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表弟

2025-04-03 08:08:54

因为廉王的到来,让平南郡主不能再等下去,要让她没有任何顾忌,没有好的计策也不可能让沈家的人答应她和沈妙歌的婚事。

平南郡主七八日就瘦了一些下来,她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就算是不想也不太可能。

萱姑娘自从得知廉王爷来到沈府之后,便十分的高兴:在看到平南郡主的消瘦之后,她的心情越发的好了;不过,她依然很在意平南郡主的举止:她知道,平南郡主应该不会坐以待毙才对。

萱姑娘也对红袖的积怨越来越深,因为她现在很少能请动沈妙歌,就算是请动了,沈妙歌也在她的房里留不久便要急着走——这一切当然是因为红袖。

而且通过她和沈家各房各院的交往,她也明白沈家看红袖也是很重,并不把她完全当做冲喜新娘来看:就此,红袖也成为了萱姑娘心头上的一根刺。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太在意廉王爷的事情,因为他们小两口近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冠礼、圆房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他们实在是没有时间理会其他人的闲事。

不过,他们小夫妻还是很关心平南郡主:怕她被廉王爷所逼之后,会不成一切的使些手段出来,迫使沈家同意。

红袖细想过,依平南郡主眼下的情形,想要让沈家接纳她,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生米煮成熟饭!因为平南是郡主,如果沈妙歌污了她的清白,沈家一族都是死罪。

不过她和沈妙歌也细细的商议过,平南郡主具有这个心思的话,想要行事并不容易:她和沈妙歌能遇到一齐的时候太少太少了。

唯一的机会,可就是圆房前后那几日:沈家会忙乱起来,也许会被她找到什么时机:不过,因为没有宾客来贺,所以她想趁此设计也是极难的。

虽然如此,红袖和沈妙歌也不敢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沈大姑奶奶这些日子虽然心情不错,不过却有些紧张,做事常常出错,而她紧紧盯着的人却是萱姑娘。

这天用过早饭后,红袖却接到了郑姜氏的口信:让她明日回府小住两日,因为她的舅父到京中来了。

红袖便回了沈老祖等人:沈老祖当天便打发红袖回来了,只是同她一起回去的还有沈妙歌。

当天下午郑姜氏和红袖母女二人说起了体己话,因为郑姜氏知道红袖圆房在际,而她要面对的就是沈妙歌要先收下丫头进房的事情。

看到沈妙歌也来了,而且还要住下之后,郑姜氏欲言又止,因为郑将军进了一个眼色给她:随后郑将军带着沈妙歌去书房谈兵法了。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动过柳氏,一直忍让她吗?郑姜氏自柳氏被打死之后,从来没有被提到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红袖轻轻摇头:她早就看出郑姜氏也并不是一个贤愚之人,一直都奇怪郑姜氏为什么会容柳氏夺夫——是真的夺夫啊,柳氏几乎可以算是专宠了。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虽然母亲从来没有认为你不如男儿,可是做为郑家的媳妇来说,我无子就是郑家无后啊,此为七出之一:所以你父亲当年纳妾、收通房,我不但不能阻止,而且还要表示赞成。

郑姜氏的脸上显出了几丝伤感。

你父亲原来也并不是只有柳氏一个妾侍,就在三四年前,我们府上还有两位姨娘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郑姜氏的声音淡淡的:你知道她们现在去了哪里吗?红袖听得不寒而栗:四个妾侍,只活着出府一人!这柳氏,好狠毒的心肠!父亲没有觉察吗?红袖想起郑将军的精明来。

没有,这四个人也不是一年里出的事儿,算一算嗯,总共有六年吧?你父亲又一向亲近柳氏,哪里会疑心什么?男人啊,再精明的人也有他糊涂的时候,尤其是在女子面前。

郑姜氏说着又看了一眼红袖:说到这里,你或许不记得了,你原来还有一个庶出的寻,却随她的母亲一起失足落井了,病死的那个姨娘当时已经怀胎六个月。

红袖听到这里已经没惊讶了,只是感觉柳氏死得一点也不冤。

你父亲宠爱柳氏,因为她为郑家生了个儿子啊,而我不能动柳氏,也是因为她有一个儿子。

郑姜氏长叹一声,把她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红袖能明白郑将军,但是不能理解郑姜氏:有儿子为什么不能动柳氏?她有了儿子,不是更应该让她识规矩吗?郑姜氏用手抚摸着红袖的头发。

规矩是男人定的,家也是男人给的,明白吗?所以柳氏要求过多,不过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是鸿鹏的生母,鸿鹏日后会长大,你明白吗?红袖听完郑姜氏的话后,愣愣的看着郑姜氏半晌没有动一动,她的话中,有太多的辛酸、无奈。

孩子,圆房之前收的丫头没什么,就算是心里不也要忍了,你日后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儿:一个是要抓住琦儿的心,一个便是要早早的、快快的给沈家添丁——这才是你在沈家立足的根本,母亲不想看到你同我一样,明白吗?红袖知道郑姜氏是为她好,为了让她放心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她打定主意不但不要做第二个郑姜氏,也不会让沈妙歌纳妾、收通房。

一个男孩儿,对于深宅大院里的女子来说如此重要。

红袖转开了话题,不想郑决不能氏总想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舅父什么时候会到?为什么事情要来京中?郑姜氏告诉红袖,她的兄长带着一家人来京中是为了他的女儿选秀,可能要在郑府住很长时间。

红袖点了点头,便问郑姜氏闲话家常:而郑姜氏看了一眼红袖好似有话要说,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次日,快中午时分,红袖的舅父一家人到了。

红袖的表姐的确长得很动人,很有可能会被选入宫:舅父和舅母都是十分老实本份的人,看到红袖之后十分的亲热,见面礼给得红袖都不太好意思了:有些太过贵重了。

除了表姐之外,这次来的还有红袖的表弟,只比她小一个月而已,人长得并不是如何出众,但是他无论是坐是站,总不会让人忽略。

不过表弟偶尔飘过来的目光,让红袖有些不太自在:那目光里的含意有些复杂。

沈妙歌也终天发觉了红袖表弟的异常,以一个丈夫的自觉,他心中生出一些不舒服:所以时不时的便会扫表弟一眼。

本尊有表弟的记忆,他和她小时候便认识:小时候曾来家中住过一次在一起玩耍了半年。

当年,红袖可把这位表弟欺负的不轻。

当天舅父一家人车马劳顿,早早歇下了,次日一早,红袖在练武场却意外的看到了表弟。

袖儿姐姐,我今天是特来报仇的。

表弟看着她的眼神分外的亮:当年我走的时候说过,下次再来时,一定会把你们打得心服品服。

红袖朗笑起来:是打得我满地找牙吧?行啊,你尽管放开手脚,我看看你这些年学武学的如何?一旁的沈妙歌看着两姐弟说笑,心里泛起一种陌生的滋味,看表弟便有了几分不顺眼,不过人家什么也没有做,他自己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开始吧!红袖已经摆开了架势。

沈妙歌干脆不练了,立在一旁看他们姐弟交手,不过几招他便知道红袖不是表弟的对手,人家见招拆招十分拣轻松,但是那表弟却双目盯着红袖,只守不攻。

越打也的眼色越温柔!沈妙歌心里的不舒服更加厉害,看表弟的眼神也有些不友善起来。

好小子,居然这么厉害了!还敢来耍姐姐是不是?红袖忽然收势不攻了,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

表弟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然后笑着抱拳打趣了红袖两句。

你们来的比我早啊!郑将军到了。

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各人练各人的功夫了,只是今儿沈妙歌练得有些不专心。

红袖在郑府住了两日,每天表弟都会来寻红袖,姐弟二人便会坐下说笑一番,或是切磋一下,让沈妙歌烦不胜烦。

第三日,红袖和沈妙歌回沈府了。

回到沈府之后,沈妙歌终于大大的吁了一口气,不会再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表弟,不过他并没有完全舒心,因为他知道表弟一家人要在京中待很久,万一表姐入选进宫,他们一家人说不定会在京中定居。

因为表弟的出现,沈妙歌待红袖越发的好,原本萱姑娘请他三次能去一次的,现在是一次也不去了。

红袖早在郑府时便查觉到了沈妙歌的异常,不过她假作什么也不知道,萱姑娘的事情,说不定可以早一天让他明白。

时间就在琐碎中一点一点过去了,而今天对于绿珠来说是个大日子。

九十三章 圆房之前今天是绿珠的大日子,却算不上是沈府的大日子;可是沈府的人却很忙碌,因为午后的时候廉王居然来到了沈家,他说他是来道喜的。

廉王坐下之后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沈老侯爷只得让人安排晚宴:沈家虽然不惧廉王,但是应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足,因为他背后可是太后。

更何况,廉王很是有道喜的诚意,他带着厚礼来的;沈家更不能失礼于人,虽然沈妙歌收个丫头并算不得是什么大喜事。

沈家的人并没有在意廉王怎么知道自己琦儿要收通房的:因为平南郡主的关系,沈妙歌的事情廉王不关注是不可能的。

平南郡主听到廉王来了,脸色变得有些发白,恨得她牙齿咬得紧紧的:这人,是无意赶巧了还是特意前来的?麽麽是最知道平南郡主心事的人:郡主,也许他只是为了要扰乱郡主的心神,逼迫您早日同意和他的婚事儿来的;至少他现在没有说要见您,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成之后,他也就没有什么的法子了。

平南郡主的眼中闪过担忧:他不来见我才让我担心啊。

她看向窗外,然后一咬下唇:箭已经在弦上了,而且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再等这样的机会怕是很难了。

麽麽点头:虽然圆房的时候沈府人多繁杂,可是那天却也因为人多不好避开众人的耳目。

平南郡主点头,看向麽麽:还是按我们议好的做吧;不然,不只是母妃顶不住,我怕也是无法应对廉王,只要他探知沈家并无意要保我,以他的手段很容易就能迫我嫁过去。

麽麽长长的叹息之后,躬身下去了。

平南郡主却坐在那里发呆,她今天本来就很恍然,现在知道廉王在沈府之后,更加的惶恐不安: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她原本最担心的人是萱姑娘,然后就是红袖和沈妙歌、还有一个沈大姑奶奶;现在却还要添上一个廉王不说,而且他比萱姑娘更让她在意。

萱姑娘今天当然也没有闲着,她斜卧在床榻上听着丫头们打听来的消息;然后坐起来懒懒的伸了一个腰:给我梳洗打扮一下,我今天是要宴客的。

她今日的打扮很平常,如果一个不仔细会有丫头把她错认成婢仆之流也不奇怪;只是萱姑娘自小便很淘气,所以伺候她的丫头们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宴客,她要抢在平南郡主之前;虽然大家都会见面,但是她就要在此事抢在前面,因为她也知道廉王来了:今天,她一定要乱了平南郡主的心神。

大厨房的人接到了萱姑娘的银两,不过多半个时辰,两桌酒席便准备的差不多了;而这个时候,萱姑娘请人的帖子也送了出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平南郡主宴请的帖子也送了出来;而比她稍晚些的是沈大姑奶奶的帖子。

沈家的姑娘、少爷们看到帖子后都有些莫名其妙: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请吃酒?而且请客的地点也让人奇怪;不过不关了,反正是喜事就去闹一闹也无妨。

绿珠起了一个大早,但是直等到下午才有人来为她开脸;为她开脸道喜的人走后,她又重新洗澡换好精心裁缝的衣服后,端坐在床上。

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西沉;再看一眼屋中的桌子,她现在做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到时桌子便会摆上酒菜,她就会和沈五爷对饮......不过现在她还不能等,她还要去给她的女主人行礼;轻轻的叹息着却并没有着急起身,今天,她可是沈家比较重要的人,不用事事处处为人着想了。

她的心情有五分紧张,却有着十二分的兴奋:自今晚之后,她便不会再是奴婢了。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她盼这一天也盼了很久了。

她现在做到了,她被留下来没有被赶走!为了这一天,她每日都不敢多看五爷一眼,多和五爷说一句话,之勉强自己把笑容展现给红袖姑娘;她努力让红袖姑娘知道,她会是一个很规矩、只会以红袖姑娘为主子的丫头。

绿珠的眼看向一旁的床帐脸上飞红、心下却有着欣喜;今日之后她会更加谦卑的伺候袖儿姑娘,直到——,她能把袖儿姑娘置于死地:只有袖儿姑娘死掉之后,她才会把自己的得意展现出来;就算红袖只有一口气在,她也会一如既往的恭顺。

恭顺,是为了要红袖姑娘的命,是为了要让她的儿子成为沈家长房嫡长子。

绿珠,现在想要的并不是眼前的这一点点了;虽然在她被买进沈家时,她还没有想到这些;但是现在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也很长远了。

她要好好的用这三天的时间让沈五爷深深记住自己,日后会再让她暖床:如此她才能成为姨娘;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因为她听人说过男人对于他的第一个女人总会有些不同,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不同变得更大、更多。

今天是什么日子,红袖知道,沈妙歌也知道;他们就算想忘掉也不可能,因为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今天特意使了人来。

沈夫人也使了人来,不过她使人来只是为安抚红袖:她并没有让人带话,只是送了一些东西给红袖;倒是让人给沈妙歌带了几句话。

沈夫人让沈妙歌记住,他曾经答应过她会好好的爱护他的妻子。

红袖这时才知道,当天她嫁到沈家时,沈妙歌会说出那样一句话来,是源于沈夫人的教导。

沈妙歌当然没有忘记,他不但记得他答应过母亲,他还记得他答应过红袖。

不过,红袖两个人看上去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应对沈家主母们打发来的人之外,他们应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并没有不快或是不安等等。

太阳移到了西边就快要落下时,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五爷、姑娘、绿珠来给姑娘行礼。

红袖把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回,平声道:让绿珠进来吧。

两个小丫头扶着绿珠进来了,红袖抬头看过去,有些震动却也在心中喝了一声彩:绿珠装扮的十分漂亮!至少,要比红袖漂亮。

红袖的长相并不十分出众,只是中山之姿:像她这样的面容,在女人中间是极平常的;不过她吸引人的地方并不在于她的长相。

而沈妙歌也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之辈。

绿珠头上的饰物并不多,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用的名贵布料,但是她的巧手下,这些平常之物却让人眼前一亮。

绿珠给姑娘请安,请姑娘训诫。

绿珠轻轻的福了下去,她的一举一动在今天也十分的赏心悦目。

红袖看在眼中心底明白,平日里绿珠是掩了自己的一身风流,生怕惹来自己的讨厌把她送回去;而今日,她已经不必再掩饰了。

起来吧。

哪里有什么训诫,只要你日后好好的伺候也就是了。

红袖微微笑道,一双眼睛都笑的有些弯: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红袖又唤韵香:把备好的东西取出来赏给绿珠吧。

她今日虽然不想落个贤良之名,但是应有的礼俗还是要有的;至少,她现在不能落个妒妇之名,日后嘛她到时不介意,免得总有女人打沈妙歌的注意。

绿珠一面再次福下去谢过红袖,一面趁红袖转过脸去的机会,抬头娇羞无限的看了沈妙歌一眼:只看了一眼,便已经有了风情。

沈妙歌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这个绿珠果然是个别有心机的!一个多月以来她都装扮的十分朴素,行事也十分的本分,就是为了等今天吧?今日的绿珠,和平日里的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举手投足都与平时不同了,带着一种风情;她均让还偷偷的看自己一眼,就是为了勾引自己吧——沈妙歌在心中已经用上了十分不雅的词来形容绿珠:只是自己不喜欢她的这种样子!他想着看向了红袖:还是袖儿看着让人舒服啊!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脑中忽然窜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今天晚上是他和红袖圆房该有多好;随即脸上飞红的转过头去,在心中对自己狠狠淬了一口。

而沈妙歌的举止落在绿珠的眼中,一位她的沈五爷看到她突然的美丽和风情震惊之后心动,心下更为窃喜。

韵香把赏给绿珠的东西取来递给她:东西不重倒也不轻,相比沈家主母们赏通房或是妾侍的东西不上不下,刚刚是中等。

绿珠看过东西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中生气了几分不快:她不是普通的通房丫头,而且这一个多月来她如此尽心的伺候红袖姑娘,居然才得到这样的赏赐,红袖姑娘看来怎不是一个好主母。

她要出去红袖的心更热,并且心中的负疚感减轻了不少。

绿珠把东西交给身后的小丫头拿着,她在等沈妙歌开口:接下来,应该是沈妙歌和她回去用晚饭,然后......;她的脸上火烫起来。

九十四章 宴请背后绿珠静静的等着,等着沈妙歌起身先走。

没有其它的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沈妙歌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

绿珠错愕了一下,她忍不住吃惊的抬着头看了一眼沈妙歌,随后警醒过来飞快的低下头,想也没想便微微屈膝告退;只是她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隐隐现出她的一丝不甘。

沈五爷居然不随她回去?今天这样的日子,按规矩来说沈五爷不是应该带着她一起回去的吗?他还要留在这里用饭,让她根本没有想到。

她怎么能够心平气和,今天对于她来说,可以算是洞房花烛夜,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她的身份卑微,虽然不能和沈五爷拜堂,虽然不会有交杯酒、同心结,但是晚上会有属于她的一顿晚饭,沈五爷一直会陪在她身边——如果今天是沈五爷纳妾,那么府中会摆几桌酒席;但她不是妾,所以这顿饭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绿珠带着一肚子的兴奋与希望 而来,却带着一肚子的失望与沮丧回去了;而且,她还不能表露出来。

她努力让自己走得自然,同平日里没有不同。

沈五爷越是如此,她越要小心红袖姑娘才成;不能被红袖姑娘有机所乘。

西边,太阳已经不见了,只余下红霞还在映照着天空,带给大地今天最后的亮光;屋里,已经撑起了灯。

红袖看向沈妙歌:也许,你应该和她一起回去用饭的。

沈妙歌不满得看向红袖道:你应该同我说‘你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去绿珠那里用饭,因为我们府上某些人说不定会在那些饭菜中动手脚’;你怎么能让我过去?袖儿,我是不是你丈夫?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看向红袖,带着几分幽怨;不过红袖却是深知他的,所以并不为他所动。

她娇笑:大厨房里府中已经无人能动手脚,而绿珠就在你的院子里,那里也不会有不可相信的人——所以,饭菜绝对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用;我明明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假话?而且,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呢。

沈妙歌恶狠狠的瞪着红袖:你可以再说一遍,来,说啊。

他张开双臂,做出随时扑过来的样子。

红袖看着他,忽然收了笑容:那个,我饿了,我们用饭吧;韵香、茶香,摆饭了。

韵香等人已经习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把红袖和沈妙歌单独留在屋里。

沈妙歌却没有放过红袖:你想就此算了?我让你再调笑我。

扑过去就挠她的痒: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两个人的玩闹外面的韵香、点娇都听到了,丫头们相视一眼笑了,悄悄的道:饭菜还是一会儿再摆吧。

这个时候,她们进去不太好;而且现在也不到用晚饭的时候,饭菜根本还没有好。

红袖和沈妙歌两个人的心情其实不好,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来;现在打闹了一阵子,他们才感觉心里不那么压抑了。

而两个人在床上玩闹的最后结果就是沈妙歌抱住红袖躺倒在床上。

沈妙歌脸上虽然发红,却没有轻薄红袖;他看着红袖的眼睛叹了口气:袖儿,你说萱妹妹为什么也要那么做?红袖闻言伸手轻轻推开了沈妙歌坐起身来:我哪里知道呢?沈妙歌也坐了起来:不过平日里萱妹妹谝常常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一次也许是巧合吧?只是真的是跟着添乱!巧合?红袖偷偷翻了个白眼:好吧,我也不是没有巧合的人。

没有得到红袖的回答,沈妙歌正想说什么时,外面传来韵香的声音:五爷、姑娘,平南郡主、萱姑娘和姑奶奶使人来请。

红袖起身抿了抿发角:走吧,我们去赴宴。

沈妙歌叹息着起身,然后和红袖一起去了他的院子:平南郡主、萱姑娘、沈大姑奶奶同时请人,而且亲人的地方就在沈妙歌的院子里;说提到的缘由也是相同,为沈妙歌贺喜。

这让神庙哥十分的不痛快。

不过他和红袖却要将计就计,这么好的时机不知道利用,那他就不是沈妙歌了。

红袖和沈妙歌嘴角都含着笑走向了沈妙歌的院子:贺喜?真的不知道明天一早要贺谁的喜啊。

绿珠回到院子里,看到平南郡主、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都在,微微吓了一跳:找五爷一般都会去红袖那边,她们为什么会等在五爷的院子里。

上前请安行礼后,她才知道这几位主子都是来给她道喜的;嗯,应该是说给五爷道喜的,而且厅上已经摆好了几桌席面。

绿珠心下微微一转念,便想到沈五爷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要在他的院子里宴客:而今天的宴席自然不能没有红袖的份儿,所以五爷才没有同她一起来。

虽然这些席面不是沈家摆的,但只看这样子,也比纳姨娘的体面少不了多少——有郡主前来,自然比新姨娘还有体面些;她自然是很高兴的,所以诚心诚意的拜谢了平南郡主几位。

绿珠刚刚回到屋里,便听到外面又来了人,并且陆陆续续来的人还不少;她子屋里看出来,便知道来的人是沈家的姑娘和少爷们。

红袖和沈妙歌也在众人到的差不多时,也终于到了。

众人见过礼之后入席刚刚坐定,便听外面有人朗笑道:郡主宴客,为什么不请小王呢?实在是让小王伤心啊。

不过声音里并没有一丝伤心的意思,而且还带着一份莫名的兴奋。

廉王爷到了!屋里已经坐下来的姑娘们都急忙起身回避。

廉王爷倒还算是知礼的,并没有立时进屋,等到屋里静了下来,他才挑帘进来:郡主,小王又来看你了;只是郡主太过小气,今日在府中宴客,赶上小王在却没有给小王下张帖子。

平南郡主已经迎了几步过来,对着廉王爷行了一礼:王爷说笑了,只是内宅家宴,实在是不好请王爷过来;改日一定设宴请王爷,还请王爷到时赏脸。

言下之意便是逐客了。

沈妙歌和他的兄弟们立在厅上,除了行礼之外没有说一个字,廉亲王就是为了他们来的;地主之谊也就不急着尽。

沈老侯爷就在廉王的身后,不过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廉王爷笑道:你们也是到喜来的吧?我也是道喜来的。

再说我同沈老侯爷都是一家人,通家之好,是不是沈老侯爷?沈老侯爷能说不是吗?他自然只能请廉王爷入席。

沈家的仆妇们有把席面移到了偏厅上几桌,这样用屏风把偏厅和花厅之间隔开:男人们在花厅上,女孩子们在偏厅。

众人重新入座。

沈大姑奶奶的眉头皱了起来:今日,廉王的到来让她极为不喜。

选姑娘坐定之后,扫了一眼花厅:箭已经上弦,事情只能进行下去;现说廉王一会儿说不定就会走了才对。

廉王爷入席之后对沈妙歌道过了喜,然后有到:沈老侯爷,您还是不要在这里陪我们了;你看你把家中的子侄们拘束的,您走了让小王和府上的人好好亲近亲近。

沈老侯爷大笑着敬过三杯酒,便起身告退了;他知道廉王爷不会乱来,皇家的人有哪一个不是人精?吃过几杯酒之后,姑娘们发觉廉王只是同沈家的子侄们说笑,慢慢都放下心来说笑起来;平南郡主的神色却一直没有放开,她有一种感觉廉王今天就是对着她来的。

她扫过了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如果她收手,那么她们岂不是得了便宜?身边的麽麽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伏耳道:郡主,这里是内宅,廉王不能乱走;所以郡主可以放心依计行事。

平南郡主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只是现如今男女一分席,她想要行事便十分的困难了。

不过,这一点不只是她一个人头痛,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也头痛。

而沈大姑奶奶头痛的另外一点是,她的女儿根本不听她的话:她越想让女儿多吃两杯酒,她的女儿却越是不肯吃酒了。

梦喜原本想带着妹妹早些回去的,但是平南郡主和萱姑娘等都不放人。

红袖只是微笑坐在席面上,大半酒都是被她悄悄的倒在了早已经备好的手帕上;多半个时辰之后,席上的众人之后红袖是最清醒的。

平南郡主、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都不停的劝酒,最终每个人都有了酒意,这酒吃得更多了起来。

沈妙歌也没有吃多少酒,沈家的子侄们虽然平日里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合,但是却向来都是一致对外的,所以很多人都在代他挡酒。

一顿酒吃了一个多时辰时,不管是哪个厅上已经没几个清醒的人。

就在萱姑娘表示要呕吐时,平南郡主那里已经被她的麽麽扶了出去:她也吐了;而马姑娘是真得撑不住已经开始在吐。

沈大姑奶奶自然把马姑娘扶了出去。

这院子是沈妙歌的,所以上房这些姑娘家是不能去的,她们只能去厢房由人伺候着梳洗;而男人们也吃酒吃多了,呕吐的可不是一个人。

九十五章 春色无边红袖沉稳的吩咐丫头们把郡主和萱姑娘、马姑娘等人带到厢房去梳洗;不过郡主和萱姑娘的贴身之人都谢过红袖,没有用沈家的丫头执意自己来就可以;而沈大姑奶奶更是没有让人服侍女儿,她自己亲自扶着女儿出去了。

红袖没有动,她坐在酒席上神情自若:各人在打什么主意,她心里早已经清楚;她低垂的眼中闪过几分讥讽:今天晚上的情形,却不是郡主、萱姑娘或是沈大姑奶奶能控制的了。

不过,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和沈妙歌议定要保持清醒,不被人所乘;而且正好借几位的心思,躲过今天晚上。

至于明天晚上,红袖也并不担心:她和沈妙歌已经想到了法子。

红袖想着不觉微笑了起来:沈妙歌,今天晚上会被人抢夺吧?他可要藏好了,或是一直呆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厅上;不然——。

平南郡主刚刚离开偏厅,廉亲王随身的太监便到厅中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

他带到内宅的来的人只有不会武的内监,这当然是有深意的。

廉王好似口渴了想吃茶,却不想酒吃得多了,刚刚把茶盏取到手中,茶盏却一滑茶水泼洒了他一身。

沈妙歌看到这里,忽然眼睛一闪:他其实不想一直坐在厅上,他想出去看看能不能在今天晚上还能看到红袖;只是他却不便出去,现在却让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立时吩咐人取来自己的衣服给廉王换下来,不过他的衣服拿过来的不只一件,沈家的子侄们虽然也有人弄得一身狼狈,但自有沈家的奴仆们去取衣服来,倒也用不着他的。

但是马家的表兄表弟也醉得一塌糊涂:他们是沈家的亲戚,沈妙歌便不能等他们去取自己的衣物,当下把自己的衣服给他们暂时换下来。

他身边的堂兄忽然张口吐了自己一身,弄得十分的狼狈;沈妙歌便吩咐人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了下来;而他在忙乱间,不小心也弄了一身的酒水;正好堂兄的衣服取来他便老实不客气的穿了堂兄的。

他打翻酒水的时机刚刚好:堂兄的衣服刚刚送到,他便弄得自己湿淋淋的。

蒸腾到现在已经定夜了;奶娘们都来催沈家的姑娘们回去,梦喜便带着妹妹们回房了。

沈家的子侄们却不能告退,因为廉王没有走啊;不过他今天晚上好像也走不成了。

廉王换好衣服之后,摆手不让太监跟着,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他想要去小解,酒吃多了嘛,这是正常的。

刚出屋子不久,他便被人拉扯了衣衫:他的身子立时一紧、手掌已经握起成拳式,却 听到一个女子的声气轻轻的道:是五爷吧?外面的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的不明亮,何况他是要小解所以也没有向明亮的地方走。

五爷?沈妙歌?廉王在心里笑了,他故意含糊着点了点头。

那人便扯着他走:爷是要小解吧?怎么能在院子里,小心着了凉;快随婢子来。

廉王没有做任何反抗就随着那丫头一直走,话也没有多问一句。

爷,您在这里小解吧;今日可是您的好日子,人家可等你好久,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待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唉——!轻轻叹息着,那丫头关上了房门。

妙的是,屋里没有点灯;只是朦胧的月光照进屋子里,屋里的东西都是半明半暗,而床上半放下了窗幔,自然是更看不清楚床上的人了。

廉王无声的笑了,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影,然后先去小解——原本他可以在沈妙歌的房里小解,不过他不习惯用另外一个男人用过的马桶;但是这屋里的马桶应该是全新的,所以他不介意。

小解之后,他便坐到了床前抚摸床上的人;那人并没有醒,连动都没有动,好似真的睡着一样,鼻息沉稳。

嗯,一个姑娘家怎么也会害羞的;廉王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她既然真的豁出来,他也不用怜香惜玉了;这算是对她不?好歹的惩戒。

不过,正妃还是留给她吧,谁让她那个倔强的样子,很让自己心动呢?廉王一面想着一面脱下了身上衣服。

很想知道下一章节内容,如果是廉王爷和萱姑娘,堂兄和郡主,马家表弟和绿珠那就非常好玩了。

或者是廉王爷和萱姑娘,堂兄和马家表妹,马家表弟和绿珠,到时郡主再嫁给廉王爷,那这个戏就非常精彩了。

让萱姑娘和郡主继续PK。

小解之后,他便坐到床前抚摸床上的人;那人并没有醒,连动都没有动,好似真的睡着一样,鼻息沉稳。

嗯,一个姑娘家怎么也会害羞的;廉王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她既然真得豁出来,他也不用怜香惜玉了;这算是对她不知道好歹的惩戒!不过,正妃还是留给她吧;谁让她那个倔强的样子,很让自己心动呢?廉王一面想着一面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阴了,月亮躲进云层里,屋里屋外都不见了一丝月光。

绿珠在屋里等到现在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已经过了二更,怎么贺客还没有走?还是爷被红袖姑娘缠住了?她在屋里坐立不安。

忽然,她听到外面有声音便起身打开门来看一看:五爷来了?她心下不不安烟消云散。

你,给爷取杯水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想起来,含糊不清。

绿珠答应着回屋取了水:虽然没有看清脸庞,但是身上的衣服的确是五爷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换了一身衣服。

她转身出来时,不知道是不是屋外的风吹了进去,屋里灯闪了闪便灭了。

那男人取水时触到了绿珠的小手:十分的滑嫩,心下便是一荡;水取了之后用另外一只手拿着,他又伸手握住了丫头的手。

绿珠心里似乎是慌张又似乎是甜蜜,挣了一阵便任由五爷握着,小脸却已经羞红更不敢抬头看五爷了。

男人漱完口之后,便把杯子随手放在一旁的扶栏上,然后牵着那丫头的手就向厢房走去: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却好像有些找准方向;虽然如此,他却没有向上房走去。

那上房里灯火通明自然是不方便的,方便的地方当然是厢房。

绿珠看了一眼人语喧哗的上房,也就没有说什么,任由五爷拉着她向厢房走去;她心下并没有怀疑:夜已经深了,可是客人还没有走,五爷想另外找个房间休息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看五爷走路歪歪斜斜的,便主动走上前去扶住他,然后她带着五爷走进了一间厢房:这是一间客房。

进了房间之后,绿珠把五爷扶到了床上,刚想转身去点灯却被五爷一个抱住并且上下其手起来;而绿珠被五爷一抱身子便软了一半,再被人一轻薄哪里还有半分力气,直接瘫软到五爷的身上。

而绿珠不知道,在她和五爷一起走向厢房时,在不远处的柱子后立着一个人:那人正是沈妙歌。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绿珠扶着一个男人向前走,直到看绿珠他们进入客房之后,他才轻轻转过身去;他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也许如此对绿珠并不公平,可是那样一个女子他是真不想留在身边。

眼下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意思,而绿珠也是自愿随那人而去的,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为什么要出声?沈妙歌嘴角含着一丝冷冷的笑回身走向花厅:他今天晚上,他会一个睡在卧室?不,还是睡书房吧——反正他也吃醉了,睡那里明儿就好解释;嗯,最好能扯上一个兄弟一起睡。

这样,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都同他无关;原本也就同他无关。

红袖自偏厅的柱子后出现,和沈妙歌遥遥一望,她对绿珠还是有着一分不忍的:同是女子,她实在是狠不下完全的心肠来;因为绿珠虽然心计很深、也很有城府,但并没有做过伤害她或是沈妙歌的事情。

沈妙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在深宅大院里生活多年,有一些事情比红袖看得透;他轻轻摇头示意红袖不可以过去。

红袖也没有要过去,虽然她有不忍,但是她却不喜欢养着一条毒蛇在身边;并且她同样认为,绿珠眼下的处境,并不是因为她和沈妙歌造成的。

那个男人穿着沈妙歌的衣服,只是一个偶然,这个偶然却是平南郡主等人造成的;而绿珠原本应该老老实实的守在自己的屋里,等沈妙歌打发人去唤她,可是她偏偏心急等不得开门来看。

也许,这就是天意?红袖又看了一眼客房,压下去心中的不忍回转身子走回偏厅:她从来不是一个肯牺牲自己的人——红袖不是不会去做好事,但她做好事首先便是确定不会因此而伤到自己,其次对方要是一个好人。

显然,绿珠不符。

而沈妙歌目送红袖进入偏厅之后,他也转身欲会花厅:廉王已经不在厅上,所以他这个主人家也要想个法子尽快拉个兄弟去书房歇着;他,还真是乏了。

窗外,依然是没有一丝月光,月亮今天晚上好似不会再出现了。

床上的女子并没有发饰,身上也只着了中衣,这让廉王心中多少有些怒气:就算是平南郡主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也不能如此轻贱自己,没有一点儿自矜吧?她的一举一动可事关皇家的脸面!廉王早已经把平南郡主当作自己的女人,所以见她二次不知自爱心下生出恼怒来,手上便有些粗暴用力:几下便把女子的衣服扯落了。

床上睡着的女子醒了过来,但是她吃酒吃得太多了,并没有完全清醒。

廉王察觉到身旁的女子好似要醒过来,立时便伏下头狠狠地,带着惩罚的吻上了女子的唇:男子的气息只是让女子一惊,然后便一下子迷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她之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却又感觉到很热、很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身体十分的眷恋这种感觉。

廉王原本只是想快些把生米煮成熟饭,可是一吻之后他也失了魂:身下女子出乎他意料的娇小、柔弱,全身上下的滑腻也是他从来不曾经历的。

他的心不知不觉的敞开,吻加深了。

九十六章 一大清早的热闹在夜色的掩盖下,同样亲热纠缠在一起的并不只是廉王一对儿,还有绿珠一对儿,再有就是平南郡主了。

麽麽安顿好平南郡主之后,便悄悄的来到华亭外面,正好看到沈妙歌在柱子后面要回到上房去的样子;她一句话没说就上前拉人就走。

你做什么?他的舌头有些大,说得话模糊不清。

爷,自然是带你去享福。

麽麽的声音有些低沉:您自管来就是,今天可算是你的好日子。

享福?低沉的笑声:艳福吗?麽麽的心下有些莫名的烦躁,她有些不喜现在的沈妙歌:难道这才是沈家五爷的真面目?只是主子千交代万交代的事情,这个时候她并不能代主子做主;并且自家王府也实在是顶不住了,沈家五爷好与不好,也总强过自家的平南王府被廉王吞掉。

爷你就跟来吧。

扯着沈妙歌到了厢房门前,她先左右看了看:黑漆漆的并没有什么人;不过她知道左右有郡主的侍卫在,在得到侍卫们的暗示后她放下心来。

两边厢房的灯笼也是被郡主的侍卫们弄灭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灯笼还亮着,但那灯光却有些昏黄,而厢房门前的灯笼却都熄灭了。

其实麽麽老眼昏花,就是灯光亮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灭了灯笼只是免得万一让人看到沈妙歌被她带到了厢房中。

她立时把门推开,把沈妙歌用力推到屋里;然后她想了想又闪身进去,不理会沈妙歌听不清楚的询问,直接把他拉到床前。

麽麽干净利落的给他宽了外裳后道:爷,你可要好好的待我们、我们姑娘。

她不想被沈妙歌听出什么来,所以没有提及郡主二字。

说完不等沈妙歌回话,手上一个用力便把沈妙歌推到在床上。

他倒在一具女子的身上,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幽香,身下的感觉更是柔软异常;再加上他又是吃多了酒的人,一下子血便涌到头上来,一翻身便抱住女子,想也不想便是一阵乱嗅乱吻。

平南郡主其实一直清醒着,不过她现在全身上下都羞得红了,哪里感动一下、吱一声儿?当沈妙歌抱住她时,她的身子便软得没有了一分力气,任其为所欲为了。

只是在她被脱下身上的中衣时,还是轻轻的、哀伤的叹了一口气:为了王府她豁出去了一切,却不知道沈妙歌日后会不会真心待她。

生而为女子,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悲伤;如果她是男儿身,现在哪里有费尽心思的想法子托庇于沈家?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她是女子,是世间身份很高贵的女子之一,却为了自己、为了母亲、为了保父亲的基业,不得不做出有辱名声名的事情!她合上了双眼。

两滴清泪却不甘的滚出来,却被身上的人吸到了口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而这个时候,麽麽已经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后立到阴影处,她不敢走开,也不能走开。

明天一早,沈家会很热闹吧?麽麽看向没有星光的夜空,心里如此想着;她要在天色快亮时再离开这厢房门前,伏在某一处装作醉酒刚刚睡醒的样子。

沈妙歌很早就醒了过来,他昨天晚上睡得很沉,并没有多想什么;不过他已经习惯早早起来练功,到时辰便会自然醒转。

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他坐了起来轻轻唤了两声人,却没有人答他。

这时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平南郡主和萱姑娘、他的大姑母生怕有什么意外,把他的贴身丫头们都灌醉睡得不省人事。

而且,那些丫头也应该不知道他在这里睡的,哪里会来这个房间伺候他?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堂堂的沈家大少爷,居然被人逼得睡到奴仆房,真真是笑话啊。

一面想着,他一面起身过去取了昨日的衣服披到身上:这衣服还是他堂兄的,虽然是昨天晚上刚刚穿到身上的,但今天他应该换下自己的衣服来,把堂兄的衣服给他送回去。

他又伸了一个懒腰,因为昨天晚上多少吃了些酒,又闹到那么久才睡,再加上他小耳房的床远不如他卧室的舒服,现在他还真有些腰酸背痛,精神也不太好。

大大的,没有形象的打了一个哈欠:屋里没有人,他如此做也不怕丢人;这才轻轻推开门向卧房而去:昨天晚上他可是不敢睡卧房的,怕被人所乘。

天知道他睡下之后,会不会第二天早上发现身边睡着一个人;不管是平南郡主还是马家表姐,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他迷迷糊糊的想:如果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人是袖儿,那该有多好?嘴边含着一丝笑,推开了他的卧室的门——这个时候卧房里一定不会有人的;如果昨天晚上有谁打这个房间的主意,等了多半夜、又找不到他的情形下,还能不悄悄的趁没有人发觉的时候溜走?他进了房间之后,摸索着把灯点着,然后转身想去柜子哪里取衣服;忽然他愣住了:房间有人!不过他立时便又放松下来。

衣架上摆着的衣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衣裙:那是红袖常常穿用的衣服。

他摇了摇头:袖儿不是昨天晚上调皮,睡到自己卧房来想吓一吓平南郡主吧?只是这样可不太好——万一被人看到袖儿一大早在自己房里出去,她的闺誉可就完了!沈妙歌也顾不得去取衣服,轻轻唤了一声:袖儿。

人并不在床上,不知道袖儿是在哪里。

随着他的轻唤,帐幔旁边有声响传来:那是梳洗的地方;所以沈妙歌想也不想便挑起帐幔想过去,不过在他挑起帐幔的一、同时,他想起意见奇怪的事情,天色还没有放亮,红袖就算是在梳洗为什么不点上灯烛呢?如此想着,他挑起帐幔的手便顿了顿,然后就想收回去。

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不过,他刚刚收回来手,里面却冲出来个人,一下子便冲到了他的怀中;沈妙歌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把人推出去,借着屋里的灯光却发现扑到他怀中的人是他的萱妹妹!他推出去的手也及时收住了:并不是因为是萱妹妹他就不忍心了,是因为他的萱妹妹居然只着了小衣!萱妹妹!沈妙歌惊呼出来。

琦哥哥!萱姑娘却比沈妙歌还提早叫了出来,并且声音很大,非常大。

沈妙歌不知道什么萱妹妹不回房,却睡到了他的卧室里;更加不明白她为什么已经起床,却没有点灯烛;他现在只想赶快和她分开。

他反应的并不慢,几乎在惊叫的同是便举步往后退去:不能推,但是可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而且非礼勿视,他在看到萱妹妹没有穿什么衣物时,便已经急急的转过了头去。

但是萱姑娘好像是吓坏了,也摆动着胳膊、扭动着身子想挣脱沈妙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是没有分开。

而且因为沈妙歌的后退,她也随着踉跄前行;如此一来,沈妙歌身子便有些不稳,连退了几步之后就要跌倒在地上。

幸好萱姑娘及时扶住衣架,他才勉强立住身形;他刚刚一错脚步。

想立稳身子:他已经发觉好像是两个人的衣带纠缠在一起了,只能解开两个人便可以不用如此尴尬了。

但是随着萱姑娘的一声惊呼,她的手自衣架上滑落,两个人又向后倒去:沈妙歌这一错脚步,他的身后便是床了。

两个人一下子摔倒在床上:沈妙歌在下,萱姑娘在上;两个人都十分的尴尬,一脸的通红。

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都想分开;至少沈妙歌是如此想的,而在他看来萱姑娘也是如此做的。

两个人如此姿势不能解开衣带,扭动间两个人的位置变了,都侧趟在床上。

正要解开衣带时,房门却被人一下子推开了:门口站着一大群的丫头。

没有点娇和映舒。

不过到时有沈妙歌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在,其余的便是萱姑娘的贴身丫头们!随后众丫头们有惊呼的,有尖叫的,都满脸飞红的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门却没有人想到要关起;萱姑娘看到众丫头之后一愣,然后也尖叫起来。

沈妙歌却傻了,他看到门口的丫头们脑子里一霎间空白;然后立时醒悟过来,飞快的扯过被子掩到他和萱姑娘的身上。

萱姑娘的贴身丫头跑出房门后,看到有婆子自房里跑出来时心里一惊,转头便看到平南郡主的麽麽才自角门出来,立时省器要关上房门。

她跑出来没有几步,所以回身关房门十分及时,并没有被人看到屋里的情形。

而萱姑娘的尖叫在响了一半时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让院子里的众人都惊疑不定:那房子可是沈五爷的卧房,怎么萱姑娘好像在里面。

平南郡主的麽麽脸上闪过一丝讥笑,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装出一副醉酒的样子来:诸位嫂子有礼了,人老真是不中用,居然几杯酒下肚便醉倒在地上睡到现在;这个时辰我们郡主也该起了,我就先回去伺候着;一会儿再来给沈五爷赔罪。

众婆子并不太明白这一大早上唱得那一出,诺诺的应着麽麽时,便听到一个厢房中传来一声尖叫声:你是谁,你是谁——!这是平南郡主的声音。

然后紧接着又传出一声尖叫:你是谁?你不是、不是五爷?!这是绿珠的声音。

而另一个尖叫声更响,带着二分凄厉:你个登徒子,怎么、怎么在我房里?母亲、兰儿——!这是马姑娘的声音。

随着这几声尖叫,满院子的人一下子乱了起来:有哭的有叫的,却向着不同的厢房跑去!这下,事儿,大了。

九十七章 早有应对沈妙歌看了一眼怀中的萱妹妹,听着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声,脑海出现的却是红袖的影子:现在这个样子,要如何对红袖解释?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他会和萱妹妹这种样子样子被人看到。

至于是不是要对萱姑娘负什么责,他是想都没有想:怀中的是妹妹,虽然这个样子十分的不雅,甚至可以说是有伤风化;但是他们是兄妹。

好在有一点,他相信那些丫头没有看到他的脸,或是没有看清楚他的脸;门被推开的那时候,他正在解衣服,因为他和萱妹妹距离比较近,所以他的上臂要架的高些才可以——正好遮住了他的脸。

所以当丫头们打开屋门时,他有过一霎间的呆愣,身子一动没有动,自然也就没有人看到他遮起来的脸;而当他省起要抓过被子来盖到身上时,丫头们已经都转过去了身子。

就算有人还没有转过身去也一样:他和萱姑娘没有解开衣带,他便不能转身,想要取被子只能把胳膊向头顶伸去抓床里的被子,所以他的脸一样没有露出来。

如此以来,也不会有兄妹不雅的传言;而血缘,他现在根本没有想到。

而现在的情形,虽然可能会有些风言影响萱妹妹的闺誉,但是只要自家的长辈们出手,自然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但这一切是对府中上下人等的,对红袖他总不能谎言以对吧?嗯,最倒霉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和萱妹妹没有血缘关系!他却和萱妹妹如此抱在一起——丫头们一定会这样说。

沈妙歌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血缘一事,不过他烦恼的只是要如何向红袖解释此事,却没有想到其它:娶萱妹妹?兄妹怎么可以成婚,所以沈妙歌根本就没有动过这脑筋。

也许原来他是有过这种意思,但是他已经是成亲两年的人,早已经忘记了少年时的那一点点萌动:他是忘了,根本就不记得他曾对萱姑娘说过什么。

就在萱姑娘重回沈家的那一天起,她便在沈妙歌的眼中只是妹妹:一个很让他心痛、很让他挂心的妹妹,如此而已。

他对萱姑娘一直很好,但是他认为相伴一生的人只有红袖:他们小夫妻才是一体,没有人能近得过红袖;其它人对于他们小夫妻来说,亲近的便是家人,远一些的便是外人;萱姑娘也不例外。

就因为萱姑娘是妹妹,远一些,所以在她刚刚回府时,沈妙歌才对她有求必应,陪她多一些:因为红袖是自己人啊。

他伸手捂住萱姑娘的嘴:萱妹妹,不要再叫了!你的闺誉还要不要了?萱姑娘这才停下来,可是她的唇印在了沈妙歌的手心,让她心中生起了麻麻酥酥的感觉,满脸的红晕更艳。

沈妙歌却没有一点香艳的感觉,在萱姑娘不尖叫之后他便移开了手。

萱姑娘轻轻的唤了一身儿:琦哥哥。

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颤音。

沈妙歌却没有注意到她声音的异样,只是专注的解衣带上的结:该死的结还是不好解,不像是人系的结那般一拉就松开了,完全是乱乱的纠缠在一起,根本就拉不开。

琦哥哥,我们、我们怎么办?萱姑娘的脸越来越红,因为对面沈妙歌的男人气息不断的传过来,熏得她感觉好似吃了三两酒一样有些醉意。

而她没有穿多少衣服,距她心爱的琦哥哥又如此之近,不知不觉中她的心里有些春情荡漾。

不要急,萱妹妹;沈妙歌却没有看萱姑娘,他虽然知道萱姑娘没有穿多少衣服,不过却并没有想的太多,也一直没有多看她一眼:因为这是他的妹妹;如果能对妹妹想入非非,那他岂不成了禽兽:你往我这边来些。

萱姑娘听到沈妙歌的这句话,脸上更红但心中却说不出来的甜蜜: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琦哥哥是喜欢她的啊!虽然这样的要求对她来说有些太过分,但她还是强压下羞意,向着沈妙歌的身体移了一点过去。

虽然今天是她设下的计,但是这个时候还让她主动,她真得很害羞:她的脖子都红了。

不过,只要是她的琦哥哥让她做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你再过来一些,过来的多一些,不要一点一点的。

快啊,萱妹妹。

沈妙歌却不停的催促着她,口气里有些着急的样子。

萱姑娘闻言头便有些眩晕,身上都烫了起来,还是听话的又向沈妙歌移动了一点点;移完之后,外面的一声尖叫让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琦哥哥,我们还是、还是等成.....,一会儿就要有人来了。

她模糊掉的字是成亲之后,她想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是:等成亲之后,再让沈妙歌为所欲为。

虽然她现在不想违了沈妙歌的心意,但是那些丫头已经跑出去,外面院子里的惊叫声那么大;沈家的主子们不一会儿就应该要到了。

他和沈妙歌如果真能原了房更好:到时她便是十拿九稳做沈家的儿媳了;但,眼下的情形她怕和沈妙歌的好事做到一半儿被长辈们撞破,那她哪里还有脸见人?萱妹妹你快些啊。

沈妙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一面说还一面向外移动:他催促萱姑娘的时候,一直在向后移动;只是萱姑娘的头脑有些不清楚,再加上她想东想西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妙歌的移动。

不然,她移动了两次,他们两个人早应该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琦哥哥,你、你不要这么着急嘛,人家、人家早晚不是.....你的人吗——只是后面这几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整个人都像熟透的虾子没有一处不是红的。

而沈妙歌努力伸长胳膊终于摸到了床头小桌子上的抽屉: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针线篮子;针线篮子里有一把小巧的剪刀。

屋子是红袖命人收拾的,他当初虽然感觉这个徐璈针线篮子是无用的,不过想到也许红袖会有什么用——日后他们小夫妻终究是会住到一起的,所以也就任它在那里没有动过。

今天,却派上了大用处。

红袖今天也起了一个大早,只比沈妙歌晚了一刻多;她睡得不太好,因为自昨天晚上她的心中便有些不安:因为她一直不能确定萱姑娘倒底是在哪个厢房里;没有廉王爷在的话,她便会使个人悄悄的去查看。

但就是因为有廉王爷在,所以她只能忍下了。

虽然沈妙歌那里应该问题不大,她和他已经设想过最糟糕的情形,已经做了算是万全的安排;但她就是静不下心来:在看到沈妙歌之前。

她没有打算去练功:今天一大早一定会热闹非凡,她根本不可能安静的练功;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不能被看出破绽来。

先洗漱,然后换上练功的劲装,她才坐下来梳头装扮:不过她每天早上起来之后的装扮一向是极简单的,所以收拾玩所有的一切,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

看了看天色,知道这是她平日练功的时辰,便起身带着韵香几个向院子外面行去;要去练武场正好要经过沈妙歌的院子。

她还没有走出自己的院门,便听到沈妙歌的院子里传出响声;她好像还听到了一声尖叫。

红袖转身看向韵香:你们听到什么响声没有?韵香等人都指向沈妙歌的院子,红袖便又叫上旁边的几个丫头,一起赶向沈妙歌的院子;走到院子门口时,红袖等人看到院子里的情形,面色有些古怪:满院子的仆妇们其实大多都站在那里,呆呆的都没有动或是叫;只是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尖叫哭喊的声音自几个厢房里传出来之外,再就是平南郡主的麽麽、沈大姑奶奶等人神情不同,她们手脚并用的向厢房爬去,却因为全身抖的厉害,根本挪动不了多大的地方。

奇怪的是平南郡主的侍卫都出现在厢房门前,伺候郡主的人只有一个麽麽在;而沈大姑奶奶身边也只有一个丫头,她自己还顾不得自己,哪里扶得主沈大姑奶奶。

院子里的仆妇们只是愣愣的看着。

麽麽和沈大姑奶奶一看就是受惊过重,而满院子的仆妇看样子是被她们两个人吓得不轻。

而在沈妙歌的卧房外,萱姑娘的贴身丫头带着人站在那里,看到红袖后避过了她的眼睛,有些神情不定。

红袖眉头一皱,然后咳了一声儿道:所有的人都带这间房里去呆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也不许向外张望凝听。

她说着话一指距离院子门最近的厢房。

那些仆妇们听到之后犹如得了大赦一般,一言不发的都乖乖进了屋子,并且立时便把门窗都关的紧紧:就算是想让她们听,她们也是不想听、不敢听的。

虽然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平南郡主的麽麽、沈大姑奶奶的失态,以及选姑娘的尖叫,疑似郡主和马姑娘的尖叫——这些事情揭开,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为人仆者,想要差事做得长久、性命长久,便要知道分寸:分得清楚什么是能知道的,什么是一点儿也不能知道的才可以。

这些仆妇们都是红袖挑选过的,心思虽然不算是极聪明,但却极懂为人做事:所以她们都明白,现在的事情是她们绝对不应该知道的,日后也不能提及一个字的。

九十八章 清醒之后,一塌糊涂红袖把仆妇们安排好之后,便看了一眼茶香和赵氏,然后径直向沈妙歌的卧房奔了过去;对于沈大姑奶奶和平南郡主的嬷嬷理都没理:因为她可以确定,她们一定不会怪她。

茶香立时带着几个丫头过去扶住嬷嬷.好似全没有看到一旁拔出刀剑来的侍卫,扶她到厢房前门,便听嬷嬷的话带着人直接去上房了;而赵氏带着几个丫头过去,把沈大姑奶奶扶好:沈大姑奶奶到了厢房门前,一样打发赵氏离开了。

而就在红袖到了这个院子的时候,廉王也发现床上的人姑娘不是平南郡主;他有些失落,但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痛哭的娇小影子,心中更多的是心痛与不舍。

他知道,是他对不住人家姑娘:昨天晚上在他和姑娘合体之时,便知道姑娘是真的醉了;虽然脑中闪过一丝疑感,但当时那种情形下他哪里有时间与精力去想此事?而且他昨天晚上被姑娘吸引,按连要了姑娘二三次;事后两个人都累得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也根本没有来得及再想那一丝疑感。

他听着门外的喧闹声,知道沈家的主子们就快要到了;可是让他劝慰姑娘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最后只能柔声说道:姑娘,你是沈家的什么人?我是廉亲王,这块玉佩是我自幼带在身边的留给你做个信物——我会尽快使人来提亲的;还请、还请姑娘告诉我姓名。

他心中有愧,连本王也没有称;他虽然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但是却从来没有强抢过民女。

床上的人是马姑娘。

她闻言并没有停下哭泣,她不是不怨恨廉王的,只是她知道最应该怪的人不是廉王,而是她自己的母亲;可是孝道在前,子不言父过,她能对人说什么?而且,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除了死,她也想不到其它的路可以走:失贞啊,这让她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就算是死了,她都不会有个好名声,但却强过活在世上被人指脊梁骨骂。

所以廉王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心里去。

廉王看着床上痛哭的娇小身躯,急的搓了搓手;但是他没有哄过女人,通常都是女人来哄他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姑娘还在哭,忽然想到了一点便急忙开口道:小王,不,我决不会让你做妾侍,一定会迎你为纪!还会,还会善待你。

此事是他做错了,所以不管这位姑娘是什么出身,他都不能轻贱了她。

他欺负人,却从来不欺负百姓;他强夺的东西多了去,但从来不抢平民的一针一线;他做人是有原则的。

他说这样的括,并不是施舍或是施恩,而是赎罪,认为是他应该补偿姑娘的。

不过他说出迎娶姑娘的话来,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一松:他其实是不舍得姑娘,他也是真心的愿意好好待姑娘。

但是他的话依然没有让马姑娘止住哭泣。

天色已经有些亮了,院子里的却已径没有几个人;厢房中痛哭失声的人,却不止是马姑娘自己。

绿珠哭得极痛:她的清白毁了!昨天晚上的那人,根本不是她的沈五爷;她恨不得杀了夺了她清白的人,可是她却打不过那人。

昨天晚上,她认为的沈五爷欢好后,楼着她说了一句含糊的话:睡吧。

吐出一口酒气来便睡着了。

她一个丫头哪里敢多说什么,再说被沈五爷楼着多幸辐?她想的就是能日后天天晚上被沈五爷如此楼着睡过去,让沈五爷一时也离不开她;所叹她带着幸福的微笑也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极好极好的梦:她在梦中成为沈家的五少奶奶,而且是儿孙满堂。

但是醒转之后却发现身边的人根本不是沈五爷,而是沈五爷的一位堂兄,沈四爷!只比沈五爷大上两三个月。

她现在身上有些轻微的伤痕,一边的脸上肿胀的很高:是被床边坐着的沈四爷打的。

沈四爷回头看了一眼哭泣的绿珠:贱丨人!居然敢打你四爷!四爷要了你,是你祖上烧了高香,原本爷还想着你细皮嫩肉的很让爷过了把瘾,想着是不是收了你;谁知你居然是个不识抬举的贱丨人,看爷一会儿让我五弟打杀了你!他原本在沈府就不如沈妙歌得宠,现如今一个丫头叫着骂着哭着,说他为什么不是沈五爷,他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一一沈家的长辈们也就罢了,一个丫头也敢如此瞧不起他。

他摸了摸脸,依然是火辣辣的痛;心头忍不住又是火起,伸手对着绿珠又是两拳:我打死你这个贱丨人!刚刚不防被绿珠打在了脸上。

绿珠被打的红了眼,加上她认为自己这一辈乎也毁了,所以当真是豁出去不管不顾的挺身扑过去:你打,你打,你有种就打死我!我看五爷和我们沈家的主子会不会问你的罪,我可是沈五爷昨天晚上要收房的人!沈有诗书传家,看看有没有兄夺弟妻的规矩。

男子一下子惊呆了,他高高举起的手没有再打下来:你、你是我五弟昨天晚上的要收房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他便闯下了不小的祸事。

如果是平常的丫头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儿,顶多打他两板子也就是算了;可是昨天晚上沈妙歌要收房的丫头,可是他圆房前教他人事的丫头一一为妾就是地位最高的,做通房也不比一般的姨娘地位低啊。

你打啊,你沈四爷有种就打死我!沈五爷的人你都敢睡了,还有什么是你沈四爷不敢做的?绿珠却不依不饶;她一切都毁了,哪里还知道怕。

沈四爷一下子软倒在床上:我、我……;然后他顾不上理会如同疯子的绿珠,拉开门抱起头就向外跑,他直按跑了出去。

这祸,他闯的可不小;他想到能救的人只有他的母亲了,现在不去寻母亲,一会儿老祖宗等人来了,他不死也要脱层皮;这还是小事儿,怕是他成亲之后在沈家拿不到他应得那份儿了。

平南郡主却在萱姑娘第一声尖叫时便被惊醒,只是她一时间不记得身在何处,没有完全清醒的脑子里还想着:要先伸个懒腰再叫嬷嬷和丫头们进来问一问,哪一个敢如此大胆要好好的给她几扳子,教教她规矩才成。

可是她立时便感觉到不对,她的腰上横放着一个人的胳膊;她的头旁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而且,一股男人的气息把她整个的包在了其她立时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便布上两团红晕:身边的人是沈妙歌。

她昨天晚上和沈妙歌一番胡天胡地之后,沈妙歌倒头便睡;她虽然有些不快,但因为心中有鬼所以不敢多说什么,再加上身子也乏的很,不一会儿也自管自的睡着了。

一大清早的,什么人鬼叫鬼叫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身边的男人开口说括了,他十分不满的说着话,还伸出胳膊撩起床帐看了看。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来一样:哦,这是妈妈再教女儿吧?真是不懂做生意,就算要教女儿,也要等到下午,哪里一大清早就把人打得尖叫,搅了客人的兴致,下一次还有哪个会来?平南郡主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向那男人:可是看不请楚;但是她的身子都在颤抖,这个声音不是沈妙歌,而且他的话她虽然听不太懂,但下意识的感觉不像是好话。

那男人被郡主吓了一跳,然后便嘿嘿笑了一声儿,伸手捉住她住自己怀里拉:现在时辰还不晚,爷给的银子不少怎么也要玩个够本儿;来,我们再来洞房花烛一回,你却要好好伺候爷才成。

平南郡主终于确定这个男人不是沈妙歌了,她又羞又气厉声喝问他,却不想声音传到了院子里。

那男人也被吓了一跳,立时想起来昨天晚上可没有去青楼吃花酒,只是在表弟的院子里为他贺喜:那身边的女子是谁?马大爷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吓得:他昨天是被人拉进来的,所以,身边的女子绝对不会是一个丫头!而萱丫头他可是认识的,这个女子的声音一听便不是;那这个女子只有一处可能了:平、南、郡、主!他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把昨天晚上把郡主给……,然后还把她当成青楼女子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他越想越心惊,身子抖作一团说不出一句话来。

平南郡主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对着他又踢又打时他才想起一件事来:他还在郡主的床上!他急急忙忙想下床,却因为吓得全身无力自床上摔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平南郡主踢打马大爷时,红袖才走到上房前,还没有踏上台阶:因为萱姑娘的贴身丫头水珠拦住了她。

袖儿姑娘,您稍待一会儿,我们……水珠上前给红袖行礼;她的身后,还有四五个丫头正拦在门前的台阶上。

红袖看水珠如此心下更是着急,也不同水珠多话,一把推开她就向上房行去:她根本没有资格拦自己的路一一就是她的主子萱姑娘也不能拦着她,不让她进夫婿的房间。

那四五个丫头虽然屈膝行礼,却没有让开;而水珠又想上来拦红袖。

啪!一声非带清脆的声音响起,水珠的脸上挨了响亮的一巴掌!九十九章 沈妙歌呢?水珠挨打之后先是一愣:在沈家,因为萱姑娘得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宠爱,且自身又有钱,所以她这个奴婢也是水涨船高,没有什么人会给她脸色看;就算是管家娘子见了她,也会称呼一声水珠姑娘,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人打耳光。

然后心中便生出了忿怒与不甘,因为打她的不是主子,是同样也是奴婢的韵香!韵香不同于沈家的点娇等人,她们是沈家的家生奴婢,水珠就算是被打了虽然心里不也不好受,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忿怒:韵香只是红袖的陪嫁丫头,外来户自然是无根无基的,居然也敢打她。

水珠刚想分辨两句,正好也可以再拖上一阵子,完成自家主子的交代时;韵香已经伸手就把她推到了一侧:很用力,她差一点便摔倒在地上。

然后就听到韵香娇喝一声:都给我们家姑娘让开!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阻我家姑娘的路,要知道前面那可是我们姑娘夫婿的卧房,哪个人不能进我家姑娘也是能进的!韵香喝斥着那些拦路的丫头,手下却没有停顿半分,一手一个想把丫头们都推到台阶旁边去。

韵香下手十分有分寸,只是想推开她们,并没有想伤到她们。

但是让韵香小小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水珠被推开了,还有两个小丫头也被轻轻松松的推开了;但是剩下的三个丫头屈膝蹲在那里分毫没动!韵香可是练过武的丫头,而且郑将军在教授她们与红袖时,并没有藏私一视同仁;再加上她比红袖年长,所以她的武技还要比红袖强一些。

韵香眯了眯眼睛看向那几个丫头:她们居然会武!红袖看到水珠带着人拦路,心下自然是着恼的;不说其它,只看这些奴婢的行止,就知道萱姑娘一定在上房沈妙歌的卧房里,并且还不会有好事情!如果是昨天晚上沈妙歌和萱姑娘就在卧房中,那么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后,这些丫头根本不会拦自己;眼下嘛,不是沈妙歌刚刚进屋想更衣,就是萱姑娘刚刚进卧房不久;红袖不过几个转念便明白了这些丫头们为什么要拦着自己了。

她看了一眼那三个一动不动的丫头,又扫了一眼水珠,然后轻轻一拍韵香的肩膀,一句话不说抬脚就往上走。

水珠原本到嘴边的话,却因为红袖的目光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相信如果她敢再多嘴,红袖古宁一定不介意让人打她一顿——她不敢尝试,因为她知道红袖手下的丫头,好多都身怀武技;被这些人打一顿,她在床上躺上二三个月能不能起来下地都不一定。

红袖也不说话,她一步一步、轻轻的踏上去;她走得很稳,不快也不慢,因为把水珠和两个小丫头推开,眼下只有三级台阶,根本不需要着急;一面走,她一面直直的盯着三个丫头:她们让路也就罢了,如果不让路今儿她还真就不顾身份教教这几个丫头规矩!她来到沈府二年了,但是却没有真的大动干戈,现在几个丫头居然也敢欺到她头上,怎么不然红袖恼火?并且她们还是一份道理也不占的情形下,就敢拦下她。

红袖,已经恼到了极点:不只是因为有人要抢她的丈夫,而且抢她丈夫的人还如此的肆无忌惮,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如果她今日被三个丫头拦在了沈妙歌的房外,那日后沈家的小猫小狗都敢来打沈妙歌的注意。

就算沈妙歌是真和萱姑娘睡了一个晚上,就算她会甩手会郑家,但今日她也不能受这种委屈与侮辱!走,也要走得漂亮、有志气,而不是委委屈屈、懦弱的回娘家寻求庇护。

那几个丫头看到红袖走上来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萱姑娘许下的赏银,想想日后可以过上的好日子,她们把头垂得更低,却没有一分让路的意思。

虽然下定了决心,可是三个丫头还是很紧张的,紧张到在噪杂的院子里,她们已经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到红袖那轻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就好像踩在她们的心上。

红袖不过一霎间便站到了三个丫头跟前:带路。

她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不含一丝火气:但是韵香听得出来,自家的主子在极力压制着她的怒气。

这也是给三个丫头一个台阶下;但是三个丫头却不为所动。

红袖看她们如此,便直直的向上迈去:她们如果不躲开,红袖是没有容身的地方;按理说红袖是主,她们是仆,在这个时候她们只能让开了;但是三个丫头一下子跪了下去,却把红袖落一个脚的地方都堵上了。

红袖的脚悬在半空,她的声音依然不是很大:你们让开,还是带路。

她不喜欢大声呵斥,那只会让她自己也有失了身份;所以现在她虽然怒,但她说话只是比平日少了笑意。

三个丫头不说话,也不动。

韵香喝到:我们姑娘是沈家的少奶奶、沈家的主子,你们居然敢不回我们家姑娘的话!这个丫头自来是心窍的人,她就是要逼这三个丫头说话。

三个丫头不得不涩涩的开口道:请袖儿姑娘稍待,奴婢们去回我们姑娘和沈五爷。

这一句话终于让红袖动了真火!她们去回沈五爷,她们凭什么去回沈五爷?要知道她才是沈妙歌的妻!红袖悬在半空的脚一点犹豫没有的踢到了三个丫头的身上:她用了五分的力道。

三个丫头终于被踢开了,红袖踏上第四个台阶,向第五个台阶稳稳的踏了上去。

但是三个丫头非常快速的爬起来,又一次拦到了红袖的面前;红袖这一次一个字也没有说,伸手一人就给了她们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们的嘴角有了一丝丝血迹。

她不是很心肠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今日,她就要全沈家的人都知道。

三个丫头被打倒在地上:如果是交手,她们三个打红袖一个,红袖还真不是她们的对手;但是红袖是主子,她们是奴婢,所以她们不能对红袖出手,至少在她们扑上来之前,还没有动其它的心思。

而水珠刚在一旁手脚并用快要爬上半人高的廊上时,便因为红袖的动手而受惊,一下子跌了下去摔得不轻:主要是屁股很疼、非常疼。

她是想去给自家主子报信的,但是现在她坐在地上看着红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爬起来了。

三个丫头知道已经撕破了脸:今日之后她们必不可能会再留在沈家,所以萱姑娘的那一笔赏银对她们来说更加重要了;所以每人又一次很快的爬起身来,再一次拦到红袖的身前。

给我,让开。

红袖虽然已经大怒,不过她的神色与语气反而更加平静。

三个丫头只是盯着红袖,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红袖的手便又举 了起来,一人一巴掌便把两个丫头打到了一旁;三个丫头最后的一个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房门,在红袖打倒了前面两个丫头时,她咬了咬牙伸手出招想挡开红袖的手。

红袖却在这个时候,把手收了回来;她的手收势不住,啪一声重重的打在了红袖的脸上!因为红袖打她们的时候用的力气不小,所以她挡的时候力量更是稍大一些:她也有心要让红袖吃个暗亏。

再者就算是单打独斗,这几个丫头的身手比红袖不弱——因为所修的功夫并不高明,但是她们胜在年长,练武时间比红袖久。

当下,一个红红的五指印便在红袖的半边脸上显了出来;红袖并没有哼一声,也没有去抚自己的脸,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丫头。

这一下子不止是打人的丫头呆了,附近所有的丫头媳妇子们都呆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丫头。

红袖看着那个丫头半晌,然后高高举起来手狠狠的扇那个丫头一个耳光,然后便把她踢到了一旁:她用了足足有八分力。

推到那丫头之后,红袖便向门口走去:而她的腿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三个丫头敢再过来,她便踢过去。

三个丫头伏在地上只是愣了一了愣,脸上都闪过了怒气:习武之人又有几个没有脾气的?那丫头能打到红袖姑娘完全是因为她忽然撤手,分明就是红袖姑娘在谋算她们,她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再加上身上被打得很痛,而又想想萱姑娘应给她们的赏银:那可是一人一间铺子,虽然小,但却可以从此过上好日子了。

而且她们被逐出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们眼下更加不能让红袖进到屋里,那赏银她们一定要拿到手中;三个丫头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再一次扑上去,但是她们却忘记了,红袖不是一个人。

红袖的腿反踢,有一个丫头便又一次扑到在地上;而韵香却拦下了另外两个丫头。

三个丫头不敢真对红袖真动重手,不然就不是被逐出府或是打一顿逐出府的事情了——就算是萱姑娘也不能保下她们来;但是韵香却不同了,所以俩个丫头招招出手都用了全力。

武人,一般都是四肢比较出众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没有脑子。

而眼下的三个丫头,更加不是聪明人;这个时候,不管是红袖受了伤,还是红袖的人受了伤,她们那里能有好果子吃?红袖一把推开房门进到屋里,然后却不像众人所想的那样带入冲进去,她进去便把门关上了。

茶香和赵氏也带着人过来了:这次情形相反,萱姑娘的人被拦到了外面。

映舒等人也赶了过来,当映舒看到韵香衣服也破了、脸也肿了,嘴角还流着血丝时;她扑过去对着萱姑娘的人一人一巴掌打了过去——打的她手掌红肿了。

反了你们!居然敢打我们少奶奶的人!映舒是红袖买来的人,所以对沈家人的认同并不是很大;而她们时常和红袖的人呆在一起,彼此相处的很好,现在自然是同仇敌忾。

不过当她打到三个丫头时,却被三个丫头给打翻在地上,脸上擦伤、头发也乱了、韵香、茶香等人一同上前,才把那三个丫头打得不敢再动。

映舒打完之后道:你们没有什么事儿吧?哎呦,痛死我了。

真是奇怪,我早起最近也成习惯了,今天院子闹成这个样子我才醒。

对了,出了什么事儿?茶香看着她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韵香却看着映舒若有所思:映舒虽然学武很晚了,但是她也练了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可能睡到院子里闹成一片却听不到呢?不过片刻,红袖又自屋里把门打开:屋里的床上只有一个萱姑娘,而她睡的床上搭着一床被子好像在哭泣,却明显是衣衫不整。

只是让水珠等人吃惊的是,沈妙歌不见了!一百章 哭了的萱姑娘水珠等人看到红袖反门打开,急忙跑了进去:姑娘、姑娘你没有事儿吧?萱姑娘只是哭却没有开口说话,连看一眼水珠等人都没有。

水珠叫了她家主子半晌,可是萱姑娘只是伏在枕头上哭,就是不理会丫头们,更加不理会红袖。

红袖坐了下来在一旁看了半晌,皱着眉头轻轻的喝斥水珠:不怪你们姑娘伤心,不理会你们。

按理说呢,这事原不应该是我说你们,可是你们也太不像话,居然在我们五爷的院子里闹起来!这也就罢了。

她这是在说水珠等拦人的事情。

不过,你们是怎么伺候你们姑娘的?先不说你们不应该让你们姑娘昨天晚上吃那么多酒,那时有郡主在,我也不好说什么,但你们却拦也不拦,就是你们的错了。

你们姑娘吃酒吃多了之后,不把你们姑娘扶到车子上回房,居然把你们姑娘留在五爷的院子里,你们姑娘的闺誉还要不要了?如果万一传出什么去污了你们姑娘的清白,你们一个一个就都去领板子吧!看太夫人会不会杖毙了你们!说完,她含有深意的看了水珠等人一眼。

这番话,一语双关。

听得水珠等人身子一哆嗦。

照红袖姑娘的说法,就算是今天的事情成了,她们也不会被沈家轻饶?而红袖的那一眼,让水珠忽然明白:自家主子事情成了之后,就算沈家不欲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影响到沈家的姑娘们,暂时不会拿她们这几个丫头怎么样,但是日后也不会饶过她们。

沈家的主子们一定不会任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如果昨天晚上这院子里不是有平南郡主和廉王爷,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早打发人来催着散席子。

这个时候的水珠等人,后背都出了冷汗,今天的事情成与不成,她们似乎都没有好结果。

虽然她们嘴上不能说什么,可是心里对萱姑娘难免有些埋怨。

而床上的萱姑娘还是哭,哭得非常痛,对于红袖的话充耳不闻。

红袖不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坐着,而映舒等人却在红袖的示意下,开始打扫收拾房间,屋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只是把各处的帐幔收了起来。

水珠等人对卧房里的一切一目了然,沈妙歌没有藏在帐幔后面,不然红袖姑娘不会让人把帐幔收起来。

怎么办?最重要的是眼下怎么办?水珠的额头都见了汗。

水珠微微转了一下眼珠,然后她便好似踩到裙子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她伏在地下顾不得自己腿疼,先掀起绣床床盖,自床底看向了床后面,床后面也没有人!自家姑娘睡在沈五爷的床上,可是沈五爷人却不见房里。

这如果让人看到,除了她家姑娘的闺誉受损之外,却不会有她家姑娘的一丝好处,更加不会有她们这些丫头的一丝好处。

三个会武的丫头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人色。

水珠头上的汗更多了,她可是陪着萱姑娘在沈家长大的人,眼下的情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轻轻扫了一眼红袖 ,却正对了红袖一的双目,心下一惊便低下了头。

韵香等人虽然什么也没说,却每个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们也疑惑不解:既然五爷不在屋里,就算萱姑娘一个人睡了沈五爷的卧房,那这些丫头们也不用那么拼命吧?沈五爷不见了,绝对同红袖先进了屋子有关,可是那么片刻,沈五爷能去哪里?水珠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不然此事,她家姑娘和她只有挨训的份儿。

她扫了一眼关着的后窗,就算沈五爷自这里跳了出去,可是院子里有人,他也避不过人的耳目出去,那沈五爷到底在哪里?想来想去,水珠还是一筹莫展,根本就想不明白,她知道自家的主子一定知道沈五爷在哪里,可是萱姑娘却在床上哭个不停,不论水珠如何暗示、如何着急她就是不说一句话。

而这个时候,红袖却不得不出屋去,因为几个厢房先后有人出来,映舒进来请红袖出去看一看。

红袖出屋之后站定,她十分庆幸已经把院子里的大部分的仆妇们都赶进房里,现在留在院子里的人,不是平南郡主的人,就是她或是沈妙歌的心腹之人。

廉王的下人们呢?红袖这个时候想起来,飞快的环视了一眼院中,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他佣人哪里去了?不会是他早就准备把人打发走了吧?可是他如何同沈老侯爷解释此事呢?红袖心中一叹:他既然如此安排,想必已经有了应对方法。

皇家的人,哪一个也不简单啊,好在这样的人,她是不用应酬的。

映舒上前用极低的声音对红袖道:那边那个厢房。

她手一指,正是绿珠所在的院子,跑、跑出来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那屋里现在还传出来女子的哭泣声,这就是大事了!红袖一看便知道是绿珠曾进去的厢房,便问道:可看清楚是谁?有没有派人去追?不能确认是谁,不过应该是我们沈家的某位少爷吧?映舒还真说得很不确定,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已经有姑娘身边的一个丫头追出去了,一会儿想来就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

红袖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映舒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红袖是什么意思。

红袖的意思很简单:此事,她现在还是不要过问的好,等绿珠自行出来,或是沈老祖等人来了之后再过问比较好。

不过,她又想起古代女子的烈性,心下一突便对身后的使了一个眼色,过去个人在屋子处面看着,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儿。

除了那个敞着门的厢房,还有一个厢房门前立着一个男人:廉王爷。

红袖没有过去见礼,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形,还是等沈老祖等人过来,她只是沈家的重孙媳,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主的。

一面想着她一面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院门口,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不会像自己上一世的某些人一样,总出现在事发之后吧?她失望的收回目光看向廉王爷,仔细听廉王身后屋里传出来的声音,是沈大姑奶奶的哭声:看来,廉王屋里的是马姑娘了。

红袖 忍不住轻轻一叹,马姑娘其实是无辜的,只是有沈大姑奶奶这么一位母亲,却是她最大的不幸。

不过让红袖奇怪的是,沈大姑奶奶的哭声很大,在上房这里就能隐隐听到,可是却再也听不出来,她刚见沈大姑奶奶时,沈大姑奶奶哭得那种痛、那种担心、那种一切都完了的绝望。

红袖又轻轻扫了一眼廉王,她不用费心去想,便知道沈大姑奶奶现在打算的是什么。

只是这不异于与虎谋皮啊,换成红袖如果不了解廉五的情形,她绝不会打廉王的主意。

因为皇家的人,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而另外一间曾传出来哭、喝骂、尖叫的房里,现在只有平南郡主嬷嬷的哭声,还传来掌脸的声音。

红袖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这房里的人是平南郡主,只是不知道那屋里发生了什么?廉王爷没有进平南郡主的屋里,那平南郡主房里的男人是谁?红袖的眉头微微皱起,今天早上,这院子里足够乱了。

红袖看廉王爷好像要转头看过来,便向后避了半步。

她不应酬廉王爷,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她认为,要等沈老祖等沈家主子来了之后才?能更热闹,现在可不成。

呃,那边可是沈家的少奶奶?廉亲王居然先开口向红袖说话了,并且他好像认出了红袖来。

红袖只得上前给廉王行礼,话却不多,她打定主意是不会处理这院子里的任何一伯事情,至少明面上要如此。

可否请沈少奶奶打发人去请沈家的老祖宗和老侯爷等人?廉王虽然脸上十分的尴尬,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红袖原本以为他要告辞的,已经想好了应答的话,这种时候,占了便宜的男人不溜之大吉,那可就没有好机会了。

没有想到,廉王居然一副要一力承担的样子。

王爷,民女已经打发人去请老祖宗等人,还请王爷稍侯。

红袖说罢轻轻一福,廉王还半礼谢过了红袖。

红袖不想他太过尴尬,便又退了回去 。

红袖刚刚侧转过身子,便看到沈妙歌打着哈欠自一个小角门里现身:什么事情,一大清早便吵吵闹闹 的,你们就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儿?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依然不是他平日里所穿用过的衣服,却也不再是他刚刚披在身上的那件,属于他堂兄的衣服。

掌管他衣服的映舒可以确定,她沈王爷身上的衣服绝对不是他自己的。

说完话沈妙歌才到看廉亲王,脸上闪过红晕和一分惊讶--十分的逼真,上前给廉王见礼:给王爷请安,不知道王爷还要府中,刚刚无状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红袖看到沈妙歌脸上的神色,都差一点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廉王会在府中。

这小子,没有想到居然能装得如此像,她还有不少话要问沈妙歌,只是现在却不是时候,说不定要等到午后他们才能好好的说一说话了。

一百零一章 让她后悔来这个世上廉王没有让沈妙歌把话说完:哪里哪里,沈小弟还是太客气;倒是昨天晚上小王吃酒吃的太多了些,醉倒在府中并宿在老弟的院中,实在是……沈妙歌自然也不会让廉王把话再说下去,出言同廉王客气了几句。

而沈妙歌早已经看到了红袖脸上的红肿:指印清晰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打的;他的心便如被割了一样的疼痛!心中立时便升起了熊熊怒火:他要让那个打了红袖的人,十分后悔会唠叨这个世上!可是廉王爷在前,他不能不应酬;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陡压下去,并他以目询红袖:你没有事情吧?感觉到沈妙歌目光中的怜惜,红袖微微笑着轻轻摇头:她知道沈妙歌动了真怒,不过沈妙歌现在还忍得住,同廉王应酬没有失了分寸,她很满意。

这才应当是男人:不是不能有怒气,但却要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现在在廉王面前发作,却不是上策。

她以目光安抚沈妙歌,让不必太在意,有什么事情等到一会儿再说;廉王不会在沈府呆上一整天的,他们有的是时间。

沈妙歌看到红袖的笑,他的怒火更大:笑容因为红肿有些扭曲。

他的心痛的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在脸上的平静。

廉王自然也看到了红袖的脸,不过这是沈府的家事,他所以才没有过问一句;沈妙歌在眼底闪过的怒火,他收到了眼中;所以看到沈妙歌能压下怒火,和自己言谈举止间并没有失措或是失礼之处,让他对沈妙歌十分的欣赏。

沈家五爷,日后必不会是池中物;而且,廉王轻轻的扫过了红袖:他还有一个良配;随后想到了屋中的马姑娘,他有一霎间失神:那位姑娘,会是自己的良人吗?虽然廉王和沈妙歌都各有所想,但是他们却一直说着寒暄的话,并没有停下来;不过,他们的本意可不是站在这里说话,他们都在想如何开口去厅中坐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好好的说一说。

沈妙歌还没有开口请廉王移步,就听到屋中传来沈大姑奶尖叫:不,不——!声音凄厉的都变成了声儿。

廉王再也顾不得沈妙歌,回身就冲进了屋里;沈妙歌冲了两步之后,回头看向红袖示意她跟上来,这才跟在廉王的身后进了屋子。

屋里,马姑娘倒在地上,半头的血:她撞在了屋里的桩子上;沈大姑奶奶抱着她只是知道哭嚎,对屋里来了人都不知道。

廉王看到马姑娘半头的血,愣愣的立在那里,居然一下子没有了反应。

红袖一面命人去请大夫,一面过去拭了一下马姑娘的鼻息:还好,人还活着;她还趁隙环顾了一下屋中的摆设,幸好屋里没有大的家什,所以马姑娘寻死只能撞圆滚滚的桩子。

看马姑娘的伤势,如果她是撞红木等沉重大家什的角上,性命早没有了。

我的儿,你怎么能如此?你让为娘的怎么活啊!沈大姑奶奶抱着马姑娘哭得糊了脸。

现在,她哭得是真伤心、痛心,不再是做戏了;虽然荣华富贵好,但女儿终究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亲手抚育成人的,哪里能不心疼的。

任沈大姑奶奶哭破喉咙,但是马姑娘却没有一丝反应。

红袖看到这里,急忙示意韵香等人过来把马姑娘抱到床上去,她伸手去拉沈大姑奶奶。

沈妙歌也上前帮忙,不过他却很小心他的衣服,不让沈大姑奶奶身上的灰尘等污物沾到自己身上。

不过红袖和沈妙歌刚刚把沈大姑奶奶拉开,廉王却推开韵香等人上前抱起了马姑娘,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廉王在推开韵香等人时十分的用力,一下子就能把韵香推开,便能知道他是练过功夫的人;可是在他抱起马姑娘和放下马姑娘时,他却是极轻柔的,好像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碰痛了马姑娘。

廉王的脸色很难平静,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来;但是那双眼睛却满是担心,还有就是欣赏——他没有看错,这位姑娘真是一位好姑娘,一位性子极烈的姑娘。

红袖和沈妙歌看到廉王如此,微微一愣后互相看了一眼,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好人有好报啊;看廉王的样子,他应该会好好的待马姑娘。

红袖看马姑娘虽然呼吸很弱、脸色苍白,但是一呼一吸却还算平稳,便知道她没有大碍;放下心来以后,她扫了一眼沈妙歌的衣服:嗯,很合身。

现在就被他穿了一件,那只剩下一件了!还有两天的时间,可是今天是不会安静了,明天一天不可能再做出来一件衣服来。

唉,虽然都说是好事要成双,不过人也不能太贪心不是?红袖自己宽自己的心,把衣服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再看向床上的马姑娘,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廉王爱怜马姑娘,可是马姑娘要过自己的那一关怕是不好过吧?这不同于她惨遭歹徒非礼,她是被她最亲的人出卖了。

廉王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马姑娘;沈大姑奶奶坐到床上,想拉起马姑娘的手来时,却被廉王抢先。

沈大姑奶奶虽然有些不快,可是人家是王爷,她只能收回手来看着女儿掉泪。

大夫还没有来,可是红袖和沈妙歌便离开了这间屋子:因为平南郡主那屋里闹将起来,嫲嫲的哭叫、郡主的喝骂、男人的软弱声气交织在一起传到院中。

到了平南郡主的屋前,红袖和沈妙歌却进不去:侍卫们一个个都刀剑出鞘、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夫妻。

红袖耸了耸肩膀,拉着沈妙歌便退了回去:人家不想让他们管,他们还不想管呢;她巴不得今天只站在一旁,不用说一句话才好呢。

小夫妻刚刚走下台阶,便看到院子门口停下了几辆车子,沈老祖和沈老侯爷等人终于到了!沈家的主子们自车子中走了下来,人人面色都十分的阴沉;当他们看到红袖和沈妙歌都好好,沈家的主子微微一愣,然后便悄悄的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听到婢仆来报,一听心下便是一惊:平南郡主在五哥儿的院子里一个晚上没有离开!当下他们便急急的赶了过来,心里祈望祖上保佑,五哥儿千万不要做错事情!现在,他们看到红袖和沈妙歌一起,而一旁的厢房里传来平南郡主的声音,他们当然放心了。

其实,只要沈家的子弟们没有出什么事情,在沈妙歌的院子里发生的其它事情,在沈家主子们眼中也就不算大事情了:皇家的人更要脸面,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绝不会希望被人知道的;所以昨天晚上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面子上要做的事情还是一样不能少。

所以沈老祖颤微微、气喘喘的道:琦儿、袖儿,一大清早的你们这院子里闹什么呢?还打发这么多人把我们都请来?不过沈家主子们的眼睛都扫过了红袖的脸:那红肿可不是能掩住的;不过廉王在眼前,现在可不是问红袖的时候。

但是沈家主子们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恼怒:他们认为红袖可能是被平南郡主打了。

就算是郡主又如何?沈家的媳妇可是任意打的吗?沈老祖和沈老侯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便决定要为红袖讨个公道——他们十分相信红袖,她一定不会做错什么事情冒犯郡主;一定郡主所图不成,迁怒红袖。

红袖和沈妙歌上前给沈老祖等人见礼,他们小夫妻心里都在腹诽:沈老祖是坐车过来的,自院门口走进了虽然有点路,但也就是四五十步的路,她老人家用得着这么气喘吁吁吗?沈老祖的样子自然是做给皇家人看的。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请沈老祖等人进廉王所在厢房:廉王比平南郡主的爵位高,自然是不用先去看平南郡主的。

平南郡主门外侍立的丫头在看到沈老祖等人进来后,便进去给自家主子报信了。

沈老祖等人还没有进屋,廉王便出来了:他直接带着沈家众人到花厅去。

廉王如此做,是怕马姑娘在这种时候见到沈家的人,脸上更挂不住,再来一次寻死也并不奇怪。

虽然马姑娘现在昏迷中,可是她一定不想再这种情形下和沈家的人见面。

红袖眼中闪过一丝晶亮,她看懂了廉王的用意:这个男人,还真是配得上马姑娘那样的好姑娘。

沈家众人的脸色十分的难堪,虽然面对时当朝的亲王,他们的脸色自看到马姑娘在那厢房中后,便再也没有放开:没有指着廉王的鼻子指责他,已经是他们对皇家的敬重,对廉王的忍耐了。

廉王倒也是明白人,在花厅一坐下来便抱拳道:小王想向贵府提亲。

他没有让沈家的人开口:如果问东问西,这件事情只会更麻烦;他直接是快刀斩乱麻——不管中间说什么,最后的解决就是他要迎娶人家姑娘才对。

认错当然是要认,只是沈家人的原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对沈家的人如认错也只是因为看在马姑娘的面子上;他认为重要是马姑娘会不会原谅、接纳他,与其他人无关——他是廉王,独一无二的廉王,他的坏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

只要马姑娘原谅他、愿意嫁给他,那么沈家的人不同意,他就会直接抢婚:平南郡主与马姑娘不同;平南是他想的踏板,而马姑娘是他中意的人一百零二章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沈老祖并没有因为廉王的话放开脸色;廉王和马姑娘的苟且之事出在他们侯爷府,传了出去名声受损的可不只是马家,还要连累沈家的姑娘们,这是沈老祖绝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沈老祖自看到马姑娘和廉王在一个厢房中,心下便已经在琢磨此事如何做了。

廉王昨天晚上所为之事是要隐下的,至于要如何隐下,就要看提亲一事上廉王的诚意;失贞的女子最多就是做个妾侍,如何他真存心要让马姑娘做个妾侍,那沈老祖是绝不会答应的。

马姑娘怎么样也要做个侧妃,这样才能堵住人们的悠悠之口,才不会连累到沈家的姑娘们;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如果马姑娘失贞在先,那她绝不可能被迎作王妃。

廉王不同意?沈老祖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沈家,自然有让廉王退让一步的能力。

王爷,您就想如此揭过此事?沈老祖直直的看着廉王,轻轻的问了一句。

廉王咳了一声:我不明白沈太君您的意思,小王昨天晚上宿醉在沈五爷的院子里,这并不是什么大错吧?他不想马姑娘被流言所伤,所以想压下此事。

沈老祖的眼神闪了闪,沈老侯爷已经笑道:这当然不算是什么错,只是王爷昨天晚上的侍从等人都离开了,我们以为王爷已经不辞而别……廉王默然了半晌忽然一笑:我昨天晚上的确是有所为而来,所以才有那些安排,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不提也罢;但是小王向贵府提亲是很诚心诚意。

他没有隐瞒昨天晚上所谋之事,便是向沈家表明他的诚意。

沈老祖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王爷能看上那丫头是她的福气,不过那只是老身的外家孙女儿,所以此事还要问过她的母亲才好。

只是不知道王爷想要以……说完,沈老祖目光炯炯的看着廉王,没有半分俱意,大有廉王如何出言让沈家不满,沈老祖就会翻脸的意思。

昨天晚上廉王为什么会宿在沈妙歌的院子里,又宿在哪间房里等等,只要一个借口就可以掩饰过去;所以此事并不是重点。

沈老祖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很明白暗示廉王,马姑娘不可以为妾,因为侯爷府可不是眠花宿柳之地!而且,马姑娘也是马侯爷府的嫡女,为妾马家一定不会同意;详问此事一定会弄得满城风雨,到时受累的就是马、沈两家的姑娘,尤以沈家受累为重。

廉王自然是听出沈老祖话中的意思,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他原本是想迎马姑娘为侧妃的,因为他的身份在这显摆着,如果马姑娘没有足够的出身,做正妃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他现在知道了马姑娘的身份之后,认为在太后那里他完全可以交待的过去;既然已经对不起人家姑娘,真实性就拿出最大的诚意来,也免得沈府刁难于他。

沈家到现在还对他以礼想待,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在下一刻翻脸;如果此事能赢得沈家的好感,也是意外的收获,很大的收获。

此外重要的一点就是马姑娘本人,他对她不只是昨天晚上的留恋与着迷,他对她有了几分敬佩;这样的好姑娘,足可以配得上他。

小王想迎娶姑娘为正妃,还请沈太君为小王多多美言几句。

廉王不但是说明了他的心意,还打蛇随棍上的要请沈老祖为他说项。

沈老祖笑了起来:好,好!不愧是廉亲王,果然是有担当!她没有想到廉王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可是给足了沈家的面子。

然后她收起笑容道:不过此事老身不能做主,只要她的母亲没有生气,老身自然会为王爷尽力;王爷,您是不是还要同我们家的 兰儿说会儿话。

廉王自然没有推辞,沈老祖打发人去请沈大姑奶奶后,便带着沈侯爷一众人起身道:王爷自便,我们现在去请郡主请安,还请王爷莫怪。

廉王笑着点头站起了身来,现在他和沈家有了亲戚,自然不不能再自持身份。

而平南郡主那屋里的声音已经没有了,自有人进去禀郡主,沈家的主子们来了之后,那里便静了来。

沈老祖带着众人到了郡主的厢房门前,朗声道:沈家众人来给郡主请安。

过了片刻,传出来嬷嬷的声音:还请太君稍等,郡主正在梳洗。

沈老祖等人躬了躬身子便立在原地没有动,他们今天一定要见到郡主,因为眼下可是断了平南郡主痴想的最好的时机,沈家的主子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还不知道平南郡主房里的人是谁,不过只要不是沈妙歌就好;就算是沈家旁系的子弟娶了夹击郡主,对沈家的影响就极小了;旁系在沈家是不能做主的人,有什么事情也只能听从长房的安排。

虽然如此趁机逼迫平南郡主一个孤女,沈家似乎有些以大欺小,但是眼下的情形并不是沈家的人造成,而且,平南郡主除了嫁人也只能嫁人了——她,已经别无选择。

平南郡主的年龄是不大,不过沈老祖等人都相信,平南郡主不管心里是不是能接受现在的情形,她自己一定明白只能接受,她丢不起这个人,平南王府也丢不起这个人,而皇家更丢不起这个人!过了一会儿,嬷嬷亲自出来对着沈家的主子们屈膝行礼:郡主请沈太君进去。

沈太君想了想道:老身已经年迈,举止不便,可否让儿媳服侍我一同去给郡主请安?她的身子骨硬朗的很,这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嬷嬷心中十分的不满,郡主再怎么样也是郡主,沈太君如此做不是太过分了?但是,她却不敢说出喝斥的话来,沈家势大啊。

并且,她还忘了一件事情,现在的情形,都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其实嬷嬷应该庆幸沈家是朝廷的忠臣,不然以沈家的势,平南郡主一行主仆早已经不是现在的情形了。

请太君和太夫人一起进来吧。

平南郡主的声音传出来,虽然她的声音有些许的嘶哑,不过听上去已经平静了很多,郡主就是郡主,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只要在人前她所代表的就不只是她自己。

所以,天就算要塌下来了,她也要摆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来,这是她自幼就学习的皇家礼仪。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进了屋中,她们一面对着平南郡主行礼,一面飞快的环视一眼左右,心下便是一惊然后就是一喜;旁边立着的男人居然是沈大姑奶奶的儿子,她们的重外孙子!如此,平南郡主和沈家的关系更可以算是微乎其微了,最起码,她想借势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马侯爷家也未必想和郡主扯上关系,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抱定要死就死道友的想法,自然不会为了道义把一个失身的平南郡主轻轻放过,再容她在府中兴风做浪。

平南郡主看到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扫了一眼马大爷,她的脸上便禁不住一热;她力持神色不变,只是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看向一旁的嬷嬷。

嬷嬷上前给沈老姐和沈太夫人跪下,未语先泣道:昨天老奴服侍不周,和几个丫头吃了几杯酒之后便头晕不分南北,致使、致使铸成大错!还请太君为我们郡主做主。

她一开口便把我划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王妃在这里,她便是死罪!不过,沈家的人自然没有这个权力处置她。

沈老祖抿了抿嘴,她有些干巴巴的道:老身、老身不太明白郡主的意思。

她没有看向嬷嬷,而是看着平南郡主,有些事情,有些话,郡主没有明言,她自然要装糊涂;就算是郡主明言了,她也要装糊涂。

沈太夫人已经起身亲自去扶嬷嬷起来,可是嬷嬷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平南郡主显然哭过,虽然现在力持镇静,但双眼的红肿是瞒不过人的;她没有正视沈老祖。

如果她不是郡主,如果她现在有父母在身边,那么眼下她至少不用在这么难堪的情形下面对沈家的人。

但是,她却没有退缩的余地。

她轻轻的咳了一声儿,却没有开口说话,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直接开口说的。

嬷嬷再次叩头:请太君为我们郡主保媒。

这话同上面的话,乍听没有半丝关联,不过在场的都是联明人,不应该问的话当然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口。

沈老祖的目光又飘向了一旁呆如木桩,至今动都没有动一下的马大爷,然后干巴巴的又道:不知道是哪一家、哪一位才俊?她只说了半句话,没有提及郡主一个字。

虽然沈家巴不得把平南郡主早早推出去,但是沈家也不想白白的得罪一个皇家人,虽然已经失势,不过沈家多年圣眷不衰就是源于他们从不轻易开罪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小官。

平南郡主的脸已经通红,她却撑着没有让自己低下头去,不过却也假装看一旁的兰花偏过了脸去。

就是马侯爷府的马大爷,沈大姑奶奶的儿子,您的重外孙子,逊请太君成全。

嬷嬷再次叩头。

沈老祖咳了两声:此事,应该问过王妃之后……这就是我们王妃的意思,所以老奴这才大胆请马大爷一早过来问问他的意思。

嬷嬷把话接了过去,不过她的借口很牵强,却也向沈太君说明白了,郡主、马大爷、王妃都没有意见,现在只看马家的意思了。

嬷嬷的借口没有人会去揭穿。

沈老祖也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们婆媳再也没有多停留便 行礼告退了。

沈太君和沈太夫人刚退出屋子,步下台阶,就听屋里传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然后便 又传出来男人的闷吭声,不过所有的沈家人都如同没有听到一样。

看了一眼花厅,沈老祖向另一侧的厢房走去,一面走一面看向红袖:袖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沈妙歌也立时支起了耳朵。

红袖没有壮健隐瞒,把她一大早过来所经过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包括绿珠的事情,不过只是就事论事,没有掺杂一个字她的感受或是她的评语,而且她也没有隐下她的所为,是她先动手的就是她先动手的。

沈妙歌听完之后,握了握双拳,恶狠狠的看向了上房廊下的那几个丫头;如果没有沈家长辈们,如果不是廉王爷还没有走,他说不定现在就要冲过去。

沈老祖的脸色变得涨红起来;萱丫头也在这个院子里,她居然昨天晚上没有回房?而且还让她的丫头动手打了红袖!这是在打红袖吗?这是打了她们沈家的脸,打了郑府的脸!而且,还有那个绿珠的事情,是哪个大胆的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强压下怒气,看向不远处的上房,那里现在立着的差不多都是萱丫头的人,她刚刚只顾着廉王和平南郡主两位大神,一时没以注意到这几个丫头。

有道是人老成精啊。

虽然红袖没有说萱姑娘一个字的不是,也没有提萱姑娘为什么会留在沈妙歌的房中,但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位沈家主母对视一眼后,心中都升起了怒气:萱丫头对琦儿有意就已经是不对,小辈们的亲事当然是要由长辈们来做主才可以,她有那样的想法便已经是失了礼法,更何况还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她们以为萱丫头和沈妙歌感情一直不错,如果她能和红袖也相处的不错,加上她们也挺喜欢萱丫头的,找个时机让琦儿迎娶萱丫头为平妻也是一桩佳事;但是她们绝不希望看到有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是萱丫头根本没有把红袖放在眼中,她的丫头敢打红袖!!!红袖刚刚嫁入沈家时,对于沈家来说还真就是一个冲喜的新娘;虽然沈家的主子们一再保证不会让她受委屈;可是在很早以前,沈家的主子们就不再如此看待红袖了,她可是沈妙歌的救命恩人!她所救的可不止是一条沈妙歌的性命,她救的是沈家长房的香火。

萱姑娘错估了红袖在沈家主子们心目中的地位,她也是不知道红袖救过沈妙歌——此事在沈府是禁忌,没有几个人知道,也没有谈论起,她一直是认为沈妙歌是冲喜之后,身子便好了。

花厅里叔出了廉王,沈老姐看到后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只等送走廉王和平南郡主了,而接下来……哼!一百零三章 都走了,接下来就是萱姑娘廉王和沈大姑奶奶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发现马姑娘的母亲,一点也不像马姑娘那样让人敬佩喜欢:这个妇人,让他有些厌烦;不过看在她是马姑娘的母亲份儿上,他才按着性子同她说了一阵子话,简短的把他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便做罢。

沈大姑奶奶在听到廉亲王要迎她的女儿为正妃时,已经乐坏了;不,是乐疯了。

接下来,她便同廉王直接说起了聘礼来:并没有质问廉王昨天晚上所为一句。

一来是她有些心虚,二来是她兴奋于攀上一棵比沈府更好的大树,早已经忘了要替女儿讨廉王几句赔罪的话了。

这就是让廉王不快的地方:他感觉沈大姑奶奶一点也不疼爱女儿,好像只是拿女儿博一份荣华富贵似的。

廉王自然不会在聘礼这种事情同沈大姑奶奶纠缠:他还不差这么一点钱;最主要是因为他对马姑娘的愧疚,所以沈大姑奶奶说什么他就答应了下来。

好在沈大姑奶奶还记得对方是位王爷,没有失了理智的太过疯狂:却也狮子大开口的要了十几家铺子、好几处庄子、上百亩的良田,以及金银器物等等等等——数目自然都不小。

她所要的这些聘礼,足够廉王迎娶三个正妃了。

廉王答应下来之后再也不想同这位贪财的妇人纠缠:这妇人拼命的讨聘礼,一点也不考虑她的女儿嫁到王府之后的日子。

他起身后沉声道:六礼是一样也不会少,所以到迎娶之日还会有不短的时日,你,呃您可要好好的待薇儿;不能再让她出半分差错,嗯,我还会来看她的。

他必须要回王府了,他是王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但是他不太放心,因为沈大姑奶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好好疼爱女儿的母亲:所以他才会特意嘱咐几句,并且还言明会来看马姑娘,就是为了让沈大姑奶奶不会薄待了马姑娘。

廉王一面走一面想:也许这两日就应该送些金银过来给马姑娘,不然这妇人不知道会不会舍得给薇儿调养身子。

他走出花厅之后便看到沈老祖等人,不过他微微一想并没有理会沈家的人,而是转身去看马姑娘了:他要走了,感觉不去看一眼马姑娘,他还真得不放心。

马姑娘在大夫扎了几根银针之后便醒了过来,不过却紧紧闭着眼睛,不言不动也没有泪水。

廉王一看便知道马姑娘求死之心依然很坚定,只要守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不留神,他便永远再也见不到马姑娘。

我知道你的名字了,能不能让我唤你薇儿?廉王想了想坐在椅子上柔声的问道。

马姑娘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廉王继续柔柔的道:薇儿,你是一位好姑娘,我很——,爱重你;这是真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请薇儿原谅我好不好?让我们结成夫妻,让我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

马姑娘依然是一动不动。

廉王没有碰触马姑娘:他知道现在如果碰触到马姑娘的身体,她一定会接受不了反应会很激烈的;他不想再刺激马姑娘,免得她再伤害自己。

他看着马姑娘苍白的脸色,知道言语并不能打动他;可是她不能让他未过门的王妃就此死去;想了又想之后,他郑重的撩起衣袍来:薇儿,大错已经铸成,我想迎娶你为正妃,请薇儿你答应我;如果薇儿你实在不能原谅我,那你杀了我再寻死,让我们去阴间做一对夫妻也好!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处;我就跪在这里等你一句话。

说完,扑通一声他跪到了床前;他还从来没有对太后、皇后之外的女子跪下过;不过现在他并不后悔。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跪,并不表示是懦夫:他做错了事情几乎就要害死一位好女子,他岂能不好好的认错,请求人家姑娘的原谅——要让马姑娘消了寻死的心,这是他应该做的。

如果连这一点担当也没有,他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他如此认为。

马姑娘的手脚虽然还没有动。

但是眼皮却颤动起来:一个男人能够对女子跪下已经是大事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位王爷。

这一刻她无措了:相信王爷的诚意又如何,她已经不配一个男人如此真心待她了。

廉王看到马姑娘终于有了反应,当下趁热打铁的道:薇儿,这个世上,只有你配得上我,也只有小王才能配得上你!这话说得有些,嗯,狂妄,但是却也有着十二分的执着;马姑娘的泪水滑落了下来。

廉王慢慢的以话试探着、安抚着马姑娘,终于找到了她的心结;在他的柔声细语中,马姑娘终于睁开了眼睛:王爷,民女……廉王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他知道不能让马姑娘说出什么残花败柳。

(照图片打的,图片上遮了几个字,我猜不出来)为正妃的话来:勿须说太多,我只要薇儿你一句话,是生还是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掷地有声,绝不是敷衍马姑娘。

马姑娘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泣不成声的只是摇头,不停的摇头;廉王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等着马姑娘开口答应他。

马姑娘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廉王还跪在地上,急忙让他起身;可是廉王还是认真的看着她,并不动: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马姑娘虽然已经消了寻死的心,可是她哪里能说出一起生一起死的话来?最后急得伸手去拉廉王。

廉王突然笑了,轻轻一用力把马姑娘拉到了怀中,凝视她的眼睛道:等我,来迎娶你!他明白马姑娘脸皮薄说不出来,但是马姑娘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这时他一高兴,所以又露出他几分本性:却没有要轻薄、或是轻视马姑娘的意思;他只是有些忘形。

马姑娘的脸红了,挣脱出廉王的怀抱,转过身去轻轻的道:如果王爷真对民女有心,那就请王爷、请王爷……可是后面的话她又说不出口来了。

廉王轻轻笑声传到了她的耳中:好的,好的,刚刚是我唐突了;以后,我发誓绝不会再犯,直到——,我们成亲的那一天,好不好?马姑娘的身子都红了,哪里能开得了口说话?廉王的头却在这个时候凑近了,又低低的问了一句:好不好?马姑娘可以确定廉王距自己这么近绝对是故意的,她想嗔廉王一眼却又止住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然还在影响着她;而且她也不过是刚刚认识廉王没有多久。

廉王的头却凑得更近了一些:好不好嘛?居然有着一丝撒娇的意思在里面。

马姑娘被廉王的语气搅得心中生不出一分气来,只能坐得更靠后一些避开他,然后才极轻微极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廉王终于大笑着放下心来坐好,凝视了马姑娘好久轻轻的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马姑娘的脸更是热了,她几乎把小脸掩到了双手间。

随后,廉王收起了笑容郑重的叮嘱马姑娘,要好好的注意身子之类的事情后道:你什么错也没有,所以不要怪自己,错的人是我,记下了?你,就是今后的廉王妃,我会尽快请人来提亲的,你好好的等我。

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

直到马姑娘又点了头,廉王这才出屋而去。

马姑娘这才抬起头来,她看着廉王的背影有些痴了:这个男人的影子,就这样烙在了她的心上。

廉王出屋之后,便去见了沈家众人告辞。

他走得十分轻松,并没有因为再去厢房而有任何的尴尬:那是他的未婚妻,他去见见不可以吗?廉王走了之后,平南郡主也终于自厢房出来回东跨院了;可是那厢房里的马大爷却一直没有出来,那厢房的门也一直关得紧紧的。

廉王和平南郡主走了之后,沈老祖的脸终于全放了下来,她带着沈太夫人和红袖、沈妙歌向上房沈妙歌的卧房走去。

沈老侯爷想了想,便和沈侯爷也跟了上去。

焚琴一推开门,沈老祖便看到萱姑娘还伏在床上痛苦,并没有起来更衣梳洗——廉王走了,平南郡主也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萱姑娘却没有起床还卧在沈妙歌的床上,这让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而沈妙歌也在沈太夫人及时的提醒下,并没有进屋。

沈老祖坐下之后,只是冷冷的喝道:焚琴,你们服侍萱姑娘起身梳洗。

这一句话就让水珠等人脸上变了颜色。

不用她们伺候,这是什么意思?几个丫头立时便跪倒地上。

你们好会伺候!沈太夫人开口了,只是语气冷得都冻死人:而且好大的胆子,连我们沈家的少奶奶,你们也敢打!好,真好,非常好!我今天就要看看,你们的胆子是哪里来的。

打人的几个丫头抖成了一团,只听沈太夫人那一句少奶奶,她们今天的下场便好不了;不过总不能束手待毙,所以几个丫头还是勉强开口分辨了几句。

三个丫头说是红袖先命人打得她们,然后又亲自动手打人;她们只是被迫防卫了几下,不小心才打到红袖的身上;并且在分辨的过程中,她们主要的话放在了红袖和她身边丫头们都会武,所以一言不合便命丫头们打人的事情上。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红袖打的人是她们,改天就不知道是哪一位会被红袖带着人打了。

第一零四章 他,不是你的三个丫头分辩的时候,萱姑娘已经被强迫拉起来更衣了,那帐幔又一次被放了下来;而沈老侯爷也带着沈妙歌父子进来落座。

听到三个丫头之言,沈妙歌的双目中几乎喷出火来:她们居然还敢挑扰离间!他刚想起身却被沈侯爷止住了,沈侯爷轻轻的摇头,看了一眼上座的沈老祖和沈太夫人。

沈妙歌这才压下火气,重新坐好:长幼有别,有沈老祖等长辈们在,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他并不是不知礼,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主要是他忍了一个早上,所以听到三个丫头的话时,他才会忍无中忍。

打了他的袖儿,还敢巧辞分辩并想污蔑他的袖儿:今天,他绝不会放过她们。

沈太夫人听完三个丫头的话却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却如同刀子一样割痛了三个丫头的耳朵:你们倒真是玲珑心思,居然还知道为我们沈家的主子们着想一二,是不是我们都要谢谢你们才成?挑拨离间在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面前如果管用,那还真是奇了;只是,她们心底是不是会对红袖生出一点忌惮来却不得而知了。

红袖这时却上前对着沈老祖等人屈膝行礼后开口了,她今天就没有打算静默低调:打人,本来就是为了立威,所以今天这威她立定了!我为什么会打你们,院子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们现在告诉老祖宗、老侯爷 …,我要进我夫婿的屋子,你们凭什么拦下我,却又不说出原委来?只说什么要由你们去禀沈五爷一声——我夫婿的卧房,我居然要让你们去通禀,你们是我夫婿的什么人?红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让屋里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楚;而且她语气中的怒气很明显:此事换作是沈老祖或是沈太夫人,她们也一样不会忍下这口气的;所以红袖故意把心中的怒火放了出来。

她刚刚因为在外面时仆妇们太多,所以并没提及萱姑娘命人拦她的事情,只是说她要进沈妙歌的卧房时,萱姑娘的丫头口出不逊,她动手教训几个丫头时,不小心被打到了脸。

现在红袖说出来之后,三个丫头喃喃的分辩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时的瞄向那低垂的帐幔,一心盼着她们的主子萱姑娘快出来;沈家主子们一看三个丫头的样子,当即便明白谁是谁非了。

沈老祖当即怒极:这个萱丫头,一向乖巧的她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让人可恼可恨!她啪的一掌击在了桌子上,那茶盏跳起了老高来,落在桌倒了:茶水立时便流了一桌子,但是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收拾。

沈太夫人的目光阴沉的盯着三个丫头,她的牙咬得紧紧的,恨不得现在就打杀了这三个无法无天的东西!但更让她生气的人,一样是萱沈老侯爷和沈侯爷的目光狠狠的刺到三个丫头身上:萱丫头,如何能出这样的事情来?而沈妙歌却惊怒异常:他原本以为萱妹妹是不知情的人,原来她才是主使者;那她的用心——?沈妙歌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的怒火却没有少一星半点。

就算是他的萱妹妹又如何?这一次不是袖儿的错,是萱妹妹在欺辱袖儿!沈妙歌分得十分清楚。

沈家主子们现在没有一个人怪红袖动手打人:红袖不要说打了她们三个丫头,就是命人把她们打伤了绑起来就不为过!人家的夫婿的卧房,居然要经过萱丫头的人同意才能进入,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萱丫头让丫头们拦红袖,她的用心是什么?她在沈妙歌的卧房里衣衫不整的等着她们这些人来,又是为什么?昨天晚上,萱丫头的目的怕也是五哥儿吧?沈老祖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有一丝丝的怒火在跳。

昨天晚上,可是沈妙歌学‘人事’的日子,平南郡主用歪心思、沈大姑奶奶跟着捣乱也就罢了,居然连萱姑娘也掺与其中——沈家主子们心中的怒火是想压也压不住。

不过,沈妙歌却没有在房间里;沈家主子们都扫了一眼沈妙歌:如果昨天晚上只是萱丫头走错了房间,屋里只有萱丫头一个人的话,她的丫头们不用如此拼命的阻拦红袖吧?电光火石之间,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便想到了这一处的疑点,而她们如刀般的目光也就落在了刚刚梳洗完走出来的萱姑娘身上:她,昨天晚上和谁在这屋里?伤风败俗的事情,皇家的人做出来之后,沈家的人管不着;但是萱姑娘自然是不同的,她在外人看来同沈家的女儿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她所行有损清誉,那沈家的姑娘们不会再有一个会落清白之名。

红袖不理会厅上众人的心思,只是对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又是一福:袖儿虽然是将门出身,但一向知道是非对错,父亲也常说练武之前先要学做人,所以袖儿自进府两年余,动手却只此一次,因为袖儿实在是忍无可忍。

沈家众主子点头,红袖和她的丫头都会武,但是她们却一直很平和,同府中上上下下的仆妇们没有什么冲突,也不曾听到仆妇们说红袖的丫头持强凌人。

袖儿在老祖宗面前说一句心里话,如果萱姑娘不是血洒将场、保国为民的忠臣良,身后所余的唯一血脉,今儿袖儿绝不会只是打这三个丫头几下而已!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也’。

红袖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沈家其它的人,可不是什么忠臣良将身后的唯一血脉,如果再有人想挑衅红袖的底线,她的意思就是:她一定不会介意、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大打出手——你不怕打,就尽管可以放马过来。

沈妙歌这时也站了起来,立到红袖身旁道:这几个丫头以下犯上,而且巧言想挑拔主子们生隙,罪无可恕!他说话的时候神色有些狰狞,让一旁想开口的萱姑娘吓了一跳,一下子把到口边的话吓没有了。

这样的琦哥哥她可是不曾见过。

沈妙歌扫了一眼萱姑娘,眼中的冷意冻得她身子一抖:她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也许都白费了——沈妙歌不是一个呆子,他一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她刚刚在屋里的那番做态,琦哥哥会如何看?萱姑娘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她和沈妙歌在屋里的情形:她在沈妙歌剪开了他们之间纠缠在一起的衣带后,弄到他起身看向后窗,便知道他想走。

萱妹妹,不能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对你名声有碍;刚刚那几个丫头一会儿我们好好的叮嘱一番……他还想说没有人看到我的脸,到时我们只管咬紧牙不认也就是了。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把堂兄的外衫塞到了床底下:他想一会儿叮嘱萱妹妹,万一有丫头咬口说有个男人在屋里,就让萱姑娘找个心腹之人承认,在院子里拣了一件男人衣服玩笑的……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因为他的堂兄回心了,自然有人证实他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但是他想说的很多话都没有说出来,萱姑娘打断了他的话:琦哥哥你快走,萱儿无所谓,可是不能连累琦哥哥你。

快走啊,你快走。

沈妙歌听了她的话后,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真得跑到了后窗前推开了窗子;不过他并不是现在就想走,他还要叮嘱萱妹妹几句;打开窗子只是准备万一有人要来,他好及时脱身。

他开口急急的道:萱妹妹,你不要再说话,好好的听我说;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事关你的……就在这个时候,红袖推门进来了。

而沈妙歌也就停下了想要翻身出去的动作,一脸惊喜的看向红袖。

他脸上的惊喜却把萱姑娘的眼睛烫痛了,继而烫伤了她的心。

袖儿,我只是想来更衣的,没有想到萱妹妹会在这屋里……而沈妙歌开口的解释让萱姑娘的心更是沉到了冰层深处:琦哥哥居然没有为她担待一点,把事情照直说了出来。

她却没有想明白,沈妙歌为什么要为她担待?红袖扫了一眼萱姑娘,然后打断了沈妙歌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外面都是人,你还不走?你不要紧,但是萱妹妹的闺誉要紧而门也在这个时候,被萱姑娘的丫头们拍得山响;沈妙歌来不及说太多了,反正房里有红袖他放心;当即便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后轻声道:袖儿,你要相信我。

还有,我没有外裳。

他说完直直的看着红袖,直到红袖点头他才翻身出去,并把后窗关上了。

萱姑娘有些愣愣的立在床尾,看着那扇关上了窗:她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伤心,心碎了的那种伤心——因为沈妙歌看到红袖之后,便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再向她说一句话,便那样走了。

他,不是你的。

红袖回头看到她的心碎后轻轻的道了一句,便向门口行去;红袖只是想提醒她一句,希望她可以就此罢手;那么红袖便可以为她遮掩一二,免得她名声受损。

不过,红袖也知道,自己的希望可以说是奢望;只是她却一定要如此做,只为求个心安。

不,他是我的,是我的!萱姑娘虽然有所顾忌不敢大喊,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吼出来。

红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我,要开门了。

第一百零五章 图穷匕现的威胁萱姑娘听到红袖的话后,只是呆了一呆便跳到了床,在自己身上盖好被子看着红袖道:他,会是我的!然后伏在枕上便哭了起来,不再理会红袖。

她倒不是装模作样在哭,是真的哭,因为沈妙歌伤了她的心:她不明白,为什么琦哥哥一看到红袖便再也看不到她。

红袖耸耸肩膀便打开了门:她知道萱姑娘想用什么诡计,不过她不在乎口因为沈妙歌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她和沈妙歌现在可以说是夫妻同心,萱姑娘她,输定了。

门打开了,不过那个时候的光线并不足;不像现在屋子里的阳光明晃晃的:现在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

萱姑娘神游物外、伤心至极;但是屋里的众人却怒火中烧。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已经盯向了三个丫头,沈太夫人道:琦儿,袖儿,依你们的意思,这三个丫头应该如何处罚?红袖轻轻一福:一切全凭老祖宗和太夫人做主。

她今天应该说得话都说过了,所以这三个丫头不管是由谁来处罚,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们是因她郑红袖而被罚,这足矣。

沈妙歌却把话接了过去:依孙儿之见,把她们、活活杖毙!他几乎自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逼出来那句话:如此,也是便宜了她们!他一来是为了给红袖出气,二来还想吓吓三个丫头,想自她们口中知道她们如此做为,包括她们打红袖,是不是他的萱妹妹明明白白的交待过她们。

萱姑娘终于被沈妙歌恶狠狠的话自回忆中惊醒过来,她听到这里不得不扑过去跪倒在地上哭道:千错万错都是萱儿一个人的错,请老祖宗和太夫人饶过她们吧。

她却不止是为了丫头们来求情的,说完之后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哭道:是萱儿命苦啊——!萱儿不敢强求什么,不管萱儿昨天晚上和琦哥哥……,只能说是萱儿的错,就请老祖宗饶了几个丫头吧。

说完便是一阵痛哭。

不过她却伏在地上时,微微斜抬起一点,用右眼向身边的丫头眨了眨,然后手指又动了动。

那丫头一楞之后,然后便低下头向其它两个丫头也眨了眨眼,并且也动了动手指。

因为她们的动作很小很轻微,所以除了厅上的众人之后并没有人注意到;而红袖和沈妙歌是站着的,自高而下也看不到三个丫头和董姑娘低着头所做的小动作——头成了她们最好的遮掩之物。

屋里现在除了那三个丫头之外,其余之人都是沈家主子的心腹之人;尽管如此,沈老祖等人听完董姑娘的话后还是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刚刚还在想,昨天晚上是谁在这屋里和董丫头在一起,没有想到她自己便说了出来;只是她所指的人,让她们十分吃惊,因为沈妙歌很明显并没有同她一样在屋中。

沈妙歌很早就出现在院子里,言谈举止间也没有半丝尴尬:怎么也不像昨天晚上,和萱丫头行了芶且之事。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眉头都皱了皱:她们现在没有一点想讨萱丫头做媳妇的想法了;但是萱丫头却是寄养在她们府上的忠良之后,所以也不能有半点差池——如果萱丫头的话传出去,说他们府的小侯爷对萱丫头始乱终弃……。

虽然那是两败俱伤,但是沈老祖等人却不敢拿沈家的名声一博;萱丫头只是一介孤女,所以沈家更不能以势压人,而且她们看萱丫头的意思,如果沈家不能以理服人,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萱丫头的目的,其实很明显。

沈老祖微一沉吟便看向了沈妙歌:是不是真的,沈妙歌是最清楚的人了;她自然是信得过自己的孙子。

而沈妙歌现在完全是一副吃惊至极的样子:他不过是早上才进来自己的卧房,不小心同萱妹妹有了那么尴尬的一幕;可是萱妹妹的那话,却完全是指昨天晚上自己和她在这个房间过得夜!他的神情落在沈家人的眼中,自然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五哥儿所为;即使如此,眼下也要好好的解开此事才可以:在外人看来,萱丫头一个姑娘家是不会随便信口开河的。

此事,一定要让人心服口服,让萱丫头也心服口服才成。

沈妙歌正想开口分辩时,红袖却轻轻的扯了他一下:听下去,为什么不继续听下去呢?让萱姑娘说得越多越好;红袖知道萱姑娘今天豁出去了,她正要趁这个时机让沈妙歌好好的看一看他的萱妹妹,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妙歌虽然不太明白红袖为什么不让他说话,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只是心里憋得那口气太难受了——红袖被丫头打了还没有结果,他居然又被人纠缠上了!恼火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沈老祖终于开口了:萱丫头,你刚刚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姑娘家——,清白可是比性命更重。

最后这句话,有着意味深长的提点之意。

萱姑娘却只是伏地痛哭,一面喃喃的说着自己吃醉走错房间铸成大错,千错成错都怪她自己一个人云云;却并不答沈老祖一句。

容颜手打。

而三个丫头在这个时候却适时开口:回老祖宗话,婢子们今天早上听到上房里传来尖叫声,有五爷的、也有我们姑娘的,婢子们便和五爷的几个丫头赶过来,推门后看到、看到……你们看到了什么?沈太夫人的声音说不出来的一种低沉,说出来的每个字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到了丫头们的心上。

什么叫做传来了五爷的尖叫?应该说是一个男人的尖叫才对:就算是耳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听出沈妙歌的尖叫来;因为他自小到大就没有尖叫过!沈家众人听到丫头的话,立时便生出了不信来。

看到、看到五爷和我们姑娘在、在床上。

丫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不过屋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句话答的妙:不能说是假的,但因为说得不清不楚,听到众人耳中却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沈妙歌已经气极,他恨不得踢死这三个丫头:她们的话句句都等于在说,他和萱妹妹在屋里睡了一个晚上!他再也忍耐不住,想到做到上前一脚踢倒那开口的丫头: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我在屋里!你说,你哪只眼看到爷了!那丫头被踢后吓了一大跳,看沈家的众主子没有一个人开口喝斥沈家五爷对她动粗,在长辈们面前失仪,便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让沈家众人相信。

莹姑娘在沈妙歌踢丫头时哭得更痛:琦哥哥这个时候如此说、如此做,置她于何地?难道琦哥哥不知道他如此做,是要把她逼到绝路上去吗?而她所为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能一辈子和琦哥哥在一起?容颜手打。

那丫头在沈妙歌踢了她第二脚时喊道:不是婢子一个人看到了,老祖宗可以叫那些一同看到的丫头来,一问便知真假。

而萱姑娘听到之后,却差一点跳起来打这丫头一掌:没有脑子的东西!不过她却不能做任何补救,除了哭她也只能继续哭下去。

老祖宗早已经使人去唤早上推门的丫头们了;一个人一个人的唤进来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推开门时,看到一个男人和萱姑娘倒在床上,男人身上有衣服而萱姑娘只着了小衣;而那男人的脸她们并没有看到。

她们以为是沈妙歌,只因为这里是沈妙歌的卧房;而且沈妙歌的几个丫头还说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那个男人身上的衣物并不是五爷的;所以就算是她们一眼也不能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她们五爷。

沈老祖此时盯向了三个丫头:你们、可看清楚了你们五爷?她的目光如同刺一样刺向了三个丫头:该死的东西!就如五哥儿所说,活活打死这三个人都是便宜了她们。

三个丫头现在已经答不出话来了:就连萱姑娘的那几个丫头也说没有看到男人的脸,她们三个又凭什么能看到?只能怪萱姑娘没有好好的把所有丫头都交待好,现如今她们也没有法子帮自己姑娘说话了。

其实当时萱姑娘和沈妙歌倒在床上时,一个姑娘家当然便心慌意乱起来,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妙歌的脸是不是被丫头们看到了;听完那些丫头的话后,她的哭声都小了很多:这个事情要怎么办?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安排到最后会落了一个空:就因为没有一个人看到沈妙歌的脸!但是她刚刚一开口便把和沈妙歌在一起的话已经说了出去:眼下琦哥哥不帮她、而丫头们的话也不能证实什么——她,豁出名声之后,什么也得不到吗?沈妙歌其实也不是没有为她想,只是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而且还在红袖面前让他如何能承认?贴吧容颜手打。

萱姑娘左思右想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僵局,当下一咬牙一横心悄悄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猛得爬起来,对着一旁的柱子便撞了过去!屋里的丫头们不多,所以桩子旁边并没有人立着;而她所撞的柱子又是红袖和沈妙歌的反方向;等到红袖和沈妙歌反应过来去拉时,以红袖的身手也只是拉到了她的披帛。

萱姑娘撞得力气可不小,那披帛被红袖扯了下来,她还是狠狠的撞在了桩子上;立时便头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

沈家主子们都惊的站了起来,脸上是什么神色都有,但最多的却是恼怒!萱姑娘此举无疑是威胁:以她寄养的身份,以她忠良之后的身份在威胁沈家。

沈妙歌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萱姑娘:他自然也明白这个时候,萱姑娘一言不发的触柱寻死之举代表着什么——那就是在生生的指责他始乱终弃!但是,他真得什么也没有对萱妹妹做过;他还叮嘱过她,为了名声着想要咬定一个人走错房间睡在这里。

他看着躺在地上萱妹妹,心里只有一片冰凉没有伤心、担心:这还是他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吗?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心机深沉并不择手段?他只是立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萱姑娘,并没有过去看看她的情形。

萱妹妹的所为,让沈妙歌厌恶:他一身讨厌这种女子,萱妹妹和那些侍妾们有什么不同?他不自禁的拿萱姑娘的所为,和那些姨娘们比了起来。

红袖只是过去试了一下萱姑娘的鼻息,然后便没有再碰触她:她不是马姑娘,只要性命无碍就好;会有大夫来的,反正为马姑娘请的大夫还在。

有丫头去请大夫过来,也有丫头过来抱起萱姑娘要把放到床上去;但就在丫头们把床上萱姑娘用过的被子抱起时,让沈家主子们震惊的事情又发生了。

那床上,红红的一片血迹!那赤红的颜色让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舒服。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免不了倒吸一口凉气:萱丫头,居然真得已经失贞了不成?那,是谁所为呢?这可真是一桩不折不扣的丑事。

如果萱姑娘真得失了贞,沈家人明白,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人知道,半点也不能传出府去,哪怕是把今天在场的这些丫头媳妇子都杖毙封口:因为传出风声去,便不止是对沈家姑娘们的名声有碍,最重要的是对朝廷,沈府要如何交待?所以,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是谁便很重要了——要有人为萱丫头负责啊!她,要赶快嫁人才成。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心思转念间都扫了一眼沈妙歌:如果万一真找不到昨天晚上有其它的男人进出此卧房,那昨天晚上的事情看来就是沈妙歌所为了。

至于沈妙歌不承认此事,也许是他不敢、不好意思?贴吧手打。

沈老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妙歌;虽然她认为是自己宝贝的五哥儿所以不太可能,但是沈家的人终究动摇了坚信沈妙歌没有和萱姑娘有染的想法:因为萱姑娘的表现太过激烈了。

虽然沈家的主子们都心有不甘,虽然眼下的萱姑娘已经不得沈家主子们的欢心,但是最终找不到其它人为萱姑娘负责的话,为了沈家上下,沈家主子们也只能让沈妙歌娶了她。

是的,娶了她,而不是纳了她:因为她是忠良之后,沈家如果纳她为妾,只会落一个极坏的名声——夺人家业,欺凌孤女;到时朝廷一定会为萱姑娘出面,沈家一定会体面扫地。

就算沈家的主子们再不喜欢萱姑娘,也至少要给她一个侧妻的名份;而且侧妻还不一定,就算是平妻沈家迫于情势到时也不能不给:因为沈家的人都知道,萱丫头不会息事宁人的。

一百零六章 你不仁,我便不义不用沈家主子们吩咐,焚琴等人急急的把床上染血的褥子拿走了。

但是沈家的主子们并没有让那位给马姑娘看病的大夫给萱姑娘诊治,而是另外又去请了大夫。

并且让人把萱姑娘的头清洗后把伤口包了起来:一天早上被一个大夫看到两个撞伤的姑娘家,这可是极为不妥的事情。

沈家主子们担心还是担心的,忠良之后死在沈家,那可真就是一条大罪了。

就是因为他们确定了萱姑娘并没有性命之忧,所以沈家的人才另外打发人去请大夫的:现在萱姑娘的昏迷,沈家主子们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为马姑娘诊治的大夫被好言好语的打发走了:大夫只以为马姑娘是沈府的大丫头,伤可能是被主子打的、或是推倒她撞在柱子上所致;除了对马姑娘生出几分怜悯之外,到没有想到其它。

沈家主子们坐在一旁都沉默着,没有人理会其它的事情:现在,不管愿意不愿意只等大夫来,给萱姑娘诊治之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红袖并有没有呆呆的立着,她轻轻的吩咐了赵氏几句话,把赵氏打发走了。

大夫来的不慢,为萱姑娘诊治了一翻: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比起马姑娘的伤势来,她这个伤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大夫都没有给她用银针,只说她一会儿就会自行醒来。

沈妙歌一听便明白萱姑娘现在应该是清醒的!再加上那床上让他恶心到极点的血迹:是萱姑娘早就被好的吧?这明明就是要生生把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赖到他的身上!因此他心中对萱妹妹的厌恶更甚,连看向床哪边都不愿意了;他真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红袖看到这里轻轻摇头:萱姑娘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的身份都算计了进去,但却忘了一点——沈妙歌的心;如果这个男人真对她有意,那她今天也根本不用如此难堪就能达成心愿。

但是沈妙歌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而且对于她几乎是污蔑的沈妙歌的话与举止来说,沈妙歌当然不会应承下来:还是那句话,如果沈妙歌对她有情,她的话他当让不会反驳;而且那床上的血迹应该旧的上会添加上新的,变成萱姑娘所想的事实。

萱姑娘自已开始便错了:她的计是要沈妙歌配合才会成功的,而她一直错误的认定沈妙歌会配合他。

不过,红袖已经提点过她,不过他却并不认同红袖的话:在她认为,沈妙歌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她,绝不会是红袖;现在嘛,只是沈妙歌的一时迷惑罢了。

沈妙歌眼下不要说配合萱姑娘的计策了,他恼火得很想把萱姑娘掐死;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想个法子的话,他便要娶了他的萱妹妹。

这样的女子,他是绝不会娶回来的;如果一辈子都要面对这样一个女子,他真的会疯掉或是减寿;而且他和红袖的幸福,也会成为此人一辈子想破坏的目标。

沈妙歌想到这里之后,他的火气不见了;他把所有的怒火陡压了下去,因为他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法子——只有他知道,她的卧室里没有来过其他的男子,只有他;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沈妙歌从来不是一个以德抱怨的人,这一点痛红袖很一样;在认识红袖之前,他便是这样一个人,所以现在的萱妹妹,在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值得怜悯的地方。

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

沈妙歌的眼光扫向了床下;那里有他塞进去的衣服、他堂兄的衣服。

他心下计较开来:那是他三叔父家的堂兄,恩,以三叔父和婶娘的性情,如此的好事他们一定不会往外推的。

萱妹妹,那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沈家的家产无法和其相比,三叔父和婶娘,以及他的堂兄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大笔的钱财。

至于萱姑娘因为贞节、闺誉一事,日后家产被三叔父等人掌握之后,会不会刁难她,却不在沈妙歌的考虑之中。

他的嘴角含上了一丝冷笑,非常的冷酷。

就是因为萱姑娘没有失贞,三叔父一家很快便能想明白今天之事的弯弯绕绕,所以对萱姑娘绝不会百分百的放心,甚至心里会生出厌恶来,从而也一定会把心思都放在夺他的钱财上。

沈妙歌现在可不认为他三叔父一家入魔了他的萱妹妹,他反倒认为三叔父一家和他的萱妹妹是绝配;萱妹妹如此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方胜负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红袖一直在注意这沈妙歌,看到他的眼光扫向床下时便明白了他的想法;看来萱姑娘是招惹出了沈妙歌的真火。

她跟本没有打算去阻止沈妙歌;她同样是有仇报仇的人,眼下她反倒是很乐意帮沈妙歌成事是真的。

萱姑娘是自作自受,与人无怨。

红袖和沈妙歌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后,两个人又若无其事的避开了。

沈妙歌的火气敛起来之后,到让沈侯爷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郑将军说得对,此子比自己更适合坐侯爷的位子。

沈老祖等人听了大夫的话后,便吩咐焚琴等人好好照顾萱姑娘;她们便开始拿那三个丫头开刀了——今天的事情,当然不能以萱丫头的一撞就放过不问。

三个丫头没有想到自家姑娘一撞之下只保住了她自己;她们哭喊起来,不停的求饶,可是沈家主子们一肚子的怒火,哪里肯轻饶他们。

拖下去,杖毙。

沈老祖的声音不大,听上去反倒是平平静静的。

三个丫头看到婆子们来拖自己时,才知道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人哪有不怕死的?虽然他们刚刚还存了必死之心,想用自己的性命换父母和兄弟姐妹们以后的一个好日子;但是到临头,她们怕了。

不用沈家的人询问一句,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把萱姑娘吩咐他们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焚琴很尽责地看照着萱姑娘,所以在三个丫头开始实话实说时,萱姑娘身子微微和颤动并没有逃开他的眼睛。

而沈老祖自然立时便知道了,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专注的听三个丫头招供。

原来萱姑娘在得知平南郡主得到家信之后不久,便有知道平南君主要设宴给沈妙歌贺喜;平南君主的心思,萱姑娘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因为平南郡主的家信,萱姑娘在几日后知道了内中的详情。

她细细想过,如果组织平南郡主行事,对她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把平南郡主的计策说出去,也不见得沈家人能相信——那可是郡主!而最重要的是,她认为自己寻到了一个可以嫁给崎哥哥的好法子。

于是便同平南郡主一起来给沈妙歌贺喜;不过他的计策可比平南郡主要详细很多;她事先让会武的丫头们给沈妙歌的丫头、平南郡主的嬷嬷等人下了分量不同的迷药。

迷药的药量都不是太大,只是让人跟容易睡着、更不容易睡醒罢了;而她如此轻易得手的原因就在于,廉王的侍卫一个没有带在身边,而平南郡主的侍卫是男子当然也不能带进屋里。

廉王的事情她没有料到,但是平南郡主的侍卫她早就料到了。

萱姑娘知道红袖及她身边的人会武,所以她特意叮嘱了那三个丫头,不要再红袖面前动手脚。

一切都很顺利。

她借酒进厢房换了服饰出来之后,在院子里趁着夜色和两个丫头做了一些琐事,以此来迷惑住平南郡主的侍卫;而她知道那些人的眼光不会钉在一个沈府的丫头身上,他们只会注意有没有人接近郡主的住房。

萱姑娘很顺利的坐到了沈妙歌卧房之外,再等了一会便转身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屋中;在其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丫头进去屋里,可能为了给主子铺床叠被等等,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萱姑娘早就吩咐过三个丫头;只能放她的崎哥哥进房,就算是她的崎哥哥晚上不会回卧房,但是一大早一定会回房更衣的——所以卧房才是最好的地方,适合他在这里守株待兔。

他选择沈妙歌的卧房是因为;她不喜欢在厢房那些床上睡,尤其是他这么重要的一天晚上,这是执念。

至于沈妙歌会不会被平南郡主得人拉去,他也吩咐好三个会唔得丫头顶这沈妙歌一些,不能让他被人拉到其它厢房里去。

萱姑娘还曾千咛万嘱几个知情的丫头:如果沈妙歌是一大清早进的卧房,那么一定不能让红袖在太阳出来之前进卧房。

她一向知道如何让人为她卖命,所以她对丫头们说,只要她成了沈家五爷的夫人,那么她就会给这几个丫头一人一处铺子,自然还有不少的金银。

如此一来,才会有了红袖要进房,而几个丫头拼命阻拦的情形。

不过三个丫头也说了实话,当时天还没亮,所以她们只是看到一个男人进了五爷的卧房,却没有看清楚男人的脸,后来推开门之后,也没有看到那男的脸。

所以,和自家姑娘倒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沈妙歌,她们不知道。

听完三个丫头的话,沈家主子们的脸更是黑成锅底灰,萱丫头,居然真动了这样无耻的心思,看来是留不得了。

只是要解决此时并不容易,此时不能闹大,不然沈家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最好是要有一个男人承认他和萱丫头共宿一夜,如此把萱丫头打发出去最好。

沈太夫人看了一眼沈老祖之后,轻轻一挥手,婆子们便堵上三个丫头的嘴,把她们拖了下气,她们三个人死定了。

杖毙三个丫头的理由,沈家主子们交代下去的是,以下犯上,打了沈家少奶奶红袖,便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