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靠墙处倚着架木梯,底下围着一圈小孩,男孩女孩都有,一溜的仰着小脸,梯上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大男孩正举着个箩筐,许是筐子太重又或是举的时间太久,男孩的手有点哆嗦,连着箩筐都摇晃的厉害,周鑫小朋友正跨坐在墙上,一手抓着葡萄柄一手拿着剪刀托着葡萄的屁股把一串有他脑袋那么大颗颗绿的透明的葡萄往筐里头移:周琦,手别抖,端稳点,我要扔了叫周琦的小孩见状干脆把筐子贴在胸口两手护的紧紧的:你来吧,我手稳着呢随着咚的一下,箩筐往下沉了两沉,不过好歹是稳住了,两个孩子压根就不管葡萄有没有被扔破,只知道在心里偷偷的舒了口气。
下头等着的孩子有不耐烦的已经沉不住气了,催促着问道:周鑫,好了没有啊周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急啥,这才摘了几串,要是不多摘点待会儿够你们吃的吗?馋嘴的孩子们一听这话立马变安分了,一个个继续乖巧的在墙角下等着。
葡萄架下的藤桌正中摆着一大脸盆的西瓜和甜瓜,楼天地在一旁看着觉得太单调,又去采了些草莓洗了放在一旁,直到摆弄妥当了,才对着墙头的孩子嘱咐道:周鑫,别贪多,小心到了晚上吃不下饭周鑫一边拨拉着墙头那些茂密的葡萄叶,一边回道:就好了这孩子淘气归淘气不过做事倒是越来越有分寸了,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哪些话该听哪些话不该听,尤其是对于楼天地的嘱咐,只消说一次,这孩子就记上心了,这不,等他进屋换了双鞋子准备出门时,就见周鑫和另一个叫周琦的孩子一人一边拎着筐葡萄进来了,后头紧跟着一大群的小萝卜头,呼啦啦的直往屋旁那口大水缸跑,看着这样子的周鑫,楼天地心里是自豪的。
周鑫,好好领着他们玩,干爹出去走走临出门前,楼天地把着门环回头跟小孩说话,可那孩子早一溜烟的消失在屋里头也不知听没听到,反倒是其他孩子老神在在的挥着手叫道去吧,去吧!一点都没有当初在门口探头探脑犹犹豫豫不敢进门的样子。
花生收完后,钱虽然还没到账,但楼天地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心里突然间平静了许多。
也不去在意其他事,只留意着把山头那两千公斤的花生晒干了留做种,还有就是一门心思等着收钱。
他这刚一放下心,就在一次洗澡时发现皮肤上出现了些皲裂似的细纹,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有细细的几条,但却并不明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正因为如此,在第一次看到时他并没怎么在意,可今儿一早,却发现情况严重了,原本细小的裂纹似乎正在慢慢的扩张伸长,甚至于还能感到在这些被撑开的薄薄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楼天地能肯定,这种诡异的现象只可能跟他身体里的异能或是绒的根系有关,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医院,而是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研究这个总给他带来麻烦的身体。
北方的夏天并不炎热,尤其在山里,在满山树荫的遮盖下,只感到扑面而来的凉意,吹拂着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欢呼。
楼天地的目的地是阴阳山阳面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林子,一路小跑着进入那片树荫,就听里头传来了‘咚咚咚’弹奏吉他的声音,时间久了,这小子已经能分辨出弹棉花和弹吉他的区别了,循着声音过去,就在当初和周鑫一起捞鱼的小溪旁,吕越正抱着吉他席地而坐,闭着眼忘我的拨弄着指尖的琴弦,林间的斑驳光影撒在他的脸上迷住了他的眼却乱了楼天地的心。
山里不仅树多石头多而且蛇虫鼠蚁也多,尤其是在夏天。
喂,小心!仅仅是眼角扫到了条蛇,被迷了神志的小子就傻头傻脑的扑了上去,也不管那蛇是往哪个方向游。
突如其来被扑在水里头,别说是吕越,换个其他人这脸色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这是第三次吕越面无表情的爬起来,拎上打湿的吉他,阴沉沉的撂下句不明不白的话,就头也不回的往林子外走。
啊?直到那个湿漉漉的背影越走越远被树木遮去了身影,楼天地还是没明白过来吕越那话是啥意思。
就在他发呆的这会儿功夫,楼天地周围已经围了不下二十条蛇,有三角脑袋的也有椭圆脑袋的,等他发现状况不对时,撑在地上的右手腕上已经订了条赤练蛇正扭曲着往他手臂上饶。
楼天地一边站起身一边扯着手臂上的蛇,不料这蛇缠的太紧,一般的力道还扯不开它,这小子弄烦了,一发狠,直接把蛇扯成了两半,往蛇群里扔。
蛇群一阵骚动,从中开了条小道,楼天地得了机会,就顺着那条道连跑带跳的冲出了树林。
静静的坐在林子边缘,看了眼手上那两个不红不肿不痛不痒的牙印,再看了眼明显正在缩小的裂纹,楼天地脑子里正在飞快运转着,一些朦朦胧胧的想法似乎有若隐若现快要成型的趋势。
被通知说钱已经打到卡上时,正好离收了花生有一个礼拜,和周伟兑现的时间吻合,楼天地一边称赞对方讲信用的同时一边拿上银行卡迫不及待的去查账了,乡下的农行还没装提款机,所以,楼天地是让银行工作人员给他打的账单,看着那张新鲜出炉的账单上,小数点前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六位阿拉伯数字,心里就咚咚咚的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这是他有生以来赚的最多的一笔,也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怎能不让他激动。
有了钱,楼天地腰板更硬朗了,出银行大门时都是横着走的,回到家气势也不减把桌子拍的直摇晃:儿子,儿子,明天跟干爹一块儿到市里去玩!把个小子乐的一蹦三尺高。
吃过晚饭,趁吕越在院里纳凉的空档,楼天地硬着头皮问道:喂,你明天去不去玩?吕越优雅的拨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半仰着头看着夜空中弯弯的月牙没吭声。
楼天地站在他身后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明天我和我干儿子都不在家,就没人给你洗菜淘米了,你确定不去?对于吕越的感觉,楼天地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明明该是厌烦的却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些在意,就像现在,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还是站在一边等着,要是以往,他这话问都不会问出口。
第二天一大早,出乎他的意料,吕越居然倚在房门口对他说道:给我上街雇辆车,你那辆破三轮,就留着给你和你儿子坐吧!楼天地本来是想拉上周大山一起的,但后来想想,他家大山哥上了一天夜班够辛苦了,还是别去打扰他比较好。
三人乘了一个小时的中巴车到了市区,第一站就是去超市给小孩买书包文具,再过一个礼拜,学校就该开学了,孩子用的有些发白的书包也该是要换了。
男人不比女人,买东西喜欢挑挑拣拣比来比去的,两个大人加个小孩,进了超市不过五分钟就把小孩开学要用的东西买好了,其实这过程只楼天地一个人在挑,周鑫是看啥都好没个主意,吕越一直就跟他们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独自一个人在那瞎逛。
午饭是去吃的肯德基爷爷,虽然明知是垃圾食品,可抵不到周鑫可怜兮兮的眼睛,楼天地便随了他的愿,三人首次这么胳膊碰胳膊的坐在一起的时候,这小子一开始对洋垃圾的鄙夷一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回去的时候等车的人突然间多了起来,本就没几个座位的中巴车上一下涌上这么多人,拥挤的连车门都关不上了,楼天地又要顾着那些个大包小包又要护着怀里的孩子不被人挤着,也就忽略了跟他隔着有好几个人头的吕越,直到车子驶到一半时,车内突然间响起一阵哀号。
本就拥挤的车厢一下乱了套了,人头攒动尖叫乱骂,吵的一塌糊涂,只见人群中,吕越正揪着个中年男人的衣领,一拳一拳的往人脸上招呼。
那男人身板不够壮,打是打不过了,又被周围的人堵着,躲又躲不开,就只能抱着脑袋在那挨打,楼天地看着觉得有些不忍心,强自拨开了人群,一把拽住吕越刚要挥下的拳头:吕越,你干嘛呢吕越正在气头上,一把甩开手腕上的手,吼道:别管闲事,,那凶狠的模样是楼天地不曾见到的。
中巴车已经靠边停下了,深怕被殃及的人都纷纷下了车,也有喜欢凑热闹的人扒着车门扒着车窗玻璃往里看,整个车内除了打和被打的两人,就只有楼天地和司机两个劝架的。
楼天虽然不知道吕越为啥要打人,但瞧这架势,他敢肯定八成是这中年男人有错在先,就他对吕越的认识,除非是真的惹恼了他,不然以他的为人轻易是不会出拳的。
男人已经被揍的蜷缩在了地上,那样子看着有些惨,楼天地觉得应该止了,随上前拉住了吕越的手,手上稍稍加了力道:行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吕越挣了几下没挣开,便恨恨的瞪了眼楼天地:放手!楼天地好言劝道:你答应不打了我就放虽然没看见吕越点头,但能感觉到这小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楼天地也算放了心了,便松了手,正如他所想,吕越并没有再次抡起拳头,只是坐到靠窗的椅子上呼呼的喘气。
妈的,一看那骚样就知道是出来卖的,还装什么装!不知啥时已经爬起来走到车门边的中年男人朝楼天地这边吐了口唾沫,一脸鄙夷的骂道。
话音刚落,在吕越还没从座位上站起来时,楼天地已经一下窜到男人面前,隐忍着不住往上窜的怒火,沉声问道:你说啥?有种你再说一遍!怎么,你做过他生意,说说,他话没说完,伴随着周围的一阵阵尖叫,这个倒霉的男人就被楼天地一拳送到了车外马路边的臭水沟里。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上一章花生的收购价,蚊子在这里重申一遍,大的收购商都是按吨算,一般谈价钱的时候也只说数字,这是买卖双方心照不宣的事,蚊子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会给位带来这么多疑问,还真是很抱歉!今天看见又有人给蚊子打负分了,蚊子的心真是拔凉拔凉的,所以喜欢蚊子的亲们献出你们的温暖给 蚊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