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岑子吟回到家便牵了一匹马出来直奔方宇末府上,方宇末不在家,其妻张书玉热情的迎了出来,只听岑子吟一说,便让人立即去寻方宇末,两人在厅中叙话。
没等多久,方宇末便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岑子吟这才将事情的由来原原本本的与方宇末说了一遍,方宇末闻言有些为难的道,这事却是不太好办。
我这会儿在外面已是听到了风声,王家人已去拿人,几个宗亲皆被抓去了刑部,如今正折腾的厉害,怕是那位小王爷也不能幸免。
如今只有看王府上会如何说话,那几个宗室子弟身份虽然尊贵,却都是没落了的,怕是没人肯替他们说话。
这会儿我再带你去京兆尹,怕是羊入狼口。
顿了顿,怕岑子吟不明白,补充道,源大人之所以当了几天宰相就被撤职,便是他挪了另外一位刚被撤职的宰相的位置,那位勃然大怒,他竟然下跪赔罪,皇上以为他失了体面……岑子吟点点头道,源大人与王有旧,又不会轻易的得罪了朝中其他的权贵,势必会牺牲我来顾全大局,这事儿我省的。
心中却是有些忐忑,到底李珉那边如何了?若是被人抓去了刑部,这事儿就越发的与原来料想的局面背道而驰了。
方宇末见岑子吟明白,松了一口气,又道,如今皇上急于改革进取,稳固朝局,王家的事儿皇上不是不知道,不过如今暂时怕是还没几个人能动的了他。
水至清则无鱼啊……岑子吟皱了皱眉道,我只想让他知难而退罢了,如今觊觎我家酒馆和那白兰地方子地人不少……若是日后再有个什么好东西,我家怕是更不得消停了……方宇末若有所思的瞧了岑子吟一眼,问道,还有什么好东西?岑子吟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笑笑道。
如今没有,安知道日后没有?现在保全不了,日后就手上这份方子也足够折腾的咱们家家破人亡了。
张书玉在一边听了半晌,恼道。
这人太可恶,欺上门来了怕是不能善了,如今唯有将两位宗亲卷的深些方能保的咱们的周全。
这事儿你七舅公怕是没有什么法子,我却是知道个门路。
岑子吟不解的望着张书玉,张书玉冷冷一笑。
咱们总要找个由头让上面知道岑家酒楼,白兰地的方子若真是要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献给皇家谋个封号,绝了他们地想念,顺带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却是要问问三娘的意思。
只是在我看来,怕是没有别的好法子了。
此事与王家硬碰硬势必岑家要成替罪羊。
唯有另辟蹊径,对这白兰地的方子。
岑子吟倒是不是很在意,若真能让李隆基开口保住岑家。
那就是天大地幸运,还必须在王家将事情闹大之前。
岑子吟道。
舅婆能寻谁替咱们办这事儿?如今长安城的人怕是个个都知道咱们跟王家的恩怨了,怕是没人肯伸手的。
张书玉道。
一行大师!此人是方外之人。
此刻该还不知道此事。
岑子吟不解。
方宇末道。
一行大师在天文方面很有研究。
深受皇上信赖。
当年长公主出嫁地时候便是他劝谏了一番。
削减了长公主大半地出嫁用度。
可见由他出面讨个封号不算难事。
岑子吟原本以为张书玉不过就是个小户人家地闺女罢了。
没想到还能跟这样地能耐人认识。
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瞧着张书玉。
张书玉笑笑道。
家父平日里无事总是爱看看经书。
曾向一行大师讨教过。
我这就去求他。
他必会伸手帮我地。
方宇末道。
那咱们便不能去告王家抢了白兰地地方子了。
岑子吟笑笑道。
那就告他们拆了咱们地酒楼。
这事儿既然不能往小处压。
总是要找个由头地。
七舅公在源大人身边做事。
他手下地人怕是不会太过为难于我。
一切就要看我七舅婆地本事了。
张书玉也是瞧着岑子吟长大地。
笑着在岑子吟鼻子上拧了一把。
就你会给人戴高帽。
若是我此去寻不到人。
你就等着在里面吃苦吧!说着扭身出去让人备马。
此刻已是刻不容缓。
方宇末与岑子吟唤了人套好马车,又派了个人回方家报信,一边走一边商议,岑子吟脸上虽然无大恙,心中却是不时为李珉担忧,这小子闯祸闯习惯了,跑路的本事应该不差吧?上了车,方宇末便道,呆会儿去了衙门,你不要开口,一切我会安排地。
岑子吟点点头便不言不语的望着窗帘,那窗帘拉着,什么都瞧不见,方宇末发现岑子吟地异样,笑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既然已经献出了那方子,便没什么利益可图,他们必不会下大力气来害你的。
岑子吟扭过头去,对方宇末道,这事儿小王爷也参合在其中,之前地一些流言便是他帮我放出去的。
现在,他又被人拿了……我担心……方宇末闻言笑道,担心什么?他出生在帝王家,这些手段会见得少了?平日里不用不过是用不上罢了,何况他没分寸,他父亲能没分寸?依我瞧来,参合进来的人越多,王家越发的希望将事情大事化小,如今咱们要做的不过是防事后王家报复罢了。
岑子吟张张嘴,方宇末道,你也许不了解王家父子的秉性,王准不是个吃货,他爹更是个精明干练的,永穆公主和驸马爷是个没脾气的才能让他们欺上门去。
而王府上那位却是方在御前献上美酒,便传出王家要去抢方子的消息,王钅共若是不想皇上用过了卸磨杀驴。
便不会让这件事闹地太大。
岑子吟道,那咱们去衙门告状的事会不会弄巧成拙?方宇末道,这事儿闹的不小,总是要给个交代的,咱们先去告状总是能理直气壮一些,换个角度想,本来被王家盯上能有个好下场的不多,咱们这样也算还好了。
岑子吟被方宇末苦中作乐的话逗笑了。
只是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七舅公,你可不许说丧气话。
方宇末话锋一转突然道。
身怀异宝却无力保全,便是祸非福,我没想到你能如此淡然。
岑子吟唔了一声,那方子其实不能称之为方子,天下的人都知道。
不过就是多了一道蒸馏和储存的程序而已,那都是历史地成就,恰恰她掌握的不少,偏生很多东西都弄不出来,否则绝对可以全国震惊,即便如此,有些小玩意儿也足以让她在大唐横着走了。
前提是,她必须能保证自己手握的财富不被人觊觎。
如是想着。
忽略了方宇末眼中的一抹试探,能让方宇末如此高看。
岑子吟只能惭愧地笑笑,造那东西不过是当初顺手。
既然不能带来利益,反而是灾难。
怎么能不淡然?七舅公,你太高看我了,我一直觉得那个东西烫手来着。
方宇末笑笑,岑家的财势保不住那些东西,你日后若是还想造其他东西之前,务必要多想想,多来几次,连你的人咱们也保不住了。
不知不久间,车已行到了衙门前,岑子吟低下头应了一声,方宇末望着岑子吟的头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率先下了车。
这是岑子吟第一次来府衙,外面威严无比,在内却是透露着一丝丝地阴郁气息,昏暗的光线让她不由自主的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深怕惊动了那黑暗角落里潜伏着的什么。
低垂着头跟在方宇末身后,听见方宇末与人打招呼,没多久,方宇末便让她跟随一个衙役去偏厅等候,那衙役带她进了偏厅后让人送上一碗茶便离开了,岑子吟进了偏厅四下无人之时才得以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敢乱动,瞧着周围威严的摆设,颇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地自觉,在人家宅内院她能应付自如,对于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遇上,上辈子就是个平头百姓,此生也没进过衙门,对这地方从心底深处有一种敬畏----暴力机关面前,平民百姓那就是盘菜。
这实是岑子吟多想了,这儿不过是京兆尹日常办事地处所,真个黑暗的地方在刑部大牢,能被人请到偏厅候着,已算得上是客人地待遇,在这儿源乾曜虽然不会太瞧得起她,却也不会得罪了这位名满长安城的小王爷地师父----即便这个称谓让士人不屑。
在偏厅里等了许久,那茶水凉透了也没个人进来,岑子吟这才放开胆子开始四处打量,眼光刚触及主位上方的那副画,便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岑子吟连忙瞧了瞧身上有无不妥之处,收拾神情望着大门,只瞧见一个身着纱衣梳着妇人头型地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打扮的甚为朴素,却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贵气,双目带着笑意的跨进大门道,三娘,你怎的到这儿来了?今儿个我上你家去寻你,却是没寻着呢。
岑子吟愣了愣,很确定眼前这个女人自己没见过,只见到那女人身后还跟着数名这府衙上的衙役,身边有个丫头冲着她眨眼,虽然有些不解,还是笑着道,夫人,实是家中出了些事儿,要来求源大人做主。
那妇人闻言秀眉一挑,是王家那个不成材的吧?你怎么不与我说?一边走过来拉起岑子吟的手,上下端详了一番,罢了,这事儿源大人可管不过来,你随我回府去。
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章 好孩子不要跟人乱走岑子吟微微愣住,这人怎么一见面就说要带她走,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处理?我七舅公让我在这儿等着呢,夫人,我就这么走了不大好吧?岑子吟道。
那妇人握着岑子吟的手一紧又一松,岑子吟抬起头瞧着她面上的神色,只见她一字一顿的道,咱们先回府,咱们走了,留个人与他说一声便是。
旁边一个衙役讨好的问道,岑夫人,可要小的与方先生带个口信?岑?岑子吟趁着众人不留意瞧了那妇人一眼,随即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夫人,我随你走。
岑夫人闻言笑了,牵着岑子吟的手大步的向外走去,也不与那几个衙役打招呼,径直的走出门口,门口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候着,那夫人身边的丫头迫不及待的将两人扶上车,自己也跳了上来,马车随即便迅速的驶离了府衙。
岑子吟这才得空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妇人,这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质绝非寻常人能有的,听那衙役唤她岑夫人,难道是与岑家有什么关系?夫人?您是?岑子吟问道。
岑夫人笑了笑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是有人托我来救你出去。
谁?岑子吟越发的不解了,感情这位与她没什么关系,那又是谁来着。
那丫头似是对岑子吟的无礼有些不满,瞪了岑子吟一眼道,三娘子好生无礼,莫说咱们夫人救了你,即便是本家。
三娘子也该唤我们夫人一声婶婶,若不是来求咱们夫人的那位与咱们家老爷交情非同寻常,谁管的了那般多的破事儿?柳儿。
不得无礼!岑夫人斥责道,岑子吟却是越发地迷惑了,不过该有的礼节却是不敢忘了,郑重的道,婶婶休要和我计较,我这是有些糊涂了。
所以失了礼数,三娘在这儿谢过婶婶大恩。
岑夫人似笑非笑地瞧了岑子吟一眼。
柳儿嘟着嘴道。
三娘倒是个会顺杆儿爬地。
这点儿与那位倒是极像了。
岑子吟嘿嘿笑了笑。
也不辩驳。
大家都姓岑么。
五百年前是一家。
上辈子地身份怕是要管这位叫老祖宗。
这会儿管人叫声婶婶不算吃亏。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明身份。
岑子吟也不再多问。
只是笑笑。
不再多言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岑夫人却是不由得多瞧了岑子吟一眼。
车渐渐地慢了下来。
岑子吟挑开窗帘透过缝隙瞧了瞧外面地情形。
这处风景不错。
到处山石成群树林成荫。
城内这样地地方不少。
岑子吟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在哪儿。
直到车停了下来。
柳儿利落地跳了下去。
又伸手来扶岑夫人和岑子吟。
岑子吟报以感激地一笑。
柳儿却是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前方停着一辆更为巨大华丽地马车。
一个管家模样地人站在那儿。
而那管家打扮虽然是管家模样。
身上衣服地料子却是比寻常地富裕人家还要华丽几分。
岑子吟越发地觉得事情神秘莫测。
摸摸鼻子激动地想到。
莫非。
我岑子吟倒霉倒多了。
终于否极泰来。
命遇贵人。
要走上发家致富地康庄大道了?这是一个中年人。
十分严肃地一个中年人。
看模样就是那种现代企业精英或者是政界强人。
目光炯炯。
似是能看穿一切。
待人地态度和善有礼。
却是平多一股气势。
那是一种淡淡地疏离感。
即便他再怎么地和善笑言。
也会让人打从心底里生出地一股敬畏感。
即使。
他只是一个管家而已。
中年人地背脊打地笔直。
头发梳理地一丝不苟。
看着他。
岑子吟莫名地就想起唐沐非来。
虽然一个是富商。
一个是管家。
却是同样地一类人。
中年人笑着跟岑夫人问安,岑夫人却是谨慎地还了了半礼,他虽然侧身避过了,岑子吟却是不由得对他身后的那个人越发地好奇起来。
送走岑夫人,中年人这才笑着与岑子吟打招呼,请岑子吟上车要领他到一个地方去,岑子吟摸摸鼻子在从与不从之间徘徊了半晌,此地荒无人烟,人是把她给宰了分尸也没人能发现,既然都跟人走了,至少在发现对方不好的意图之前,她还是别小家子气了。
认命的上车,那中年人笑道,岑家娘子好气魄,为何不问我家主人是谁?岑子吟眉毛一挑,我问你就会说吗?中年人道,不会!说罢跳到车前的车夫身边坐下。
岑子吟闭嘴,这不废话么?该干嘛就干嘛吧。
马车匆匆驶出,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印子,这片空地又恢复了平静。
岑子吟在车上静静的坐着,趁着这个空隙开始思索今天的事,她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
首先是王准看上了她家的酒楼和作坊,想强抢,却被御史给撞见拦了回去,顺便的就设了个圈套给她钻,她将计就计,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顺便也给自家的名声洗白白,没想到就算是短短的一夜时间也引来了那么多的热血青年,那王准太过跋扈所以将这些人激怒,发生了一场械斗,随即,她和李珉、李柔儿跑开了,一个跑去陷害王准调戏她,一个跑去散播流言,她则是去找人哭诉自家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自然是哭哭就算了,为的就是将视线转移,把打群架的事儿撇清。
谁知道刚到了衙门,便冒出来一个妇人将她拉了出来,然后,岑子吟看了看华美的马车,就这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子吟只觉得在马车上上下颠簸,快晕车晕的吐出来的时候,马车终于慢了下来,掀开车帘子一看。
一座巍峨的府邸出现在面前。
岑子吟这会儿觉得自己有些小白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见识不算少了,好歹江南水乡是溜达过一遍。
豪门大户的宅邸没进过也路过过,那地儿富足,又爱附庸风雅,合该是啥都有地了。
可是,岑子吟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东西竟然大多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张开地嘴巴半晌没合拢,着实的显露了一把乡巴佬进城的模样,惹的旁边的那个车夫频频白眼,岑子吟瞪了他一眼,拽什么拽?有钱了不起了咩。
有钱还不是只能开马车,哼,开过汽车吗?别说汽车,连四个轮子的马车也没见过吧!扭过头,却发现那个中年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候着,任由她观察府邸的情形,脸上的面无表情此刻看来格外的可爱,至少比车夫的狗眼看人低顺眼多了。
岑子吟不由得露出和善地笑容,走吧?那中年人点点头。
右手为引道,岑家娘子请上小轿。
家主已是久候了。
岑子吟摇摇头道,别。
我现在还晕乎着呢,咱们走过去吧!说着便迈开大步往里走。
就是过门槛儿的时候卖相难看了点儿,这该死的杜府门槛儿修的齐她大腿了。
没错,是杜府,她进门之前抽空瞥了一眼刚才来不及瞧的牌匾,她很是羡慕的望了望旁边的小门,得,人家开正门来迎,这是尊重,咱也不能自贬身份吧。
进了门以后岑子吟才恍然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直勾勾的瞧着她,旁边有两个搬来垫脚石地家丁正拼命的忍住笑容。
捂脸……她不要见人了!为啥每次进豪门大户都能出点儿漏子丢人现眼呢?刚才她是怎么进门地来着?那中年人继续面无表情的给岑子吟指点方向,岑子吟咳嗽了一声威严地道,你走前面带路!众人终于忍俊不住,连那个中年人眼中也隐隐可见笑意,低声解释道,岑家娘子,小人不敢走前面,怕怠慢了贵客,家主会责怪的。
你还是坐小轿过去吧,有些远呢!岑子吟眉毛一挑,我让你走前面就走前面,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不行了,让这些家伙看着,她连路都不会走了,笑吧,笑吧,笑掉你们地大牙!中年人似是瞧出了岑子吟的窘态,也不再坚持,挥挥手让众人散了去,这才微微侧着身子引着岑子吟向院子里走去。
这庭院还真是大!即便其中开阔无比,岑子吟也只能隐隐地看见那几乎在天边的房檐,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为啥不坐轿子,此刻却是来不及了。
还好的是中年人一路走,一路向岑子吟介绍路过之处岑子吟感兴趣的地方的特别之处,言语简洁却有恰到好处的说出了岑子吟感兴趣的地方,引人入胜,让岑子吟不知不觉走了很远也没觉得累,直到到了那房子外面,岑子吟才恍然这么长一段路竟然让她给走了过来。
不光岑子吟没有半点疲惫,那个中年人一路走一路讲解过来也是半分倦意也没有,只是脸上微微出了些许汗,却无半点不耐的神色,岑子吟不由得越发的佩服这家的主人,连一个管事都能有如此风度,可见主人必然不是寻常人。
举目望去,正好瞧见一个体态富贵年过五十的男子被两个妙龄侍女搀扶出来,笑吟吟的高声道,三娘子远道而来,杜某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岑子吟勾勾嘴角施礼道,杜先生不嫌麻烦的专程派人来搭救三娘,三娘有礼了。
只是不知道三娘与先生素未谋面,先生如何知我,救我?杜少康笑道,三娘子还是请坐上说话,走了半天,怕是有些累了吧?看见书评区有人说这段写的离家太远,实话实说啊,这段写的俺也很纠结----这金手指开的,不过是后面必须的铺垫---乃们不希望俺家孩子再受欺负了吧?哼哼。
我是亲妈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一章 蚂蚁多了咬死象这边,岑子吟一离开衙门,方宇末便如同火上的蚂蚁,只听说是被宰相岑家的一个媳妇给接走了,方宇末却是知道岑子吟虽然姓岑,家里却跟那位宰相扯不上半点干系。
派人去寻,只听说那妇人不久便回了府邸,方宇末即便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宰相府上要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要来拿岑子吟,源乾曜像个好好先生似的便点头答应了,方宇末愤愤也只是得到几句安慰的话,直到发现岑子吟被人接走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却是忐忑,让一个世家大族插手的事儿,不知道是福是祸。
方宇末与源乾曜不欢而散,径自回家,身后尾随了一串跟班儿,他也没在意,若是他能寻到岑子吟才开心呢,不过依旧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带着那帮家伙散步,这样却是发现整个长安城上上下下似有好多人都在寻找岑子吟,心下一紧,急急忙忙的向岑家新宅奔去。
岑家上下一听说岑子吟惹了大麻烦,方大娘又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心中越想越是害怕,虽然听说方宇末去想办法了,还是担心不已----若非大事,怎能求到方宇末名下?在凳子上坐着哭了一会儿,摩加回来劝她,只说是此刻只哭不是办法,还是要拿个主意才好,这么一折腾,岑家上上下下皆是鸡飞狗跳,连去学中上课的大郎二郎也闻讯赶了回来,一家人坐困愁城。
这边方宇末还没走到岑家家门口,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岑元汉和岑家家中几个族老,瞧见方宇末也来了,不由得脸上神色更为沉重。
方宇末在外面也不好多说,拉着众人进了岑家内院。
众人刚落座,没有闲话只问正事。
方民方权两兄弟也是急匆匆的冲进来,张口就问,听说官府封了酒楼?这是出什么事了?见到方大娘哭的虽惨,还稳稳的坐在那儿,也没见身上有个伤什么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
人没事就好,钱可以再挣的。
方大娘闻言哭的更是厉害,方民方权两个不知道为何,只听见大郎低低地道,三娘不见了。
人人皆如被雷劈过一般。
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
人人皆是知道岑子吟是方大娘的心头肉,没了三娘,方大娘也是活不下去的,何况岑子吟虽然是女儿,到底是维系这个家血缘的唯一纽带,方大娘疼她事事依从,大郎二郎则是事事让着,也是疼爱这个妹妹。
也是觉得亏欠方大娘。
都知道这个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因为三娘的存在。
因此若是三娘出了什么事,必然会让这个家不再有欢声笑语。
众人皆不知道该如何劝方大娘。
方宇末见方大娘已是哭的难以自持,快要背过气去了。
心知三娘是在他手上走丢地,这事儿躲不过的责任。
只是方大娘知他,没有责怪,心中的酸涩怕是要加倍,连忙道,岑宰相一家上下清廉,颇有古人之风,若是说他们贪图那么点儿小钱,谁也不能相信,何况如今瞧来,我与三娘到了衙门便有人去拿三娘,那岑夫人出现的却正是时候,如今三娘不知所踪,在我看来,合该是好事才对。
众人闻言心神稍定,只听得方宇末如是说,族中几个老人点点头道,是了,岑家门风不是做这样事的人,何况宰相家是大族,皆有丰厚田产,必是瞧不上咱们这点儿产业地。
如今满城风雨的要拿人,三娘必是被藏起来了,那些人不会去宰相府上拿人,此刻三娘无事,咱们得赶紧合计一个办法出来,事情过去了三娘才好回来。
众人皆觉得是这个道理,纷纷的出谋划策,方家两兄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的,没多大的见识,只能在一边听着,岑家的几个族老却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经历了许多的风雨,知道事情的要害在哪里,只是问道,可是为了那作坊地事儿?他们也是听说王准觊觎岑家作坊。
方大娘泣不成声。
大郎点点头道。
除了作坊。
最让人眼红地还是在御前被圣上盛赞地新酿。
那些人便是冲着这个来地。
方宇末闻言连忙接口。
三娘将那方子交给了内子。
她此刻去寻一行大师。
事出突然。
来不及与大娘商量……方大娘哽咽道。
只要人没事儿。
方子什么地全没了又能怎样?最为年长地那个族老捋着胡须道。
你能看开那是最好。
如今就要等方夫人地消息了。
顿了顿又道。
咱们此刻不必去寻三娘。
其实如今各方势力怕也是受那王家地压力来寻三娘地。
其中不乏有浑水摸鱼之辈。
却不是大患。
毕竟这些人不敢公然与王家作对。
如今唯有让王家收手才能保地三娘周全。
那酒楼之事暂且不论。
祸患也送走了。
如今咱们需要考虑地便是如何让王家人收手。
王准在酒楼前听说吃了个大亏。
被一群书生揍了一顿。
依老朽之见。
王家面前。
这个头还是要低地。
方大娘叫道。
他们……二郎叫道。
他们欺上门来。
我们难道还要乖乖地任人欺凌么?大郎连忙拦住方大娘,狠狠的瞪了二郎一眼,问那族老,九爷爷,如今便是我们肯双手奉上那些东西,王家能不能收手怕还是个问题。
方大娘自是不肯的,只是此刻已经全无了主意,方宇末知道岑家能走到今天全靠着这些个作坊铺子支撑着,若是全部放弃,怕是岑家与方家两家在作坊和铺子里干活的人会有很大的怨言,皱着眉道,这些东西对于王家九牛一毛,可对岑家却是举足轻重,此法不妥。
王家根本瞧不上这些不说。
没了这些东西,又叫他们母子四人如何活下去?岑元汉却是道,七舅。
我便跟着我大哥唤你一声七舅,这事儿并无不妥之处,如今岑家枝叶凋零,我们这一系,就剩下大郎二郎和我膝下一个子规,如今明显无法保全这些东西。
能求得个人平安,日后还愁饿死么?如今我已是看开了,什么好都不如人好来的好,即便连这座宅子也无法保住,大嫂和几个孩子就回祖宅便是。
有我们一口吃的,必然不会让他们饿着。
方大娘闻言傻愣愣的抬起头瞧着岑元汉,大郎与二郎也是有些吃惊,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岑元汉轻轻朝方大娘点了点头,方大娘在这一刻,泪水又忍不住地往下掉。
方宇末咬咬牙道,你说的在理,不过。
如今事情还没有到绝路,酒楼虽然被封。
官府却是要给个说法,内子如今去一行大师那边还没有回来。
也许能带回好消息也不一定。
岑元汉慢慢的道,做事。
需考虑到最坏地结果,咱们多做一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若是这样也无法满足王家的胃口。
我们岑家上下,即便是鱼死网破,也要和他挣个长短!岑元汉说这话的时候苍白的脸透露出微微的红晕,他地身子在老太太去世以后越发的不好了,加上出嫁的子黎过的并不幸福,更是雪上加霜,这会儿仔细瞧去,较之之前又瘦削了好大一圈,整个人站在风中,那身上的衣服松垮垮地被风吹动,就像随时都会被吹走一般。
那几位族老苍老的脸上也露出坚决的神色来,最老的那位被大郎唤作九爷爷老者,满目疮痍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坚定,那老迈昏黄的眼神则是刹那间闪现出惊人的光彩,干涸的开裂地嘴唇轻轻的吐出一句话,岑家在长安城百余年,还是有些根基地!方大娘闻言突然跳了起来,叫道,我想到一个人可以帮我了!我这就去寻她去!说罢就要往外冲,大郎连忙拉住她道,如今还不到四处求人的地步,娘你就在家里呆着,万一三娘回来了总该有个人与她说说这边地事。
至于九爷爷有什么吩咐,我和二郎都可以去做。
二郎点点头道,娘在家里歇着,我和大郎还有把力气。
却听见外面有人来报,夫人,外面有个自称芸娘的夫人求见。
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自从唐沐非将唐珍儿送过来,她便从此没有踏入过岑家地门半步。
方大娘有些惊讶,却是依旧吩咐管家领她到偏厅,此刻岑家自身难保,唐珍儿若是有母亲照应必然不会被他们拖累。
步入偏厅,一个俏丽的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厅中,较之三年前像个少女,身上的衣衫出自一双巧手,头上的发髻挽的让长安城的贵妇们争相模仿,这就是如今的宋芸娘,名满长安城的一个绣娘。
即便是身边的丫头相思,也打扮的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却无法遮掩那满身的俏丽。
方大娘踏入厅中便急急的道,芸娘,你来的正好,如今我家怕是无法再帮你照料珍儿,不管怎么说,你总是她的母亲,即便与唐五爷有些误会,也不能抛下她不管吧。
今儿个你就把珍儿带回去吧!宋芸娘笑了笑轻轻的道,我今天正是为此事来的。
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二章 血脉情深当日他来长安城,我就知道岑家必有此难,依照我对他的了解,我能料到,他必然也能料到,所以,此事他必有安排,你们大可不必自乱阵脚,只需静静的等候消息即可,如今宰相府邸的人出面,三娘失踪便是明证。
算算日子,他也差不多该到那边儿了,明年这个时候就该回来接珍儿了,我来这里就为了再见珍儿一面,这些日子也存够了盘缠,下个月,我就打算离开长安城。
宋芸娘的话回响在方大娘耳边,久久不能平息,客厅中的人依旧在商议,而宋芸娘已经离开,方大娘也不知道到底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不过,今日发生的事却让她有一种余愿足矣的感动,唯一的愿望,唯一的愿望就是快点儿让三娘回来吧!走进客厅,瞧见众人已是打算各自去做准备,方大娘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以往岑家的族人除了几个家贫的以及岑元清和岑元俊会对她和颜悦色,只是,她心中笃定,在有朝一日有大难的时候,这些对她并不太好的人会挺身而出,不惜家破人亡也要护住他们这一房的安全。
也许有的只是为了不牵连到自己,有的却是单纯的无法容忍岑家人被外人欺负,在这个时代,族群这种怪异的体系维系着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宋芸娘的话方大娘并没有告诉众人,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岑氏族人才是他们真正的避风港,至于那位唐沐非的什么安排,方大娘并不信赖,唐家人在她心中所建立起的信用不足以抵得过血脉相连地亲情。
看见众人忙碌。
方大娘也是耐不住的性子,让她就在这家里眼巴巴的望着门楣候着岑子吟回来,比杀了她还难受。
大郎二郎两个本打算随着叔叔伯伯舅舅们去帮帮忙,却被撇在家里,两人坐在凳子上,快把板凳给磨出个洞来,方大娘则是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起身。
不时还走到门口去瞧两眼,瞧着芙蓉在面前走来走去,越发地不顺眼,打发她去厨房帮忙,即便这会儿没人吃的下东西。
三人在客厅里相对无言。
打发走了芙蓉却是越发的显得焦躁,想喝口水,偏生端起来一瞧,碗里空了,下意识的唤了一声芙蓉,就瞧见一个娇娇小小的身影从门口跳进来,端着茶杯道,夫人,我去与你倒水!方大娘瞧见那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跑出去。
这才恍然想到,好像这孩子一直在这儿呆着。
安安静静的,安静到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瞧她机灵的样子,方大娘不由得叹息一声。
自己这眼光着实没有自家闺女的好,她挑地丫头和这尘儿一比。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惜这孩子就是长得太瘦小了些,若是胖些就好了……日后要多留心下这孩子了。
方大娘伸手又去拿茶碗,摸了个空,随即烦躁的又起身来走到门口瞧了瞧,大郎劝了几次劝不住,自己也是心上火烧火燎的,索性不劝了,果然,没多久方大娘便回来了,又丧气的坐在凳子上,度日如年的感觉,眼光不时往外面瞟。
尘儿端了倒好的茶水过来,摆了整整三杯在托盘上,她走的很平稳,像是托盘上空无一物似的,将杯子摆到方大娘手边的桌子上,在方大娘端起杯子来地时候,适时提醒道,夫人,这茶水可烫的紧,您要小心些用。
方大娘适时愣了愣,杯子在嘴边沾了沾便反应了过来,瞧了尘儿一眼,尘儿笑了笑,一边将余下地两杯茶放在大郎二郎手边,一边道,奴婢知道夫人和两位少爷担心三娘子的安危,奴婢跟随三娘子地时间虽然不长,却不担心,夫人和两位少爷稍稍想想便该明白是为什么了。
如今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呢!若是等门外地官兵撤去,再寻不到三娘子,夫人和少爷再担心也不迟。
二郎闻言猛的一拍脑袋,叫道,是了,这会儿三娘若是回来,怕是连家门都进不了!大郎二郎几个却是因为苦闷于别人在忙。
自己却没啥大用场。
大郎不由得叹息道。
咱们如今除了在这儿望着大门。
也没什么能帮上忙地地方。
尘儿眨眨眼道。
那可未必哦!方大娘大郎二郎齐齐地把眼光投向她。
尘儿道。
方才宋家娘子来过。
岑家地几位族老和方家地人来去无碍。
说明那些人也不敢轻易地动了咱们家。
如今只是在暗处下手。
必然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了。
可是事情如此发展下去却是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外面如今已经议论纷纷。
奴婢听说昨儿个在酒楼有不少来长安地学子被伤地不能动弹。
不少都是在书院寄读地。
两位少爷不妨去书院坐坐呀!方大娘有些不解。
大郎却是眼睛一亮。
这一招却是以防万一地计划了。
若是王家狗急跳墙。
要拿他们全家上下开刀。
昨儿个便伤了书院地学生。
今儿个若是又横冲直撞地去书院拿人。
那帮书生怕是要去皇宫门口告御状了。
这倒是提醒了他们首先要自保。
再说其他。
方大娘稍微愣了愣。
随即跳起来。
冲到门口大声唤芙蓉。
庆云擦着手从外面走进来。
问道。
夫人有什么事吩咐?方大娘慌慌张张地吩咐道。
给大郎二郎收拾两件衣服。
让他们去书院住几天!不要!大郎二郎跳起来叫道。
大哥二哥去书院干嘛?一个脆生生的,似曾相识乃至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方大娘叉着腰霸道的吩咐,去书院住着好生读书!若是三娘有个好歹,老娘就全靠你们两个了!二郎叫道,不去!我们去了你怎么办?大郎直接闭嘴别过脸去,尘儿张大了双眼指着庆云背后的那个少女啊了半天没啊出半个字来,庆云见到众人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岑子吟从庆云背后跳出来道,娘,我就说你最近不疼我了,偏心大哥二哥呢!我不依!说着一下扑到方大娘身边拉着方大娘的手臂摇了摇,方大娘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就是自家的孩子,不由得擦了擦眼睛,确认没有眼花,下一刻便将岑子吟拉到怀里抱着大哭。
二郎怪叫一声,冲过去抓着岑子吟在方大娘背上挣扎的一只手,用力咬了一口,咬的岑子吟怪叫连连,二郎,你发什么疯?竟然咬我!大郎在旁边轻轻的捏了一下大腿,疼的眼睛都湿了,凉凉的道,你咬她做什么?该咬你自己!说着便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似觉得太慢了,不由得加紧了步伐,只吩咐那些家丁看好门墙,莫要让强人进来。
二郎应了一声,果真将手伸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尘儿在一边静静的瞧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若是,若是她在家里,爹娘和兄弟姐妹也会像这样疼她吧?岑子吟在方大娘怀里依旧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挣扎了一番,只觉得方大娘抱的越发的紧,二郎则是只会傻笑,唯一平日里神志清醒的大郎不见踪影,还好这边庆云道,夫人,三娘说是还没用晚饭呢,这都快天黑了,这么站着可不是办法!方大娘闻言这才放开手,急急的吩咐道,芙蓉死到哪儿去了?做了这么久的饭还没做好么?顿了顿,扭头对岑子吟道,你与你二哥去厅里候着,我亲自去瞧瞧!岑子吟头大的听着二郎与她说她走后的事情,听了半晌除了一个乱字真听不出什么来,唔,还有大家都很着急,庆云随方大娘去厨房了,大郎一去不复返,好在尘儿说话有条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岑子吟不由得觉得汗颜,自己这么一折腾,却是将方家岑家都闹的不消停,还好,如今事情算是过去了一半,另外一半便是安抚好王家,总的说来众人除了受了一场虚惊以外,并没有任何损失,只是,让这么多人劳师动众的甚至准备不惜牺牲整个家族来挽救她,岑子吟很是意外,第一次,对家族这个东西有了些概念,原来,这些人不只是可以在平日里穷了来蹭顿饭吃,偶尔玩玩家斗争争家产的呀!只要你做出了你该做的,他们也会做到他们该做的,虽然有点儿傻。
想到此处,岑子吟连忙要起身去唤个管家来,让人去通知那些人自己已经没事了,却瞧见门口大郎愁着一张脸走进来,瞪着她道,你要去哪儿?岑子吟摸摸鼻子道,我让大家担心了……我想……大郎道,等你想起来怕是晚了。
娘吩咐等下就开饭了,晚上来吃饭的人怕是不少,你先回房去洗把脸休息一下,九爷爷他们怕是要呆会儿才能过来。
大哥……大郎扭过身去,又往外走,岑子吟慌张的追了上去,拉着大郎的手不要他走,叫道,大哥,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大郎挣了两下没能挣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你啊,做什么事之前,就算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娘想一想,快回房去换身衣服吧。
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三章 男人,吃了就要负责夜了,方家岑家的亲戚家门来了一大群,围在岑家新宅的客厅里好不热闹,瞧见岑子吟无事,个个都上来问上两句,岑子吟本就搞不清楚这些族里的人,好在方大娘是知道她的,在一边提点着,好歹没把岑家的人当做方家的人来对待。
最让岑子吟惊讶的是,薛易那个倒霉孩子又来了,岑子吟只能装作没瞧见他,人好言好语的与你问好,总不能一脚踹出门去,何况还当着这么多的长辈。
应了一声便避开了去,只是心道这人好生的没脸皮,活该他如今瘦的同猴子似的,比病中的岑元汉还要没肉。
众人细细的问过了岑子吟事情的经过,岑子吟全部推到人范阳县主身上,如今也学的精乖了,知道若提起李珉少不得被人一顿臭骂,倒是范阳县主虽然胡闹了些,却是身份尊贵,众人闻言只是叮嘱她小心些,并不担心她学了人的跋扈。
方大娘一双眼哭的有些红肿,这会儿喜的笑颜逐开,越发的让一双眼找不着缝隙,准备的菜不够,又让人去街上的酒楼里买了些回来,置办了好几桌子的好酒好菜,一席人个个皆是喝的醉醺醺的无法起身,好在岑家大院够大,就是下人不太够用,忙的人一个个的扶去歇下,待岑子吟歇下的时候已是腰酸背疼。
到了第二日起身已是日上三竿,尘儿端了洗脸水在门口候着,岑子吟瞧她就跟瞧喜儿似的。
半大的孩子,懂事无比。
洗了脸,便要去厨房瞧瞧还有没留下什么饭菜,一路过去竟然一个媳妇管家都没见到,按理说昨儿个人都睡地很晚,这会儿该是起身的时候,没有管家媳妇也该有一两个亲戚走动才是。
岑子吟正微微好奇,就听见厨房里有两个媳妇子在说话,说的什么却是听不真切,跨进门去。
两人便歇了嘴。
只是腆着笑脸问道,三娘起身了,可是饿了。
饭菜还热着呢,你想吃什么?岑子吟饿极了,随口道,有什么好东西?可有包子,先与我个垫垫。
那媳妇笑道。
有呢,蒸了一大笼,还有小米稀饭。
做的爽口的小菜,三娘可要些?一边说。
一边揭开蒸笼,露出里面满满的一笼包子来。
热气有些消散,怕是已经凉了很久了。
旁边那个媳妇则是拿了个陶瓷碗,与岑子吟盛粥,一揭开锅,也是满满的一锅粥。
岑子吟愣了愣,还没人用早饭么?那两个媳妇闻言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爱说笑的道,三娘路上没遇见人么?岑子吟道。
我正想问你们。
人都去了哪儿呢。
怎么回事?心中却是担忧起来。
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吧?那媳妇嘲讽地笑道。
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个丫头寻思着攀龙附凤罢了。
昨儿个夜里爬上薛家公子地床。
今儿个清风过去唤薛公子起床。
撞个正着。
哭着闹着要薛公子负责呢。
说罢狠狠地呸了一声。
这事儿不是头一遭。
岑子吟听了还是大感惊奇。
上回被抓了没见老实多少。
今儿个竟然又做出这样地事来。
也不知道别人戳脊梁骨地时候会不会觉得难堪。
不过。
这只是个丫头地事儿罢了。
真要有什么。
她跟薛易。
就让人把契纸拿给薛易得了。
否则放在家里迟早也是个麻烦事儿。
还省了处置地心。
怎地闹腾地全家上下都出动了?便问那媳妇。
那媳妇道。
本来夫人也说将她送了薛公子便罢了。
没想到薛公子听说不是三娘子地意思。
便不肯。
那丫头闹着要死要活。
拿了把剪子到阁楼上去不允人近身。
偏生薛公子又抵死不肯。
如今正折腾着她要死便让他死好了。
只是那薛易好生无情。
依我说。
烧了契纸。
两个并一起撵出去便是。
要死要活由得他们去。
那媳妇如今虽为仆。
往昔却是农户出身。
最瞧不起地便是那些下三流地人。
岑家新起地门第。
使地下人皆是这样地人家。
因此点点头道。
大户人家那些腌事儿不以为耻。
咱们家可从来没有专门养来侍候男人地丫头。
只是三娘有所不知。
那薛公子到底曾是大郎二郎地夫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当着族老们地面。
这事儿却是做不得。
只是那人太过无耻。
嚷嚷着要见三娘。
道是若是三娘允了才会收下她。
如今闹腾地不像样子了。
岑子吟挑眉,我允了?管我什么事?那媳妇有些支吾地道,三娘合该明白的……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
三娘放心,咱们夫人必不肯与三娘允下这样一个风流的夫君的。
岑子吟笑笑道,这个我知道,只是这事儿可称不得风流,该是下流才对。
这种没担当的男人,还好没把我两个哥哥教坏了!两个媳妇掩嘴偷笑,岑子吟瞪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可不兴把这些话传出去!那两个媳妇笑道,三娘放心,这人咱们家中上下就没一个待见的,以往不说,是见到夫人喜欢,如今却是除了那丫头,没半个给他好脸子瞧的,否则也不至于昨儿个让芙蓉那丫头寻了机会。
岑子吟点点头,稀饭也不喝了,伸手抓了四个大包,递了两个给尘儿,自己一手一个,便走边啃半点吃相也无,好在这是在家里没人笑话。
吃完的时候正好走到可以听见沸沸扬扬人声的地方,岑家并方家的二十来个人齐齐的围在那儿仰头望上面瞧,有劝的有低声说话的,薛易被几个人围着在一边说话。
倒是正主儿方大娘和大郎二郎站在一边冷笑,身边还围了十来个家丁仆妇。
岑子吟知道方大娘不通知自己是怕惹了麻烦,也没打算靠近,只躲在远远地地方瞧了一眼,瞧见大郎二郎无事,方大娘也没被气的暴跳如雷,心下稍定,在尘儿耳边吩咐了几句,尘儿乖巧的点点头向方大娘几人走过去。
随即大郎领着明月并尘儿走过来,没引起半个人注意。
大郎走过来便略带责备的道。
你怎么来了?岑子吟道,我听说这边的事儿,就过来瞧瞧。
前院通没半个人,咱们不能为了这事儿自家的事儿也不管了吧。
何况上面那位,怕就是乘着人多才闹将的起来,没半个人瞧着,你可信她那剪子刺的下去?大郎皱眉道。
家中若是出了人命,官府必要过问的,正是多事之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岑子吟扯着嘴角冷笑,真个是她自尽的。
能有谁怪到咱们头上?再这么折腾下去越发地没完没了,她心中认定了咱们怕她死了。
若是让她知道,她死了咱们也不皱半下眉毛。
她怕是恨地再也死不下去,至于她与那位的事儿,出了咱们家的门便不是咱们家地人,管不着呢!大郎摇着头无力的笑道,你呀!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与娘和二郎在那儿看热闹呢,事情远没你说的那般严重。
否则,你以为凭娘的性子能忍到此刻?咱们就是想瞧瞧岑家的族老何时能使人将那位给抬出去。
否认他满口地胡言乱语,二郎早就扔他出去岑子吟瘪瘪嘴道,这人痴的没来由,必是疯魔岑子吟正说话,就瞧见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上前拉住薛易,随即有人朝楼上喊话,旁边几个岑家地族老长辈纷纷转身离开,方大娘见状也是转身就走,片刻之间那阁楼前再无半个人影,楼上那人见状不知道又在嘶叫什么,只见到薛易被两个家丁扶着往门外送。
岑子吟掩着嘴不由得咯咯的笑了起来,大郎横了她一眼,忍不住莞尔,拉着岑子吟蹲下在一丛花丛中,远远地瞧着那阁楼。
薛易快要走的没了人影,楼上那人果真再也忍不住,随即传来楼板咚咚地声音,片刻功夫就瞧见一身艳红的芙蓉跑下来,也不歇口气,匆匆地向薛易的方向跑去,那胖胖的身形奔走间却是没有半分艰涩的感觉。
大郎与岑子吟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随着两人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这厢薛易口中大呼岑子吟的名字,片刻间像是被什么给捂住了,而那芙蓉则是大叫着薛公子,两道声音交相辉映,偏生旁边没有半个人影,有人就在院子里套好了马车,将两人送上车去,两个家丁随行,伴着车夫一名,摇摇晃晃的向大门走去,大门口已是有人取下了门槛方便马车通过,随即放门槛关门将一切遮掩在街上的吵吵嚷嚷之中。
人一走,岑子吟与大郎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随即听见旁边的声,竟然有好些个人都蹲着在那儿看热闹,瞧见岑子吟与大郎不禁觉得好笑,大郎见状板着脸喝道,都在这儿偷懒么?还不干活去!岑子吟抿着嘴道,嗯,再不去我就扣你们工钱!说罢自个儿就先笑了出来,心中所想的却是薛易那娇小的身躯挣扎在芙蓉身下的模样……啊,好邪恶……解决了这桩麻烦,岑方两家都当成个笑话瞧,倒是无形中让两家之前严肃的心情稍稍缓解,纷纷吃过迟来的早饭归家去也,心中无不揣测薛家日后又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
赶紧投了吧,俺要挨着俺家南瓜然后伸手摸摸她装着俺干儿子的肚子……(为啥是儿子?乃们竟然问为啥是儿子?乃们不知道俺是有名的铁口直断弓咩?何况,龙子大人说了,签约,有钱有儿子。
至从龙子大人说了这句话到如今,每个生娃儿的写手,生下来的貌似都是儿子……如果不是,我很怀疑喷火龙会不会给塞回去回炉……)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四章 国宝级的待遇烧百期的事儿便被耽搁了,昨日忙碌的没能记起来,只是觉得岑元汉匆匆饮了几杯便离开,那时候家中客人甚多,谁也脱不了身。
于是只有岑元汉并岑元清、二夫人、四夫人一道在家里办这事儿,岑子吟和方大娘商议了一下,白日里在家里将家中的事情理顺,晚上还是去了祖宅。
这次去祖宅的气氛无疑和谐了许多,唯一让岑子吟不满的是,众人都围着她的婚事打转,如今她年纪还不算大,即便不能成亲,先将这事儿定下来也无妨。
岑子吟索性将事情往自家大哥二哥身上推,这次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大郎竟然一口应承了下来,只要方大娘能问过他的意思便可以。
听见大郎要成亲,岑子吟满心纠结的跑去寻岑子玉,哪儿想到岑子玉却是凉凉的回了她一句,没人能守着你一辈子的,迟早要是别人的,早放手早死心,当日你劝我自强,怎么到了自个儿头上偏看不开了?熬过这一段就好了,真的!子玉凉薄的话引得岑子吟心中很是纠结,只觉得这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经历了人生的大变之后越发的显得性子怪异,要去劝她,岑子玉背过身去,冷漠的背影让岑子吟的心陡然寒了几分,想要拉岑子玉的手,刚碰到那个在深秋冰凉的手便被避开了去,那入骨的寒意却是刺得她的心发疼,往昔那个一瞧见她便会蹦蹦跳跳跑过来拉着她手叫三娘的女孩子,如今是再也回不来了吗?本被大郎要觅媳妇的事儿弄地有些纠结的岑子吟这一刻只觉得自己很受伤,更是疼惜岑子玉。
却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去帮她,她像是把自己整个人都封闭了起来。
又坐了一会儿,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话,岑子玉都爱理不理的,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岑子吟只觉得无趣之外更多的是伤感,瞧着岑子玉端茶送客的姿态,竟然是半分也坐不下去,苦笑着勉强告辞了出来。
不愿意回厅中,走的时候在讨论给大郎说合谁家的娘子好。
这会儿合该商量完了。
她回去又是自投罗网,嫁人,她不是没想过。
问题是木有合适的人选嘛,道听途说地不可信咧!在外面折腾了半天,终究抵不过秋风萧瑟,被吹地嘴唇发白之后还是乖乖的回到了房间休息,为啥就没人想给子玉说媒呢?她跟自己的年纪其实也差不多大小呢!岑子吟入睡前昏昏沉沉地想到。
翌日。
因为吹了一宿的夜风,岑子吟康健的身子终于经受不住,得了来这儿以后的第一场大病。
方大娘慌慌忙忙的将她带回城里,照顾了一宿总算是让高烧退了下来。
待岑子吟完全好起来地时候已经是过去了足足七天。
在病中,大郎二郎两个都只是来探视过两次。
生病的人特别的小气,岑子吟恼地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理会这两个没情意的哥哥了。
病一好,便拖着方大娘要她陪自己到庄子上去呆几日,这会儿离年节还远,刚收了庄家,除了酒楼那边地事儿比较麻烦以外便没什么事了,方大娘虽然着急给自家儿子寻好人家的媳妇,等那时候岑子吟也拿不出先大后小地托词了,到底寻思着要找个好的,才好配得上自家争气地儿子,这事儿必然要拖到年节走亲访友的时候才好办的,索性随着自家闺女到庄子上去小住些日子,也发散发散心情。
在庄子上呆了半个月。
岑子吟偶尔整理整理书上地资料。
偶尔根据自家地记忆去改善一些农具。
唐朝地农具跟现代地差别已经不是很大了。
岑子吟曾自嘲地想过。
若是自己穿到元朝以后。
在这方面完全就无用武之地了。
最让岑子吟兴奋地是。
再过些日子就该是小麦下种地时候。
她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时间直接跳到几个月后。
如今田地里地尽是些蔬菜之类地东西。
粮食也有。
岑子吟却不爱那些杂粮。
一心想要在水稻小麦这些东西上下功夫。
而想要试验嫁接这种技术。
还是得等到开春以后。
方大娘瞧见在地里认真干农活地燕华。
很是惊讶。
这会儿地燕华眼中地锐气虽然还没消散。
却是在岑子吟面前不敢再造次了。
老老实实地干活。
干完了以后有美酒一坛。
饭食管饱管好。
不干活就没饭吃。
据顺子说。
她不在地日子这家伙也不止一次地不老实。
给几个老农教训了几顿。
顺子和张廉两个皆是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却是比她走前还要乖觉。
方大娘从顺子口中也得知了此事。
却是装作不知道地样子。
呆在庄上几天。
只是去作坊瞧瞧。
田地里看看。
手痒了还会亲自去干活。
岑子吟深以为自己这位母亲就是闲不住地人。
拖着方大娘休息了两日。
她竟然嚷嚷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头晕眼花手足发软。
连饭也吞不下去。
只想要回城去。
恰好城里传来消息。
道是酒楼已经修葺完毕。
可以正式恢复营业了。
上次地事儿已经完全平息。
范阳县主请她过府去坐坐。
岑子吟并方大娘一同回了城去。
一进府。
就听人说这几日不少人上门来寻方大娘说话。
方大娘交集地女人多半都是属于那种不会投拜帖约时间地。
无功而返。
方大娘还得一个个地去回访。
岑子吟这边生了半个月的气,挺想自家两个哥哥的,一问下人,就听说两人这些日子整日的在外访友参加诗会,唯有闷闷的回了房间。
翌日一大早便乘了马车去王府,说起来,岑子吟还没进过皇亲国戚的府邸,想到自己每次都要闹个笑话,在车上便捏了一把冷汗,嘱咐自己务必要小心谨慎。
到了王府才不禁嘲笑自己的多心,她这样身份的人,也就只配得上侧门了,没让她走后门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领路的丫头岑子吟没见过,在外面,范阳县主皆是带着一群侍卫横冲直闯的,那丫头在府里的地位瞧着不低,待她却是和气,偏生旁边的人指指点点,直到那丫头美目一扫,放才收敛了。
岑子吟越发的谨慎低着头随着云落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了几重院落,突然岑子吟听见一个声音问道,这就是岑家的三娘子?抬起头瞧见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瞪着美目指着岑子吟问道,岑子吟皱皱眉,心道这谁呀,好生没有礼貌,下一刻才想到,这会儿自己在王府呢,人没礼貌也是给你面云落施礼道,回十七娘,正是三娘子呢。
十七娘可有什么吩咐?岑子吟连忙跟着施礼,那小丫头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去吧,我就随便问问。
云落闻言告了声罪,又领着岑子吟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到了下一个院落,好些个妇人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从那衣着上却是看不出身份来,瞧见两人路过,唤道,云落,你这是带的谁呀?云落谨慎的走过去笑道,几位嫂子在这儿说话呢!这位是岑家的三娘子,五娘请来的客人。
众人闻言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只把眼前这位当成熊猫在看,岑子吟被看的头皮发麻,却是笑着上前去问安,那几个女子见状笑笑,催促道,快些去吧,莫要让五娘等久两人继续前行,又路过了好几处院落,被有些身份的人拦下来几次询问,人人都当她是只稀奇的动物,要看个新奇,任是岑子吟再好的脾气也不由得苦笑着偷偷问云落,云落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云落捂着嘴笑的十分的神秘,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放心,这会儿就到了,不会有人拦着你说话的。
岑子吟闻言瞧了瞧四周,四下无人便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这是她专门向宋芸娘请教过的,高门大户里面送人东西除了要避人耳目以外,还得精巧漂亮,否则人嫌你俗气。
顺手赛道云落手里,低声道,姐姐,您可就别吓我了,这会儿我已经腿脚发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云落倒也不和岑子吟客气,瞧见那荷包绣的精美,眼睛一亮,里面的份量也不轻,心道这还是个雅人儿,笑笑道,这事儿本是说不得的,不过,偷偷的说与你心里有个底的好,免得到头来了乱了手脚。
岑子吟的胃口被掉的老高,越发的好奇,央求着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事儿云落道,你可是托人将那白兰地的方子献给了皇岑子吟眨眨眼,随即,心中翻山蹈海,皇帝!皇帝!跟见总书记有多大区别咧?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呀!随即牛叉的一挺胸,前总理源同志还来她家准备给她保媒呢,也就一步之遥嘛!咱如今也是名人了,瞧瞧,王府里的人见了俺也要多瞅两眼呢,哇咔咔!瞧见岑子吟得意的神情,云落捂着嘴咯咯直笑,岑子吟又在随身带的东西里翻了翻,找出几样虽小,却是漂亮又值钱的东西递给云落,云落见岑子吟大方,出手的东西又不凡,越发的喜欢这位酒家出身的女子,只是催促道,县主还候着三娘子呢,别在这儿磨蹭了。
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五章 流氓竟然也有人抢着要?说李柔儿在候着岑子吟不是什么实话,她在小厅里等了半晌,才瞧见随便梳了个简单发髻的李柔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没等多久后面还有个丫头拿着两件饰物要与李柔儿戴上,李柔儿嫌麻烦道,戴那不中用的东西做什么?碍手碍脚的。
那丫头深知李柔儿的个性,笑着劝道,今儿个您可是要去见那位,就是这样,怕还少不了被说道,您若不想戴,奴婢拿去放着就是。
说着又向岑子吟施礼问好,在外面岑子吟可以跟李柔儿没大没小,在王府里面对她身边像小姐似的丫头岑子吟可不敢受,笑着避开了,县主不是约我来玩的么?我方才到,难道是临时有事要出去?李柔儿道,有人想见你,我便约了你巳时再来,倒不是临时有事,哎,平日里我也是不常见那位的,规矩太多,真是麻烦。
不过她开口了,我也不好回了她,你只需知道她为人极和善,众多的公主中就她年纪与我相仿又得我的缘。
一边说,一边任由那丫头摆布,眉头却是皱的死紧,直到那丫头弄好了,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岑子吟啊了一声,问道,公主?李柔儿挥退那个侍女,拉着岑子吟坐下道,你来的早也好,咱们就坐着说话,本来打算到了车上再与你说的。
顿了顿。
见到岑子吟点点头,这才继续说道。
今儿个咱们不必进宫,是在外面的一个院子。
常芬公主是陛下地二女,出宫来是去打猎的,又听人说起你地事儿,知道我与你相熟,便想见一见你。
我推脱不过。
唯有递话给你了。
只是她平日里对这些事都没什么兴趣的,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会有兴致见你,如今我听宫里宫外对你有两种传言,有说好地有说坏的,这时候想见你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你凡事谨慎些。
李柔儿一遇上正事便不像在平日里那个癫狂的样子。
皇家人的贵气显露无疑,岑子吟连忙请教她该有的规矩,两人说了些时候。
一同用过侍女们送来地早点,便出了门。
长安城南边的秦岭树木茂盛。
除了供应长安城冬来的柴火之外,也是这些达官显贵们常去的猎场。
深秋之时正是野兽们最肥美的时候,与之同行的据说还有不少显贵地子女。
范阳县主是其中之一。
岑子吟与李柔儿各自骑了一匹马,因为身份特殊,并不用等候常芬公主同行,岑子吟出了王府的大门,就觉得浑身上下一轻,这会儿瞧李柔儿便是一个寻常人了,笑着道,不知怎的,一进这大门我便浑身不舒坦,以后你可别再让我来你家了。
李柔儿点点头道,没错,家里实在闷地紧,这也不准那也不许,还是外面舒坦些。
旁边一个男声笑嘻嘻地插嘴道。
这府邸不知道多少女子想要进呢。
你两个不惜福地!哼。
王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
想去就去地地方?抬头就瞧见李珉嬉皮笑脸地站在一边。
手上牵着一匹马。
两人是从侧门出来地。
这儿人不多。
想是此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柔儿冷笑道。
进来就出不去了。
岑子吟上上下下地把李珉打量了一番。
问道。
你没被抓走吧?李珉闻言便是感动地痛哭流涕地表情。
还是师傅知道心疼人。
师父。
你不知道。
那姓王地王八蛋把我拉去用满清十大酷刑折磨我。
你瞧瞧。
这会儿还没好呢!一边说。
一边拉起袖子。
手上还有淡淡地黄色。
那是淤青消除以后留下来地痕迹。
李柔儿呸了一声道。
他敢!你这人就是不惜福。
人真心关心你。
就拿出这副样子来忽悠人。
让你继续回你那个家挨饿受冻去。
今儿个别跟着咱们了!拉着岑子吟翻身上马。
招呼众侍卫跟上。
李珉跳上马背追上来叫道,别,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师父,你替我求求情,最近老头子不知道是老了还是被那女人给教坏了,竟然开始管起人来了,偏生别个不管就管我,管了就管全吧,老忘记让人给我送饭,你瞧,我这会儿都饿瘦了……就等着跟你们去混顿饱的。
岑子吟闻言扭过头来,仔细的打量了李珉一番,最后点点头道,嗯……胖了!李珉叫道,师父!你眼花了吧!岑子吟不理他,与李柔儿对视笑了笑,稍微落后李柔儿一些,在宽阔的街上并行,李珉在后面叫嚣,只是充耳不闻,路上的人越发的多,岑子吟这会儿可没脸承认自己跟后面那个闻名长安的某人认识。
走了一截,突然发现后面没声音了,岑子吟与李柔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勒住缰绳回过头去,只看见人群穿梭往来之间,一人骑在骏马之上犹如磐石一般稳稳的矗立,双目望着前方,一双眼是说不尽的委屈和怨怼。
李柔儿道,别理他!岑子吟想人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般的冷落却是不好,笑笑拉转马头道,县主稍侯,我去去就来。
李珉看见岑子吟回来,眼中闪过一抹窃喜,随即收敛,只等人到了面前才恼怒的道,我生气了!岑子吟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你生气了。
可是,你能不能别站在这儿?挡住别人道了。
李珉闻言恼的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街边蹲下,像个孩子似的在地上画圈圈,岑子吟有些汗。
却是顾不上这人来人往的被人瞧见,连忙走过去道。
好了,你不是饿了么?咱们快些去。
早点儿去打猎,我做烧烤给你吃好不好?李珉瘪嘴,不要!岑子吟道,那你要什么?李珉恼道,你只和她说话。
都不理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地!你……你……重色轻友!不对,是重色轻徒弟!说着嘀咕道,那小丫头片子不过比人长的好看些罢了,脾气又古怪,哪儿好了?人人都被她哄地团团转。
岑子吟是知道李珉孩子气的个性地,其实不是孩子气。
他在人前都是很嚣张任性的,人人都道他从小没娘,那爹又是个不管事的。
所以欠缺管教,岑子吟却是知道在王府那样的地方。
一个孩子年纪尚小的话,又有那么一个爹。
怕是随便一个下人都可以骑到他头上去。
这个,姑且可以当做是欠缺母爱。
欠缺人关心吧,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其实要地不过是她跟他多说几句话而若是对待平常的朋友,别人也许不会在意,对待这么一个有一颗玻璃心的大男人(汗一个,玻璃心的大男人……岑子吟嘀咕),真是会伤了他的,也许他的话像玩笑,却是再真实不过,不能因为他孩子气地表达方式就忽略了他内心真实的感受,也许,他只敢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吧?轻轻地在李珉肩头拍了拍,哄到,真不去?不去!饿死活该!确定不去?我只做给你吃哦!不……李珉抬起头来,只做给我吃?眼睛闪闪亮。
岑子吟笑着点点头,李珉咧开嘴伸手来拉岑子吟的手,岑子吟也不甚在意地伸出手去拉他起来,就在两只手将要接触的那零点零一秒,岑子吟后来回忆地时候记得很清楚,就差那么零点零零一公分的距离,一道华丽丽地鞭子啪的一声打回了两人的手。
李珉跳起来叫道,谁?谁他妈的没长眼的?岑子吟扭过头,迎上的是一双憎恨与妒忌的双眼,你是谁?岑子吟经历了两世怎么会瞧不出别人眼中那嫉妒的光芒,何况那道鞭子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摸摸鼻子,心道,你又是那尊?没礼貌!俺徒弟娶你当老婆的话俺是不会承认滴!李珉跳到岑子吟前面挡住,管你什么事?你竟然敢打她!那少女跺跺脚道,不要脸!当街勾搭女人,李珉,你真是不要脸!岑子吟抹汗,原来还停留在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阶段呀……不由得站在一边悠闲的看戏,这种事儿最是说不清楚,有道是夫妻送进房,媒人扔过墙,师父会不会被扔就难说了,莫要插手,莫要插手,看热闹就好!爷要不要脸你管得着?李珉怒目,似乎又觉得哪儿没对,扭过头抓住岑子吟的胳膊道,咱们走!莫要理会这个泼妇!站住!少女又羞又怒,你说谁是泼妇!李来,岑子吟随时注意着这位暴力女的动向,瞧见趋势就开始躲避,到底慢了一点点,被卷走了一缕头发,扯的头皮一阵剧疼,不由得也恼了,这位是谁呀?怎么比李柔儿还厉害,可瞧她暗恋人的身份,不该是公主呀?不管是谁,伤到她岑子吟就不对了,岑子吟决定好好的跟她理论一番,用力一挣,挣脱李珉的手,岑子吟停了下来。
炉,这丫头被俺催了三个多月了,本来说是跟俺一起发新书的,结果俺都上架一个月了才把书发出来,太可恶了——望穿了俺水灵灵的一双秋水,让俺那风华绝代的容颜从此有了缺憾,大家帮我去踩她两脚报仇吧!最好把她踩成大饼脸,哦也!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六章 再见王准高傲的昂起下巴,这位娘子,你和小王爷之间的事没必要连累旁人吧?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好不好?那少女懊恼的跺脚叫道,谁让你跟他在一起的?哼,奸夫淫妇!长安人的耳朵一下子因为奸夫淫妇四个字竖了起来,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彩,路人纷纷驻足,瞧着这边的好风景。
**李珉得意洋洋的道,奸夫淫妇又如何?你又不是我老婆,管得着么?这话刚出口,就惹的那少女鞭子一抖,噼噼啪啪的打过来,这次目标不是岑子吟,岑子吟险险的得以避开,只是李珉就惨了,只听见那少女一边打,一边道,你说谁是你老婆来着?你说谁是你老婆来着?你这不要脸的流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众人都瞧出这其中的异样,纷纷砸吧着嘴看的津津有味,这边岑子吟摸着鼻子看李珉惨叫,那少女尽是朝他手脚招呼,鞭子的声音虽然响,却是看的出没有使出全力,只是打的李珉身上的衣服一片片的,模样狼狈不堪。
李珉一边惨叫一边道,你再打我,我就还手了哦,别以为我不打女人的!少女鞭子挥的越的卖力,泼辣的叫嚣,你还手啊,还手啊!安澜,你们在做什么?李柔儿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叫停了安澜的动作,安澜听见李柔儿的声音便住了手,委委屈屈的红着眼眶道。
柔儿姐姐,他欺负我!纤手指向李珉所在。
李柔儿瞥了李珉一眼。
笑道,别理他了。
你怎么一个人?安澜道,我听人说常芬公主要去打猎,堂哥不肯带我去,我就去寻王佳她们,可巧。
柔儿姐姐可也是要去?不如我就随你一道吧?既然认识,李珉也没要跟人计较地意思,岑子吟的头也不算伤亡惨重,于是三人上路成了四人上路,岑子吟理所当然地与李珉一道在李柔儿她们身后远远的地方与李珉并肩而行,只是这情况在出了城以后又有了改变。
路上又遇上了好几路人马,本来是各自去地,到这会儿竟然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了。
众人也不忙着赶路,说说笑笑的往前走。
岑子吟自觉地跟这些千金小姐们不太熟,拖拖拉拉的在后面慢慢折腾。
看见队伍越壮大,越的觉得麻烦。
这哪儿是打猎啊,这么多人根本就是去破坏生态环境地嘛。
按道理说。
众多鲜花之中有片绿叶合该很引人瞩目才对。
偏生众人来了以后都像是没瞧见李珉似地。
即便瞧见了也是一脸鄙视地神情。
李珉却是不甚在意地样子。
人瞧他他就笑地得意。
不瞧他就拉着岑子吟东拉西扯。
岑子吟则是被众人彻底地忽略了。
李柔儿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说地是一些岑子吟听不懂地东西。
岑子吟以为是官场后院地八卦之类。
索性与李珉说道近些日子生地事。
她实在受不了李珉东拉西扯地本事。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嗦到这个程度?还尽说地是废话!你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李珉闻言笑道。
没什么。
我就叫了几个哥儿喝酒。
几个侍卫闯了进来。
我那几个哥儿都是千牛卫。
他们得罪不起地。
打了一架就散了。
岑子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偏生李珉不想说。
有时候真觉得这家伙地嘴巴严实地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地。
偏生他地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除非丫根本就是在装傻充愣。
岑子吟没打算破坏对方地乐趣。
后来呢?李珉道。
后来我就回家了啊。
准备叫一群人去揍他们地。
谁知道王妃叫了几个人把我给绑在家里。
我还担心你会出事呢!顿了顿问道。
你是怎么没事儿地?岑子吟咧嘴笑,不是你和县主帮忙的吗?李珉瘪嘴,那丫头不闯祸就是好事了,我回家就有人个我说你没事了,那丫头那会儿该是还没进宫呢!哼,还让我不准乱来!师父,你说,我像是乱来的人吗?装!继续装!岑子吟越的觉得这家伙除了说话没谱,办事像是没谱的,实际上心计深沉,你不说我也不说,你就慢慢去磨吧!不像!岑子吟道,根本就是!李珉捂脸,低叫道,师父!岑子吟咯咯直笑,李珉叹息了一声道,好吧,谁让你是我师父呢!你说我是,我就是!那咱们现在来赛马好不好?看谁先到猎场。
看她们的动静,走到晌午也未必能到,我饿了!岑子吟瞥了一眼前方,那磨磨蹭蹭的,跟走路差不多了,而且一大群人将官道堵的严严实实的,后面的人别想超过去,只有迎面而来的人才会稍微让一下,就这么会儿功夫,已是在后面堵了不少的人,怨声载道了。
这样的情况下赛马的话,岑子吟眼珠子一转,不由得笑了出来,虽然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想去试试,前面那些人,合该是拿他没辙的吧?然后,又气又急,拿着马鞭跟在后面一路追赶。
这想法虽然好,却是做不得,岑子吟正要拒绝,就瞧见李珉不怀好意的一笑,手一动,鞭子就落到她这匹马的屁股上,啊……身后有男声高喊,师父小心!大家快让让啊!有人的马受惊了!说罢狠狠挥了一鞭,策马狂奔。
众人回头一看,纷纷闪避,只觉得眼前一道狂风刮过,随即是另外一道,两人两马便从跟前掠过,不少人被吓的不轻。
都楞在当场,随即便有人安慰。
有在后方的侍卫见到事情经过地,便上去报告。
众人闻言一阵暴怒,以李柔儿为的几个更是银牙一咬,挥鞭就追,誓要将李珉抓住碎尸万段了。
岑子吟吓了一跳,那马疾驰而出。
其实和前面地人相距不过几百米的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在马背上调整自己地姿态,还好李珉在后面嚷嚷,眼见着在马背上要撞上人了,那些人个个被吓的花容失色。
岑子吟拼命勒缰绳也拦不住狂奔的马儿,只能拼命忍住不眨眼,想从人群的缝隙之间钻过去。
总算是在人群中还有清醒的。
在关键地一刻让了开去,让她得以顺利的穿过而没有撞上人。
过了人群,那马儿似才反应过来。
慢慢的缓了下来,岑子吟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方才那惊魂一刻还在脑中不断的重复,正要停下马儿回头去骂李珉,就瞧见一人一马快速的向自己靠近,一边大叫道,还不快跑!她们追上来了!岑子吟下意识地又驱马前行,心中很是担心那帮子千金小姐不能对付李珉就算到自己头上,两人狂奔而去,不多时果然听见后面叫嚣的声音,这些人骑的都是良驹,岑子吟地劣马自然是比不上的,李珉身下地马儿明显要好些,已是将岑子吟抛下了一段,听见后面的声音,不由得扭过头来叫道,你还磨蹭什么呢?赶紧岑子吟方才听清楚后面叫地都是李珉的名字,知道与自己没多大干系,索性将缰绳一拉,挥挥手道,你去吧!休要管我!李珉叫道,师父,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地!岑子吟扭过头不理他,这人自己闯祸还想让人跟着一起背黑锅,难怪人都不理他呢!李珉飞奔回来,又想故技重施,后面追赶的人群已是追了上来,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李柔儿指着李珉的鼻子道,十五郎,你自己说这事怎么办吧?平日里爱胡闹便罢了,竟然让三娘的马在人群狂奔,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李珉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这不是看见你们拦了人的道么?何况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让公主殿下久等怕是不太好吧?众人听见李柔儿唤眼前一个衣衫普通的女孩子叫三娘,皆是睁大了眼睛,三娘?她就是岑家三娘?有人更是夸张的道,啊,竟然跟我们一般大小!李柔儿抬头看天上的太阳,只瞧见一轮红日已经接近中天,呀了一声,不行了,都快午时了,休要与他再痴缠,常芬公主怕是已经到了猎场了!众人这才现时间已晚,不好再多说,只是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在岑子吟身上扫来扫去。
李柔儿瞪了李珉一眼,呆会儿到了猎场再与你算账!扭过头指着几个侍卫道,你们几个看着他,休要让他跑了!这么一折腾,众人也没了聊天的兴致,策马赶去猎场,岑子吟这次倒是没被人忽略,李柔儿怕李珉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要岑子吟伴在她身边。
到了地头,才知道常芬公主一行人已是到了,那宽大的院落里因为人多显得小了些,众人到了也不着急向常芬公主问安,各自用过了膳食便去寻了一块地方安营扎寨。
这事儿岑子吟帮不上忙,索性在院子里四处走走,李珉这会儿不见踪影,岑子吟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呆着,毕竟这儿的人身份个个都不一般,她见了人都得下跪的,再联想到安澜一路上如影随形的眼神,岑子吟只挑着人少的地方走。
咦!这不是岑家的三娘子吗?怎么会在这儿?莫不是思念本公子,所以才苦苦寻来的?两把肚子而已,就要被赶下来了,打滚,耍赖,我不要啦……谁也不能分开俺和俺的干儿子……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七章 挨打要立正王准怎么会也在这儿?岑子吟缓缓的转过身子,抿着嘴瞧着眼前一群嬉笑的公子哥儿,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岑子吟不知道的是,她家早就被人盯上了,事情并没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样就此结束,王准一路随着她来到猎场,这儿他是常来的,王准想要进来也不难,别人寻的就是她落单的机会,偏偏她图清净,就往没人的地方走。
下一刻,岑子吟脑中闪过的就是他打算做什么的念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做出害怕的模样,低叫道,你想做什么?一边寻找退路,这院子僻静,原理前方的喧嚣,大多的人都在后山建营帐,少许人在前面聊天饮酒,也有不少的人不辞辛劳的这会儿便领着侍卫上山去了,从这儿到前面到后山都有很大一段的距离,偏生这群人拦着路,而眼前就只有一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小路。
岑子吟为难了。
王准身边的一个公子哥儿笑着问道,这就是王兄口中那个泼辣的酒娘?也不见得多大的胆子嘛?怎的让王兄如此狼狈?另外一个道,模样倒是真如王兄所说的那般,真个是个小美人儿呢!众人闻言大笑,纷纷打量岑子吟身上,那目光只在胸口和屁股流连忘返,王准更是色态毕露,邪笑着靠了过来,岑子吟在身上摸了摸,没找到合用的东西,头上的簪子太小。
根本没办法防身,心中念头闪过。
趁着王准伸手过来,猛然一顿撞了出去。
王准一个不设防被撞翻在地上,岑子吟飞快地向看好的那条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不好啦!走水了!走水了!她可不傻。
大叫有人调戏她在这种地方没准根本没人管,古人最怕地是什么?那就是天灾,一场大火能让人尸骨无存,何况是在这么多贵人聚集的地方。
果然,一群群地管家侍卫侍女纷纷涌出来,惊慌失措的大声问道。
哪儿走水岑子吟被一个管家抓住询问,她只是慌乱的一指某个方向,我听那边有人在叫走水那管家扔下她便向那方跑去。
后面跟着的人无数,看的出王准也不敢在这个地方造次。
岑子吟没听见身后有什么响动,混迹在人群之中向李柔儿地帐篷跑去。
只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儿。
心绪还没平复。
依旧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外面乱糟糟地一团。
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帐篷里还有人在。
过了许久。
外面终于平静下来了。
岑子吟地呼吸也渐渐地稳定。
这才发现外面地人像是都不见了。
好容易听见有脚步声。
偷偷地探出头去瞧。
就瞧见李珉鬼鬼祟祟地跑过来。
师父。
你在不在?岑子吟拉开帘子问道。
人都上哪儿去了?李珉瞧见岑子吟松了一口气道。
你可知道你闯大祸了!快跟我走!岑子吟不动。
李珉焦急地叫道。
有人说院子走水了。
让来地公主县主们受了惊。
常芬公主大发雷霆。
誓要找到那个叫走水地人。
王准那王八蛋在常芬公主面前说是你做地。
又有个管事说是第一个撞见地人就是你。
在里面却都是后来闻讯赶来地人。
这会儿正派人四处寻你呢!岑子吟依旧不动。
淡淡地道。
这事儿本就是我撒地谎。
公主要问罪。
我去认了就李珉跳脚,那可是八十大板!岑子吟苦笑,走了没准就是一百六十大板了,走吧,带我去认罪吧!李珉叫道,你不想活一个淡淡的男声道,她走了才真是不想活了,小王爷以为她跟你一样么?岑子吟抬起头,看见的是安嘉站在营帐门口,面无表情,目光却是认同的,岑子吟朝他点了点头,安嘉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一般,看起来却是脸部抽筋,岑子吟琢磨着自己还是喜欢看他板着脸的样子,大步走了出去,李珉焦急的跟了上来,拉着安嘉道,那可是八十大板!那可是八十大板啊!要出人命的!安嘉道,做错了事儿,她若不承认怕是要连累家人,小王爷不必担心,县主必会替她求情的,只要她说的出让人信服的理由。
理由?NO!在王准面前说王准要调戏她,然后让一群人看笑话?人怕是在常芬公主面前啥话都说光了,这会儿怕是她的退路都被堵死了,何况,高高在上的人群怎么能体会她这种平头百姓的苦恼,就算被调戏,那也要乖乖的别吵到人聊天。
岑子吟琢磨着自己这板子是挨定了,唯一可以一搏的就是常芬公主的同情心,犯了错要挨打,这是肯定没的说的,至于这板子该怎么打,就要看上位者的心情了。
岑子吟随着安嘉一边走,一边思索,李珉则是不再声响,安安静静的走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快就到了诸位贵人所在的院子里,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即便是轻言细语的说话,也足以让周围都是一片嗡嗡声,其中自然不少人认识岑子吟的,瞧见安嘉领着岑子吟过来,皆是停了下来,看着这个方向。
安嘉让岑子吟走到前面,岑子吟没怎么留意眼前的情形,依旧在思索着,想想自己其实没做错什么,不过就是耍了众人一场,事后又没有及时的纠正错误,才会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若是眼前的诸位是看地开的,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调整了自己地心态。
低着头走上前去跪倒地上,民女岑子吟见过常芬公主。
公主千岁。
你就是酿造出白兰地的那位岑家三娘子?一个软软甜甜地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入耳很是舒服。
岑子吟很想抬起头来看看常芬公主的模样,却知道这举动很不合事宜,低头应了一声是,便不再言语。
常芬公主的怒意似已消了大半,笑着道。
难怪与范阳还有十五郎合得来,都是一样捣蛋的性子。
你且说说,今日为何要在院中叫走水了惊吓众人?岑子吟正要整理思路,旁边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像那个无赖一般,就图个好玩么?把公主县主高官显贵家地小娘子耍着玩。
可比烽火戏诸侯岑子吟偏过头去,虽然瞧不清模样,却是分明那身衣衫是安澜所穿的。
心中不由得大叹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没什么风度可言,这位的话声刚落。
就听见另一位咯咯笑道,打着成亲的旗号。
将长安城的青年才俊都戏耍了一番,如今戏弄到咱们跟前来也没什么奇怪。
常芬公主可真是不虚此行。
这位又跟她有什么仇怨?岑子吟差点儿就忍不住抬起头来瞧一眼了,这个女子开口之后旁边地人皆是不再说话,就听见李柔儿道,王颦,休要欺公主不常出宫便不知道事情从何而起,人人都知道这消息是从你们家府上传出来的,先派个骗子上门去哄人,遭人识破了便又出第二计,那满街遍野的留言从何而来?众人私下都深以为然,王家地做派都很清楚,可是敢说这话的人却是不多,唯有几个得宠地,常芬公主也是个老实孩子,李隆基的闺女最大地几个受了太平公主事儿的影响都很本分,虽然不喜王家地人,却是有永穆公主做前车之鉴,她也是快要嫁人的了,夫家注定了不是实权派,再怎么受宠也要被这样的人骑在头上,心中不满偏生无法可施,只怕结下了仇怨会与自家日后惹来麻烦,因此只是道,今儿个不论之前的事,那件事父皇已有了决断,不容我们质疑。
就让岑家娘子说说为何要哄我们走水一事吧。
岑子吟也是听出来了,其实这位常芬公主是护着自己的,她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是揣测该是人和善,王颦却是不依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欺瞒公主殿下,即便不能与欺君同罪,板子也是免不了的!李柔儿哼了一声,这儿怕不是你王家说了算的地方!王颦只是笑笑,神色无所谓,常芬公主却是像被激怒了一般,沉声道,不要再争了,她是本宫请来的客人,即便做错了事,也要与她个辩解的机会,若是说的有道理,本宫便不会罚她!常芬公主如是说,总算让几人住了嘴,众人的目光却是集中在岑子吟的身上,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看她如何舌灿莲花。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岑子吟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望着常芬公主道,谢公主仁慈,此事的确是民女做的,非如此做不可的理由民女有,可是,即便再大的理由也不该惊公主的架,民女甘愿受罚!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讶,传言中这个酒家女本是个舌灿莲花的人物,否则也不能勾搭上李珉和李柔儿两个,加上两人都是很关切她的安危,必然会拼命维护,常芬公主的维护之情已是说的很明白,这是我的客人,只要她能有个理由,必然不会罚她,偏偏她竟然就这么认了,一心想找死么?飞,弓大妈在后面追啊追……谁帮忙踹俺屁股一脚,俺要上去!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八章 难得有情郎李柔儿叫道,你有什么理由就说出来呀!常芬公主淡淡的眼光落在岑子吟平静的面孔上,岑子吟则是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的将公主殿下打量了一番,不愧是帝女,虽然模样在众女之中不算很出挑,身上的衣服也不算艳丽,就是那种淡淡的雍容气质就折服了岑子吟的心,女儿家就该是如此模样!甜甜的声音,不算出色的五官搭配上雍容的气质,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么能比的了?今儿个也算大饱眼福了。
随即,目光扫到那个身着鹅黄色纱衣的女子身上,鹅蛋脸,细长的双眼上挑,有股慵懒的气质,模样算得上是众女中出色的,偏生也许是岑子吟对她没落下好印象,所以只觉得这女人长得小鼻子小眼睛怎么看都不和谐。
而那位安澜陪站在末尾,双眼能喷火,直要把岑子吟的身子给烧化了,再看李柔儿,双眼中却是焦急的神色,恨铁不成钢的埋怨,岑子吟淡淡笑道,我若说是被一个权贵调戏,怕无人来救我,可有人信?只怕是要说我这样姿色的女子多见,人比瞧不上,何况这也污了我的名声,此事不提也罢。
岑子吟淡淡的笑着,在众人眼中就像一朵带刺的野蔷薇,傲慢而又贫贱,偏生又艳光四射,谁也掠不去她的光彩。
满口胡言!王颦喝道,你可是想说是我哥哥调戏于你?大把的人可证明我哥哥当时和一群人在一起喝酒吟诗,看你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岑子吟挑挑眉道,我有说过这话吗?轻轻一礼。
笑,王家娘子误会了。
我认罚呢!岑子吟轻慢的态度让王颦挑了挑眉,冷冷地看着岑子吟一字一句的道。
公主,这贱妇侮辱了家兄,请公主将她交给我发落吧!李柔儿恼道,王颦,你面前地可是公主殿下的客人!要发落也轮不到你!王颦笑笑道。
这贱妇侮辱了家兄,我一时气急,还望公主原谅,她既然已经认罪,还请公主发落吧!相信公主会给我一个满意地结果才常芬公主身边的几个侍女侍卫闻言纷纷露出愤怒的神色来,众人皆是别过头去。
岑子吟淡淡的看着王颦,丝毫畏惧的样子也没有,轻笑道。
打狗也要看主人,看来王家权势滔天还是真事了。
所幸地是我竟然在王家手下逃过一劫,只是不知道王家何日倾覆?今日如此倒也痛快。
好过那窝窝囊囊的受气,我岑子吟。
虽然出身低微,倒也不贱,受不得人的闲气!这话便是直指地常芬公主了。
TNND。
当公主还当地那么窝囊。
那还当啥?我一个平民都不怕她。
你就让这家伙骑到你头上去了?日后地担心那是日后地事。
现在不能痛快。
天知道你家人那天王家垮台没有。
这样嚣张地人。
即便再能干。
皇帝怕也是容不下许久地王准一直在旁边冷眼看戏。
见状走出来笑道。
公主也不必为难了。
这丫头就交个在下吧。
竟然在公主面前无状。
打她八十大板那也是便宜她了。
不如让在下调教调教。
再来与公主赔不是。
这王准笑嘻嘻地样子。
又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放肆地话来。
常芬公主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王准!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王准被喝地愣了一愣。
没想到一向软弱可欺地常芬公主也会突然发飙。
正要说话。
常芬身边地那个侍女喝道。
王准。
你竟然敢在公主面前放肆!还不速速退下!常芬公主真个发怒。
王准与王颦皆不敢再造次。
众人眼中也露出一抹兴味儿来。
瞧岑子吟地眼光越发地好玩了。
这丫头。
简简单单几句话便挑拨地好脾气地公主发作起来。
还真个不是什么简单地人物呢。
喝了王准一句。
常芬公主毕竟还是个孩子。
见两人都不在说话。
只是低着头。
不由得眼中闪动着兴奋地神采。
随即收敛了。
目光又落到岑子吟地身上。
你既然认了罪。
那本宫也不能不罚你。
说不出原因。
八十大板却是一个都少不得了。
来人啦!在!两个侍卫走出来。
常芬公主道,给本宫重重的打!眼中寒光闪过,竟然像是动了杀机。
岑子吟见状心中叫苦,怎么忘记了这位即便再怎么纯良也是皇家的人,岂能容得下她一个平民百姓戏弄在手掌之间,方才的话是让常芬公主为难了,不对王家人发作,怕是日后都抬不起头来,她虽害怕王家权势,到底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要给王家人一个交代,凡事留一步,日后才好有回转的余地。
至于岑子吟,一个民女的死活,又有什么干系?转眼间两个侍卫就要拉着岑子吟扑到地上动手了,李柔儿只能拉着常芬公主的手求情,两个侍卫拿着粗大的木棍过来,岑子吟四平八稳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王准摇着头连连叹息,王颦冷笑着看着周围人变幻莫测的表情,岑子吟心中叫道,我不会今天就在这儿玩儿完了吧?眼见着棒子高高的举起就要落下,轻轻的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这会儿是跑不掉的,就看常芬公主是不是真个要治死她了。
住手!常芬公主像是禁不住李柔儿的苦苦哀求,在那两个侍卫动手的一颗突然叫道。
岑子吟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李柔儿露出希望的神色,而王准与王颦却是皱起了眉头,岑子吟抬起头来看着脸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到了常芬公主的脸上。
笑着道,谢谢公主手下留情!常芬公主哼了一声道。
休要谢我,我只是再问你一次。
你可是真不肯说是为了什么?或者,本就是好玩罢了,所以无论本宫怎么问你,你也不肯说?岑子吟皱皱鼻子道,公主还是让他们动手吧!都说了没人相信地。
人连证人都找齐了,那还辩解啥呀?希望这里的某人突然良心大发现还是希望这儿某个人被她地美色迷的失了神志,不顾一切地来救她么。
常芬公主狠狠的瞪了岑子吟一眼,厉声问道,你真不肯说?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说。
即便呆会儿皮开肉绽,就算断了气,这八十大板也一个不会少!岑子吟突然觉得自己和李珉其实很像。
在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笑着指指王准道,他调戏我。
所以我就叫走水了吓唬他!满口胡言!王颦恼道,公主。
这丫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日势必要好生给她个教训才行!常芬公主叹了一口气。
眼中的光芒很是复杂,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就这么天不怕地不怕呢?她连死也不怕吗?摆摆手道,动手吧!常芬公主其实是误会了,岑子吟很怕死!非常非常的怕死!怕到恨不得立即跳起来跑路或者挖个洞钻进去让他们打不到自己,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忘王准他们挖好的陷阱里跳,从那两人地对话中不难发现两人有心要将将她带回去慢慢整治,怕为的不会是她的美色,而是那个方子,不少人已经从皇帝那边得知那个方子虽然献上去了,到底是她发明出来的东西,脑子里还应该装有,也得知她发明了不少的东西,而且脑袋里也许还装有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否则怎么会毫不犹豫地将价值千金的东西说献就献了呢?岑子吟的原则是,宁愿赌常芬公主不是真想她死,也不能落到那堆兄妹手中。
上次地事儿没完,落到这两位手中怕是比死还难受!李柔儿不忍心的别过头去,王家兄妹却是张狂冷笑,出乎岑子吟意料之外地是,这会儿竟然又有人喊停。
住手!等等!公主,我有话要说!安澜叫道。
不过就是打顿板子罢了,用得着这么波澜起伏的么?岑子吟自嘲道,早点儿打完早点儿收工,死了大不了重新穿越一次。
这位跟她不太合拍地女人这会儿又有什么幺蛾子?常芬公主抬抬手,示意两个执刑者收手,安澜走出来道,公主,我和她还有事儿没解决呢,今儿个她在街上冲撞了我,能不能等我跟她解决了再打?否则到时候人死了,我可出不了这口气!常芬公主道,什么事?安澜道,我就是想问问她没事儿干嘛跟那个流氓混在一起?众人窃笑,安澜挑着身份比自己低的瞪。
岑子吟呻吟道,我倒霉呗!地上真地很冷,能不能快点儿?我赶着投胎呢!众人闻言绝倒,安澜却是被气的脸色通红,呸了一声,没见过这么急着找死的!公主还是依了她的意思好了!这次板子该落下来了吧?岑子吟在心中默默的道,哎,离了这个草菅人命的时代也好,就是,方大娘该怎么办呢?不怕,有大郎在呢,没了自己,大郎合该会没那么大的压力吧?伤心?伤心几年就忘记了,大郎二郎和亲生的没多大区别呢!砰!重重的一声,岑子吟感觉到被什么压的一口气喘不上来,顿时昏了过去,昏过去前听见众人惊呼,小王爷!十五郎!爱滴们,话说书评区好冷清,为毛米人说话了咧?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十九章 女人,就该躲在男人背后废话完毕,以上字数都不算钱的。
成什么体统!一个娇柔的声音呵斥道。
随即一个无赖的男声就在她耳边嚷嚷,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你们该干嘛干嘛!不是要打我师父板子吗?打吧,我看着!真吵!岑子吟在心里嘀咕。
什么东西压地他喘不过气来?孙猴子当年在五指山下就该是这个感觉吧?或者是鬼压床?心里一惊,猛然睁开眼来。
就看见自己面对的是一片泥土,随即想到自己像是被棍子打了,问题是,这棍子有那么沉吗?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背上热乎乎地,还有一股鼻息在自己颈窝吹拂着。
吹的她地头发擦过,痒痒的,想要伸手去挠,偏生手也被压的不能动弹。
十五郎!你先起来!李柔儿叫道,你把三娘压晕过去了!背上陡然一轻。
岑子吟动了动。
别过头去正好瞧见一张熟悉地脸近在咫尺。
不是李珉还能是谁。
脑中第一刻闪过地是恼怒。
脸却是红了起来。
这人怎么这样呀!就算。
就算是想要救她。
也不能这么着吧?太没谱了。
真是太没谱了!大家评评理。
有这样地人吗?扑到人大闺女身上来了。
这样。
这样还让她怎么见人谁知道岑子吟一动。
李珉继续一趴。
让岑子吟一口气接不上来。
差点儿又晕过去。
就听见背上地人道。
没晕!李柔儿你少哄我。
反正只要今天你们要打她。
我就不起来人都是掩口而笑。
皇家人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皮地东西。
偏生就是这样不要脸地人人都拿他没办法。
打了吧。
人身份好歹是皇亲。
特别是他身份特殊。
王准欺负得。
公主却是不好动他。
他求情也许常芬不会买他地帐。
这么叠罗汉当人肉垫子地招式怕也是知道这一层才使出来地。
常芬公主见众人窃笑。
只得道。
将小王爷扶起来!李珉一瞪眼。
瞧着两个上前来地侍卫道。
谁今儿个碰我一下。
明儿个我就去放火烧了他家!那两个侍卫也是深知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地个性。
两人都是有家眷地。
不由得止住脚步望向常芬公主。
常芬公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李珉往日是不会在她跟前如此造次的,他虽然胡闹,在皇宫里以及皇室面前还守得规矩,心道他地情急了,偏生那般扑到人闺女身上的模样实在难看,皱着眉头道,十五郎,你这样让你师父日后如何嫁人?还是起来说话吧,你若是要拦着,总是要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日后本宫面前岂不是人人都能造次了?常芬公主这话已是退到不能再退了,只恨岑子吟一开始就倔强,怕是心中对李珉地事儿是有底的,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这丫头到底是性格耿直,还是暗藏心眼都无所谓了,她无形中让她难堪了,不由得又瞧了岑子吟一眼,岑子吟正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喊了李珉几声仿佛那位都没听见,眼珠子瞎转悠地时候,恰好看见常芬公主有些懊恼的眼神。
李珉道,没人娶,我勉强娶她好了!其实……常芬闻言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安澜呸了一声,跺跺脚使着鞭子上去指着李珉的鼻子道,天下间怎的有你这般无耻的人!你到底是起不起来?就不起!李珉的话被人打断很是不高兴。
安澜闻言忍不住眼眶就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模样十分的可怜偏生要做出母老虎的动作,拿着鞭子便狠狠的抽了下去,这一次。
没有留手。
啪!岑子吟的头发被卷走了一缕,脸上正感觉到冷飕飕地。
却滴上了热乎乎的东西。
众人阻拦不急,来得及瞧见地便是李珉刹那间变得雪白随即浸出鲜血的脸。
快请御医来!最先反应过来地还是胡闹惯了的李柔儿。
常芬公主随即回过神吩咐道,快去请御医,扶十五郎起来!李珉依旧叫道,我不起!常芬公主急的直跺脚,眼见着李珉脸上被拉掉了好大一块。
鲜血不过片刻间就由一滴滴的往下滴变成了哗哗的流,叫道,哎,我不罚她了还不行么?你们快扶他起来!李珉闻言松了一口气,任由人将他拉了起来,岑子吟终于得以轻松地喘息。
翻身起来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殷红,忍着嗡嗡响的耳朵。
扭过头看李珉,就看见他胸襟前湿了一大片。
常芬公主关切的去看李珉的伤势。
李柔儿拉着闯了大祸吓傻了的安澜跟了过去,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唯有王准留了下来,笑呵呵地看着岑子吟。
眼中的不怀好意一目了然。
将她带下去等公主发落!安嘉的声音响起,让不知所措地岑子吟得以喘了一口气。
王准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安嘉面无表情的指挥两个侍卫催促岑子吟随他走,岑子吟低着头跟了过去。
走了一截,安嘉将两个侍卫打发走,领着岑子吟往不知名地地方走了去,岑子吟本以为他要带自己去的是李珉身边,没想到先是随众人地步伐走了一截,随即便绕到旁边的一个小院,两个侍女迎出来,安嘉吩咐道,岑家娘子在这儿呆一会儿,你们好生侍候。
回头吩咐岑子吟,你暂且在这边院子呆着,若是小王爷没事了,必会派人来寻你,不要再乱走了,再遇上他,怕是没人替你挡板子。
岑子吟低声道,谢谢。
安嘉扯了扯嘴角,不用谢我,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下面地事吧。
这次的事若是压下来了还好,没压下来,你再这般无状,怕是小王爷也保不住你。
说罢扭头就走,岑子吟没心情去计较安嘉的态度,他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换了自己,亲亲的姐妹替人挨板子,结果伤的那么严重,怕是要破相了,自己肯定是气得不行,在这会儿谁还管他死活。
今儿个李珉的表现,岑子吟在开始的懊恼之后,如今是深深的感动,她一直以为李珉是为了好玩才来烦她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为她这样,虽然那一鞭也有他自己的责任,总是赖不掉一开始是为了她的初衷。
何况,岑子吟隐隐的感觉到安澜那一鞭实是冲着她来的,横扫而过,而不是竖直的下来,李珉的头在那一刻偏了一下,然后,他的脸花了,她的脸却没事。
岑子吟笑,真是个傻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他已经二十岁了呀!虽然没成亲,虽然没老爹教养,却是在皇家长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儿来?就这样已经有人嫌弃他无赖,没人肯将闺女嫁给他了,破相了怕是更要被人嫌弃到死了。
哼!竟然还说什么他将就娶她了的话,这个蠢材!她才不会嫁给一个破相的人咧!虽然美丑无所谓啦……可是,他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为了一个只算得上有几面之缘的人这般,实在是傻到极点了!她才不要一个孩子气的老公,何况这个人还是皇家人!心中最佳老公人选是这样的,高大,英俊,成熟,体贴,可靠,包容,风趣,最好还要有一点点大男人主义,但是不可以过分!这个小破孩儿每一点符合的,就算是将就,那也是她将就他!不对!她绝不会将就他这样的傻子的!岑子吟脸上阴晴不定,努力的不要去想李珉到底如何了,随着两个侍女进了厅内,才发现这儿都是男子的东西,连一草一木皆是隐隐的透露出一股阳刚的气息,岑子吟问了两个侍女才知道这儿是专门备与有身份的侍卫长轮值时用的,不消说这儿如今便是安嘉地居所了。
常芬公主带来的侍卫不多,因此这儿除了两个常值地侍女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也许安嘉根本就没时间过来休息地,岑子吟暗笑自己多想。
只是静静的候着有人来传唤。
这一等便是到了夜里,岑子吟只觉得瞧不见外面的光线了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腹中饥渴,吩咐两个侍女去与她取些吃食,直到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了还不见人回来,岑子吟不得不走出去瞧瞧,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岑子吟有些犹豫。
如今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小院里没有开火,因为大多的人都是捕猎了回来让人做出来的,在这边院子里没多少人吃饭,因此要用饭都是大厨房包揽。
这会儿依稀可以看见远处地灯火。
却是无法听见声音,夜凉如水,寂静的只能听见草丛中的虫鸣与自己的呼吸声。
隐隐约约的树梢在微风中摇曳,不时飘落下几片树叶。
胆小的女儿家在这种情况下是绝不敢瞎闯地。
这儿人生地不熟,这儿她刚闯下大祸。
这儿她比一个寻常的粗使婢女也不如,何况。
夜风还吹来不详个感觉,让她觉得寒冷异常,天空中的月儿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迟迟地不肯露脸,她只能依靠远处那蒙蒙的灯光依稀分辨出附近地情形来。
去,还是不去?民以食为天!踏出一步!饿一顿其实没啥大不了的!收回脚步!只是去厨房拿些东西而已……没准她们马上就回来了岑子吟摇摇头,心中不详地感觉越盛,不该这样的,整个世界地人仿佛都消失了,除了远处仿佛永远触摸不到的灯火,她被遗忘在这个角落,风吹过,越发的冷了,云层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缝隙,让月娘羞涩的露出脸来,淡淡的光辉洒下来,让周围的一切真切了些。
那两个侍女去了应该有大半个时辰了吧?换算成小时的话有一个多小时了,这院子并不算大,她虽然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可是这会儿非常确定方圆五百米之内是没有人的,夜深人静的时候,若是有人合该听得见的。
安嘉的话又在岑子吟耳边回响,叹息了一声,岑子吟回过头往小厅走去。
侯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岑子吟连忙走出去,瞧见一个侍女满脸慌张的拎着一个灯笼走过来,那模样就是今日见到的一个。
见到岑子吟便叫道,三娘子,小王爷出事了!岑子吟心中一惊,那侍女继续道,三娘子,您先过去,就顺着这条路过去,奴婢要回房那些东西。
岑子吟问道,出什么事那侍女道,怕是要破相呢,这会儿正闹的不可开交,方才大夫用了药,所以睡了会儿,这会儿醒了便嚷嚷着要见您,您还是快去吧……说着将灯笼塞到岑子吟手中,推着她往外走。
岑子吟手中的灯笼掉到地上,心中一慌,不假思索的往外跑去,那个傻子!那侍女瞧着岑子吟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的光芒,地上的灯笼燃了起来,将她的脸照耀的阴森而恐怖。
岑子吟跑了一截,呼吸渐渐的激烈起来,脑子越发的迷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她的安危,醒来第一件事他竟然就是想到她的安危!在这个世界,也就只有方大娘、大郎、二郎和两个舅舅表弟会如此待她了。
真是傻子,她跟他又有什么干系?不过就是请他吃了两顿饭罢了。
真是傻子,竟然不会直接叫人来叫她,不知道传了几手话,才让那个侍女惊成那般模样!岑子吟微微一愣,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李珉若是要见她,安嘉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何况,那个侍女竟然只是给她指点了方向,就没有下文了,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那个侍女脸色发白,手上提的灯笼好像是新放进去的蜡烛,从最近地光亮处照过来,怕也不止烧上那么一点点吧。
何况,真要着急了。
谁还会去点燃那么一个灯笼费事?越想疑点越多,岑子吟发觉自己颇有曹操的某种特质——事后才知!树荫里跳出来地那个人影证实了她的想法。
岑子吟苦笑,毫不思索地向灯火辉煌处跑去!三娘子走的这般急,可是要去会情郎呀?路中央的那个影子张开了怀抱只等人自投罗网,岑子吟猛然刹住脚步,呵呵笑了两声道。
不知道王公子又是为何在此逗留?当然是为了等你!王准冷笑道,现在公主已带着李珉回城了,这会儿怕是谁也帮不了你了!好吧!岑子吟摊摊手,你想要什么?王准道,三娘子以为岑子吟道,强盗拦路为了劫财劫色。
至于王公子拦路恕小女子无知,还真猜不出来。
唔,劫财?劫色?难道王公子竟然与那山寇土匪是一路货色?王准道。
少逞口舌之便,本公子瞧得起你是你的福气。
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吧!否则,若要我动手伤了你娇滴滴地身子。
那可就不好岑子吟笑着低下头,瞧着自己还没怎么发育的胸部。
实在有些汗颜,罢了,这时代的人就是喜欢萝莉,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瞥了周围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岑子吟无奈叹息,不过,想要碰她,他要准备好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伸手在头上抚过,瞧瞧的取下簪子,岑子吟做出自以为妩媚地表情,那,少爷打算如何对待奴家呢?王准明显愣了愣,随即大笑,你以为你能骗的过我?搜身!后面两个字是吩咐岑子吟身边的侍卫地。
两双巨掌伸过来,岑子吟咬牙认准一只狠狠的划了下去,只听见暗夜之间一个男声凄厉地惨叫,岑子吟下一刻便被另外一个侍卫抓的死死地,顺便打掉了她手上唯一的武器。
放手!岑子吟喝道!那侍卫伸手在她身上摸索,一股难以言喻地恶心感涌上来,偏生对方力大如牛,她只能无力的挣扎。
王准嘿嘿的笑着,三娘子放心,他只要搜得你身上没有危险物品便会放了你的。
呸!岑子吟唾了他一口,让他放开手,我自己给你看!王准闻言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三娘子果然与众不同呢,亏得我费了这般多的心思。
岑子吟冷笑,那是你眼光好。
挑了一条幽冥路!心中的怒火高涨,偏生脸上笑的越发的甜美,王家,真的在这个时候不能倒下么?她不相信历史不可以更改!今晚的屈辱,她必然要王家人十倍百倍的偿还!感觉到紧抓住自己的手松了开来,岑子吟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衣襟上……你们在做什么?一道男声突然冒出来,在这个时候平稳的显得有些凸特。
岑子吟抬起头,这一刻,竟然意外的感觉到安嘉的声音犹如天籁。
只见依稀的灯光下,安嘉从一颗树下闪身出来,天空中的星辉让人勉强可以分辨出他脸上阴沉的神色。
安大侍卫?王准抱胸看着眼前明显神色不善的安嘉,你又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管我的事不成?安嘉淡淡的道,县主让我来寻岑家娘子。
王准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县主?唔,她现在不是在跟常芬公主在一起么?再说了,这小娘子借我一用,你回去回县主她回家了不就成了么?安嘉道,不敢违县主所命。
王准闻言厉色道,你意思就是非要跟我作对了?就为了这个女人?王准身边几个以他为首的侍卫纷纷摩拳擦掌,将安嘉围了起来,安嘉冷喝道,放肆!这里可是皇家别院,你们敢胡来?王准斜着嘴角吊儿郎当的笑道,为了一个民女罢了,安大侍卫要跟我作对。
我不奉陪怎么行?安嘉心中犯苦,明明吩咐了岑子吟不要出来。
这个麻烦的女人偏生还要跑出来,不由得瞥了岑子吟一眼。
岑子吟看见安嘉看向自己,心头亦是苦笑,竟然让人看见这般不堪的样子。
安嘉地手慢慢的放在腰间地佩剑上,淡淡的道,敢不从命!伸手一把将岑子吟捞到身后。
岑子吟只觉察到一只厚实地手掌抓住自己的手,然后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便靠在了一个宽阔的背脊上,就是面前有些尴尬而已,由于方向问题,岑子吟面前面对的是一棵大树。
来不及胡思乱想,身后便传来一阵打斗声。
岑子吟扭过头来,一抹剑影就从自己鼻子前面划过去。
还带来了一阵热浪,溅的满脸热乎乎地。
一股腥味儿呛入鼻腔,安嘉喝道。
躲好!休要惹我分心!岑子吟不得不把头乖乖的缩回去,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
安嘉功夫虽高强,到底要护住背后的人,而王准所带的人也不是庸辈,岑子吟连连听见几声闷哼,安嘉想是伤的不轻。
这边刀光剑影,却是没个人来管管,继续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事后她这个扫把星怕是要内疚到死,今儿个已经连累两个人受伤了!该如何是好?住手!岑子吟叫道,王准,叫他们住手!没人理会岑子吟的声音,男人打架,女人地声音自动被忽视,这会儿已经与起因无关你一开始要的不过是白兰地的方子,现在我没有那个,却是有样更好地东西,再打下去,你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惹上无穷的麻烦!王准冷笑,岑子吟道,现在住手,我跟你走,然后,你会得到你意想不到地东女人怎么蠢成这个样子,让她跟王准走,那他急哄哄的跳出来干嘛?没事儿找虐么?女人,就该乖乖地躲在男人背后!什么人在那边?一个人轻声问道,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火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一堆侍卫巡逻过来了。
岑子吟呼出一口气,她不是逞能,只是以为真地没人管这王准了!面对大批的侍卫,安嘉与王准不约而同的借口以为对方是刺客,明眼人都知道这会儿月光明亮,怎么会认不出对方来,何况还有一个很能惹事儿的女人在那儿,不过,没有人揭穿这个谎言,只是分开了两方人马,各自送回房间去养伤。
你不是一向跟我不对盘吗?干嘛伸手救我?小厅里,岑子吟一边替某人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安嘉依旧是一场冷脸,跟没痛觉似的淡淡的扫了岑子吟一眼,县主让我来寻你。
岑子吟闻言狠狠的拉了一下手中的白练,只瞧见安嘉身上的肌肉骤然紧绷,这才笑出来,县主这会儿陪着常芬公主,哪儿有空想起我来?撒谎面不改色是好事,可也要编派个让人信得过的谎言不是?咱们两个是有梁子不假,也不带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呀!瞧见面前这位继续面无表情,不由得怀疑他面部神经失调,伸手又在安嘉包扎好的伤口上拍了一下,满意的瞧见一张脸扭曲了一下,岑子吟继续处理下一道伤口,手上的动作继续没轻没重,谁让某人一点儿疼的样子都没有的?她就当他没有痛觉神经好了,放心,你不肯承认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俺娘教过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你报恩的方式就是折腾的你的恩人伤口多流点儿血?安嘉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岑子吟哎呀一声,低叫道,你都不叫疼来着,我都忘记受伤的是你了!对不起呀!脸上的笑容却是得意洋洋,小样儿,就不信治不了你了,装酷装露馅儿了吧!安嘉懒得与她费唇舌,这女人的脑子就会放在于人斗嘴上,若是聪明点儿绝不会自己跑出去,遇上这种事老天没眼才让他给撞上了,这女人一天不出点儿幺蛾子就不能安生。
旁边两个侍女胆怯的捧着托盘,托盘上有晚膳也有白练清水,岑子吟收拾好最后一道伤口,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对她撒谎的女人,只是淡淡的一眼,那个女人扔掉手中的水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三娘子饶命!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安嘉皱了皱眉,岑子吟笑笑道,你是不是要说,那人抓了她,岑子吟指着随即跪在地上求情的另外一个人,抓了她来威胁你?所以,你没办法,就回来对我撒谎?扭过头对安嘉道,他们是你府上的侍女么?安嘉摇了摇头,是别院的。
岑子吟点点头道,罢了,我不为难你们。
别院的人,无依无靠,命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死了怕是都没个替他们做主的,人都是自私的,是她也会选择这么做!该算的账,她自然会找王准一一清算的。
安嘉道,你倒是好心肠!忘了方才你受的委屈岑子吟咬咬牙眯起眼瞪着安嘉道,你早就来了?安嘉摸摸鼻子,笑,我以为是你不听话,自己跑出去的。
实际上也是!岑子吟咬牙,这个该死的家伙!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二十章 人生就是一场戏这样不行!常芬公主认真的看着李珉的双眼,平日里你是不会这么胡闹的!卧房里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唯剩下一位皇室的公主和一位王爷后裔,这间卧房布置的很华丽,即便不是常常有人居住其中的用度也一样不少半分,日日都有人来打扫,唯恐哪天主人兴起了过来居住。
病床上的人脸上缠着厚厚的白练,上面浸出丝丝血迹,浓重的药草味儿散发出来,几分清香,几分熏人。
只是如今的情况有些怪异,病床上的人不光脸上缠着白练,连手脚也被束缚起来,丝毫动弹不得。
恼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床前坐着的那位华贵的美人儿,嘴巴却是抿起来透露出主人的倔强。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锋,半晌终是常芬公主败下阵来,叹息了一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身份与这样一个女子纠缠,怕不是害了她,就是害了你自己。
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什么,你知道吗?隐忍,以及隐藏的很深的桀骜,她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顿了顿叹道,真是让人羡慕的一个女子,只有在市井间生长起来才能活的这么随心所欲吧?她很能惹祸!李珉道,不过,我想不出有什么会害了我们的。
常芬公主皱了皱眉,她也直觉的觉得这两个人会惹上不小的麻烦,一个桀骜不驯,另外一个很爱——玩!她那样的性子不适合在皇家生存,现在就算你喜欢,王妃怕是也不会允你将她收进府里。
李珉道,什么时候我说过要将她收进府了?你说你要娶她!常芬公主道。
李珉瘪瘪嘴。
第一。
那话是情急之下胡说地;第二。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一定算话了;第三。
我乐意娶人家不一定乐意嫁。
你自己也说她连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何况。
我要想娶人就嫁。
我能现在还娶不到老婆?说到这个常芬公主不由得一肚子地怨怼。
李珉大了她足足八岁。
偏生还要她这个当妹妹地来说教。
李珉是极为聪颖地一个人。
从小她就知道。
一个小小年纪就能将各种赌技烂熟于胸地人不可能傻乎乎地。
偏生就是不肯用到正当地方。
与百官留下地印象差之又差。
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这样地人。
这李珉本来还很受王妃喜爱地。
是王妃陪嫁侍女生下地孩子。
这侍女去地早。
王妃自然疼爱。
偏生他学了一身地老王爷地吃喝嫖赌。
惹地这些年王妃也懒得管他地事儿了。
王府里好几十个子女要照应。
老王爷又是个手边不留钱地主儿。
连最基本地用度也要王妃从自家地私房里面掏钱来折嫁娶地花费巨大。
王妃哪儿来那么多地私房贴补。
自然要挑顺心地子女。
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过日子么?按理说。
你地年纪早就该自己出来开府单过了。
正经些过日子以你地身份要娶个好人家地闺女不是难事……李珉摆摆手笑道。
不要!百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才好。
何必娶个老婆回家管自己?常芬公主闻言恼道。
看日后你老了谁与你披麻戴孝!李珉道,王妃如今生气,府里上下谁也不给我爹好脸色瞧,我琢磨着日后我怕也是这样,何必娶个老婆生一堆孩子在我死的时候偷笑我终于断气了?常芬公主闻言一口气接不上来,气的脸色发白,哆嗦着嘴唇瞪着李珉,不明白他为何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
不过。
她不是李柔儿,她是在皇宫中长成的公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你自己争气些不就行了吗?李珉好笑的瞧了常芬公主一眼,公主以为我该如何争气?常芬公主愣了愣。
她与李珉如今虽然不亲,却是对小时候很会哄人的这个堂哥记忆深刻。
总觉得他合该是能做一番大事业地聪颖人,却是忘记了他的身份。
王与其他的王爷不同,他比她的父亲李隆基更为正统,李柔儿和他的的父亲只是一个西域献上的宫女生的孩子,除非李家人死绝,否则绝不会有人拥戴他。
王府的人若非这样,会得到皇帝的偏袒么?恐怕稍微杰出一些就会受到皇帝无尽地猜疑吧?有些结是用尽此身也解不开的,常芬公主的眼神越发地忧郁,越发的不知道拿眼前地这个人怎么办才好,虽然知道王绝无反意,那也是从王府上上下下的诸多行为来判断地,一旦有朝一日王府人人都正经做人,像那位一样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呼声,后面地结果稍微想想就让常芬一阵寒意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你打算如何回去交代你脸上的伤?常芬公主终是换了个话题。
李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这个人呀,散漫惯了,最是受不得人严肃,偏生眼前这位公主关怀的眼神无法避开。
就说打猎的时候不小心呗,要不,说是王准干的?反正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常芬公主恼道,那么多人瞧着你要说是他做的?李珉咧嘴笑,扯的脸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老实交代的话,那我还用交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嘛!常芬公主闻言再好的脾气也被他激的红了脸,跺脚扭身就走,白费了她一番心思了!常芬公主身后是一双忧郁,以及捂着撕裂伤口的呲牙咧嘴。
疼死你也活该!李柔儿推门进来就看见某人在床上翻来滚去,脸上的白练被全染红了,李珉听见李柔儿进来,不由得焦急的问道,我师父没事吧?李柔儿瘪瘪嘴道,没事,方才我才带了人去从王准手上救了下来,这会儿跟安嘉在一起。
有我的侍卫守着。
你竟然把常芬公主也给气走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珉苦笑,现在怎么办?李柔儿摊手,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王准铁定不会罢休,不过你师父也不是省油的灯,背后好大一座靠山,岑氏,虽然不是二等姓,真给她靠也不是靠不住。
一行大师亲自送了方子到圣上面前,劝圣上除奸,不过马上就要开始废止恶钱,皇上也许会用王钅共,也许不会,能办这件事的人不多。
李珉道,我不是问这个,她能折腾出那么多东西来,肯定不少人瞧上眼的。
自然会有人送上门去帮她,我也很好奇她手上还有什么东西。
上次去庄子上,发现跟普通地地方没两样呀!还害得我大秋天的在街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李柔儿翻翻白眼,是你自己想玩,可不怨我!李珉嘿嘿笑了两声,我就是想瞧瞧她到底还有什么新,你知道的,这个小王爷当的实在是窝囊,不再来点儿乐子。
人生就没有意义李柔儿扶额,我怎么会听你的?算了,你说你到底想问什么怎么办?李珉指着自己的脸道,我的脸,怎么跟王妃解释?李柔儿继续白眼,这人就没个正经样儿,这种事也要我教你?怎么来的老实说,就说王准跟你抢女人,反正你也没正行惯了!李珉唔了一声道,也对。
不是这样王妃才会觉得奇怪呢!李柔儿无奈叹息,要是如今她府里那位王妃能对她这么好,她别提多高兴了。
偏生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地,硬生生的伤了王王妃的心。
王府上下就没半个好男人,这世间的男人怕都是这样。
只会伤人的心,只是。
李珉的行为却是让她很奇怪,我还有件事想不明白,你遇上事情不是比泥鳅还滑溜么?竟然扑上去替她挡板子,不是真瞧上她了吧?李珉道,你觉得呢?李柔儿扯扯头发,偏着头瞧了李珉许久,始终无法从李珉眼中瞧出什么来,叹息了一声道,真不该被你扯进这件事的,真讨厌!李柔儿转身向外走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岑子吟,岑家三娘子,真是个能惹祸的主儿啊,比李珉还能耐,偏生背大后台,这女人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偏生她还得去替人擦屁股,李柔儿一边走一边叹息,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身后地李珉苦苦呼唤被不小心的忽视掉,某人在床上苦苦挣扎,心中哀怨的想到,他堂堂一个小王爷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竟然被人捆在床上!等他好了,一定要去罪魁祸首家里半夜学猫叫,吵的他们睡不着!这一刻,某些人的背脊同时发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哎,这是深秋临冬了呀……这天冷的……而这一刻,一样纠结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铩羽而归的王准,暴跳如雷地在自己房间里发脾气,安嘉,小小的一个侍卫也敢跟他作对!上次岑家酒馆的事情是阴谋,一定是阴谋!到了,不过,俺是有原因滴,昨儿个夜里俺就把前面的章节全部通看了一遍,看到早上十点才开始写的,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对此,俺深表歉意。
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二十一章 第二张面孔来人!把她们两人送到赵公公那儿去。
->安嘉在岑子吟愤怒的目光下突然吩咐道。
两个侍女闻言拼命的磕头,只磕的额头鲜血直流,混合了泥土贴在脸上染出灰褐色痕迹,两张俏脸此刻狼狈不堪,头上的髻散乱,口中连声求饶,安大人饶命!安大人饶命!奴婢罪该万死,安大人饶命!两个侍卫不分游说的分别将两人拉起来,往外扭送,岑子吟不明白安嘉为何突然变脸,瞧着两人可怜的模样,听见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由得站起来,安嘉,她们也是迫不得已!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怨她们……安嘉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现在是她们违背我的命令,跟你怨不怨她们无关。
可是!岑子吟高声道,罪不至死!她们也是人!安嘉道,不听话的下人留下来背叛主子么?岑子吟道,她不是你的人!若是有主子可以靠,又怎么会摇摆不定!安嘉闻言笑了,脸皮没动,眼神却是露出善意的笑容,以及一丝丝的同情,她们是皇家的人,今日完全可以来寻我,可是他们是怎么做的?直接来哄骗你,随即躲在院子里不出来,贪生怕死,这样的人不足以倚重,若是她们哄了你之后便来寻我,两边讨巧我倒是不会为难她们。
选了听王准地话。
明知道王准是小人,就该料到有今日。
何况,今日她们能出卖你,安知道明日不能出卖宫中来此的其他人?安嘉说的有道理,岑子吟知道,可是。
人性不就是这样的吗?她们对未来没有任何的希望,安嘉会如何对她们?王准日后会如何?这都是不确定的,唯一确定地是,跟王准做对的人都死的很惨!可是!你能保证她们的安危?安嘉道,不能!那你凭什么那么要求她们?是人都怕死!难道你不怕?何况。
她们并没有妨碍到你什么不是吗?岑子吟已经几近疾言厉色了。
你无法保证她们地安全。
她们怎么选择都是她们地自由!安嘉眼中地光芒像是在看白痴。
所以。
自由之后地结局必须要她们自己来承受!岑子吟看不出这件事安嘉如此做地必要性。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这人不是就是为了灭掉自己胸中那股被王准欺负地闷气。
才拿人地性命当儿戏吧?果然皇家人地鹰犬都是这副德行。
冰冷地血液就是他们高贵地最佳代言。
岑子吟不再说话。
只是苍白地笑了笑。
有些人果然不能近看地。
远观很美。
走近了以后现身上地恶习让人难以忍受。
即便这个人长得再怎么符合她地审美观都是这样!这一番争论已是岑子吟能为那两个侍女做出地最大努力。
她也不傻。
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儿地道理。
眼前地这个人是安嘉她才敢如此地放肆。
若是换一个人。
哪怕是李柔儿。
她也不会说出这样地话来地。
她知道。
眼前这个人虽然一直跟她不对盘。
到底不会使阴招来害她。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地皇家鹰犬。
一切都以皇家人地意志为转移!听见那两个侍女地求饶声越行越远。
终究是被淹没在夜色之中。
岑子吟地心彻底地凉了。
这一刻,连看安嘉一眼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低着头生闷气,最气地还是自己无能为力。
岑子吟没有想过为何自己能在眼前这只鹰犬面前如此嚣张,她就顾着生气去了。
气的忘记了跟前这位还是她的恩人。
安嘉见岑子吟不再说话,径自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天空中地月亮又被云彩遮去了容颜,星光闪烁,夜凉如水伴着那银辉越的萧瑟,远处地灯火一盏盏的熄灭,提醒着醒着地人儿此刻已是入眠的时分,今日地喧嚣已经过去,明日又是新的一天,世间的纷纷扰扰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也许只是被掩藏在深深的夜色之下。
虫鸣不断,也唯有这一刻是它们出没的最佳时光,不会被人类这种庞然大物伤害,它们可以在夜晚尽情的高歌,歌声传的很远,交相辉映让周围的虫子知道它们并不孤单。
安嘉也是有些困了,只是,这一刻他恐怕睡不着,身上的伤口上的药是极好的伤药,那伤口火烧火燎的感觉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哀嚎不断了,他并不太在意,李家的天下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朝中上下都尚武,即便是女子也能有几招花拳绣腿,纨绔子弟也个个一副好身手,一般的男儿更是从小摸爬滚打,自然,李珉那样的皇家的异类除外。
安嘉能走到这一步,除了家中的势力以外,更重要的是依靠自己,像他这样身份的侍卫在皇宫里一抓一大把,并不是人人都能走到这一步的。
在想什么?李柔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安嘉身边。
安嘉道,见过县主!我在想,里面那位。
李柔儿顺着安嘉的视线望去,打开的厅门里一个女子愁眉苦脸的坐在其中,显然坐立不安,这会儿已是见到她来了,从凳子上站起来迎了出来。
县主!岑子吟叫道,您怎么过来了?小王爷没事李柔儿笑嘻嘻的走过去,拉着岑子吟的手道,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他怎么会有事?那家伙就是缺教训,一鞭子画花他的脸,看他以后还敢出门惹是非不。
这会儿让常芬公主给绑在床上便老实岑子吟闻言更是焦急不已。
他地脸?李柔儿笑笑道,男人怕什么?何况反正他是没人要了,也不怕吓着哪家娘子。
休要担心了,明儿个咱们就要启程回长安,公主让我领你去见她呢。
顿了顿,又笑道。
你可真是胆子大,在公主面前也能面不改色,我可佩服死你了。
岑子吟苦笑,公主要怪要罚,我都认罪。
李柔儿闻言脸色陡然一变,你可知道今日若不是他,你是有来无回了!岑子吟望着李柔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心中却是在暗自计较,李柔儿的双目此刻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威严。
与寻常那个爱玩闹的女孩子又不一样,与王府中那个谨慎教她事务的县主又不一样,这一刻,李柔儿像是个高高在上的神邸,俯视着她这只蝼蚁。
好像,身边地人到了这座别院以后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呢,岑子吟心中叹息,嘴角却是勾了起来,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县主是真的这么认为吗?李柔儿被岑子吟的反问弄的一头雾水,在她意料之中的情况是,岑子吟该谨慎小心的赔不是,为何会冒出这么凸特的一句话来?岑子吟不待李柔儿反应过来,又问道,常芬公主要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县主心中合该是有数的!李柔儿突然笑了,拉着岑子吟地手道,一开始,常芬公主是听说你酿了白兰地,又是如此年轻。
所以好奇你该是什么模样。
后来又听说那胰子、牙刷都是你做出来的,更是对你钦佩不已。
因此要见你一见,可没想到今日会生这样的事情。
你在那儿说的话已是冒犯了皇家的威严,若不是李珉那小子耍赖。
你现在还能好好的?顿了顿继续道,你也不必误会。
常芬公主起初也是很生气,后来又怜惜你有才。
只道是有才之人皆是恃才傲物的,便不那么生气了,只是你得好好的去跟公主赔个礼,你合该是个和气人儿呀!怎的今日变地如此?岑子吟跟着傻笑,我是被王准那泼皮给气坏了。
李柔儿越是如此,岑子吟越觉得自己貌似卷入了一场了不得的阴谋之中,看来,跟这些皇家人勾勾搭搭的就不是什么好事啊,可是,自己若是想要做大岑家的生意,不跟这些人勾搭,必然是没有前途滴,偏生眼前这位不肯说明价码,她又是个糊涂的,大家就继续装傻,一切等见过常芬公主之后再说。
随着李柔儿走去,身边一队侍卫护航,瞧得出李柔儿依旧对这院子里的某人十分的忌惮,挑的尽是小路,走过去的时候悄无声息。
常芬公主住的地方自然是最为华贵地,不过,此刻已是熄灭了大半的宫灯,照耀着比安嘉的住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地地方显得有些暗淡。
岑子吟如今也算是在大唐第一富商家中出没过的人了,这次没有丢脸。
李柔儿进去报了以后便在旁边地房间候着,岑子吟则是随着一个宫女走了进去。
一进门,常芬公主便把身边的人尽数赶了出去,下跪请安,按部就班,岑子吟麻木地做着这一切,只是心中的最深处隐隐有一股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地傲气,虽然下跪她不在乎,可骨子里却是对这种事很不屑的,本能的排斥一切让她下跪的人。
起来吧,常芬公主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既然跪的那么不甘心,又何必装作心甘情愿的样子呢?我没有!岑子吟低叫道。
常芬公主淡淡的道,你自称我,可见你心中是这么想的。
不用计较这个了,今日我寻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岑子吟抿抿嘴,这一次没有反驳,低着头听常芬公主如何说道。
我错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把明天的给写出来,明儿个绝不迟到。
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二十二章 梦想的交易你有傲气,这一点很不错!常芬公主的嗓子软软甜甜的,还带着几丝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成无比,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子吐出的言辞。
->我想,王妃会很喜欢你这一点的。
岑子吟脑子里轰的一声,心道终于还是来了,本以为经过了今天的事以后,常芬公主不会再提及此事的,她不明白,自己已经做的如此过分了,常芬公主为何还要对她说这件事,还给她一句有傲气的评语,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界都疯魔了。
看见岑子吟不一言的低头听训的模样,常芬公主的眼中闪动着兴味儿的光彩,她虽年纪不大,经历了多少人和事,即便是宫中那种呆了数十年的老太监的心思也瞒不过去,何况这种十多岁生长在市井间的小女孩?想必,你已是在杜先生那儿听说过这件事了,常芬公主慢慢的道,今天的表现,我可以看做是你的想法么?岑子吟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她不愿意跟这些人扯上太深沉的关系呀……今天的事是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她总是会找些办法来制造点儿意外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王准的出现以及李珉的反应。
大郎二郎一心向着功名,一个盼着当文状元,一个朝思暮想武状元,而岑子吟虽想把家搬到深山老林里面去,可又舍不下大郎二郎的追求,他们两个需要自我的肯定,岑子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方大娘包揽了家中的所有事物,让两人有些无所适从。
本来,这个时代的男子该有自己的事业的,他们这样地人家。
男儿就该是专心功名,成为家中的顶梁柱,岑子吟怎么任性剥夺了他们唯一的人生价值?大郎的性格在岑家的环境下已经有些扭曲,有非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的想法,岑子吟自以为不会将自己的目标放弃,她无法放弃,否则三十年后他们只能在长安城里等候安禄山残暴地军队来到。
然后是纷乱地乱世。
那时候想走就来不及了。
何况,这会儿正是大唐盛世,数千年中中国最光辉的时代以及最闪耀夺目的城市,别说大郎二郎,就是她,也有些迷失了,想在这个光华璀璨的时代与城市留下岑子吟到此一游的标记,即便这也许是另外一个时空。
岑子吟自以为自己没有错。
错的在于生错了家庭,生错了时代,至于伤害在所难免。
她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可惜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支撑起整个家族。
事实上,她如今所做的事情进度缓慢,在长安城地大环境下。
几乎是束手束脚完全的无法挥开来,可是。
她又能怎么办?她不是自带电脑的穿越人士,她只是那个时代最为普通地一员啊!不想伤害岑家的人。
那她该选择离家出走还是与岑家完全的断绝关系?有时候她还真想去找到襁褓中的杨玉环干掉之,可是。
少了一个杨玉环,却不会少掉高力士,少了一个安禄山,又会是怎样地一个人来推动历史的脚步?当历史向她所不熟悉地方向展的时候,那才是真正危险地时刻。
岑子吟有时候会内疚。
特别是知道方家和岑家地人准备倾全族之力来挽救她地时候。
可是。
她不得不劝慰自己坚持。
与这个世代地冲突不能逼地她放弃。
不可知地灾难并不可怕。
真正可怕地是。
眼睁睁地看着灭顶之灾地降临。
却无法提醒身边地人。
那样地心。
除非是死了……这样地折磨让她常常做梦。
梦见一只猛虎从外面闯了进岑家地大院。
和乐融融地气氛。
人人都在做自己最喜欢地事。
她想提醒身边地人。
可是那些人仿佛是聋了一般。
她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些人被撕裂成碎片。
随即是满头大汗地醒来。
彻夜地睡不着。
只有做点儿什么才能让她勉强安静一些。
然而。
以她地才智。
也就唯有想到财一事上了。
她竭力地不去动摇亲人地人生轨迹。
偏偏这些人受到地影响最大。
这些事。
让她越地小心谨慎。
实际上。
小心谨慎也没用。
她常常能感觉到半夜惊醒地时候脑海中神经崩断地声音。
噼噼啪啪地响声。
随之而来地是头疼。
疼痛欲裂。
但她没有将这些事告诉身边地人。
连最熟悉地喜儿也不知道。
她总是抱着被子疼地偷偷地哭泣。
如今。
却是一道艰难地选择题放在她面前。
她越不想改变地东西。
偏偏改变着。
而如今眼前地诱惑如此地大。
嫁给李珉。
那么岑家上下都可以得一座庞大地靠山。
在杨家专权之前。
可谓为自家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可是。
这却注定了让大郎和二郎与他们地梦想失之交臂。
考取文武状元是为了什么?不论两人能不能考上。
就说他们考上了以后。
因为自家地妹妹嫁给了小王爷。
这一层地衣袋关系让他们永远无法手握权力。
从而达成自己地梦想。
就是这一点。
足以让他们绝望。
然而。
王这座靠山实在是让她心动啊!岑子吟抬起头,决定好好的衡量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双眼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黑白分明,闪耀着异同寻常的光彩。
常芬公主笑笑,像是早就料到了岑子吟的反应,因为,在王妃焦头烂额之际,你恰好出现了,如今甚至连身份的问题也解决了,不得不说,我们都低估了你。
岑子吟竟然能通过大唐富拉上岑家的关系,这让她们的计划改变了一点点。
本来王妃还担心你教坏了他,不过,从你现在表现出来的东西看,除了身怀异宝,恃才傲物以外,都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你不想一门心思想入王府图谋荣华富贵的人。
当然,这个在王府是找不到的,所以,他事到如今也没找到合适的妻子。
而你,是最适合他的人选,若是需要,他会有一个爵位。
至少你会有一个封号。
所以。
今天地事情其实在你们的意料之中?岑子吟沉声问道,她不在乎封号爵位这些虚名,虽然随之而来的东西让人心动,只是,今天李珉的作为也是他们计划中的吗?这是无法容忍的欺骗!常芬公主摇摇头,头上的金步摇出一点点响声,那光彩晃地岑子吟眼睛有些花,事情出乎我们地意料。
本以为他只是听你的话而已,因为一时的好玩。
要知道,他原本对任何东西的兴趣都不会太长久的。
岑子吟呼出了一口气。
面色轻松了许多,笑着问道,你们就不担心我这么能闯祸么?皇室容得下我这样的人?常芬公主道,这是互利。
你能管得住他,为了他。
王妃操碎了一颗心,身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
王妃百年之后不用担心他挨饿受冻,而你。
只要你不谋逆叛国,王府就能护得住你。
至于皇室能不能容下你,他不过是一个婢生子,若不是王妃疼爱,根本没有今天地地位,这么说吧,王府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会觉得少了什么。
而你的身份,不妨告诉你,也许过两天皇上的圣旨就会下来听起来像是找了个保姆,条件好像很优厚,可是,我真值得王妃如此瞧得起么?甚至不惜去替我求了个封号?常芬公主笑了笑,你母亲地一生,让王妃相信你是个能干且不会没心没肺的人。
而你的封号不是别人替你求来的,是靠地你自己。
一行大师总是能让父皇做出让人吃惊的决定。
岑子吟点点头,好吧,就算我不是没心没肺地人,老王爷王妃在世的时候能护着咱们,老王爷王妃百年之后呢?又该如何?那一纸封号?没落地皇族后裔在长安城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文人。
常芬公主道,这就要靠你自己了,王妃看上你地就是这一点,你不靠男人也可以很坚强!王府不需要一个懦弱的女人。
若是顺利的话,那时候,依照你的能力,应该能有自己的力量了吧?王府的招牌让你背着,去做些生意,只要是在明面上的,赚再多的钱也没人奈何的了你,大不了让人说道一番罢了。
何况,也不该小看他。
有妻有子之后,他当是能懂得责任二字如何写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常芬公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她也不太相信这个,否则王妃会不早早的与他娶妻了?岑子吟不在乎这个,这是一场利益交换,李珉只要别玩的太过分,她是可以忍受的,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公主来与我说这些?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何况,公主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是因为你呀!常芬公主淡淡的笑看岑子吟,大家同是女孩子,而岑家的事情都要岑子吟自己做主,王妃身边的都是些贵妇,且大多都是些不太瞧得上她的贵妇,行迹全在别人眼中,唯有她小小的一个公主因为好奇不会落入别人的法眼,也方便与岑子吟见面,若不是王妃当年对她母妃后厚谊,也不会求到她一个未出嫁的晚辈跟前来。
这句话落入岑子吟的耳中却又有了许多层的意思,因为重视她,所以才请常芬公主这样重量级的人来说话,岑子吟不由得暗笑自己梦幻的想法,如果没有大郎二郎的话,嫁给李珉也许是个不错的想法。
哈!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二十三章 试婚的可行性民女真是荣幸,得公主和王妃厚爱。
-岑子吟笑着道,可以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再答复么?常芬公主点点头,今天你也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等你想好了再让范阳告诉我。
说着就要召唤在外面守候的侍女。
岑子吟抿抿嘴,问道,那王准?常芬公主笑着道,以你的才智和你身后的人,这事不难办吧?岑子吟心一沉,低头退了出来,李柔儿已是在外面侯了许久,岑子吟方一退出来,她便上来拉着岑子吟的手笑道,我说过公主极和善的,没有骗你吧?岑子吟抬头望着李柔儿甜甜的笑脸,点了点头,面容惨白。
被李柔儿带到她的小院里,一间还算不错的卧房,岑子吟洗漱完毕躺上了陌生的床榻,轻轻的咬着下唇听见那侍女退下关门离开,便翻身起来,她只觉得胸口憋闷无比,不敢出去唯有靠近窗户,将窗户推开,深深的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努力的让胸口那化不去的郁结拂开。
皇家人,终究不是她这种小市民可以接触的神邸呀!和善,那就是讽刺!再和善的人,都有让寻常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以及可以算计人于无形的心机,还有一颗随时可以降到零度以下的心。
他们的和善,只是针对与自己有共同利益的人罢了。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直到心跳加速,还是觉得气闷,就像是空气中的氧气突然消失了一样,可是,她依旧活着。
若是真没有氧气的话,她早就该死掉了。
努力了许久。
终于放弃这无聊地举动。
不由得将目光移向那璀璨地星空。
星光灿烂。
那月娘只露出半边脸。
另一个时空。
是否也有人和她有同样地忧愁?不!她并没有忧愁!她是岑子吟。
从来不会犯愁地一个人。
就连以前老是纠结地体型问题也在穿越之后改变了。
不是吗?若不是她如此乐天。
老天又怎么会让她来干这种背井离乡。
与亲人生离地又费体力又费脑力地活?她才不会像那些一离家就只会哭地女孩子一样呢。
她是岑子吟。
坚强、、乐天才是她地代名词。
勾勾嘴角。
每天笑一笑。
悲观地人才会老是沉浸在过去地回忆之中。
乐天地人应该想到地是明天会更好!眼前有些麻烦不假。
可人生怎么会有过不去地坎?这么晚不睡觉。
靠在窗户上装鬼吓人么?安嘉淡淡地带着疏离地声音在旁边响起。
岑子吟猛然抬起头。
心骤然停了一拍。
失声道。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地?安嘉自然不会告诉岑子吟。
这会儿他正领着侍卫巡夜。
身上地伤口火辣辣地疼地人睡不着。
不过却不是伤在要害。
唯有找些事情打时间。
远远地就瞧见有人地窗户大大地开着。
探出一个头来沉静地望着外面。
那表情。
无助又迷茫。
他吩咐属下去另外一方了。
自己却走了过来。
过来很久了。
看见有人靠在窗户上一脸地后悔。
一脸地懊恼。
她以为,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的!岑子吟咬咬下唇,沉下脸道,你眼花了,安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去休息么?夜半时分徘徊在女子地窗前,实在不是什么好的行为,特别是对有可能是小王爷未婚妻地女子。
安嘉没有理会岑子吟的反击,淡淡地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在找死!我看不出你想嫁入王府地想法。
一矢中的!这关你什么事?岑子吟像只刺猬尖锐的道,她就那么好看透么?一个常芬公主,一个范阳县主,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侍卫队长也能看破她的心思,或,皇家的信息是共享的?安嘉慢慢的道,你在县主和小王爷面前都如此谨慎,我不相信来之前县主没有提醒过你见到常芬公主需要注意的事情。
在这个庭院里随便乱走,制造混乱,顶撞公主,条条罪名都够打你二十大板甚至是死罪!你今天是不想活着回去了吧?别否认。
唔,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抉择呢?是了,小王爷身份虽然尊贵,可是,你的目标与野心更大,他最多只能成为一块垫脚石而已,而不是你终生的依靠。
这话让岑子吟笑了,也松了一口气,这家伙本来就是一个自以为了解一切的人,不亏是鹰犬一辈,只有鼻子不长脑本来不带半点情绪的声音这会儿竟然多了一分懊恼在其中,睥睨世人,就像是你要高人一等。
我看不出你哪儿比寻常女子强了!岑子吟心一颤,被刺的隐隐作痛,叹息了一声问道,安嘉,你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样子吗?安嘉道,送公主回宫,然后回府,休息两日继续进宫论值。
岑子吟道,那你知道一年后的自己吗?十年后?三十年后?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岑子吟的心在颤抖,三十年,憋在心中多久了。
安嘉看岑子吟的眼神有些古怪,我不会算命!也从来不相信那个,我只相信自己会按照自己安排好的路线,按部就班的去做,设下的目标就可以达到。
你的目标是什么?安嘉毫不犹豫的道,为我大唐建功立业!岑子吟唔了一声,笑着看安嘉,笑容中却是有几分同情,我命由我不由天?据她所知,历史上没有这么一位将军,眼前这位充满豪情壮志,满腔抱负的男儿汉,注定了被正史所遗忘,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即便史书上有那么一笔,那他二十多年后又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杨家外戚专权?又以什么样的心情在三十多年后面对安史之乱和越衰败的李唐?说给他听,恐怕他也不会相信如今英明的圣主日后会为了美色丢掉了大唐的府吧?又是这种笑容!安嘉这次的怒意并没有掩饰。
像是在嘲讽我,你真有能激怒人地本事!笑容?是她的笑容出卖了她?不经意的神情?岑子吟连忙摆摆手,不是嘲讽你,是在嘲笑我自己,总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点儿什么,一样的按部就班的去做,你可以达到自己的目标。
我却老是惹麻烦。
还一次比一次惹的大,有时候想想,还真是讽刺啊,人和人比,咋就差别那么大呢?安嘉道,你倒霉呗!岑子吟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不可思议地望着安嘉,不明白这样地话怎么会从这个冷面侍卫嘴里冒出来,安嘉眨眨眼,理直气壮的道,我也觉得你挺倒霉的。
虽然我不信佛,还是要劝你去烧烧香。
岑子吟终于确定安嘉这话是在安慰她,虽然听起来像挖苦,可他眼里闪动的光彩更像是在笑。
岑子吟苦笑道,安侍卫是在嘲笑我吗?安嘉摇头。
我没那种坏习惯。
我想说的是,你倒霉就在错生了人家。
岑家那种环境没办法提供你优厚的条件,而你做出努力以后得出地成果被人觊觎。
岑家也无法帮到你什么。
即便你想财不露白,偏生方大娘憋闷了一辈子,好容易扬眉吐气又怎能为难她,让她不声张?于是,岑家广收门客,亲戚乡邻都来投,手下良莠不齐,偏生又沾亲带故的,方大娘管不好,来了的人嫌弃岑家吃肉他们喝汤,便投去了王家。
你好容易有机会靠上一座大靠山吧,偏生有些事早就落入人家的眼里,事情也就越的复杂岑子吟淡淡地道,你干嘛给我说这些?安嘉的眼神暗了暗道,不关小王爷的事!岑子吟哑然失笑,你是专程来为李珉解释的?安嘉道,小王爷很重视你。
岑子吟不解地偏着头瞧安嘉,同样是爱胡闹的人,李珉比李柔儿更甚几分,安嘉对李柔儿不假辞色,对李珉却是言听计从,岑子吟真是很不能理解这样地状况,而其他的人却是对李柔儿喜爱万分,对李珉则是视而不见。
苦笑,还以为自己也散了一把荷尔蒙,原来还是因为李珉,想到那一鞭子就觉得脸隐隐抽搐,我知道了。
其实,安嘉继续道,嫁给小王爷没什么不好,像你这么能耐以及会闯祸地女人,我想不出有第二个男人敢娶你了!岑子吟瞪大了双眼瞧着安嘉一本正经的表情,这家伙铁定是在报复,竟然对一个女人说出这样地话,过分,实在太过分了!她刚才还在想为今天的行为道歉呢!也不想想,日后若是她真嫁给李珉,也是他的主子好不好?哼!鹰犬就是鹰犬,就只会抬高自己的主子,贬低别人!算了,她这会儿没力气跟他生气,事实上常芬公主和安嘉都搞错她犹豫的缘故了,不是为了爱情的完美性,也不是为了利益的大小,只是单纯的为了家人的幸福啊……她无法抉择的缘故是,不知道自己的抉择所带来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大郎二郎的前途和日后岑家的平安,她事到如今也没有想出来到底该如何抉择,这个命题真的好艰难啊……最痛苦的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日后她想选择都没的选了。
也许,她可以先试试?实在不行就跟李珉和离?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二十四章 酒后真言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方进门就被张婶一把拉住,三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哪儿不舒服?岑子吟摇摇头,虚弱的笑道,我大哥可在家?张婶的脸色暗了暗,叹息了一声道,这些日子大郎二郎两个日日都去诗会酒会,你该是知道的呀!岑子吟恍然,笑了笑道,好些日子没瞧见他们了,罢了,我先回房,昨夜在外没有睡好,待大哥他们回来了让他们与我说一声。
张婶点点头应了声是,她没有告诉岑子吟大郎二郎这些日子与薛易越发的走的近了。
像是鬼迷心窍似的,日日的去与那些纨绔子弟在一起,喝的烂醉回来,夜里也不读书了,白天却是老是往外跑,人影都见不到半个,家里的事情根本就不管,又扔给了方大娘。
唯一能见到的时候便是两个手头缺钱了,伸手大把的要钱的时候。
方大娘说了他们一次,却是道,考试即便考上了也不知道何日能谋个职务,还不如走走捷径,不过就多花了点儿银子罢了,家中如今不缺,日后总有挣回来的时候。
方大娘似乎还觉得蛮有道理,也就不过问了,吩咐账房两个使钱不必过问,只是给他们便成,大郎二郎两个都是有分寸的。
张婶却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不过半个月罢了,两人使的银子就足够大宅子开销上半年,她是节俭惯了的人,总觉得心疼不已,偏生这都是主人家的事,她又不好说道。
岑子吟回到房中尘儿便放下手中的事替她端了盆热水上来,瞧着尘儿乖巧懂事的样子。
岑子吟就暗自庆幸自己有眼光,这孩子总是知道她现在最需要什么。
热水洗了手脸,精神总算是好上了几分,便领着尘儿到了自家的书房。
岑子吟地书房可以说是岑家除了客厅以外最大的房间,里面堆积着出了经史之外大唐所有能收集到的书籍,每日都有专人清扫,上面一尘不染。
庞大地书架一直延伸到梁下。
一排一排地像是图书馆似地。
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起。
每一本书几乎都有她留下地印迹。
而最角落里地那一排。
则是她整理地笔记。
满满地一书架。
而那些供她书写地宣纸地价格恐怕买下两座岑家新宅都绰绰有余。
比宣纸更宝贵地是她花了三年多时间整理出来地东西。
只是。
在这一刻看起来像是多余地碍眼。
里面有很多不能见人地东西。
因此。
她地书房全是不认识汉字或者半文盲地人在收拾。
光明正大地摆在那里。
在岑家这样地人家也不会有人留意。
即便别人拿去了。
不是那方面地专家也不会意识到这些东西地可贵之处。
里面充斥着她所有天花乱坠地想法。
有些也许可以实现。
只是她没有条件去做。
有些即便是倾尽大唐全国之力在现在地条件下也无法实现。
在这一刻。
岑子吟竟然有一种将之付诸一炬地冲动。
当手放到书架上地某一本书上地时候。
岑子吟地手颤抖了一下。
她地字之所以这么些年都没半点进步。
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好好地练习过。
没有时间。
在运笔如飞之时。
谁还有时间去在意字写地好看不好看。
能认出来就行了。
这儿地每一本册子。
每一个字都浸润了她无数地汗水。
像李珉那样手腕写肿了地事情在她身上没有少发生过。
前期地挫败之后。
她就在使用鹅毛笔了——一些绝不能给人看地东西上。
比如她记得地唐朝这个年代发生地大大小小地事情。
她怕时间一久了就会忘记。
便是使用那样地笔记录下来藏在一个不为人所知地地方。
之所以不将鹅毛笔教给别人,是因为古人的毛笔书法是中华的瑰宝,她打从心底里不乐意改变这样的事情。
她不乐意改变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过,蝴蝶效应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即便再不乐意,她还是不知不久之间让很多的东西都改变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考虑继续下去的后果,是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再不出现惊人之举,随便寻个男人嫁掉,然后围绕孩子家庭过一生,还是既然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那就大刀阔斧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杜先生说,他可以提供她足够的保护,只要她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岑子吟笑,唐沐非果然有先见之明,三年前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让唐沐非与那位杜先生狠狠的赚了一大笔,于是,他早早的埋下了这个伏笔,只等出现问题的时候回报她一番。
将手从书架上收回来,岑子吟淡淡的吩咐道,尘儿,叫几个人来将这些书用箱子装起来搬到庄子上去。
尘儿应了一声,便去寻了几个管家,足足装了两箱才算勉强将书房里岑子吟指到的书都收拾了起来,岑子吟看着原本放着自己笔记的书架空空如也,这才舒了一口气,又吩咐道,改日买些琴谱和棋谱放在这儿吧。
说罢便转到大郎的院子里,这会儿大郎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两个打扫的媳妇子在忙活,见到岑子吟来笑着问好,岑子吟摆摆手将两人打发了出去,坐在大郎的书房里候着他归来。
岑子吟也不知道自己侯了多久,只记得尘儿来了好几次,请她去用饭,她拒了便送了饭菜过来,然后又请她用饭,她说不饿,又送了茶点过来。
直到夜深人静,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岑子吟才隐隐约约的听觉外面有响动,一盏朦胧的灯光从外面慢慢的靠拢过来。
主人的脚步似是有些踉跄,那灯光摇晃不停,时明时暗,岑子吟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匆匆的迎了上去。
还没靠近,一股酒味儿就随着夜风扑面而来。
岑子吟皱了皱眉,明月问道,是谁在哪儿?岑子吟道,大哥喝酒三娘?大郎醉眼迷蒙的看着眼前黑糊糊地人影,三更半夜的,你到我院子里干嘛?唔,莫不是我走错地方了?走。
明月。
送我回房!大郎的身子晃了一下就要掉头离开,岑子吟连忙上去拉着大郎,一股若有若无的胭脂味儿伴着酒味儿呛入鼻腔,你没有走错地方,是我在这儿等你有事与你商议。
一边扶着大郎摇摇晃晃的脚步,一边对明月道,你去与公子倒杯醒酒茶来,我扶他回房就行了。
大郎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放在岑子吟身上。
将岑子吟挤的往旁边一偏,一边道,我没醉。
我自己能走!岑子吟知道醉酒地人都是这般,无奈地回道,是是,没醉。
你扶着我走吧。
大郎唔了一声,别扭的道。
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不是有事忙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也不嫌自己瘦的都快没人要了?哎。
瞧瞧你,整天都是脸色苍白的。
回来的以后更是这样……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嘛……不知道娘会心疼的么?把大哥和二哥的事都抢着做光了,那我们怎么办?大郎平日里地少言寡语,这会儿却是嗦个不停,只是岑子吟听着微微的心理发酸,低声道,大哥,日后我都做你的好妹妹好不好?然后,你要照顾我和娘,还有二好!一切都交给大哥!我……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事情,岑子吟将大郎扶进门,推到床上,随即帮他除去脚上的鞋子,屋子里虽然很暗,习惯了黑暗的岑子吟还是能瞧出几点从屋子外面回廊上照入的光亮。
只听见大郎躺在床上嚷嚷道,不行不行!大哥没用!这个家若不是你,又怎么能有今天地光景?我与二郎整日的念书习武,偏偏再怎么努力也没用,谁让我们生在了这样地人家呢?姑母说让姑父回来后推荐我去做个文职,呵呵,那又怎样?又能斗的过王家吗?大哥没用,保护不了你和娘……大郎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岑子吟一向知道大郎有志气,却没想到他心中竟然藏了这么多的话,低低地坐在床下的踏板上道,若不是我闯了那么多的祸,根本就没这么多麻烦,这大唐有几个王家?大哥何必介怀?大郎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嘟囔道,不对!不对!你的酒能让皇上盛赞,这是我岑家的幸事,做哥哥的保护不好你,这是我的无能!又咚的一声躺下,夜半时分,吓了岑子吟一跳,怕他伤到哪里,连忙起身来检查,大郎躺在那儿闭着眼睛道,三娘,我想好了,也和二郎商量好了!王家能走到如今,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伸出手在半空中握成拳,那是不择手段!薛易在长安城能有才名,为什么?因为他没有把自己关在家里读书习武,在家中关上一辈子也没用的!想想姑父,他苦读一生,学识怕是比许多人都好上许多,为何科考之后便只能做一方父母官?十余年也没个进升?我和二郎不比别人差的!什么张公子王公子,通通都是一帮废物!只是,他们懂得钻营罢了!岑子吟手一颤,却被大郎死死的抓住,三娘,你等着,大哥和二哥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的!到时候,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没有人能管你。
岑子吟的手臂很疼,被大郎抓的怕是淤青了,她只觉得大郎还抓的不够紧,因为心头的刺疼更甚,强烈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有身上的痛楚能让她稍微缓解一点点,鼻腔的酸涩,终究是忍不住一滴泪水掉了下来。
房间里突然灯火大亮,明月端来了茶水,将房间里的烛火点燃,瞧见岑子吟红润的眼眶,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失声叫道,公子,你把三娘的手抓疼了!大郎闻言愣了一下,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拨开他的手才放开,喃喃的道,疼了吗?我没用多大力气啊?岑子吟擦掉脸上的泪水道,没事,不疼呢!明月,你把茶端过来,否则明儿个宿醉可不好受。
与大郎喂了茶水,明月已是哈欠连连,岑子吟只吩咐他去睡觉,明月却是道,三娘,你回房休息吧,这儿有我岑子吟笑道,没什么,他是我哥哥,我照顾他一下也是该的,瞧你,眼圈都是青的,怕是这些日子都没睡好,何况,我还有话与大哥说,你去隔壁睡去,若是我困了会唤你起来的。
明月怀疑的看了岑子吟一眼,不明白她跟一个醉的只会说胡话的人有什么好说的,犹豫了一下,岑子吟瞪眼道,快去睡觉,你想偷听我和大哥说什么么?明月退了下去,又去端了个盆子进门这才带上门,岑子吟直到听见隔壁有人上床的声音这才低低的道,大哥,你睡着了吗?平日里的大郎绝不会告诉她这些,明日也没有机会了,今天,她势必要从他嘴里多得出一些东西才行。
没有……我,有些恶心……岑子吟闻言连忙端了盆子过来放在床边,扶着大郎起身轻轻的拍他的背脊,大郎哇的吐出了许多五颜六色的东西,岑子吟捏着鼻子与他端茶水漱口,拿帕子擦干净他脸上的赃物,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大哥,你怪我吗?若不是我,你们的日子会平静一些的。
不怪,你已经做的够好岑子吟的嘴唇勾了起来,一直知道大郎的心意的,柔和的看着床上清秀容颜,继续问道,我如果不是你们的三娘三娘,你又是三娘!不对不对!大郎的手又挥舞起来,你像是三娘,又不是三娘,三娘到哪儿去了?岑子吟心一纠,大郎看出来了吗?他其实一直知道什么的吧?床上的人儿继续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是不是三娘都没关系,你会哄娘开心,也会跟我和二郎撒娇,还会酿酒造胰子,还会有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你就是三娘!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二十五章 喜事临门你就是我的三娘,我的妹妹。
大哥的希望以后能够让你和娘过顺心如意的日子,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有这样的哥哥,岑子吟只觉得此生别无所求,她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离开大郎的房间的时候已是清晨,大郎一夜吐了好多次,梦呓里尽是娘、二郎和三娘,大郎希望他们能顺心如意,岑子吟则是希望大郎能够开心起来,不再每天都皱着眉头。
去他的三十年后,今天都不能开心,三十年后就能开心来明日愁!紧张了三年多,换不来大郎二郎方大娘的笑颜,如今大郎二郎长成了,就将一切交给他们好了,谁说他们就不能保护好这个家?至于嫁给李珉的事,既然挡住了大郎的展道路,那么就不用考虑了,家中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扔去烧掉,她没本事挣钱了,王府该也不会对她有多大兴趣,反正孝期还有两年多,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的耗掉那些人的热情。
至于李珉,岑子吟皱了皱眉,也是让人心疼的一个孩正打算回房去休息,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奔跑的声音,一边跑一边叫,三娘!三娘!快去接圣旨!岑子吟大步走出门,瞧见的是一个管家喜出望外的容颜。
摆香案,洗手,岑家人都不在,好在岑子吟还在家里,自家没跟圣旨打过交代,摩加却是知道些门道的,将人引进来在家里坐着。
又吩咐人上下忙碌,这边递上好处,那来传旨的太监已是喜笑颜开。
岑子吟来了正厅就听见一个太监笑呵呵的道,岑家三娘子果然是玲珑的人儿,才能如有此玲珑的心思。
跨进门。
就瞧见一个面目普通地小太监坐在上座。
摩加侧身而立。
小心地与他应答。
那太监不过十二三岁地样子。
却是极为机敏。
岑子吟笑了笑。
深知皇宫中地人厉害。
即便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太监。
眼睛也不敢乱瞟。
敢问公公高姓?三娘有礼了。
不卑不亢地施了半礼。
那小太监连忙避开道。
三娘子这是为何?小地名唤李护国。
三娘子直呼我名字便可。
摩加笑呵呵地道。
这位李公公在高将军跟前办事。
可是高将军面前地红人儿。
高力士!岑子吟地眉毛挑了挑。
李护国。
还好不是李辅国!不过。
眼前这个人不管是不是真如同摩加所说地在高力士面前是红人儿。
他回去都要回话地。
如今高力士地权势让长安城中皇亲国戚都唤他一生爷或翁。
如今李隆基跟前最为宠信地一个人儿呀。
这个人是不能得罪地了。
李护国笑眯眯地贴上来对岑子吟道。
三娘子有所不知。
这次来岑府颁旨地事许多地人都抢着要做。
都想瞧瞧让皇上盛赞地美酒是出自何人之手。
小地不才。
能得皇上和将军信任。
今儿个亲眼见了三娘子。
真是三生修来地福气。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
三娘子先让他们去准备香案吧。
小地等下还要回宫去回复呢。
已是有人去准备了,何必多次一言,摩加闻言退了下去,这厅中便再无第三个人,岑子吟道,公公难得出宫一趟,还需在我家坐坐再走,这从天而降的喜事咱们家没准备,还是托了公公的福气,就请公公略等等,休要让那些粗手粗脚的人忙中出错,怠慢李护国点点头道,三娘子如此正是应当。
我瞧着这岑府地气象不一般,三娘子眉梢还像是有喜事临门呢!岑子吟心头一跳,道,还望公公明示!李护国四处瞧了一眼,故作神秘的道,这次三娘子所酿之酒被送到御前,皇上赞不绝口,咱们家将军也说三娘子是心灵手巧,怕是天仙一般地人儿呢!顿了顿,十五夜,宫中赐宴,十五郎可是在御前风光了一把,唯有三娘子的美酒才让皇上龙心大悦,宫中上下皆是纷纷打听三娘子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能耐,十五郎又回了皇上,道是那胰子和牙刷也是三娘子地杰作,又有范阳县主在御前夸三娘子替申王造了轮椅,皇上与诸位娘娘公主更是惊讶不已,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听见范阳县主的回答无不大吃一惊,皆是没想到三娘子才十五(虚岁),申王自是坐了那轮椅来,皇上差点儿就要去坐上一坐了。
岑子吟没想到牙刷这种私人物件也传入了皇宫,冷汗了一把,只听那李护国细说下来,连连苦笑,就是这些才导致了后来生地事情吧?三娘子为何笑的这般苦涩?李护国见状问道。
岑子吟叹息了一声,后来的事必然也瞒不过公公耳目,此事是祸是福,还真难说。
李护国闻言冷哼了一声,王准?眨眨眼,觉得有谱,岑子吟道,此事差点就害得我家破人亡。
顿了顿道,其实,我还有两样小玩意儿……罢了罢了,尽数拿去扔了少些麻烦。
李护国闻言急道,三娘子且慢,休要弃了那上苍赐下的恩宠,难不成王准瞧上了三娘子,三娘子还要毁了自家的容颜么?岑子吟低头道,毁了也好啊!李护国失声道,三娘子万万不可!岑相家难道能错待了你?岑子吟扯扯嘴角,奇技淫巧,微不足道,一两样还可图个新鲜,多了,不是白白误李护国闻言松了一口气,三娘子切莫看轻了自己,当日一行大师送方子与皇上的时候,曾对皇上说,此女所为不过是奇技淫巧。
只是其格物之功怕是大唐遍寻也寻不出半个比得上的人。
贫僧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要将那酒糟放入这样的器皿之中蒸馏,寻思许久以后越的觉得妙不可言,一介女子自然不能图谋报国,只能用到这些东西上,浪费了美才。
一行大师如今在重修历法,为皇上所看重。
三娘子能得大师赞誉。
从而亲自进宫为三娘子消灾解难,可见三娘子完全不必妄自菲薄。
岑子吟闻言大吃一惊,这可不是装出来的,李护国看着岑子吟脸上惊讶的神情,笑地十分自得,岑子吟抿抿嘴,道,多谢李公公提点!扬声对门外道。
尘儿,去我房里取我那两个青瓷瓶来!李护国见状连忙道,三娘子手中之物皆是珍宝。
如此如何使得?岑子吟笑道,李公公不必客气,日后还要靠李公公替我多多美言,如今我是怕了与那些人沾上关系了。
李护国道。
既然三娘子如此说,我也不客气了。
小的还曾听说了一件事。
只是不知真假,其实三娘子大可不必担心那王准胡来。
王妃似有意要请旨为十五郎……岑子吟道,我的身份如何配得上小王爷?李护国道。
今日便是来传圣旨,封令尊为给事郎,虽是八品有些低了,到底能与三娘一个出身。
就是不知道此事与那件事有无干系。
三娘子似不太愿意?岑子吟笑,李护国看不出深浅,压低了声音道,三娘子若是不愿意,则需提早做些打算了。
这太监倒是个伶俐的,知道长安城就没人乐意将闺女嫁给李珉,只是李护国自然不知道岑子吟打从心底里并不讨厌李珉,这番话到别人面前,别人必要问他如何是好,到了岑子吟面前,却是让岑子吟有些不太喜欢眼前这位暗示李珉不好的。
岑子吟道,这个由得我么?公公喜事一件接一件的报,我这会儿就跟踩在云端似的,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跌了下来。
李护国却是误会了岑子吟话里地意思,连忙道,皇后也说有些不合适,三娘子若是有什么想法,必要说与小地听,小的必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话让岑子吟眨眨眼,想必之前摩加送的礼已是不轻了,她所不知道的是,李护国此刻做的却是另外一番打算,想在她这儿讨点东西回去,钱不重要,当太监就是侍候人的,只有一步步的爬高了,才能让人侍候,否则再多的钱也是白搭,因此第一要务却不是钱财了。
岑子吟此刻已是绝了那条心,却不乐意让一个事外人再参合进来,领了这位地人情不知道要几倍的还回去,因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瞧见尘儿过来,便去取了那两只瓶子递到李护国面前,公公揭开盖子闻闻看?李护国一头雾水,伸手取了一瓶,去了那青瓷瓶子上地蜡封,凑到鼻边嗅了嗅,一脸的惊奇,好香!这是何物?岑子吟笑道,不过是用酒浸泡了些香料再提纯出来的小玩意儿罢了,洒几滴在身上能管一天,李公公若是想要,只要能自己造出能点燃的酒就可以了,至于香味儿,选自己喜爱地味道加进去即可,非常的简单。
如今那几个罐子我都一并献给皇上了,这东西就剩下了两瓶,公公拿着道,这如何使得!岑子吟摆摆手,这东西本是我自用地,放上半年便没味道了,我还有一瓶,够使了,公公收下吧,送人自用皆是好的。
如此一来,我再身无长物,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李护国不知道来一趟瞧起来没多少油水地岑家竟然有如此大的收获,其实这趟差事是别人都不乐意参合才扔到他身上地,没想到到了岑家便收了厚礼,他本着不收白不收的原则收下了,对岑子吟的观感也好了几分,反正那些事情也是宫里宫外都知道的,提点几句也算还了礼了,却没想到岑子吟心灰意冷,连这样的珍宝都送给了他。
看起来是真被王家那件事给伤透了,且没有要嫁入皇家的打算。
不管怎样,只要不和王家正面对上,结交这么一个商户也没多少的威胁,最多人就是希望他能说几句话,传点儿消息罢了,如此倒是可为。
既然她不乐意嫁给那个废物,也许他回宫能帮忙想点儿法子,唔,高力士对其夫人可是相当的敬重。
李护国在嘀咕,岑子吟则是在想,还多亏了这些太监身上的一股味道才让她想起了家里还有这玩意儿,这是她无心之时拿来试着玩的,就做了三瓶,自己也没想用,给方大娘方大娘嫌弃味道太浓——她倒了一瓶在床上,送了他这下就干净了。
一个有心不得罪,另一个有心拉拢,两人面上都是笑的殷勤,摩加过来道是香案已经摆设好,李护国打定了主意也不在岑家多做逗留,匆匆的宣旨之后离开,岑家,如今也算得上官宦后人了。
得了十匹锦,又封了岑元思八品的给事郎,这消息像是长了腿似的一下子就传遍了左邻右舍,方大娘从外面回来,笑的合不拢嘴,招呼着下人大摆筵席,大郎二郎也是在街上听见消息匆匆的赶回来,两个脸上都笑的如同春花儿开放。
二郎进门就冲着岑子吟大叫,日后看谁还敢说咱们是卖酒郎!岑子吟由得他疯,瞧着大郎道,八品的官儿可算不上什么,大哥可要为咱们家挣个更好的出身。
大郎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岑子吟道,听说来传话的人是高将军身边的人?三娘不妨让他帮咱们引荐一下吧。
二郎愣了愣,扭过头看大郎道,你往日不是说不靠别人帮忙的么?大郎道,皆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靠得外人,求不得自家的妹子么?二郎惊讶的道,你终于想通了?大郎瞥了二郎一眼,是,今天我才想明白!三娘,就拜托你了!唔……你不是被诗会上那个娘们儿给气傻了吧?二郎叫道,岑子吟踹了他一脚,没的你这般说自己大哥的!大郎笑了笑,不是气傻了,是想明白了。
总是有女子比男儿强的,三娘是我的妹妹,我该骄傲才是。
靠女人不可耻,可耻的是,靠了女人帮忙还没能耐自己站起来的人!四千,于是明天的更新只有五千字,我要睡觉!!!我要补唔,明天晚上还是八点半更新,只有一更,五千字……如果我起得早,能够写出六千的话,那就六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