧厅内,果然是小猫三两只。

李玮领着自家媳妇儿走进去先给王妃请了安,王妃这才淡淡的道,王爷还没起身么?李珉这才慢吞吞的牵着岑子吟走进来,吊儿郎当的道,许是醉在哪个角落里了,昨儿个我走的时候还瞧见他抱着一个大酒坛子四处跟人拼酒。

这会儿怎么办?咱们就这么着了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呆会儿还要进宫呢。

一直坐着不吭声的那精明妇人闻言笑了,王妃,您瞧,这是不是请个人过去唤一声?王妃淡淡的挑了挑眉,唤一声?还是罢了,王爷的脾气你我都是清楚的。

那妇人闻言皱起眉头道,可是……王妃道,便等等吧。

李珉闻言便叫了起来,等?他不过晌午不会起床,咱们等地,宫里却是等不得的!王妃淡淡的看了李珉一眼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去,这会儿规矩却是要守的!李珉不耐的摸了一把脸,挑了根凳子坐了下来,岑子吟自然是以夫君地意愿为先,躲在李珉身后不说话,后面有丫头端了茶上来,李珉不耐的喝了一口,便在那桌子上玩茶杯盖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王妃不说话,王妃左手那妇人也不说话,厅中的众人自然也不会来解岑子吟的尴尬,李珉也没有给岑子吟介绍众人的意思,岑子吟便低着头瞧瞧的观察众人的反应。

因她是站着的,所以即便低着头,也能瞧清对面人的动作,那女子与身边男子凑到一起,岑子吟几乎以为她下一刻就要与那男人滚到地上去,坐在上面的王妃根本恍若未见,而王妃身边的那个妇人更是一脸的严肃,只当做这几个人都没在场,而那个男子则是不断地用眼光瞟她,不过都不在他表扬过的脸上,而是在身体躯干部位。

岑子吟冷冷一笑,对付这样地色狼最高的手段便是让他看得到吃不到,倒也不觉得难堪,反而是将身体站的笔直,低声对李珉道,咱们就在这儿傻坐傻站?李将茶杯凑到她嘴边道,想喝茶便大大方方的喝,你是嫂子,这么多弟弟妹妹还坐着呢,哪儿能让你站着!去给我媳妇儿搬根凳子过来呀!最后一句是冲着站在那妇人身边的丫头说的,明明尘儿就在岑子吟身边,他偏生要差使别人地丫头。

那丫头不动,却是看着上座的那位妇人,那妇人闻言不悦地道,没听见十五爷的吩咐么?傻楞楞地站着做什么?那丫头这才动了,待岑子吟坐了下来,李珉又将那丫头使唤去给岑子吟倒茶,倒了茶又说要吃点心,只差使的那丫头团团转,众人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地情形,那妇人也不多话,待到李珉玩够了,这才笑吟吟的道,我家尘儿才到王府,什么都不熟悉,只好借九姨娘的丫头使使了,说来都是闲的呀!我寻思着,左右没事儿,不妨将咱们成亲的账目算算,我的东西也不好总占着公中的库房,何况我那院子还不小呢!随即唤道,三娘!家里的事儿都是九姨娘掌管着,你去与九姨娘算算,这种事我一想着就头疼,以后我的私房钱便交给你管了。

九娘闻言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不待她发话,下首那男子便笑道,十五哥,你这话说的,私房钱?不是做兄弟的揭你老底,你有私房钱么?九娘闻言笑道,十七,哪这么跟哥哥说话的?顿了顿,又道,左右无事,郎说要算,咱们便算算好了。

秋色,去将账簿拿过来。

秋色,便是方才被李珉指使的团团转的那个丫头,哎了一声,立马转身出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回转来,拿过来以后也不说,只让秋色交道岑子吟手里,岑子吟接过来细细的翻看,三两下便明了了,这哪儿是什么账簿,分明便是一本李珉的赤字本,上面写的详详细细的一条条,便是李这五年来的花销用度。

另外一本则是婚礼的用度,还有一本,便是昨儿个所收的礼单,岑子吟也看细账,只是将前后的数目一加减,这会儿瞧着感情他们还欠下公中的一大笔钱了,便是将整个岑家卖了都不够。

岑子吟眉毛一挑,笑道,怎的除了礼单,便没有其他的进项?十七伸手拉着身边丫头的手玩弄着,一边笑道,这要问问你家相公了。

李珉在这王府里吃不饱穿不暖,住的屋子若非之前王妃打理了一番,岑家来铺床的没准会掉头就走,而这账目上便是将所有兄弟姐妹嫁娶的费用都罗列其中,偏生不见其余的礼单,更是有些匪夷所思的费用,比如说冬衣夏衫,燕窝补品,看的岑子吟眉开眼笑,这人,拿她当傻子呢。

而李,岑子吟瞥了一眼自家的丈夫,自己装傻充愣,让她去冲杀,其实也没啥,既然都是有名地母老虎了,这点儿小事自然难不到她。

将账簿扔到桌子上,岑子吟道,我与相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便三餐没有在家中吃过,先前的屋子便是刮风漏风,下雨漏雨,跟个破茅草棚没什么区别,你若说他拿了公中的钱去赌我还信,可什么冬衣夏衫,什么燕窝补品莫非要笑掉人的大牙?这兄弟姐妹地嫁娶倒也该出一份儿,今儿个怎的全搁他身上了?九姨娘拿这账给我瞧是什么意思?莫非明知道我家相公没个进项,还要让他养活全家不成?李珉闻言连连点头,这五年都没在家吃过饭,屋子里也没添置半样东西。

九娘闻言呵呵笑了两声,这账是整个府邸的账目,自然要按照人来均摊。

岑子吟瘪瘪嘴道,账目要均摊,便是入手的礼也该有份儿礼单,莫非其他人嫁娶便没半个宾客了?顿了顿又道,除了这些,我依稀记得当初热气球的事儿,皇上不还赏了许多财帛么?怎的不见踪影?九娘笑掉,已是换成了那座院子。

细账是算不分明的了,岑子吟心知人这是漫天要价,她落地还钱之余还是得退步一些,岑子吟点点头道,罢了,不知道其余各房每月上交的用度是多少?九娘不语,李笑道,有钱就交,没钱便从公中拿呗,拿不到便从家里拿些东西出去换钱。

岑子吟闻言笑了笑,若是要交,该交多少?不知道当年大伯还在家中的时候是如何交的?直勾勾地望着九姨娘,九姨娘正要开口,王妃淡淡的道,王府的用度不小,进项却是不多。

说到这个我也是头疼,今儿个多好的日子,便别提这个了。

顿了顿,见众人地注意力集中过来,这才又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派个人过去看看吧,若是王爷没起来,你们便直接进宫去吧。

新婚第二天要喝媳妇茶,若是公婆皆不喝,那便是给新媳妇没脸,可新媳妇不敬茶,这又算怎么回事?岑子吟没考虑这个,反正她的出现便是这个家地异类,除了厅中这几个人,其他的人更是做的过分,不过这倒也无妨了,瞧着九姨娘早早就准备好的账簿,岑子吟在心底轻笑,低头看李珉,想必这孩子这些年被欺负惨了,偏生又不在乎,也不善于理财,这会儿留了一堆烂摊子给她,倒是可以从这些事上瞧清人情冷暖。

王妃的丫头刚出去没多久,便跑回来了,王爷过来了,高姨娘亲自去唤王爷起身的。

王妃地嘴角勾了勾,看不出喜怒,九姨娘却是挑了挑眉,起身迎了出去,厅中众人闻言也是收拾了几分,没那般放肆了,岑子吟瞥了李一眼,李则是偷偷的伸手在桌子下巴到她腿上,岑子吟差点儿就跳了起来,这家伙!要是这种情况下出丑,这个家她日后也别想呆了!连忙起身站起来迎接王爷,只见高氏搀扶着胖乎乎地老王爷进来,身边还跟着个媳妇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一岁多地样子,一双眼睛咕噜噜的直在人身上打转,瞧见岑子吟便伸出双手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要她抱。

岑子吟不敢动,老王爷却是哈哈笑起来,那是你嫂嫂,抱不得!这话让岑子吟想翻白眼,旁边那抱着孩子的媳妇笑道,人说小孩子一双眼能通阴阳,便是瞧见新娘子头上的喜气,才忍不住的想靠近。

高氏微恼的道,王爷!半大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呢。

老王爷哈哈大笑道,好好!来来,喝茶了!王爷一声令下,早就备好茶水的丫鬟上来铺上垫子,让两人过去跪着,匆匆的过了礼,王妃与王爷间的气氛紧张的让众人都感觉有些压抑,好在行完了礼时间已是不多了,岑子吟被李珉拉着便往外走,也不管礼数周全不,众人看完了戏也跟着散场,有一人竟然走的比李珉还要着急。

十五哥很厉害么?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十七擦肩而过的时候在岑子吟耳边轻轻的道,那口气吹在岑子吟脖子上,刹那间鸡皮疙瘩不满全身,说不出来的厌恶涌上心头。

再吼一声,你们都是色女!!!哼哼……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六章 男盗女娼你方才跟那位说什么?少女坐在一个油头粉面的男涂上艳红丹寇的手指从喉结划下来,轻轻的挑开男子的衣裳,一路下滑,丝毫不介意身边还有自己的哥哥和他带来的女人。

十七与身边那个女子像是司空见惯了,动作也不见得文雅到哪儿去,十七的手早就透过缝隙伸到女子的衣衫内,逗弄的那女子娇喘吟吟,面色潮红。

下方还有一队舞姬在跳舞,丝竹声传的很远。

我瞧着她走路的姿势,和说话的模样,有些心动罢了。

十七呵呵的笑道。

少女冷笑道,十五护犊子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会儿去招惹她?何况,高力士也怕她的要命,这女人装的一脸的乖巧,心理面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呢。

十七用嘴结果女人含在口中送过来的一口酒水,这才扭过头去看着自家妹子,李涵,你操心这个做什么?若我很哄得她开心,哥哥不会忘记你的。

说着冷笑一声,老虎?这名声你也信?便是个欠收拾的女人罢了!李涵淡淡的笑了笑,自家哥哥听不进,那也不管她的事,若是事成自然少不得她的好处,吃了亏也跟她没关系,十七却是意犹未尽的道,王妃护着她呢!你瞧出来没?李涵闻言挑眉看着十七,王妃还护着李珉呢!还不是让你娘从他哪儿挖了不少钱来?十七哼了一声道,落入我娘手里,还能由得你我?李涵捂着嘴咯咯直笑,你娘这是想留点儿钱养老呢,遇上你这么个不孝子,她不也没辙么?何况,铁公鸡身上拔毛的事儿你也没少干。

不过,唔,你若是实在没法子,妹子给你想一个呀!十七唔了一声。

不甚在意地道。

你有什么法子?李涵道。

我瞧这位是个不太好对付地主儿。

你自己去。

若是让十五给阉了可得不偿失。

还不如换个法子。

你哪儿不是有个新来地歌姬么?模样身段性子都不差。

当弟弟地也该给哥哥送份儿新婚礼物不是?十七闻言实是有些肉疼。

那可花了他不少地钱。

这歌姬在家中没什么地位。

随便找个由头打死了也白给。

嘀咕道。

若她真是个母老虎……李涵道。

你不是不信么?十七摆摆手。

若有所思地道。

法子是对了。

但这人不妥。

短时间难以奏效。

若是等那几个回来了。

咱们便没机会了。

你觉得安澜如何?李涵翻翻白眼道。

她?便是个没分寸地。

十五要瞧得上她。

还能轮到这位?十七却是像没听进去一般,自言自语的抚着下巴,没分寸不要紧,事成了扔出去就是,这边儿么,双管齐下才能有奇效!……穿过小径回廊,又饶过好几层院落,这才到了侧门停放马车的地方,上了马车李珉也不管其他,只吩咐赶车的那位管家找家卖吃食的地方,到了地头便是买了一大堆抱上车,催促岑子吟快些吃,一边道,多吃些,进了宫也不知道会耽误多久,规矩大不说,还能等死人。

岑子吟本来还有几分小激动,进宫,进入那座皇城,这是岑子吟以前想也会想的事,毕竟这是开创了开元盛世地李隆基住的地方,大明宫的辉煌让后世千百年地传诵,到了现代中国人在国外聚居的地方依旧被人称为唐人街,可见这个时代对整个世界有多么大的影响,若是她初来,知道可以靠近那个宫殿想必会更激动一些。

时间渐渐地让她明白辉煌终究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平凡造就,大唐的辉煌也是由像她家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普通家庭而组成,就是像她家这样一个又一个地普通家庭比异国富有一些,才造就了这个让人仰慕的非凡盛世,若是要体味,民间远比那座外表辉煌内在污秽的宫殿要更多姿多彩一些。

即便如此,岑子吟还是对这个政治中心有莫大的兴趣,就如同现代去参观故宫一般,她想做的不过是贴近那座宫殿,瞧一瞧,心中的兴奋便是想在大明宫留下到此一游地恶作剧。

李珉的提醒却是让她醒悟过来,他们要去见皇帝,可不是去旅游。

赶紧收拾好心情,岑子吟开始拼命将吃食往嘴巴里塞,早饭只随意吃了点儿,要知道是那个情况她便真该和李珉一般地睡到自然醒了,竟然还叮嘱尘儿一定要叫她。

想到这里不由得埋怨的看了李一眼,这家伙拿着她当枪使,有这么当人老公地么?想到这一茬不由得就想到另外一茬更重要的。

你那个十七弟是怎么回事?在我耳朵边吹风说让我试试他,莫非你跟他有夺妻之恨?李闻言被口中地东西咽了一下,狠狠在胸口拍了两下才把气给顺过来,人吓人吓死人的!他身边那些女人……全家最没品味的是我爹,其次就是他了。

岑子吟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哼了一声道,你这意思是说,他看上我是他没品位?李珉连忙摇头,这跟品位无关!岑子吟心中的气稍稍顺了一些,随即便听见李珉继续道,完全是没眼光!岑子吟瞪眼,这家伙一句话比一句话还气人,是女人就不乐意自家男人这么说道自己,就算她奇丑无比,那也是他瞧对眼了才娶进门的呀她还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气他不跟自己说道清楚,听见李珉这么说,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咬着嘴唇瞪着李珉不说话。

李珉径自吃的开心,半晌才发现岑子吟没动作只是望着他,一双眼都快要瞪出来了,气鼓鼓的样子实是十分的养眼,不由得笑道,是不是发现为夫的秀色可餐?要不,咱们这会儿打道回府?说完便拿一双油腻腻的手伸过来要勾岑子吟的下巴。

岑子吟扭过头躲了过去,起身跑到马车另一面坐着,气鼓鼓的道,你说,你说他瞧上我哪儿没眼光了?本娘子好歹长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儿没眼光了?李珉噗哧一声笑出来,花见花开?花见了你模样给乐的?岑子吟扭头,哼,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给吓的?听了这话岑子吟也憋不住笑了出来,乐的肚子生疼,半晌才缓过气来道,说正经的,九姨娘是怎么回事?王妃又是怎么回事?你那兄弟我可以拿剪刀侍候他么?李珉又抓了一块面饼在手里,笑着道,我便知道他是个没眼光的,瞧上一只母老虎。

见岑子吟要发怒,连忙道,你是嫂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呀!今儿个的情形你也瞧见了,东西能不能要到,能要到多少全看你地能耐了。

王妃是不管事儿的,管也管不过来,索性便不管了。

岑子吟抿抿嘴道,王妃不是心疼你么?这么个烂摊子咱们不参合多好,瞧着模样,休说要回来,怕是还要贴补不知多少进去。

顿了顿,略带疑惑的道,按理说,这些年你也没个进项,家中怎会欠你地?李珉闻言冷笑,递给岑子吟一个面饼,我虽是个没能耐的,宫里的赏赐年年却是没有少过,到了府中便是一样不见,即便到了我院子里,也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抓个正着哭不行便强抢,你以为我院子里的东西是怎么没了的?岑子吟挑挑眉,李珉笑道,他们要,我便随他们去,反正我一个到哪儿不是混口饭吃?不过如今我不是一个人了,我个大男人做不得哭天抢地的事儿,哭了也没用,唯有让我媳妇儿委屈点儿了呀!岑子吟闻言抿抿嘴道,钱没了,咱们自然可以再赚,我却是不太喜欢和这些人混迹在一起。

你往日都通透,怎么到现在倒是糊涂起来了?李珉笑道,王妃怎么想地我不知道,如今咱们是走不得,你房里的东西不少,可要看牢了。

不过,你觉得我能入赘么?岑子吟瘪瘪嘴,李珉的情况她自然知道,府里只是略修葺了一下,而办喜事的钱尽数都是公中出的,能撬开这铁公鸡的嘴,那也是实属难得,若非这样,两人成亲地房子难道还要岑家来出?那就跟入赘无二样了。

今儿个他们连遮掩都懒得,想必是早就做惯这种事儿的了吧?见李不否认,岑子吟笑道,没事,呆会儿路过我家地时候,让尘儿去抱两只狗来。

正好家里那只狗又生了不少小崽。

李珉道,若是下药……岑子吟瞪眼,这王府,果真的人才辈出,什么鸡鸣狗盗,男盗女娼地都有,瞧着李在外面名声最为响亮,在王府里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想想老王爷那句让岑子吟冷汗满背脊的玩笑,上梁不正下梁歪呀!这会儿岑子吟有些不确定了,难道非要她全天候地蹲在家里守着那些值钱的东西?不!也许还要加上一个加强连!那帮子家伙能从李珉手上抢东西,铁定都是强盗!皇城渐渐的近了,岑子吟挑开帘子望了过去,其实这宫门平日里也是瞧的见的,宫门门口便是一条大街,足以让好几十辆马车并行通过,说是一个广场也说去。

不过,岑子吟从来没靠近过,不由得有些好奇,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宫门其实也有些斑驳,大明宫是从隋炀帝手上接过来以后再慢慢扩建的,这宫殿前前后后有上百年的历史。

与宫门的守备看了腰牌,李也是熟人,得到的照顾也不小,岑子吟知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瞧见李珉没给人使钱,竟然还能有这种照顾,不由得问道,那些也是你兄弟?竟然能受这种照顾!李珉笑的腼腆,这宫里的老人有一多半都赢过我的钱。

岑子吟不由得后悔怎的问这种问题,一问便是一个伤心事,听得她肉疼不已,这么算来,这家伙若是不乱花,合该是很有钱才对呀!前面引路的那个太监闻言扭过头来笑道,三娘子休要怪奴才多嘴,人都知道是十五爷赏他们钱使,真要论起来,谁能玩的过十五爷?这倒是,给了家里那群白眼狼胡乱的花销,还不如给外面这帮子最少见了你就是见了财神爷,笑的脸快抽筋地家伙。

岑子吟淡淡的笑了笑,她可不会管李珉的这些事儿,就从家里的情况来瞧,李心中其实也是有数的。

何况,这时代便是如此,敬重的便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为朋友倾家荡产让老婆孩子吃不起饭地多了去,只要李珉不拿着她挣来的钱胡乱的花销,她便没什么意见。

那太监瞧见岑子吟笑而不语,摸摸鼻子不敢再多话,只匆匆地领着他们到了地头,不想玄宗皇儿正忙活,在御书房里被几个臣子缠着脱不得身,~等了又等,饱饱的肚子等到只剩下满肚子的茶水,也没见个人来传唤,眼见着太阳欲落西山,也没等着人。

便有一个太监过来传话道,两位进来许久,皇上也不得空闲,这会儿眼见着要关宫门了,不如就冲着御书房地方向磕几个头,奴才也好回去禀报,两位也好早早的回去,娘娘那边也就不用去了。

岑子吟为了要见国家最高领袖紧张了半天,这会儿忽然听见说不用见了,不由得浑身上下一松,这才发现身上一直紧绷着,一放松下来便是浑身的酸疼越厉,果真随着也是一脸欢喜的李珉去磕了几个头,便兴高采烈地往外走。

没辙,谁让人是最高领袖呢,事儿多,他们这种闲闲无聊的亲戚等等那也是一个字——该!两人磕完头便由一个太监领着他们往外走,花园里春光正好,百花盛开,特别是在这夕阳的余晖下,这会儿宫里的人并不如来的时候那般多,回家虽急,岑子吟却也不那么担心,加上身体的不适让她走地很慢,索性耐着性子去看这花园的模样,用余光注意着李珉地动向,慢慢的往外挪。

说起来新婚第一天本该是好好休息地,她大清早的便起身,随即见那帮子所谓地亲戚,然后就是进宫,这两个院子都不小,比较起来竟然比她平日里的活动量还要大,这么一放松下来越发的觉得难熬,走的越发的慢了。

李注意到她走的极慢,扭过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了?想瞧这园子?岑子吟瞪了李珉一眼,还不是他害的!只是这种事儿却是不好说,低声道,没事,你走慢点儿就行了。

李珉闻言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坏笑凑到岑子吟耳边道,是不是……岑子吟狠狠的捏了他一把,让李珉发出一声怪叫,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却听见有人在旁边低笑,新婚燕尔,羡煞旁人呐!岑子吟抬起头便瞧见一张老脸,身上一身戎装,不是高力士还能是谁,脸上有些不自在,干笑道,高将军笑话了。

唔,宫门就要关了,改日再与高将军叙旧。

岑子吟拉着李珉就往前走,不知怎的总觉得高力士笑的一脸阴森,这会儿不知道皇宫里的规矩是什么,千万别被那家伙拿了把柄。

高力士在身后呵呵笑道,三娘子行的慢些!其实,老夫是特地过来想问你一声,要不要用老夫的马车的?岑子吟扭过头正要回话,李珉却是抢先一步道,真有?高将军?高力士笑道,老夫在这宫内兴许还能找到一顶软轿。

若是方才岑子吟还有些怀疑高力士来干嘛的,这会儿却是心动了,虽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两人还有点儿小过节,只是这会儿的方便却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岑子吟不开口,李珉已是笑着巴上去说好话了,高力士只一摆手,便有两个太监从花丛后抬出一顶软轿,笑眯眯的看着岑子吟。

立下与人必有求于人这个道理岑子吟是非常明白的,不过,这会儿不坐白不坐,坐了也白坐,若是高力士要算计她,迟早也是跑不掉的,岑子吟点头冲着高力士笑道,如此便多谢高将军了。

高力士呵呵笑道,好说好说!皇上说了,过两天再进宫来吧,今儿个你们也累了。

岑子吟差点儿没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眯着眼看高力士,高力士正笑的一脸的暧昧,感情,今儿个受的罪都是白受的?出宫地时候岑子吟果然从抬轿子的太监嘴里掏出了一些话,其实进宫本来就该有这种软轿的,不过李珉平日里走惯了,也不觉得有啥,马车到了地头便拖着她走,那太监也不主动提供,便是想瞧她的难堪。

而在那边厢房里侯了那么久,便是高力士在那儿从中作梗,岑子吟只差没咬碎一口银牙,这人的心胸咋就这么窄咧?不过就是在他府上给炸了一个坑么,她送他的礼可不轻!过两天见她?岑子吟开始嘀咕,这事儿还要看她乐意不乐意!哼!实在是不放心,专门从岑家门口绕了一圈,岑子吟让管家去抱了两只小狗出来,不想岑子玉竟然连大狗也一并给送了出来,那狗是岑家喂熟了的,偎依在岑子吟身边连李珉都不认,母狗便是这般,有了小崽子,便是除了信得过地人谁也不能靠近。

怀里抱着两只圆滚滚的小狗崽子,黑朵靠在岑子吟脚边,冲着李珉呜呜的叫唤,连李身上有岑子吟地味道也不认账,岑子吟乐的咯咯直笑,现在你说它能不能被药了?李珉摸着下巴纠结的道,可也不能不让我碰我老婆啊!要不,以后我看家得了,把这几只送回去?把自己跟狗比,也嫌掉了档次,岑子吟唾了一口,今儿个出糗完全就是因为这家伙,专心地逗弄怀里两只软乎乎的小家伙,这会儿两只小狗都是醒着的,精力旺盛的紧,在岑子吟腿上爬来爬去地,看的李也想凑过去,一把捏死两个小东西——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这两小家伙躺上面她倒是不痒痒了。

到了家,慢条斯理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尘儿欲言又止的望着岑子吟,岑子吟意,扶着墙壁往自己房间挪,跨进门槛正要吩咐尘煮些热水来泡澡,却是在房间里瞧见了惊奇的一幕。

一个穿金戴银地女人坐在她梳妆台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瞧铜镜里映照地那模样也算出挑,可就是这么将自己打扮的庸俗不堪,即便头上已经插了十来根簪子了,还在那儿比划,岑子吟眯起眼,这簪子,咋就那么眼熟咧?你怎么来了?李珉突然喝道。

那女子闻声扭过头来,笑着道,呀!十五弟和三娘回来了!我都在这儿等了你们一下午了,怎么?十五弟不欢迎我?我可是来找三娘地!岑子吟开始瞥李珉,李珉气急败坏的冲上去开始拔她头上地簪子,我媳妇儿一次都没用过的东西,你拿着比划什么?给我摘下来!那女子扭来扭去的咯咯直笑,一边笑一边道,别呀!头发扯散了,哪儿有你这样跟自家姐姐说话的?还动手!三娘子,你也不管管!岑子吟摸摸自己的鼻子,她又不是他老娘,管什么?管了她的首饰怕就要被人戴走完了,偏过头去看尘儿,尘儿为难的想要说什么,岑子吟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开口,这边,李珉已经是将那女人头上的簪子拔了个七七八八,那女人尖叫道,你最少要给我留几根!留几根呀!李骂道,要留让你男人给你买去!顺利的将最后几根簪子抢到手上,那女人已是被扯乱了一头头发,见是抢不过李珉,便扑到梳妆台上去抢台子上的东西,看见这模样岑子吟已是忍不住想要扶额了。

李珉则是叫道,尘儿还不赶紧过来把你们家娘子的东西收拾起来!一手拎着那女子的领口,一手拽着岑子吟的首饰,岑子吟突然发现,自己以往没折腾这些东西的举动有多么的英明。

尘儿扑了上去,一边叫道,秀儿!快进来帮帮姑爷!就听见门外应了一声,憨厚的孩子冲进来,看见一个女人正在跟自家姑爷扭打,想也不想的就冲了上去!两人本就是站的极为不稳,秀儿这么大力一冲,三个人便滚到地上,滚做一团,撞翻了两根凳子,李珉跳起来叫道,秀儿,按住她!秀儿年纪虽小,力气却是比得上一个成年的女子,闻言果然将那女子死死的按在地上,李珉起来摸了一把被抓花的脸,瞧着上面的血迹,恶狠狠的道,秀儿,把她的衣服给我撕了!那女子挣扎不过,便哭天抢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伴随着尖叫声,岑子吟皱了皱眉,秀儿却是有些不确定了,脱人衣服……不由得看向岑子吟,岑子吟这会儿却是拿不定主意,李珉胡来她是知道的,可也不能这样啊!不过,这女强盗竟然能到她房里来抢东西,连主人也打,那她还客气什么?这会儿不支持李珉,日后怕是有好日子过了,咬咬牙道,你唤我相公一声弟弟,我自然该叫你一声姑姑,这世上还真没到弟媳房里强抢东西的姑姑,今儿个你是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拿出来,还是我们将你剥了个精光扔出去,你自己挑吧!岑子吟绝没想到自己会歪打正着,本以为那女人挂了满头便罢了,谁知道她却是叫道,李珉!你总要给我留点儿!见面礼!见面礼!这次不消李珉开口,岑子吟已是脸色铁青的道,秀儿,给我撕!尘儿在一边诺诺的道,可是……那是三娘子的衣服呀!没有可是!岑子吟咬牙。

那女人闻言又哭天抢地的叫了起来,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要将亲姐姐剥光了扔出去!还有没有天理了……岑子吟完全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冥顽不灵到这个程度,可新婚第一天就扔个光溜溜的人出去,还真不是个法子,眼见着秀儿那老实孩子果真动手,岑子吟突然叫道,等等!众人一愣,那女人闻言则是眉开眼笑,岑子吟也是笑的十分的甜美,尘儿,出去把黑朵带进来。

尘儿闻言嘻嘻笑了一声便跑了出去,李珉闻言也开始笑,秀儿见到众人笑,也开始笑,笑的那女人不明所以,只腆着脸道,我便知道三娘子是个明事理的。

岑子吟点点头道,是呀!做人都该将道理么!你要拿我东西,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我家有条狗,最是见不得人戴我身上的东西,若是让它闻到了,不知会是什么下场呢!说起来,上次那小偷被咬的半个月没起身呢!门外传来阵阵的呜呜声,尘儿抱着两只小家伙快乐的跑进来,伸手一指,那黑朵便瞧见了被秀儿压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七章 内有恶犬朵一直在岑子吟的院子里住着,生了小狗后岑家连连因为怕它咬伤人才关了起来,平日里与尘儿比岑子吟还要亲近,尘儿只是轻轻一指,黑朵便扑了上去。

啊~那女人发出一声尖叫,黑朵凑到她脸旁露出一口尖牙,吓的那女人闭上眼,尘儿将秀儿从那女人身上拉下来道,便是与姑奶奶说了,房里的东西休要乱动。

黑朵最是不喜生人,若是身上没异样的味道还好,若是有,出门的时候怕就要注意了。

女人尖叫道,快让它走开!快让它走开!李珉却是在一边叫道,黑朵,咬她!黑朵哼哼了两声,明显不买账,径自在女人身上嗅嗅,随即便汪的叫了一声,那女人叫道,你让它走开!我还给你还不行么!岑子吟见状点了点头,尘儿这才道,黑朵,到门口去坐着!那黑朵果真听话的过去在门口巴巴的坐着,一边还讨好的摇了摇尾巴,女人没有再感觉到狗身上的那股味道,这才睁开眼睛瞧了瞧爬起来,瞧见黑朵还在门口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一个哆嗦,便颤抖着从身上往外讨东西,手镯、簪子、梳子甚至还有物理的一些小摆件,岑子吟看的目瞪口呆,没想明白那胸口的衣服里怎么塞下那么多东西的,难怪李要撕她衣服了!怀里,袖子里,然后撩起裙摆又摸索了一堆,让岑子吟惊讶自家屋里竟然有那么多东西,好一阵子,那女人才哆嗦着道,都拿完了……我身上这件衣服……岑子吟刚想说算了,反正她以后也不会穿,李珉黑着脸道,脱了!穿你自己地走!女人可怜兮兮地望着李珉道。

十五……尘儿道。

黑朵!黑朵闻声连忙竖起耳朵。

女人七手八脚地就要开始扒衣服。

李珉见状扭身走了出去。

女人三两下便将自己身上扒了个精光。

瞧着连肚兜都是从她箱子里翻出来地东西。

岑子吟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

尘儿找到她自己地衣服。

也不客气。

扔在她身上让她穿了走。

又拿起地上那件肚兜心疼地道。

珍娘绣了好些天呢。

李珉将那女人送出门。

将门关地死死地这才走回来。

回来便听见尘儿这么一句。

摆摆手道。

扔了扔了!再好地东西上了她地身你还敢穿?顿了顿又道。

日后只要爷和你们家娘子不在。

谁来也不准进。

若是死活要进来地。

便使棒子给我撵出去。

……唐朝人的男女平等不光在生活中,在婚俗上也可以见一斑,一群媳妇娘子拿着棒槌扫帚什么的,围着李珉打着玩,这是第三天回门的时候必有的风俗,众人自然也不是真打,只是打两下意思一下罢了,岑子吟则是被方大娘拉到一边问长问短,他这些兄弟姐妹……方大娘一时找不出形容词了,简直太离谱了,亏的李还是护着自家闺女地,便是新婚第一天就闹腾成那模样,据说好几十个兄弟姐妹,府里的姨娘比岑家上下加起来的人数都多,这才见到几个呢!岑子玉有些事儿耽搁了,姗姗来迟,方瞧见李珉的脸,便不由得一阵恼怒,上前去与唐珍儿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开来,在一边嘀咕道,珍儿,呆会儿揍狠点儿!唐珍儿玩的面色微微泛红,还有些喘不过气来,听见这话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解的看着岑子玉,五娘……岑子玉眯眯眼,脸上露出一抹阴狠,三娘可没留那么长的指甲,即便留了,依照三娘不跟人动手的性子,挠他一把,定然也是他的不对!不管怎么说,他新婚便顶着这么张脸陪三娘回门,便是给咱们没脸!打了也白给!顺着岑子玉的眼光望过去,李珉脸上赫然五条被什么抓过地印迹,结了,正招摇的摆在脸上,她方才也瞧见了,可没想那么深远,这会儿瞧见了只觉得那爪印就像是摆在脸上大咧咧嘲笑他们似的,怎么看怎么碍眼,走上去,从一个丫头手中将扫帚换成棒槌,双手拎起来便向李腿上揍去。

岑子玉也是不客气的从一个媳妇手中拿过一个棒槌,也追杀上去。

便是一阵枪林弹雨中,有两个特别的卖力,打的李珉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谁这么没轻没重的!哎哟……岑子玉与唐珍儿两个哪儿管那么多,旁边的丫头媳妇也有晓事儿的,其中几个也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李珉不知道为何众人突然认真起来了,被揍地嗷嗷叫,挺不住便往岑子吟与方大娘那边跑过去。

众人还没打够,岂容得他逃跑?自然是围追堵截,李珉受不住,一边跑一边叫道,不得了了,娘子,要打死人了,快来救救为夫呀!岑子吟与方大娘在厅里正说话,听见李这边叫唤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这人!方大娘瘪瘪嘴道,几个丫头媳妇打两下玩玩,他自己玩的不亦乐乎,这会儿还叫起来了,由得他去!你继续说后来又如何了?岑子吟笑道,撵出去以后,我便让人在门口贴了张纸条,上面写内有恶犬,非请勿入。

今儿个早上出门的时候被人给改成了内有猛虎……二郎闻言憋不住大,大郎也是笑的前俯后仰,方大娘笑了一会儿道,么了?这帮子人便是要他们怕了你才好!如今要骑到你头上了,日后便没个翻身之日了。

顿了顿叹息道,可惜了珍儿的手艺,你便是不穿,让她拿走不就得了,烧了多可惜。

岑子吟摇摇头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地,后来一想才通透,便是我不要的,也不能送了她,今儿个穿一件,我让她拿走了,明儿个再来穿一件,我便是有金山银山地也不够花用。

方大娘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般的浪费很不好,偏生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她也知道这世上便有这么多人是你无法想象地模样,就是性子使然,见不得人浪费。

大郎道,头一日的都是按耐不住性子地,诺大一个王府,并非全是这种人物,后面憋得住的怕才是难缠的,三娘这般做倒是给他们瞧真切了,便是一把火烧了,也休想占了便宜去。

这般,至少让他们不敢硬来了。

大郎话声刚落,李珉便一头撞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媳妇丫头的,府里地下人不好追进来,唐珍儿和岑子玉却是不管那般多,卢氏与吴氏也是笑吟吟的跟了过来,一把扫帚挥的浑身是汗。

李撞进来便大叫道,三娘!快救我!五娘和珍儿要杀为夫哇!一下子跳到岑子吟身边,将身子缩成一团躲着。

岑子吟只瞧见李珉这会儿已经是脚下颠簸,脸上还有几个包,着实被揍的不轻,见状也是吓了一跳,瞥了一眼岑子玉,岑子玉笑嘻嘻的走过来道,三姐夫,五娘手重了些,你休要见怪呀!李珉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眼前这位了,被揍的满头包,却是发作不出来,这会儿瞧见她手上地棒槌还一阵后怕,躲在岑子吟身后苦着脸道,你是我姑奶奶,我惹不得你,今儿个的下马威便该够了吧?我日后会好好对三娘的!岑子玉闻言嘻嘻笑着让了开去,唐珍儿却是瞪着李珉道,你可是今儿个做了承诺了,大丈夫言出必行!李珉连连点头,忙不迭的应是,唐珍儿这才满意的站在一边,一双眼还是瞅着李,依旧非常不爽他脸上的那印子。

大郎见李珉被揍的不轻扭过头去问自家媳妇,卢氏只是捂着嘴笑而不语,二郎却是大笑道,我还说等他们揍完了咱们练练呢!如今瞧来却是不必了,咱们家的女人一向是棒槌使的好,你单枪匹马的就不消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出手了。

李珉听了哭笑不得,方大娘见状却是皱起了眉头,瞅着岑子玉,人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李珉虽然不算很好,近来一直地表现却都是不错的,她心里非常的喜欢。

何况,揍女婿的风俗是有,大多都是随便意思一下就算了,人夫妻正新婚燕尔,这揍女婿的风俗不过跟闹洞房一般,皆是有度才好,这模样休要说回了王府,会怎么样,便是在她心中也是心疼不已的,不由得有些恼怒的道,你两个丫头,怎的这么没轻没重的?李珉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岑子吟挑眉看着岑子玉,岑子玉断然不是这种没轻重的人物,岑子玉低下头道,大伯母,是我错了,玩地疯了便没注意到轻重,要不,让三姐夫也揍我一顿吧!唐珍儿也是有样学样的低头认错,倒是让方大娘不止该如何是好了,李连忙道,人多,她两个没注意到也正常,想必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呢。

多好的日子,岳母休要恼她们了。

方大娘这才哼了一声,今儿个你们三姐夫替你们求情,我便不罚你们了。

两人连忙谢过,又郑重的与李珉道歉,好在方大娘对这并不太感兴趣,瞧见李珉进来,又转到他身上去了,笑着道,身上的伤可要紧?要不,请个大夫来瞧瞧?李珉这会儿还是浑身酸疼,却也敢将两位姑奶奶得罪狠了,笑嘻嘻地道,没事呢,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岑子吟瞧真切了李珉身上的伤都不算重,瞧来岑子玉也还算有分寸,心中虽然惑,这会儿也不好多问,笑着道,便在说你那五姐。

想到那个女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还真真是个活宝,怎么说都是个皇族之后,王爷地千金,竟然比个市井的妇人都不如。

卢氏、吴氏以及岑子玉和唐珍儿都是没听见此事地,无不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方大娘便将事情转述了一遍,听到李珉被那女人挠了一把地时候,李摸摸脸,岑子玉与唐珍儿对视一眼,唐珍儿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岑子玉却是冷冷的盯着李珉,只将不注意扫过岑子玉座位那儿的李惊的一身冷汗。

方大娘将完,卢氏与吴氏一个笑不可支,吴氏则是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样子,岑子玉道,这情况瞧来只有黑朵怕是不够呢!一个女人自然可以被黑朵吓跑,可是黑朵还要照顾两个小的,不如将家里黑熊也带过去吧。

黑熊,顾名思义,便是长得跟熊一般,与黑朵一母所出,那一胎只有两只,一公一母,母的自然是如今地黑朵,公的就是黑熊了,它体型却是黑朵的三倍有余,岑子吟很是有些怀它老妈当年到底找了条什么公狗来自由恋爱,竟然生么一只怪胎来。

休要说家中的其他人,便是岑子吟打小看着它长这么大的,每每瞧见那黑熊便觉得害怕不已,一张大嘴张开了放进一个人的脑袋都没问题,真个跟黑熊一般,是岑家地镇宅之宝。

一顿饭能吃上两大盆,除了剩菜剩饭以外,岑子吟还专门让人给它一天两只炖鸡,没辙这家伙因为表象凶猛,一直用绳子给拴着,可即便如此,它也会一口吞了路过它面前的一切活物,方圆百米之内皆无生物敢靠近,为了让它保持不饿的状态,免得哪天挣脱绳子跑出去祸害人,也只有好饭好菜的养着了。

除了岑家的人和福伯,谁喂食也吃,见人便是呲牙咧嘴的。

性子里还有一股狂性,发起狂来的时候便是十来个大汉也拽不住它,因为这只狗实在太凶,家中最凶的狗到了它的地盘也会绕道走,成为生人勿近的标志,因此李笑呵呵地疯狂点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岑子吟则是非常确定李珉不小心把岑子玉给得罪了,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折腾这孩子。

李珉应了,方大娘也没想那么深远,点点头道,一个黑熊比得过十个管家,姑爷身边本就没什么人,如今你带了两房管家过去便够招人瞩目了,再添人却是不好。

若是实在缺人手,请王妃替你们物色好了。

此事如此盖棺定论,导致李珉看见黑熊的真实面目的时候腿都软了,浑身上下黝黑一片,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岑子吟走过去的时候它正躺在那儿舒服的晒太阳,看见岑子吟过来却是没有动作,任由岑子吟抚摸它身上的皮毛,仿佛李珉不存在一般。

那狗躺着瞧起来怕就有两石重,岑子吟轻轻拍拍它的背脊道,黑熊,你跟我走好不好?黑熊闻言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抬起眼皮看了岑子吟一眼,随即缓缓地站起身来,瞧着慵懒却又蓄势待发一般,那感觉说不出来,这时候才打量了站在远处的李一眼,那目光,在李看来却是有些不屑。

一只狗有什么好牛逼的?李珉哼哼了一声,发现那家伙站起来竟然快到岑子吟肩膀了,这高度也就是在他腰上方,黑熊像是听见李珉的哼哼,嗓子里突然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浑厚,势态惊人,后腿微微弯曲,前腿绷直,身体拱了起来,身上地肌肉紧绷,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来一般。

李连忙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赢了!黑熊像是对李珉不太敢兴趣,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望着岑子吟,岑子吟见状皱了皱眉,这种情况只说明一件事,黑熊很讨厌李珉,讨厌到无视他地地步。

要不,咱们还是别带它回去了?若是伤了人……岑子吟有些不确定的道,她更担心地是这家伙伤了整日在它面前晃悠的李珉。

李珉笑着道,那怎么行?就是它了,够彪悍,爷喜欢!咱们把它带回去,然后把黑朵送回来得了,省地那两个小家伙在你腿上打滚,爷都没享受过呢。

岑子吟听了不由得翻翻白眼,黑熊却是有些焦躁的开始踏步,瞧起来确实非常不喜欢李珉,它的性子已经到了极限了,连忙蹲下来在黑熊耳边低声道,他是我夫君呢,黑熊,你闻闻。

说着将手凑到黑熊鼻子边,她手上有李的味道。

做这个动作岑子吟也是很害怕的,要是黑熊控制不了胸中的怒火,怕是一口就把她的手给吞了,另一只手轻轻的在黑熊背脊上抚摸,安抚它的情绪。

黑熊闻了闻,嗓子里又发出一声呜咽,岑子吟继续道,他不是坏人,可以经常陪你说话。

黑熊又看了李一眼,扭过头来看着岑子吟,岑子吟动也不动的望着它的眼睛,半晌,黑熊像是放弃了一般,低下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岑子吟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李珉招招手道,你过来一下好么?李珉闻言这才笑嘻嘻的走过来,伸手便在黑熊背上拍了一下,岑子吟吓了一大跳,发现黑熊只是拱了拱身子,瞪了李珉一眼便没有其他的动作,这才去解开链子,牵着黑熊准备上马车。

回门的日子是不能在家中过夜的,只有到了每年二月的时候,出嫁的女儿才能带着东西回到娘家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有点儿给忙碌了一年的媳妇放假的意思。

岑子吟没敢让黑熊自己走过去,这家伙到了生人多的地方便是狂躁不安,两人一狗便是挤着一辆马车回去,楚河汉界分明的很,黑熊只顿在那里死死的盯着李,为怕它一时想不通就扑了上去,岑子吟只好坐在它身边一直安抚着。

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八章 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下来两日倒是出乎岑子吟的意料,安静无事的让小两一把婚后蜜月的舒心日子,王府一大家子即便是重大的喜庆日子也不一定会在一块儿吃饭,因此岑子吟除了早上要去与公婆请安之外,便没有出过院子半步,虽然王爷那边从来没见到过,王妃那边却是按时的过去。

小两口是在院子里自己做饭的,由岑子吟带过来的两房管事媳妇掌管着厨房,小两口没事便让两房管事将岑子吟带过来的嫁妆收拾了一番。

先是值钱的物件,尽数能收起来的便收起来,小件放在卧房的柜子里,钥匙只有岑子吟有,大件则是锁在专门挪出来的一件库房里,隔壁便是黑熊所在,这样即便日夜无人都不消担心。

至于家具等物件却不能这么折腾了,大件的东西旁人也轻易搬动不得,因此屋里这会儿除了家具招眼了些,余下的一干物什尽数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尘儿也将岑子吟送给他的一些饰品让岑子吟代为收拾,一个院子便出落的清新宜人,颇有点儿家徒四壁的意思了。

到了第三日下午,日子过的极为惬意的岑子吟正搬了一张卧榻放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狗叫声,那叫声听着极为耳熟,像是黑朵,尘儿便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

不多时便回转来有些不悦的道,门口站着个小媳妇,打扮的不像主子也像下人,那样子怯生生的,没点儿大家气派,不过,身边跟着那丫头说她是二十一爷的媳妇儿,三娘子是见还是不见?那模样怕是巴不得岑子吟说不见,她好马上去赶人。

二十一郎便是李玮了,想到他那位媳妇不多话,多半都低垂着头的模样,瞧着倒是个好相与地,岑子吟闻言笑道,二十一爷你是见过的,家中便是他与你姑爷最投缘,她来必是有事,快请她进来吧。

尘儿闻言才笑起来道,那我得赶紧过去,她可被黑朵给吓坏了。

说着扭头便跑了出去。

不多时,尘儿果然引着那妇人进来,瞧着与岑子吟一般大的年纪,身上地打扮却很是朴素,半件饰也没戴,身上的衣裳料子虽是丝绸,却不是上好地料子,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买的起的那种。

二十一郎这位夫人娘家姓魏,魏氏一来瞧见岑子吟身上的衣裳虽然比她好些,身上也是半件饰没有,神态却是与当日在大厅时候小白兔的模样完全两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岑子吟已是吩咐了秀儿搬了凳子过来,笑着引她入座道,尘儿是被前儿个地事儿给吓怕了,到把你凉在外面半晌。

扭过头又吩咐秀儿去倒茶。

魏氏坐下闻言笑道。

说来也是我来打扰了嫂嫂。

不过夫君听说了你们这边地事儿很是担心。

只催着我快过来。

道是有些事儿他也不便多言。

我们妇道人家该是好说话些地。

岑子吟道。

我左右是无事。

你常来坐坐也好。

这府里我也是初来乍到。

很多事儿都不懂。

弟妹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想到前两日地事。

我便觉得头皮一阵阵地麻。

魏氏闻言捂着嘴低笑了两声。

我才来也是吓地不轻。

瞧着你如今这模样倒是放心不少。

五姑奶奶还算好地。

只是爱穿戴。

胆子却是极小地。

岑子吟挑挑眉。

魏氏压低了声音在岑子吟耳边道。

早些年王妃替她觅了个夫家。

婚后三个月不到便和离了。

她便整日里地与人鬼混。

吃喝不愁。

就是爱金银。

只是如今年纪渐渐大了。

身边地人也就渐渐地离了。

否则她也瞧不上咱们这点儿私房。

顿了顿又道。

夜里可睡地好?岑子吟皱皱眉。

夜夜都是丝竹通宵达旦。

哪儿能睡地好?苦笑道。

弟妹睡地如何?魏氏道,我已是习惯了,过些日子王爷已是答应咱们单独出去开府。

我要与嫂嫂说地便是十七,他母亲便是那位九姨娘,王妃不管事以后便是她在理事,这两日你不出门,想必待你要出门之后便会来寻你。

岑子吟点点头道,我省的,只是……我担心地是府里还该有其他的人。

魏氏点点头道,府里地大小事儿九姨娘皆是掌管着,从我们这儿也没少挖银子走,我便是图个清静,懒得与她计较,不过她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家底,否则早就被挖了个精空。

今儿个我来,便是夫君要我提醒你该收拾的收拾起来,真个让她闹腾起来,怕是便没清静日子了。

不过,这位也不算厉害的,真正精明的主儿养了儿子的都已是成才出去了,年纪还小的留在府里的也没耐心管这些杂事儿。

这诺大的王府,瞧着是一家,实则各自为政,不过嫂嫂初来咋到,盘算着你那点儿私房的不少,我也是吃过这亏的,日子久了你便知道了。

其他的人么,魏氏露出不屑的神情,嫂嫂看好家门便是,他们算计的不过是你的私房而已,偶尔扔点儿甜头与他们,休要得罪的狠了便不会有什么大事。

岑子吟嗯了一声,瞧了尘儿一眼,尘儿便拉着魏氏身边那个丫头去院子里玩,没了旁人,岑子吟这才低声道,王爷和王妃……魏氏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那两位的事儿最好少参合,便是王妃那边,能不去请安也别去了。

岑子吟连忙点点头,这便是前人付出代价换来的,她定会仔细斟酌,魏氏说罢了又低叹一声道,十五爷虽在外面的名声不好,却是从没在自家兄弟身上打过算计,有钱便花,无钱了便是一顿饭也没去我们那边吃过。

我往日还不喜二十一爷与他来往,如今回头想想,却是明白了,这次二十一爷能得了皇上的赏赐,家中有钱出去开府,我还要谢谢嫂子。

说着站起身来向岑子吟施礼,岑子吟连忙拉住她道,弟妹这话便是见外了,自家兄弟,相互帮衬才是正理,快起来,否则日后有什么好事,我也不敢与你说了。

岑子吟心知这魏氏心中的盘算,不过人人都有私心,要是自家老公好好的一个公务员,偏生跟一个烂赌鬼整日的混迹地一起,谁能保证哪天不被对方给骗了?魏氏更多看在她的面子上,这并不重要,既然李珉和李玮地~中女人的相互走动也是应该地,何况,她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王府里呆的足够久又不怕得罪了其他人的人来给她递话,无疑,魏氏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送走魏氏,岑子吟走到后方的库房,这儿还有一道小门是通往其他院子地,因此黑熊便在这儿住着,而李珉这家伙便是跟黑熊耗上了,黑熊瞧他不顺眼,他偏生要去惹狗厌,白日里岑子吟收拾东西,他便在这儿跟狗较劲,三天来一无所获,依旧只能站在离黑熊十步之外的地方才不会让它狂躁不安。

听见脚步声,李珉扭过头道,你怎么来了?东西收拾完了么?岑子吟笑道,便是整箱的抬过来,哪儿有那么多要收拾的,你整日的坐在这里也不嫌腻味儿,要不,咱们出去走走?李珉闻言又转过头去盯着黑熊,问道,刚才听见黑朵在叫,是谁来了?岑子吟道,李玮的媳妇。

李珉点点头,拍拍自己地腿道,既然没事,就陪爷坐会儿吧!我还就不信这畜生不让爷靠近了,改明儿爷就骑着它到大街上溜达,那一定很威风!岑子吟懒得理会他的天花乱坠的想法,靠在他身边坐下来,不想却被李一把拦住腰,拖到腿上坐下了,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磨磨蹭蹭,岑子吟一把拍开他道,都知道狗的腰最经不得力,怕是你坐上去便垮了。

别闹我,跟我说说府里你到底还有多少其他地兄弟姐妹呀!这两日岑子吟已是用尽了办法,李珉都不肯与她说府里的事儿,总是一口一句你遇上了便知道了,惹的岑子吟恼怒不已,越地好奇其他人该是什么性子。

提他们做什么?果然,李珉便是这一句,并且非常不规矩的又要将手往衣服里伸,岑子吟根据经验知道唯有拉着他地手才能老实一会儿,一手一只拉来放在自己腰间,别动!莫非你想把你老婆给摔着不是?前两日还没给五娘揍疼?说到这个李珉便是一脸的郁闷,懊恼地道,我到底是什么事儿把那位姑奶奶给得罪了?想到这个岑子吟便不由得一阵好笑,唐珍儿最后跑来偷偷的给她说了,便是这家伙脸上的爪子印害的,撅起嘴道,你与我说府里的事儿,我便告诉你为什么可好?李珉连忙摇头,还是不要了!府里是事儿要自己看着才有意思么,至于那位姑奶奶,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岑子吟咯咯的笑的肚子疼,趴在李珉身上,将手环住他脖子,喃喃的道,可怜的孩子,对我这么好,还要被人揍,日后你要是想再娶媳妇,便寻思着回门的时候会被揍,便没那个念头了。

李珉便是只挑自己喜欢的听,瞧见岑子吟在他身上趴着一动不动,阳光晒的她的脸微微的泛红,身上的装扮虽然朴素,却越的让那张脸动人起来,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手也有点儿不听使唤起来。

孩子?你想要?这事儿咱们还得努力才行啊!我说,老婆,不如……岑子吟嗯了一声,已是感受到李珉的变化,两人正是新婚,因为第一次实是狠糟了些罪,这两日岑子吟也是累的不行,夜了李珉都很是克制,今儿个岑子吟歇了半晌,没什么事,却是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李珉却是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见岑子吟没有抗拒的意思,一张红唇微微张着,便凑了上去。

半晌,两人分开的时候衣衫都有些凌乱,李珉是被岑子吟推开的,唇有些肿,低声道,这儿不行!扭过头去看黑熊,李狠狠的瞪了黑熊一眼,叫道,爷改明儿再来收拾了!说罢扶着岑子吟起来,岑子吟身子有些软,李珉却是龙精虎猛,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便要拉着岑子吟回房,两人走了不到两三步,就听见尘儿在外面叫道,十五爷,十七爷来寻你呢!李珉不耐地叫道,不见!哪儿来的让他滚回哪儿去!实在不行让黑熊送他走!尘儿已是瞧见两人,对两人的样子视若无睹,岑子吟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李珉身后又整了整衣衫,不管怎么说,教坏小孩子是不对滴!尘儿道,姑爷,十七爷说是要送您一份儿新婚的礼物,让您去收!他便带着礼物在门口候着,道是你必然喜欢呢!尘儿刻意地在礼物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李珉闻言挑了挑眉,扶着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送礼?他与他娘一般的性子,竟然送我礼?不由得看了岑子吟一眼,心道,这家伙不会是说错对象了吧?尘儿嗯了一声,还有几位爷和姑奶奶,奴婢都不认识,因此特地来问爷一声。

依照奴婢所见,爷最好还是亲自去一趟。

李珉叹息了一声,凑到岑子吟耳边道,你到房里等我,我打了他就回来!岑子吟瞪了他一眼,在孩子面前也没个样子,嗯了一声唤过尘儿便回房去。

李珉走到门口果真瞧见好几个兄弟姐妹站在门口,门边便是忠心耿耿的黑朵,虽然没有叫唤,却是呜个不停,全身紧绷的看着来人,怕是只要有人一越过那道门便要扑上去。

瞧见李过来,十七呵呵笑道,十五哥,你还养了这么条狗,不会是专门拒绝兄弟姐妹来窜门子地吧?李珉毫不客气的点点头道,没错!你们来了便是要让爷破财,礼物可以留下,人就走吧!爷正新婚燕尔,没空招呼你们!闻言众人便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女子笑道,十五哥,这话说的,前几天咱们那般早起不了身,错过了见嫂嫂的机会,今儿个特地过来,哪儿有你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咱们也不是五姐那种见了便不放手的,难不成还能偷了你什么走?没道理二十一房里地进的这道门,倒是咱们你不让进了吧?李珉脸色一暗,旁边一个男子道,十五弟啊,当哥哥的不得不说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高高兴兴的约了一起来,你便是不欢迎,也杯茶水,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再谈送客不迟,自家都不让进,天下便没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皆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如今皇上最注重地便是兄友弟恭,往日里这些兄弟姐妹不来便罢了,如今若是李将人拦在外面,怕是要让岑子吟落人话柄,李珉闻言冷冷的笑了笑,朗声叫道,张管事!来,把黑朵带一边儿玩去!让诸位爷和姑奶奶进门!张管事只将黑朵带回窝里,又用一把铁将军锁了起来,众人便不消李相邀,便一个接一个地挤进来,人人皆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这院子,李珉也不拦,拦也拦不住,笑嘻嘻地道,三娘还在房里午睡,你们自己随便走走。

若是累了,便到小厅来,我这会儿便让三娘准备些茶点。

其是什么居心就不得而知了,众人一阵咋咋呼呼,只道是这院子何等的漂亮,王妃便是偏疼李,又道是李珉实在好福气若非取了这么个能耐老婆,哪儿能挣到那么多钱。

听的张管事频频皱眉,见李珉不拦,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瞅着有人往后面走,冷冷一笑,黑熊的地盘,他也不敢轻易的过去,这群不知道怕死的家伙,就等着瞧吧,这会儿倒是有些理解自家姑爷的心思了,索性将院子门一锁,跟着在后面溜达,去看个热闹。

这边,一共来了七八个人,却还是有两个随着李珉进了小厅的,一个是十七,还有一个便是他身边的女人了,娇俏的模样,看打扮便不是个正经的女子,站在十七身边,双目顾盼生情,不断的瞅着李珉,初时是什么表情李珉自然记得在心中,人群里就这么一张生面孔,他想不多瞧两眼都难。

十七一撩衣摆,往凳子上一坐道,十五哥,可还喜欢兄弟给你带来地礼物?李珉笑吟吟的连连点头,喜欢!喜欢!留下她,你就可以走了!十七呵呵笑了两声,嫂嫂不会说什么吧?李珉挑眉,她敢!说着压低声音问道,瞧这身形,合该还是个处子吧?十七露出个是男人都明白的眼神,一拍手掌道,十五哥真真是好眼色!不亏是久经战阵地!这媚儿能歌善舞,才十四岁,弟弟我很是下了些血本才买回来,如今原封不动的就将人给你送了过来,便是觉得你这小院里人丁太少了些,别说送礼应酬,便是自赏也是不足。

不过,听说嫂……李珉呵呵笑道,你嫂嫂是个能容人地,若是还有,你便再送些来也无妨!顿了顿,低声道,十七弟你那儿还有不少人吧?日日夜夜都可以听见声音呢!岑子吟在帘子后面听的眼皮直跳,这李翻天了不是?这才结婚几天,就想往屋里拉人了?还要再要些?胸中的醋坛子打翻了一大罐,强忍着才没挑了帘子进去,这家伙,得!不说清楚从今儿个开始,休想上她的床!还有,什么叫久经战阵?她没挑他往日的事儿说,这会儿倒是记挂起来了,有机会得问个明白才行!十七闻言便是肉疼不已地表情,愁眉苦脸的道,便是这个已是花了血本了,嫂子既是个能容人的,她能不给你房里多添几个?瞧着嫂子身边那丫头,瘦了些,却也是个美人痞子……尘儿正端了茶过来,听见这么一句,抬头看了岑子吟一眼,不声不响的扭头又回转去,过了没多久,这才回来了,岑子吟见状低声笑道,休要理他,茶给我,我端进去。

尘儿指了指盘子上的茶杯道,这杯是与姑爷的。

岑子吟点点头,接过托盘走进去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十七爷来了,哟,还给我们爷带了这么贵重地礼物来,嫂嫂便在这里谢过十七爷了。

来,尝尝嫂嫂亲手泡的茶,看看可合胃口。

将其中一杯摆在十七面前,岑子吟笑的格外温柔,这才回到李珉身边将托盘上余下的一杯递给他,李珉接过喝了一口,这边却是听见十七扑的一声将喝进去地茶水给喷了出来,叫道,怎么一股骚味儿?岑子吟非常想笑,却是依旧眨巴眨巴眼睛关切的道,十七爷?您没事吧?这茶是一个商人从西域带回来的,便是一股骚味儿,初时喝着觉得难以下口,久了没那味道还觉得不香呢!您要是喝不惯,我便让人换一种来。

十七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还是换一种来吧,这味道想来平日里在西域来地一些东西上是能闻到的,我实是喝不惯。

岑家哪儿有什么从西域带回来地东西?岑子吟憋的肚子疼,忍不住趁着去拿茶水地时候跑到一角狂笑,尘儿也是一脸的欣喜,瞧见她这般,岑子吟忍住笑容道,今儿个的事儿我替你担着,可这是王府,我知道你在家里是自在惯了,也没谁会对你言语上无礼,可如今不比在家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连我也保不住你。

何况这种事儿也只能让咱们笑上一笑,却是对他无大碍。

尘儿闻言脸色暗了暗,依旧点了点头,岑子吟想了想,还是没闹明白里面放了什么低声问道,你到底加了什么?尘儿抿着嘴指了指狗棚的方向,岑子吟捂着脸又是一阵狂笑,这才勉强收了声,重新换过一杯茶水回到花厅,刚走到门口,就瞧见里面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大叫道,不好了……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十九章 黑熊发狂不好了!二十八爷让条疯狗给咬了!随着一声大叫,七八个人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其中还包括那位跟进去的张管事,见到岑子吟便是一脸的难看,却还是压住性子对岑子吟低声道,黑熊发狂了……岑子吟便知道要遭,将手里的托盘随便塞进一个人的手中,岑子吟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黑熊给伤到,这会儿要是让黑熊咬死一个,别说黑熊,便是她也没好果子吃。

匆匆赶到后院,很远便能听见一阵鬼哭狼嚎,一个十六七的男子被黑熊叼住腿,而黑熊因为身上的链子没有挣脱来,便与那个男子展开了拉锯战,那男子的腿上好几个血洞,正趴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抱着一根柱子死也不撒手,这情况该是这男子本就距黑熊很远,所以才会让它只是咬住腿,他反应又及时,才没让拖过去给乱口分尸了。

即便是这样,男子腿上也是被咬掉了一大片,好在黑熊死也不肯放掉到嘴边的猎物,才没有下死手,而只是咬着往回拖,因此那男子还得以保住一条性命。

但是,黑熊却是有随时挣脱那条链子的趋势,毕竟拴狗的链子虽然粗,链子的另外一头却只是一根柱子,不粗的柱子,却不是石柱而是木头所造。

看着那头的房子因为柱子的摇动而摇摇欲坠,岑子吟咬咬牙,黑熊真挣脱了帘子,这人怕就是必死了!慢慢的一步步靠过去,岑子吟一边走一边叫道,黑熊!岑子吟这边叫,却听见李珉在身后叫道,三娘!别过去!岑子吟扭过头道,必须劝住它。

说着扭头又向前走去,不想,一个身影突然从后面越过了她,岑子吟捂住嘴,想尖叫——是李!只是,那样会惊了黑熊,会让它更加的狂躁。

后面跟来地两个管事也是齐齐地吸进一口气。

胸口都停顿了一拍。

李现在跑过去地地方是在黑熊地势力范围之内。

本来黑熊是被关在屋子里地。

它只能拿来起震慑作用。

而不能真放出来咬人。

可是。

这会儿那个巨大地笼子——没错。

就是用铁所铸造地笼子。

即便是如此。

岑子吟还是不放心地加上了一根铁链子。

他们当日还在想。

岑子吟地想法完全是多余地。

黑熊虽然凶猛。

却是从来没有跃出过自己地势力范围之外。

而他们也不会轻易地过来惊动它。

这会儿瞧见食指粗细地铁条就被黑熊撞地弯弯曲曲。

有几根甚至是被它地利牙给咬断地。

看黑熊地眼神越发地像妖怪一般。

而此刻。

这妖怪正咬着一个人地腿不放。

更是拖得一栋房子摇摇欲坠。

看到这样地场景。

很少有人能不胆战心惊。

甚至拔腿就跑地。

这面前地哪儿还是一条狗啊。

根本就是一个怪物!是地。

怪物!猛虎也未必能有这般地气势。

以及嗜血地眼神。

看着黑狗一双眼充满了血红色。

已经进入了疯狂状态。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拔腿跑!可两人并没有跑。

能让两人勉强还站在这里地缘故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吃岑家饭地。

而能跟随岑子吟过来。

一则是因为他们年轻。

二则是因为他们忠心!可是!即便他们再怎么忠心。

这会儿让他们冲上去却是绝不可能地。

因为。

两人地腿都在打颤。

因此看见平日里嬉皮笑脸。

吊儿郎当。

不务正业又没个主子样地李珉冲上去地时候。

看他地眼神不由得变了。

一直以为岑子吟嫁给李珉是个错误的选择,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李都不是一个佳婿人选,平日里没个进项,一穷二白,除了身份便什么都不剩了,还是个烂赌的,即便家中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挥霍,何况还有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亲戚。

岑家的下人,乃至岑家的邻居私下里都是这么议论的,不过,亲定的风风火火,待到众人得知消息想要劝,却也是木已成舟,来不及了。

所有的人无不扼腕叹息,岑子吟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顺便的也开始期盼,指不定哪一天便能合离了,否则,即便是出家也比嫁给这么个人好。

在这一刹那,两个管家却是发现岑子吟不光做事能细致入微,便是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男人找来是干嘛的?人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穿衣吃饭岑子吟是不愁了,庄稼人却是知道,男人是该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女人的,这种时刻,明知道上去也许就是个死字,他也能因为岑子吟过去了,便毫无理由的冲上去,就是这一份胆识,这一份回护,就足以让他们对李珉的看法发生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其实,这个姑爷也挺好!挺是挺好!可姑爷挂了,那就再也好不起来了。

李珉这会儿已经冲进了黑熊的势力范围之内,冲着岑子吟道,你回去!张管事低喝一声道,拿趁手的家伙!不为啥,就为他拼命护住自家主子这份儿情谊,他们两个也不能站在这儿不动!林管事点点头,开始拼命寻找周围趁手的东西。

那趴在地上的男人继续鬼哭狼嚎,拼命叫道,十五哥,十五哥,你是我亲哥啊,快救救我!哎呀,疼死我了!李珉在越过岑子吟十来步以后慢慢的放缓了速度,这三天,他都一直跟黑熊在在一起,也渐渐的摸清了它的一些脾性,讨厌生人,甚至一切陌生的生物,讨厌弱小,但是只要不越过它划下的安全界限它便绝不会理你。

李珉的安全距离是十步,可他也不知道在这种黑熊发狂的情况下,还剩下几步,所幸的是,黑熊这会儿只冲着那个最为陌生的陌生人发泄自己的狂躁,对于李甚至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这并非说黑熊不知道他地靠近,李珉深深的知道,越是在狂暴状态下地生物,越是对周遭的一切敏感,黑熊不理他,只能证明这会儿它‘没空’。

听见那二十八哭哭啼啼的声音,李珉都不由得烦躁起来,喝道,哭什么哭?大男人跟个娘们儿似的,再哭爷掉头就走,让你被黑熊吞个骨头渣滓都不剩!二十八很想说,那你被咬口试试?偏生没勇气,这会儿的李珉严肃地不像话,而依照二十八对李珉的了解,他从不说大话!不由得强忍住收了声,可腿上的剧痛传来,旧憋不住地低叫,声音已是十分的克制。

见血腥味儿的猛兽,便会发生一次剧烈的蜕变,猛兽之所以是猛兽,便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对血腥味儿地渴望,温热带着腥味儿鲜红的血液,足以刺激到他们的每一个细胞,让他们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而黑熊,如今便是经历着这次蜕变的主角,猩红的双眼,从上古传下来一直被压抑在骨子里地天性这一刻被激发出来,除非死,谁也挡不住!李珉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扭过头对岑子吟道,这家伙的眼睛可真血性!我喜欢!说罢,等不及岑子吟反应过来,便一下子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黑熊的身子,岑子吟这一刻连尖叫都不会了,只见被李珉抱住地黑熊一下子放掉了口中的那条腿,扭过头来便要咬李珉。

而方才还一直趴在地上哼哼地男人,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和勇气,竟然忘记了身上的痛苦,一下子跳了起来,便用他那只露出森森白骨的腿往外夺命狂奔。

这边张管事和林管事好容易才找到称手的东西,瞧见这情况,连忙扑了过去去拿那铁条和木棍,而李珉则是被黑熊三两下的从身上用嘴拖住他的手臂给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手该是断了,不过黑熊很显然很厌恶这来打扰它的半个陌生人,露出尖尖的牙齿,下一口便要咬向李的肚子!岑子吟虽然吓的腿都软了,这会儿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一边跑过去,一边叫道,黑熊!不可以!不可以咬!黑熊!岑子吟尖利的叫声穿过小院,传到外面,也划破天空,直上云霄,兴许是哪路神明听见了,竟然让黑熊的动作顿了顿,惑的看了岑子吟一眼,那一眼,依旧充满了森森的血腥味儿。

便只是这么一顿,岑子吟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竟然就跑到了黑熊和李面前,一下子扑在李珉身上。

三娘!三娘子!这下便换成李珉、尘儿和张管事、张婶、林管事、林婶尖叫和咆哮了。

不过,黑熊这次却没有咬下去,只是睁着血红的眼一边咆哮着,一边不断的拉扯着帘子,那柱子摇摇欲坠,黑熊看起来极为克制,却是又克制不住性子中的蠢蠢欲动,熟悉的气味儿和天性中的东西让它挣扎。

这种时候,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它再次暴走。

因此,当岑子吟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以后,轻轻的抬起头来,身下李则是吃了满口的灰尘,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立即吐出那些东西,感受到压在身上的动静,他的心跳一点点的激烈起来,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在地上抓反了指甲,血迹模糊。

这会儿,他们并不算安全了,黑熊随时可能发作,而起身就跑却是最为刺激黑熊的一种方式,想死的不妨可以试试。

李此刻处于暴怒状态下,他非常想立即爬起来抓着岑子吟狠狠的打一顿屁股,是谁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不过,他依旧知道这还不是时候,等等,再等等,等安全了以后,等回到房间了以后,不揍的她三天下不了床,那他就跟她姓!岑子吟全身都在发抖,每次都是李珉保护她,这一次,她总算是护住他了,黑熊看来还是认识主人的,至少在它疯狂的状态下,该是还记得她的味道,所以一直没有咬下来。

岑子吟抿抿嘴,轻轻的抬起头,口中柔声唤道,黑熊……黑熊身体一滞,反而挣扎的更厉害了,它闻到了空气中血的味道……不要!三娘!快去!……眼前的情况让人地血液几乎停止,黑熊竟然打算冲着自己的主人下嘴!众人惊呼,岑子吟绝望地闭眼,却是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银铃声,疼痛依旧没有袭来,却是听见一声小狗的叫声。

众人所看见的情形却是要危险更多,黑熊的嘴巴已经靠到了岑子吟地脖子边,而那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不知死活的黑朵地孩子,竟然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一个多月的小狗,还像一团绒球,牙齿都没有长齐全,加上因为小,因为可爱,更受众人的宠爱,因此被喂养地肥肥的,在地上跑的时候像是一个圆球在滚动。

那只小狗冲着黑熊汪汪汪的直叫,黑熊听见这刺耳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将头扭了过去,呲牙咧嘴地便要咬那小狗,不过那小狗却是很机灵,一直只站在黑熊所够不到的地方,黑熊不由得要用前爪去够它,刚碰到,便听见一声愤怒地狗叫,众人抬起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朵站在那个角落,一直站着,动也不动的望着黑熊,望着她地孩子。

另一只小狗也伴随着银铃声出现了,却是比这一只胆小许多,站的更远,却也是冲着黑朵齿牙咧嘴地一阵狂叫,虽然——气势弱了甚多。

这一刻,黑熊却是没有再看岑子吟与李珉,也没有再看那两只叫的烦人的小东西,而是直直的望着黑朵,黑朵却是优雅的犹如一个贵妇人一般,慢慢的踱步过来,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充分的展示着她的怒气。

当黑朵一靠近到黑熊所能够到的边缘的时候,两只早已被吓坏了的小狗迅速的躲到黑朵的身后,跟随着母亲的步伐一边叫着,一边往前挪动。

渐渐的,黑熊眼中的血红色淡去了,众人呼出一口长气,没想到,他们来不及做的事儿,做不到的事儿却是让黑朵办到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给这三个功臣加餐!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黑熊突然长大了嘴巴……啊!尘儿捂住嘴。

众人要扑过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秀儿有些木讷的道,它……它没有咬人!怎么可能没有咬人?当众人是瞎子么?地上满地的鲜血是怎么回事?众人一把推开秀儿,却是瞧见黑熊正轻轻的舔着李珉的伤口。

怕再次惊到黑熊,这会儿也不敢过去太多的人,张管事一马当先的轻轻走过去,先将岑子吟扶起来,轻轻的在黑朵头上拍了拍,岑子吟方才也是被吓的不浅,这人心脏接二连三的罢工,这会儿已是全身无力,可看见黑熊在舔着李珉的伤口的时候,还是轻轻的在它了拍。

黑熊抬起头看了岑子吟一眼,仿佛带着一丝愧疚,岑子吟笑了,蹲下身子低声道,我要带他去看大夫,你先回屋子里呆着好吗?黑熊又看了岑子吟一眼,呜了一声,扭身又回了那个不再具备牢笼功能的笼子。

黑朵则是一直在那儿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待众人将李珉带回前院,它依旧停留在那儿。

李珉伤的不轻,张管事急急忙忙的去请大夫,岑子吟则是吩咐两位婶婶去烧开水,又取来剪刀等一应物品,先将衣袖剪下来,又在靠近胳膊处捆住减慢流血速度,被狗咬了是有可能会得狂犬病的,潜伏期可以长达一二十年,这并不是岑子吟最担心的地方,伤到大动脉,不及时救治的话,李珉根本等不到一二十年,即便是几周后的破伤风也没那命去享受。

一边清理李的伤口,一边很是不高兴的埋怨道,你怎么就傻愣愣的冲上去了呢?救了那个二愣子,自己却伤的这么严重……还不待岑子吟念叨完,李珉已是毫不客气的怒斥回来,我还没问你怎么就傻乎乎的往前冲呢?你不冲,我能冲?话虽不客气,却是包含着浓浓的关心,岑子吟当时也是急了,她虽不喜王府的人,到底这些人还没得罪她到她希望他们死的地步,何况,岑子吟心中还有另一层忧虑,人死了,黑熊必然就保不住了!伤了主人的畜生,那就只有一个死字!黑熊虽凶,岑子吟却是看着它长大地,何况,今日看来它还算颇有灵性,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而已。

对黑熊,岑子吟这会儿倒是不确定该如何是好了。

瞧见岑子吟沉默不语,瞧着他地伤口眼睛发红,李珉倒是心疼起来了,低声劝道,不疼呢!李不说还好,一这么说,岑子吟便是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眼泪,她便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乐意李珉再为她身上多添一条伤口。

只是闷声替李珉处理伤口,厨房那边大火烧水片刻就好,拿过来便开始处理,方到一半,外面便吵吵嚷嚷起来,尘儿以为是大夫到了,一想不该如此,连忙出去瞧,却是沉着脸回来的,他们要来打死黑熊!岑子吟心中已是下了决定,留一头伤主的猛兽在院子里,实不是什么事,何况它伤的还是李珉,又有些记恨那些人也不问李珉到底如何,竟然就这么大咧咧地来只打狗,咬咬牙道,让他们去!休要拦着!李珉闻言叫道,不行!说着就要起身出去,被岑子吟一把拦住道,你要做什么?它今日敢咬你,明儿个便敢咬我,家中上下这般多人谁还能安生,见了血的畜生留着做什么?李珉道,我便是喜欢它,我都不介意,便是要留着!今儿个谁都拦不住!岑子吟不由得恼怒起来,其他什么事儿都可以依从李珉的意思,可单单这一件,她是要坚持地,咬牙道,我介意!李珉却是不听,非要往外去,尘儿见两位主子拌嘴,知道这会儿当劝上一劝,拦住李道,姑爷,他们虽然要打狗,却是不敢进门,你要做什么总要将身上的伤口料理好了再说。

这话倒是提醒了岑子吟李珉身上还在流血,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这会儿跟个病人生什么气,拉着李珉好言劝了几句,李珉听说那些人不敢进来,却也安生了几分,任由岑子吟替他清洗伤口,只是心中憋着一股气,也开口说话。

外面的人虽吵吵嚷嚷,却没一个够胆子进来的,张管事请了大夫过来,便让众人拦着不让进,那大夫听说里面有条恶犬,也是心下忐忑,被张管事好说歹说地才勉强劝了进来,进了房以后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匆匆的将李珉身上的伤口料理好,便告辞出去,岑子吟也不拦,李却是强撑着身子道,我得出去瞧瞧,这会儿他们不敢进来,必然会去搬救兵,呆会儿便会带人拆了咱们的房子。

岑子吟还没见识过李珉倔起来的时候,这还是头一遭,心中生着一股闷气,尘儿却是不断的与她使眼色,这才勉强道,我出去劝退他们,你先养着,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了黑熊地。

岑子吟一去,尘儿便在床边道,姑爷,您明知道三娘子心疼黑熊不下于您,今儿个是动了真火,她是心疼您更多一些呢,何必与她置气?你这会儿非要留下黑熊,若是再伤了人如何是好?咱们三娘子初来咋到的,便出了这种事儿,怕是王府地人容不下她,这事儿由她出面,怕是什么话都能传出来了。

说罢便扭身走了出去,留下李珉一个人在房间里躺着。

躺在床上李珉的脸有些扭曲,眼神则是懊悔,不甘以及无可奈何,伤口虽痛,却是痛不过他地心,这一切……他也不想的……只是,李珉抬起自己地手,在外面他还可以仗势保护岑子吟,在这座诺大的王府里,他自己的能量甚至比不过一条狗!今天来的这些人才让他真正的意识到,岑子吟的来到对于这个家是多么大的刺激。

缓缓的闭上眼睛,黑熊必须留着,至少在他有自己的能耐之前,这样,至少那些人不敢再轻易的越过雷池半步了,李珉冷笑着听着窗外的响动,岑子吟声音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黑熊的凶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只要有这狠起来连主子都可以不认的畜生在,谁还敢到这个院子来撒野?要在这个王府生存下去,只有狠一点儿,对自己也要狠一点儿!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二十章 看得到,吃不到子吟微笑看着带了一干管事,却不敢进门的众人,手些棍棒之类的东西,却是在门口徘徊,时不时的还在院子里扫视,直到看见岑子吟过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方才的人是跑光了,这会儿却是只有几个管家过来,领头的是王府的大管家,也姓李,李忠。

李忠看见岑子吟过来,笑呵呵的道,十五少夫人,小的听说院子里有条恶犬,咬伤了二十八爷,这不,便带人过来了。

这东西见了血的,便是不好再养着,何况,还咬伤的是二十八爷,十五夫人看是不是让人将那狗给带出来,奴才也好带去处理了。

岑子吟点点头,瞧了瞧李忠身后的人道,李管家,那黑熊是十五爷喜欢的,便是我拦着不让带回来,十五爷还冲我发了一顿火,今儿个你要带走也不是不行,便将我绑了,然后再去带狗,这样见了十五爷我也好有个说法。

李忠一愣,岑子吟捂着嘴低声笑道,说来那畜生我瞧着也是害怕到不行,李管家不妨就帮了我这个忙,你带走了它,我也能消停几日不是?李忠能在这个府邸当上大管家,那便是有过人的能耐,否则也照应不了这一群古里古怪的主子,听见岑子吟这么说,要是他能当真的话,那他也必在王府混了,只是顺着岑子吟的话头呵呵笑道,夫人说笑了,既然是十五爷喜欢地,奴才也不能逆了十五爷的意思,只是,府里也有府里的规矩,二十八爷那边也要有个交代,人伤的那般重,不顾念其他,便是顾念着兄弟情谊,也不能闹僵了不是?顿了顿,见岑子吟不说话,又低声道,夫人,这事儿奴才做不得主,可二十八爷生死未卜,十六姨奶奶这会儿哭地死去活来,九姨娘在那边守着一时脱不得身才让奴才先过来的,可让奴才将夫人给绑了,这种事儿怎么能行?奴才要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九姨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十六姨奶奶那儿交代不过去,便是被那疯狗给吓坏了的一干爷和娘子们那儿也交代不过去。

其实吧,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为了一只畜生罢了,夫人要不再去劝劝十五爷?这李管家说的话句句掏心挖肺,着实是在为岑子吟着想,本意便不愿意得罪了这么位财神娘娘,何况岑子吟初来乍到的,到底有几分能耐还说不清楚,他便是九娘地人,也不会挑这种时候来强出这个头。

岑子吟闻言抿抿嘴看了李管家一眼,压低声音道,要不,我避避,你们偷偷的进去绑了那狗?顿了顿又看了李管家手上拿的东西,皱眉道,这些东西怕是不顶用,食指粗地铁条它便是说咬断了便咬断了,拽的后面那屋子都快垮了,不如去换些东西再来?呆会儿我便让他们开了院门,你们偷偷的进来,不必通报。

李管家闻言皱起脸来,为难的道,这事儿怕还是要与十五爷说一声地好。

岑子吟道,爷正在屋里生气,要不,你去说说?说罢让开身子。

李管家闻言叹息了一声。

摇摇头道。

如此老奴也不敢造次。

还是回去禀了九姨娘再说吧。

说罢一挥手。

众管家纷纷地随着他离去。

岑子吟松了一口气。

这道坎好过。

呆会儿还有人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让人看见李珉也受了伤。

怕是更说不过去了。

不论如何。

如今争取到了时间。

才能想办法。

张管事将门关起来。

这才过来对岑子吟道。

三娘子。

如今怎么办?林管事也凑了过来。

张嫂和林嫂都在房里帮忙照顾李珉。

倒是尘儿跟了出来。

也是一脸地愁眉不展。

岑子吟看见张管事。

突然想到。

张叔。

你方才是不是随他们一道进去地?张管事点了点头。

便是知道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我还特地提醒了那后面有条狗极为凶猛。

我们都不会轻易靠近地。

他们却是怎么也拦不住。

便是那位二十八爷。

听了小地地话。

又瞧见那铁笼子。

便凑了过去。

那时候黑熊便在发酸了。

小地拉不住他。

他方走了两步黑熊就从笼子里窜了出来……岑子吟点点头,心中也大约有数了,往房间里走去,这会儿李珉正躺在床上直抽凉气,瞧见岑子吟进来,装出一副安生地模样,望着头顶的蚊帐道,都打发走了?岑子吟嗯了一声,坐到李珉床边,旁边几个丫头媳妇皆是悄悄地往外退,又将门给拉了起来,让两位怄气的主子好好谈谈。

望着床上本来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这会儿却因为疼痛而憋红地一张脸,岑子吟即便心中有些懊恼也恼不起来了,伸手握住李珉放在床边的手,将头靠在枕头旁边,低声的道,你从来不跟我怄气的,这会儿却是为了一条狗跟我生气。

人都说老婆就不值钱了,你是不是瞧着那歌姬比我漂亮?李珉闻言想摆手,谁知道一动便扯的伤口剧痛,哎呀一声叫出来,岑子吟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他,大夫才帮你上了药,虽说没撕下一块肉来,可这伤筋动骨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李珉咬牙切齿,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愣是强忍住了道,我这是被你给吓的!岑子吟挑眉,见伤口并没有浸出多少血来,微微放心了一些,拽着他的手不准动,李道,什么叫那个歌姬比你漂亮?拿她跟你比,你也想得出来!岑子吟哼哼了一声道,那你留她做什么?不是还多多益善么?人比我好呀!还是个处子呢!李被自家地口水狠是呛了一口,这话说的便是有些粗俗了,一边咳嗽一边道,我的娘子,咱们这不是这次收了不少的礼,人都是冲着咱们来地,总是要回礼的呀!为夫这是在帮你节省家用!岑子吟唔了一声道,你打算送人的?送谁?李珉使没受伤那只手捂着嘴笑,你看送高将军如何?送给个太监?亏他想的出来!岑子吟委婉的道,高将军用的上么?李珉却是抚着下巴道,高府不错呀,高夫人也不像你是个醋坛子,如今都喜欢养着歌姬小唱在家里,何况,让他看得到吃不到也是好事!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岑子吟笑着摇摇头,这人,便是受伤了也没个正经时候,不过这番话倒是让两人之前赌气地心情好了许多,偎在一起笑了一会儿,李珉这才道,黑熊必须留下!岑子吟点点头,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李珉在坚持什么,不过,既然是李难得的坚持,她就该支持他才是,虽然这件事挺有挑战性了点儿,她便不信王府的这帮子人还能把她给吃了!若真是如此,便找个由头回家去,最好能连李也一块儿带走,她可没有嫁入王府便是王府人地自觉,谁难听点儿,谁稀罕呀!埋着头在李珉耳边道,你要想留下它,呆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若是让人知道你也受伤了,黑熊便是想保也保不住。

李珉眼睛一亮道,你有办法了?岑子吟点了点头,低声在李珉耳边说了几句,李珉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这样还不行,咱们还不如先闹起来,反正这王府里便是这样,谁闹腾的厉害便是谁有理,他们不顾主人意愿的胡乱闯,正好也将以前的老账拿来翻上一翻。

岑子吟唔了一声,道,那你便在屋里歇着,你说,我这会儿去寻谁闹地好?李笑道,九姨掌管着府里的事儿,你寻九姨娘去自然没什么错处。

岑子吟想了想,将头发拆了重新挽了个简单的发型,只绑了一根丝带,加上一根银簪子固定的牢牢的,身上的衣服却是不用换,走出来叫道,张嫂、林嫂,走,随我去九姨娘那儿,张叔、林叔你们且把院门看牢了,我不回来谁也不让进,便说是十五爷地意思,秀儿去好生侍候姑爷,尘儿,你领着媚儿姑娘去客房里歇着,不可怠慢了。

众人皆是应是,便是尘儿嘟着嘴,那媚儿一直没人理会被扔在花厅里,便是她偷偷的与人使眼色不让众人去理会,这会儿偏生要让她去侍候那位,这点儿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岑子吟地眼睛,岑子吟笑着看了尘儿一眼道,这位小姐是客人,你可不准胡来!姑娘、小姐在这时代便是不正经女子低人一等的称呼,正经人家地都唤作娘子,尘儿寻思着姑爷这会儿一时半会儿也起不得身,自家娘子既然瞧不上眼,必是会想法子将她给打发了的,想通透这一层,也不再撅着嘴,笑吟吟地道,三娘子且放心去,我自会待她如上宾。

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二十一章 大闹王府子吟只领着两个媳妇便出了门,拦住一个下人问了:向,便顺着回廊往后方的院落走,这王府极大,各处却是兴衰不可同日而语,有些院落破败不堪,有些院落却是极为奢华,不过要比上之前李那个院落却是不能。

岑子吟一路走来心知这王府人情冷暖,同是一个王爷生下的儿女却是待遇天差地别,心中感慨不已,不由得突然想起自己生活那个时代的一句口号——计划生育好!有娘生没爹教养,便是出了一群畜生,连米虫都算不上了。

突然映入眼中的是一座别致的院落,从门瞧进去清新雅致,却也不显奢华,岑子吟只觉得好奇,便瞧见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站在院中,手上拿着一只萧,正瞧着这边。

岑子吟琢磨着这该是李哪个兄弟,才十一二岁的模样,便出落的如此清新,若是换上女装便该是一个小美人儿了。

心中叨念,脚下却半刻不敢停顿,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好些人的样子,岑子吟略微一顿,抬眼望去,九姨娘正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岑子吟咬咬牙,今儿个便是要坐实她母老虎的名声了,只在腿上拧一把,鼻头一红,便高声呼道,九姨娘!我正要去寻你,可巧,便在这儿撞上了!说罢疾步走上去,不待众人开口,便拉着九姨娘的手道,九姨娘,您可要为我做主!今儿个他们一干人闯到我院子里来,只跑到我库房去翻东西,若非黑熊护着,我的嫁妆便是要给翻了个精光了!这事儿您无论何都要给个说法!众人明显一愣,要指着岑子吟说什么,岑子吟尖着嗓子又叫道,如此就罢了,没翻到东西,被反倒被狗咬了一口,下一刻便恶人先告状起来!还要打了我那忠心护院的看门狗,九姨娘,王府里地爷和姑奶奶们欺负人也不该是这样欺负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下去了?我进门第一日,便有人来我房里将首饰什么的卷了一空,好在发现的早,否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我寻思着刚进王府,凡事都需多忍让,毕竟那也是我地亲姑奶奶,是我夫君地亲姐姐,可今儿个竟然强抢起来了,我若是再忍下去,今儿个打狗,明儿个是不是就要打我了!人群中有一人正好便是那十六姨娘,儿子被咬的半死不活已经是够伤心了,这会儿没想到岑子吟还来先声夺人,他们所求也不过就是想要打了那狗,再让岑子吟赔偿些医药费罢了,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一干兄弟姐妹去强抢她的嫁妆,不由得尖声叫道,二十八郎去你们那儿本是来恭贺你们新婚之,一干人等皆可作证,什么时候变成去强抢你的嫁妆了?岑家三娘,你才不要欺人太甚!岑子吟闻言狠狠的瞪着那十六姨,恭贺新婚之喜能恭贺到我库房去?宾客皆是在花厅里坐着,黑熊在后院拴地好好的,怎么不咬旁人,专去咬他?十六姨娘,我敬重你是长辈,可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十六姨娘闻言一时答不上来。

怒急攻心。

只伸出十个长着长长指甲地手指头便要朝岑子吟脸上抓来。

岑子吟一避。

身边两个媳妇子便上去一边一个地拦着。

喝道。

十六姨奶奶。

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做。

便是说不过理亏了。

也没好好地跑人脸上撒野地道理!咱们岑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可咱们三娘子也是百里挑一地人儿。

嫁到你们王府这才几天。

便又是明偷又是暗抢地!传出去了就不怕失了王府地体面?十六姨娘尖叫道。

便是这祸害带来地那凶犬。

只将人往死里咬。

我可怜二十八郎啊!你到底是糟了什么孽哦。

竟然被人这么折腾!都被咬地半死了。

这会儿说不上话。

人倒是指着你地鼻子开始骂强盗了!我不活了……这十五郎地媳妇还能指着我地鼻子骂。

今儿个咬死我地儿。

明儿个便该是我了。

与其被狗生生给咬地惨死。

还不如给个痛快!这上了年纪地妇人撒起泼来倒是让岑子吟自愧不如。

两个媳妇手一松。

她要下地打滚都由得她去。

只将岑子吟护住。

旁边几个男女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想必便是李珉地那几个兄弟姐妹。

岑子吟反正没见过。

瞧着年纪都比李小地样子。

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

众人只形容二十八郎地惨状。

岑子吟根本不理会。

冷冷地道。

莫非你们也去了我后院?我大门上写地清清楚楚。

那狗是你们十五哥喜欢才带回来地。

我便是怕伤着人。

才在大门上贴了字条。

可到好。

第二天便有人给改成内有猛虎了。

你们骂我母老虎我便认了。

倒是没一个将管家劝地话听进耳中地。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倒是好气魄!难不成上了山被老虎给咬伤了。

还要怪提醒你们地人么?九姨娘闻言淡淡地摆了摆手道。

三娘。

你这话便是不对了。

山上地老虎可不是人养地。

岑子吟冷笑,九娘的意思便是要放火烧山,或是将罪魁祸首给一起拿了?十五爷说了,他便在屋子里,你们尽管去拿便是!黑熊也还在后院的院子里呆着,寸步不打要杀悉听尊便。

我今儿个来也不是为了这事,我娘,为何我那小院子便这般的不清净,难道说王府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么?方才他们也说了,便是在后院咬的,十五爷和二十一爷在花厅里坐着呢,为何这几位偏生跑到后院库房去了?人群中一个女子道,只在那院子里随便走走,突然便听见一声狗叫。

不是还有你们家的管事跟着么?怎么又变成去后院强抢了?岑子吟冷笑道,客随主便,张管事再三劝阻,言明那边是库房,有恶犬,谁人听信了?在人后院肆意而为,不去他处,偏生只向库房走,那边光秃秃的一片,有什么好景致吸引你?除了金灿灿的金银罢了!扭过头对九姨娘道,今儿个若是说不清楚,咱们便找个能说清楚地地方,否则这王府我也呆不下去了,我过门不过三五日,便是这般多的由头,按理说,兄弟姐妹便该相互帮衬,咱们十五爷之前受的苦便不提了,这会儿看在十五爷的份儿上,我也该给诸位留些情面,今儿个这般地闹,便是我心冷了。

岑子吟最后一句话犹如一记重锤击打在九姨娘心上,这下面地人胡闹她是睁只眼闭只眼,岑子吟忙着折腾,也没时间理会那么许多,总是有求着她的时候,本以为进了门的媳妇,便可以随意欺凌,何况岑子吟据说之前的性子相当的讲理,也相当地好说话,没想到进了王府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直接摇身一变成泼妇了。

想让下面这帮子没什么脑子只会胡搅蛮缠地让岑子吟吃亏,必是不易,何况如今岑子吟已是摆明了车马,这么玩她不奉陪,遇上这么一个半路撒腿就跑的对手却是让她有些头疼的。

摆摆手,制止吵吵嚷嚷的众人,笑笑道,三娘,你这话便有些不对了。

今儿个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个误会还说不准,这么一群人过去瞧新嫂嫂,除了几个成年了,余下的皆是半大地孩子,许多东西没见过,四处走走瞧瞧也是正常,何况你名声在外,手边无数的新奇物件,不说他们,便是我也忍不住想要去瞧瞧。

顿了顿又道,五娘地事儿院子里都是知道的,她除了爱首饰衣衫了些倒是没有其他地缺点,何况之前的事儿你不也处理地好好的了么?如今那恶犬咬伤了人,人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说这是人命重要还是这些琐碎的小事儿误会来的重要?再说了,即便是真个如此,那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顶撞十六姨娘却是不该,她到底是长辈,你顺着些该是没错的吧?岑子吟不语,旁边一个张嫂冷笑道,长辈?王府不要欺人太甚!我家三娘子好歹是八抬大轿抬回来的,穿的是正红,敬茶也只与王妃和侧妃。

一句话便是将九姨娘和十六姨娘尽数骂了进去,九姨娘脸上一阵红白,却是说不出话来反驳,她虽在王府势大,却终究摆脱不了一个妾的身份,遇上仰仗她的,便是侧妃也要看她的脸色,偏生来了个不认账的主儿,她本意是像先安抚下一边,却不知道岑子吟这是吃错了什么药,莫非是想在王府里翻云覆雨了?不由得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主子说话有你开口的地方?旁边两个婆子就要上来拿张嫂,岑子吟伸手一拦,厉色道,你又是什么身份?九娘喝道,王妃让我料理王府事务,家中事宜,我自然管得!岑子吟昂首道,管也管不到我娘家的人来!九娘这会儿已是怒不可遏,今儿个要是不能压下岑子吟的气焰,她这个家也就没法当了,厉色道,将这个不知进退的叼奴给我拿下!三娘子既然不能好好管教,说不得由我代劳了!两个管事闻言恶狠狠的扑上去,只拉着张嫂,九姨娘道,给我掌嘴!后面一个媳妇便上前来,岑子吟冷的看着,眼中却是露出一丝微笑,她还就怕九姨娘不打了,那媳妇高高的扬起手,她在一边瞧着已是积了满腹的怒气,这会儿下手自然格外的重,啪的一声打下去,张嫂的脸便肿了起来,见状岑子吟点点头道,有劳九姨娘了。

说罢扭身便走,众人本以为岑子吟会怒火万丈,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反应,掉头就走?这是什么意思?九娘却是心中低叹道,要糟!转念间已是想明白岑子吟的计策,怕就是要激怒她,只是,为了一条狗,值得么?还是,她有更大的企图?只是,经过这么一闹,她岑子吟母老虎的名声是坐实了,还坐实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在王府她便是四面都是敌人,成气候的瞧不上她,不成气候地对她不满,彻底的被孤立起来。

王府这些不成材的东西平日里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是当他们想要坏事的时候,破坏力便惊人了。

岑子吟却是根本没想过这些,至于在王府四面都是敌人也不在乎,李之前便没有半个兄弟姐妹,之后也不需要这些假惺惺地人!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宁愿要四面楚歌,也不时上门来讨巧卖乖,肚子里却不知道揣着什么鬼主要斗,便堂堂正正的来,阴谋阳谋她都不怕,便是不屑于这些宵小为伍,九姨娘料定她会在乎这王府的身份地位,却是没想过她在乎的从来只有众人眼中瞧不起的李珉。

进门五天便闹上一场,这些人想必没有想到吧?岑子吟冷笑,林嫂却是跟在岑子吟身后不断地回头看,张嫂的脸肿了,虽然已经停了手,却依旧被人押着,岑子吟竟然看也不看地扭头就走,她心中担心张嫂的安全,却也不好多话,三娘子既然是这种胸有成绣的表情,便该是有成算的,只是,张嫂的脸依旧让她担心不已。

回到院子,张管事瞧见自家婆娘没回来,不由得一个劲儿的瞪林嫂,岑子吟不开口,林嫂也不敢多说话,惹地林管事也不住的瞪着林嫂,岑子吟啪地一声推开房门,冲着李珉道,你在房里养着,我回娘家住几天!扭过头吩咐道,林管事张管事,将这屋子里我的嫁妆尽数用车装了,林嫂这会儿出去租几辆马车在后面等着,顺便再拖人带话回去,让我娘来接我!李本以为岑子吟真个是想家了,可也没新媳妇才进门几天就要回娘家地啊?听见岑子吟后面的话,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道,三娘!你这是在生我地气不是?岑子吟见状连忙过去将李珉扶上床,低声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去告官和离!李珉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不是只是闹一场么?岑子吟道,九姨娘事事想压我一头,还没闹开呢,便让人将张嫂给打了。

比起撒泼耍赖我也比不过那位十六姨娘,便只有耍横了。

顿了顿道,我寻思着该走不出家门,戏却是要做足的,若是真走了,客房那位你若敢碰,我便真给你一纸休书!李珉闻言苦笑不已,张管事这才知道自家媳妇儿是让人给打了,便要出去寻人,林嫂连忙拦住他道,咱们且收拾东西,我们走的时候只是拿着人,没有其他动作。

张管事也是个稳重的,稍一冷静便明白其中的缘由,咬着牙去后面拉马车,这边林嫂出门,林管事却是开始收拾,尘儿闻声也出来了,与秀儿一道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

不多时便瞧见张嫂慢慢的走回来,岑子吟扔下手边的事务,连忙迎了上去,让秀儿去打水与张嫂冷敷,一边低声道,我势必让她十倍的还回来!张嫂嗯了一声点点头,瞧见屋子里收的乱翻翻的,三娘子大可不必为了我如此……岑子吟摆摆手道,这事儿虽是因你而起,你却不是最终的缘故,咱们收拾了东西回去,要让他们知道,我便是这般护短,只有我欺人,可没人能到我头上来撒野的!张嫂闻言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道,三娘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岑子吟道,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你既是想到了,必然是为我着想,便是说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瞧见秀儿将凉水打来,岑子吟连忙用帕子浸进去,与张嫂冷敷,张嫂道,三娘子,我想说的是,这到底是王府,是讲规矩的地方,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儿?岑子吟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当这是王府,可你想想,这儿的人行事像什么地方的人?便是那山大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有,与这些人相处,没那么多学问,一个个胸中没有半点计谋不说,还怎么龌龊怎么来,咱们也不消客气,他们当这儿是他们的山头,咱们初来乍到的,自然要立威!只有让他们怕了,咱们才能有安生日子过。

张嫂道,这王府未必就没有能耐的……岑子吟点点头,可咱们也不能就让这群宵小给缠着困着,您别瞧这些人没什么能耐,后面有只手在指使着呢,凭什么他们耍泼耍横可以,咱们就不行了?人在冷眼瞧着,要是这群宵小咱们都收拾不了,便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了。

顿了顿,让张嫂自己按着,又叹息了一声道,走这一步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后面那人不知道咱们的底线,人没有底线不行呀!我势必要让他知道,要玩,可以,别挑我不喜欢的方式,否则我就不奉陪了。

要不,这件事背后谁知道还藏着掖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呢。

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二十二章 有奶便是娘姨娘!十五夫人这会儿在收拾东西要回娘家了。

收到下面人的通报,连忙过来在九姨娘耳边轻声道。

九娘皱了皱眉,这会儿正在安抚十六姨娘,岑子吟离去的笑容让她有些拿不住,只得先打发了张嫂回去,这边十六姨娘却是闹腾个不休,她闻言不由得心头有些恼火,虽然下面这些人去闹腾也是她睁只眼闭只眼的关系,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又有些不耐十六姨娘的哭哭啼啼,冷着脸道,要哭你便自己哭,你那儿子是什么德行你自己最是清楚,这会儿那位正收拾了东西要走,你爱闹便闹去!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人是王妃相中的,谁做的媒人谁提的亲你们心理面也该有数,别闹到最后自己脸上难堪!说罢一甩衣袖转身走了出去,众人本寻思着要瞧岑子吟的好戏,这事儿不管如何咬伤了人便是岑子吟理亏,她再能耐,总是在王府里住着,也就两房管家,架不住王府人多势众。

十六姨娘本就是个眼皮浅的,也没寻思透彻岑子吟走是什么盘算,见九姨转身便走了,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道,自家畜生咬伤了人便要跑?天下间便没有这样的理,不把今儿个的事情给个交代,我瞧她能跑到哪儿去!说了便开始招呼自家院子里的管家要去拦人,众人见九姨娘不管,帮了二十八自家在这件事儿上也谋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指不定折腾的一身腥,多半九姨娘便是拿她当枪使了,只打了个哈哈,各自找了由头开溜。

十六姨娘则是见众人不理她,便除了身边的一个丫头和二十八身边的小厮留下以外,余下的人尽数带到岑子吟地院子,身边贴心的那媳妇子见状不由得拉着十六姨娘道,之前您去便没讨到好,如今再去闹腾,又没了九姨娘撑腰,王妃也是站在她那边地,咱们这么去能有什么好处?不如便这么算了。

十六姨娘拿着哭的红肿的眼睛一瞪道,咱们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二十八郎伤成这模样,我便是拼死也要去闹上一回!那位是什么心思我能不明白?怕人跑了便没了她的好处,哼!我儿伤了她不闻不问,只寻思着岑家那点儿家当,便是我要不到钱,也要坏了她的好事!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这边九姨娘却是匆匆地往王妃院子行去,王妃一向在王府里呆不住,这次却是在王府里住了这么久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心知这是在为那边撑腰,可王妃不明说,也没做什么,她也是在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岑子吟到底是王妃瞧不顺眼她的行事在府里下地一枚棋子,还是另有它意。

如今事情闹的大了,她势必要去知会一声,否则这王府她还是没那么容易操持的井井有条。

与王妃院子里的管事报了,不多时便有人出来请她进去。

王妃这会儿正在摆弄房里地那几盆牡丹,花儿开的正艳,瞧着甚是好看,洛阳与长安水土相似,养出来的牡丹皆是那般的娇贵,特别是这种精心栽培后出来的,比起野地里经历了风吹雨打的更显得雍容华贵。

九娘正要施礼。

王妃却是道。

免了。

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要不了多久便是饭点。

你事儿也多。

休要耽搁在这种小事上。

却是一直专注于手上地事。

连头也不回。

九姨娘闻言站到一边。

低声道。

今儿个二十八几个去十五院子道喜。

被狗给咬了。

王妃淡淡地挑了挑眉。

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笑着道。

这种小事。

你处理了便好。

来问我做什么?九娘道。

十六姨娘不依。

要闹腾。

这会儿岑氏正收拾东西。

道是王府容不下她。

要回娘家去。

王妃笑道。

王府有容不下她么?九娘咬牙。

没有!王妃点了点头道,那便是了,他小两口闹闹别扭,咱们就别插手了。

夫妻哪儿有不拌嘴地,特别是他们这种年纪,都是副直来直去的脾气,不懂得拐弯,指不定明天就好了。

九娘闻言呼吸一滞,她才不信王妃不知道发生在外面地事儿,低着头眼眶便红了,吸了吸鼻子,用手绢在眼角擦了几下,这才道,王妃,说来皆是我的不是。

王妃不语,只专注手上地事儿,九姨娘便哽咽着道,岑氏身边那个媳妇眼中没个高下,岑氏也不管教一下,我心中一口气憋着下不来,便让人给了她一巴掌,岑氏便道是咱们王府容不下她。

这会儿收拾了东西要走,十六姨娘还在那边闹腾着,这会儿我再出面怕是留不住她,所以才来请王妃。

王妃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小剪子,抬起头看着九姨娘,笑着道,多大的事儿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你既觉得是自己的缘故,便去留她一留便是,我瞧着那孩子和善,倒是不像是你的缘故。

想必小夫妻两个有什么口角吧?旁边一个媳妇子这会儿插嘴道,王妃,这事儿奴婢倒是听说了点儿,倒是岑氏想打杀了那只狗,十五爷不肯呢。

九娘只差点儿没咬碎了一口银牙,王妃这是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了,表面上瞧着是她占尽了上风,可王妃如今折腾了这么个人进来,便是要坐在一边冷眼瞧着,谁会相信?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娶媳妇,就没见这位回如今在家里跟一座山似的挪也不肯挪一下,谁不知的是什么——王妃必是瞧着她不顺眼了,想换个人来操持这个府邸。

王府虽穷,可破船犹有三千钉,每年的钱财过手的不知几许,府里每个人的用度是固定的,可王爷王妃皆不管事,即便是这两位和这两位眼中重视地,稍稍用些手段也能克扣下不少来,只要她做的不过分,王妃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地,这会儿突然这样她如何舍得?有一个岑子吟虽好,没有她王府却一样能玩的转,既然如此,她便容不得她了!九娘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低声道,王妃,我省的,这会儿便去与岑氏赔不是,只是那狗怕是要拖来打杀了才行,见了血的畜生无论如何也能留了。

王妃淡淡地嗯了一声,九姨娘便要退下,出门的时候,王妃突然道,之前五娘去那边院子是怎么回事?九娘停了下来,扭过头道,姑奶奶的事儿我也不太好插手……王妃闻言淡淡地道,不好插手?你若是管不好这个府邸,那便交了手上的差事,让有能耐的人来操持好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府容不得这些鸡鸣狗盗之辈!九姨娘脸色一暗,这是王妃让她别在下面使手脚了,一切尽数在人眼里呢!撵出去一个岑子吟,即便府里没能耐人,王妃想要拿她的短处也是轻而易举。

出门地身影有些蹒跚,一离开,王妃又拾起桌上的剪子,旁边那个媳妇问道,王妃,您这么说,不是让她铁了心要将撵三娘子给出去么。

王妃淡淡的笑道,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份能耐!何况,九姨娘也该是个聪明人,若是想不通我话里的意思,这个王府也不能让她翻云覆雨这般久了。

李珉的小院内,东西本这几天就打好了包,除了家具什么的,便都收拾好了,岑子吟也没打算要把家具也带走,只一样样地往车上搬东西,那送嫁的马车装地满满当当,外面租借来的两辆车也是装满了,只等岑家来人送来家里地马车。

院子外十六姨娘依旧在那儿哭天抢地,岑子吟闲下来才有心过问,笑着对张嫂道,你去瞧瞧,那位长辈在外面哭了这么半天,嗓子都哭哑了,若是累了,便让她歇歇接着哭,若是渴了你与她杯茶水,别忘了有事儿找十五爷,这狗可不是咱们家的了。

张嫂呸了一声道,什么长辈?这王府里地姨娘多的手指加脚趾头都数不完,一个个的长辈认过去还能有咱们的位置?心中对十六姨娘的识时务却是认同了几分,在门口哭闹了这么半天,倒是没了方才的嚣张劲儿,便是服了软,这会儿人给台阶便该顺着下,真闹腾个哭丧的在门口一直哭着也是听着就不舒服。

果真去开了门,十六姨娘只扶着门哭,也没听见里面的响动,突然门往后一拉,她便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张嫂笑嘻嘻的俯下身子拉起她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十六姨奶奶,这天气虽一日日的见暖和,地上却依旧是潮湿的紧,若是伤着了身子又该如何?二十八爷还靠着您照顾呢!十六姨娘已是没了方才的锐气,寻思着儿子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卜,要请大夫,要吃药,要补身子,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指望着府里那位管事的姨娘是靠不住的,王爷王妃那儿更别提,没经允许是谁也见不着,知道这岑家的人是不吃硬的,便是连九姨娘的账也不买,便寻思着软下身子来哭一场,没想到她正寻思着要放弃的时候,门却是开了。

被方才骂她的这个媳妇子拉着,她虽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这会儿却是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做弱不禁风样,拉着张嫂的手道,我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方才是急糊涂了,三娘子是个大度的,嫂子替我求求情,我与她赔不是了,那狗是十五爷的心肝儿,我是糊涂了又被人那么一挑拨才会行事没有章法,二十八郎便是被那些没谱的兄弟给带坏了,嫂子替我求求情,只要能救得我二十八郎的性命,我便与嫂子跪下了!张嫂见她这般模样,心也不禁软了下来,这府里的妾,比起府里的管事媳妇的地位都不如,任由着人揉圆搓扁,难得有见到一个地位也许不咋滴的人,便寻思着对方还没混熟的时候想欺上头来,不想却是这么个结局。

岑子吟虽有心不太为难这些下面的小棋子,但是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不能让人以为岑家三娘子面前闹腾讨不到好处便可以来哭哭啼啼的闹腾。

伸手拉着十六姨娘道,十六姨娘不可如此!到底您还是老王爷地妾,给我们做奴婢的跪下便没有章法了。

说着瞧了周围与十六姨娘同来地几个人一眼,又道,十六姨随奴婢进去坐坐吧,顺便洗把脸。

那几个管事和媳妇见状倒也没有跟上来,见着十六姨娘进了门,随即传来落锁的声音,几个人皆是对视了一眼,不知这岑氏是在搞什么古怪,不过人既进了门,合该是能讨到些好处的,只在外面等待。

十六姨娘随着张嫂进了门,见到院子里装了许多的车,不由得低声道,嫂子,这事儿我多嘴问一句,三娘这会儿收拾东西便要这么回去?张嫂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姨娘道,三娘这么回去,我觉得有些不妥当,这话得有理便听,没理便当我放屁。

十六姨娘地言辞有些粗俗,张嫂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只让秀儿去打水,十六姨娘继续道,才成亲几天便收拾了东西回娘家,别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三娘乃至岑家面子上怕是都不好看,王府在外面的什么情形大家都知道,不过是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乎这些,可三娘不同,她好歹在长安城也是有名望地,这般回去背后指不定让人怎么戳脊梁骨呢!何况这事儿必然还有些没脸没皮的在背后比划着,最终怕也落不到好,不如去求求王妃,毕竟三娘子也是王妃瞧中的,她必能与三娘子做主。

张嫂只是笑笑,秀儿正好打了水过来,她服侍十六姨娘将脸洗干净了,这又拿了脂粉与她重新装扮,梳了头,衣服也收拾整齐了,这才领了人去见岑子吟,岑子吟正在房里陪着李珉说话,这家伙知道她要走,便是拉长了一张脸,不太乐意,眼瞧着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没个人来劝,越发的不舒服,一个劲儿地忽悠岑子吟将他也一起打包带回去,闹的岑子吟哭笑不得。

十六姨娘进了门便闻到一股药味儿,一股血腥味儿,瞧见李珉靠坐在床上,一只手还被包裹起来,上面黑的红的隐约可见,不由得吓了一跳,惊呼道,十五爷怎么也受伤了?李珉翻翻白眼毫不客气的道,便是为了救你那个宝贝儿子,他到好,我刚把狗拉开,他便跑没影儿了,让我白挨了黑熊一口,这会儿还伙同着别人来欺负我媳妇!你说我到底是该不该救他?早知道让黑熊咬死了干净!十六姨娘不由得心中开始打鼓,李珉一瞧她眼神便知道是在寻思什么,冷笑道,你那点儿心思若是不趁早收拾起来,今儿个就别想从我这儿拿半个子儿走!十六姨娘闻言连忙腆着脸笑道,我只是怪他太不懂事,这回去也没给我说个分明……李珉摆摆手道,得了得了,我便把话说在这儿,我受伤了,便是黑熊给咬的,也是你儿子害地,若是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儿,自然黑熊保不住,我媳妇儿也没了面子也没了里子无妨,便是你那宝贝儿子会怎么样却是没人知道了。

我在乎的呢,便只有那只狗,保住了那只狗,你儿子地药钱补品尽数可以找我媳妇儿,若是那只狗没了,你琢磨着九姨娘能给你多少?十六姨娘只眨了眨眼便道,二十八郎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只闯到了你们后院胡闹,惹急了那只狗才会发作,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认生的畜生,要怪只怪他年少不懂事,我今儿个来便是与十五爷和十五奶奶赔不是地,他还躺在床上,我这个当娘的唯有亲自来了。

李珉闻言笑道,十六姨娘何必这般客气,到底你还是长辈呢!十六姨娘唾了一口道,便是那不知进退地东西手里有点儿权势便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妾便是妾,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十五爷便好生养着,我倒是不好扰了您的清净了。

说是如此说,却是不肯离开,只瞅着李珉满脸的笑容,岑子吟自然知道她要的是什么,笑笑道,你不是说你是被人挑拨的么?十六姨娘只眨眨眼便明白了岑子吟的意思,便是他们要她拿出诚意来,有了好处休要说是与人当枪使,这乱糟糟的王府大杂院里,便是一群乱糟糟的事儿,平日里也没少做过,何况这会儿还是为了自家儿子,便是死路也要闯上一闯。

十六姨娘恼道,我回去便找他们算账去!三娘子是个心地善良的,倒是让我给误会了,我呆会儿便去找他们说事去!岑子吟笑了笑,唤来尘儿吩咐道,与二十八爷拿些补品,二十八爷那边的大夫诊金什么的,要是府里不给,你该给多少便是多少,毕竟是在咱们这儿受的伤,又是爷的兄弟,不能委屈了。

十六姨娘,如今我不在府里,你便派人到岑家来寻我,报上名号,他们必不会拦你。

十六姨娘闻言千恩万谢的与岑子吟道谢,又将自家儿子给骂了一通,再叮嘱李珉好生将养这才拿着尘儿拿来的补品回去。

刚出门,便听见外面吵嚷了起来,岑子吟只吩咐了众人关好大门,与李在屋子里笑,便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不过这样的人倒是好相与。

李珉道,她是明白这府里自己的地位,算是混成精了,有了这位打前锋,咱们能少去许多的麻烦。

岑子吟点点头,便听见外面报方大娘与岑子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