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看到三个丫头被拖出去之后,看了一眼沈老祖之后皱着眉头道:映舒、点娇,你们几个收拾一下这屋里!看把爷的屋子埋汰是什么样子了,真是不能住人了。
他在这个时候吩咐这样的事情很合时宜,也不像他一贯的所为;但是奇怪的是,沈家主子们没有一个开口阻止他。
点娇轻轻的屈膝答应着,好像她一开始便立在门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处院子一样。
沈妙歌吩咐映舒和点娇的时候扫了一眼床底;映舒和点娇看到眼中也不多说话,便带着几个小丫头收拾起来。
浴房那边抱出来了萱姑娘的衣服,衣架上的衣服好像是红袖的,但是收起来仔细一看却不是:只是样式、花色等等一模一样——这样的收拾屋子,自然不会得到沈家主子们的喝止。
沈老祖看向了沈妙歌,但是沈妙歌完全是一副公子哥任性的表情:这让老人家在心中骂了一声,这小子居然还和我动上了心眼儿。
不过,那类似于红袖的衣服,让沈妙歌和沈家主子们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三分:此举不是在毁红袖的名节吗?沈妙歌现在更感觉只是把萱姑娘弄到三叔父家去,还真是太过便一个小丫头擦床边脚踏时,忽然轻轻的咦了一声儿,然后伸手自床下面拉出了一件男人的衣衫!沈家主子们的眼睛都是一亮:那件衣服不是沈妙歌的!沈老祖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终于知道沈妙歌打得什么主意了。
沈老祖和沈家的主子们还是有疑惑的:沈妙歌如何知道床下面有男人的衣衫?不过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为萱丫头找个负责的男人了。
哪怕是沈家的旁支子弟也成:萱丫头就算是再能折腾,过个两三年找个借口把那一支都打发到远远的南边去——借口当然有并且很正当,不过不能她一嫁过来就打发人离开罢,免得给萱丫头借题发挥的机会。
点娇和映舒看到小丫头拉出了男人衣衫之后,同大家一样是满脸惊愕;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她们没有暗示过那小丫头过去收拾脚踏一样。
水珠等人看到这里身子晃了晃,她根本不再抱希望自己会被轻饶;可是她跟随萱姑娘日久,主仆一直相处很好:萱姑娘可是没有少给她钱贴补家用;所以,萱姑娘对于水珠来说,那可真是很好的主子。
所以她看到那一件早上看到过的男人衣衫,被小丫头在床底拉出来时心便沉到了底:沈五爷在这个时候命人收拾房间原来是为了这个!就在想明白的同时,她为自己的主子感觉到不值,沈五爷根本就没有把自家姑娘放在心上啊,现在他居然还要设计害自己姑娘。
沈五爷,你好狠的心——水珠抬起头来看向沈妙歌。
沈妙歌却如同没有看到水珠的目光,自顾立在那里看着那男人的衣衫露出惊讶至极的脸色来:就好像那小丫头找到男人的衣衫,同他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水珠低下了头,那件男人衣衫不是沈五爷的,她现在看了出来;她看得更明白的是,此衣应该是沈家不知道哪位少爷的——这才是让她变色的缘故。
接下来的事情让水珠的脸色更难看:那衣衫上的一个衣带上纠缠着另外一个衣带,而另外一个衣带一看便是被剪断的,那是一个不属于男人衣衫上的衣带,是一个女子的衣带。
焚琴上前接过解下来的女子衣带,放下帐幔后想轻轻掀开萱姑娘的衣角比对一下时,萱姑娘却醒了。
萱姑娘伸手轻轻的压住了衣角,微微睁开的眼睛盯着焚琴:里面全是怒火。
她撞到柱子上之后并没有晕很久,所以屋里发生的一切她都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何时醒过来才好,因为事情并没有按照她设想的发展下去。
而且就是因为她的清楚,所以她现在满心、满胸、满肚子都是委屈、伤心、痛苦,以及由这些情绪衍生出来的恼怒。
焚琴看着萱姑娘平静的、轻声的道:姑娘您醒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如同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怒火,和平日里同萱姑娘说话时一般无二。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用拿着衣带的手去给萱姑娘整理发角,那衣带便正好落在了萱姑娘的衣领处:那里有露出来的小衣一角。
颜色、质料一般无二。
焚琴相信,如果现在解开萱姑娘的外裳与中衣,那小衣上一定会有断了一截的衣带:那便是铁证啊。
姑娘刚刚醒了还是闭着眼睛歇息的好,婢子给老祖宗回禀姑娘醒了,免得老祖宗担心。
焚琴继续无视萱姑娘喷火的双眸,温柔的把萱姑娘的手臂放进了被中,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隔着一层帐幔,焚琴的话沈老祖听不到?萱姑娘气得几乎吐血,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在老祖宗身边不言不语的焚琴是如此的坏呢?不过萱姑娘生气的时候,那胳膊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她有多生气、恼火、痛苦,她的胳膊上就有多大的力气;但是焚琴无视这一切,硬是很温柔的摆弄好了她。
能留在沈老祖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当然有她的出众之处:不管平日里看上去此人如何。
沈老祖等人看向走出帐幔来的焚琴,他们等得自然不是萱姑娘醒没醒的消息:不用焚琴说,他们坐在这里已经听到萱姑娘醒了。
焚琴举了举手中的衣带点了点头,然后才屈膝道:老祖宗,萱姑娘醒了;嗯,精神很好,请老祖宗放心。
精神不好,也就不能那样瞪她了不是吗?焚琴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讥笑。
她一向就看不惯萱姑娘,因为她虚假,不过也只是看不惯而已;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除了看不惯之外,焚琴更加看不起她:萱姑娘在她的心中已经不配做一位主子姑娘了。
焚琴认为:沈府养育萱姑娘多年,她就算不知道念恩,也不应该如此设计沈家的长房嫡子,给沈家的主子们添如此泼天的麻烦吧?她的所为,当可以算是恩将仇报了。
萱姑娘为什么会如此做?还不就是因为她认为她是忠良之后,且身有万贯家私吗?焚琴微一撇嘴:婷比平南郡主更可恶;平南郡主身持身份,虽然也动了那无耻的想法,却不会像萱姑娘如此不知廉耻为何物。
红袖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现在,还用得着她或是沈妙歌再开口说什么吗?现在她和沈妙歌什么不说才是最好的。
她看向了沈妙歌,他也一样抿紧了唇,看样子他也不会轻易开口了;两个人相视一眼,眼底闪过了一丝丝的笑意:他们总是能想到一处去,这让两个人心中多少都有些甜意——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
他们小夫妻在等:等萱姑娘开口的时候;现在她不会说话,但是他们相信,她会说的。
沈老祖低沉的声音响起:这衣衫,可有人识的是何人之物?她并没有问多余的,直接就问到了根儿上。
红袖和沈妙歌只听沈老祖这一句话便知道,沈老祖认同了他们的想法,也在打算就此把萱姑娘打发掉;一块大石终于自两人的心头落了地。
一旁有媳妇子上来答道:奴婢如果没有记错,曾看到三老爷房中的四哥儿穿用过。
媳妇子是沈太夫人的人,沈妙歌和红袖的人并没有上前去答话:这种情形,他们的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相干的人站出来说的话、证实的事情,也让萱姑娘不好寻到破绽发作。
不用沈老祖开口,便有人去请沈三老爷一家人了:自然不是简单的请来便罢——接下去的戏要如何演,沈家主子们心中都有数了;而那传话的人,更是得了沈老祖的暗示。
屋里又静了下来,沈三老爷一家未来之前,沈家主子们不会再开口询问什么;而萱姑娘躺在床上,死死的盯着床顶,却没有想到一点法子可解眼下的危机。
床上的血迹有:那是她弄上去的,想说那是假的也不成了;而男人的衣服也有:那是沈妙歌塞进去的,现在想来他不会承认那是他塞的;而她小衣上的衣带还在那件男人的衣衫上:她还有什么可辩白的?她再辩白只会落得更不堪。
如果她此时还敢再一口咬定事情是沈妙歌所为,沈家说不定会真得撕破脸,把她的事情捅到官面上去:那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说倒底,是她心中有鬼,不敢把事情闹到沈府之外去。
红袖在这个时候倒没有闲着,她早就打发赵氏回去了,这个时候又把茶香支使出去;不大一会儿,赵氏和茶香都回来了,带来的还有一些食盒。
不过,红袖先给沈家主子们奉上来的并不是食物,而是散火气、顺气开胃的汤品;不烫不凉现在吃刚刚好不说,而且给每个人准备的汤,都极合每个人的口味。
在这种情形下能吃下去的东西,当然要很可口、很可口才可以。
红袖把汤奉上,轻轻屈膝:到现在这个时辰了还没有用早饭,而且一大早上便动气伤身,请老祖宗……她一个一个的轻轻唤沈家的主子们:先吃些汤吧。
她接着把汤的功效说了出来。
沈老祖扫了一眼那边床上然后再看看红袖,心下真得生出不少的愧疚:这样好的孙媳妇哪里去找?当初为什么会看着那个萱丫头乖巧,最知道孝顺、贴心的人是袖儿啊!在这时候还能为他们的身体想得如此周到,生怕他们带火气吃下东西会存住食儿,为他们这么多人备好了汤。
红袖有一个长处:她总是能在敌人身上学到一些东西;萱姑娘为什么会得到沈家众人的喜爱?她找到原因之后,却没有像萱姑娘那样去做——她认为萱姑娘的所为落了下乘。
而她,今天便借机让沈家的主子们知道了她的好:不显山不露水,不是刻意的巴结奉承。
【侯门娇108】一锤定音沈家主子们就算心情再不好,看在红袖的一片孝心上认为多少也应该用一些;不过,当他们吃了第一口汤之后,心里对红袖更是满意到不行:袖儿这孩子,真是得用了很大的心思。
他们原没有丁点胃口的,不过这汤实在是很合他们的口味,所以不知不觉都吃了一个干净;而且吃完之后,也发觉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红袖这才让赵氏等人奉上了一些吃食:一样也是一些有调理作用的菜式,和汤品的功效差不多——在此事上巧用心思,只会让沈家人的人感动于她的孝心,而不会被人认定红袖在奉承哪一个。
吃食当然也迎合了众人的口味,免得他们吃不了几口。
沈老祖吃得差不多时,看向一旁伺候着的红袖:真是难为你了,孩子。
她说完轻轻一叹。
其它沈家的主子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向红袖的目光都十分的慈爱。
水珠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沈家长辈们原来只会一起如此看一个人,那便是她的姑娘;为什么眼下只是过了一个晚上,沈家的长辈们却没有一个人再怜惜姑娘了呢?反而把他们的宠爱,就因为一顿早饭便全给了红袖姑娘!天!她不能相信: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姑娘,在沈家长辈们身上用了多少心思,怎么可能是一顿早饭能比的?但,事实就在眼前。
水珠的心思都如此,床上的萱姑娘心情可想而知。
水珠虽然代她的姑娘不值、不念忿,却没有开口为自家主子说话:刚刚已经打死了三个,她并不想做第四个;而萱姑娘其它几个丫头,更加不会开口了:现在,还有什么比自保更重要?红袖屈膝:老祖宗,这原是袖儿应该做的;更何况这些东西可不是袖儿的功劳,是江氏嫂嫂带着奶娘等人辛苦做出来的;嫂嫂也担心长辈们的身体,只是没有老祖宗的话不便过来请安伺候。
她要在沈府慢慢的扩大根基,首先要做的便是人脉;而江氏,红袖一直对她印象很好,所以今日请她来帮忙:在沈家和长辈们跟前,不能是她一枝独秀--否则,她更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她不但要让沈家的长辈们知道江氏的好,还要把其它不错的、沈家晚辈们的好处,让沈家长辈们知道。
如此,她和沈妙歌便等于是有了盟友;当然,此事要慢慢的来,不能着急。
沈太夫人听了之后点头叹了一声:那也是一个好孩子啊。
这句话听到萱姑娘的耳中,就如同再说: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好孩子。
萱姑娘咬咬牙忍不住了泪水:郑红袖!她记下了。
红袖的心思,她很清楚明白:借这个机会,把她在沈家长辈们心中除掉了!而她的那个位置,却被红袖抢走了。
萱姑娘终于知道了红袖的厉害,却也更加的恨她。
沈太夫人又转头吩咐道:来人,服侍你们三少奶奶回房去好好歇一歇,莫让她太劳累了;就说我们好好的,也不要让她记挂着。
她指的是江氏。
江氏听到此话后,一定会感激红袖:没有红袖,沈家的长辈们哪里会看得到她?红袖轻轻的退到一旁:沈家主子们不会忘了她的孝心,只不过是多记住一个人的孝心罢了。
而沈妙歌看向红袖 的目光闪了闪:难道袖儿没有给他准备吃食?他微微的对红袖嘟起了嘴,暗示出他的不满。
红袖 轻轻的眨了眨眼:还有一个小食盒呢,怎么可能没有你的?沈老祖也正好开口袖儿,你也饿坏了吧?快到一旁去和琦儿用饭吧。
说完,不由分说,就让人把红袖和沈妙歌赶推到偏厅上。
红袖在临走之时,扫了一眼床榻:她,现在要气死了吧?心静不下来,她也就不会再生出事端来。
吸了一口气之后,沈妙歌和红袖 看着几样饭菜都是一笑:虽然今天一了很大的气,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消了火气--因为他们没有让萱姑姑得到便宜,所以现在他们是真的饿了。
两个人你抢我压的用起了饭来,韵香等人都侍立在一旁,却没有人过来伺候:眼前的情形,她们太过熟悉了,每次用饭只要两个小主子在一起,他们根本不用人伺候,抢着吃也许更香?屋外,太阳已经升起很高,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今天的天气真得不错,一点风也没有;和沈家肯下的情形正好相反。
沈三老爷一听到沈老祖打发人叫他和夫人、儿子一起过去,便唤了夫人想走:老祖宗唤他,他不敢怠慢半分。
沈三夫人却没有立时就走,反而让人把沈老祖打发来的丫头让到屋里,请她坐下;还使眼色,让贴身的丫头去取些银两过来,沈家长房的主子们现在都在沈妙歌那里,此事不止是沈家三房的人知道;所以沈三夫人不探听一下那边的情形,她心里没有底哪里敢如此就去?在她的眼色下,沈三老爷也明白过来,便咳了两声坐下也不再提立时就走的话。
沈老祖使来的丫头居然是个多话的!这让沈三夫人心中暗喜,一面把银子塞到丫头手中,一面红着弯的套丫头的话。
不过一会儿沈三夫人便知道:萱姑姑昨天晚上醉酒后睡在了沈五爷的屋里,可是沈五爷却一直没有回房,那屋里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衣衫,看上去倒像是四爷的。
听到丫头最后一句话时,沈三夫人的心一跳,连忙旁敲侧击老祖宗的意思;听到老祖宗只是想找到这个男人,让她迎娶萱丫头时,她的心狂跳起来。
不止是她的心狂跳起来,就连沈三老爷的心也狂跳起来:萱丫头,那可是财神爷!娶了这尊财神爷回来,就算不在沈府他们出去另立门户,也一定比现在的日子要好太多!至于萱姑娘的贞节:同财神爷三个字比起来,贞节二字早已经被沈三老爷夫妇扔到脑后;现在那个占了便宜的不管是谁,要趁他还没有想明白之前,把萱丫头抢到自己房里来最要紧的。
沈三老爷夫妇又探听了几句,确定了萱姑娘的一些事情之后,便以更衣为名带着儿子进了里屋。
沈老祖的丫头也不催,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她说出来的事情,没有提及其它人一个字,此事却是沈三老爷夫妇没有注意到的。
沈四爷却不想迎娶萱姑娘:因为昨天晚上不是他和萱姑娘在一起,他为什么要上赶着去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只想一想,他便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沈三夫人一掌拍在他头上:绿什么绿!那不是绿帽子,那是金帽子、银帽子、还是官帽子!你想想,有银子后什么官儿是买不来的?而且你只是娶她做妻房,日后,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大可以多纳几个自己喜欢的丫头什么的。
她心中有愧,必不敢吱一声,还不由着你乐?就算你再娶个平妻、侧妻什么的,她也只能给你出银子张罗;像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你不要,这沈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呢!沈四爷低下头只一想也就明白不少:凭他父亲是庶子的出身,他如果想要功名只能依靠自己去考取,但是他却不是读书学武的料子;银子,对他来说倒是一条好中子,但是他们这一房一向缺的就是银子。
沈三夫人又把萱姑娘的家业一说:那可是个经沈家还有钱的主儿!沈四爷立时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昨天晚上,就是他吃醉之后和萱姑娘在一起了!此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改口。
沈三老爷临走之时,还悄悄的又叮嘱一番:不管到时如何,你都要死死咬住;你可要牢记,你咬住的可不是一个媳妇,你咬住的可是另外一个更大的沈家!沈三老爷一家三口终于来到了沈妙歌的院子里。
萱姑娘听到沈三老爷来了之后,心底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沈四爷说出他没有留在沈妙歌的院子里,他的衣衫又是怎么落在此院的;那么能为她终身负责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妙歌。
她认为沈家的人唤来四爷是错的:不是沈四爷,所以他当然不会承认,这种事情,没有男人会胡乱承认的。
不过她也知道,因为沈三老爷一家的到来,她的名声也坏了:至少沈家以后会有许多人知道她今天失贞一事。
想到此处她咬牙:这笔帐自然要算到红袖身上;只是她这时却忘了,如果沈家主子们不是有把握让沈四爷迎娶她,怎么能会请他们一家来?要知道,沈家的主子们,比萱姑娘要爱护她的名声。
就在萱姑娘带着几分希望、兴奋与期盼侧耳细听时,让她感到震惊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是孙儿不孝!孙儿一时醉酒留在五弟院中厢房睡了,清早起来却以为是在自己院子里,便起身糊里糊涂的进了五弟的房里想更衣,然后.....沈四爷居然把事情认下了!对萱姑娘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她完全的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昨天晚上,这屋里根本没有一个男人;她至今还是完壁之身啊。
可是沈四爷的话无懈可击:句句都极符事实--这让萱姑娘全身都冷了起来,此时她才有些明白。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沈四爷的话并不意外:让沈四爷娶萱丫头,就一定要让沈三老爷一家是自愿的,日后他们才什么也说不出来!沈三人爷一家人,不过又是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罢了。
萱姑娘在缓过一口气来之后,一下子挺身坐了起来:她要争辩,为了她日后、为了她的琦哥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名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她的手还没有掀起帐幔来,便又全身无力的摔倒在床上:她却无从辩起,她要如何才能说得清楚,她根本就什么也不能说。
作茧自缚!如果没有那一滩血迹,此事还好说一些,但如今......;泪水,在她眼中滑落下来。
她知道现在她的琦哥哥就在屋里,可是他却没有开口为她说一句话:这让她的心痛不可当,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
帐幔晃动,沈老祖扶着焚琴的手进来看着她道:萱丫头,给老祖宗说,是不是四哥儿?说出来,不用怕,一切由我为你做主,必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萱姑娘闻言全身抖得更厉害起来:老祖宗的话,就是要她嫁给沈四爷!她轻轻的摇头、再摇头,然后疯狂的摇头并哇一声大哭起来。
她现在只希望沈老祖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不会逼她嫁给沈四爷:所以她哭得肝肠寸断--她现在悔不当初啊;她有一肚子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得;眼下,除了哭她也只能哭了。
而哭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手段了,指望着能博博取一点沈家人的同情。
她的痛哭却让沈四爷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扫了一眼旁边的沈妙歌:心中对萱姑娘的不满更重。
要知道,他挺身认下此事,对萱姑娘来说可是极大的恩情,可是看萱姑娘的意思,却是一点也不领情。
沈老祖轻轻的一叹:好孩子,这事儿不怪你,都怪四哥儿;我们沈家,必不会亏待你半分。
她这话居然就当萱姑娘的大哭是默认了。
焚琴把床前的帐幔重新掩好后,沈老祖已经转过身去看向沈三夫人: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姑娘家无法开口,不过事情大家都明白了,四哥儿做得的确是.....顿了一顿之后,她的声音一下子加重了:四哥儿,现在我做主为你和萱丫头订下这门亲事,府中会尽快准备为你们完婚;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待萱丫头,莫要让人说我们沈家欺人孤女,听到没有?这话可不止是说给沈三老爷一家人听的,也是说给萱姑娘听的。
而萱姑娘在听到沈老祖开口为她许下终身时,终于哭得晕了过去;不过屋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只当她是终身有靠停止了哭泣。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萱姑娘的痛哭,心中并没有生出怜悯来:她之所以哭,是因为她所设下的计策,最终只害到了她自己。
一百零九章 后患(为粉红票720张加更)沈老祖处置萱姑娘的婚事十分的快,沈四爷开口承认此事之后,她也只不过同萱姑娘说了两句话,便把这门婚事立时敲定了。
根本就没有多问过沈四爷一句,也没有叫沈四爷身边的人过来问一句话,亲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沈家主子们的心思,由此便十分明白了:只要萱姑娘不会嫁给沈妙歌,嫁给谁都好,而且还要快快的嫁出去才成。
水珠已经惊得口不能言了,沈家主子们的狠心,把她吓到了。
屋里唯一真正高兴的就是沈家三老爷夫妇了,他们恨不得立时便能行六礼,免得夜长梦多,萱丫头这尊财神爷再被人抢走。
不过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等人眼下没有这个心情商议什么亲情,而且终究这亲事十分的不光彩,所以沈三老爷夫妇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带着儿子先回房了。
不用沈老祖等人叮嘱,三房的人也不会和人提及萱姑娘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日后也是他们三房的脸面难看。
萱姑娘自然不能再留在沈妙歌的卧房里,沈太夫人让媳妇子们把她扶上自己的车子送她回房了,只是她回去时还在昏迷。
沈家的人直到这时才知道萱姑娘又晕迷了,请来大夫诊治后知道她只是一时气迷、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沈家的主子们也就没有只欠唤醒她,直接送回房了事,现在的萱姑娘对于沈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个麻烦,还是一个大麻烦。
沈老祖的脸阴沉沉的看着水珠等人,这几个丫头一个也不能留的,不过为了萱姑娘的脸面,不能把她的身边人都换了。
最后,只留下了水珠。
水珠被人送回了院子,因为不会伺侯主子,所以被打了二十板子;伤势重的很,一时半会儿怕是下不了床。
而萱姑娘贴身伺候的事情便 暂时由沈老祖的丫头来。
绿珠的事情,相对于一大早上的热闹来说,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而沈三夫人高兴之余根本忘了此事——她原本在见到沈老祖的丫头时要打探底细,便是因为儿子闯了祸事。
但是后来听到萱姑娘的事情,沈三夫人便把绿珠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直到现在,这一家人还没有想起来绿珠。
沈老祖问也没有问绿珠一句,便让人把她拉下去打了一顿,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出来,还不应该打?打完之后,绿珠便被仍到了柴房中。
老祖宗没有说怎么处置她,自然也就由她在那里自生自灭了。
红袖虽然对沈老祖处理绿珠有些不满,只是她现在不是主事之人,也只能闭口不言,而且她也清楚沈老祖为什么会什么也不问,一大早上跑了出去的男人绝对是沈家的子侄,问出来也只是丢沈家的脸。
现在,沈老祖巴不得绿珠死掉吧?绿珠一死,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还有马姑娘和沈大姑奶奶还在院子里。
沈老祖这时却站了起来:我乏了,兰儿的事情,媳妇你看着来吧。
说完扔下满屋子的人走了。
沈太夫人却长长一叹:沈大姑奶奶,就如同是她命中的魔星。
原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现如今这麻烦更加的大了——廉王的未来王妃是沈大姑奶奶的女儿,而平南郡主是她的儿媳。
所以,虽然沈在姑奶奶的所为十分让人恼火,但眼下沈家还真不如太给她脸子看,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如今沈大姑奶奶也是水船高了。
当然,就这样放过她也没有那样的道理。
她终究是外嫁女,却在娘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也要给她些教训。
沈太夫人想了想,最后对沈老侯爷一叹:夫君,我也乏了;兰儿的事情,就偏劳夫君了。
说完她也起身走了。
她是后母,后母难当啊,而且沈大姑奶奶今时不同往日,沈太夫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得罪她?沈老侯爷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大女儿如此胆大妄为,眼下也的确只有他训斥一番,希望她可以收敛一二。
他倒真想把大女儿赶得远远的,可是现在如今她女儿住得院子可不是沈家的!他想到这里便是一阵头痛。
沈老侯爷带着沈大姑奶奶去了内书房,马姑娘也被送回了院子;红袖和沈妙歌把沈侯爷等人送走之后,沈妙歌看了一眼院子:这里,不能要了。
红袖知道她的心思,点头,给老祖宗说一声,想来不会拦着你换院子的。
这院子,也的确是住不得了。
终于只剩下小两口,他们相伴一起走向红袖的院子。
沈妙歌的神气却有些忐忑起来,他想起了萱姑娘才回沈府时,他和萱姑娘日日相伴做耍的情形,现如今萱姑娘闹出如此大的事情,他要如何同红袖解释呢?回到房中,红袖累得歪倒在榻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一旁立着的沈妙歌:你还立着,不累吗?沈妙歌喃喃了半晌,忽然心一横道:袖儿,你生我的气没有?红袖托脸认真的看向沈妙歌,不语也不笑看得沈妙歌心 中发毛时嫣然一笑:刚开始的时候,生气了。
她顿了一顿:不过后来看到你之后便不生气了。
沈妙歌不太放心:袖儿,你真得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红袖托脸认真的问。
我和萱妹妹原来十分亲厚,如果不是她今天如此,我还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
沈妙歌说得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袖儿,我真得只是当她是妹妹,就象是三妹妹、四妹妹她们一样。
我。
相信你。
红袖轻轻的道:所以,我没有生气。
沈妙歌闻言看着红袖半晌,慢慢蹲下身子握住了红袖的手:袖儿,你、你真好!他其实想说的话很多,但是话到嘴边只有这么一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红袖不生气的原因就是这样简单:我相信你。
他的心里已经分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他只是郑重的在心中对自己说,日后,一定要对得起袖儿待他的心。
他的心,自此之后不用红袖看着、守着,他会为红袖看好、守好。
红袖虽然只得了他一句话,却看得分明他的心意,当下轻轻一笑:我当然好,你才知道吗?沈妙歌捏了一下红袖挺俏的鼻子,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头依在一起。
经萱姑娘、平南郡主这么一折腾,两个人的感情反而更进了一步。
姑娘,五爷,奴婢是点娇。
门外传来了点娇的声音。
红袖和妙歌这才分开,不过沈妙歌没有站起来,反而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他蹲得时间太久,脚都麻木了。
红袖一面笑一面拉他起来:今天的事情还真多亏点娇,当时我身边的人不好走开,一走开便会引起萱姑娘那几个丫头的注意,倒是点娇机灵,只一眼便明白我意思,给你取了这件衣服。
沈妙歌一面点头一面拍打身上的衣服:可是你看看,你害我把好好的衣服弄成这个样子。
这可是红袖为他做的,所以他才十分的珍惜。
红袖嗔了他一眼却没有再理会他,唤了点娇进来。
点娇进来后并没有象原来一样随便,只是很郑重的给红袖和沈妙歌行礼。
红袖和沈妙歌也偏下嘻闹,坐下来认真的看向点娇,这个丫头,一定有什么事情。
五爷,姑娘,绿珠虽然被老祖宗打发走了,不过今天晚上一定还会有第二个绿珠。
点娇的脸虽然通红似火,可是话却说得极为清楚明白。
红袖一听便知道她是想好之后才来的,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此事是一定的,不过点娇提及此事是因为什么呢?红袖一下子懂了,好一个联盟的丫头!但是眼下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所以奴婢想,老祖宗很有可能、很有可能……点娇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沈妙歌这次也听明白了,和红袖对视一眼之后轻轻一叹,点娇是现在最好的人选。
点娇等了一会儿,也不见 红袖和沈妙歌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今天也真是豁出去了。
红袖和沈妙歌都在想应对之策,点娇不同于其它人,她可是他们小夫妻的心腹之人,所以要想一个法子不会让她成为沈妙歌的妾侍,却又能保得住她。
不过,这样的法子更是难为人。
红袖和沈妙歌的眉头都皱的紧紧的,一时间哪里便能想出两全的法子来?奴婢今日来,其实是想求主子恩典的。
点娇的声音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
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说中,红袖他们终于知道,原来这丫头有了心上人。
她根本不想做沈妙歌的小妾或通房,但她是沈家的奴婢,老祖宗的话她是违拗不了的,所以才来求助于红袖和沈妙歌。
因为她知道五爷和袖儿姑娘一样不喜欢房里多个暖床的人。
红袖和沈妙歌听完点娇的话后都叹一声:点娇,你应该早些说,哪怕是早两日你的事情我们也能做主,但是现在……他们夫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 无奈。
现在如果说出来,就不是对点娇好,反而是害她了。
而就在点娇进屋时,萱姑娘也清醒了过来。
她看到老祖宗的丫头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取了银子来赏完,便把她们打发回去了——沈老祖已经不疼爱她了,她也无须顾忌太多。
她如此赌气,是因为她心中有一口气,一口恶气。
她死死的盯着帐顶,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那个郑红袖?!姑娘,水珠打发了一个小丫头过来,说有事情对您说。
听完这个小丫头的话,萱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郑红袖,我不好过你也不要想舒服。
【侯门娇110】合适的机会萱姑娘让人把小丫头带了下去:这丫头本来就是她院子里的。
她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可是她笑得连身旁的丫头都低下头不敢看她:笑得冷冷的,而且狰狞无比;那张柔美的小脸,现在根本没有一分美丽可言。
绿珠,是的,就是绿珠;她要摆脱沈四爷和绿珠绑到一起,并且要让沈四爷说不出话来呢?她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打发丫头出去打听沈四爷的事情,然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萱姑娘这一次的运气还真是极好,她找到了沈四爷的贴身之人。
因为沈三夫人终于记得了儿子闯过祸事的,而且现在绝不能让人知道他那天晚上和绿珠在一起,所以她把儿子身边的伺候的人打发出府。
沈四爷回来之后更衣时,把他的所为说给他的丫头听:那些丫头可都被他收了房,自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只是沈三夫人刚把人卖出去,便被萱姑娘的人得知:多花了几两银子,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萱姑娘没有想到,沈四爷是非我上真的宿在了沈妙歌的院子里,而且还真就是和绿珠在一起,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机麻烦。
她心头的火气都散了,不止是因为她想到了法子,而且她不祝颂为这是天意要助她。
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让绿珠开口,并且还要让沈家的主子们听到,那么她不用院沈四爷了;而且,沈家还一定要给她一个交待。
琦哥哥,到最后不是我的!萱姑娘的眼底闪过了寒意:郑红袖,我一定会给你一份惊喜。
如果她想解自己的危局,只要把沈四爷和绿珠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那和以沈家的主子们不管愿意与否,都要叫绿珠来问一问;事情清楚之后,沈家便只能成全她和沈妙歌。
但是,她不想如此做。
.......点娇红着脸吱唔了半天说出来一个法子,红袖和沈妙歌听完后在无奈之下同意了:点娇呢,给沈妙歌做暖档的丫头,不过却并不沈妙歌真正的圆房。
然后点娇便成为沈妙歌的通房丫头,不做妾侍姨娘;再过一段时日,沈妙歌便可以把她赏给小厮为妻了。
虽然这个法子不是很好,却在眼下是唯一的法子。
红袖有些不太放心,她轻轻拉起点娇来说道:点娇,你如果顶了一个通房的名头儿,你那个.....心里不会有其它的想法?不能因为她们夫妻的事情,让点娇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的。
点娇闻言倒是愕然的看着红袖:姑娘,通房丫头赏给府中仆役们做妻,是仆役们的体面啊,他哪里会、会.....说着话点娇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红袖更加愕然,不过随即便想明白:古人们的想法,她好多都是无法理解的;反正只要那小厮不会因此薄待了点娇就好。
沈妙歌一直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他认为自己还闭嘴比较好。
点娇的事情刚刚议定,沈老祖那里便来人请沈妙歌和红袖,特意叮嘱让点娇跟过去:是什么事情,不用说红袖她们心里便明白了。
沈家各房还在等着今天的好戏:昨天晚上的好戏他们无缘,到现在也没有探听到半点风声;但是今天晚上的好戏,人人可都睁着大眼睛盯着,生怕错过了。
但是这天晚上平平静静的就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什么让沈家各房高兴的热闹发生。
点娇却依然梳的是丫头的发式:沈老祖虽然有意让沈妙歌给点娇一个姨娘的名份,不过要等到红袖和沈妙歌圆房之后再提此事。
虽然那床上有血迹,不过在见识过萱姑娘的手段之后,这点血迹对沈妙歌来说已经不是难事儿:大厨房可是在红袖的手中掌管着,她想讨点什么血没有?不过点娇的事情,却让红袖和沈妙歌有意外所得:因为有几位姨娘来寻点娇说话,话里话外,没有劝点娇安份守己的意思。
这几位姨娘,红袖和沈妙歌自然留上了心:她们现在来也不过是试探而己,也许是她们自己的本意,也许是奉了她们主子的瘟。
现在,小夫妻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好。
明天,便是红袖和沈妙歌的圆房之日。
这天沈家的人都起了一个大早,全府上下的人都喜笑颜开:只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早饭后的打赏,就让下人们乐得合不拢嘴了;何况今天还有得忙,那赏银简直可以拿到手软。
今天红袖的事情很多,她要先行及笄礼然后圆房:虽然她还没有到生辰,不过依着礼俗,既然她今天圆房,那么她在今天便成年了。
沈妙歌也一样要行冠礼,所以也忙得不可开交;两个甚至连早饭都不是在一起用的:在今天晚上进入新房之前,两个人怕是都见不到对方了。
郑姜氏早早的就到了沈府:女儿的及笄当然要由她来主礼。
红袖原本没有想到女子的成年礼如此麻烦,她被折腾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只衣服,现在她已经是在换第三套了--换上一套衣服、重新梳洗装扮之后,出去给长辈及来贺的宾客们行礼;然后再回来继续换衣服、梳洗。
其实,今天的日子还让红袖一早起来时有些紧张的:圆房嘛,总会让人有些脸红心跳;不过因为及笄的麻烦,倒让红袖把圆房的紧张放到了一旁。
红袖终于换上吉服: 这是成年女子最隆重、最华中的衣服,命妇之外的女子在重大场合要穿用的便是这种衣服。
她刚刚换好衣服出来,还没有向厅上众人行礼之时,便看到萱姑娘的丫头自后面闯了进来;那丫头一面急奔一面喊道:老祖宗、老祖宗,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又晕了过去!满厅的人都惊讶的看向了那丫头:沈府的下人怎么如此不知分寸规矩?而郑姜氏的脸上闪过了不快:今天是红袖的大最,沈家的丫头也太过放肆了吧?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应该可以悄悄的上前禀于主人,不用如此大声叫嚷。
郑姜氏扫了一眼沈家的主母,却并没有说什么。
沈家主子们的脸上当然也不好看,被那丫头气得脸色有些泛青:只是满厅上都是沈郑两家的亲朋好友,眼下并不好太过发作;所以沈老祖轻斥了那丫头一句,便让红袖继续行礼。
厅上的气氛已经不一样了呢,但是红袖却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她是马不得繁琐的仪式早些结束呢。
她自然知道萱姑娘这是故意使人为之,不过只是一个仪式罢了,就算是搅乱了,自己并不会损失什么--萱姑娘如此做,只不过是在打沈家的脸而忆红袖沉静知行的行礼之后退下去了;她的举止却让厅上众夫人心下称道,果然是个好女子。
她心 知以萱姑娘的心计,不可能只是使个小丫头来捣乱这么简单,所以她回到更衣的房间后,立时便对韵香和点娇吩咐了两句打发她们出去。
她要知道萱姑娘倒底想做什么,然后还要知会沈妙歌一声才可以:今天,萱姑娘看来是安心不想让他们小夫妻痛快,那她的手段自然不能小看。
沈太夫人等红袖走之后,这才欠身向贺喜的夫人们致歉,起身去看萱姑娘倒底出了什么事情:如果萱姑娘真是病倒了也就罢了,不然沈太夫人一定不会有好脸子给她看。
萱姑娘是真的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让沈太夫人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发作出来。
看到萱姑娘的伤势,沈太夫人的眉头皱得极紧,问过可有请大夫之后便坐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她是在压自己的火气,不然她生怕自己会按捺不下,在这大喜的日子给自己添堵。
沈太夫人生气是因为:萱姑娘的伤刚刚又一次寻死未成被丫头们救下来!这怎么不让沈太夫人恼火?如果今天不是要图个大吉大利,她都要忍不住在心底骂一句:早死早投胎。
沈太夫人坐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气,开始唤萱姑娘的丫头问事情的始末缘由。
当她听到此事同绿珠有关,再听下去又牵到沈四爷时,扫了一眼床上的萱丫头:这事儿,怎么这么巧在今天被萱丫头知道呢?不过和绿珠那天晚上搅在一起的人是四哥儿,还真让沈太夫人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现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要赶快想个法子压下去。
外面,可是满府的宾客,今儿容不得半分差错。
沈太夫人不过是刚刚转念头还没有想到法子,那床上的萱姑娘便爬了起来,又一次扑向了柱子:大有一次撞不死便要多撞几次的意思。
萱姑娘自然是撞不到柱子上,她刚刚下床便被丫头们扯住了,硬是按倒在床上,可是她却不依不饶的哭着,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虽然看到沈太夫人,不过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对沈太夫人说:她只是要寻死。
沈太夫人虽然恼火,也只能上前安抚她:抛开今日她就闹,沈太夫人一生气说不定就由得她闹--不是要寻死吗?她还可以命人给萱姑娘准备好刀子!但是今天不成,就算她贵为候爷夫人,当朝一品诰命也只有忍下这口气。
毕竟,萱姑娘的亲事,沈家处置的并不是很妥当:沈四爷和绿珠的事情,更加不能闹得人皆尽知。
一百十一章 红袖的薄礼沈太夫人好言相劝了几句,看萱姑娘依然哭闹不休,便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她轻轻一咳:萱丫头,你如果真得感觉在我们沈家受了委屈无人能为你做主,不如现在我就打发人送你……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萱姑娘自然能听明白;萱姑娘怎样闹,不过是想嫁到沈家,且是想嫁给沈妙歌;所以沈府她是不想离开的。
萱姑娘心思转念间,扑倒在沈太夫人的怀中大哭起来:太夫人,萱儿如何还在能活得?她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沈太夫人倒是很自然的轻轻抚着她的背:傻丫头,有什么不能活得?可是有小人们说了什么话给你听?说出来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萱姑娘却只是哭泣并不说出缘由来:缘由刚刚已经由丫头们说过了。
沈太夫人扫一眼旁边的丫头们,然后轻轻的长叹一声:宣儿,可是为了刚刚丫头们所说的事情?此事我一定会好好的查问根底,必不会让你受不白不冤。
绿珠和沈四爷在一起,根本就不关萱姑娘的事情,又哪来看不白之冤?好孩子,身子要紧,千万不要再如此哭闹,不然不止会伤到身子,让不知道的人知道,还以为我们萱儿不知礼仪为何物呢。
沈太夫人柔声细语。
萱姑娘一听以下暗恼,她明白沈太夫人的打算,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倒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这帮子奴才着实可恶!沈太夫人的话锋一转:萱儿,你今天所为本就不当,如果被人知道岂不是于你的名声有碍?可是这丫头居然就大喊大叫着闯进了屋里,让我们沈家今天在宾朋面前丢尽了脸面,还要连累你的闺誉!这些奴才们,必不能轻饶了!沈太夫人说完话,冷冷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丫头们,都是萱丫头的人啊。
她想要不落人话柄的处置此事并不容易,萱姑娘是孤女,没有亲人却有着忠心的老仆人在外打理生意,万一被那人误会沈家欺辱萱姑娘,可真也是一桩麻烦事情。
就象前两日,沈老祖把伺候萱姑娘到沈妙歌院子的几个丫头都处置了,只留下了一个水珠,因为水珠是萱姑娘家生的奴婢——不同于一般买来的奴才,所以打一顿可以、打杀或是赶走却不是沈家能做主的了。
而萱姑娘院子里的丫头,因为丑事在前,算是要换,也不能一下子都换掉,免得引人闲言,况且里面有些人原本就只是萱姑娘家的家生丫头,沈家的人就算是想换,那换回来的人也不是她们能相信的,换哪一个回来,都只是萱姑娘的家仆啊。
也因此,沈老祖的丫头被萱姑娘送了罢,沈家的人也不好硬指派人过来——萱姑娘现在不是沈家的人,她只是寄住在沈府,她是沈府的客人,不是沈府的犯人。
不过,她和沈四爷成亲之后自然就不同了。
沈太夫人的话骂得可不只是几个丫头,骂得其实就是萱姑娘:她决意今天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萱姑娘和她的丫头们。
屋里的丫头们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们便知道自己主子这一闹,最终倒霉的人一定是她们这些丫头。
沈太夫人看了一眼怀中还哭泣的萱姑娘,忽然又收起了严厉的语气:你们这些奴才可知道错了吗?丫头们自然是跪倒在地上认错不已。
那好吧,你们的错处暂且先记下吧,只是自现在开始,到明天太阳出来之前,人你们所有的人都不许给我出这个院子,免得再有哪一下做出什么不当的举止来,让宾朋笑我们沈家没有规矩,笑你们姑娘不知道礼仪。
顿了一顿之后,沈太夫人一字一顿的道:我们沈府,可是丢不起这个人的,你们可记下了?众丫头再一次叩头,这一次众人也许是受惊过度、也许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却没有人答一句话。
萱姑娘听得一愣,连哭泣都略停了一停,沈太夫人居然把她和她的人,今天都关到了院子里!她十分的恼火,可是却不能开口说什么。
刚刚在沈太夫人训斥丫头们不懂规矩时,她没有开口;现在,她便只能继续伤心下去了。
沈太夫人轻轻的哼了一声,盯向站在萱姑娘床边最近的几个年长的丫头:如果有一个人今天敢出这个院子,那她便不用再回来了!她说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很阴冷。
丫头们闻言身子都抖了一抖:这句话的意思,她们都明白——小命没有了,自然是用不着回来了。
沈太夫人说完之后,又环视一眼屋里的丫头,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听清楚了?众丫头急忙叩头:婢子们听清楚了,今日一定守在姑娘身边好好照看,不敢走开半步。
沈太夫人这才轻轻点头收回目光,接着用手轻柔的拍了拍萱姑娘的后背:萱丫头,万事都有我和老祖宗呢,你不要想太多,只管好好调养身体就是。
萱姑娘只是抱着沈太夫人大哭,答不上一句话来,沈太夫人又好生的安抚了一会儿萱姑娘,才起身走了。
走时,沈太夫人留下了四个媳妇子守在院子门口,言明是为了好好的照看萱姑娘:只要是萱姑娘想吃想用的,要媳妇子们好好的送到院子里——院子里的人也就不用出来了。
萱姑娘,形同软禁了。
不过萱姑娘就是再气、再恼却也不能同沈太夫人辩解什么,谁让她的丫头不知道规矩,丢了沈家人和她的脸呢?沈太夫人在萱姑娘的院子里时,红袖便已经听韵香说完了事情。
其实韵香所知道的并不太多,不过红袖听到此事八成和绿珠有关时,便一下子想到了当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身影:莫不会是沈四爷吧?!此事,还真是巧了。
红袖坐下来细细的思索起来:其实不用去特意证实,只看萱姑娘选在今天一副要大闹的样子,八成和绿珠在一起的那人就是沈四爷;此事其实只是绿珠的一句话,她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而萱姑娘应该已经和绿珠说好了。
她想了一会儿之后,忽的一笑,此事根本不是很难解嘛,正要吩咐人去做事时,点娇回来了,她跑得娇喘吁吁,带来了沈妙歌的几句话。
红袖听完之后微笑着点头:他们又想到了一处去。
当下她便吩咐点娇想个法子知会沈三老爷一家:当然不能由点娇直接去说,只要让沈三老爷一家人知道绿珠想要吐口,说出沈四爷那天晚上的事情,而这一切自然是由萱姑娘授意的——最后一名才是最重要的。
点娇答应着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现在最应该着急的人不是红袖和沈妙歌,应该是沈三老爷一家,他们就算是没有办法,只要沈四爷一口咬定没胡同绿珠在一起,只凭绿珠一个丫头也是百口莫辩。
况且红袖并不想就此罢手,红袖一个眼色,韵香便又出去了,她这一次是去看绿珠去了。
开席之后,红袖终于到了可以回房休息的时候,她今天晚上要圆房,不用一直在陪着宾朋们。
她回到房中时,便看到了歪倒在地上的绿珠。
绿珠看到红袖之后,依然不言不动,她今天是铁了心要大闹一场,因为她也是活不成了;主子不想让她活,她怎么也要出口气吧?红袖坐下之后,吩咐小丫头把绿珠扶起来坐到脚踏上:蝼蚁尚且贪生,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一心寻死。
绿珠却看也不看红袖,心底却不屑的道:她当然不想死,可是沈家的主子们根本就没有给她活路!红袖看她如此不急不恼缓缓的道:我说我能保你一条性命,你信还是不信?绿珠闻言眼角抽动了几下,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萱姑娘自开始便没胡说要保她性命,因为她的命已经不可能保得住——所以萱姑娘说要代她出口天恶气,让沈家人也舒服不了时,她一口答应下来。
她知道沈家主子们想她死,所以她相信了萱姑娘,不过,她还真的不想死。
红袖看着绿珠,继续缓缓的道:我还能保你成为沈家的姨娘,虽然不是跟着五爷。
绿珠的眼皮跳了跳:有命落,还能做姨娘?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的心却不抑制的跳了起来。
现在是不是还要沈妙歌的姨娘,对绿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我还能保证,你跟的爷有着比我们沈家更富有的家业,你以后的日子嘛......红袖不紧不慢的说着。
而绿珠这个时候猛得抬起头来看向红袖,她已经有些听懂了,沈四爷,袖儿姑娘所说的人一定是沈四爷!红袖着绿珠的目光:你说,你想不想要?这,这不太可能。
绿珠虽然说得很犹豫,但是他的心跳得几乎挣出胸腔:她想要,太想要了!我说可以便可以,红袖轻轻的取了茶盏到手中把玩:而且,有这样的机会你都不博一博,只是一心想等死吗?如果你死意已定,那我还真就无法助你。
绿珠低下头,她不是要细想一想,而是为了掩饰她的激动。
婢子,婢子如何信得过姑娘能扭转乾坤?婢子可是被老祖宗扔到柴房的。
红袖轻轻笑了起来:有什么要扭转乾坤的?你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不等绿珠回答,她便又继续说了下去:老祖宗只是打了你一顿,原因是你当天晚上没有好好的服侍五爷,如此而已。
绿珠听到,因为过于激动抖成了一团,是啊,自始至终就没有一个主子说过她错在哪里,不由分说的打了她一顿之后,如果真像袖儿姑娘所说。
她的眼中全是希冀,她保命的有可能的,只是做姨娘------这个怎么可能?那位萱姑娘也不是一位好惹的主儿,她会同意四爷纳了自己吗?五爷自然也不高兴你再服侍他,我想,他会请老祖宗把你赏给四爷做姨娘,只是不知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红袖说这话的时候伸了一个懒腰。
她今天真得是太累了。
萱姑娘总想着不时给自己一些惊喜,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怎么也要回敬一点半点才合礼数。
红袖,向来是个知礼的人。
绿珠虽然只是一个大丫头,但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沈四爷,而萱姑娘的贞节,与她的心思势必会让沈四爷在心中生出对她的不满来沈四爷到时自然看绿珠要顺眼多了。
深宅大院中女人们的争斗,胜败其实就在于男人的心,绿珠要赢虽然不可能,但是却不会输的。
何况绿珠和萱姑娘原本就是要一起联手害人的,现在绿珠反水之后,两人便 势成水火,到时,绿珠成为沈老祖赏给孙子的妾侍,萱姑娘是容也要容下,不容也要容下-------这口气,足够萱姑娘吐血三升的。
红袖微微笑着:自己不经意想到的厚礼,希望可以合萱姑娘的心啊。
绿珠听到她会被沈老祖赏给四爷之后,心下更是相信了红袖的话,虽然她如此做日后会和萱姑娘反目成仇,不过她眼下根本不在乎,有哪个夫人看姨娘会顺眼?而且萱姑娘明知道自己还有活路的情况下,却让自己出来招惹事端,如果自己真照她所说的做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绿珠只不过几个转念间,便把萱姑娘当成一个要害她的人。
绿珠现在已经以沈四爷的妾侍自居,所以萱姑娘是她理所当然的敌人。
还请姑娘成全!绿珠诚心诚意的拜倒在地上,现在红袖在她眼中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绿珠现在看沈四爷已经同原来不一样了:虽然他不是在沈家长房嫡子,可是他娶了萱姑娘之后便 会有万惯家财,而男人的家业,能弄到多少就全看自己的本事儿了。
红袖并没有同绿珠再多说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绿珠应该知道如何说,如何做。
而且沈三老爷一家人经此事之后会如何看待萱姑娘?这可是红袖送给萱姑娘第二份小小的薄礼。
112洞房花烛夜三房的奴婢倒是很快听到了风声;大厨房是很好传话的地方。
沈四爷的脸阴阴的,然后他重重一掌击在桌子上;着实可恶!让人可恼!萱姑娘如此做,他虽然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却也知道她是为了要摆脱和自己的亲事。
萱姑娘如此做,是根本不在意三房的名声,沈四爷的名声会如何,她想都没有想过,所以沈四爷才会非常生气。
沈三老爷也是一脸的气恼: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知廉耻为何物,商贾出身到底不是大家,虽然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也难脱她的眼界见识。
不过想到萱姑娘的身家,他的火气少了大半儿,这个儿媳妇,他还真是娶定了。
沈三夫人微微皱起眉头:她就算没有做丑事,可是以她那天的情形,不嫁我们四哥儿,她便只能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现在居然不知道感恩,还一心想着给四哥儿抹黑,实在是让人费解。
她看向了沈三老爷:她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是为了什么?沈四爷闻言脸上闪过莫名的神色,阴阳怪气的道:她能为了什么,不过是她想嫁的人不是我罢了。
说完狠狠地啐了一口。
她想嫁的人?那她想嫁谁?沈三老爷夫妇一起问道。
沈四爷抬头:还能有谁?沈家的那个宝贝疙瘩被。
他的话酸味很重。
萱姑娘在沈府长大,一天一天的亮丽耀眼,沈家的子弟们可都看到了眼中,而且,不说相貌如何,但只萱姑娘的身家,有几个沈家的子弟不动心的?可是萱姑娘待沈家的子弟们虽然很友善,但却几乎可以说是一视同仁,没有什么特别的亲厚分别,但只有一个除外,那就是沈妙歌。
这一点,不只是沈四爷看出来了,沈家的子弟们都看得分明。
萱姑娘所为是什么意思,众人自然心知肚明,原本沈家子弟们也认为,沈家的下一任主母一定是她了。
可是,世事难料,最终沈妙歌迎娶的人不是萱姑娘。
当初沈四爷虽然高兴,却也没有想过萱姑娘日后会青睐于自己,但现在萱姑娘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还是让他非常的不舒服——他现在是萱姑娘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沈三老爷听到之后脸立时便放了下来:我们四哥儿也不辱没了他!随后,有一点点自知之名的他摆了摆手:闲话休提,我们现在要说一说如何应对此事吧,万一他真要来个鱼死网破……当然不能让他鱼死网破!沈三夫人的声音有些尖利;绿珠不过是一个丫头,她的话如何能信得?依妾身来看,我们也不用想什么其他的法子,只要我们打死也不承认,那绿珠还能如何?老祖宗不可能会相信一个丫头的话,也不相信我们四哥儿的话吧?此话说得有道理!沈三夫人一句话让三老爷父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到时就一口咬定和萱姑娘有过肌肤之亲,看他一个姑娘家如何分辨。
她既不要脸皮,当然怪不得他们要坏他名声,三房的人看上的可不是萱姑娘这个人,只要他有钱就好。
而萱姑娘现在正躺在床上吃汤。
依着沈太夫人的吩咐,四个媳妇子根本不用丫头们开口,她们便把汤汤水水、点心果瓜等等,包括燕窝都送了进来。
萱姑娘因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所以现在她十分安心的享受起来,反正东西已经送来了,不吃不也要丢掉。
让她心里更高兴的便是,红袖今天晚上是不是能顺利圆房,还真难说呢,就算是能圆房,她也一定没有好心情。
绿珠,一切可都要看你的了,萱姑娘心中轻轻的念着绿珠的名字,你好好做,一定要让那个沈四爷和郑红袖都名声扫地!萱姑娘吃完学研战之后,便躺下轻声道:我要好好的睡一觉,养养精神,你们不要来吵我。
她要养足精神看郑红袖的好戏!看着他今天还能不能一脸的平静。
她说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睡得很熟很想。
梦中一片的粉红色,粉红色的纱帐、粉红色的天空,以及粉红色的雾气,而她也身穿粉红色的衣裙,再为沈妙歌翩翩起舞……他在梦中笑得极甜,幸福,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一伸手便能抱满怀。
萱姑娘睡着的时候,红袖刚把绿珠送走:红袖累得一下子歪在要榻上,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乏的很,很想能合上眼睡一会儿。
只是今天怕是没有让她小睡的时候。
点娇挑帘进来看到红袖闭着眼睛便想转身出去,而赵氏轻轻摆手示意她尽管过去。
红袖也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你们五爷那边行完了礼?他没有吃酒吃多吧?点娇一面点头答话,一面把一封信递了红袖,然后悄悄的抿嘴笑道这是我们爷给姑娘的信。
红袖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笑着接过来信便大大方方的打开看了起来:沈妙歌不过是担心她,写信安抚她、让她不必担心等等,并且还认为可以找绿珠说一说——她应该不会一条路走黑,只听萱姑娘一个人的。
而且,信中的字里行间都透出,他一天没有看到红袖的想念之意。
红袖心下微微暖了起来,越来越暖,看到后面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我们爷让婢子好好伺候姑娘,叮嘱姑娘要多吃些东西,不要生气、着急、、、然后点娇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都是沈妙歌交待她的话,左不过说是一些日常琐事,就连早晚天冷让红袖记得加衣的话都有。
听得红袖原本大方的神情终于有了几分扭捏,不过一个晚上再加不到一个白天不见,何用如此叮嘱?只是,她自己知道,沈妙歌如此做她还是十分受用的。
红袖收起信来,想到他担心自己也许就会忽略了他自己:又吩咐点娇带上几样他爱吃的点心,又带了几句话过去:她其实也是记挂着他的点娇答应着包好点心,然后俏皮的笑道:姑娘,今日过去之后,婢子不要别的打赏,只是姑娘要记得多赏婢子几双鞋子就好。
说完便脆笑首跑掉了。
赵氏等人都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大小不同罢了。
红袖被点娇打趣的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啐了一口点娇的背影,看了一眼赵氏等人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她不好再说什么,便闭眼睛假作要休息一下。
时辰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红袖应该淋浴更衣、梳头、开脸等琐事的吉时:接下来红袖自然又是一番忙碌。
等忙完所有的一切,太阳已经西沉了。
沈妙歌这个时候还回不来,因为他还要给宾朋们敬酒,红袖却没有担心沈妙歌吃醉酒:他原本就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今天更回不会任着性子来。
红袖坐在床上,看着一屋子的大红色,心底有些恍惚,好似她刚刚嫁到沈家来时:那个时候,沈妙歌还真就是一个大孩子,却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会保护你。
她想到这里低下头忍不住柔柔的笑了笑,那点燃的龙凤花烛在她眼中分外的明亮,直到她想起沈妙歌晚上会在这房里,心不自觉的跳了跳。
在二更多,沈妙歌终于被扶了回来,他好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赵氏打发了送沈妙歌的媳妇子后,沈妙歌便在床上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很清澈,没有一丝醉意。
赵氏等人看到这里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给沈妙歌和红袖贺喜。
沈妙歌却没有看到赵氏等人,只是把手伸到怀中把红包拿出来道辛苦赵妈妈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红袖,他看得有些痴了。
今天晚上的红袖,漂亮得让他 移不开眼光。
赵氏等人看到沈妙歌的样子,掩嘴同时接下沈妙歌递过来的所有红包,行礼退了下去:他们并没有再说多一句话。
吉祥话已经有喜婆们话过了,而今日一整天,五爷和姑娘想必因为萱姑娘心里都不静,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好好的说说话了。
赵氏体贴的把门关上后,便留在廊下没有离开‘同时留下来的还有韵香,茶香以及点娇等人。
袖儿,。
沈妙歌伸手握住了红袖。
红袖轻轻地嗯了一声儿:她原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害羞的,就像他没有想到沈妙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主动来招惹他一样。
沈妙歌又柔柔的唤了一声红袖,便轻轻的抱住了她:我像你了。
他没有说你好美之类的话。
红袖听得却脸上更红,心儿更醉了。
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时,那红烛爆出了一堆大大的灯花:很灿烂。
烛火摇动间,萱姑娘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懒懒的道:已经天黑了什么时辰了?丫头们上前伺候他,告知已经快三更了。
三更了啊?萱姑娘闻言喜上眉梢的看向窗外,忽然又是一叹:想来现在还是不能出去对不对?有好戏,我们也是无眼福了。
不过他笑得却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他笑得很得意,很满足——明天,琦哥哥就会使他的了!一百十三章 疯狂的萱姑娘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身边还在熟睡的沈妙歌,红袖的脸上一红;她现在完全相信什么叫做无师自通了——沈妙歌根本不需要人教他什么人事;笨拙是笨拙了一些,不过他却的确很温柔的。
昨天晚上他的温柔让红袖有些吃惊,但也很感动:被一个人捧在掌心里呵护,是女子最大的幸福吧?红袖在心底满意的一叹,却不再让自己想下去:因为她现在不止是脸红了,脖子及身体也有些泛红,再想下去……;她悄悄的又看了一眼沈妙歌,便想自他的怀抱中坐起。
她现在可是衣不遮体,想趁沈妙歌醒来之前穿好衣服,免得自己尴尬。
你醒了?沈妙歌的声音在她刚刚一动时便传来了:我以为你还在睡。
他早就醒了,只是因为看到红袖还在睡,才没有动。
后来看懂啊红袖偷偷看他,他更不会动了;知道红袖想挣脱坐起时,才开口:他可不想红袖起床后,自己一个留在床上。
红袖脸上的红晕根本没有褪下去,听到沈妙歌的话后轻轻地嗯一声;这一次她没有试图起床,反而向被里滑入。
沈妙歌立时因为红袖的小小举动呼吸急促起来:袖儿,你、你最好不要再动。
他的声音低沉起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说道最后,他居然还长长的呻吟了一声。
红袖感觉到得可不只是沈妙歌的呼吸有变化,所以她立时把身子向里靠了靠,再听到他那一声呻吟,羞得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沈妙歌知道现在天色不算早,不过想到今天一大早他们还有事情要忙、萱姑娘的事情烦,再加上红袖昨天又累得很,所以他并不想再和红袖亲热;但是红袖向床里考取的举止,让他十二分的不满。
他手上用力把红袖抱了回来,抱的紧紧的:只是这样一来,他的渴望更重了。
你、你……,我们、我们起床吧。
虽然感觉自己两世为人,如此表现很丢人,可是红袖却大方自如不起来。
沈妙歌不想起床,他现在终于知道古人为什么会说春宵苦短了;不过往常他们小夫妻这个时候还真该起来了,要去练功嘛,只是今天他并不想起。
他也不美呀费脑筋去想借口,冲口就是一句:我有些冷,抱、抱着你暖和。
他现在哪里冷了?就是冰也会被他呼出的热气融化掉了。
红袖自如听的出来他的借口,再感觉到他身体的渴望,她的头也有些晕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沈妙歌看着怀中的红袖,痴痴的看着,然后再也忍不住、慢慢的低下了头,他又一次对自己说,要一辈子让红袖快乐幸福。
这一吻让两个人的呼吸困难了才分开。
他虽然意乱情迷了,到底心中记挂着红袖的身体,所以最终关头还是放开了红袖。
红袖不太明白他的心思,看他忍得十分辛苦,便忍住羞意轻轻的拉了拉他,可是沈妙歌一下子躲开了,几乎跳到床下去。
袖儿,那个,我们、我们起床吧。
今天,。
还有的你累呢。
红袖听到此话真的感觉很温暖,轻轻一笑道:现在还早吧?既然不用练功,那我们就躺着说话吧,这个时候起还真得太早了。
她忽然间便在沈妙歌面前放开了。
虽然她还有些羞意,但些许的羞意已经不会让她再失措了:沈妙歌真正的进入了红袖的心中,以一个男子的身份进驻。
沈妙歌当然不想起床,不过他也不想自己做出什么意外之举来,所以并没有再抱着红袖;两个人知识面对面的躺着说起了话来说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儿:萱姑娘的事情当然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说的话;他们说得只是平常的琐事,两个人却说得很有滋有味,笑得很甜蜜甜蜜的笑意,直到他们夫妻起床,赵氏带着韵香、点娇等来进来道喜服侍他们时,还挂在脸上;赵氏等人看到两个人很恩爱的样子,都会心笑了韵香和点娇、映舒向来是话多的,所以免不了要打趣红袖和沈妙歌;可是让她们有些吃惊的是,自家的姑娘虽然脸上红晕重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太过害羞;听到她们的打趣,有时候还会和她们的五爷相视一笑。
这可同平日里的姑娘有些不同;不过几个丫头都看得出来红袖心情很好,所以也就代主子开心,并没有多想。
点娇看到红袖和沈妙歌如此,心下更明白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对:五爷心中还能容下其它女子吗?就算容下了又能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像对红袖姑娘一样对待另外一个女子的她也要像红袖姑娘一样,被一个男子放在心中:那个男人就算无权无势,但只要有心就足够了红袖和沈妙歌的新院子向外漾着甜意:经过此院子里的人都感觉到了。
小夫妻起床后,便赶到沈老祖的院子里给沈家的长辈们请安;而沈家的长辈们都早早赶到等他们小夫妻呢。
看到红袖和沈妙歌走进屋里,沈老祖的脸上盛开了一朵大大的菊花;她笑道:我可等着吃茶呢,今儿一口水都没有吃。
根本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怪这小夫妻来得晚了。
来得晚了好,来得再晚些才好!沈家长房的长辈们恨不得沈妙歌和红袖来得更晚些:她们抱孙子的希望便会大几分。
屋里的众人听到沈老祖的话都笑了,纷纷打趣红袖和沈妙歌。
红袖自沈老祖开始,依次开始敬茶:沈家长房的人吃茶吃的极开心,但是其它各房各院却心思各异;只是有老祖宗在,众人表面上还是喜笑颜开的。
沈三夫人接过红袖的茶时,把她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茶盘上:那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质珠花。
绿珠的事情到现在也不见闹开来,她心知此事一定和长房的人有关:她还是第一次对长房生出了感激之情——因为萱姑娘的身家。
热闹过后一起用了早饭,并没有一个人提及绿珠:如此高兴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想扫老祖宗的兴。
而萱姑娘的人终于可以出院子了,沈太夫人的媳妇子已经回去复命。
你说什么?!萱姑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说错了话。
那丫头把沈府现在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萱姑娘跌坐在床上,她喃喃的道:不可能!绿珠居然什么也没有做?这怎么可能?她甘心就这样等死不成?不过此事并不会让萱姑娘失色失态,她如此是因为丫头所说,有关于红袖和沈妙歌的恩爱样子、沈府上下的喜气,这些让她心如针刺。
萱姑娘虽然不曾亲眼看到,但是她闭上眼睛便能想到昨天晚上沈妙歌和红袖圆了房:那样的幸福,理应是她的;再想到沈妙歌现在对红袖的呵护备至,更让她心中的恼怒无处可发泄。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桌子上把东西都扫罗在地:不,不,不!琦哥哥,琦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一面喊着一面又把旁边的花架推倒了:她需要发泄,她现在想要毁灭一起她状如疯狂的样子吓坏了丫头们,直到她把一支花瓶摔碎时,丫头们才反应过来扑过去阻止她。
可是萱姑娘却对着丫头们又打又咬:她的心痛、她的心怒......,总之她的心极为难受;她如果不好好发泄出来,她一定会真得疯掉。
闹到精疲力尽之后,萱姑娘伏到床上大哭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偏帮郑红袖。
她这几天哭得时候极多,丫头们都有些习惯了,看到她不再大闹只是哭泣,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哭过好一阵子,萱姑娘忽然做起来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梳洗、更衣!我要去看看绿珠。
她不能就此认输。
就算郑红袖好好的圆了房又如何?自今天开始,便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她要让绿珠说出实情,她要让沈家的长辈们还她一个公道:她要成为琦哥哥的妻——就在郑红袖圆房的第二天,她要成为琦哥哥的未婚妻,那郑红袖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想到此处,她脸上的悲苦与恼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冷的笑。
丫头们一面给她梳洗一面苦口婆心的劝她:今天可不是去见绿珠的好时候;可是萱姑娘一意孤行,丫头们根本就劝不住她。
最终没有办法了,一个丫头道出了实情:婢子也想去问问绿珠的,可是却没有找到她,因为绿珠已经不在柴房了。
萱姑娘猛得转身,睁大了眼睛;然后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的道:沈家的长辈们都糊涂了吗?居然为了掩护沈四爷的丑事就把绿珠遣走了,这样就能遮住实情?不是的,姑娘。
绿珠还在府中,她、她在老祖宗用过早饭后,被带到了老祖宗那里。
萱姑娘一下子转怒为喜:好!现在绿珠可以有机会好好的说一说了。
昨天晚上可能是绿珠没有机会吧?难道昨天晚上没有人去偷偷打开柴房的门?一会儿就要让人去看看,那个收了自己银子的婆子到底为什么没有按自己的吩咐去做。
她立时便催着丫头们赶快给她收拾:她要赶到老祖宗那里去看戏,而且她还会是今天戏里的主角。
姑娘,绿珠是被老祖宗收回身边了。
那丫头看主子一会嗔一会喜的,便马上一句话把事情说明白,免得主子再生出其它误会来。
收回身边?这怎、怎么可能?!萱姑娘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此事绝对不可能啊:绿珠所为,老祖宗怎么可能会原谅她?丫头扫了一眼萱姑娘,心下轻轻一叹:人家绿珠现在可没有什么错,只是落了一个伺候不周的罪,回老祖宗身边不是正好?萱姑娘还在震惊中,她想不明白沈家的人如此是想做什么。
姑娘,沈三夫人来了。
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沈三夫人?萱姑娘的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她现在最不喜,就是沈家三房的人了;况且还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过她当然不能把一切摆在脸上,所以还是轻轻的道:请三夫人到厅上奉茶,我马上更衣就去给三夫人请安。
夜猫子进宅!这时候沈三夫人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萱姑娘想到沈四爷,心中更对沈三夫人不喜。
沈三夫人是奉命来得,不过这趟差事是她争取来的:明儿,就要给萱姑娘和沈四爷文定了,这是沈老祖的意思。
她要来敲打一番萱姑娘:免得她于自误误人!萱姑娘到了厅上,听到沈三夫人的话后,她一直挂在脸上的假笑立刻不见了:明天就要给她定亲!沈老祖如此做的用意,她不想便也明白了。
看了,绿珠的事情被沈老祖知道了,所以沈家的人这时不想夜长梦多再生变故!他们明知道沈四爷没有和自己如何,却还是要让自己嫁给沈四爷。
萱姑娘已惊得不知道应酬沈三夫人,而沈三夫人也没有久留,起身看着萱姑娘道:萱儿自幼在我们沈家长大,我一向视萱儿为己出,希望可以长久留萱儿在我们沈家,不想如今我们真成了一家人,这便是天意、缘分了。
沈三夫人的话,很值得人回味一二。
萱姑娘清醒过来之后,便急急得赶往沈老祖那里:绿珠不开口,她开口!她不要嫁给沈四爷!沈老祖听完萱姑娘的话后,冷冷地看着她:萱儿,你一直是个乖巧的好孩子,知礼守节,可是如今却让我太失望了!萱姑娘哭着伏在地上,分辨自己的心意:沈四爷哪天晚上不在她的房里——她眼下是真的豁出去了,这样的话她也说出了口。
沈老祖更是不喜,也不多同她说什么,直接唤绿珠出来和她对质。
萱姑娘听完绿珠的话后,呆傻了一般看着绿珠,完全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绿珠说那天晚上她一个人睡着了,因为没有伺候沈妙歌所以被老祖宗责打。
萱姑娘看着绿珠,她不明白绿珠为什么要说谎,她不明白沈家人为什么要把绿珠当天晚上失贞的事情瞒下来。
她什么也不明白,好像什么都明白。
萱丫头,女子的贞节可比性命还重,知道吗?沈老祖开口时,已经带上几分怒意。
老祖宗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开:闹开对沈家不是好事儿,但也必须要给萱姑娘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应该收敛些——以她的聪明,想明白沈家的人心思应该不难,可是不成想,自己的教训还没有给她,她便闹到自己的面前。
红袖听到萱姑娘赶到了沈老祖的院子里之后,微微一笑:看来,她是要提前收我送给她的薄礼啊。
……一百十四章 遇袭萱姑娘听到老祖宗的话,哭着摇头不停的辩白:老祖宗,你相信萱儿,那天晚上四哥哥真得不在琦哥哥的房里;真的不在,老祖宗!她虽然还在辩解,但是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几句话:并不是她口拙,因为她知道此事已成了定局____并不是事实如何,而是沈家人的意思很明白.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吩咐人把萱姑娘扶了起来:萱儿,老祖宗也是为好好啊;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你的名节为重啊.萱姑娘哭得身子都软了,好除了摇头之外还是摇头.沈老祖只是轻轻一叹:萱儿,你回房好好歇着吧,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主.萱姑娘忽然哭着道:老祖宗,萱儿有话,有话要对您说.她要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说出来,就算沈家的人会怪她,也强过她嫁给沈四爷.只要她不会嫁人沈四爷,那么她和琦哥哥还有机会:沈家人的厌恶,她到时再想法子吧;就算是除不去,只要不能嫁给琦哥哥,只要琦哥哥能待她好,这一切值得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为叛经离道,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为不是正路,但她没有其它的法子:因为她无父无母兄长可以为她做主,她只有她自己.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她只能靠自己努力.沈老祖看着萱姑娘,过了半晌道:萱儿,明儿你便和四哥儿定亲,三个月后便是成亲的日子;此事已经告知了你老家人们,他们都盼着要吃您这位主子的喜酒呢.沈老祖不会让萱姑娘开口说什么的.萱姑娘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沈老祖:三个月!沈老祖看到萱姑娘的样子,心下也是有些不忍:毕竟她是孤女,无人能为她做主;可是她的所思所想却太过份了,她们这也是迫不得已.萱姑娘呆愣良久之后,忽然立直身体对着沈老祖一礼:老祖宗为萱儿费心了.她怒了,沈家这是在逼婚啊.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的样子,微微一皱眉头:萱儿,如果你认为这样的外置不好,那我们不妨叫你们家中的那些些老管家来听听,他们的主子是不是要尽快成亲为好.说完,沈老祖的眼睛扫过了萱姑娘的小腹.她知道萱姑娘眼下已经由恼对沈家生恨了,心下对萱姑娘更失望萱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张口便道:老祖宗,有些事情虽然现在萱儿是百口莫辩,但萱儿不得不说,是老祖宗误会萱儿.她现在可是清白之身.老祖宗淡淡的反问一句:萱儿,是我误会你了吗?那天的褥子还在,我所做的可就是为了你好.萱姑娘哑口了.如果真唤她家仆前来,最终她也只有嫁给沈四爷一途:那些事情,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虽然到时沈家不会落什么好名声,但却不会像她一样到时名声扫地.她在心中以地沈家已经没有感激之情,所有的只是怨恨;因为她已经无法可救自己,所以怨恨更重:她是万贯家财,可那又如何?就算她现在富可敌国,也一样要听沈家人的摆布.她想明白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郑重的对沈老祖拜了下去,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她连拜也三拜:沈家,怎么说都对她有养育之恩/沈老祖看到她如此也真得怒了:她这是要和沈家恩断义绝吗?看着转身想要出去的萱姑娘,沈老祖心中对她的怜惜连一丝也没有了.萱儿,你现在的身子骨可不怎么好,只是身边却没有几个人伺候;而四哥儿身边的人这两天便都要打发出府,他也不能没有人照顾;我想着,就把绿珠便赏给你们吧,你看怎么样?沈老祖的声音还是平平静静的.萱姑娘听到后,再一次吃惊瓣回身抬头看向沈老祖.她知道:这是教训,教训她想利用绿珠生事.她的双目中再一次蓄满了泪水,不过这一次她却硬生生的忍住,没有主泪水流下来.萱儿一切听老祖宗的吩咐.萱姑娘低下了头.绿珠可不是来做丫头的:她不但要明天定亲,三个月之后成亲;而且沈家还为硬塞给她的夫婿纳了一个妾.萱姑娘听到老祖宗的话,哭着摇头不停的辩白:老祖宗,你相信萱儿,那天晚上四哥哥真得不在琦哥哥的房里;真的不在,老祖宗!她虽然还在辩解,但是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几句话:并不是她口拙,因为她知道此事已成了定局____并不是事实如何,而是沈家人的意思很明白.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吩咐人把萱姑娘扶了起来:萱儿,老祖宗也是为好好啊;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你的名节为重啊.萱姑娘哭得身子都软了,好除了摇头之外还是摇头.沈老祖只是轻轻一叹:萱儿,你回房好好歇着吧,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主.萱姑娘忽然哭着道:老祖宗,萱儿有话,有话要对您说.她要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说出来,就算沈家的人会怪她,也强过她嫁给沈四爷.只要她不会嫁人沈四爷,那么她和琦哥哥还有机会:沈家人的厌恶,她到时再想法子吧;就算是除不去,只要不能嫁给琦哥哥,只要琦哥哥能待她好,这一切值得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为叛经离道,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为不是正路,但她没有其它的法子:因为她无父无母兄长可以为她做主,她只有她自己.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她只能靠自己努力.沈老祖看着萱姑娘,过了半晌道:萱儿,明儿你便和四哥儿定亲,三个月后便是成亲的日子;此事已经告知了你老家人们,他们都盼着要吃您这位主子的喜酒呢.沈老祖不会让萱姑娘开口说什么的.萱姑娘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沈老祖:三个月!沈老祖看到萱姑娘的样子,心下也是有些不忍:毕竟她是孤女,无人能为她做主;可是她的所思所想却太过份了,她们这也是迫不得已.萱姑娘呆愣良久之后,忽然立直身体对着沈老祖一礼:老祖宗为萱儿费心了.她怒了,沈家这是在逼婚啊.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的样子,微微一皱眉头:萱儿,如果你认为这样的外置不好,那我们不妨叫你们家中的那些些老管家来听听,他们的主子是不是要尽快成亲为好.说完,沈老祖的眼睛扫过了萱姑娘的小腹.她知道萱姑娘眼下已经由恼对沈家生恨了,心下对萱姑娘更失望萱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张口便道:老祖宗,有些事情虽然现在萱儿是百口莫辩,但萱儿不得不说,是老祖宗误会萱儿.她现在可是清白之身.老祖宗淡淡的反问一句:萱儿,是我误会你了吗?那天的褥子还在,我所做的可就是为了你好.萱姑娘哑口了.如果真唤她家仆前来,最终她也只有嫁给沈四爷一途:那些事情,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虽然到时沈家不会落什么好名声,但却不会像她一样到时名声扫地.她在心中以地沈家已经没有感激之情,所有的只是怨恨;因为她已经无法可救自己,所以怨恨更重:她是万贯家财,可那又如何?就算她现在富可敌国,也一样要听沈家人的摆布.她想明白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郑重的对沈老祖拜了下去,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她连拜也三拜:沈家,怎么说都对她有养育之恩/沈老祖看到她如此也真得怒了:她这是要和沈家恩断义绝吗?看着转身想要出去的萱姑娘,沈老祖心中对她的怜惜连一丝也没有了.萱儿,你现在的身子骨可不怎么好,只是身边却没有几个人伺候;而四哥儿身边的人这两天便都要打发出府,他也不能没有人照顾;我想着,就把绿珠便赏给你们吧,你看怎么样?沈老祖的声音还是平平静静的.萱姑娘听到后,再一次吃惊瓣回身抬头看向沈老祖.她知道:这是教训,教训她想利用绿珠生事.她的双目中再一次蓄满了泪水,不过这一次她却硬生生的忍住,没有主泪水流下来.萱儿一切听老祖宗的吩咐.萱姑娘低下了头.绿珠可不是来做丫头的:她不但要明天定亲,三个月之后成亲;而且沈家还为硬塞给她的夫婿纳了一个妾.一百十四章 遇袭沈老祖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让绿珠上前给萱姑娘行礼,然后便打发人送萱姑娘回房;她日后想要如何,沈老祖并不在意;如果她闹得太过份,到时把三房全赶出沈府也就是了/萱姑娘回房之后便把自己关到了房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来人,梳洗更衣.萱姑娘的声音柔柔的,就如同往日和善时一个样子.丫头们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听到自己主子的轻唤都赶过来伺候着;看到萱姑娘好好端坐在妆台前,几人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心反而提起来的不放心.不过却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小心的伺候着萱姑娘梳洗;换衣服时,萱姑娘淡淡的道:今天是我定亲的日子,沈家应该送来的有吉服才对.丫头们更加摸不透萱姑娘的心思,大气不敢出的把衣服奉上来.萱姑娘伸手翻看了几眼,轻轻的笑道:还可以,这衣服倒也所值不菲;嗯,还是用过早饭之后再换上好了.丫头们被萱姑娘笑得心中发毛,行事越发的小心仔细起来:主子要用饭?她今天居然有胃口用饭?!众人心中虽然疑惑,可是手下可不慢,不过片刻早饭便摆了上来.萱姑娘用了多半碗碧梗粥,几筷子青青的小菜之后便放下筷子:今天大厨房实在是很用心,拿一吊钱赏给做粥和做这几样小菜的人吧.丫头答应着取钱去了,心下的不安却更重:大厨房是红袖姑娘掌管的,里面都有是红袖姑娘的人_____自家主了今天一早没有寻厨房人的不是,怎么反而打赏她们呢?三房的人一直担心萱姑娘再生事端花样,一大早便使了人来探萱姑娘,没有想到她居然和昨天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了.红袖自然也听说了萱姑娘的改变,她轻轨的一叹却没有说什么;大厨房那边也来人说了萱姑娘的打赏的事情,红袖让她们尽管收下就是.萱姑娘怕是恨上了整个沈府吧?红袖揉了揉额头:萱姑娘寻死觅活\\大哭大闹都不可怕;是了可怕就是这种不哭不闹\\安安静静一副认命巧的样子.沈妙歌也听到了韵香的回话,不过他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袖儿,好了没有?好了我们便出发吧.他们小夫妻今天要去郑府:礼俗规矩;所以今天沈妙歌小夫妻也主不用参加沈四爷的定亲_____沈家的人向来想事情是很周到的.红袖答应着,和沈妙歌出门而去;他们今天不止是按礼俗回郑府,还带了一份厚礼:朝廷开了武试的恩科,而红袖的表弟高中状元.沈妙歌把贺礼备的十分的丰厚,红袖几次反对他都充耳不闻:因为他对表弟没有好感受,不过他却不想让红袖知道; 男子汉大丈夫,他不会承认自己小鸡肚肠的.尤其,现在他们可是真正的夫妻了,他美美的想着看向身旁的红袖,轻轻的揽过她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眯一会儿吧.一面说一面轻轻抚着红袖的后背,他借此把表弟自脑海中挤了出去:他可不想被这个男人影响了他大好的心情.嗯 ,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把表弟自红袖的生活中挤出去____他对表弟的怨念很深的,距郑府越近他越是不受控制的却想红袖的表弟.郑姜氏昨天因为萱姑娘的事情十分不快,今日早早便在等红袖:生怕女儿昨天受了什么委屈;就连郑将军也在府中,并没有到军中去.红袖看到父母如此担心牵挂自己,心里暖暖的;一家人说说笑笑进了府.萱姑娘的事情,红袖并没有多提;她只是好言安抚了父母,让他们放心;而郑将军夫妇却已经着急红袖什么时候会有身孕.红袖听得有些想翻白眼:昨天不过刚刚圆房,他们是不是也太急了?她也知道郑将军夫妻是因为担心:有了儿子,她才算是在沈家真正的有了一席之地.所以郑姜氏提议明天一早去山上许愿上香,一向反对上香的郑将军这次是连声附和.沈妙歌和红袖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反对.打发人回沈家送信之后,红袖小夫妻便留宿在郑府.红袖一家人的无心之举,却让萱姑娘气得差一点在人前再次失态:她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定亲的日子,沈妙歌居然根本没到来;接着她又听说沈妙歌会在岳父家住三日才回府____这不是分明在躲她嘛.沈妙歌之所以会躲到岳家却,在萱姑娘看来当然是红袖的主意.平南郡主倒是给萱姑娘送了贺礼,并且不薄;萱姑娘却没有琢磨郡主对她是不怀好意,因为郡主现在比她更不开心才对.红袖和沈妙歌全当上香是游玩了:他们小夫妻能出府游玩的时候就不多,更何况是出京城;两个人的心情一大早起来就很好.不过沈妙歌看到红袖的表弟时,好心情便少了一半儿,不过他还是极亲热的过去同表弟攀谈起来;表弟对沈妙歌也很热情,所以了城进两人人都是骑马并行,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沈妙歌没有想到红袖的表弟不是一个鲁直的汉子,于是他更加的头疼了;就算是再头疼,他也一定要让表弟明白:瑚下还有很多的好女子,比袖儿好很多的.袖儿虽说是极好的,不过他坚信对表弟来说一定不是最好的.山上现在还没有多少景色可看:虽然已经是春天,不过树木刚开始抽芽;不过松柏是四季常青的,满山遍野的松涛还真是让红袖和沈妙歌精神一振.上香许愿也没有什么太麻烦的事情:郑姜氏在佛堂中诵经,红袖可是坐不住的;郑大将军和庙中的主持论经谈道,沈妙歌和表弟也是听不懂的.表弟便来约沈妙歌和红袖到山中去玩,左右无事沈妙歌也就答应:他认为这个时节,,山中应该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一会儿也就回来了.但是沈妙歌到了山中才知道自己错了.表弟折了不少柳树与柳树的嫩枝,扭来扭去把树皮完整的褪下来做成了大大不小\\长长短短的哨子:他最历害的地方就是能用这些哨子吹出曲子来!红袖听得眉开眼笑,和韵香等人也接过树皮哨子吹了起来:她们只是乱吹一气,除了吹得中响亮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回头看到沈妙歌脸的不可思议,红袖轻轻笑道:我们小时候在这个时节,总是弄些哨子吹着玩的;不过从来都是表弟吹得最棒.沈妙歌听了之后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哨子道:高光就多玩一会儿.他心里虽然有一点点的不太舒服,不过却不恼表弟;而是感觉自己为什么认识红袖这么晚呢?如果早两年,也许红袖的记忆中大多会是关于他的事情.他今天的话很少,只是暗暗的注意着表弟.表弟现在看红袖时已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待红袖也十分的规矩守礼;这也是沈妙歌敬他的地方:沈妙歌知道,他的心其实还在红袖的身上.没有什么凭证,只是直觉;不过沈妙歌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中午时分,表弟道:我们不回寺庙了如何?回去吃素斋,咳,还真是无味的紧.众人都同意,只是不回去吃什么?表弟看向沈妙歌道:姐夫,我们两个人去打些野味来烤如何?嗯,和我们在府中吃的东西绝对不同.沈妙歌笑道:行啊.不过我要先声明一点,我吃墅味倒是一把好手,至于打墅味嘛,却不及吃的本事一分啊.一面说着话一面大笑着带着四五个侍卫和表弟向南走了.在红袖看来,这两个男人很要好,就像是多年的兄弟.表弟看林中的飞走兽实在是不多,便带着两个人去河边鱼了;沈妙歌自带着二三个人继椟在林中游荡打墅兽,不过收获 并不大,少半个时辰也不过是只表两只兔子\\三只野鸡.忽然,远远的传来刀剑\\及娇叱之声,沈妙歌的脸色立时大变:那边正是红袖和丫头们的所在!沈妙歌赶到时,看到一群蒙面人在围攻红袖等人;因为原地还留有四五个侍卫\\红袖等人并没有受伤.沈妙歌却没有立时冲上去,他只是挥手让身后的三个待卫都上去帮红袖,他反而录了地块大石藏了起来:他的身手是所有人当中最弱的,而他看到那些蒙面人的身手可比他强太多.如果他冲上去,只是添乱而已;如果被人活捉了,那就不只是添乱了.表弟这时也赶了回来,他加入战局不久那些蒙面人便知难而退,走得一个不剩.沈妙歌这才青着脸\\咬着牙自大石头走了出来:做为一个男人,在妻子有危险时只躲在一旁这让他心中十分的难堪.为什么有人会袭击红袖等人?沈妙歌看到红袖身后一个半身是血的女子,他便猜想到了大半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女子冲到了红袖这些人当中,不然红袖的性子她应该不会主动出手_____她虽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却绝对是量力而为如果他和表弟不赶回来,只凭红袖她们和留下来的侍卫和那些蒙面人拼斗,并没有胜算:那些蒙面人一直没有对红袖等人下杀手,不然现在早已经死伤几个人了.只是,有侍卫在四周,那半身是血的女子怎么冲到红袖她们身边的?一百十五章 赖上表弟把佩剑收起,看向红袖:姐姐没有受惊吧?他虽然是询问不过并没有太过担心的样子一一红袖自幼可就是以胆大闻名;遇刺一事对其它女子来说可能会吓晕,但是他的表姐只会很兴奋。
看到红袖一脸平静的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还真让表弟小小的愣了一下,然后便不经意的看向了走过来的沈妙歌:表姐还真得是变了,变得沉穗了许多;表姐的改变应该同表姐夫有关吧?而且他十分欣赏沈妙歌的临阵缩头:知道自己的长短处而不逞一时之勇,很好;这样的男人,还真是配得上表姐。
功夫只要下苦功便能练好,但是胆识却不是练一练就能有的。
表姐和表姐夫,应该会很幸福吧?他的心恍惚了一下,好似有些痛,又好似有些迷茫。
沈妙歌已经走到了红袖的身旁:袖儿。
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一轻唤却包含着愧疚。
红袖一听便明白沈妙歌在想什么,只是现在人多也不好多说,只是轻轻一笑:你们不要一脸的紧张,我没有事儿,真得没有事儿。
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对我们下杀手。
她故意引沈妙歌去想事情。
沈妙歌当时躲起来是极对的,不然她们还要分出人手来专门护持他。
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后,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打斗然后看向表弟:飞宇,与你交手的人你看……没有尽全力,只是招架殄缠我们;姜飞宇看向红袖身后半身是血的女子:他们应该不是想来刺杀我们的,所以他们才没有一直下杀手。
四周的侍卫们也是一样说法:沈妙歌便把目光投向了那半身是血的女子——那些人想来的人只有她。
那女子看红袖等人终于叙完话看向自己,便上前对着红袖盈盈拜倒:小女子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她一句解释没有,先道谢。
红袖摆了摆手,看着她轻声道:你起来吧,只要无事就好。
如果不是她把那些蒙面人引到自己身周,她和侍卫们也不会和蒙面人动上手的;不过现在没有什么伤亡,而当时她也是为自救,所以红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红袖很奇怪她一个女子怎么会被人追杀;不过好奇心什么时候能有,什么时候不能有她知道的很清楚:不能问,只要一问说不定就会被女子牵扯到什么事情当中。
而红袖对于江湖中的日子没有一丝向往:她唯一的向往就是能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江潮中的快意恩仇、惊险刺激并不适合她。
女子还是拜了三拜方才起身,不过她却没有立时就告辞离开,而是又立到了红袖身侧;这让韵香和茶香都心中生出了一些不满。
已经救了你一次,难不成还想我们救你一辈子吗?韵香暗暗瞪了那女子一眼:此人真不是个侠义心肠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把人引到自家主子身边,迫使侍卫和她们同那些蒙面人动手;而且现在得救之后,也不应该再留下,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麻烦,哪有给自己救命恩人添无穷麻烦的道理?茶香也是一样的想法:说书的女先儿就说过,江湖的侠客从来不给人添麻烦的,就算是受再重的伤,他们也会立时告辞离开。
这时庙中的人也听到喊杀声赶了过来:沈妙歌和飞宇没有使人去庙中报信,就是因为知道侍卫手中有可以让庙中的郑将军知道自己这些人遇袭的手段。
看到红袖等人都很好,郑将军这才放下心来,细细的询问了遇刺的经过;听到那些蒙面人是因为那女子的靠近,才不顾侍卫们的警告追过来和侍卫们缠斗时,他看了一眼那女子。
那女子便感觉自己全会一凉:这位将军好大的杀气。
听到侍卫们上前给沈妙歌行礼口称小侯爷时,女子的神色微变:居然是位侯爷。
不过她依然只是立在那里,并没有过来同沈妙歌等人见礼:侯爷在京城中可多了去,不得势的侯爷并不能帮她。
她现在只是想借这些人避一避,最好是能随他们一起进京:那里她多少会安全一些一一至少那些人不敢在京中明目张胆的追杀她。
直到听到沈府二字,她再想到刚刚的小侯爷眼中闪过了狂喜:居然是沈家!她立时一下子扑过去拜倒在沈妙歌的脚下:小侯爷救命!沈妙歌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郑将军与姜飞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们是官家,对江湖中人向来没有好感;而这个女子一看便是江湖人出身,并且还被人追杀,他们没有把这女子送官去细究缘故就不错了;她还想自己这些人救她?怎么救她?把那些蒙面人都杀光吗?江潮纷争本就不对,不管是那些人还是你,携带刀具相斗都犯了朝廷的律法……沈妙歌一开口便是官腔,虽然女子明显是受害一方,不过只有如此才能打发掉江湖中人:他们最烦的便是官腔。
那女子却大哭道:小侯爷容禀,民女的父亲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她居然并不是大家认为的江湖出身,虽然镖局也算是江湖中人,不过却是能得到官府承认的正当江湖人。
听她叙说,她家的镖局在半年前接了一趟镖,可是所有的镖师都有去无回;她父亲便亲自沿路去查寻,但也是一去不回;她和哥哥们还没有商议好是广发武林贴,还是她们自己先去寻一寻时,威武镖局便被一大群的蒙面人在晚上团团围住后血洗。
整个威武镖局现在只余她一个人:对方灭了她满门,包括她们家的仆从;就连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一样没有放过。
求小侯爷救一救小女子,也求小侯爷为民女做主申冤。
那女子哭喊道。
不过,沈妙歌并没有做青天大老爷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应该由官府去处理,他不要说还没有在朝廷领差,就算是领差也管不到这样的事情。
嗯,此事回京之后,我让人带你去衙门吧。
沈妙歌一句话便打发了那女子。
那女子闻言放声大哭起来,无非就是感叹自己身世可怜已经无处可去,只要离开沈妙歌一行人,不久就又会被人追杀,早晚会死于非命:怕到时连清白都不一定能留下等等。
说到清白时她哭道:不如现在死了还能落个干净,只求小侯爷到官府代她们一家报官伸冤;说完就要取长剑自尽。
飞宇鹄眼底闪过不仅,脚尖一动一粒石子击在长剑上,那女子只是伤到了自己的胳膊:看那伤口,她倒真是存了死意一般。
这女子明明就是以死相要胁他们相助她:这很让飞宇反感;他们又不欠她的。
只是,众人也知道她所说的是实情,也就不好逐她离开;正在想如何安置她时,她却身子一来晕倒在地上。
红袖让韵香、茶香过去扶起那女子,看向父亲等人无奈的道:看来,只能我们暂时收留她了。
被迫救人虽然不是自愿,但是现在再把人赶走不顾她的生死,怎么也说不过去:因为收留她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郑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练武之人不能见死不救,至于她所说的只要到官府一问便知道真假,到时再决定要不要收留她吧;现在把她赶走和杀了她的确没有分别。
沈妙歌不置可否,而飞宇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这是个女子,荒效野外的她又晕倒了,总不能把人留在这里吧?众人再也没有心思游玩,一起回到了庙中。
那女子倒不像是说假的,给她清洗时发现她身上的伤口多很,韵香几个丫头都不忍相看:看来真得被人追杀的极苦。
红袖上前看过之后,吩咐丫头们好好的给她敷药,轻轻叹息着转身出来:人心都是肉微的,她现在也狠不下心来一定要赶这女子走了。
也许是被迫无奈,这女子才会如此赖上他们吧?郑将军打发人回京城叫人马来:那些蒙面人追杀那女子不是一两日,现在应该也不会就此放弃;为了红袖和沈妙歌的安全,他们不能就这样回京。
而红袖他们遇刺的事情,当天便传回到沈府;沈老祖宗惊得脸色大变,听到沈妙歌没有受伤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着便晕了过去。
沈老侯爷立时派出了二百府兵去接红袖和沈妙歌回京,并把此事让人报到了衙门:地方治安不好啊。
遇刺的事情,在沈府可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不过除了长房的人,其它的人心思可就难猜了。
而萱姑娘听说此事之后,只是暗恨那刺客为什么没有本事一剑把郑红袖杀掉呢?在沈老侯爷点兵的时候,沈家也有人在奔忙着;当然了,表面上大家一样是十分担心、焦虑的。
府兵们飞快的准备,但听到消息时已经是下午,所以他们出京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就算是再快赶到山上也要到二更以后。
一百十六章 庙中惊变太阳下山了庙中红袖和郑将军所住的院子,在郑将军、沈妙歌和飞宇的手中又重布署了一番,侍卫们不用人提点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郑姜氏看到红袖之后放下了担心,便一脸平静的自管诵经,并不把当下的事情当成一回事儿:做为将军的夫人,这点胆色是绝对有的。
红袖和沈妙歌用过饭之后,表弟飞宇来了。
他今天晚上决定不睡,要和沈妙歌两个人下棋:他们明天就会下山回京,那些蒙面人想来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平静才对。
如果那不是个女拳,沈妙歌和飞宇,或是郑将军都会给他治伤之后打发他离开;但是她不但是个女子,而且还晕倒了,他们练武之人也不好见死不救。
红袖和郑姜氏都明白,所以对于那个一直晕迷到现在没有醒的女子,并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
那些蒙面人来了也不会对红袖等人下杀手,他们要杀的人是那女子;如果红袖等人能保得住那女子的性命案是她的运道,万一保不住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如果不是他们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不是认为那些蒙面人不会对他们下杀手,不管是郑将军还是沈妙歌、飞宇,哪一个也不会留下那女子。
救人是好事儿,但也不能因为救人而搭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他们不是江湖豪客,他们只是平常的京中贵族一一他们要的就是妻儿平安,一家和乐的日子。
沈妙歌明白飞宇是来保护他们夫妻的,心下虽然感激却也十分的难过:他已经在认真的想,要如何才能有保护红袖的力量;他总不能每一次都借助旁人耒保护红袖。
他在侯府中,自然是有-能力保护红袖的;可是出了侯爷府呢?他用红袖的丈夫,一定要在任何时候都能护她的周全也可以。
沈妙歌并不是没有想到法子,只是他悄悄看了一眼内室:他不舍得红袖,也不放心红袖一个人留在侯爷府中一一那沈府的大宅子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沈妙歌和飞宇的一盘棋不过是下到一半儿,外面便传来了刀剑与喊杀声。
飞宇推开棋盘:他们应该只是缠住我们的人不会下杀手,只要能拖得久一些,这些人也就会走了。
至于那个女子会不会保得住,那只能看天意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沈妙歌点头,然后一指椹盘道:我们继续下我们的,如果有人攻过来飞宇再动手也不迟。
飞宇大笑点头:倒是我沉不住气了。
那女子听到喊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坐起身来:屋里没有一个人,她想了想下床走了出来;当她看到红袖坐在外间,正在烛光下和丫头们绣花时,不自禁的愣了一下:恩人,外面可是……?红袖抬头:你醒了,感觉如何?你不应该下床的,一身的伤还是多躺躺调养调养比较好。
那女子谢过了红袖后又道:恩人,可是那些人追来了?一面说着话,她一面看向了窗外,她有着十二分的担心。
看到她不会回去躺下,红袖便指着椅子道:你坐下吧。
说起来一直不知道你的姓名呢,还真不好称呼。
那女子被人追杀了三四个月,现在可真是惊弓之鸟,听着外面的刀剑之声,心根本就静不下来;虽然依红袖的话坐下,却还是不停的向外看去:小女子姓江,名彩云。
恩人,剑呢?我们还是把灯吹熄立到窗边或门边为好。
红袖只是一笑却没有说什么:那些人不会大过份的,不然今天在林中那些人便会下杀手;而且自有喊杀声到现在也没有攻到院子中便是明证,那些蒙面人并不想杀江彩云以外的人。
那,为什么非要杀江彩云呢?或者是那些蒙面人看出来他们是官宦人家,不要招惹麻烦?红袖悄悄的观查着江彩云,有一句无一句的套着她的话。
江彩云却是坐立难安,对于红袖的话常常是答非所问:她的心全都在外面,如果不是想借沈家的势,她现在早已经跳窗走了。
看她如此惊恐,红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同情:真不知道她被追寻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被吓成如此模样,想来曾不止一次面对生死了。
江彩云看模样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罢了。
红袖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飞宇和沈妙歌的惊呼声:不对!红袖立时便站了起来,韵香也立时把灯烛扑灭:有什么不对她们不知道,但是能让沈妙歌和飞宇两个人同时惊呼,应该是大事儿。
飞快移到窗口往外一看,红袖便明白飞宇和沈妙歌为什么惊呼了:外面的黑衣人很多,但是让她震惊的却是,那么多的黑衣人并不是一伙儿的!红袖飞快的扫一眼,院子里的黑衣人只穿着打扮便各自不同,再看他们站立的方位,她立时判定院子里的黑衣人应该是分成六七伙。
黑衣人之间也相信戒备着,所现在院子里的情形很诡异: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并没有一个再动手。
只有一伙人是红袖他们白天看到过的:还是一样的黑衣劲装、灰巾蒙面的装扮,这是追杀江彩云的人;其它五六伙黑衣人是哪里冒出耒的,他们又所为何来?红袖现在想不到:因为所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而江彩云看到外面的那么多的黑衣人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红袖:这沈家看来也不是万全之地啊。
她扫了一眼后窗:现在是走,还是留?想到灭门之仇,她再看一眼外面的黑衣,她咬了咬下唇握紧了手中的剑,悄悄的移动了几下脚步,却是把红袖扩在她的身后。
凭她一人之力想复仇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决定博一博:沈府不可能不会派人来的,她躺在床上听到丫头们说,那个什么郑将军已经派人回京送信了。
只要拖到三更,京中沈家和郑家的援兵就应该会到的;江彩云想一想母亲的惨死的样子:她,今天拼了!只有留在沈府,才有可能报仇。
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白天交过手的黑衣人有一人尖着嗓子道:朋友们,我们只要一个女子,名叫江彩云的其它的人与事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想牵涉其中;是朋友们成全我们,还是.….?他并没有要退走的意思。
其它的黑衣人只是看了那伙黑衣一眼,然后又叮向了沈妙歌:他们当然不会走。
沈妙歌一脸平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黑衣人,心下却在想法子:只要拖下去,拖到三更一定会有援兵赶到的。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情,除了白天交过手的那伙黑衣人之外,其余的黑衣人几乎都紧紧的盯着自己!他们的目标,难道是自己?沈妙歌眼睛幽黑了起来。
红袖也发现了其余黑衣人的不同,心下也是一寒。
忽然那几伙黑衣人开始说话,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怕是要联手。
红袖想了想,便向外屋走去:不能留沈妙歌一个人在那里,因为他的功夫不好;她还明白一件事情,那些黑衣人一旦联手,侍卫们根本就支持不到援兵的到来。
他们今天晚上似乎是在劫难逃。
不过没有一个人怪江彩云:虽然不是她,红袖等人便不会遇刺,那另外那些黑有人是绝不会出现在庙中的。
虽然有很多人想要沈妙歌和红袖的命,但是那些人不是傻子,没有合适的时机他们不会出手的:而红袖他们的遇刺,便给了他们混水摸鱼的好机会。
母亲、父亲!红袖一面走一面看向了对面:中间隔着一个院子,但是现在就像是隔着生死一样;红袖只能远远的看到郑将军夫妻的身影,她想到自穿越之后郑将军夫妇对她的疼爱,她握剑的手指节都开始泛白。
她还没有好好的回报郑将军夫妇,还没有代小红袖好好的在郑将军夫妇面前尽孝!红袖收紧了牙,她恨恨的瞪着那些黑衣人。
如果她今天能逃过此劫,她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今天任何一个主使之人!她要千倍百倍的还给他们!杀沈妙歌,杀红袖:红袖明白,那些人一直都在这么做;可是这一次却因为他们小夫妻连累到郑将军夫妇,这让红袖心中的恒意与愤怒达到了顶点!因为她自穿越到今天,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人数相差太过悬殊了,胜算几乎是没有一分。
她现在只希望郑将军可以护得郑姜氏周全;如此一想,红袖的心痛了起来,她却没有流出来一滴泪: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在她血没有流尽时候,她是不会流泪的。
她站到了沈妙歌身旁,和他对视一眼后,两个人的手轻轻相握,都没有说一句话。
飞宇看到沈妙歌和红袖相握的手时,眼底闪过了一丝失落,不过他却向前悄悄的、坚定的迈出一步:他要护他们小夫妻到最后,希望可支持到援兵到来。
只要,表姐能够幸福就好;飞宇的心是苦的。
沈妙歌和红袖几乎是同时出手把飞宇拉回他们身旁:要战,就一起战到最后;要死,也要死在一起!韵香和茶香等丫头没有一个人说话,她们都仗剑立在红袖三人的四周:只等那些黑衣冲上来。
死亡,其实每个人都害怕,包括红袖、沈妙歌在内;只是,怕是怕的。
117预料不到的救星黑衣人好似终于决定好了,各伙人之间虽然还保持着距离,不过相互之间却没有了敌对的意思。
朋友,我们只要那小子和那个小妇人,你们想要那个什么彩云,就请一起动手如何?你们取你们的人,我们取我们的人,各不相干却又能很快得手;朋友,怎么样?有一个黑衣人开口向灰巾蒙面人开口道。
灰巾蒙面人却没有立时答话,场中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那灰巾蒙面人看来看高高挂在房前的沈字灯笼,问道:你们要的人是不是沈侯爷府上的人?那些黑衣人有一些骚动,开口的黑衣人嘿嘿一笑:姓沈的人多了,不只一个大名鼎鼎的沈侯爷吧?朋友,你们不动手那我们可就要动手了。
郑将军朗声一笑:对面就是沈侯爷府上的人,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嫡子!我姓郑。
灰巾蒙面人看向郑将军,然后又看向了红袖与沈妙歌,却并没有说话。
那些黑衣人的骚动却更大了一些,好像不少人不知大这次要对付的人是沈府的嫡子.原本立时要动手的黑衣人们,现在也不动手了,反而又一次开始交头接耳起来.郑将军笑声止住了:沈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如果他们家的长房嫡子在这里出来万一,朋友们认为能逃得过沈家和朝廷的追查和追杀吗?黑衣人的骚动一下子停留下来,过了一会儿,两个黑衣人对着同伴们一拱手:我们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过却也不能明知道送命还要往上冲的道理。
兄弟们先行一步了。
!看到有人走了之后,便又有几个人也纵起身来跟上去;沈府的威名他们可是极清楚的,得罪了当朝握有雄兵的沈家那可不是死一个人的事情;灭九族的事情,就算是江湖人也不想牵扯其中。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郑将军的意思。
沈妙歌上前抱拳道:各位,我们下午已经使人回京送信,想来援兵就快要到了——就算你们能得手,但我们也不会束手就缚,缠斗上一时半刻到时你们想走也走不多远吧?只要捉到了一个人,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官府找到。
红袖接着脆生生的道:沈家的长房嫡子出来意外,你们认为沈家会不会不惜一切的报仇?沈家的怒火,大家可想清楚要用九族来担吗?郑将军又一次拱手道:我也是位将军,虽然品阶不高,但是军中不会就此罢手,被朝中的将军们盯上,这江湖路可就不好走了;各位。
一个黑衣人怒喝:住口!就算你们说的天花乱坠,今天也要命丧当场!他看向还立在原地的同伴:他们不过就这么二十几个人,杀光了他们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黑衣人却还是有人退出走掉了。
沈妙歌此时说了一句:有人走了,只要官府能寻到他们,他们为了族人会不会吐口?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更要谨慎才可以长久啊。
他说完之后又有几个黑衣人走掉了。
如此,现在黑衣人走了有三成。
那个怒喝的黑衣人大喝道:不要听这个小子的,那些兄弟们走了怎么可能会被官府寻到?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官府不可能会去寻他们;臣现在动手,杀光他们我们再去快活!黑衣人蠢蠢欲动起来。
灰巾人突然开口了:沈府可不是只有二十几个人。
黑衣人吃惊的看过去:朋友,你们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只是沈家一门忠良,怎么能被小人坏了香火后代呢?灰巾人的话虽然慢,不过那意思却是极明的。
一下子院里再次静了下来,就连红袖等人都没有想到灰巾人会如此做;而江彩云更是瞪大了一双眼——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灰巾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朋友,这玩笑一点也不好!你不要忘了,你们想要的人也在沈家人的手中,你认为他们会吧那人交出来吗?黑衣人的话其实是在挑拨。
因为江彩云就在红袖他们中间,只要红袖这面的人有人动了其他的心思,那么说不一定就是他们的一个好机会。
灰巾人却笑了:江彩云的事情是一回事儿,现在你们要灭沈家的香火是另外一回事儿,我们帮了沈家是一回事儿,到时要再去杀江彩云就又是另外一回事额。
朋友,你听明白没有?这人的话绕来绕去,不要说黑衣人,就是红袖他们在这样紧张的时候,也没明白这些灰巾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而江彩云听到黑衣人的挑拨之语是,他反而向红袖更靠近了一步,他不相信沈家会把他交出去,以换取灰布人的帮助。
沈妙歌已经拱手对灰巾人拱手施礼:白日里已经承高谊了,虽然足下是好意,只是江彩云,我们沈家不能交给足下。
他当然不是要拒人与千里之外,只是灰巾人能不能信的过还不知道,他也不能做出给沈家抹黑的事情来。
有时候名声的确比性命重要,世家子弟就算再怕死,也有他们要坚守的东西。
灰巾人大笑起来:好一个沈小侯爷!好,就凭你一句话,我们这些人就豁出性命助你一次,并且不需要你交出江彩云来。
他笑声一顿:日后,我们自然会为了江彩云再拜会沈小侯爷。
他的话十分明白,现在救你是因为我想救你,并不需要你沈小侯爷回报我们,至于江彩云,他们也不会放过,只不过今天他们不会趁火打劫。
灰巾人的话音刚落,那些灰巾人便扑向了黑衣人,根本没有人下令,这些人的狠辣,也把红袖和沈妙歌等人吓了一跳,更加确定这些人今天是真的不想杀他们。
那些灰衣人扑到黑衣人群中,几乎每个人都放到了一个黑衣人,永远的放倒,那些黑衣人再也醒不过过来了。
这些灰衣人的功夫并不绝高,一来杀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二来他们杀人的手法十分的古怪却极为有效,绝没有一点花哨,就是为了要杀人而杀人。
看得郑将军眼睛眯了一眯,这些灰巾人是自哪里冒出来的,身手如何先放一边,只心狠手辣、杀人的利索劲而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黑衣人都是一些江湖中人,过惯了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所以在同伴被放倒之后,都立时反应过来。
因为人数悬殊,所以灰衣人也立时躺倒了两三人。
不过,灰巾人根本就悍不畏死!就是重伤了他,他也会想法子杀掉你——哪怕以他的性命为代价。
混战开始了。
红袖一行人的侍卫们当然也没有闲着,留了几个守在沈妙歌等人身边,其余的也冲了上去。
飞宇回头道:姐姐,你们在屋里不要出去!他便一纵身自窗子里跃了出去,而对面的郑将军也扑向了黑衣人。
因为黑衣人对敌对己的狠辣,而侍卫们拼死护主,所以红袖这一方的人和黑衣人们倒是打了一个平分秋色,一时间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而灰衣人和红袖等人都是为了拖时间,只要能拖的久一些他们胜算便打一些,所以缠斗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但是黑衣人不同,他们不能恋战太久。
如果再过一刻不能杀掉沈妙歌和红袖,那他们就要立刻走人,再不走,晚一会儿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黑衣人焦急起来,但是他们越是不能稳住心神,却越容易被灰巾人所趁,他们倒在地上的人又多了几个。
一个黑衣人看看天色,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再过了一会便要二更,他吹了一声唿哨,然后转身便走。
他这一走,院子里的黑衣人便一面打一面退,因为他们无心斗下去,所以又被灰巾人留下了十几个。
灰巾人并没有追击那些黑衣人,他们把死战的同伴或抬或抗,对着沈妙歌等人一拱手也走了。
院子里留下了二三十具黑衣人的尸体。
郑将军和飞宇一身的鲜血,不过不是他们受伤了,那都是黑衣人的血。
郑姜氏自屋里出来,吩咐丫头们去烧水给郑将军和飞宇梳洗,又吩咐其他的人打扫院子等等,面对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红袖原本是想要安排这些事情的,可是他刚出屋子便被血腥气熏的呕吐起来,在屋子里看到的情形,同出来之后看到的还是不一样的。
他何曾见过这么多死人,又何曾嗅到过这么重的血腥气?这可是人的血!红袖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但是他却忍不住。
郑姜氏过来轻轻抚着他的背:习惯习惯就会好的。
他轻轻一叹,扫过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这些人是来杀你们小夫妻的,如果是沈家的仇家,那还好说/红袖明白郑姜氏话中的意思,仇家就算是在暗处,但总能防范一二,如果是沈府中的人所为,那可真是防不是防。
沈妙歌轻轻开口:岳母大人放心,那些人就算是有心,但是像这样的刺杀如果不是今天下午我们遇刺,那些人就是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使人来杀我们。
郑姜氏点头,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沈妙歌:但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沈妙歌躬身:琦儿谨听岳母大人的教训,一定会好好追查。
一百十八章 遇险郑姜氏明白那些人既然敢使人来刺杀沈妙歌等人,便有一定的倚仗,不是那么容易能查出来的:我只是想你们两个人平日里能小心在意些。
看今天的情形,想来有些人已经很有些等不及了,平日里没有动静,应该只是没有合机的时机;日后,你们不管身在何处,都要小心在意才是。
沈妙歌再次答应着,而红袖终于止住呕吐起身扶着郑姜氏道:我们不会有事儿的,母亲放心就是。
郑姜氏扫过地上的黑衣衣,轻轻的摇头道: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气的,袖儿今天如果不是有那些灰中人帮忙,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便不是黑衣人,而是他们了。
而灰中人的举止很让人费解: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再次遇上。
红袖点头,认真的道:母亲,运气这种东西最靠不住;最靠得住还是自己。
郑姜氏仔细看着女儿,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女儿,真得长大了。
郑姜氏就是再不放心,她也知道红袖的事情最好还是由红袖去做,她不要说护不了在沈府的红袖,就算是能护得住:可是她能护得一时却不能护得一世啊!红袖转过身子又看了一眼院子,然后请郑姜氏进屋;她刚刚转过身子,身后便传来了破空之声!那躺在右边廊下的一个黑衣人居然发了一枚暗器,然后弹起身来向院外扑去。
侍卫们纷纷惊呼起来:有跃起拦人的,也有扑向红袖这一边的;不过那暗器极快,眼看就要打到红袖的身上。
沈妙歌立在廊下的左边,看到这里心几乎都要碎了:这个时候他也忘了他功夫好不好,立时便扑向了红袖一一他要扑倒红袖,击不落那暗器他想以身体为红袖拦下那暗器。
只是他的功夫真得不好,再加上红袖要和郑姜氏进屋,他后退过两步:这两步现在便是咫尺天涯!他眼看着暗器在他面前飞过,惨呼一声:袖儿一一!身子却没有停顿还在飞扑,只是绝望却已经要淹没了他。
红袖已经听到背后的响声,她立时伸手一推郑姜氏,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身子才开始准备躲闪:如果她立时躲闪的话,那暗器便会打到郑姜氏的身上!那用暗器的人,好耐心、也是好心机:存了必要红袖性命的心思。
韵香和茶香也在发现暗哭时惊呼着扑过来,不过她们距红袖比沈妙歌还远几步:她们一个给红袖取茶盏,一个去拿蜜饯给红袖驱一驱口里的怪味;她们的身形根本赶不上那暗器快。
郑姜氏回过头来,看到那暗器已经就要到女儿背后,她的尖叫响起了起来:袖儿一一!就在众人的绝望中,眼睁睁的盯着那暗器:它就要打到红袖的背上一个身形终于扑到了红袖的身旁,伸出一条胳膊拦下了它:那暗器是一柄小刀,全部没入了那胳膊中,只留下刀柄及刀柄上的一小块红绸在颤微微的抖动。
韵香等人的惊呼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她们有些惊愣愣的看着胳膊:它的主人是江彩云。
郑姜氏也止住了尖叫,飞快的自地上爬了起来。
而红袖回身一把扶住江彩云:你、你这是何苦?身上的伤原就没有好,我已经避开要害,就是伤到了也不过是调养些日子罢了;你的身子原本就弱,现如今为了我唉-一!!江彩云虚弱的一笑:夫人,您救了小女子一条性命;小女子不过是还您一条胳膊算不得什么。
然后用贝齿咬住了下唇,用另外一只手用力一下子便把小刀自胳膊上投了出来。
血,喷涌而出。
只是那血的颜色却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黑色;那刀上,有毒!院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要杀红袖和沈妙歌的人,好狠好毒的心肠。
江彩云看着小刀,喃喃的遥:有、有毒?她的桊带着几分不相信,还好像有着几丝其它的意思。
不过她也只说出了这三个字便昏迷过去,没有再露出更多的心思来。
红袖抱住江彩云的身体,连声让人取解毒散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此死掉。
韵香按宇飞的话,把江彩云伤口处的肉用刀子削了一些下来,然后不停的挤压直到流出来鲜血为止。
解毒的药物虽然敷上了,不过却并不对症;江彩云的身体越来越热,不过才多半个时辰,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沈妙歌看着那小刀,听到江彩云现在的情形,他心下的恨意更重:如果伤得人是红袖……?那些人看来真得想致他或是红袖于死地。
他刚刚立在左边距那发暗器之人较远,且身前立着红袖、禅姜氏等几个人,那人躺在地上射出暗器不可能会伤到自己:不然那黑衣人最想暗算的有是他才对。
他死了,红袖是不是还活着便没有什么用了:一个寡居无子的嫡妻,就如同江氏一样;虽然衣食无忧,却一辈子要仰人鼻息过日子。
江彩云,不管用心为何,他们夫妻都欠了她的;沈妙歌想着看了一眼江彩云疗伤的屋子,心下轻轻一叹。
红袖听到江彩云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便知道江彩云如果知道那暗器有毒的话,一定不会不救自己;但是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救了,所以这情她还是欠下了。
沈家的人和郑家的人几乎同时赶到了,看到一院子的尸体,赶来的人都吓得吸了一口凉气;看到红袖等人都安然无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人人都不太明白:二十几个侍卫怎么可能杀了这么多的人?没有人解释什么,现在没有时间,也不是时候。
江彩云需要马上进行医治,而沈家与郑家来了近五百人,所以红袖一行人当即便起程回京:因为赶时辰救人,所以就连郑姜氏和红袖等女眷都是骑马一路飞驰。
江彩云由韵香几个人软流在马上打横抱着。
好在女眷们都是将门出身,人人都有一身好骑术,在天色大亮之后,他们一行人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大门。
红袖他们直接回了沈府,而御医也几乎是马上被请到了沈府。
江彩云中的毒虽然极厉害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毒,并非无药可解;不过御医还是叮嘱道:没有一两天里她不可能清醒过来的,过后还需要一两个月好好的调养才可以。
红袖和沈妙歌等人,不可能再赶她走,不要说一两个月,就算是一两年她要留在沈家,他们也只能留下她来。
江彩云在三天之后醒过来,知道自己身在沈府并且没有人要赶她走的意思,她心中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虽然她几乎丧命,却也如愿以偿:她救了沈小侯爷的夫人,沈家总不能不帮她报仇吧?不止是江彩云性命无碍让红袖高兴,而且她还新得了一人:前两年送到御医那里学医的丫头,沈老侯爷把她要了回来一一日后她每二三天去御医那里学医半日,其余时间就会留在红袖和沈妙歌的身边。
沈家的看到江彩云的毒之后,心中都是一阵后怕,所以才会把原定要学三年的丫头早早要了回来。
红袖看到那丫头时,一眼便很喜欢:非常合她的眼缘。
丫头有一身淡淡的药香,她长得很漂亮,不过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上前给红袖屈膝行礼:婢子灵禾见过夫人。
红袖问了灵禾几句话之后,便让她和韵香几个人去相互熟悉:不过半日,她便和韵香等人成了手帕交。
茶香还好,韵香和点娇可不是很能容人的;红袖很有些奇怪,不过有那样一双清澈眼睛的人,红袖相信灵禾一定是一位好姑娘;当然,她同时也知道灵禾这丫头,不止是懂医术这么简单。
太过纯良简单的人,在沈府还真是容易短命的。
灰中人的奇怪行止让人迷惑不解的同时,也打乱了那些黑衣人的布署:他们原本用来做遮掩的人成了他们的讨命鬼,此事已经不可能会被沈家认为和白天的刺杀有关了。
沈妙歌和红袖几乎命丧山上,让沈家长房的人动了真怒:自沈妙歌他们回府之后,追查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主使人,便一直没有停下来。
沈府的气氛压抑起来,仆从们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响声,惹来主子的恼怒责打自己一顿。
灰中人的举止自然被一些人在心中痛骂不止:这不是一群疯子嘛,追杀人他们不好好的追杀,忽然会帮起敌对的人来,不是疯子是什么?不管灰中人是不是疯子,已经让有些人坐立难安起来:沈家长房这一次根本就一点儿不顾脸皮,他们甚至已经向朝廷奏报了当天的事情,就是京城中的衙门官员都被连累受责;所以这一次真得逼得有些人茶饭不思起来。
追查虽然十分的困难,但也不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沈妙歌和红袖遇刺当天出府的人,是挨个的细细审问,只要有一点可疑便不会被放过。
十几天之后,沈府的气氛更加压抑:因为查来查去,已经有些茅头指向了沈家的几房;不止如此,还有一些人牵扯到了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