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小姐,你这又笑什么呢?史芸儿眼看着宝儿莫名其妙绣着花,绣工一贯的鸭子不像鸭子,鸳鸯不像鸳鸯的,却莫名其妙的笑,笑得还那般暧昧,不由上前抚了抚额头:可是有什么不适的?宝儿被史芸儿一问,脸有些发烧,躲开她的手道:没什么,就是笑自己绣工而已,你不是说要去看着炖的银耳么,去吧去吧,我一个人绣就好,有人在总是绣错了。
史芸儿哦了声,也不多问,前些日子宝儿和武夫人闹别扭跑出门,跑到了楚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回来后就变得总是亦喜亦忧的,常常会莫名其妙的笑,又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叹口气。
倒有些像自己嫁人前一段日子那般忐忑不安时的样子,几回问了,都被宝儿遮掩过去。
史芸儿心思简单,不会动脑子,也就觉得像,倒没心思多想,宝儿说没事,她也就自顾自去忙,宝儿看着她背影又轻轻叹了口气。
那日自己和阮天昊正自纠缠,史芸儿跑过来打断了俩个人的暧昧,武夫人楚玉兰来楚家接她,她纳闷,武夫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跑到楚家来的,直到看到武夫人欣慰的拍着史芸儿肩膀很是满意的样子才明白,一早史芸儿便是由武夫人提醒过,紧跟着小姐不拉,就是为了随时可以找得到自己。
这史芸儿虽然是自己的丫头,却是夫人让嬷嬷好生调教出来的,自然懂得这个家,谁才是最大的主。
虽然有些不高兴,还是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回家,武承业气头上不理睬宝儿,武夫人怂恿了几次宝儿主动去道歉,宝儿也明白,自己多少是冲动了些,对一个长辈如此冲撞也亏得是自己亲爹,不然有自己好果子吃。
老实的去请了几次安,一次两次武老爷是不见也不理,次数多了,口气便松动了,年节前三十晚上一家子团圆在饭桌上,到底是这多舛的一家分别后第一次团聚,武夫人激动的流了泪,武老爷眼圈也红了,宝儿趁机说了多少吉祥话,这一点点隔阂也就烟消云散了。
日子过得也就和以往一样,只是宝儿仍然在武家问不出有关阮家的事情,不过大概看史芸儿办事还算听话,武夫人倒是对宝儿这松懈了些,宝儿差遣芸儿上外头买料头什么的也不必事事报备,这让宝儿又看到些机会,常常趁着让史芸儿出去的时候帮着跑几趟楚家问问情况。
不过史芸儿终究不够活络,楚原白让带回来的话也就是问个好什么的,大事不提,也不知道这阮天昊如何处置自己的身世,这认祖是大事,也没见什么人议论,怕是没摊开来。
年初一上楚家拜见老夫人也没得见到楚原白,热闹的场合里头楚家规矩多,男女大了见面就要避嫌,她也得不到空隙找楚原白,可惜还是啥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阮天昊到底如何对待阮家和自己的事情。
正想着呢,史芸儿又进了屋子来道:小姐,武夫人让人来请你,说是有客让您也去见一见。
这又是谁啊?大户人家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串门倒也热闹,只是太过客气了,说话憋三分,宝儿很不待见。
是尹家钱婶!宝儿皱眉:她来干什么?史芸儿笑道:不知道,不过她带了不少礼来,可真是大方呢,不怪是做大生意的人家出手阔绰,小姐我看光是那几匹生丝缎子,可都是上品,好滑溜的呢!真好看,钱婶对小姐挺不错呀。
宝儿看了史芸儿一眼道:你倒是对她挺友好,是不是她和你说什么了?史芸儿脸红了红,赶紧道:小姐,我没说什么话,只是钱婶平日对我挺客气的,我看小姐总是冷着脸对她,怕是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您要不喜欢我提她,不提就是了!宝儿挥挥手,让史芸儿莫管那钱氏,起身去武夫人在的客厅,只看到钱氏正经八百陪着武夫人坐在一旁,脸上堆着笑,也不知说着什么,武夫人脸上也是笑盈盈的。
宝儿上前问了安,钱氏笑眯眯连声道:贵小姐这越发出挑,我说这模样哪家宗室做个王妃都是没差的,夫人您说呢?武夫人笑了笑道:我家这丫头到底有些性子野,尹夫人说笑了,这哪能给人家当那份家业,小门小户人家门当户对便好了,攀高枝的事,怕是没这福分。
钱氏道:夫人这话过谦了,我家闺女前些日子也订了亲,因着这个原因和那刘媒婆走得近了些,听说你家这小姐可是杭州城里几户牙婆争相要做生意的,听着有不少公子哥儿的人家都在打听小姐生辰八字呢,过些日子怕是要有不少上门的,夫人可要做好准备才是。
武夫人道:我这身子懒,外头走的少,不知道有些什么人家,倒要托夫人给记着名些,也好让我找人去问问人家好不好,我也就这一个闺女,总是要好好挑选一番的。
钱氏忙不迭点头:可不是这理,到底是心肝宝贝,我家闺女也是左挑右选才定的,唉,做父母的不就图个儿女有个好归宿么?夫人不说妾身也是要顾着的,好歹宝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日后出嫁了,生丝绸缎什么的,夫人也不必上人家地去挑,就看咱的就好,价格公道定让夫人满意!武夫人呵呵一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提这还早,倒是亏了夫人有心,这批料子挺好,做春装颜色倒也出挑。
钱氏道:夫人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为闺女出嫁从庄上提前支取的,都是今年新款,做春款一定亮眼!武夫人点点头:说了那么多,倒是总听你提起你家女儿要定亲的事,可是定下了?定的什么人家?钱氏这时候脸上有些得意,道:夫人大概也听过,倒是小有名气的人家,户部侍郎黄老大人三子集英殿修撰黄秀。
武夫人闻言动容:哦,这可是大喜,夫人倒是好福气!钱氏笑得颇为得意,又道:其实夫人不必羡慕,这里头倒也有桩大好姻缘在等着夫人,只看夫人是不是愿意呢!武夫人问道:哦,这怎么说?前些日子黄家来我们家换庚帖,妾身和那嬷嬷聊起来,说是在黄家碰上总制使夫人侯夫人在,倒是问起过小姐生辰,听起来颇有兴趣,只是不知道夫人可有这意向不?听到这,宝儿再忍不住,笑了下插话道:钱夫人您不常来大概是不知道,我家夫人已经给我定了亲事了,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定了,那自然别家再好,也是不能再红眼的!武夫人略侧过头睨了眼宝儿,那眼神里头颇有些责怪宝儿这样插话不礼貌,又笑着对钱氏道:我家这丫头无礼,夫人莫见笑!钱氏有些尴尬的咧了下嘴角,道:哎哟,倒是我鲁莽,不过夫人也是明白人,到底咱做娘的还不都是为了闺女好么,总是要挑个好人家才是,那些个前途看不清楚的人家悬乎了些怕是,夫人还是该慎重些!武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钱氏又说了几句好话,武夫人倒是客气应着,但是也没当即说明白话,只是唠了会话后钱氏这才告辞了离开,她一走,宝儿便拉着夫人急道:夫人您不是说好了不变卦么?怎么就由着人家说?难道您又要反悔?武夫人瞪了眼宝儿:你这个丫头啊,也就是像我,脾气急,日后也不知道哪个能压得住的,人家来探口风,咱一口回绝那是失礼,你以为这些人来都是随意可以打发的?都是有些背景的,你爹爹在朝堂新上,总有些人眼热着,若是咱这里头没弄好得罪了人,影响老爷你我都不得好!那难不成就这么模棱两可么?我才不要钱氏说的什么人家,这家人不是好人,她来介绍的那是什么好人,嫁鸡嫁狗我都不会要她说的人家的!武夫人噗嗤一笑:你这丫头说得是什么话啊,这话也能乱说,让老爷听到又得斥你,上回你不是还说是认得的人家么,这时候怎么如此讨厌人家了?那些商户人家少不得是唯利是图的,有些事,你看得了也别在意,比不得咱这样的人家,你看她嫁女儿像是中状元般便知道性子,和他们计较只是自己不痛快,不过这钱氏倒也有些本事,攀上了黄家,她说的那户侯府也是显赫人家,若是真要看上你,怕是不好拒绝!宝儿闻言急不得,嘟着嘴:成日就是她们挑事,真是厌烦,自己攀高枝难道还要拉人攀得被不成?武夫人想了想道:好了你也别急,娘会帮你看着,我们这样人家嫁女儿,其实总要有些说道在里头,还不是前头男人家的事有关联的?这事还得一会去问老爷去,怕是又和朝堂里头什么事扯了关系了!要不然她缘何一个太太亲自跑来说媒的?娘俩个说了会话,只等到武承业下朝回家,还不等宝儿俩个问,倒是武承业一看到她俩便神色凝重,只是让宝儿先下去,说是有话要和夫人说,宝儿想问,被夫人阻止了,使了眼色让她先离开,宝儿自然只得应了,不过她也不是真回去,在外头绕了个弯又站在窗下伸长脑袋听。
只听到武承业对夫人道:夫人可知道,今日午后刑部批文,让人拿了那阮天昊下狱了?作者有话要说:唉,卡文卡文哪。
但是真的很想早点结文!灵感,你在哪里呀,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