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吟等不到第二天,便匆匆的去了申王府,申王府邸成队,络绎不绝的是前来拜年的官员,岑子吟一人一马显得格外的显眼,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揭下帷帽,便立即有人上来问好,岑子吟也不太认识眼前的人,只能略微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踏上台阶,如今的身份已是与第一次前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岑子吟只问那在门口接待众人的管家道,县主可在家中?那管家闻言笑道,三娘子好,可巧,县主方才回来,与安家娘子一道,我这便请人进去禀报,三娘子不妨先到小厅稍后片刻。
岑子吟闻言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安澜竟然在这儿,话倒是不好说了,点了点头,递出一串铜钱,笑道,与你们过年吃杯酒暖暖身子,等县主有空的时候与她说声我来过吧。
那管家见状毫不客气的接过揣入怀中,将手上的事物交给身边一名家丁,领着岑子吟走到一边低声道,县主吩咐过,若是三娘子来,定要请你留下。
岑子吟闻言笑道,县主知道我要来?那管家点了点头,就是没想到您会这会儿来,县主还说也许是明儿个呢。
三娘子不妨先到小厅坐坐吧?这会儿已经是接近午时,也唯有这些拜年的官员才在这儿徘徊,深怕不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大多的人都是只能投了拜帖留下礼物,能见到申王的寥寥无几。
岑子吟看了看日头才知道自己确实是太急切了一些,想了想,点点头笑道,那也好,就是怕叨扰了县主的午膳。
说着将马交给旁边一个上来的家丁,那管家又唤过一名家丁过来领着岑子吟往里走,迈过大门,就可以看见穿梭不断的家丁与婢女,申王府内外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够身份够交情的人才能被领进来,岑子吟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院子里的草木上皆是结上了一层冰,晶莹剔透的格外好看,岑子吟正瞧的目不暇接之时,突然听见身边那个家丁在唤她,扭过头,就瞧见眼前站着一个人,她走路不看路的结果是差点儿撞到别人。
再一看。
岑子吟苦笑起来。
这不就是安澜么?越不想撞上。
越是躲不开。
看见这个人。
岑子吟不由得就要瞧她地腰间。
果然。
那条马鞭招摇地别在腰间。
一身艳丽地桃红衬托地整个人朝气蓬勃。
可惜了一脸地阴郁。
想到之前地几次碰面。
岑子吟还真不知道要不要跟这个老熟人打招呼。
两人之间地梁子一次一次地结。
偏生从来就没有解开过。
不过。
这到底是在别人地府里。
还是装作看不见吧。
岑子吟侧过身子让了让。
想要绕过去。
安澜地身子却是跟着挪了挪。
正好堵住她地去路。
看来不是她走路不看路。
而是某人有心要跟她过不去呢!岑子吟笑了。
淡淡地看着安澜道。
安家娘子。
拦下我地去路不知有何指教?安澜冷哼了一声。
恨恨地瞪着岑子吟。
那表情几乎让岑子吟觉得她下一刻就要拔出腰间地鞭子。
岑子吟下意识地想要退一步。
还是站定了。
输人不输阵。
她还不信这个女人敢在申王府里对她动手。
安澜地眼神在岑子吟脸上转悠了一圈。
岑子吟挑眉。
毫不畏惧地回视。
她身后地那个家丁有些手足无措。
朝前来送安澜出门地那个侍女拼命地使眼色。
那侍女见状慌乱地转过身向内院跑去。
安澜突然笑了,只是眼神更加的阴冷,嘲讽的道,一个酒娘,如今也能大摇大摆的进出王府了。
在酒馆里与男人**,真真是……呵呵……岑子吟撅起嘴,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一出呀!难道这个女人终于意识到她自己对李珉的感情了?啧啧,对于一个晚熟的孩子来说还真是不容易。
只是,这么针对别人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呢?酒娘不就该是在酒馆里跟男人**的么?岑子吟眨巴眨巴眼睛,决定看看眼前这个女人的底线在哪里。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不过别人找上门来了,她也不会客气的。
安澜咬咬下唇,手动了动,又强忍住了,冷哼道,不要脸!岑子吟摊摊手,他是男人,又没钱,名声也不好,怎么说来都是我吃亏,我吃亏让你觉得很心疼么?安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岑子吟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也是一个被世俗蒙蔽了的女人,想爱不敢爱,爱了也要苦苦的压抑自己,本来是没什么错的,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只是她用错了方式了,不该以伤害满足自己的私心。
岑子吟顿了顿,又道,难道他是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每次见到我跟他走到一起都会拔鞭相向?安澜的嘴唇一下子变得雪白,眼中的泪光若隐若现,岑子吟心中有一丝不忍,不过,却毫不犹豫,这个女人需要被人点醒,她可以接受一个正大光明的对手,而不能接受一个每次无赖耍泼的女人。
可惜旁边还有人,岑子吟在心底呻吟,偏生是在这个地方,安澜又不肯退让半步,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名声如今就要看申王府下人的素质了。
我才不会像你那么不要脸!安澜吼道,却是有些中气不足。
岑子吟摇摇头,其实你每次看见的事情都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小王爷本来是我的朋友而已,你从来都没有问过半句,就拔鞭相向。
既然你觉得不堪,那就不堪吧,我问心无愧就好。
安澜冷哼道,这会儿才说这些话会不会太迟了?在你做了那些事以后!眼神却是有些怀疑了,不过最后一次的见面,两人相处的情景却是让她有些犹豫。
岑子吟笑了笑,她总算是承认了,安澜的突然觉得一阵慌乱,在岑子吟带笑的眼神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岑子吟轻轻的摇头,饶过安澜向院子里走去,在走过安澜身边的时候,安澜突然低声道,你休想!岑子吟心中一跳,却是没有回头,一路向里面走去,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内院,人渐渐的稀少起来,岑子吟停下来回过头望着那个家丁道,你刚才听见了什么?那个家丁摸摸鼻子,岑子吟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那个家丁低下头道,小的什么都没听见,小的领三娘子到县主的院子,路上遇上了安家娘子,三娘子和安家娘子打了个招呼所以耽误了片刻功夫。
岑子吟点点头道,事关安家娘子的名声,若是让你们县主知道了,你该是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
岑子吟可以肯定,李柔儿和安澜的关系非常非常的不一般,至于她,只要她的计划得以实现,这些小事至多不过成为别人的笑谈罢了。
遇上了安澜也好,至少她能够知道,李柔儿来找她果然是为了安澜,之后的事情不一定会很顺利,端要看这件事和李柔儿本身的利益有多大的干系了,李柔儿也不小了呢!再往前几步,就看见跑回去的那个侍女这会儿才领着李柔儿匆匆的赶过来,看见岑子吟安然无恙,李柔儿很是松了一口气,拉着岑子吟的手道,你在外面怕是冻坏了,到我屋子里再说。
这会儿岑子吟才感觉到冷,呼出一口气,任由那白雾弥漫在空气中,跟着李柔儿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她的院子。
进了门,将房里的侍女都打发出去,将外套除下两人坐在火炉边,李柔儿这才道,要知道你今儿个会来找我,我便不会带她过来了。
岑子吟笑道,无妨,在王府里,她不会对我动手的。
李柔儿嗯了一声,问道,你见过他了?岑子吟点头,李柔儿又问道,他怎么说?岑子吟摇摇头,他怕是还是想走,我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想来你与他都是在宫里长大的,该是知道他一些,我却是不好劝。
今儿个来,便是为了这件事,到底他什么时候走?皇上那边,真的没法子求情了么?李柔儿闻言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岑子吟缓缓的道,你该是还有法子的。
李柔儿摇头,皇上不至于对他绝情如此,是他自己想去,我本以为你去劝他便有用的。
岑子吟没说自己根本就没劝过李珉,至多不过就替他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利弊,抿着嘴看李柔儿如何说,李柔儿又走了几步,想看外面的天,却是被帘子给挡住了,这屋子封的严严实实的,这会儿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是怎么说的?岑子吟道,他说长安城呆着太憋气,总是有人压在他头上。
李柔儿闻言扭过头来,望着岑子吟,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你没有劝他!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岑子吟点了点头,我了解他还不如你,劝了也没用。
李柔儿挥挥手,不,你劝他,他一定会听的!岑子吟摇头,笑道,不一定!我来是求你帮我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