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杏熟了之后,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吃货只要是得了空就会在树底下晃悠,但凡发现能摘的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留到明天,这其中,周鑫有点吃亏,毕竟他还是个要上学的小学生,比不得那个早早放了假的准大学生,没那么多时间在树底下候着,自以为少吃了很多果子的小孩就在楼天地面前撅着嘴抱怨,只磨得晚上又加了两个烤地瓜才算心满意足。
除了在杏树底下晃悠外,这两只居然又把目光放到了其他的果树上,明明那些果树还没到成熟的季节,他们也有本事天天仰着脑袋在底下盼,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楼天地虐待孩子怠慢客人,不给他们饭吃呢!不过,就在这两只望眼欲穿的时候,地里的草莓和西瓜倒是相继熟了,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中旬。
楼天地挑着桶从地头回来,刚过家门口,就听见吕越的声音从敞开的大门里传了出来:你一大早把这儿弄的这么臭,存心不让人睡是不是?山里的空气很新鲜,但就在这原本很是新鲜的空气中永远是多多少少的混着股不知是鸡屎还是鸭屎的臭味,让吕越很不习惯。
楼天地后退了几步,侧过身看了看已经倚在门边捂着丝巾黑着脸的花孔雀,有些好笑的说道:太阳都爬这么高了,是时候起床了!估计是鼻子被捂的时间长了,吕越有些难耐的扯了扯脸上的布,没好气的问道:起床?你不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对于他的作息时间,楼天地知道的一清二楚,早上十点起床,花半个小时刷牙洗脸,再花一个小时穿衣打扮,晚上,哦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才会睡下,中间除了烧两顿吃两顿其余时间都用来弹棉花,简直是白白浪费时间。
楼天地怎么想都觉得花孔雀的作息规律实在是要不得,于是语重心长的劝道:你真应该早些起来到山里走走,那里的景色很美,别老是关在房里弹棉花!吕越从小就是在音乐的熏陶下长大的,大到钢琴小到口琴没有一样是他不会的,可现在居然有人敢这么侮辱他:弹,弹棉花?你这只土包子懂什么,我那是吉他,是吉他!见花孔雀恼了,楼天地知道不能再多说了,只好随口敷衍道:哦,知道了,嘴上应的虽快,但这小子心里是不以为然的,对他来说弹棉花和弹吉他的声音压根就没啥两样。
院外头的粪坑还敞着等他去挑,现在见他俩也没啥说的了,楼天地就想走,不过临走前还是出于礼貌的再次问道:你真不打算跟着我出去走走?吕越本就不爽楼天地刚才说的那句话,这会儿的语气自然要比平时更冲:难道要我跟在你屁股后头闻粪臭味?楼天地把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站门口稍稍想了想就咧着嘴笑道:你觉得我院里那些菜啊果的味道怎么样?见男人笑的不怀好意,吕越防备着问道:你什么意思?楼天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晃了晃肩头的粪桶,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吃的那些菜都是靠这些粪水养大的,你回头把那些菜挨个闻一遍,看看是不是有这个味?你!眼前晃啊晃的粪桶边缘还黏黏答答的沾着许多粪水,吕越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并在空气中那股挥散不去的臭味的刺激下,华丽丽的趴地上呕了起来。
在二百亩承包地的地头,一溜的挖了二十个粪池,十个加盖十个没加盖,没加盖的里面装的是雨水,是前段时间下雨积在里头的,加盖的,是打算用来装粪水的。
经过处理的枣树和花生就是与众不同,瞧瞧原本这片光秃秃的荒山,现在多有生气,枣树长的是枝繁叶茂,花生爬的是遮天蔽日,那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看着就让人开心。
而且,这片地里的东西既防涝又防旱,连个虫子都不长,让楼天地想操心都操不上,可明面上的事该做的他还是得做,比如这挑粪浇地的事就不该逃脱。
楼天地当初养鸡是想赚点生活费,可现在,他完全就是奔着那些鸡粪去的,他早就想好了,只要鸡舍外头的粪坑满了,他就把里面的存货往地里挑,只等地头的十个粪池都满了,就让那几个老人帮着给枣树花生浇浇地,至于说,这些东西够不够在他两百亩地上撒一遍的,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因为他做这些事也只是给人看挡人眼的。
把手里最后一桶粪水倒进粪池后,楼天地便忍不住伸手抚摸起了近手边的那棵枣树,这一习惯是他承包了地种上了树后才养成的,地里的枣树他每天至少得摸上一遍,不然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手指尖上传来的那种愉悦的感觉不仅刺激了楼天地的神经也刺激了他的心,试想下,这些已经长的异常茂盛异常健康粗壮的果树以后就是他的摇钱树了,他每摇一棵,上头哗啦啦抖落的不是果子而是一张张粉红粉红的人民币,那场面该是多么激动人心!忙碌了一早上,回到家洗洗刷刷把自己弄干净后,也快到中午了。
楼天地自觉的进了灶间把该洗该淘的菜弄好甩干净水,米上锅蒸上,就在一旁等着大厨出来。
没了之前忙活时搞出来的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声,此时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电饭锅加热时,锅底没搽干净的水遇热发出的‘吱吱’声。
难道是花孔雀吐的太厉害,给累趴下了?没等到人,楼天地不由开始胡乱猜想。
吕越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楼天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想引起注意,这若要换在平时,里面的人只要是醒着准保已经发火了,可今天却没啥动静,似乎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拉开窗帘,阳光撒了进来,房间里一下亮堂了,楼天地一眼就看见了藤榻上那些凌乱叠在一起的被子枕头,却唯独没见着本该在里头的人。
这大中午的,他倒是飞哪去了?虽然知道这么大一人肯定是丢不了的,可屋里屋外转了圈没瞧着人影时,楼天地还是隐隐有些着急。
出了院子站在门口,这小子正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去找时,远远就见阴阳山的阳面转出个人来,仔细了一瞧,不就是失踪的花孔雀吗?从屋子这头到吕越站的那片山头少说也有七八百米的路,楼天地不消三分钟就飙飞了过去:你这是去哪儿了?到了跟前才发现,此时的花孔雀很狼狈,原本就破破烂烂东一个洞西一个洞的衣服似乎看着更加破了,而且上头还沾了不少泥土和草屑,这副样子一看就是摔的不轻,不过,这也不赖别人,有谁爬山还臭美的穿双皮靴,这不是自个儿找罪受嘛!吕越现在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副样子,看风景?看他妈鬼的风景!吕越越想脸色越沉,脚下的步子更是迈的错落不堪。
喂,你脚咋回事,伤着了?本以为花孔雀只是摔的狼狈了点,但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显然是脚扭伤了。
楼天地本想上去扶着,可手刚伸出去,就被狠狠的打掉了,知道花孔雀这会儿心里有气,这无辜受牵连的小子只得摸摸鼻子在后头跟着。
一路跟着回了家,见吕越径直往屋里拐,楼天地忙跑上前去,一把攥了手就把人往外拖,笑话,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他进去,他还得给他瞧伤呢。
楼天地几乎是半拖半抱的把人往客厅里的藤榻上拽,怀里的花孔雀力气不小,扑腾起来真叫人受不了,手打脚踹什么招式都用上了,直逼得楼天地使出了杀手锏,只见他转到花孔雀的身后,钳住他的腰,直接把人提了起来:喂,喂,你冷静点,我只是想帮你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你不想终生落下个残疾吧?楼天地一边解释着一边把人举高了往藤榻上去。
吕越被高高举着半仰在空中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直到被楼天地放到榻上脱了靴子袜子后,脚上传来的痛处才让他回过了魂,低头看着那个托着自己的脚东按按西按按的男人,垂在榻上的手不知不觉间就握紧了。
我看过了,没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不会有大碍了,你等着,我给你拿点药敷敷楼天地自是没瞧见花孔雀阴着脸咬着牙拳头紧握的样子,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那处肿的老高的脚踝处,现在见骨头没伤着,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家里没有跌打损伤的药但恩度拉有的是,给花孔雀把卷高的裤腿放下后,楼天地就窜进了房间,等他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一捧药草。
重新回到藤榻前,把吕越的脚抓起来放到自己个腿上,在上药前楼天地还打着包票安慰道:你放心,这药很灵的药草都是风干的,只需用手指搓揉几下就能变成粉末,楼天把这些黄褐色的粉末在吕越变的有些青紫的脚踝处细细的涂上一遍后,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就着手里剩下的那些粉末又开始一遍一遍的抹,像是永远也抹不完似的,其实这小子完全是鬼迷了心窍,被手底下这双修长的脚掌给勾走了魂。
好漂亮的脚啊!手指在一旁一个劲的抹着,这小子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那只明显就是男人的脚。
楼天地没有啥特殊嗜好,他之所以觉得吕越的脚漂亮,纯粹就是这小子拿别人的脚跟自己的脚比了,他的脚宽且脚趾短而吕越的则很修长,这两者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抹着看着,心思活跃的楼天地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周鑫小朋友说过的一句话:你是不是也想对那只烂孔雀做这个?于是乎,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从里头飘出条勾引人犯罪的小蛇,在那重复的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对那只烂孔雀做这个?你是不是也想对那只烂孔雀做这个?楼天地脑子晕乎乎的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做这个又是什么意思?突然间一张鲜红润泽的嘴唇突如其来的闯入了他的脑海,然后,他的眼神就不受控制的被牵引着抬了起来,眼前,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嘴唇正在不停的张合着,楼天地突然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身体叫嚣着要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