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个也不放过

2025-04-03 08:08:55

红袖看着江氏:你不说了嘛,现在论输赢还早了些!然后她又加了一句:你要记得你的家人,他们有一些已经在府中了。

还有一些,如果你实在是想见的话,那么我就代你请来。

你——!江氏气结,看着红袖说不出话来,她的得意也全被红袖打消了。

红袖却不理会她,转身看向门口:二哥好。

身子还没有大好,二哥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

红袖并不认为自己如此要挟江氏有什么不对,她记得一句话,手段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她的出发点并不是为害人,只是为了自卫,况且江氏这种人,也只能以恶攻恶才能降住她。

沈太夫人看到沈二爷目光也柔和了起来:就是就是,你应该多歇着才是。

对于沈二爷等人救了一家老小性命之事,太夫人是谨记在心。

她现在可以说待那几个旁支子侄们,也和原来有了极大的不同,对于沈老爷养育、厚待这几个子侄再也没有怨言。

可以说,就是在那一天,她对这几个沈姓子侄,也生出了祖孙之情。

看到那被自棉布中渗出的血迹时,太夫人如何能说他们身上流的不是沈家的血?血脉亲情,有时候不需要一个字,因为血在。

沈二爷的目光自红袖的身上扫过江氏,落在了沈太夫人身上。

他弯下身子行礼:孙子身子已经好多了,很多天没有给祖母请安,心里挂念的紧。

然后再次看向红袖:让弟妹劳心,有灵禾的药与针,我好得很快。

他并没有看向江氏,过去给沈夫人见过礼之后,依言坐了下来才道;三弟妹这是——?沈太夫人看向江氏冷冷一哼,然后又转过头柔声对沈二爷道:你的身子骨还不好,府中的事情有我们呢,你自管好好养病就是。

沈二爷没有想到太夫人一句话就封住了自己的话,他低下头想了想,决定直说;太夫人,如果是为了三弟妹送给孙儿的汤中有毒,那……她还给你下了毒?!太夫人一听更是恼上加恼:你当这是恶毒到底了,害了二哥儿的孩子还不成,连二哥儿也不放过。

沈二爷也愣住了: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碗汤?他看向了红袖,当时不就是她和六夫人要查找那下毒之人吗?红袖苦笑:六夫人她都打发回房了,就是不想被太夫人等人看出来什么端倪来,再把老人家气个半死重病卧床,却不想自己和江氏都没有提到的那一碗汤,沈二爷自己一来就说了出来。

那一碗汤已经无足轻重了,只江氏害死了那么多沈家的子孙,毒害沈老祖等等就足以让她死上一百次了,而红袖想回避江氏和沈二爷的一切事情,不想让人以后起什么疑惑。

江氏低垂着头:对,那一碗毒汤是我亲手做的。

她抬起头看向沈二爷,怎么,你没有吃下去?那实在是可惜了,给你用的药,可比起其他人的贵重了许多呢。

沈二爷看着江氏,一时间感觉陌生的让他不敢相信:这怎么会是江氏,这怎么可能会是丽儿。

红袖轻轻咳了一声儿:太夫人,就是因为那碗汤所以孙媳才会怀疑三嫂嫂的。

沈太夫人指着江氏正要开口,江氏却淡淡的开口道:这是你们沈家欠我的。

沈二爷闻言一痛,正想说话就被红袖拦下了,把那本账册给了沈二爷:二哥,你看看这册子吧,刚刚三嫂说,这是她的孩子。

沈二爷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其实心思还在江氏身上:江氏虽然错了,但是他认为始作俑者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不能眼睁睁看着江氏送死,他却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

所以,他前来为江氏求情,让她去家庙中吧,为了她的错赎罪,也许过上几年,她就能想明白,不会再做这样疯狂的事情。

到时,如果她愿意离开沈府另嫁,他一定会助她的。

但是,当他的目光在账册上溜了一眼时,他便移不动目光,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这、这是什么?这就是她害死的我们沈家的子孙,没害死一个人她都记下来。

沈太夫人说到这里,身子仍然有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二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不能相信他曾深爱的江氏原来是如此恶毒的人。

他全身都抖了起来,看向红袖却没有开口,他还想求证。

红袖在心底轻轻一叹,虽然明知道如此做对于沈二爷来说未免狠心了些,但让他知道江氏的真正面目并不是坏事儿。

她对着沈二爷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氏一直看着沈二爷,此时她笑了起来:怎么样,看来我养的这些孩子不错吧,二爷?原本想在这上面添上你儿子、你妻子还有你的名字,只是你们运气不太好没有写上去。

沈二爷看着江氏,嘴唇都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整个沈家对不起你……他还以为江氏是因情成恨,却忽略了上面所写的年份。

红袖连忙把江氏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二哥,你也不要太生气了。

死者已矣,你们这些活着的沈家子孙,更要把沈家守护好才行。

沈二爷咬着牙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好久之后他起身对着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一礼:孙儿有些不适,先告退回房了。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而且此事也不是他能管的,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那么多的兄弟们白白死掉。

江氏听到这里眼珠一转,她不能就让沈二爷就这样走了。

她虽然不能张口说她和沈二爷的私情,但是沈二爷自己说出来郑红袖不能怨自己吧?她开口道:我……红袖立即开口道;请江府的客人过来,请了这半晌怎么还没有到?一面说她一面冷冷的看向江氏。

她不可能让江氏在这个时候把一切摊开,那等于是要逼死沈二爷、气死太夫人,就是沈夫人怕也会气得病重在床,是不是会有三长两短也难说得很,因为沈二爷是沈夫人一手带大的,情同母子。

江氏住口狠狠瞪向红袖,气得要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袖迎着她的目光,冷冷回视,暗示她老实一些,不然就不要怪她了。

红袖和江氏的暗斗,沈二爷并没有在意,他现在心神大乱,匆匆一礼转身就走了。

走到门前时,如果不是丫头们相扶,他几乎被门槛绊倒。

江氏咬牙极小声的说了一句:废物!红袖瞪她,江氏丝毫不惧,她瞪着红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一定不得好死。

不劳你费心,只是你已经死到了临头了,还是多想一想自己吧。

红袖看着她回敬了一句之后,对着太夫人一礼:此事,请太夫人定夺。

叫那几个丫头上来,然后请江府的老爷和夫人听听。

沈太夫人道;不要最后落个我们的不是。

此话,就相当于在说要把江氏处死了。

江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看了屋角的沙漏一眼,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立在她身后防她寻短见的茶香感觉自己很多余。

不过一会儿,映舒匆匆跑进来对着红袖耳语了几句,红袖看向江氏道:嫂嫂好手段、好心计,也好狠的心肠!沈太夫人看向映舒:让你带的人呢?映舒看了一眼江氏,咬牙:死了。

死了?!沈太夫人大惊:怎么会死了呢?映舒慢慢的说出了经过;素心几个人被带到了一个空院子的厢房内,一人一间厢房安排两个婆子伺候,可是到了厢房中,素心几个人都说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那时她们也不是有罪之人,属于被救出的人,所以婆子们也不能不让她们睡,好在她们只是睡并没有赶婆子们出去,婆子们也就由着她们了。

就是她们睡着之后,有人回报给映舒时,映舒还以为她们睡着了更好,免得生出其他事端来。

虽然映舒也感觉她们此时还能睡着、睡熟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她们几个本就是救出来的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担心,只能说这几个丫头神经太粗大了。

直到沈太夫人着人去带素云几个人时,素云几个人已经死在了床上。

婆子们吓坏了,她们原来还小心着,但是素云几个的确是睡熟的样子,她们也就没有再放到心上,哪里想到几个人睡个觉也会睡死呢。

听完之后沈太夫人看向江氏;你对自己的丫头也下得去手?江氏冷冷哼了一声儿,只是盯着沙漏并不答沈夫人的话。

红袖看着江氏,又看了看沙漏,不明白她如此注意时间是因为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会注意的东西可能会有很多,但是应该不会太注意时间吧?红袖一面思索着一面道:嫂嫂,你吵着要梳洗便是想拖时间吧?怕太夫人那个时候就叫你的丫头来质问,一顿棍棒打下来丫头有什么不会认的?于是,你便想法子拖延时间,在你开口把一切都说出来之时,素心等人都已经死掉了吧?江氏终于自沙漏上收回目光;你不用太自责,就算你不答应我梳洗,我也有其他的法子让该死的老太婆答应我梳洗——我是一定要打扮的,而拖时间只是顺便而已,无论我用什么法子,反正那几个丫头是死定了。

第四卷 二十四章 父母你只经是死定之人,她们开口不开口还有什么分别?红袖盯着江氏,她感觉到江氏此举太多余了。

江氏笑了:我习惯了她们几个伺候,到了那边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我怎么也是沈家的三少奶奶不是?沈太夫人喝道:不可理喻!心如蛇蝎!江氏听到之后反而大笑起来,笑得伏在椅子上起不来身。

红袖淡淡的道:嫂嫂,你还是收住笑声吧;我们还倒罢了,你如果吓到了江老爷和江夫人,怎么也是个不孝的罪名儿。

江氏听到之后急急收声起身转头,正好迎上了父母的目光;她微微一凝之后,轻轻的一福:请父亲、母亲请安了。

江老爷瞪了江氏一眼,急急和妻子上前给沈太夫人和沈夫人见礼,就是红袖他们夫妻都没有忽略到;这让江氏立在一旁羞红了脸。

红袖没有想到江氏的父母是这样的人,一时间也被江老爷夫妻弄的有些尴尬:就算是巴结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江老爷夫妻所为把他们的奉承毫不掩饰的呈现到人前;而且,他们夫妻对于女儿脸上的红肿如同没有看到一样,一径献媚的笑着。

太夫人微一摆手:坐吧。

却并没有再像原来一样称呼江老爷夫妻为亲家。

这些年来,因为江氏一心一意在沈府守寡孀居,所以沈府对于江家很是照拂,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沈家很少拒绝江家所求;虽然沈家长房的主子,没有一个喜欢江老爷的,但是看在江氏的面儿,对江府可以说是百般容忍。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些,只让太夫人心中的恼怒更甚:江老爷,今天请你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你的女儿;有些事情怎么也要让你们知道才好。

她看向江氏:是你说,还是我们代你说?江氏起身:不用麻烦太夫人了,还是我自己说好了。

她对着江老爷和江夫人跪下去:女儿不孝,连累父母了;可是女儿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父母为女儿着想一二吧。

她接下来话锋一转,却指着红袖说:她诬女儿下毒害人,女儿百口莫辩,也只有……沈太夫人和沈夫人都惊怒起身喝江氏:你还在血口喷人?!江氏回身看向太夫人:物证是你们沈家的人咬定的,非要说是我的,我就算说不是有谁肯相信?人证呢?我下毒的人证呢?说完,她还微笑着看向沈太夫人。

红袖走过去,直直的看着她:你是怎么披上这张人皮的?亲生父母你也要谋算?就算他们有些对你不住,你也不用如此算计他们吧?你可知,你如此做会引来两府间的什么……江氏回头:不是我所为,而是你所为!你诬我下毒害我,还想在我父母面前作践我,那却是妄想。

江老爷看到江氏如此,看看满脸怒容的太夫人、沈夫人,又看看同样是一脸怒气的红袖,他噌一下站了起来,扬手就打了江氏一个耳光:还给快给太夫人等认错,你一个晚辈怎么能对太夫人如此说话?红袖的怒气一下子被惊得一丝也不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江老爷会如此做:此事沈家还没有开口,也没有摆出什么事实、证据来;他一个做父亲的人,居然问也不问江氏,上来就打。

太夫人和夫人,还有小侯爷夫人怎么可能诬、咳,那个冤枉你?一定是哪里有误会,把事情说清楚,你再好好的认个错也就是了;怎么能如此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说话,真是丢尽了我们江家的脸面。

江老爷却还在教训江氏。

教训完之后,他又对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再三的施礼:孩子不懂事,让太夫人和夫人操心了,我这里代女儿向太夫人、夫人赔罪,请太夫人莫要生气。

太夫人只要不生气,其它的都是小事儿、小事儿;把事情说说清楚就好、就好。

江老爷已经卑微的快要头点地了。

不要说江氏就是红袖都感觉到心寒与脸红: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江夫人更是让红袖无语了,她走到江氏身边并不是为了安慰江氏,也不是为了问事情原委,而是轻声的说江氏太让她丢脸了:沈府难得请她一次,怎么一来连椅子还没有坐热,女儿便让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呢。

红袖还听到江夫人说,江氏的小弟弟明天就要入仕了,到时还要求到沈府门上,让江氏无论如何都要讨沈府之人的欢心,不能惹怒沈家人;然后便催促江氏起来跪下请罪。

至于江氏脸上被红袖打得伤、被她父亲打得伤,她的母亲视而不见。

沈太夫人懒得和江家父女说话,对红袖道:你对他们说吧。

因为江氏所为,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忍耐江老爷夫妻。

红袖把帐册拿在手中,长话短说把事情说清楚之后,把毒药让茶香呈给江老爷夫妻看,又把帐册给江老爷夫妻看:江老爷的脸完全的白了,白得血丝都无。

他抖着双手看向江氏,眼中全是绝望与悲痛:就算是他自己的父亲死去时,他都没有如此绝望和悲痛过。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江老爷的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以后,他们江家再没有沈家这棵大树可以靠了,那岂不是死定了?!红袖看到江老爷的样子,以为他终于被女儿的所为吓到了,刚想安慰他两句时,却看到江老爷踢打江氏:你要疯也不能这个时候疯,再晚几年疯也成啊。

红袖立时看向了沈太夫人,咽回了原本要说得话;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江氏却一直低着头,也不作声也不哭泣,好像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红袖此时倒生出了一丝丝对江氏的怜悯: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心理不扭曲还真是要很强大的人才可以。

沈太夫人喝住了江老爷,问江氏:袖儿所说是不是真的?江氏低着头,咯咯的笑道:不是真的,她说完唤了一声江老爷:我这可是为了你们打算,你们不好好把握,小弟的前程就断送在你们手上了。

沈夫人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时被红袖拦下了:你以为我们现在没有人证了?三嫂嫂,你看看门那边进来的是谁?!众人都看了过去,帘子挑开一个满脸是泪的丫头站在门当中,却是剪烛!江氏看到剪烛之后,猛得抬起头来:不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红袖淡淡的道:你有害人意,旁人自然也就会生防备的心思来;你以为个个丫头都被你毒杀了,可是偏偏还活下来一个剪烛。

剪烛哭着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少奶奶,你好狠的心肠!我们四个自江府跟着你,平日里你不管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也没有摇过头;就算是你让我们下毒害人,我们也一样照办——最后,你却送给我们一杯毒茶!江氏又看了一眼沙漏,转头看向剪烛,忽然道:你过来。

她说得极柔,但是剪烛反而向红袖的身后躲去,她实在是怕了江氏。

江氏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她并不会武,红袖和众人都不惧她。

红袖对剪烛道:你们少奶奶是不是想毒害我们老祖宗?是不是……她一连串的问下去,剪烛是毫不迟疑的点头,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指认江氏。

江老爷已经瘫坐在地上,他听明白了江氏话中的意思;但是,有剪烛在,他在江氏做过了这些事情之后,哪里还敢对沈家有非份之想——沈府一怒,把他江家拆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江氏站了起来,看着剪烛:你明明吃下了茶的。

剪烛哭道:是我命大,少吃几口茶;正好五少奶奶打发人问话,我是第一个被问话的人,所以才被灵禾救了下来。

江氏点头恶狠狠的笑道:你果然是命大啊。

红袖看向她:你的命,不会大了,她也不再理会一旁的江老爷夫妻,对着沈太夫人一礼:请太夫人定夺。

不处置江氏,如何对得起那些死了的沈家子侄?沈太夫人盯着江氏,目光森冷如冰;江氏却嗤笑:你就是再瞪我,左不过也是一死,有那么多的沈氏子侄垫背,值了!太夫人气得一拍桌子:给我打,用鞭子打三天,再给我把她的手脚都寸寸打断,最后再给我一刀一刀活剐了她!袖儿,在剐完她之前,不管想什么法子不能让她死,却要让她知道痛——我要给我的孙子们报仇。

太夫人原本不想如此待江氏,但是江氏最后一句话是真得激怒了她。

红袖听得打得一个寒颤,却并没有开口代江氏求情。

江氏听到这里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道:你们果然狠!她又看了一眼沙漏道:不过,你想千刀万剐我,只能等下一辈子了。

一面说话,她一面吐血,那血就是墨黑色的;而她的鼻子、眼角也开始向外流黑色的血;她看向红袖:知道什么叫恶毒吗?对自己也同样下得起毒手的,才叫恶毒。

她抹了抹自己嘴边的黑色血液:知道我为什么服用这种药吗,虽然它发作起来慢一些,但是她让人死的没有什么痛苦——我倒底还是怕痛的;再次一次看向红袖,她笑得十二分的诡异:你虽然会武,不过你不感觉距我太近了吗?随着这一句话,她弹出了她手中的血液:这血,还能变成另外一种毒,一种能只要沾上就能立时要人命的毒!红袖看到那血液就向自已面门而来,正想躲开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灵禾的大喊:姑娘,不好了!郑大将军遇刺中毒晕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