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算是安下来了,可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比如说,隔壁那块划为养鸡场的两亩多地,光靠东墙的那一排鸡舍,要充斥它,起码还得买个一百只鸡鸭;还有,屋子四周零零总总加起来的那七八分地,要好好规划规划,尽可能的充分利用起来。
想到这,楼天地就琢磨着在农科站订的果苗应该也是要到了,倒不如去瞧瞧,顺道把鸡鸭都买回来,想到就做,这小子立马推着三轮出了家门。
大妈,我的果苗到了吗?一进门,楼天地喊道。
这时候柜台旁正好有顾客,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喊叫都齐刷刷的看过来:唉,唉,你不是卖菜那娃吗?楼天地一看,居然都是些熟人,忙招呼道:大叔大妈也来买树苗啊他们哪是来做我生意的,纯粹是来闲聊的,娃子你别理他们,你要的树苗我早给你准备好了,你先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拿去大妈是个爽快人,嗓门也大,抢着把话说完就转身拿果苗去了。
趁这么点时间,旁边几个随即凑了上去:娃子,你看,大妈年纪也大了,每次到你那买菜都抢不过那些年轻的,你给大妈做个预定吧?说这话的大妈,楼天地其实对她印象最深,这位大妈每次买菜都搞的跟冲锋陷阵似的,那英勇劲就别提了。
是啊,是啊,娃,你就给我们几个做个预定吧其他几个听见这话也忙附和。
其实也就是几把菜,不是什么大事,楼天地原是想点头同意了,却被刚走出来的大妈打断了。
娃,你可别听他们的,你今天要是点头同意了,明天就有更多的人缠着你做预定,到时你是应了哪个好?边说边把果苗一一放在了柜台上,接着又岔开话题说道:娃,你看看,这些还行吗?见到自己要的东西,楼天地也没心思讨论卖菜问题,其他几人见了也都不说了,都跟着凑到柜台前看。
唉?这里还有卖葡萄苗啊,那给我也拿两棵其中一位大叔看见柜台上一一摆开的树苗眼睛都亮了。
现在店里只卖苹果苗,其他都没了拍开大叔在树苗上翻腾的手,大妈爽快的回绝了。
这些不是吗?指指那一溜排的小树苗,大叔疑惑的问道。
这些是我托别人带的那你也帮我托人带点?不行!秀英啊,你这也太偏心了,我们几个好歹也做了几十年邻居了,你连这点忙也不帮?另一个大妈看样子也眼馋的紧,有点不满的说道。
人家娃子可是在这做了好几次生意了,你们要是也来多买几次,这点忙我也帮事后,楼天地担心大妈把她那几个邻居给得罪了,心里老觉得过意不去,还特意备了些菜让大妈去调和调和,可人大妈一点都不当回事,笑着说:几十年的邻居也不是白做的,谁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把关系闹僵,你放心好了买了树苗,楼天地顺便又去对过买了些蔬菜种子,然后才到菜场门口去看小鸡,这小子现在也算是这里的名人了,所以刚站在鸡苗摊上,小贩就笑呵呵的凑上来了。
安置好鸡鸭后,楼天地倒没急着处理那些果苗种子,而是扛起锄头在院子里锄起了地,准备自己动手铺条道出来。
先前的三户院子拆下的废砖瓦堆里,这小子倒腾过一遍,捡了好些还算完整的砖块,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活很简单,只要先把要铺的地都锄上一遍,然后把砖拼整齐了码好压平压结实,再把多出来的土扫干净就行,所以,仅一个上午,这小子就把活干完了。
院里总共铺了两条两尺来宽的地砖道,一条从院门直通房门,一条从栅栏门延伸出去横跨整个院子,正好把房前的小院整整齐齐的划分成四块,弄完过道,这小子又在屋子四周沿墙处竖着把砖插在土里,围出圈花坛。
黄昏时分,本还显得有些冷清的小院突然间多出了很多生气,只见院门两旁,左边栽了棵柿子树,右边栽了棵山楂树,那高大茂盛的枝叶有一半都伸到了院外;在山楂树那头的院角,栽了两棵葡萄树,那弯弯扭扭的树枝沿着三角木架一路向上爬上了墙头,葡萄架下,摆着一张藤桌一张藤椅;在对过的木栅栏处,靠院门的那一半,种了五株枸杞,而另一半则种了一排的梨树;屋后,仓库旁,分别种了两棵苹果树两棵杏树;而小屋周围的那一圈花坛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有月季,有杜鹃,有菊花,有山茶花,有的已经开了,有的才刚刚长出叶子。
楼天地自己的房间已经摆上了宽大的藤榻,舒舒服服的躺在山头,这小子就开始掰着手指算:租地花了两万,果苗种子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八千多,房子花了五千多,人工花了四千多,其他花费是三千多,零零总总加加减减,,当初打工攒下来的十万块钱,还剩差不多六万。
居然还剩六万?在农村过日子就是省!现在自己卖菜收入也不错,除了饲料费点钱外平常开销倒不是很大,在枣树出产前这些钱看来是够用了,想到这,这小子心里舒坦的不得了。
一大早醒来,楼天地发现自己起不来了,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酸疼的要命,尤其是右手的三根断指已经胀的发黑了,连鼻息喷在上头都钻心的疼,这手前几天就微微有些发胀,楼天地一直以为是干活干的,也就没上心,可现在瞧着怕是问题大了,这小子忙硬撑着爬起来,连早饭也没力气吃就去了卫生站,医生看了伤口,询问了病情说是里面有淤血,就给他扎了针放了些血又给包上了,完了配了些消炎药贴膏让他回家养着。
右手包得跟个木乃伊,身上也贴满了膏药,院里剩下的活是不能干了,楼天地无聊的在房里躺了一上午,下午实在是憋不住了就跑到自家山头去溜达消磨时间,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回家啃了两个馍馍后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可这一觉睡的太不踏实,刚躺上床,原本已经有所好转的手指又开始疼了,俗话说十指连心啊,这三截断指真是变着法的折腾他,先是一阵阵的抽疼,过半晌又改为刺疼,一下下疼的脑门都开始突突了,到了后半夜更是厉害了,就像蚂蚁在咬,火在烧,没一刻消停,只这会儿的功夫这小子的衣服就湿了干干了湿,手指上的纱布也已经被血浸透,开始滴血了。
楼天地干脆把纱布撕了,就见那血珠子正一颗颗往外冒往外滚,止都止不住,看得这小子眼都晕了,要照这速度,怕是挨不到天亮,他这身血就得流干了。
楼天地把草箱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原本放的满满的小罗草,忙跑了出去:艾力,你这有止血的草药吗?一出门看见不远处的艾力,这小子忙喊道。
艾力一回头看见是他,眼里随即便带上了笑,刚要开口说话,就瞥见那只被他举的高高的还在不住淌血的手时,眼睛瞬间瞪大了。
艾力,你那还有小罗草吗?两三步走上前,楼天地用左手在艾力眼前挥了挥,想把他的魂招回来,谁知这小子居然调转头就跑,想必是急着给他找药去了,见状,楼天地便追了过去,刚跟着到了一处房门口,就见艾力出来了,手里捧着个跟他房间一模一样的小草箱。
楼天地刚想伸手接过,手就被艾力一把抓住,然后人就进了房间,沉默的敷上药草后,还没等他说声谢谢,这小子又掉头跑了。
看着来去匆匆的艾力,楼天地不由觉得好笑,这艾力好歹已经是一孩子的爹了,怎么有时候看着和他儿子艾晓一般大?手指已经敷上了厚厚的草药,楼天地准备起身走人,这时外头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一抬头,就见窦老太一马当先领着一群人跑了进来,就连蠢蠢也在,而且各个都是满脸慌张的样子,这下,楼天地算是知道艾力这小子到底干嘛去了。
只是手指流了点血,止止就没事了,你们别担心没等老太开口,楼天地忙说道。
确实,这小罗草的止血功能绝对够神,也就艾力这一来一回的功夫,血就止了,只是还钝钝的疼的慌。
你们看,这不是没事了吗?见他们还是一脸的担心,楼天地干脆把手举到了面前,可谁知手指刚举起来,在八十五双眼睛的注视下,三股鲜血便从三根断指上突然飙飞出来,把离得最近的窦老太,艾晓,艾力喷了个满头满脸。
神明大人!这下子,人群炸开了。
周围吵吵闹闹的都是慌张的叫喊声,楼天地却没心思理会,他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三根断指上,就在刚刚血液飞溅出来的同时,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指间钻了出来。
老太,快,帮我打盆水来红的血褪去以后,就见有些细细的白绒从指尖透出来,在水中漂浮着。
这是啥东西?看着那些细小的犹如蛛丝般的玩意儿,楼天地不解了。
水盆旁挤满了脑袋,都好奇的往里瞧,窦老太作为纳拉理所当然的占据了绝佳位置,只见她不慌不忙凑近了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肯定的说道:神明大人,这是绒的根须。
根,根须?那一荡一荡在水中漂浮着的是植物的根须?照这么看来,他身体里岂不是长满了这玩意儿?他不会变成怪物吧?想到这个可能,楼天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离了水,绒毛软塌塌的贴附在指尖上,楼天地瞧着这些貌似没啥危险的东西很是无奈,话说,他头顶那棵还勉勉强强的藏在头发里,这底下怎么着也漏了呢?这个要怎么办?回答他的是一屋的寂静以及赫屋族人好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