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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没情调的男人

2025-04-03 08:09:05

见岑子吟向自己走过来,李珉便又开始觉得手足都不#里了,想到今儿个来的目的,这才鼓起勇气走过去人群拥挤不堪,岑子吟仗着自己娇小的身材才能在其中穿梭,周围的人兴高采烈,唯有街角站着的那张面孔淡淡的笑着,只是目光狡黠,颇为破坏那种喧嚣之中的沉静的感觉。

岑子吟没什么好气的走过去,拉着李珉的袖子便往旁边的那条小巷钻,进了小巷,左右瞧瞧无人,这才道,大年十四,你一个人到街上溜达,不是为了出来找我的吧?李珉望着岑子吟,目光略带指责的道,王妃要见你!岑子吟嗯了一声,李珉将脚边的小石头踢开,问道,你见王妃干嘛?岑子吟笑嘻嘻的道,王妃要见我,你该去问王妃呀!李珉冷哼了一声,李柔儿跑来王府与王妃说你要见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说我若是走了,李柔儿会找你麻烦的么?岑子吟笑笑道,你若是留下了,我的麻烦恐怕也不小!李珉闻言叹息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岑子吟的说法没错,所以他还在游移不定,难道真带上岑子吟一起走?这样的话,岑家的人怎么办?之前岑子吟只是说她有办法,问他是不是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他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下来,等想起事情不那么简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约好了让岑子吟去解决,没想到绕来绕去偏生绕到王妃的头上,还是李柔儿带来的消息,他很是怀疑李柔儿又在打什么主意,又不能上岑家家门去寻岑子吟,才想到要来这灯节上试试,运气还不错,让他给遇上了。

李珉抿抿嘴道,你若是要见王妃,怎么不找我?岑子吟偏着头笑。

若是李柔儿十五之后还不来找我。

我便会来找你呀!这两天。

你们不都该在宫里呆着么?又偷溜出来。

怕不惹地王妃生气。

李珉道。

别管我了。

你说。

要见王妃怎么不与我说?非要找李柔儿那个不安好心地。

岑子吟闻言伸手拉起李珉地手。

风很大。

她地手冻地有些凉了。

方才一直唱着跳着还不觉得。

停下来以后身上地热气散去。

渐渐地有了些寒意。

而李珉地手却是暖暖地。

岑子吟拉着他地手。

将自己地手裹进去。

汲取着他手心温热地气息。

看着巷子外面地热闹气氛。

这儿虽然有些黑暗。

却是半点也不会觉得吓人。

岑子吟淡淡地笑道。

你以为你留下来和我跟你走有什么区别么?唯一地区别不过是。

倒霉地人是我还是是我地家人罢了。

你既然要帮我。

自然要好人做到底。

不管是走是留。

总是要免了我地后患。

我跟李柔儿去见王妃或者是我跟你去见王妃地区别不大。

只是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帮我呀!因为我地计划有些大胆……李珉道。

什么计划?岑子吟紧紧地抓住李珉地手。

抬起头来望着李珉地眼睛。

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李珉道。

你娶我!李珉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跳了起来,叫道,你说什么?岑子吟的手抓的很牢,还是被李珉挣脱了出去,还好外面的喧嚣让这边的声音像是小猫的呻吟,在李珉尖叫之前,岑子吟道,或者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李珉愣住,他的确想过千万种办法,却是没猜到岑子吟到底会怎么办,这种事说来没什么道理,他在高门大院中见识过不少,这些没来由的仇怨,根本不可能化解的开,他以为岑子吟的脑袋可以想的出更好的办法,所以才放心的让她去折腾,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要知道他根本想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成亲!怎么可能?只是,不得不说岑子吟这个办法还真是好!李珉心中闪过一抹窃喜,随即烦躁的挥了挥手,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李珉的挣扎落入岑子吟眼中,岑子吟只能咬着下唇,低声道,娶我让你那么难受么?李珉皱着眉头道,不是娶你难受,若是我想成亲,早就娶了安澜了!岑子吟闻言,心一阵绞痛,再不是装出的模样,说来,她和安澜也没什么分别吧?或者,他对谁都是这么的好,除非对方惹急了他,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误会?眼睛酸酸的,一股泪意涌上来,岑子吟别过头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模样让李珉瞧见。

这番动作怎么能躲过一直望着她的李珉的双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十四章 约定子吟咬咬下唇道,你凭什么管我?能管我的人,莫亲人李珉闻言气急败坏的道,我不是你的朋友么?岑子吟笑,君子之交淡若水!这话倒是驳的李珉无话可说了,方才是他想撇清干系,这会儿岑子吟不认账,他便急了,也不顾心中隐隐的不安,就像是动物遇到陷阱之前的那种不安,他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岑子吟偏着头笑,能管我的人,莫非我的亲人。

李珉狠狠的瞪着岑子吟,岑子吟只是笑笑,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在说,朋友绝不会勉强自己的朋友做不愿意的事哦,这会儿你想撬开我的嘴,那也要瞧瞧我同意不。

李珉瞪了半晌,岑子吟也不为所动,终究是叹息了一声败下阵来,只是心中有些窝火,他好好的男子汉,偏生到了这丫头面前便没什么用场了,恶狠狠的道,我娶你!这样该有资格问了吧?这话说出口,他却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随即,心又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紧张的观察着岑子吟的表情。

岑子吟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李珉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只是他却不想后悔,嘀咕道,这年头还有强嫁的!岑子吟闻言笑的更为大声,在这场合倒是适得其所,人人都是这般欢天喜地的表情,她心中是知道的,李珉瞧着好说话,却是没人能勉强他做不乐意的事情,心中涌上的那种感觉像是拥有了整个天下。

这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呢!李珉念叨了半晌,这才问道,你本打算怎么办的?依旧在适应方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用力的在腿上捏了一把,疼的入骨,这场景怕不会是梦中了。

岑子吟注意到李珉地动作。

笑吟吟地道。

我本打算在你面前说了那样地话被人拒了。

这长安城是没脸呆下去了。

便要回去举家南迁。

这么一来。

什么灾难都与我无关了。

李珉叫道。

你哄我!岑子吟偏着头笑颜如花这会儿还有什么要紧地?李珉哼了一声。

岑子吟伸手拉住李珉地手。

笑道。

如今你可是答应了。

若是反悔我可不依!今儿个你回家便去与王妃禀报一声。

若是王妃同意。

咱们便立下契文。

待我孝期一过。

你便来娶我。

李珉哼哼了两声才道。

你别弄得像自己嫁不掉一样好不好?顿了顿。

皱着眉担忧地道。

王妃若是不同意呢?岑子吟笑,你便领我去见她,我必然能说服她的。

李珉嗯了一声,拧着眉头不知道又在愁哪桩,任由岑子吟拉着他在灯市上走走停停,眼前的景致他瞧了许多年,不过是各式各样的灯以及拥挤不堪的人罢了,说不上什么新奇,不知道这些人在瞎高兴什么,人挤人很好玩么?宫里的景致要好上许多,他也看不下去,也就只有这些百姓人家才会如此热爱,皇室权贵出来瞧的话,怕不是目光都不在这灯上,瞧的该是人了。

岑子吟其实心也没在周围的景致上,若是论灯会的漂亮,古代哪儿赶得上现代的灯会?为的不过是这人山人海的场面,和古意盎然的情调罢了,身边有个人儿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她哪儿有心情去多瞧?只是悄悄的用余光观察着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李珉。

李珉这会儿的心情五味杂陈,到底是欢喜在心底,上面压着的沉甸甸的东西却是说不上来是什么,有担心,有纠结,有不甘,还有说不上来的苦涩,只是手心传来的微凉却是在提醒着他,他其实更多的是雀跃,无以名状的雀跃,一种期盼了多年终于迎来的修成正果的感觉。

不过,多年以来的警惕让他不敢轻易的放松,此情此景虽然美好,却是有不少的远虑近忧,以前他种了不少的恶因,这会儿怕是都要到开花结果的时候了,他自然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做事的时候没给自己留下多少退路,事到临头了才开始发愁。

偷偷的瞥了一眼岑子吟,李珉心中有些犯嘀咕,有家有口就是有拖累呀!若是这会儿后悔,逃跑还来得及不?至少这样对大家都好!岑子吟仿佛感觉到他的想法似的,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让李珉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的打消了心头的那个念头,李珉可不会承认自己心理面其实是有些怕这个丫头的,这种畏惧说不上从何而来,他只能安慰自己,其实,自己只是一个好人而已,若是他跑路了,岑子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至于他的后果,他李珉什么时候在乎过后果?一定是这样的!调整好纠结的心态,李珉的表情也渐渐恢复了,跟着他混的结果再坏能坏的过被某些人给算计么?大不了他不拖累她就是了,至少日后没多少人能在身份上压她了。

难得有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做人要懂得知足,更要懂得惜福。

岑子吟望着前方问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既然咱们说好了,自然要好好的安排一下日后的事情。

李珉随着的眼光望去,那是围绕皇宫的一条河上的灯船,这会的,只能瞧见一角,无所谓的道,能怎么安排?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岑子吟笑笑,这样的答案她是最爱不过,我是问你,你还去边关么?李珉这才想起这么一件事,如果他和岑子吟定亲了的话,那边关去与不去都无妨了,不过其中有个困难的事儿,就是得将安澜那丫头给摆平了才行,否则日后的麻烦还是不少,至少在岑子吟孝期满之前的变数太大。

若是去了,扔下岑子吟独自应付这样的局面却是不美,让那帮皇亲国戚知道了他定亲的事儿的话,到时候人人怕是都要来瞧瞧敢嫁给他李的是何方神圣,岑子吟会被折腾的够呛,即便有王妃帮衬着,那也是个头疼的事儿,何况,如今王妃对他实在是失望透了,也许这些事儿会成为她的一个考验也不一定。

岑子吟的确有些小聪明,却是不能用到那些人的面前,偶尔的一两次也许还能靠运气不吃亏,真个落到那些人手上任由他们摆布的话,迟早是要吃亏的,他李珉可是从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人。

只是长安城这困局,李珉皱了皱眉,答道,不去了!李珉的变幻的表情自然一点不落的尽收岑子吟的眼底,她也不想呆在这长安城的,开元盛世的时间不多了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却不能做。

轻轻的捏了捏李的手,岑子吟笑道,我不喜欢长安城。

李珉对岑子吟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十分的不解,大唐人哪个不爱长安的繁华?岑子吟道,种种田,养养蚕,自己织布,开门便是好风景,岂不比这人挤人的场面好上许多?比起长安城,我还是更爱江南的风雅。

李珉闻言深深的瞧了岑子吟一眼,你想去江南?岑子吟摇摇头,巴蜀也不错,我只是更爱青山绿水的地方罢了。

长安城大多都是人造的景致,看着别扭,比不得天地的鬼斧神工。

事实上,我更想去瞧瞧塞北的风景,沙漠的无边无际,也想去看看海上的风浪,闻一闻咸咸的海边的空气,听说那边没有冬天,可恶的是沼气多,人去了容易生病呢!李珉闻言便知道岑子吟心不在一处,倒是与他相同了,点点头道,只是听人说南北的风貌,可恨我只是跟着父王在这附近转过一圈,南边儿是没去过的,只是在小时候曾瞧见过不少各地来的人,说起各地风貌,便想去瞧瞧,只恨我想离开王府却是不那么容易。

岑子吟笑,瞧着李珉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那是一辈子也无法恢复过来的,别人瞧着他一副无赖泼皮的模样,这会儿若非那一身华贵的衣衫则更像是个强盗,殊不知他心中的向往却是与别人不一样,荣华富贵他见过,缺的怕唯有自由自在一项了。

对于李珉外在的一切,岑子吟是打从心底的高兴,也许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他的一切都是好的,从更理智的方向分析,李珉外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别人不屑,却是不会有多少人与她争了,只是一个安澜就让她头疼不已,若是多出两个,她非直接打退堂鼓不可。

这样就好!岑子吟勾着嘴角,心中的暖意一点点的涌上来,他的梦想与她的相同,这件事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好好的经营一番,她还要为一些事情作准备。

三年来的困扰在这一刻仿佛一扫而空,岑子吟的心情相当的轻松,曾以为她来到这里只能在小的离谱的时候找一个男人嫁掉,婚后再培养感情,只要对方不太离谱,她就要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若是想要像婚前这般的行事,怕是要被对方嫌弃,最终也许会落得个离异的下场。

没想到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场丧事,让她的麻烦被推迟到三年后,那时候她已经十六岁了呀,虽然看起来还是小了点儿,好歹也应该开始发育了吧?岑子吟吸了吸鼻子,最近她有开始发育的迹象,不过胸口还是一马平川,还有两年时间可以给她成长,这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十五章 缘分呐到家就将这些日子赶制出来的衣服拿出来仔细的挑爱花团锦簇的衣裳,颜色要艳丽,花儿要唯美,绣工也要极好才行,还好岑子吟有孝在身,总的说来这次的衣衫都是偏淡雅,倒是颇为合岑子吟的意。

衣裳的事儿解决了,首饰却是一大麻烦,岑子吟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太寒了一点儿,倒不是非要穿金戴银,女孩子总该有一两件首饰的,她也和其他的女人没两样,不过没时间也懒得去折腾罢了,这会儿却是有些着急,大年上,去哪儿找人给自己做首饰?要去见王妃,总不能打扮的太寒碜,这样是不尊重人的表现。

不由得想到那位跟自家管家喝酒的银匠,他一直为岑家人做首饰,这会儿去麻烦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该是能够帮忙的。

想好这一层,又开始斟酌胭脂水粉的事儿,对这个,岑子吟除了知道该到那种铺子里买以外还可以唤人送到自己家中来,只是她一向不买这些,不认识这样的人,至于那些铺子,恐怕要过了十六才会开门,到时候怕就来不及了,说不得只有找方大娘想想办法。

尘儿打了水回来与岑子吟梳洗,便是瞧见的床上铺了一床的衣服,而岑子吟正打算出门去,三娘这是做什么?在外面累了一宿,这会儿该歇下了。

长安城这几天是不宵禁的,一家人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四更天,若是夏天,再过些时候就要天亮了,岑子吟这才想到方大娘该是要歇下了,而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准备,丑媳妇见公婆的心态,总是畏惧,不过这些事儿也一时忙不过来,笑了笑道,洗洗睡吧,明天早上早些起身,咱们还有事要做呢!与尘儿洗漱了睡下,岑子吟也睡的不太安稳,第二天天一亮便醒了过来,起身唤了摩加过来打开库房去瞧瞧该带什么东西,王府什么都缺,却又什么都不缺,这是一个奇怪的家庭,什么都是见过的,却又是什么都缺,送的东西要么就要合用,要么就要稀罕,否则入不了对方地法眼,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岑子吟虽然没嫁过人,到底知道有些关系不好处理,她去不是做冤大头的,自然不能送名贵的,唯有挑些稀罕的物件,瞧着能恰到好处正好。

挑了半天,也没找到半样合意的东西,最后还是在尘儿地建议下,将那坛子酒不像酒,花露水不像花露水的东西给搬了出来。

家里以前留下的花露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上,岑子吟自己不太用,本来是做来与家人驱蚊的东西,后来发现可以用在别的上面送了李护国两瓶,再后来便是夏天过了,没什么用场,便用坛子封了放在库房里,岑子吟打开来闻了闻,发现味道没变,反正这些夫人都是当成香水用的,也没多大差,用白净地瓷瓶装了,又用油纸封口,用蜡封住缝隙,最后在上面盖上一张绣着蓝色兰花儿的绸缎,用蓝色的绸缎带子打上一个漂亮的结,岑子吟笑着摇摇头,这东西瓶子和丝绸价格绝对比里面的东西贵上几倍。

这玩意儿也就只有忽悠一下当代地人了。

也许还是过期地?岑子吟很是汗颜。

只是手上也没新鲜地。

这东西里面除了香料便是酒精和水。

这儿地人都洒在衣服上。

即便过期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就凑合了吧。

毕竟自家地库房里地东西实在是太普通了……两瓶子花露水。

好带又方便。

至于其他地就不带了。

毕竟是第一次去见王妃。

带地东西太多了反而不好。

准备好这一切。

便有人来唤岑子吟去客厅吃饭。

岑子吟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当。

还是要和方大娘商量一下才好。

人情往来上。

再多地经验也顶不住一个疏忽。

找个人商量一下总是好地。

到了客厅便发现大郎和二郎不在。

唐珍儿一边揉着眼睛。

一边打哈欠。

看起来对眼前地食物兴致不是很高。

方大娘也是精神不太好地样子。

昨儿个夜里都睡地太晚。

倒是岑子吟地好精神让方大娘问道。

听说你一大早就起身在库房找什么东西。

莫非今儿个你要出门?岑子吟在自己地位置上坐下来。

旁边地几个媳妇子便开始上菜。

岑子吟道。

不是什么大事。

大哥和二哥还在睡么?方大娘想也是饿了。

随手夹了些菜来吃。

唐珍儿道。

大哥和二哥去给丈母娘拜年了!说完就咯咯笑起来。

引得方大娘唾道。

这都是谁教你地?唐珍儿吐吐舌头。

埋下头吃饭。

不敢再胡说。

是了,这都十五了,大郎和二郎就一直没去给人拜年,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好听,一早就备下了东西,只是一直没时间去,定下了亲事这些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方大娘咽下口中地食物才道,你昨儿个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听说我们一出门就有人来下了帖子,让你十六去参加一个什么会来着?又是的娘子,你不是说不应这些事了么?又是挑衣服,的,与这些人参合什么?范阳县主是个好的,其他的人安的什么心却是不知道,如今咱们身份虽然和人家差不离,人打心里却是以为咱们是暴发户,何必去了受那闲气?岑子吟闻言笑了笑,我去不是为了见什么官家娘子,昨儿个在街上遇上的也不是别人,是王府那位小王爷,今儿个邀我去的正是王的王妃,有他们,又有范阳县主在,娘就不必担心了。

方大娘闻言点了点头,岑子吟松了一口气,方大娘对李珉的印象是不错的,虽然外面传的不堪,她总说这是个心地不错的孩子,虽然行为上有些待改正的地方,可人哪儿能没个缺点?至于李柔儿,岑子吟不以为给她解释那么多,让她担心是件好事,其实范阳到现在的心思怕是较为中立的吧?从她最终还是去王府传话一事就可以看出来了,她无缘无故的去见王妃,李柔儿的心智不该不知道她有所打算,既然李柔儿答应了,那岑子吟可以肯定地推断,李柔儿更在乎的是李珉能不能留下来。

岑子吟又道,我去见王妃,之前受了小王爷破多照顾,却是要带些东西,便准备了这个。

岑子吟说罢便拿出那准备好了的两个瓶子来,方大娘是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的,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错,不过你上次不是说家里没了么?岑子吟沉色道,是库房里那一坛子。

方大娘挑挑眉,岑子吟本以为她要说当初她嫌弃这坛子做地不好要倒掉的,没想到方大娘只是得意的笑道,你不是一直嫌弃老娘当初不该留下这个的么?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顿了顿又道,小王爷便是来与你说这个?你倒是好,扔下一家人在街口等了半个时辰。

岑子吟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大娘却是没有责怪的意思,追问道,你与小王爷说了什么?就他一个人来找你么?瞧得出如今方大娘对于岑子吟地婚事实在着急,只是她拖人说了好多次,往往对方一听名字,便一口拒绝了,谁也不乐意来触这霉头,自打薛易和唐家那孩子的事儿之后,方大娘喜爱的青年才俊们也大多属于身家比岑子吟差一些,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因此这会儿只要对方是个男人,未婚方大娘都抱着几分希望,至于看李顺眼,很难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虽然她也不时念叨李珉地不是。

岑子吟点点头笑道,他便是以为我们会到灯会上去,特地出来瞧瞧能不能遇上的。

方大娘呼出一口气,心中有半颗石头落地的感觉,感慨一声,缘分呐……岑子吟一脸冷汗,连忙道,娘,您瞧这个做礼物会不会失礼?方大娘似是对岑子吟的上心非常满意,想了想道,明儿个在哪里?主人家也该送上一份,至于王妃那边,你得找个好由头,听说王妃自来节俭,这些东西华而不实,还好是自家造的,没花多少钱,她必也是喜欢的。

这话就是同意了,岑子吟笑了笑道,还要请娘帮我挑件礼物送给主人家。

方大娘闻言眼睛一亮,岑子吟这是在暗示什么,她只挑王妃的礼物,也否认李珉专程来找她,而且昨儿个回来地时候满脸带着的喜色,那是女儿家心动时候特有的神情,她怎么会不理解,看来事情是成了一半了。

将筷子一放便道,你还缺些首饰,还有胭脂水粉,还有……站起身来像是要吩咐身边的人去办事,岑子吟连忙道,娘,先吃饭再说吧!不着急呢!方大娘叫道,怎么不着急?为这事儿我愁了足足四五年了!周围庆云尘儿闻言都是窃笑,唯有唐珍儿不明所以的望着众人,庆云劝道,夫人,不着急,吃完饭才有力气办事儿,三娘肯上心事情自然事半功倍,还有两年呢!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十六章 丑媳妇初见婆婆子吟的化妆是方大娘亲自教的,顺序大致如是,一抹敷脂;三涂鹅黄;四画黛眉;五点口脂;六描面靥;七贴花钿。

->对于将原来的眉毛剃去,然后用一种以烧焦的柳条或矿石制成的青黑色颜料画上各种形状,名叫黛眉的东西,岑子吟敬谢不敏,倒是所谓的花钿让岑子吟颇为喜欢。

这还是有一则传说的,在南北朝时,一日,寿阳公主卧殿檐下,一朵梅花正落其额上,染成颜色,拂之不去。

宫女见之奇异,乃争相效仿。

到了唐代,花钿除了用颜色染绘之外,还有用金属制造。

至于面靥,是因为有个贵妇,面颊上有块斑痕,特点此作为掩饰,众人觉其妍丽,便竞而效之,遂成一时风气。

说白了,其实就在在脸上和额头上画上点颜色或贴上些金属的亮片以及动物的羽毛什么的,瞧起来格外的惹眼,也有吸引人目光的作用。

只是岑子吟对于有的人将白齿涂黑这点儿十分的不理解,曾在街上瞧见过这样的情形,还以为是从小吃糖吃多了,所以牙齿坏掉了,没想到还有人有这种爱好,不由得想起现代的时候曾在电视里看见过有些土着还是什么的姑娘们就有这个爱好。

还有一点不太理解的是,涂唇色的时候并不涂全,只能涂抹中间的一部分,想想日本的艺妓画的妆就知道大概是啥模样了。

方大娘教了岑子吟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眉毛不剃,朱唇不点,连花钿也觉得有违自己常日的风格好意思画,最终结果就是将眉毛修整了一下,涂了一层米粉,然后在方大娘的强烈反对下面前在额头中央点了一点,涂上口脂以后又嫌弃那颜色太艳,擦了大半去。

在出门的时候岑子吟还又溜到水井旁边让人打了桶水来照了一下,生怕自己顶着一张血盆大口出去吓人,惹地唐珍儿在一旁偷笑个不停。

岑子吟松了一口气,方大娘则是在一边念叨道,你这般不行呢!人人都当咱们家没什么教养,化个妆都化的不伦不类,还不如素面朝天的好,我瞧你还是重新化一次地好!岑子吟皱眉道,这样就够让人难受了,脸上裹了一层米粉,像是要下锅油炸一般,还要把眉毛剃掉,实在是……太毁形象了!方大娘闻言本已经消停下去的不满又被岑子吟的一句话给惹上来了,恼道,人人都是这般,别人怎么不嫌弃?下锅油炸?亏你也想地出来!你也不想想自己去的是什么地方!你仔细想想,县主是什么模样?上次你去猎场遇上的贵族娘子们又是什么模样?有没有半个像你这样地?怕不惹的人笑话!方大娘是真恼了。

\\一恼说话便不好听起来。

岑子吟也不太乐意退让。

总觉得为了适应这个时代她已经做了够多地事情。

即便做地不好。

在个人问题地处理上也该有些自由地。

低低地道。

咱们与那些贵族地交集不多。

何必学人?方大娘闻言道。

那你说。

今儿个你是去做什么地?该守地规矩总是要守地!岑子吟咬咬嘴唇。

方大娘又道。

三娘。

有些东西这些年我也没少说你。

在家里咱们容着你。

别人可不会像老娘这般什么都顺着你。

这些人地规矩最大。

你若不是……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毕竟咱们这样地人家不一定要打扮成什么模样。

即便不化妆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否则今儿个去了你不要后悔!方大娘说完便不再理会岑子吟。

实在是瞧不下去自家闺女现在地模样。

这跟没化妆有多大区别?本来岑子吟说不化妆地话对别人不太尊重。

所以自己要求地。

临到头了偏生这不行。

那个不要。

之前不勉强是因为她本就没想过自家闺女要嫁给什么了不得地人物。

可是如果是李珉这样地人家。

即便再怎么没落。

规矩也是大地离谱地。

岑子吟这样去。

怕是连个下人也瞧不上她。

方大娘走了。

庆云却是没离开。

笑着对岑子吟道。

三娘还是去洗洗脸罢!岑子吟拧着眉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庆云。

希望庆云能够理解她地审美观。

可惜地是庆云只是眼含笑意地点点头便随方大娘去了。

只留下唐珍儿和尘儿两个陪着她。

岑子吟只得转过头去问唐珍儿,这样真的不行么?唐珍儿道,大家都这么说该是没错的吧?眼光则是盯着岑子吟身上华丽的衣服。

岑子吟仔细的回忆起李柔儿的模样来,平日里看惯了别人的装扮,倒是不觉得李柔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就像是多戴了一层面具罢了,说起来的话,她还真是化了妆的,包括之前遇见的那些管家娘子和夫人,只有下层的人才会素面朝天的在街上走,否则即便是一般人家的丫头也是会化妆的,也难怪上次去猎场的时候,人人都对她视而不见,即便到了现也不太会以为她的身份改变,可是,岑子吟始终不觉的地位会由外表来决定,特别是化妆这样的事情。

难道真的要去掉眉毛,然后点上‘樱桃小口’才能算得上混入了贵族圈子?天知道她根本不想混进那个该死的圈子。

不过,这件事涉及到方大娘的愤怒,以及李珉,岑子吟认真的想了想,不至于在这种她以为的小事,别人心中的大事上较真,既然并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那让步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嗯,剃掉眉毛还是不行!其他的,樱桃小口就勉为其难吧……重新回到房间,与方大娘赔礼道歉,又请方大娘帮她重新化妆,岑子吟再走出来去水井边瞧自己模样的时候,成功的现自己完全不认识自己了,还好,跟以前见到的别人化妆地模样区别不大。

一番折腾,岑子吟到的时候有些晚了,那园会已是到了不少的人,主人正是李柔儿地父亲,受邀的客人则尽数是些王公贵族,皆是拖家带口的来这儿,岑子吟只知道这些人都是朝廷地大员,却是一个都没有认识的,好在这些娘子夫人都有王府的王妃什么地招待,各个县主、小王爷的客人则是自己招待,岑子吟一到,便有人领着她直去李柔儿的院子。

这已经是岑子吟第三次来这儿了,算得上熟门熟路,王府里的情形挺复杂,四处都见得到人影,这次进来却是没人多瞧她一眼,与以前地情形截然不同,岑子吟也不知道与自己身上的打扮有没有关系,只是埋着头向前走,心中不断的担心自己这模样见了李柔儿以后李柔儿会是什么表情。

方进李柔儿的院子,就听见厅内有高声的谈笑传出来,领路的管家与门口地丫头一说,便见那丫头挑了帘子钻进去,不消片刻功夫,李柔儿便走了出来,瞧见岑子吟的时候,眼睛一亮,笑道,三娘这般打扮倒是让我都认不出来了!岑子吟苦笑道,县主休要笑我,以前是我不懂规矩,这会儿不能再胡来了。

李柔儿闻言眨眨眼,瞧着岑子吟手足无措地样子,上前来拉着她的手道,这样很好!这会儿安澜正在我这儿,还有几个客人我不好走开,王妃吩咐过,你来了便过去陪她说说话,我母妃在外面招呼客人,王妃又是个爱静地,我让人领你过去,我这边却是脱不得身,过两日再请你过来,今日便得罪了。

岑子吟除了说好还能怎么?何况去见王妃她并不希望身边有李柔儿瞧着,点点头笑道,县主尽管去忙,今儿个十五,王府的客人多,便不必来招呼我了。

李柔儿点点头低声吩咐了身边一个丫头几句,那丫头便领着岑子吟向另外一个院子走去,走了约莫两炷香功夫才到了另外一个较大地院子,院子里四下都是人,也不畏冬日的寒冷,个个皆是精神奕奕的,岑子吟留心的瞧了一眼,倒是有几个人瞧见她,只是瞟过一眼,便不再看。

岑子吟随着那丫头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隐隐的可以听见房间里有人低声说话,那丫头进去传话,过了片刻才出来道,三娘,王妃请你进去!岑子吟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手心有些汗,这时候才想到进门到底该行什么礼?她已经很久没跪过人了。

进门,下跪,礼貌的问候,只瞧见一条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岑子吟直到听见有道威严的声音道,起来吧,你便是岑家娘子了?岑子吟嗯了一声,谢过才起身来,那声音又道,秀琴,搬个凳子与岑家娘子坐,抬起头来让我瞧瞧,这闻名长安城的岑家娘子到底是何人物?岑子吟抬起头来,便瞧见一个中年的妇人坐在卧榻上,神色严肃中带着一丝苦相,并不十分讨喜,那颧骨有些凸起,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眼角的鱼尾纹。

梳的是醉髻,想是要将自己的神色衬托的尽量柔和一些,不过长久以来的号司令让她面相偏威严,语调也是偏硬朗。

头上一侧戴着镶嵌上大块透着翠绿玉石的金步摇,轻轻一动便摇摇晃晃的,那下面垂下的珠子相互撞击出清脆的声音,斜向一侧的头别上一把玉梳,手臂上佩金子打造的臂,直到手肘,鎏金银香囊佩在腰间。

身上着圆领广袖的纱上衣,隐约可见又不失礼数的一种选择,下面则是厚重的裙子,可以瞧得出那裙子穿起来该是十分的繁复,层层叠叠的却给以人稳重的感觉。

这衣服是宫廷命妇才能穿的。

手上挽着一条帔帛,长长的带子拖拽到地上,与那裙子一般长。

这是一个有主见的女人!这是岑子吟的第一印象。

而这个女人见到岑子吟的第一眼却是皱了皱眉。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十七章 自己争取来的婚事子吟垂下眼睑,虽然她想继续看下去,这样的动作礼,谢过了坐,轻轻的侧身坐在那小凳子上,王妃上下打量着这个长安城闻名的酒娘-岑子吟的装扮实在不错,与外人所道的岑家三娘子不施脂粉大相径庭,身上的衣衫有着少女的朝气,淡雅却不失端庄,身上的饰没有违制的,王妃自然不会忽略了她还在孝期这一细节。

脸上施了淡淡的脂粉,一进门就带来了一股独特的香味儿,那是她曾在别人身上闻到过的,那个别人不是别人,正是宫中的某位得宠的贵人。

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这个酒娘比她所想的还要好上那么一些,与之前身边人描述的不懂规有很大的区别,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花样的年华,身材娇小,行为间很谨慎却不失大胆,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闪过的光华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能有的,只是,岑子吟本就与普通人家的闺女不太一样,否则她也不会在旁人的劝说下打消了之前的那个念头。

王妃笑了笑道,三娘子身上这味道,怕是宫中贵人们盛传的香水了?我闻着怎么有股酒味儿的样子?岑子吟闻言站起身来,低着头答道,回王妃,这香水本就是用酒精提取香料里面的香油,今儿个我恰好带了两瓶过来,王妃可想瞧瞧?说着从随身带地荷包里掏出那两只小小的瓶子,倒不是她小气,只是这东西的保质期本来就不久,东西也要物以稀为贵,即便可以大批量的生产,也不好一次性的送太多。

王妃闻言挑了挑眉,露出几分欣喜地神色,她身后那个四十来岁的婆子走上前来取了岑子吟手上的小瓶,交到王妃手上,王妃的眼光在那小瓶上的锦缎上停留了片刻,又细细的看了瓶子,这才交给身边那婆子打开,一打开来,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儿,伴着酒味儿飘散出来,里面装着的液体是一种暗淡的黄色,岑子吟道,这撒几滴在衣服上便能香上一整天,近来我又在做些新的品种,可以涂抹在身上地,沐浴时候用的,味道也要多试几种,老是一个味道怕是谁也会腻。

王妃闻言呵呵笑道,我最是讨厌这酒味儿,没想到酒还能有如此妙用。

这会儿闻起来倒是不那么惹人厌恶了。

招呼那婆子将东西封好装起来,这才又道,你来便送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

不知道三娘子让柔儿来寻我有什么话要说?岑子吟施礼道,回王妃……王妃挥挥手道,不必拘礼,就坐着回话好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约莫能猜到几分,可是为了珉儿?岑子吟点了点头。

笑道。

小王爷对我恩重如山。

我听说他要被送去边关。

又听说王妃和我一样不希望他去吃苦。

所以才来求见王妃。

看看有没有我能够帮上忙地地方。

我虽然没什么能耐。

却绝不会置之不理。

王妃闻言挑了挑眉。

这话和李柔儿说地不太一样。

王府外在实在不怎么光鲜。

实际上却是少有地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地人。

不过是不愿意说罢了。

有许多人知道。

也有许多人不知道。

所以外面地评价众说纷纭。

她却是身在其中深有体会其中地五味杂陈。

岑子吟这样地一个小女孩。

为地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地报恩而来。

她是一个唯利是图地商人。

不过小有才气罢了。

行事天马行空。

皇帝如今是用人之际。

她地品行不用评价。

于国地贡献却是不小。

所以才能有皇帝地封赏。

外面是这么评价地。

而李柔儿口中地岑子吟则是一个徒有抱负。

却不太懂得礼节地酒娘。

典型地暴户。

连穿衣化妆也不会。

更不要提接人待物。

王妃出生在一个小家族。

却是在皇室这么多年。

看人自然有自己地一套。

眼前地这个小女孩明显地没多深厚地城府。

淡淡地笑了笑。

很多事情她一眼就能看透其中地本质。

李柔儿心中必然还有她自己地盘算。

走到这一步。

她也该是不得已吧?也许。

她早就该来看一看这个酒娘才是。

哦?王妃挑了挑眉。

这话是谁对你说地?岑子吟低着头道,小王爷说王妃待他如同己出。

王妃冷哼了一声,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那茶杯在桌子上出铛的一声,他若不胡来,岂会有今天?这会儿倒是要个外人来替他求情了么?岑子吟处变不惊的道,这话是我初识小王爷的时候他说的,这次却是县主来告诉我小王爷要被配边境,我自作主张而来。

王妃闻言冷冷的笑道,他恐怕未必会领你的情!说着摆摆手道,休要再提这个忤逆子,我只当做没养过他便罢了。

如今他也二十出头了,还是这般顽劣不堪,这次触怒的是圣上,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不易,我再由着他胡来的话,日后没准会害了全家上下,还不如由得他自生自灭。

三娘子也休要插手,这样也不见得是帮了他,就是要让他受些教训,以后才知道分寸,往日就是着他了。

顿了顿,笑着道,说这个忤逆子我便一肚子的火气,咱们还是说说其他罢。

岑子吟闻言一肚子的不解,王妃这话说的像是真的恩断义绝,要任由李珉自生自灭了,具体的事情岑子吟到现在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柔儿说的含糊不清,李珉则是一脸的问心无愧,相较于算计过她一次的人,她自然选择一直帮她地李珉相信。

只是王妃这又是什么意思?岑子吟游移不定的时候,没有瞧见王妃面露一丝丝的笑意打量着她的手,右手纠结的在衣服上扯着,本以为很简单地事情,走到这一步却因为一个突然转变态度的王妃变得复杂起来。

拧着眉头想了片刻,岑子吟就释然了,在宫廷生活过的女人,不可能第一次就这么坦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步步的去做,就像她说的就不是实话,不过要一个大姑娘自己去给自己提亲,这种事儿她还真做不出来,所以才会先试探一番,其实想明白了,事情很简单,她不过因为患得患失所以不敢直奔主题罢了,真要是输得起,她大可直接开口,这样谈判起来也不会那么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岑子吟轻轻的抬起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王妃,王妃眼中的笑意尽收眼底,这是个好现象,看得出其实王妃对她的印象不错。

吸了一口气,岑子吟决定不再拐弯抹角,抬起头直视王妃道,王妃,我有些事想要私下和您说说。

王妃挑挑眉,抬起手挥了挥,身边的一干侍女通通退下,出门的时候带上门,门内便只剩下岑子吟与王妃两人了。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岑子吟抬起头道,王妃,这事都取决于您地态度,若是您想留下小王爷,我自然会说,若是您不想留下他,我说了怕也不能成事。

王妃笑道,若是我留下的儿子恪守本分,不再那般胡作非为,我自然要留下,若是还是跟往日一般,何苦留在身边气自己!有门!岑子吟眼睛一亮,低下头道,王妃,那我便直说了。

我出生小户人家,不懂什么规矩,说话都是直来直去,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望王妃见谅。

王妃淡淡的嗯了一声,岑子吟低下头道,王妃如此关心小王爷,怕是担心他日后地日子吧?王妃笑笑道,我和他父亲百年之后,就他那品行,哪个兄弟姐妹敢伸手管他?不管又徒惹了人笑话,呵呵,与其日后凄惨,甚至拖累家中弟兄,我还不如瞧着他如今就死了,好歹还有几个兄弟的儿子能与他披麻戴孝。

我也算照料了他到终老,守了当日地诺言。

岑子吟又道,王妃何不与他找个能照料他的人?王妃笑,谁?安澜?或是你?岑子吟没想到王妃会如此单刀直入,咬咬嘴唇抬起头来道,若是安澜可行,也不会有今日!王妃以为我可以做到么?岑子吟的眼睛闪闪亮,目光中的答复是肯定,王妃扯了扯嘴角,挑起眉来,还是第一个人来与她这么说话,这位岑家娘子的胆子还真的不小啊!只是,她要地是什么?……目送岑子吟远去,王妃身后的那个媳妇低声问道,王妃?王妃道,这丫头胆子可真大!那媳妇问道,她怎么了?王妃叹息了一声,我只是在想,若是她真个进了咱们家地门,跟家里的那几个比起来,恐怕日后地日子要鸡飞狗跳了。

那媳妇道,如今就够乱糟糟的了,还怕再乱么?王妃闻言唔了一声,颇有些苦中作乐地笑容,那倒是,咱们王府可不怕乱上加乱,再胡来些也不会让人更惊奇。

那王妃应了吗?王妃道,安澜在府里是呆不下去的,这丫头也未必能行,不过好容易有个那孩子喜欢的,他能讨上个媳妇我就要烧香拜佛了,至于其他的,日后再做考虑。

过几天再去求亲罢,她如今的身份也配得上咱们家。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十八章 定亲(上)子吟满心欢喜的回去,王妃也并非像表面上表现出定,紧抿的嘴角让外人以为她越的严肃,熟悉的人才知道她透露出的眼神是心情非常的好的表现,回家便开始忙开了,偏生找不到半个商量的人,成年封爵的子嗣都各自开府了,家中余下的要么是些不成器的,要么便是未成年不经事的,寻思了半晌才让人去请华亭县主回来,又请了家中的几位有名望的食客来商议。

\\王妃与王闹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一直在别院里住着,只有有大事的时候才会回来小住几天,家中的儿女也不怎么去管,有母亲的便由着其母教养,没母亲的便随便指派两个下人,王府上下基本上都是由几个管家操持着,王妃在年节后竟然不打算走,反而叫了一群人过去问话,像是要重新将王府掌管起来的样子,人人皆是惊奇不已。

王府这边鸡飞狗跳,岑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岑子吟一回到家,方大娘已是让个管家在门口侯了许久了,吩咐只要岑子吟一回来便让她过去。

只听说岑子吟见了王妃,王妃已是允了,过些日子便要上门提亲,方大娘便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站起身来便叫道,摩加呢?去叫摩加过来,还有福伯张婶……岑子吟连忙抱着方大娘的胳膊道,娘,不着急呢!方大娘一把挥开岑子吟的手叫道,怎么不着急?你老娘我盼了多少年了?这事儿这次由不得你,得按照我的意思来!揉着额头扭过头去问庆云,咱们家该准备些什么来着?我这一忙就糊涂。

庆云轻轻笑道,夫人,咱们家没必要准备什么呢。

大多不过等人上门的时候准备一顿酒水,毕了便是交换庚帖和信物,余下的事情还有两年时间可以慢慢来。

岑子吟在一边非常的郁闷,她瞧起来就像是嫁不出去的样子么?方大娘则是闻言一拍手掌道,看吧,平日里让你打扮你不肯,还是听老娘地没错吧?虽然没什么事儿,却是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来,到时候失礼了可不行,还是要先准备着。

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这次不准在一边碍手碍脚的,自己回房去歇着,余下的事情有我就行了!她能嫁掉感情还是方大娘的功劳了?岑子吟望着庆云,庆云则是捂着嘴和身边几个丫头媳妇笑作一团,没人肯帮她,看来还是她太宠着家中这些丫头了,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方大娘地意志非常的坚定,岑子吟只消一眼就知道这次无法改变老娘的决断,不过,这事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就算出岔子也不会是方大娘做地这种小事儿能影响的,由得她折腾也无所谓。

想明白这一层。

岑子吟认命地摸摸鼻子向门外走。

没想到一头就撞上了一个坚硬地胸膛。

抬起头来一看。

二哥?二郎张口就问。

你要嫁人了?啪!大郎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说什么呢?有你这么问人话地吗?扭过头来问岑子吟道。

是谁?方大娘在一边叫道。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帮我出出主意?二郎道。

才从老宅回来呢!他们就怕出什么岔子。

日日都有人来问一下。

今儿个过去更是被围地不消停。

连午饭都没有吃成。

也不想想今儿个是大年十五。

个个都在问什么时候开工。

结果我与大哥瞧着不行。

什么事都没做成便落荒而逃了。

方大娘闻言撇了撇嘴角,人多嘴杂就是这样,家里出钱办作坊地人大半都是些牙尖嘴利的,即便是老实的也不会太放心,面对着这些亲戚,做晚辈的也不好一句话撵出去,难怪两个孩子都臭着一张脸了,摆摆手道,你们先去歇着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些吃的。

二郎叫道,怎么能休息?三娘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要定亲了,我竟然不知道!是谁?是谁来着?大郎也站着不动,岑子吟唯有让开身子让两人进来,这会儿才想起来还没给二郎说过这件事,也不能怨她不肯说,二郎从来都不反对她地抉择,因此当初考虑的时候只是给大郎说了一下,至于二郎,后来则是因为不确定一直没有机会提及。

大郎在一边凉凉地道,咱们都认识的人呢!二郎闻言扭过头冲着大郎道,你竟然也知道?方大娘见兄弟两个很是惊讶地样子,拉着两人坐下来道,既然你们也不累,便坐下来说话,庆云你去与他们两个做些吃食来,不过马上就要用晚饭了,先弄点儿点心来垫垫底就好了。

岑子吟则是忙着前去安抚二郎,挽着二郎的手道,二哥,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做好不好?二郎白了岑子吟一眼,明显不受诱惑,大郎则是在一边道,礼下与人必有求于人。

二郎哼了一声道,这该是做贼心虚!全家人都知道,便只落了我一个,三娘,你没把我当哥哥看呢!二郎是等闲不生气,生起气来也是大闹一番便罢了,直来直去地性子十分的讨喜,岑子吟并非和他不亲近,只是人忙起来便没完没了,倒不是她忙,而是二郎没空,加上这人的神经大条,有些事儿她不说他竟然是一点点都感觉不到。

岑子吟知道这次二郎是真个生气了,只偎在他身边赔礼撒娇,大郎则是问起了方大娘的细节,对象是谁不出意料之外,只是过程有些含糊,只知道过些日子王府便会来提亲,这事儿瞒得过二郎却是瞒不过他,拧着眉头道,今儿个三娘赴范阳县主的约,遇上了王妃才提到的么?方大娘笑笑道,也不算,实则是王妃早就有意,只是怕咱们拒绝,所以今儿个才会探三娘的意思。

那种宴会,她本是大可不必去的,便是为了来瞧瞧咱们三娘!话又说回来,李珉那孩子还是不错的,性子淳朴,没有那些王公贵族的坏习性,三娘道是他对她极好,想他如今娶妻也是不易,必会疼爱三娘地。

方大娘的话让大郎松了一口气,本是没什么影儿的事情,突然跳到自己面前,他虽然早有觉悟岑子吟迟早要出嫁,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般突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听见方大娘的话,知道其中必张的成分,到底是真个事成了。

回过头,二郎已是的转怒为喜,岑子吟脸上地笑意从前几天的窃喜到如今连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欢喜的样子,大郎突然感觉到一阵失落,自家地妹子也要出嫁了呀……岑子吟这边则是第一次为方大娘喜欢将自家的孩子吹的天上有人间无感到庆幸,看见大郎看向她,微微地笑了笑,大郎的细腻自然不会忽略方大娘的习惯,这事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本是没什么大不了,传到外人耳中怕是真个要说她嫁不掉了,才会这般地使尽手段的想要嫁给一个没人要的男人,别说外人,即便是家里人也没准会有这种想法,能像方大娘这般一切都以为女儿好的,而又像大郎二郎这般容忍她的任性的家人,这天下间也没能再找到第二个去。

………………………………华亭县主是王李守礼地次女,为玄宗皇帝所封,王府里唯一一个被封为县主的女儿(长女为公主,养在玄宗膝下,嫁入吐蕃),若论王府如今女子中身份,怕就是这位华亭县主最高了。

如今这位县主也是二十有八,嫁了一位还算不错地夫君,依旧在长安城中住着,只是与王府间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实际上,上至王妃,长子广武王,下到略微懂事些地孩子,皆是与如今的王没什么共同话语,如今衰败地王府人人都怨到那位不长进的王爷身上,到如今便是各自为政,谁也不管谁的事儿。

这次若非王妃有请,华亭也不会日日奔走于王府和家之间,对于那个父不像父,子不像子的家,华亭若说有感情,也莫过于几个与自己同想宫中受过苦难的年长弟兄姐妹,以及一直很苦的王妃。

至于父亲,华亭记忆中很模糊,最清晰的莫过于一身的酒味混杂着胭脂,远远的瞧上一眼那放浪形骸的样子,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父亲,为何会与别人的父亲那么的不一样?她无法不管王妃的事,正如王妃无法不管李珉一般,在宫中那些艰难的日子,正是有李珉的母亲,王妃的日子才能稍稍好过一些,而王妃除了要照料好自己以外,还要为家中的十余个儿女挣出一份生存的空间来,她还能记得王妃当日偷偷躲在房间里抹泪,而李珉的母亲在一边开解的模样。

她心中有怨怼,怨怼自己的父亲,对于李珉,她却是有些感情的,这个弟弟,当年在宫中的时候只是顽劣,只是听说年纪越大越的像自家的父亲了,只能说是上行下效,即便有万般的不是,也是因为没了父母教养,才会这般的胡来。

所以,听说那位岑家的酒娘竟然要嫁给他,她很难不把这个与利益联结起来。

其实,李珉并不是那么差的,只是,懂得这个的能有几个人?华亭不知道,只是知道,不论这位岑家娘子的打算如何,了解了王妃的一庄心事总是好的,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坐在马车里,听见外面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华亭轻轻的挑起窗帘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的街景,长安城如同往昔一般的繁华,只是这繁华后面又掩藏了多少的辛酸泪?岑家的宅子瞧得出修葺的时候花费了不少的功夫,看的出来居住在其中的人没什么好的修养,这宅子的格局和模样都有些江南的气息,却又模仿的不像,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瞧着那红彤彤的大门,华亭皱了皱眉,便是这里了么?等侍女将车帘子挽起来,又放上垫脚石,她这才扶着侍女的手一步步的走了下来,抬起头,赫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儿,张着一张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躬身道,给华亭县主请安。

是昆仑奴么?华亭淡淡的看了那黑人一眼,岑家怕是比表面上还要有财势呢!又瞥了瞥四周几个岑家的管家,听说是县主过来,却是没有半点异样,躬躬身问安之后便该干嘛干嘛,倒是像经历过大场面的样子。

是了,李珉和李柔儿都经常来往这府邸,说是岑家的酒馆也是有许多大人物去喝过酒的,有这般的表现也是应该。

只是,这般的礼数却是不行,今儿个是言明了提请的好日子,那位方氏却是没有亲自来迎,这是瞧不上王府么?华亭淡淡的笑了笑,你家主人何在?摩加躬身道,家主正在客厅,县主请随我来吧!旁边的管家已是带着旁人去马厩,华亭扭过头去看自己的长兄,李承宏笑呵呵的将手里的马缰扔给岑家的管家,冲着摩加拱拱手道,我是广武王李承宏,今儿个奉了母妃的命令前来提亲,你家主人都不出来迎接一下的么?摩加闻言躬躬身道,广武王殿下安,家主不知道今儿个来的有两位贵人呢,小的眼拙,竟然没瞧出这马背上还有一位王爷,真是该打!广武王闻言哈哈大笑,摆摆手道,无妨,也是今儿个出门撞上了,正好闲来无事,便过来瞧瞧。

说着便迈开步子向门内走去。

摩加则是等着华亭县主缓缓的走进去,这才跟了上去,眼神露出几分为难,没想到王府竟然让这两位来,虽然说这么来确实是礼数,可王府传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这家人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么?怎么这会儿偏生赶着趟的往岑家跑?这边使了个眼色让人去报信。

方大娘特地请了岑元汉过来,刚过了年节,正是开春春耕的日子,加上作坊的事儿忙不完,谁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正与岑元汉在厅里说话,就听见有管家来报广武王并华亭县主来了,不由得眉头一挑,冲着岑元汉有些得意的笑道,这么瞧来,王妃也是极为重视这门亲的。

岑元汉则是略微思索了一番道,本就是打算简单的下定,怎的请了如此尊荣的人来?何况,王府那边的情形,大嫂不是说过,相互间都没什么来往,三娘即便嫁过去也不怕受气的么?方大娘的眉毛跳了几下,依旧是绷着笑脸道,没那样的话,王妃重视,所以请了这位郡王过来,咱们休要瞎猜,绝不会是想要压咱们一头的。

咱们还是先去迎接两位贵客才是!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十九章 定亲(下)得厅来,就瞧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端庄的行来,朴素,面上却是流露出高人一等的神采,这合该才是长安贵族原本的模样$-$女人身边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材长的十分的高大魁梧,模样也是略显得粗犷,眉眼间的神采与李珉有几分相似,不消说应该是广武王了,如今王府上封爵的子嗣并不多,这位广武王虽然不太出名,看打扮却也该是受宠的。

方大娘暗暗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广武王与华亭县主亲来府上,真是蓬荜生辉!摩加在一边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家夫人,方大娘,这边这位是我家二叔。

华亭县主淡淡的看了方大娘一眼,微微一笑道,叨扰了。

广武王则是哈哈大笑道,夫人有礼了。

打过招呼,方大娘只引两人向客厅走去,请了客人上座,出门唤人上茶点的时候,便被岑子吟扯住袖子问道,李珉怎么没来?也没个媒人?方大娘狠狠的瞪了岑子吟一眼,低声斥道,哪儿有你这般的女孩子?躲在帘子后面瞧着便是了,人来了自然是有个说法,咱们把礼数尽了便行了。

扭身回到厅内说话,对方不提,这边便只是闲话家常,方大娘便滔滔不绝的将岑家上下都聊过了一遍,余下三人只在一边静静听着,偶尔才能插上一两句嘴,毕了,这才听见华亭县主笑道,今儿个我十五弟被圣上宣进宫去,不能过来,还望夫人见谅。

方大娘闻言便知道要进正题了,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样子,有正经事,咱们也不是拘礼的人,何况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两位能来也是极好的,无妨无妨。

只是不知道谁人为媒?若是没有媒人,这件事怕是不好说呢!岑子吟在帘子后面捂脸呻吟,她就像是嫁不掉的样子么?对方既然来了,方大娘还是生怕人跑掉一样,别人还没提,她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这么做事还不让人笑话?功亏一篑呀!广武王闻言笑道,便是我了,做哥哥地与弟弟当回媒人可好?方大娘闻言一愣。

随即想到在乡下也不是没这样地事儿只要对方地身份错就行了。

随即点点头笑道。

如此也好。

那今儿个便是华亭县主做主了。

华亭县主闻言笑了笑。

挥挥手。

让身边地丫头退下去。

不多时。

便见到外面王府地管家抬着一些东西进来了。

东西不多。

该有地却是都有了。

瞧起来与普通人家地也没有什么两样。

可见王府地拮据。

方大娘对此也甚在意。

只听华亭县主在一边说话。

这边广武王只是但笑不语。

方大娘只听见华亭县主依照着礼开始询问方大娘是否愿意把自家女儿嫁给王十五子。

不禁有些慌张。

好歹结结巴巴地答上了。

岑子吟在帘子后面猛翻白眼。

华亭县主则是轻轻地笑了笑。

然后便是询问一些其他规矩上地东西。

一问一答地都是有规矩地。

比如说结婚地日子。

便是挑好了几个日子让女方家里选。

俗称‘送日子’。

这倒是不急。

必要地问答过后便是写契纸。

以及将来提亲地礼单送上。

不过走过场一般罢了。

一同过走下来。

也就差不多午膳时分了。

方大娘只吩咐开席。

倒是略过了心中地一些疑问。

这会儿一直在一边沉默地大郎二郎才上来陪酒。

方大娘与华亭县主一处。

大郎二郎则是陪着广武王饮酒。

婚事定下来让岑家众人心中地一块大石落下。

个个都是喜上眉梢。

一通酒饭吃下来竟然用了两个时辰。

大郎二郎两个吃地脸色通红。

那广武王像是久经酒场地模样。

依旧神色分明。

拱拱手与华亭县主去了。

岑子吟这才走出来。

瞧见方大娘也喝地微醉。

不由得摇摇头。

让人将几个扶回房间。

自己送自家二叔出门。

岑元汉喝了些酒。

面色见得红润了。

岑子吟知道他年节地时候喝过一场便不舒服了两三天。

有些担忧地问道。

二叔。

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岑元汉摇摇头道,不了,家中还有些事,如今春耕,大郎二郎要照料作坊地事儿,族人都不买管事的账,也只有我了。

顿了顿问道,今儿个地事儿,你是怎么瞧的?岑子吟挑挑眉,抬起头来,真好瞧见岑元汉关切地目光,不由得笑道,王府从来就不是个什么清净的地方,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岑元汉点点头道,子黎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便不多说了。

岑子吟笑了笑,安抚道,只要咱们家中人好,子黎的日子也该是好过的,听说裴沛如今对子黎还算不错?岑元汉道,还是要多亏了你……岑子吟摇摇头,这些事儿说什么?咱们不是一家人么?二叔要注意身体才是。

送走岑元汉,岑子吟这才回到房间里,不论王府的人怎么看这件事,总是定亲了,其中有些小小,比如说李珉竟然没来,媒人竟然是广武王,不过,说明白些,既然李珉都从来没提及过的家人,她是不会在意的,该在意的是日后该怎么经营生活,而李珉今儿个又跑去干嘛了。

这些有空再问李吧!定了亲便收拾好心情折腾家中的事儿,不过三五天就听说李珉与王妃达成谅解,之前的事儿烟消云散,他得以在长安城留下来了,岑子吟听说的时候只得摇摇头,这些贵胄,配边疆一事儿就跟玩似的,圣旨都可以朝令夕改的,李隆基对他这个二哥还真没话说。

过完年,岑家地作坊便轰轰烈烈的开了起来,一共分成三个院落,一个院落只招了些绣工好的女人,专门做那瓶子上的绣花,包装是第一要务,另外两个院落则是作坊,皆是提取香料的所在,至于最后一道工序制造成香水,则是在岑子吟地小庄里面。

装香水的瓶子本想交给外面的瓷窑,方家的几个亲戚闻讯找上门来,道是要合资包个瓷窑下来专门做这个,加上方家庄上的人几乎人人皆是会烧瓷,方大娘只是考虑了一番便应了下来,一应手续皆是让方宇末去办的,因此只是在外面烧了些,后面的便全部交给方家的瓷窑来做。

作坊初开,事情总是千头万绪,岑子吟本是不太想插手,却也脱不开身来,忙了十余天之后,轰轰烈烈的‘废恶钱’一事闹将开来,长安城上下资易几绝,家中的人皆是有些担忧,这会儿岑子吟才想起来范阳县主地香料还没送过来,若非岑子吟早留了一手,这会儿怕是要跳脚了。

这一天一大早的便有管家的来报,第一批造好的香水可以上市了,销售一事还是得有岑子吟来做,岑家地几个铺子如今专卖胰子,虽说如今比不得往昔长安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地管家丫头都在这儿聚集,还是有不少人只认岑家的字号的,加上之前岑子吟无心插柳做的功课也算不错,便将第一批香水放到了柜上,岑子吟则是在第一天亲自过去几个铺子瞧瞧。

远远的便能瞧见那铺子门口拉开的巨大横幅,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岑氏香水,下面的牌匾则是‘岑氏胰子’,铺子门口对着柜台地方则还有一个牌匾‘童叟无欺’,这一招是岑子吟向现代那些百年老店学的,她做生意本就讲究良心,做了自然要让人知道,也要让自家下面地人知道。

这会儿明显可以看出效果不错,几串爆竹一放,加上那个招摇的横幅,吸引来了不少地眼球,可惜的是,不少人一问价格便望而却步。

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平民百姓总是随着上层贵族的喜好而改变喜好,所以虽然这些东西的成本并不高,岑子吟的定价还是很高的。

毕竟之前只有宫中有限的几位得了这样东西,这会儿一下子就平民化的话,恐怕会引起反效果。

买的人不多,却是有不少的人驻足观看,岑子吟想要挤进去都没办法,只得翻身下马来,从后门进去,店掌柜的正在柜上忙碌不休,为的是应付来的众人的疑问,问的人多,买的人少,岑子吟笑了笑,第一天的目的只是将名声打出去罢了,过两日自然会有闻讯而来的。

想了想,突然想到当年国酒茅台是怎么走出国门的,信手捏起一瓶来,装作不经意的摔在地上,一阵香尘飘起,引得在店内闷了半天的众人一阵惊叹,掌柜的以为是哪个笨手笨脚的伙计不小心将东西打碎了,回过头来正想开骂,却是瞧见是岑子吟站在那里,正想要过来,岑子吟朝他摆摆手,唤过一个伙计来收拾地上的残片,退了出去。

走出门,岑子吟心情无比的好,又向另外一家店行去,不想走了没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唤她,扭过头一瞧,却是李柔儿。

她来做什么?秋后算账?岑子吟确定,只能站在原地微微笑着看着李柔儿慢慢的靠近。

你定亲了?李柔儿的脸色平平的,看不出喜悲来。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章 善意吟神色变幻不定,心中始终猜不出李柔儿的来意,说,她虽然达成了李柔儿的要求,用的方法李柔儿却是未必喜欢,她即便如今面子上不能太难看,背地里使些小手段她的日子也会艰难一些。

$-$/.不过,无论如何,要改变这个局面李柔儿势必要得罪王妃和李珉。

如今如何处置就要看她的心胸气度和城府了,当然也不能排除李柔儿被耍了以后恼羞成怒的。

李柔儿突然咯咯的笑起来了,看见我这么惊讶干嘛?我有事找你呢!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未来的堂嫂了,虽然隔了房,到底是亲戚不是,怎么也不能抛下我一个人挣钱呀!什么时候让人来拿香料?再放在库房里恐怕要霉了。

岑子吟闻言笑了笑,李柔儿果真是那种不会被情绪左右的人,点点头道,总是有个先后,这边先开起来的作坊用不了许多,再过两日大作坊就要开起来,到时候只怕不够用呢。

县主随我去瞧瞧那几间铺子的生意如何可好?李柔儿摆摆手道,不消去瞧了!这边稍偏僻些,因此没多少人过来,那边一开店便有不少人围上去了,这会儿正忙个不停。

我来时已瞧过了。

岑子吟稍稍一愣便明白李柔儿的意思了,李柔儿感情是一间间铺子的寻过来的,顺序恰好是按照离岑家的远近,怕是早就知道今儿个她必然会出来瞧瞧,特地来寻她的。

岑子吟道,还是得去瞧瞧才行,第一天上市,没个做主的人不大好,人又多,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李柔儿闻言又咯咯的笑起来,你们定亲虽然做的低调,长安城却是少有人不知道的,即便王的李珉没什么关心,三娘子地婚事却是许多人都留心着的。

如今谁还敢上门来闹事不成?顿了顿笑道,罢了,我陪你过去瞧瞧你就知道了。

说着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背,扬鞭领先跑了出去,去的正是岑子吟要去的第二间铺子,岑子吟笑了笑跟了上去,长安城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路行过去路上都没几个人,岑子吟随着李柔儿不过用了一炷香功夫便到了地头。

远远的瞧见人群聚集在岑家的铺子面前,余下的邻人生意都算得上地凄惨,倒也不是由于禁恶钱的关系,如今长安城地人们已经开始了第一波对于钱不足的反击,那便是以物易物,在集市上找寻自己需要的东西来交换,俨然形成了一个复古的市场模式。

另外则是用绢等贵重物品了,这是豪门大户的专利,余下地便是以原始的形态来完成交易,除了中间没有铜钱,所以必须找到自己需要地东西稍微有些不便以外,倒是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岑子吟之前便提过自家铺子里地东西不必全部收钱。

也可以限量地收一些平常地日用品。

像是柴火、蜡烛、菜、肉等等。

反正如今岑家地东西都是不用向外面买了。

给伙计管家们地钱也换成了东西。

在钱财上地用度少了许多。

对外换吃地用地。

这是只针对子一项。

像是香水则因为面对地层面不同。

只收绢便可以了。

人群中一个管事模样地人抱着一匹绢。

吆喝着让人稍微让让。

岑子吟眼见着有生意上门。

瞧那模样合该不是小生意。

不由得露出微微地笑容。

只听见李柔儿在身后道。

那人是我四伯府上地。

岑子吟扭过头看过去。

李柔儿像是又瞧见什么。

指着人群道。

看那个从里面往外走地那个管家。

脸很黑那个。

那是谁你知道么?岑子吟挑眉。

那人她可没见过。

各位王公大臣地管家那么多。

她又没去过。

怎么可能认识?李柔儿笑道。

那是高将军府上地!岑子吟闻言抿抿嘴。

第一批做出来地香水便已经送过去了。

他们却是专程上门来买。

这其中地缘故稍稍一想便能明白。

笑了笑道。

看来真是不用担心了。

做生意不就是求个有人捧场么?随即便是口口相传,自然能够财源广进。

至于前面那位,合该是李柔儿做的人情了?李柔儿像是知道岑子吟的想法似的,淡淡的道,呆会儿怕是还有更多的人过来,你家的东西本就口碑极好,如今又是王的准媳妇,少不得人来献殷勤的,跟我却是没多少关系。

我不过将这些事儿告诉那些想买这个的夫人娘子罢了。

岑子吟笑笑道,还是要谢你替我做宣传啊啊。

只是你什么都不缺,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

李柔儿笑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过些日子我也要嫁人了,到时候自家的私房钱还要托你照料呢!岑子吟道,王府的能人多了去,你不嫌我,我自然愿意帮忙,不过,你的未婚夫婿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柔儿微微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些苦涩,很快就收敛起来,只是道,你知道李珉是为配边疆的么?岑子吟摇摇头,她并不想知道,皇家的事情太复杂,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李珉那个家伙人生的信条太过单薄,也没什么追求和兴趣,人生太单薄了一些,还不足以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改变的,至于畅游天下,那个梦想离能实现的时间怕是还有些远,却也不是不可能的,前提是得把周遭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行。

看如今岑家的兴盛模样,与王府结亲原来不止遂了她的心意这一好处。

岑子吟不问,李柔儿眼中略微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笑笑道,如此你便放心了吧?咱们四处走走可好?岑子吟家中本还有事,不过李柔儿的邀请不太好拒,便点点头道,我还要到庄子上去瞧瞧,县主若是不介意,便与我同去可好?李柔儿闻言便道,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大忙人了,家中的事儿都是你在做主,倒不像我这般,只懂得花钱玩耍便罢。

说罢便掉转马头向城外行去,岑子吟随着李柔儿向前走去,一边走,李柔儿一边道,进了王府,规矩便开始多起来了,不过也不怕,李本就是个不讲规矩的,成了家,王府里的事儿王妃也不乐意多插手,只是他还有许多的兄弟姐妹……岑子吟听着不时点点头,不知道李柔儿是什么意思,只是略微的与岑子吟介绍了一下王膝下地一群儿女,除了几个封爵和嫁人的,似是个个都有些坏毛病,比起来李珉还算是好的,倒也不是最好,比如说最受皇帝宠爱的二十五郎就出类拔萃的与李柔儿的一个兄弟一般,皆是常常的进出宫廷。

至于性子恶劣的,李柔儿略微提了几个,没有见着真人,岑子吟倒是难以想象到底如何,却是多了一个心,李柔儿虽然有些小算盘,提点她这些话必然是有用意的。

一路走到庄子上,岑子吟地小试验田正是忙碌的时候,便请了李柔儿同去,李柔儿却是摆摆手道是有事转身走了,留下岑子吟满心地疑惑,她来,就是为了与她说这些?瞧起来像是示好一般呢!看见几个老农过来汇报嫁接的事,岑子吟也无暇多想,只身投入到忙碌之中。

只看那枝头削成型,随即嫁接到削开的树木上,纹理相连,没有现代的一些东西,成活率该是不会很高,岑子吟倒是不期望这些东西能够短期内产生效益,最重要的是能够完善这方面地技术,日后才能派上大用场。

只是种类却是不太清楚,只能各种挑一些来做实验,去年秋天的时候便种下了地,这会儿有些刚冒出浅芽,虽然还不见绿意,却可以预料到过些日子地茂盛枝叶。

过了深冬,天气依旧寒冷,岑子吟忙活了一会儿便是满身的大汗,一个中年男子捧了杯茶过来,笑呵呵的道,三娘,可要喝点儿水?岑子吟抬头一看,不是燕华么?如今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伸手接过茶杯笑道,舅爷瞧着身子结实了不少,年过的可好?燕华笑道,酒肉管饱,又是农闲时候,长了一身的膘,该是能下刀了。

旁边几个老农闻言笑了起来,燕华则是不甚在意,只是颇感兴趣的道,这个这么样插上去就能活下来?那结出来地东西到底是苹果还是梨子?岑子吟也闹不清,只是道,到了结果子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么?舅爷还能第一个吃上。

燕华摸摸鼻子,满脸地焦虑,七年的苹果八年地梨,这么一折腾到底是几年能长成?这话倒是众人共同的疑问,皆是瞧着岑子吟,期盼这位大能能解决他们地疑惑,岑子吟笑笑道,我曾吃过那样的东西,至于到底是几年结果却不知道,只是知道味道很好,照料的好的话结果也是容易的,当时没有问人到底是怎么照料出来的。

如今就只有靠咱们自己来试试了,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拿两颗树做实验,到了结果的时候自然知道哪一种比较好,这事儿我也着急,咱们慢慢来,这么多的果树粮食,只要能种出来一种,那便是个稀罕的物什。

燕华闻言皱了皱眉道,三娘,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岑子吟闻言瞧了瞧燕华,笑笑道,恰好我也累了,你们继续吧,舅爷与我去一边坐坐说话。

到旁边的一个屋子里坐下来,喜儿端了茶水上来,如今喜儿和顺子便在这个庄子上当大管家,照料酒坊、胰子作坊还有庄子上的收成,两个人管理的井井有条,而喜儿也是满脸红光,瞧得出小日子过的很不错。

挥手让喜儿先退下去,岑子吟这才道,舅爷想说什么?是想问我什么时候能实现诺言吧?燕华摆摆手道,不是这样,现在我也有些钱了,在庄子上干活,人人知道我是你的舅爷,又业,倒是有人想把家里的寡妇说给我,这事儿是小事的是,这庄子上的东西现在瞧着不起眼,若真能种出什么来,那可是精贵的东西,三娘便任由几个外人住着,那几个汉子还好,倒是几个婆娘家不太靠得住,经常听见她们与外面的人说三道四地。

岑子吟闻言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燕华道,女人家都是些管不住嘴的,庄子里面这片林子和这片田休要再让她们进来,另外选些靠得住的人照料着才好。

岑子吟倒是没心情去跟他计较歧视女人一项,这些东西跟性别关系不大,不过这些农户的女人闲暇无聊总是爱攀比闲话倒是真的,不知不觉的就能带出一些东西来,之前本想把人都关在里面,如今却是不行,又不是犯人,怎么能让别人不接触,反倒是这样让人不接触让人觉得格外的寂寞,话会越的多起来。

岑子吟想了想笑道,你能这般为我着想,我还该谢谢舅爷。

这样吧,那些媳妇们派到庄上给她们找些活,人都搬出来好了,舅爷如今能这般我心中也是安慰,这庄子如今还要靠你帮我瞧着,若是日后有了收益,我必不会亏待于你的。

燕华闻言嘿嘿地笑了起来,摸着头顶道,那,三娘的意思是,不拦着我娶妻了?岑子吟挑挑眉笑道,你是我地长辈呢!我娘也要叫你一声叔,当初说我家出钱与你娶个媳妇,你瞧上谁了与我娘说一声,势必要给你好好办一场才行!燕华闻言郑重的道,我有今日还不是三娘的功劳,在这儿呆久了,老是听见那些干活的人说你绝不会亏待我,我也没再饱一顿饿一顿的过日子,又听顺子说账上给我存了不少地钱,房子、媳妇、孩子都够了,我才寻思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往日是我想岔了,说来还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哎……岑子吟撅嘴笑道,若非舅姥爷,怎么会有我们?一家人说这个就生分了,等你娶了妻,就让顺子把账上地钱给我舅奶奶,要做些小营生也好,置办些东西也成,好好的将日子过起来才行。

燕华摇摇头道,钱用了便没了,做营生我也赶不上三娘。

听说如今方家庄上的人都集了钱来办瓷窑,我就寻思着娶了媳妇以后,余下的钱就用来做这个,能不能让他们带上我一份,瓷窑的销路不成问题,三娘也不会亏待了咱们,至于吃饭,我在这庄子上管吃管喝,还担心什么?真赚了钱再来置办东西也不迟。

这样一来,儿孙也不用愁了。

岑子吟闻言有些感慨,不过三个月,没想到你的变化这么大!燕华搔着后脑勺笑道,我也是在秋收地有一天累的浑身是汗地躺在床上,早上到了时间便醒过来,随即听见外面的鸟叫虫鸣,突然之间想明白地。

往日我总是喝的烂醉,醒过来地时候头晕眼花,何尝这般舒坦过?岑子吟点点头,不由得感慨人生的际遇,有些人一辈子执迷不悟,有些人却是突然之间醍醐灌顶,能醒悟是最好不过的,不过,有些东西却是不能太过放心,岑子吟并不打算给他太多的空间,毕竟赌博和毒品一样都是怕他再走回头路。

又在庄子上忙了一整日,岑子吟才回家去,如今家中白日里都在忙活外面的事情,夜了才有时间管家中的事务,一家人都是连轴转,到现在就要规划从大郎到她以及方大娘的未来了。

家中添了人口,用度必然还会增大,势必要在这段时间开源节流才行。

到了家中,岑子吟突然现家中的饭桌上竟然添了一双筷子,就在她下手,本来唐珍儿是坐在那里的,这会儿却是刻意的挪出一个空位来,岑子吟不由得睁大眼睛问道,咦,家中有客人么?方大娘笑道,是五娘来了!岑子吟呀的一声,便向自己的院子跑过去,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子玉了,去接子玉回来的事儿是家中的族老办的,她竟然忘记了这个重要的日子。

远远的瞧见子玉娉婷而来,消瘦的如同风也能吹走一般,脸上的气色不太好,眼神更多的是脆弱,岑子吟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拉着子玉的手笑道,如今你便在我家住下了,跟我一个院子,日后咱们姐妹可以共进共出好好说说话了。

子玉轻轻的挣了一下,明显有些不适,岑子吟也不甚在意,只拉着她的手向客厅走去,不论如何,如今是将子玉从那个悲剧似的小世界拉出来了,不能让她再这般下去,一时的不适总是能够适应过来的,她绝不允许她自怨自艾下去,女孩子就该活得有朝气一些不是么?即便是失去了一些东西,也要坚强的微笑。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一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子吟十来天没瞧见李,往日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了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却是有些想念,念着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傻事,偏生岑子吟又不好意思跑到王府上去寻人,只能默默的念着,想方设法的打听他的消息奇怪的是,李平日里还经常闹腾些事儿出来让长安城当做笑谈,这些日子却是突然销声匿迹一般,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如今子玉初来新宅,什么都是不适应的,岑子吟便将思念压在心中,也将手上的事情放下,要陪子玉适应如今的生活。

一大早起身洗漱完毕,便去了子玉的房间,子玉的房间便在她的隔壁,摆设和原来的房间不太一样,岑子吟却是精心选择了子玉喜爱的,用度上与她一般,至于丫头则是子玉原来的那个。

岑子吟到的时候子玉已经起身了,眼圈有淡淡的黑影,瞧得出昨儿个夜里睡的不太好,正在房间里发呆,岑子吟推门进来,子玉闻声便起身迎出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唤道,三姐。

岑子吟拉着子玉的手看了一圈,淡淡的道,你自来是叫我三娘的,如今倒是改了,不过三年时光,你便与我如此生疏了么?子玉闻言用力的摇摇头,笑道,哪儿有。

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会三娘三娘的胡乱叫,如今大了,怎么也该有些规矩才是。

岑子吟略微有些失望,却并不气馁,人生遭逢大变,子玉也不过小她两三岁的样子,像珍儿那般小心翼翼的孩子不也在岑家养出了一副开朗性子么?笑了笑拉着子玉道,走,咱们去吃早饭,用过了以后我带你去看我们的作坊!你必是喜欢的。

子玉有些疑惑地偷望了岑子吟一眼。

不太明白岑子吟嘴里地我们地作坊是什么意思。

如今岑家将她夺了过来。

就该如同她母亲将她抢过去一般。

有心情地时候便与她相对无言泪千行。

现在慢慢地淡了以后。

便该对她不闻不问地不是吗?热情是一时地。

不会太持久地。

人人都会离开。

只不过是时间地早晚而已。

为了不伤心。

所以千万别投入太多地感情进去。

就这样。

淡淡地。

静静地度过一生也许才是最好地选择。

用过早饭。

坐上岑家尊贵地标志马车。

子玉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周围。

唐珍儿便迫不及待地将车上地抽屉一一地打开来与她讲述这些东西地来由等她还来不及看完所有地东西。

闹明白那些玩耍地东西地规则。

竟然已经到了岑家地祖宅。

下马车。

进得大门。

岑子玉就瞧见几个族中地婶婶客气地与岑子吟问好。

瞧见子玉却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子玉露出一抹勉强地微笑。

好在岑子吟只是略微跟人谈了两句便向院子里走去了。

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子玉。

刚才那两位是谁呀?我还是认不清人脸。

岑子玉轻声地道。

一位是老太爷那辈隔房地婶婶。

另外一个是爷爷那辈幺房地奶奶。

岑子吟点了点头。

心道这还不算远亲。

特别是住在一起地情况下。

难为人家认识她。

她只能傻笑着应对。

又往里间走。

路上遇上地人越发地多。

岑子吟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遇上人便傻笑。

岑子玉知道她不认识人。

都是先开口。

然后岑子吟再跟上。

岑子玉心中有些揣测岑子吟带她到作坊怎么往老宅跑。

而老宅里竟然像是菜市场一般地人来人往。

岑子吟发现岑子玉的好奇,略有些得意的道,作坊便在这宅子里,占了的房子便算作一股,日后你的花销都从这儿出。

知道是做的什么东西么?岑子玉摇摇头道,你打小就是聪明过人,没想到连这一层也替我想好了。

是做什么?酿酒么?空气中隐约有酒的味道。

岑子吟拉着岑子玉的手走进一间院落,你瞧瞧便知道了,虽然有酒味儿,却不是酒,而是女孩子都爱的东西。

岑子吟领着岑子玉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与她介绍,介绍毕了才道,这边只是做些半成品,真个的香水你得到我那边小庄上才能瞧见,如今上市了,昨儿个一天便卖断了货呢!过些日子咱们把账目一算便知道了,不过,如今也瞧得出该是盈余不错的。

岑子玉笑笑道,你这又是何必?房子、成本都是拿得出来的,何必惹这般多的麻烦?岑子吟闻言有些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没的放着不管的道理!岑子玉低着头喃喃的道,你何必为我做这么多?岑子吟笑,是你想多了,家和才能万事兴,我这事儿是为了家里所有的人做的,一个人好不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岑子玉闻言抬起头,瞪着岑子吟道,你就忘了当年?你们没落的时候别人是如何待你的?什么家和万事兴,都是骗人的话!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亲身的兄弟已是如此,何况这般大的家族,你连别人都不认识,凭什么说是一家人?岑子吟被问的哑口无言,苦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些人都对上号才行!岑子玉摇摇头道,并非不是,当年你们离开这个大家的时候,谁也没有与你不认识那是自然,如今你身份高贵了,别人来攀亲,忙碌之间哪儿有空去看身边曾经错待过你的人?若是有错,也是他们的不是,他们没把你当成一家人,与你何干?岑子吟道,自顾不暇,何以他顾?也不能怪他们,这毕竟是咱们小家内部的事情。

岑子玉闻言轻笑,当年我们也是对你袖手旁观呢!岑子吟闻言有些恼了,这孩子就一直在自怨自艾,把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拉,归咎不到自己身上,就指责别人,一脸的厌世,甚至厌恶她自己,不由得沉下脸道,你们对我们不好么?真不好么?不管他们对我好不好,我可是很想念你拉着我的手叫的三娘的样子。

顿了顿又道,当年的错不在一人,我当女儿地不能说我娘的不是,可也不能说自家长辈的不是,不过你既然想不明白,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我心里的想法,一家人难免磕磕碰碰,若是和谐到不用交流便能知道对方的想法,那一家人相互之间还能说什么?当年的错错在沟通不够,相互理解不够。

如今岑家已是没落了,我们这一系没留下几个人,还要老死不相往来么?我也曾想不明白,后来二叔领着族人要为我去拼命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有些东西只不过压抑在心理面没有说出来罢了。

当年二叔对我的苛责,何尝不是因为他对我期盼很高?若非家人,谁管别人家里出了几个不孝子?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岑子玉冷笑,真的是误会吗?岑子吟道,即便不是误会,那人也该向前看,总是想着过去地不好有什么用?只是让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悲伤和愤怒而已,何不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其实,原谅和不原谅之间哪儿有那么多的纠葛,不过是能不能放下而已。

我如今不后悔,放下了以后的日子过的很轻松,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岑子玉淡淡地道,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开心的事地。

有句话没说出来,等某一天你再次没落的时候,谁还能记得你?眼前的都是过眼云烟罢了,连母亲都可以将自己的孩子遗忘呢,只有人来抢的时候才想起她。

岑子吟很是无语,不过这会儿再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钻牛角尖的人总是想法很奇怪,等她某一天明白过来以后便好了,笑了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岑子玉拧着眉头望着岑子吟,到时候再说吧?她怎么可以说地那么轻松?当身陷悲伤之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拉你一把,她怎么可以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不知道那该有多么地绝望吗?就像她现在,连呼吸都是压抑的,压抑到胸口发闷。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以后便不会再有喜悲,只是,她为什么这会儿又来了?族里地人昨儿个拼死拼活的在她娘手里将她抢了过来,随即便将她扔到岑家新宅,就像是一件废弃地物品,没有人理会她的死活和心情,她也不在乎了,吃饭睡觉,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其余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岑子吟今天早上竟然一大早便到她房间里来,拉着她吃饭出门,来看属于她们的作坊,里面制造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她可以瞧得出必然又是在酒和子以后另一项让人惊叹的新物什。

岑子吟想告诉她什么?告诉她,她在失去一切之后,变成了一个小富婆么?岑子玉的神色有些恍惚,岑子吟看的有些心疼,当年的日子呀!她几乎快要想不起来了,被岑子玉一提醒,一幕幕的又浮上来,惹的她有些鼻酸,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与子玉争个长短,她寂寞太久了……好吧,别人错待了我,我又怎么忍心错待了一直对我好的你?之前……岑子吟笑道,岑子玉摇摇头,我明白!我明白……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二章 婆家的亲戚日一大早的起身,岑子吟据说已经出门了,子玉呆知道该如何自处,正坐在桌子前呆,便听见外面有媳妇低声唤她的丫头,秋燕,五娘还没起身么?秋燕有些紧张的道,我家娘子早已经起来了,婶子有什么事儿吗?那媳妇敞开大嗓门便嚷嚷道,什么你家我家的娘子?秋燕姐姐这话说的生分,都是姓岑的,一笔难道还能写出两个岑字?我是来问问五娘起身没有,起身了的话便去厅里用饭,因为家中的事儿不少,上上下下白日里都难得见上一面,所以早饭是一定要在一起用的夫人出门的时候交代了,用过了早饭,便让四娘到正厅去,家中的不少事儿都还要她做主呢!秋燕啊了一声,那媳妇见状笑道,姐姐这是初来所以不知道,咱们家就没有吃闲饭的人,连珍娘也是要管事儿的。

秋燕闻言皱了皱眉,心中对那媳妇口中吃闲饭三个字很是不满,偏生又是人在屋檐下,不由得冷笑道,我家娘子初来乍到的怕是做不得主呢,我家娘子即便吃着住着,到底是分了家的,出了什么岔子可担待不起。

那媳妇见状便知道自己将话说差了,连忙笑道,秋燕姐姐休要恼,夫人的意思是,五娘日后也是要管家的,如今做着免得日后生疏了。

夫人说这话便是从没将五娘当外人,只当做自家的闺女一般,所以没那般多的客气。

秋燕正想说什么,岑子玉推门出来道,婶子先去忙吧,我随后便过去。

那媳妇闻言哎了一声,又道,我嘴笨,没将夫人的意思传到,五娘休要误会了。

岑子玉闻言点点头笑道,怎么会,婶子你去忙吧。

我收拾妥当了就立马过去。

那媳妇这才走了,秋燕有些懊恼的道,五娘,你……他们若是真个对你好,怎么不自己来与你说这些话,偏生挑了个不会说话的媳妇过来,依我瞧,这些事儿你还是休要管的好。

岑子玉笑笑道。

总不能真个吃着闲饭吧?我大伯母地人心地是极好地。

便是做事说话地时候欠缺了些。

就算是真拿我当外人。

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容得下我大堂哥二堂哥。

怎么会容不下我?秋燕争辩道。

可是那些人!岑子玉笑。

只是笑容有些落寞。

秋燕还想说。

却是不敢再惹自家主子伤心。

依了岑子玉回屋子收拾了一下便匆匆赶到饭厅同大郎二郎唐珍儿一起用早饭。

早饭毕了。

众人便四散而去。

大郎二郎不消提。

是为了作坊地事儿忙碌。

瞧见唐珍儿也一脸地匆忙。

岑子玉却是觉着有几分同是天涯零落人地心思。

只唤住她。

珍儿。

唐珍儿闻言停下脚步道。

五娘有什么事吗?岑子玉问道。

你这么匆忙忙什么呢?唐珍儿笑道,三娘自家女红不能见人,如今要出嫁了自然要赶制一些东西,方伯母的意思是,让外人赚了钱去不如便宜自家人,便让我领着人做。

岑子玉闻言道,你是怎么做地?都要做些什么?唐珍儿道,方伯母计算好在外面请人做这些东西的价钱,多给了我一层,便让我按照清单上的东西去做,有什么不懂地便问管家或家里的媳妇,其实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事儿不过是做几样绣品,有什么难的。

后来才知道,市面上地东西瞧着贵,可真要自家做起来也不便宜,前几天做出来的东西,三娘回来一问我算出来的成本,便笑着说我肯定要亏本。

我让人到市上一问价钱,果真是如此。

后来又请教了摩加,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胡乱的去买呢!否则瞧着钱是要多出一层,到最后我非亏本不可!岑子玉挑眉,你亏本?唐珍儿点点头道,方伯母就给了我那么多钱,若是不够,便要让我拿私房钱补足了!说着嘿嘿笑了笑,我哪儿有多少私房钱!零花都是方伯母给地呢!当然,如果能节约下钱来,我可就有不少私房钱了!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人手也不够呢,家里就那么几个媳妇丫头,即便工钱不低,也要她们有空才行,秋燕要是有空也来找我呀,只要你女红过的去,总能多存点儿私房钱的。

岑子玉看着唐珍儿的笑脸,不禁有些痴了,她知道唐珍儿也是一个孤女,父亲与母亲和离,如今父亲下了西域生死不明,母亲却是不肯收留她,在自己父亲的兄长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不消说,若是对她好的话唐沐非也不会将她带出来了,为何她能笑地这般开心?想了想,岑子玉还是不明白,只是淡淡的道,家中有些事儿我不太熟悉,你能过来陪陪我么?唐珍儿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自己的事儿就忙不完了,想了想却是点点头道,好啊,你先去正厅,我回去收拾一下,让他们都来正厅回话于是,正厅里便出现了一幕奇怪地情形,唐珍儿与岑子玉割据一角,这边皆是些管家来回话,大至生意上的一些事儿,小到家里午饭晚饭,以及一些莫名其妙地纠纷,而唐珍儿那边则是清一色的媳妇、丫头,手上都拿着自家绣的东西,要么让唐珍儿指点指法,要么让唐珍儿计算工钱,两人虽然名为作伴,也只有中间喝口茶的时候才能消停一下,就别提什么聊天的事儿了。

岑子玉初次接触大房的家务,从没想过事情这般多且杂乱,千头万绪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鸡毛蒜皮的事儿还能拿个主意,像是店掌柜的来交的什么物什当做盈利,别人估算的价钱她也拿捏不准,只能将东西清点了,账本留着。

而家中又该添什么东西,她只能将往日的账目拿出来瞧一瞧,怕人做手脚,瞧的格外地仔细,真个闹不明白的,便唯有让人候着,火烧眉毛的事儿只有询问了管事的往日的惯例,好在第一天上午实在没什么大事生,即便是这样,也让她忙的手足无措。

用午饭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对唐珍儿道,家中往日都这般忙么?有些事儿我还真不好拿主意呢!唐珍儿闻言笑笑道,平日里这些事儿那些管家媳妇们都是逮着谁问谁,如今好容易有个管事地了,便一股脑的扔到你面前,否则出了错方伯母知道便罢了,若是方伯母知道了,少不得一唐珍儿自然不会说这些事儿都是岑子吟特地交代过让下人们不论大小都来问过岑子玉意思的,她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为什么这么招岑子吟地喜欢,恨不得累的她没时间喝半口茶水。

这倒并非没有半点好处,这会儿岑子玉眉头上的轻愁淡去了很多,更多地是疲惫,忍着笑意唐珍儿道,用过午饭咱们歇会儿,最好能小睡片刻,否则下午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人可经不住这般折腾。

岑子玉摇了摇头,不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我也是初上手,什么都不懂,得早日理出一个头绪来才行。

唐珍儿正要说什么,一个管家急急忙忙的走进来道,五娘!岑子玉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事让他来打扰午饭时间,那管家道,咱们酒铺上来了一群人,道是小王爷地兄弟,吃喝了以后不给钱,只说是吃亲家的没道理还要给钱。

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岑子玉不解的看了看管家,什么怎么办?唐珍儿闻言在一边笑道,三娘自个儿定了规矩,若是家中有人去酒楼吃饭,便要从家中的用度上扣出来,否则酒楼的收益到年底的时候说不准吃了个精光,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

顿了顿问道,这事儿问过三娘地意思了么?那管家道,小的在路上也曾见到三娘,三娘只说今儿个五娘管家,她不插手。

岑子玉越地不解了,又扭头去看唐珍儿,唐珍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这是要让你当恶人呢!自家地亲戚不好出面,便由着自己的姐妹去当恶人,这事儿前几天还让我去做过,如今咱们在这儿住着,人还认咱们是三娘地亲,得罪了这帮爷,日后怕是没好果子吃。

那管家又道,这已是第五回了,不过三五天时间,吃了不下十,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依我说,三娘便该去告上一状,再这么吃下去,怕是不到月底咱们这点儿家底就吃了个空!这些皇亲国戚人又多,不见得人人都识得,可人人攀起来与那位都有些瓜葛,你说人没落了吧,人家到底还是亲戚,真真是……岑子玉偏过头又问唐珍儿,你上次是怎么处理的?唐珍儿捂着嘴笑道,拿着大棒子撵出去。

岑子玉不信,那管家却是叹息道,撵出去也不管用呀,认得这一波,谁知道下一波长什么模样?咱们不过最后是赶人罢了,那些人反倒是越的猖狂了。

真要想个法子才行呢!岑子玉道,你便好好的送他们走不行么?管家道,好好的送走,第二天便又来了!咱们开酒楼也不能闭门据客吧?咱们当下人的,却做不了主人的主。

岑子玉心道,这是岑子吟在考校她还是真个不好出面?她也是不服输的性子,不过不如岑子吟那般表露在外罢了,只是她到底隔了一层,除了带些人去装泼妇以外还真没什么其他的法子,想了想道,大伯母知道这件事么?管家道,夫人说是这些人是三娘的亲戚,她不好插手。

岑子玉越想越不明白,咬咬下唇,不知道是该按照惯例来做还是想法子解决,家中上下的人都是决意不插手的,事情扔到她面前,这些人得罪吧,不太好,不得罪吧,又不能任由他们蝗虫一般的吃下去,到底大房如今是唯一肯收留她的人了,想回到自家母亲身边,别人未必能够同意,怎么的也不能让大房被这些事儿缠到油尽灯枯。

想了想方大娘的性子和岑子吟的性子,岑子玉道,你好言好语的将人送出去,明儿个开始,咱们酒楼关门三天。

那管家闻言皱了皱眉,五娘……这不太好吧……岑子玉笑笑道,怕什么?一日地盈余还不够人吃一顿,这么算来,咱们关门还是赚钱呢!管家道,可这样一来,老客新客都散了,难道这酒楼的生意便不做了么?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又该怎么办?岑子玉道,那也要三娘想出法子来才行。

你先回去将人送走,回头三娘回来了我会跟她说说的,这事儿这么拖着也是个办法。

那管家虽然对岑子玉的方法有些不满,却是不好表现出来,低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岑子玉一直知道大房的麻烦事儿多,如今堆到自己头上来,偏生还没半个帮衬的人,苦笑一下起身与唐珍儿告了声罪,便领着秋燕出来了,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瞧见那个管事在问一个媳妇方大娘地去处,岑子玉淡淡的笑了笑,秋燕却是狠狠的跺跺脚,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岑子吟这一日是去李柔儿那儿将库房里地香料都运到老宅去,这事儿本来可以让管事的做,一则家中管事都忙,二则岑子吟也有心让岑子玉习惯如今她自己的身份——不是客人,而是半个主人,三则则是王府那些人不好相与,真个派个管家去,没准能让那些狗眼瞧人低地奴才为难上半天,因此才亲自去了。

在王府耽搁了半天功夫,在路上便遇上了酒楼的管事的,拉着她一番哭诉,这事儿她还真不好出面,方大娘也不好管,上次便是让唐珍儿这个外人来打了一棒槌,这次有岑子玉在,岑子吟便乐的轻松地扔给她,半个主人么,这身份可比唐珍儿好上许多,又不会惹出恶仆欺人的闲话来,到底这种事儿主人家做和下人做差别大了去,对方是皇亲国戚呢。

将香料运送到老宅,老宅那边盼星星望月亮的族人们早就盼着这个了,头一天这边生意红火这个消息传的如火如荼,偏生许多的东西都没到,只抓着大郎二郎烦个不停,岑子吟才想到去先将香料运回来,好安了族人的心。

又在老宅纠缠了半天,岑子吟与大郎二郎一同回到家地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只等人齐了才好开饭,方大娘气鼓鼓的坐着,不一言,岑子玉埋着头数自家地手指,唐珍儿则是一副忙碌的样子在绣东西,偶尔会悄悄地抬起头来偷窥众人的表情,听见三人回来无疑是松了一口气。

岑子吟进门便笑道,今儿个你们都忙坏了吧?怎么坐在这儿都不说话地?娘哼了一声道,休要提了,今儿个去瞧了好几间铺听是咱们岑家的人,便坐地起价,看了三五家都是这样!回来就听说李家里那帮子人又来混吃骗喝,张口闭口就是亲戚,来吃顿饭都要收钱。

三娘,这事儿可不能再忍了,你要么去找李珉说个明白,要么便去寻王妃做主,否则咱们的铺子休想再开张,一家人就这般坐着等饿死好了!岑子吟闻言笑了笑道,吃了多少钱了?眼神却是望着岑子玉。

岑子玉道,不下十,半年的盈余也没这般多。

岑子吟心中点了点头,却是道,账单还在么?岑子玉朝秋燕使了个眼色,秋燕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本账簿递给岑子吟,岑子吟笑了笑,看了岑子玉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她说是心冷,却并非完全的心如死灰,她本以为子玉是不会管的,瞧着账簿上记录的非常详细的菜名,酒名,时间日子和来吃的人的名字,果真不下十,上面的名字也有十余个,皆是些不认识的。

岑子吟将账簿扔给端水过来与她洗手的尘儿道,替我收好了,改明儿咱们便挨家挨户的去收账去!保管你一辈子见的皇亲国戚也没明儿个多!岑子吟如是道,方大娘却是有些担忧了,胸中的怒火一下子没了踪影,只是关切的道,三娘,你这么做不太好吧?岑子玉也是皱起了眉头,她知道三娘有时候莽撞,可也不能这般与婆家的亲戚相处吧?人没道理,你却不能撕破脸皮,何况她还没过门呢。

岑子吟闻言笑道,我说笑呢,五娘,你是怎么处理的?岑子玉道,我让人将铺子关门几天。

岑子吟点点头,这样很好,先关门三五天的,过三五天再开门,若是还有人来,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有些不舍地瞧了尘儿手里的账簿一眼,多好的去王府见王妃,趁机找李的机会啊,偏生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日后怕是要让王妃多心。

方大娘是个好强的,闻言心中的不甘又被激起来,恼道,明知道就算咱们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只要一开门,这些人必然还会来。

岑子吟笑笑道,就怕他们不来,来了,这账上地钱便有人付了。

顿了顿,补充道,若是真吃穷了咱们,我就什么嫁妆都不要,只带着这本账簿嫁过去!一句话说的大郎二郎唐珍儿都笑了,连带的岑子玉也微微掩嘴,记忆中张扬地三娘就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方大娘却是个苦惯了的,这般如流水地花钱,若是在自家儿女身上她还想的过,却是不知道花在谁身上,心中不免肉疼,更是担心岑子吟的包票能不能实现,万一没人管呢?这是十!要知道当初咱们家能有今天,便是靠的三娘换来地那十钱!二郎嚷嚷道,我和大哥也有挣到一!方大娘瞪了他一眼道,是啊,换了摩加回来么!还好摩加是个好的,否则我非用鞭子抽掉你们一层皮不可!众人莞尔,岑子吟知道方大娘担忧,之后恐怕还要在这些人身上花掉不少钱,好在她有把握能收的回来,便与方大娘解释道,娘,你也不必担心了,咱们都是苦过来的,我能不知道娘是为了咱们好么?不过皇亲国戚总是没那么单纯,这件事若是想的通透的,便知道咱们地苦楚,可人要是转念一想,自家亲戚是有一两个不成器的,也就来你家偶尔吃上一两顿,这点儿面子咱们也挣不来么?……还不带岑子吟说完,方大娘便打断她道,什么叫偶尔吃上一两顿?岑子吟从水盆里拧了帕子出来擦脸,一边道,你想想今儿个出去买铺子地事儿。

人人都当咱们家产不少,所以才会这般的为难,您以为是也是?方大娘点点头,岑子吟继续道,不说咱们到底有钱没钱,在皇家人眼里,至少那些能当权能管事地人眼里,若是几千钱的小事儿,他们能放在眼中么?没错,地确是够寻常人家用上几年了,可是咱们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吧?即便之后也不好意思让人还回来,倒是显得咱们小气了。

不如就让他们折腾,参合的人越多,咱们到时候说话便越有底气,这会儿吃点儿小亏有什么要紧?日后必要让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方大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是说不过你的,既然这份家业大半都是你挣下的,我也不管你那么多,不过,若是再吃出这么多钱来,休怪我亲自去王府找王妃说理了。

岑子吟笑,您去最好呢!方大娘摆摆手,便是你鬼点子多!我才不参合你的事儿,否则到时候又怨我让你日后为难。

岑子吟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反驳,将帕子扔回水盆中,扭过头去问岑子玉,今儿个可累着了?岑子玉摇摇头,许久没这般热闹,一时不太习惯。

岑子吟道,多亏了你在家里打理这些事儿,我们才有闲暇说说话,日后这些事可要拜托你了。

方大娘凝眉道,三娘,子玉身子不好,咱们累点儿不要紧,哪儿有这般逼着人做事儿的?岑子吟道,又不是外人,家里人人都忙,五娘也没个说话的,让她打理一下家里的事儿又有什么要紧?她若真累了,我也不会逼她么。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二章 决不放弃旦开春,这天气就一日暖和过一日,眼见着树梢悄悄地上也能隐约瞧见嫩黄,长安城的铜钱依旧不够使,短短不过数日之间,民间便已是怨声载道,宋、苏请了皇命在府善钱二万置于南北市,以平价买百姓滞销之物可充官用;并许两京百官预借俸钱,以使善钱迅速流入民间这一切于岑家的关系并不大,岑子吟早有令下,几个铺子收了的铜钱凡是低于二铢四分的便早早的拿来使了,之前方大娘还念叨岑子吟这是杞人忧天,上命下行之难还在于民间的铜钱几乎都是恶钱,官府又只使一好钱购五恶钱,平白的少了五分之四,谁也不乐意,百姓不乐意,自然会将钱藏起来,等到上面承受不了压力,事情以失败告终以后便又可以拿出来用了。

不过,如今事情看来并不像想象的那般简单,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这次像是下了狠心,即便这几日的长安城一日萧条过一日,除了南北市上的两个摊子收购些宫里日常的用品以外,也就让官员预支了点儿薪俸,这无疑杯水车薪,还好岑子吟当初的明智,而如今的生意则是多半收些必要的东西,比如说她嫁妆需要用的,比如说大郎二郎娶妻需要用的,比如说家中上下每个月需要用的。

岑子吟对这一切却不是很在意,岑家的日子到底要比之前要难过了点儿,归根结底除了禁恶钱一事以外,莫过于李珉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亲戚了,铺子重新开张不过两日,便又是一波一波的来,像赶集似的,管铺子的方家长辈恼地恨不得将那些人全给扔出去,回来便与方大娘哭诉,方大娘则是将那记账的薄子往她面前一扔,了狠话,之前你便打了包票,如今也赖不掉了,家中的事儿若是解决不了此事,你都休要再管了。

于是,岑子吟便与方大娘一道出现在王府前,方大娘备下了许多的礼物,还是第一次到这样地人家来,对方还是她未来的亲家,难免紧张,留心的话,还能听见她说话的时候的颤音。

投了帖子,管事的一听说是自家十五爷的未来丈母娘,倒也没有小瞧地意思,一边派人先去通知王妃,一边请了方大娘与岑子吟先进客厅小坐片刻。

那管家一出去,旁边就留下了两个小丫头,岑子吟拼命给自家老娘使眼色,李珉失踪十来天了,这会儿好容易找到借口上门,不乘机问一问怎么行,方大娘白了岑子吟一眼,不动如山的坐着,岑子吟自己也不好开口,只有坐在一边装乖乖女,心中不禁埋怨自己,怎么就把自家老娘给气成这模样了。

方大娘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这才开始问道,按说王府里的人也不少,怎么咱们来了瞧着却是清冷的没几个人的样子?这话若是个外人来问也许不大好,不过方大娘的身份却是未来的亲家奶奶,其中一个丫头回道,岑夫人有所不知,前院甚少有人过来,刚过了年节,王爷也不在府里,所以清冷了些,后院的人稍稍多些,住着十几位先生,还有便是姨娘与小爷、娘子们住着,王府够大,倒是不嫌拥挤。

方大娘闻言笑了笑道,我道是府里的亲戚众多呢。

两个丫头也不知道方大娘是什么意思。

闻言只是笑了笑。

另外一个兴许嘴碎了些。

搭腔道。

不多。

也不算少。

主子们各自有自家地院子。

府上还有些小庄。

都是皇上赐地。

方大娘闭口只笑。

两女见状也不开口。

岑子吟端着茶细细地吹开漂浮在上面地茶叶。

轻轻地喝了一口。

放在桌子上。

百无聊赖地望着外面。

方大娘也是不再说话。

紧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厅内沉静下来。

不多时。

那管家回转来。

请两人到王妃地院子说话。

这边两人方离开。

便有个媳妇过来问两个丫头。

方才岑夫人都与你们说了什么?其中一个丫头便将方才地对话复述与那媳妇听。

那媳妇听了以后便道。

这些话休要传给外人听。

否则到时要让人笑话咱们府上没规矩了。

吩咐罢了以后。

便寻了个管家地过来。

只问他最近外面都生了什么事。

那管家地负责地是王府地采买。

许多消息都逃不过他地耳朵。

见那媳妇问他。

又听说岑家母女过来寻王妃说话。

心中有些了然。

笑道。

不是什么大事。

便是有些个不知趣地。

跑到岑家骗吃骗喝。

打着咱们府上地旗号。

惹地岑家酒馆关门了好些天。

这才又开张。

便变本加厉地又去了。

那媳妇皱了皱眉道。

谁会这般行事?府上那些虽然不争气。

倒是不会跟自家兄弟过不去。

何况十五郎也不是个省事儿地。

那管家笑道,人打着咱们府里地旗号,我便留心了一下,不过苦主没上门,我也不好多话。

确实都是些皇亲国戚,却是咱们八竿子打不着没落的亲戚,便是有人传言岑家三娘子急公好义,上门吃饭不用钱,便一窝蜂地都涌了去。

那媳妇闻言狠狠的呸了一声道,再大地家业也经不住这帮不成器的折腾。

这媳妇本就是王妃的陪嫁,与王妃自来是一个鼻孔出气,这些年也没少受家中那帮子不成器的罪,最是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跺了跺脚扭身便走了。

这边,方大娘与岑子吟到了王妃的小院,王妃亲自出门来将两人迎入小厅,方才坐下便笑道,你可巧,正好我有些事儿还要与夫人商议,两年时间说长不长,到底还有许多的东西要准备呢方大娘还是第一次见王妃,之前定亲对方都没有出面,还以为对方嫌弃她们,如今瞧着王妃的礼数还算周全,不由得笑道,这倒是心有灵犀了,咱们一直就没机会过来瞧瞧,说来王妃平日里也是住在小庄上,今儿个咱们得了空闲,王妃也是恰好在府上,这不是孩子们的缘分么?岑子吟啥都不怕,就怕方大娘说客气话,本身没什么学问,又喜欢装文雅,便学的不伦不类的,还不如直来直去地来的爽快。

不过不好面子就不是方大娘的本性了,这样虽然有些用词让人忍不住扶额,却是有几分可爱在里面。

王妃笑了笑,旁边的丫头媳妇们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地神色,岑子吟点了点头,这王府怕也就王妃这儿最有规矩了,低着头不说话,就听见王妃呵呵道,这话倒是不错。

说着便让丫头捧了一张图纸出来,道,成了婚,儿怕是还不能单独开府,他无爵位在身,所以,我便让人将他的院子重新修葺了一下,三娘来瞧瞧是否如意,若是有不合意的地方,我便命人修改。

方大娘望了岑子吟一眼,她的意思是王府里的人太多太杂,成亲就自己开府单过,上无婆婆的压迫,下面没有讨人厌的兄弟姐妹,自己在家自己做主多幸福,一听王妃地话却是不太乐意,想开口却被岑子吟偷偷拉了一下,岑子吟上前去在那图纸上瞧了两眼,对建筑却是没什么研究,笑道,不知道急不急?若是不急的话,王妃能让我带回家去慢慢的瞧么?王妃笑道,本就是要让人给你送过去的。

岑子吟将图纸收起来,方大娘道,其实今儿个咱们来,主要还是要问问李珉如今如何了?这么大半个月都没丁点儿消息,就是不知道圣意如何,我只听说去太行山的人事都定了下来,说是要打突厥人,突厥不是这才求和没几天么?这边二月就要出,也不知道李珉去的是否是这边,若真是免不了,也要提前有个人去打点一下才好有个照应。

王妃闻言道,今年突厥突然请和,皇帝便一直心有不安,这突厥人能是好相与的么?怕是心中怀了什么图谋,正逢春节,突厥特使特地来求和,皇上也不好不应,朝野上下都琢磨着要在太行山北驻兵一事。

这倒不是什么要瞒人的消息,之前珉儿确实是要去那边儿,不过,我琢磨着真个派兵过去了,也未必能打的起来,至多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这事儿如今与十五郎没什么干系,前几天去太行的人选已经确定,岑夫人请放心。

顿了顿,又继续道,如今十五郎是被皇上罚了在宗庙里扫地抄经,他之前犯地事儿不算小,即便不配,这罪过也不能轻饶,只要他在宗庙里不再犯傻,再过半个月就该能出来了。

方大娘闻言点了点头,岑子吟心中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李珉是答应过她的,这期间不再做让人为难的事儿,至少别把自己再弄到去守边关就行了,岑子吟一直相信,以李的聪明,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儿绝不会办砸了。

王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得出李珉最近在宗庙的表现不错,一个媳妇挽了帘子进来在王妃耳边说了几句,王妃皱了皱眉,淡淡的看了岑子吟一眼,岑子吟只是笑笑,想让王妃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王妃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众人退了下去,对两人到,岑夫人,三娘,这事儿倒是让你们为难了。

岑子吟淡笑,方大娘则是略带抱怨地道,是个亲上门,咱们也不好推了出去,倒是不怕其他,就怕有那浑水摸鱼的,那牌子是不是人都能戴着,我也是听说的,有人在外面租借那牌子,一天只要五百钱,倒不怕吃穷了咱们家,就是怕辱没了皇家的名声。

王妃还是要瞧瞧,是不是有人丢了牌子又怕上面怪罪,便不敢啃声呢。

方大娘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胡乱编造出来地借口,为的是全了王妃面子,王妃闻言冷哼了一声道,皇亲国戚便没有无赖了么?岑夫人且把那些不成器的名字给记下来,账单列好了,等十五郎从宗庙里出来,让他一家家地上门讨去。

方大娘这会儿再没有在家里的市侩样,摆摆手道,不过十多罢了,别毁了亲戚间地情分。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让我做主,酒楼是三娘爹留下来与她做嫁妆的,咱们自家人请客吃饭也是要掏钱地……方大娘这边正义凌然,偏生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只消几句话便将自己的不满表达的充分,王妃自然听得出她地意思,淡淡的看了岑子吟一眼,笑道,这事儿我既然知道了,便不会袖手,今儿个便派个管事的过去,若是有人报王府的名号,便让他出面领人到我这儿来罢。

方大娘这才算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这倒是我小气,让王妃见笑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讨论了一些必要的细节,方大娘这才领着岑子吟向王妃告辞,两人退出来,这边王妃便对身边那个媳妇道,这位倒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你怎么瞧那位三娘子?那媳妇笑道,岑夫人瞧着直来直去,偏心自家闺女,这倒是没什么不好,倒是娘子,心中地小九九也不少,进了门来咱们便有的家中那些想占便宜的都讨不到好处去。

王妃勾勾嘴角,十五郎倒是个会瞧人的,有她进门,怕是能省我不少事儿,我便能安心些了,了结了这一庄,就只剩下两个闺女。

那媳妇道,两位娘子皆是王妃一手带大的,性子温婉,婚事自然不用愁。

不过,这事儿怕是有什么人指使着,了结了这一庄怕是还有其他的事儿。

王妃道,两个都是在长安城结下了不少的仇家的,平日里不甚在意,这会儿拖家带口的难免,不过这事儿恐怕还是和柔儿、安澜脱不了干系,只要做的不太过分,这个倒是我不好插手地了。

说着便叹息了一声,有些事情她也为难,只有让晚辈们去处理了。

这边岑子吟一出来,与方大娘在门口候着人牵马车来,便有个瞧着很是面熟的丫头偷偷摸摸的过来,一边走一边还瞧着四周,现没人才轻轻叫道,三娘子……岑子吟倒是记不得在哪儿见过这个丫头了,那丫头过来轻轻向方大娘施了一礼,这才道,三娘,奴婢有些话要与你说,不知能否借一步?一边说,一边瞧着周围的动静。

岑子吟朝方大娘点了点头,拉着那丫头的手道,去哪儿?你带路吧。

那丫头拉着岑子吟的手便向僻静处躲去,钻过几条小路,这便到了李的小院,那丫头这才扭过头来对岑子吟施礼道,三娘子有礼了,十五爷说你过来便让奴婢告诉你,过些日子他便能出来了,这会儿在宗庙里扫地,可没胡来,让你可别生他的气。

岑子吟闻言心中一暖,他即便是在宗庙里受罚,也是念着她的,笑了笑,问道,你是?那丫头脸红了红,道,三娘子记不得了?上次来的时候正在陪着十五爷赌钱……奴婢叫兰香岑子吟恍然,这位便是那个被她撞倒地丫头,岑子吟连忙道,你身上的伤没大碍吧?兰香摇摇头,奴婢皮粗肉糙的,怎么会有事?三娘子,十五爷已是听说了有人跑到酒楼去闹事的事儿,让你不必担心呢……岑子吟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悠了两圈,问道,在宗庙扫地不是不能见外人么?你们怎么传消息地?兰香道,总是有人要与十五爷送衣衫过去,三娘子若是有什么话倒是可以让奴婢传达。

岑子吟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必了,听王妃说再过半个月便能出来,就是不知道他在里面吃的如何,睡地如何?可有瘦了?回三娘子,十五爷那边有人照料着,三娘子不必担心。

不过酒楼的事儿,奴婢瞧十五爷说地虽然轻松,倒是听人说了些闲话,猜测其中有些不妥地地方,寻思着您还是少和范阳县主走地太近了。

十五爷说的?岑子吟问。

兰香摇头道,是奴婢自己想的。

岑子吟挑挑眉,兰香这才细细地道,您如今的身份,咱们府里的人怎么会闹腾上门来?如今是谁也不乐意惹的王妃不高兴。

听说那些人的来路像是都和县主有些瓜葛,即便没有瓜葛,也和安侍卫有些来往……岑子吟不禁感慨王府里的一个丫头也是有这般的心思,闻言问道,到底十五爷之前犯地是什么事?兰香倒是不讳言,轻轻笑道,便是在宫中调戏了一位皇上的新宠……顿了顿,又道,十五爷说若是您问起,不必讳言。

岑子吟唾了一口,他倒是个胆子大的,怎么就没拖去活刮了?在宗庙里抄几天经书,扫几天地,还真真是便宜了他!兰香低下头道,人都知道我家十五爷的脾性,若是说他去偷了那位的东西去赌钱,倒是有几个相信的,若说他调戏……若非旁边有多位宫人作证,那位新宠也是被气的不轻,咱们十五爷也是供认不讳,这事儿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岑子吟摆摆手笑道,他是什么脾气我还是知道的。

后来又是怎么了结的?这罪可不轻,怎么说都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

兰香道,便是好几位娘娘作保,那些宫人后来又改了口风,怪就怪在那位新宠也说有可能是误会,十五爷也翻了供词,这事儿本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心理面都清楚,皇上虽然恼了,却是碍于咱们王爷地情面,又不想继续折腾下去,于是才改成了这般。

这不是胡闹么?岑子吟想翻白眼,不过其中的事情到底如何谁也闹不明白,特别是李柔儿的行为,怎么也解释不过来,不过这等事恐怕就不是一个丫头能知道的了,岑子吟决定等李珉被放出来以后再问他。

和那位新宠翻供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李柔儿的态不是区区一个安澜能够左右的,唯一的解释怕就是有人不乐意让李珉离开,倔不过李珉这头强驴,便朝李柔儿这个幕后推手施加压力?岑子吟揣测自己也猜的该是不离十了,心中有了谱,看来李柔儿如今的态度怕是让她知难而退吧?倒是个不达目的绝不放手地,如今这局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只要李珉不松口,谁也不能再插一脚,而她,好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是两年的苦难罢了,哪儿有熬不过去的。

这还是最坏的情况,等李珉一出来,岑子吟说话也该能气壮几分,到时候谁为难谁还指不定呢!那位安澜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李珉已是反抗成这模样了,她还瞧不明白么?反正李珉不放弃,她也不会为了一点点地困难就放弃的!心中有了谱,岑子吟也不再在王府耽搁,匆匆地别过那个丫头,登上在街上侯了许久的马车。

一上车方大娘便问道,她与你说了什么?岑子吟一想到李关在里面日子难熬还能想到自己脸上便忍不住地笑容,不过是有几个人口是心非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范阳县主如今心里还打着小算盘,不过她该是呈观望态度罢了,安澜,就是那个把李脸打花地那位,这事儿背后就该有她。

方大娘一听就恼了,一日为仆,终生便都是仆人。

李这么多年没娶上老婆,她不着急,咱们一来,就来给咱们添乱,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

你也是,还笑得出来!过几天李珉出来了,这账簿上的钱,你一分少的给老娘讨回来,否则你出嫁的时候休要想老娘给你一分钱的陪嫁!说着将怀里没用上的账簿往车厢里一扔,岑子吟连忙拉着自家老娘的手撒道,娘,她没个分寸,不能怨我么?女儿可没惹你生气不是?好啦,生气容易变老,不要生气了。

方大娘瞪了岑子吟一眼,却又狠不下心来,知道自己是乱脾气波及到自家闺女了,伸手在岑子吟头上抚摸着,你也该嫁人了呢!他们竟然要在王府里给你安排院子,日后这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我还准备将咱们小庄上周围的田地再买一些下来扩建一下呢!岑子吟咯咯直笑道,酒楼给我,小庄给我,田地也给我,就留三间铺子给大哥二哥么?我同意我未来的两位嫂嫂也不会高兴呢!方大娘哼了一声道,这份家业就是你置办下来的,她们凭什么不高兴?岑子吟笑道,今儿个你在王妃面前已是说了要把这酒楼与我,倒是不好反悔,我瞧着不如几个铺子都分作四股,田地什么的也都一样,庄子却是不必了,老宅那边的作坊娘留着,给两个媳妇一点儿想念,要是她们不孝顺,好歹瞧在作坊的面子上会多几分恭敬。

而我的嫁妆,就这样瞧着也不会太寒碜,也不会多的让人眼馋。

您也休要再提什么都是我置办下来的话,大哥二哥出力不少,您也是瞧见的,自家兄弟没落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可不能做这样的事儿。

方大娘闻言皱了皱眉道,这怎么够?进了王府,亲戚什么的都不少,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若说李珉有个正经营生还好,若是没有,你这个家该怎么当?岑子吟道,这便是王妃为我考虑的地方了。

方大娘哼了一声,明显不满岑子吟的话,岑子吟却是道,分家出去,确实是头上没公婆了,可是若是遇上什么大事,我们必然要多备一份礼,且不说我根本不懂这些皇亲国戚的礼数,即便是懂得,这礼物怕也是不轻的。

李没有爵位,只有两个肩膀一张嘴,糊弄他和几个下人也许还算容易,轮到这些亲戚家门的可就不容易了。

在王府里住着虽然麻烦多了些,却是可以不必操心这些了,咱们把门一关,便是一个小家,走出大门,咱们就还是王府的人!顿了顿又道,恐怕王妃的意思是,让我先在王府里学上两年,等我能应付这些事儿了,才会让李出去单过。

您想想,王妃也不常在府里住呢!王爷又是个不管事的,只要别让我当家,这王府也轮不到我来当家,哪儿能有什么麻烦?方大娘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像是觉得岑子吟言之有理,岑子吟笑着挽着方大娘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结婚从来就是两家人的事儿,麻烦点儿就麻烦点儿吧。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三章 唐朝的情人节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唐甫《丽在现代,不少人只知道三月三是日本的女儿节,却不知道这个节日早在我过汉朝便有了,岑子吟也是才知道三年而已,上巳日本来是指三月第一个巳日,直到魏晋之后才改成了三月初三这个固定的日子。

既是女儿节,又是情人节,传入日本的女儿节,怕也是在这盛唐之时传入日本的沧海一粟罢了。

这一天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民间则有流杯、流卵、流枣、乞子和戴柳圈、探春、踏青、吃清精饭以及歌会。

在唐朝的时候,这一天对于青年男女来说,还有一层更为重要的意义,这是男女在野外相会,表达爱意的好时机,颇有些古代情人节的味道,若论中国最传统的情人节,怕就该数这一天了,至于七夕,怕是许多人都误会了,那是古代的女儿节,又名乞巧节,压根就跟情人节八竿子打不着。

岑子吟到了唐朝便被这些眼花缭乱的节日弄的目不暇接,从正月初一开算,初一元旦,初七人胜节,十五元宵节,三十中和节,二月二龙抬头,二月八佛主释迦摩尼出家,二月十五老子生日,还有二十四个节气……这些还是她记不全的情况下,零零总总的加起来都足以叫人头晕眼花眼花,岑子吟请教了人,知道唐朝的法定节假日之多,这还不包括民间的一些节日,都达到五十天左右,若是加上那些乱七八糟地国家没规定地节日,一年最少也该有三分之一时间在过节。

因此,对这个情人节她并没有很在意,她只觉得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方大娘不提还好,一提起的时候,她才恍然觉得自己挣下的那些家当瞧起来不少,分给几兄妹还真不算多,方大娘再偏心她些,怕是家中又要回复之前的光景了——这边再算上岑子玉的嫁妆以及若是唐沐非许久没有音信,若是不回来,还有个唐珍儿的婚事也要她来负责。

因此岑子吟一回到家里就开始计较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直到门房来报,李来了,岑子吟才茫然的睁大了眼睛望着四周的人,有些纳闷,半个月就过的这么快么?我都出来五天了!李珉很是不满地嚷嚷道,这几天都在去要债,今儿个三月三,把要到的钱给你拿过来,顺便带你出去玩玩呀!李珉说着从背后拿出一枝鲜花来,今年地天气回暖的早,除了报春花以外许多的鲜花都争相开放,李珉竟然是从背后拿出一支桃花来,岑子吟本对花花草草的兴致不大,偏生这东西从对的人手上送过来的时候就是惹人怜爱,上面还沾了几滴露水,外面地阳光照耀进来,衬托的粉色地花瓣怎么瞧怎么漂亮的让人无法呼吸。

尘儿只瞧见岑子吟脸上地笑意,便叫道,我出去与三娘寻个瓶子过来!说着便跑了出去。

李珉见尘儿笑地可恶。

狠狠地瞪了她地背影一眼。

扭过头来地时候手足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那个。

那个……在路上瞧见……顺手摘地……岑子吟见状便忍不住地笑。

李珉本就紧张地脸红耳赤。

岑子吟一笑便恼了。

跺脚道。

我一个大男人拿着像什么话。

所以才给你。

你……你……别误会。

可两人如今地关系何须误会?这话说出来会伤人。

平日里李是不介意说地。

偏生这时候倒是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岑子吟止住笑容道。

你与我地。

便是一根稻草花我也是喜欢地。

顺手不顺手什么地就别说了。

这样让人伤心呢!我只要想着你专门为我摘了这花儿。

便是睡着了也能笑醒过来。

岑子吟这番话倒是充分了满足了李珉地虚荣心。

又哄得他觉得岑子吟没了他便不行。

一时间男子气概充盈在胸间。

瞧着岑子吟地眼直勾勾地。

岑子吟瞪了他一眼。

将手边地事儿放在一旁。

笑着道。

你去与我收账。

收到多少钱来着?说到这个。

李珉倒是恢复了正常。

所谓地正常并非像常人那般严肃。

而是恢复了一贯地吊儿郎当。

爷去收钱。

自然是连本带利都弄回来了!还不上地。

爷就把他们家给搬了个净空。

没钱也敢到俺媳妇家混吃骗喝。

到王府还要备份儿礼遮手呢。

空着手来了也好意思说是亲戚!岑子吟闻言又白了他一眼,虽然这模样才是她熟悉的李珉,可这无法无天的痞子样怎么瞧怎么招人厌恶,李珉讨好的将怀里揣着的账簿递给岑子吟,岑子吟笑了笑,打开来瞧了瞧,李珉果然是个狠心的家伙,有些家里稍微值钱些的东西也给搬了个精光,账上的钱到是收的个七七八八了,日后估计也没人敢再到岑家的酒楼来混吃骗喝,至少皇族的那帮子人没这个胆子了。

\\心中稍定,将账簿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瞧着李珉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李珉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他们让我带你去郊外转转,不过这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找些人出去踏青,累了就赌上两把?岑子吟扶额……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古人的传说岑子吟不太熟悉,却是知道在自己那个时代,三月三正是风筝飞满天的日子。

唐朝也有风筝,名唤纸鸢。

拒绝了李要召集一群人到郊外聚赌的疯狂想法,岑子吟与他两人一人一马在闹市踏过,一人手上便多了一只小巧的风筝。

马背上挂着的带子里面还有从家里拿的食物和水,在集市上岑子吟又买了一些,有心要好好的玩上一天了。

走到城门的时候便现不少青年男女相约在这儿,人人身上都是较为便利地胡服,带着马革、皮囊,人人脸上都是笑吟吟地,说不出的欢喜雀跃,岑子吟口中低声叨念道,思春思春,难怪别人都这么说,原来是春天才是私会的好时候呀!李闻言扭过头来瞧着岑子吟道,你说什么?岑子吟笑了笑,说来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便是这个天下有情人相聚的日子,气氛无疑浓厚了几分,按照方大娘的说法便是缘分了。

轻轻夹了夹马腹,马儿便向前小跑去,岑子吟拽着风筝的线小地燕子飞了起来,李珉见状也连忙追了上来,两上扬起一路的尘土。

长安城外好精致的去处可不少,只是两人一个喜欢的是赌博,一个爱好地是挣钱,对这玩意儿都没有多少研究,岑子吟便只随着那人多的地方去,自然有那些情侣挑着人少处走,必是想要一片不受人打扰地空间,岑子吟和李却皆是没那个心思,有时候两个人的相处,只要能见面牵牵手便是一种无言的幸福,何况这还是两人确定关系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最后两人皆是挑了一片草地翠绿、溪水激荡之所在,同其他的情侣一般铺上张毯子坐下来说说话,两屁马儿则是自由自在的在不远处吃草饮水,这情景自是无比地惬意。

岑子吟只坐了片刻便迫不及待跳起来要放风筝,李珉也是静不下来的性子,瞧见别人放地高高的,早就按耐不住了,口口声声地道,那算什么,爷这是没出手,一出手一定能比他们放的高一倍!岑子吟闻言瞧了瞧天空中那个越显得黑小地影子,又瞧了瞧自家两人手上拿着的‘小’风筝,不说其他,就这骨架和线怕是就不能放的太高,不过两人难得见面,李珉要在她面前显示自家的本事就跟公孔雀见到母孔雀要开屏没什么两样,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岑子吟笑着将手中的线递给李珉道,那你来放,这个我可不拿手!李闻言一手接了过去道,你瞧着,我一定比他们放的高!哼,以为纸鸢大就了不起了么?要知道纸鸢小些,轻些才好放,那般大的纸鸢筝怕是没放过的人才会选这个!岑子吟抿抿嘴,将手举的高高的,等李珉跑的远远的放出一截长长的线来,随着李珉的一声‘松手’,便将手上的风筝松开,李珉则是随着草地一阵狂奔,今儿个的太阳大,风也不小,那风筝便飘飘荡荡的飞了起来。

过了不久,那风筝不过与其余飞的较低的差不多持平,就瞧见李珉垂头丧气的走过来道,线没了……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空了的线轴,岑子吟笑了笑,将手上剩下的那个风筝的线用牙齿咬断,给李珉手上的那只风筝接上,随即就瞧见李珉冲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跑过去,冲着那孩子一顿咬牙切齿,又认真的开始放松手上的线,岑子吟笑着摇摇头,坐下来取了一壶水来喝着,只看天上的云彩和风筝,听着耳边的笑声细语,倒是不在意自己有没有风筝可以放。

也没过多久,就听见李珉气急败坏的在远处叫道,不算不算!这个不算,是这线太差了,可不是我输了你!随即就有个孩童道,怎么不算?谁不知道放纸鸢要准备好线和纸鸢,出了漏子那就也算输了,你这般大的年纪,难道还要跟我个小孩子耍赖么?闻声望去,李正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拌嘴,那孩子穿着并不算好,却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一句话就把李珉给堵的无话可说,咬咬牙道,你等着,我重新去买来重新比过!扭过头便向岑子吟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道,三娘,咱们去买点结实点儿的线,就不信我还比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了!岑子吟笑,那小孩子却是得理不饶人的在背后道,结实点儿的线买了别忘了买个结实点儿的纸鸢,就你那个,把你手上两根线放完不破,咱们也不必赌了,我直接认输!李珉闻言有些不服气,偏生找不到话来回话,方才那只在半空中就摇摇晃晃了,碰到了旁边一个女孩子手上的风筝地线,线断了,这才没让他颜面大失,摸摸鼻子很是尴尬地看着岑子吟。

岑子吟还在无语,这人在哪儿都能找到人和他赌呢,放个风筝也能跟个半大的孩子赌起来,好在还没有仗势欺人的坏习性,就是爱玩闹罢了。

想了想,倒是不必打扰他的激情,这总比去召集一群人来赌好上许多了,何况也有利于改善他的性格,笑了笑道,这个在外面可没的卖,若是想赢那孩子,你怕是要自己动手去做,或找个纸鸢的老师傅来做才行了,线也不是不能买,不过,我琢磨着那孩子地线也该是自己做的,外面的线可没那么结实,瞧瞧他那风筝的大小,线怕是特质地呢!若是想赢他,怕是让人做的东西赢了也不光彩,咱们不如自己买来做可好?李珉闻言便扭过头去,冲着那孩子大叫道,你地纸鸢是自己做的?那孩子得意洋洋的笑道,那是自然!你用买的还是做的我都没意见。

李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咬咬牙道,那好,咱们约个时间,我本来就比你年纪大,用买来地纸鸢赢了你也不光彩,就等我几天,我买好了制纸鸢的东西,做好了咱们再来比过如何?也不想想,自己本来年纪就比别人大,就算自己做地赢了别人,那也不见得光彩!那孩子倒是不甚在意,笑笑道,随便你!李珉道,七天之后如何?李珉本来想说三天的,岑子吟偷偷地用手给他比了个七,临到嘴边才改的口。

那孩子见状知道李珉是认真地了,将手上纸鸢的线交给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自己走了过来,走进了岑子吟才现这孩子不过是身材较小,嗓子也要较常人细嫩一些,因此听着像个孩子,实际上年纪怕也有十五左右了。

走到李珉面前上上下下的将李珉打量了一番道,我叫黄尔,七天后不行,十天吧!一则七天后我有事走不开身,二则七天你也未必能做出个像样的纸鸢来,若是同意便击掌为盟,不同意我也没工夫陪你们这些皇亲国戚闲耗。

李珉闻言冷笑,到时候见真章!黄尔大笑,击掌为盟,不见不散!好好一个情人节,便为了李珉的一个赌约忙碌,回到家方大娘便嫌弃岑子吟太顺着李珉了,始终觉得李珉那性子非得好好约束一下不可,她也听说李珉在宫里调戏皇帝小老婆的事儿了,这消息在这时候才传出来,半真半假的颇有些娱乐效果,只是后面有些什么乱七东西岑子吟一点儿都不想去想,事情展到这一步止他们的婚事都不行!对于方大娘之前还觉得李珉不错,回过头来便在她面前嫌弃李珉性子的事儿,岑子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对李珉,她本就没抱着多大的希望,从心里年纪上来说,李比她小出一场截,而李珉对她足够好就行了,余下的她自然能够做的很好,对李珉的要求不过是对她好些,然后便是身份上的庇佑以及不要在外面惹太多的麻烦回来。

李有一两样兴趣是再好不过的了,即便要想他做点什么,也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

挣钱虽然重要,为自己培养一个性格好的老公更重要,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总是能有一些折中的办法的。

岑子吟在家里研究了许多时候都是觉得是自家管理太松散才会造成盈余不够花的事儿,这种事情自然要找专业的人士,便将张廉叫过来,让他去查看各个作坊铺子中的一些漏洞,家里的账目也让他过一过,如今张廉也是除了摩加之外的贴心人了,交给他,岑子吟自然也放心。

抛下手上的事情,岑子吟便专心的与李珉一同做风筝,试验风筝,硬生生的将本来一天的情人节拉长到十二天,之间的甜言蜜语不多,却是有遇上困难共同想办法克服后的喜悦,以及解决问题那一刻会心一笑的四目交接,其中滋味自然无法向外人道,却足以让两人之间滋生一股难以言喻的默契,唯一地美中不足便是李珉在她面前越地正经了,岑子吟可是怀念他意气勃时候一口一个爷的嚣张。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岑子吟还以为那日在郊外放风筝的事儿不过就是昨日,不想却是一下子便到了十四,一大早便起身要出门,不想方走出房间,便瞧见唐珍儿站在门口犹豫不决,半晌才问她能不能带她同去。

再走几步,便是二郎急匆匆的迎面而来,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急事,竟然要他等不及在饭厅再说,一开口,便又是要与她同去。

岑子吟本是不太乐意的,好好的一个约会,拖家带口的算什么?这帮子不懂情趣地家伙,唐珍儿就不消说了,二郎个榆木脑袋也想凑热闹,正要拒绝,就听见二郎道,大哥也想去呢!不过我性子急,就跑过来与你说了!岑子吟无语,到了饭厅,方大娘一瞧见岑子吟,便兴高采烈的宣布,咱们今年春节也就一家人同出去过一次,难得有这样热闹的场面,三娘,你可要领着咱们同去!你娘我可是给李珉压了足足一,就赌他赢的!岑子吟哑然,随即旁边岑子玉捂着嘴笑道,长安城有人开了盘口呢!岑子吟更是目瞪口呆,不过是个孩子气地行为罢了,怎么会闹腾的这般人尽皆知地?问了众人,这才知道,不知怎么的,李珉与一个少年斗气,约在郊外比自家风筝谁飞的高的消息像是长了脚一般,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之间传了出去,兴许是李珉一直就是长安城百姓的话题,最近又太沉静了,没出什么幺蛾子与大家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所以才有这般地激情,竟然开起了盘口。

还有一种说法是,李珉虽然不争气,可他未婚妻岑家三娘一向点子多,指不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赢了那位长安城着名地纸鸢匠的孙子也不一定,要知道那孩子可是有青出于蓝地趋势呢!岑子吟在这边纠结,方大娘在那边道,你可有把握赢?若是不行,这会儿我便偷偷的让人去买些那黄尔赢,总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输了个血本无归不是?众人虽然没多少赌性,方大娘也多半是为了给自家半子充场面,否则拿她地钱就像割肉一般,怎么可能拿出来去做这般没把握的事情?岑子吟想了想笑道,不赌就是赢。

这次我可没出手,我若帮忙了,他就算赢了哪儿能有什么面子?方大娘闻言尖叫,不行!那我再让人……岑子吟捂着嘴笑,娘,你别急啊!我没帮忙可不代表他是傻子不是?输赢结果未必呢!既然大家伙都要去,咱们就同去吧!赶紧吃饭,吃完了咱们就出门!听见岑子吟如此说,方大娘到没什么心思真要在赌场上捞一把,赶紧催促众人吃饭,用过饭了以后李珉也来了,难得的坐了辆马车,岑子吟只问他怎么突然想起用这不如马方便的马车了,便引得李得意的笑道,今儿个要出门的时候,管家的才劝我用马车把东西装好,咱们起初在王府里试验便罢了,没几个人能瞧见,如今出门,人是下了重注的,总要给人保留几分神秘感不是!这就是所谓的赌徒心理!这番话惹的方大娘狠狠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岑子吟则是懊恼的瞪了惹祸的某人,嘀咕道,我娘还劝我让你别那么疯疯癫癫的呢!你倒好,这话拿到我娘面前说,不是惹得我耳根子不清净么?闲话不提,这么一番准备,一家人女眷坐马车,男丁则是骑马,热热闹闹的赶往约战之地,李珉PKK黄尔,谁输谁赢?诸君赶紧买定离手,时间要到了哦!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四章 虎父无犬子安城东郊五里处,这会儿竟然比长安城的东市还要热有小贩沿路叫卖,也有行人行色匆匆,最多的莫过于驻足于路边不时观望着官道上情形的人了远远的,便能瞧见两辆马车缓缓而来,黄尔站在路边轻蔑一笑,已是认出那马车上的标志,双轮的上有王府的标记,四轮的不消说自然是李那位不凡的未婚妻的车架了。

身边那个年轻男子有些不安的道,他毕竟是王的爱子,你与他过不去有什么意思?何必花时间在这等闲事上?黄尔闻言笑了笑道,那天他既然不仗势欺我,今日便也不会,这位小王爷与外界传言的有些不像呢!年轻男子道,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顿了顿,皱了皱眉道,人太多了……黄尔笑道,好玩罢了。

放心罢,今儿个他也带了那位岑家娘子过来,我不会让他在他未婚妻子面前丢人丢的太过分的,何况,我倒是好奇他做的纸鸢到底是什么模样。

年轻男子闻言哑然失笑,莫非你也觉得那位岑家娘子有化迂腐为神奇的点金之手?看见马车渐渐缓了下来,想必是看见他了,黄尔扔下一句,是也不是,试试便知。

便大步迎了上去。

人群中出一阵鼓噪之声,已是瞧见这边的情形了,瞧见李珉翻身下马,这边黄尔迎上去说话,纷纷的靠近过来,不约而同的压低了声音,只听这两位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珉跳下马第一句话便是。

你以为你赢定我了么?叫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也不怕污了你爷爷地名声!黄尔闻言一愣。

不甘示弱地道。

你以为你赢定我了么?叫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还带上自家未婚妻……全家。

也不怕损了皇家地清誉!众人闻言脸上皆是露出有好戏看地神色。

听见两人火药味儿这么浓地开场白。

岑子吟不由得摇头叹息。

一个是刚成年地小毛孩。

另外一个则是嚣张惯了地公子哥儿。

摆明地谁也不服气谁。

不由得叫道。

你们是先斗嘴还是先斗纸鸢?若是先斗嘴。

咱们就先歇会儿。

等你们分出胜负了再说其他。

李珉扭过头来叫道。

没事!我先跟他理论一下!拿着爷地名号开盘口。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输赢也该分爷一半才是!否则今儿个我就不比了!黄尔嘲讽地笑道。

这是你怕了吧?我家虽然有些余钱。

到底还不至于能坐庄。

也不至于坐地起这庄!如今参合进来地不光是长安城地百姓。

还有不少王公贵族也插了一脚。

怎么瞧怎么像是您老人家地手笔!输赢也该见面分一半才是!李珉闻言跳脚。

这跟他有一毛钱地关系啊?这几天差点儿忙地没把眉毛给烧着了。

哪儿有时间花心思在开盘口上面。

何况。

他地身份来做这个。

别说皇帝不乐意。

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愿意地。

好歹人也是一爷呀!可是,黄尔说地话却是字字句句都在理,黄尔的身份怕是还不敢这样乱来,虽然他脾气好,可也容不得人来头上拉屎的。

今儿个这般多地人,这不是逼他非赢不可么!这位爷感情忘了之前在岑子吟面前信誓旦旦的要非赢不可,也不可能输的豪情壮志,只觉得面子如今是丢不得了。

可是,是赌就有输家,人家到底是十几年耳濡目染来的本事,他短短十天怎么能比地过别人?瞧了瞧那马车,李珉还真有些缺乏勇气将那玩意儿给拿出来。

众人见李愣住,本就是来找八卦的,倒是不介意那个纸鸢比赛什么时候开始,纷纷笑道,小王爷,休要丧气,输赢分一半也不无不可,这回的庄大家伙可都是压的黄尔。

您老人家赢了还能拖他下水一起赔本何乐而不为之?您老人家自然不会输的不是?李闻言顿时一阵豪情壮志在胸间,完全不介意为啥别人都不压他了,也忘了输了会让自家很没面子的事儿了,可见长安城地人深知小王爷的脾性,一句话便激了李珉地斗志。

这会儿李珉满脑子都是若是他赢了,便能让黄尔那家伙难受到死,哈哈一笑道,这样甚好!哪位开的庄不妨出来,且算上我这位朋友一份,也能少赔些本钱不是?我开地庄!一道沙哑的男中音在人后响起,李珉闻声便浑身一个激灵,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一问偏生还真问出个人儿来,有些不确定地朝声音那个方向瞧过去,一个大肚腩,身上一身文士服,手边还挽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另一只空着的手还拎着个酒壶,不是他那位老爹还能是谁!李守礼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明显是宿醉未醒又添新醉的模样,亏得身边那位高氏好力气,才能扶着他走路,众人来看热闹没想到还能看见位王爷,虽然是个坊间常行走的主儿,可这般的父子对决却是不曾见过,只一个劲儿的踮起脚尖,靠近是不敢了,那人身边几个便服的侍卫一动作便能瞧得出都是练家子,莫不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李珉轻轻的叫了一声,爹……那声音很是无赖。

李守礼大手一挥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男儿家玩些女人才玩的玩意儿便罢了,赌一场还能磨蹭半天,该干嘛干嘛去!你赢了我也不会让黄尔赔钱,你输了回家我就扒了你的衣服揍你一顿!哈哈哈哈……众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露出悲愤的神情,这位王爷可是个有名能赖账的主,若是有本事的自然可以去皇帝那儿告状,皇帝自然会给他擦屁股,若是没本事的如这儿的有些平民百姓,估计输了也就只有认了。

方大娘突然道,虎父无犬子……岑子吟闻言差点儿没喷笑出来,方大娘本就是个爱乱用成语的主儿,这会儿这成语倒是形容的恰如其分。

捂着嘴瞥了一眼四周,才现大郎二郎还有身边几个听见方大娘的话地人皆是在窃笑,好在李珉已是认命的和黄尔讨论起比赛的规则,众人的视线也集中在那边,倒是没几个人现这边的异常。

这位就是岑夫人了吧?李守礼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岑家的马车旁,岑子吟吓了一跳,连郎二郎几个上前请安。

这边闲话了几句,便将马车赶到管道旁的草地上,便在李守礼预先派人占领的地盘上坐了下来,那边李珉已经与黄尔商议出了比赛规则。

比漂亮……比质量……比谁飞地高……如此三项,两胜便算胜出。

说起漂亮的时候,李珉很有几分不屑的意思,黄尔却是道,纸鸢本为玩乐之物,外观最是重要,若是难看,放在街边休说要有人买,便是送人,人也是不屑要的。

李珉想争辩,却是没有开口,只是瞧了自家老爹一眼,又瞥了岑子吟一眼,便转身钻进马车搬自家做的风筝,有几个侍卫想上前去帮忙,却是被李拦住,岑子吟轻轻勾了勾嘴角,这孩子的自尊心不是一点儿吧点儿地强呀,就是不知道在车里能捣鼓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要知道,那玩意儿,如今连神仙都难救了!岑子吟一心观察着马车内的情形,突然听见人群出一阵惊呼,扭过头一瞧,黄尔拿出一只巨大的仕女风筝,那风筝做一仕女模样,丰盈而华贵,足足有三个人那般高,骨架上还绑着两排哨子,当风筝放飞在天上地时候,便能出如同古筝的声音,声音玄妙,又传的很远,纸鸢后来又名风筝,便是由此而来。

岑子吟是见过更漂亮的风筝地人,自然不会觉得惊艳,旁边的这些百姓何尝见识过这样的风筝,至多不过就是些燕子、鸽子什么的,将风筝做成人形,还画的栩栩如生,那模样就合该是天上有人间无,连见多识广的李守礼也眯着眼睛瞥那风筝上地美人儿,惹得身边的高氏一个劲儿地在他耳边低语,让他切莫太过忘形了。

李珉所在的马车狠狠哆嗦了一下,就瞧见李珉面无表情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手上还拽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拽一个,便往地上扔一个,有侍卫上去搭把手,被他喝退了,一直地往地上扔那一尺余长的黑糊糊的东西,最后才拿出个像是头的东西来,那边黄尔的风筝虽然精妙,还是有不少人稀罕小王爷到底折腾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的,瞧见李珉扔在地上的东西瞧不出莫要,只看那个头圆乎乎的,还画着两只闭着的眼睛,怎么瞧怎么觉得什么都不像,不由得问道,小王爷,您这是做的什么?李性子上来了,头也不回的道,呆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将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一个个的接起来,起初众人还没觉得那有啥不妥,待李珉接的够长的时候,突然人群里有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不是泥鳅么?李珉做的正是泥鳅,他的本意是做两只爪子的龙的,可惜画工不佳,加上做成这身形就花了他整整十天的时间,再也打不起精神来渲染外表,干脆一团墨汁往上一泼,干净利落,还美其名曰,这玩意儿反正飞上了天便是黑咕隆咚的一团,啥颜色不一样?除非是飞不高的,才会留下点儿美丽的外表给人幻想。

泥鳅!!!???人群中爆出一阵强烈的笑声,倒不是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只是这期待已久的八卦终于出现了,小王爷跟人拼纸鸢,什么不好做,偏生做出个泥鳅来,要知道这位小王爷跟人赌钱,除非他自己想输,那是从来没输过的,这纸鸢也是一桩赌注,还有他亲爹压阵,未婚妻一家人在旁边瞧着。

那他做出这条泥鳅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他是信誓旦旦的要赢的呀!难道还有什么机关不成?李守礼也很是好奇,这位当爹的完全没个父亲的模样,遥遥的靠在树上问道,是泥鳅么?李珉道,是泥鳅。

为何要做泥鳅?殊不知李珉等的就是这句话,抬起头来不屑的望着不识货地众人一眼,正要开口,想是要说之前对岑子吟那番言论,又止住了,望着自家老爹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众人都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毛病,岑子吟却是直觉似的知道这家伙必然是想使坏,就冲那眼神,想必就跟眼前那位有点儿关系。

如今这情况也不知道李珉会不会乱来,方大娘心中很是纠结的望着李,手死死的抓着自家闺女的手,她打心底里是不相信李珉会表什么惊人之论的,即便惊人,也不能服人,不过如今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心中虽然懊恼,却也不会在这儿泄李珉的气,因此只有不知觉间折磨自家闺女了。

在场地人也是不相信,只道是这位小王爷不知道又要出些什么幺蛾子来给百姓茶余饭后添些话题了。

别说别人不相信,即便是岑子吟也不太相信,只是这会儿也只能由得他去,毕竟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帮他,横了心一想,反正李珉的名声已经这般了,倒是不怕再添一桩笑料,李的好有她一个人知道便成!明显李珉大爷是不在乎众人的观感的,只对着自家老爹道,泥鳅!本来是龙的!可俺转念一想,龙虽然威武,总不能拿着这皇上、王爷地样子满世界的溜达吧?别人不行,俺想上哪儿溜达还不行么?于是就寻思着少弄几个爪子,因为皇上身上的衣服是五爪金龙,王爷地爪子则少几只……旁人闻言轰然大笑,知道这王父子都是没个正行的,全长安城也就只有这两位能这般说话不被责罚了,便有人在人后起哄笑道,王爷身上明明长的是人手,哪儿来的爪子?李珉朝众人摆摆手道,去,去!你们懂什么,敢说龙身上长地不是爪子?龙子身上长的不是爪子?一边去!王与身边的那位高氏也笑的不轻,李扭过头又继续道,轮到俺了,身上就该啥都没了,也没那么威武!可寻思着这不该是蛇了么?那玩意儿大姑娘见着都要绕道的,不好!不好!于是……李守礼接口道,于是你就觉得泥鳅长得和那玩意儿像是吧?你也不想想,成龙上天,成蛇钻草,轮到泥鳅就泥里跑!真个是越的不争气了!李嘿嘿直笑,不争气也是龙子龙孙!这话倒是说道李守礼地心中去了,看了李珉一眼,即便你说的天花乱坠,这第一关还是你输了!李珉摸摸鼻子道,岑子吟在一边笑道,咱们这叫低调!李珉闻言叫道,没错!咱们也不能样样都胜了吧?否则别人还以为咱们仗势欺人呢!好歹对方也是名满长安地纸鸢匠的孙子,也不能让人脸上太难看不是?这话惹地方大娘狠狠的拧了女儿一把,怪她还助长李珉地气焰,她都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了。

岑子吟笑了笑,做人何必太认真,活得开心才重要,这般也没什么不好的。

众人却是知道这话是李珉的面子功夫,自己输了却是死也不肯认,这边黄尔却是笑笑道,挺有意思的,这位小王爷。

身边那年轻人皱了皱眉道,有什么意思?死鸭子嘴硬罢了。

黄尔道,那纸鸢,怕真个是他自己做的了。

恐怕从龙骨到上面的油纸,到最后的模样,都是他亲手做的,这还不够有意思么?那年轻人愣了愣,这般庞大的东西,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看的却是门道,经由黄尔一提醒,他才猛然现,其中的不同,上面蒙的是油纸,下面却是一些丝绸之类的东西,这样在空中自然不易破碎,且不怕雨淋,那龙骨虽然瞧不见,约莫也能看出个稚形,取的柱子削的不十分整齐,怕是绑成形状才现重量分配的不均匀,于是便在龙骨上做文章,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整个一条泥鳅加起来怕有一石重,他怎么能飞的起来?且上面的油纸虽然不容易破碎,下面的龙骨却是个大麻烦,没准在半空就断了。

呵呵!黄尔笑了笑,两人的立场不同,看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一样,闲话一番已经是接近午时,两人终于要准备开始比赛,岑子吟这边取出马车上带来地东西与众人分享,李守礼明显不太关心过程的样子,拿着一壶酒喝的开心,高氏与方大娘聊了起来,岑子吟则是拉着岑子玉说话,这边候着两人准备,只待开始。

岑子玉有些不解的皱眉低声道,这样不太好呢?岑子吟笑道,肆意而行,只要不伤他人,哪儿有什么不好?岑子玉闻言苦笑,这倒是像你的性子,不过你小时候却是对你好的人你不会伤,若是有半点儿不合你意思的,便真个是肆意妄为了。

岑子吟道,如今长成了呢!岑子玉道,是啊,咱们都长大了。

不过流言语伤人于无形,你就真的不在乎么?岑子吟道,不听,不看,不想,它又能奈我何?岑子玉皱皱眉,岑子吟笑道,你如今不是这么在做么?岑子玉往了岑子吟一眼,她是深知她的心结地,只是,心结之所以是心结,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开?她不听不看不想,是因为一切与她无关,岑子吟却是还要与这个世界接触的,怎么能做到不受伤?这话岑子玉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黯淡下来。

岑子吟望向天空,岑子玉的改变是一点一滴的,她自己未必能知晓,至少她如今已是接受了她了,不是么?慢慢的也会接受其他的人吧,这样一步步地走出来,总是会知道这一生有些人有些事不论你想或不想,总是要纠缠到死后的。

那仕女风筝轻轻的飘起来,在阳光下展示着自己美丽地身形,今儿个的天公还真是做美,岑子吟指着天上那美轮美奂的风筝笑道,瞧!真的好漂亮呀!岑子玉望过去,瞧见一个美人儿飞在半空中,不由得羡慕起来,低喃道,人能这般飞起来么?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岑子吟望着那风筝,随口答道,怎么不能?做一个滑翔翼或降落伞便行了!风筝足够大地话,风力也要足够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将人带起来的!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岑子玉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岑子吟,岑子吟的神色自然,像是在说今天是晴天一般地自然,突然,李珉牵着泥鳅的线出现在众人面前,后面有十余骑抬着那个重达一石地泥鳅,岑子吟指着那条泥鳅道,那泥鳅重一石有余,可不比一个人重上许多?咱们依旧可以讲它放飞到天上去,若是下面拽线的人不够有力,恐怕也是要被带上天飞起来地!岑子吟这边在说,就瞧见李珉一声令下,李珉领头,后面十余骑跟着狂奔起来,在官道上扬起一路的尘土,只听见那十余骑地头领喝了一声放,长达十米,黑不溜秋的那条泥鳅便真个迎风飘飞起来。

上面是半圆行装,下方却是镂空的,周围为了增加浮力,特地的多留出了一截绸缎,这些都是从王府的库房里找的陈年没用的绸缎制成的,也唯有他们才能这般的奢侈。

岑子吟看着那泥鳅慢慢的升上天空,心中的喜悦与之前试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不论别人怎么看,李珉确实是做到了,她这几天只负责在李来问的时候动动口出点儿主意,半点儿忙也没有帮,李如今手上的伤痕累累,这上面的那怕一针一线都是他亲手所为,再难看又怎么样?总是他亲手做的!这就足够了!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五章 高氏珉用快马跑出足足两里多那风筝才算勉强飞了起来,鳅模样奇特,又是浑身黑不溜秋的,人们远远的都能瞧见,这会儿倒是口口相传李珉绘声绘色的言论,眼里瞅着那个据说也有龙族血脉的物什,各自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这会儿这场比赛才算是真正的拉开了帷幕。

\\对于李珉的泥鳅能不能飞起来,来看的人皆是没那么许多的介意,有那个闲钱拿小王爷当赌注的,自然不会在乎那么点儿钱,何况是老王爷当庄,这钱早已是肉包子打狗,摆明的有去无回,这会儿只瞧着稀奇,要瞧这风筝到底能飞多高。

空中的风力越的大,那长长的泥鳅身上也是挂着一排哨子的,响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好听,加上怪模怪样的外形,竟然将黄尔的风头全抢了过去。

对于这样的情形岑子吟自然是了然于胸,方大娘则是像松了一口气一般,抚着胸口低喃,飞起来了!顿了顿,又问道,这真是他亲手做的么?岑子吟道,王府里许多人都是瞧见了的,我每日的过去只是帮忙出出主意,瞧我的手便知道了,他手上可是划了不少的伤口。

方大娘闻言勾起嘴角笑的满足,我便知道这孩子是个好的!只要用心,便没有做不成的事儿。

那意思,只要李亲自动手做的,能飞起来,她便别无所求了。

岑子吟笑道,您不是还压了钱在他身上么?他自然不能让您失望。

何况王爷还专程为他开了这个盘口,赢了王府便能小一笔,输了么……李守礼道,他敢!顿了顿,眯着眼睛看着半空中的那条泥鳅,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片刻过后,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搂着高氏说笑,没个正行的样儿惹的方大娘皱了皱眉。

高氏推开李守礼道,输了便输了,十五爷有能耐咱们自己知道便行了,何必赢了别人的面子?难不成日后王府还要开纸鸢铺子?李守礼闻言便笑道,你说地都对!那我让人去叫十五郎不准赢?哈哈……说着真个招手让旁边地侍卫过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岑子吟倒是不想干涉,方大娘皱眉道,王爷倒是让小王爷输了,这开庄的钱又该怎么赔付?岑子吟轻轻拉了方大娘一下。

方大娘也意识到自己口快了。

不过自己当家作主这么多年。

知道个中甘苦。

这位王阁下地事儿这些年没少听说。

她却是心疼王妃。

眼瞧着这位未来地亲家搂着年轻地小妾到处游玩。

又教养出了一群不成器地子弟。

虽然李珉若是有出息了不一定能轮到她家闺女。

可心中认定了这孩子身上不好地地方都是来自父亲。

好处该全是王妃身上得来地。

心中地厌恶难免。

虽是如此。

不过王府地事儿到底是人地家务。

方大娘又笑道。

不过王爷是皇上地兄弟。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自然不在乎这点儿区区小钱。

岑子吟本以为高氏会不悦。

毕竟方大娘说地话有反驳她地话地意思。

谁知道她只是轻轻一笑道。

王爷……不过是件儿戏罢了。

咱们就好好地瞧着好么?人说柔能克刚。

不论是不是。

高氏地话这位王阁下却是听地进去地。

打着哈哈罢了此事。

方大娘在这边坐着却是越地坐立难安了。

只看这位王对眼前小妾地宠爱。

天知道岑子吟进了王府会不会让人给欺负。

就是她一时口快。

倒是惹下了这么一桩麻烦来。

这会儿想补救。

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补救起。

自家老娘地神色不安。

岑子吟只能拉着老娘地手轻轻安抚。

要低声说话却是难逃悠悠众人之耳目。

只能努力地说些李珉造风筝时候地趣事儿来活跃气氛。

只是话题终有尽时。

岑子玉明显地对这些事儿不感兴趣。

独自在呆。

越是人多地场合越是如此。

大郎二郎则是不满王拿着自家儿子玩地事儿。

还当着自家未来儿媳妇地面跟自家地小妾调笑。

顺带地也就将不满转移到李珉身上。

脸上也难有好神色。

唐珍儿和几个丫头早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天空中地风筝上,恨不得跟着飞上去,王捏着酒喝的半醉,醉眼迷蒙之时也不知道是否清醒,唯一应和岑子吟地竟然是高氏。

对这位高氏,岑子吟倒是没什么好恶,早就听李说了王府上下从王妃到家中的儿女都不搭理家里真正地主子,外间的人也对王没什么好感,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论样貌没有,论钱财也没有,论到权势在外人看来也是没有。

\\在这种时候,有一个女人这般的和他瞧对眼,到真个不太容易。

岑子吟不由得要多看这位高氏两眼,只见高氏打扮的并不算华丽,模样也不算出挑,却是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气质,一双眼清澈透明,像是能看穿一切,笑容温和而有礼,这东西也说不准是真的还是装的,两人之间又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还是不过是一场戏。

岑子吟倒是偏向前,女人么,都是对爱情有幻想的,因此看向高氏的时候其实还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喜欢的,就她所认为,眼前这位王爷并非如同外表一般的不堪,他之所以长年的酒和赌不离手,怕也是心中苦闷所至吧?正是如此,也就缺了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岑子吟不说话,高氏却是有许多话要与她说一般,笑着道,坐了半天,却是想起来活动活动了,咱们不如去走走可好?这话虽然是对大家说的,眼睛却是瞧着岑子吟,众人纷纷道是要看纸鸢,方大娘则是希望女儿能和高氏修复关系,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岑子吟不由得好笑,不管如何,方大娘总是这般的天真,总是希望能够和身边的一切人都保持良好的关系,虽然她偶尔会有坏事地时候。

起身随高氏一同向着风筝地方向走去,这会儿天空中的两只风筝都飞的越的高了,太阳之下看着有些耀眼,高氏一边走一边用手遮着眼睛上方瞧了一会儿以后笑道,飞的了,这黑泥鳅起飞地时候吃力了些,后面倒是升高这话像是话外有话,岑子吟淡淡的笑了笑,倒是不掩饰自己的自豪之情,他本就是个聪明的,做什么事只看他乐意不。

高氏闻言深深的看了岑子吟一眼,眼中的笑意却是要溢出来一般,没有答话又继续向前走,今儿个出来是我的意思,盘口也是我让王爷开的。

一直听说岑家娘子聪明过人,这些天又在王府里一直帮着十五郎做这纸鸢,我便寻思着,没有输的道理,可外人却不以为这样,皆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人都以为他输定了,咱们自然该趁着这机会好好地赚一把。

岑子吟愣了愣,呵呵笑道,夫人言重了,这我可不敢当,都是小王爷的功劳呢!意思便是输了赢了都跟我没关系,心中不断的揣测高氏这是什么意思。

高氏闻言颇有兴味儿的瞧了岑子吟一眼,岑子吟只呆呆的站着,半晌,才听见高氏笑道,输了也不会怪你,你以为依照咱们王爷的性子,输了赔付不起,还有谁敢上门来讨么?呵呵……岑子吟浑身一个激灵,这女人!跟王勾搭上不会是因为两人共同的爱好吧?这边却是揪着一缕头嘿嘿直傻笑,高氏见状道,我瞧你娘亲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不想你这丫头心思偏生多起来。

罢了,我也不与你多言,日后你进了王府朝夕相处便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岑子吟闻言连忙道,夫人这话倒是折杀我了。

夫人端庄贤淑,聪颖过人,性子又温柔大度,实是万里难挑一的,子吟怎敢在您面前耍什么心眼,实在是口拙,不知该如何说话,怕是说地不对,倒是让夫人生气。

自来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别人夸的,高氏也不例外,咯咯笑了一会儿才瞪了岑子吟一眼道,一边说我大度,一边说说错了话我会生气,这到底是褒我还是贬我?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多说,我也是个喜欢爽利的,这会儿让你陪我走走,一则是我真累了,一则是想求你件事儿,你瞧瞧可好?高氏将手轻轻的覆盖在小腹之上,偏着头瞧着岑子吟,岑子吟如何敢答不好,不过又不知道王府里的确切情况,怕是给自己揽了一桩麻烦过来,打着哈哈道,夫人且说说,只要子吟力所能及地,自然没有不为夫人效劳的。

高氏也懒得再与岑子吟打心眼,撅撅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听说你家地那个香水味道极好,如今咱们府上不宽裕,王爷也不会留心这个,只好腆着脸皮跟你讨一瓶。

岑子吟闻言舒了一口气,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立马道,这算什么事儿?夫人且放心,明儿个我便让人送到府上来!高氏闻言又是一阵笑,可别!府里地人多,你真要送可送不过来,你若是同意,我明儿个便派人过来取好了。

岑子吟本是不以为意,后来才知道高氏那句府里人多有多么的准确,当然,这是很久以后地事情了。

风渐渐的大了,高氏携岑子吟又回到了原地,这会儿李珉的风筝不再上升,不少人正窃窃私语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王派了个人过去询问,不多时,便回报道,王爷,十五爷说这会儿风大,他不敢再往高里放,否则到时候一个人可拽不住,让王爷派几个人去帮他。

岑子吟瞧了瞧天际,他们在王府的时候还没有将风筝放的这般的高,倒不是不想试试,只是时间不够罢了,早就知道风筝到了高处那拉力越的大,再高李估计就要欲飞上青天了,可惜当日岑子吟劝李珉多带两个人,那家伙自吹自擂说是力大无穷不需要人帮忙,这会儿还好有王带了不少侍卫来,否则休要说一开始将风筝放上天,这会儿怕是只有岑家总动员才行了。

周围的人已开始鼓噪,两边的风筝都不再升高了,不多时便听见人说,一边是拽不住,另一边则是没线了,这么一眼望过去却是瞧不清到底谁高谁低,这会儿已经正午时分,不少人已是拿出吃食来径自野餐起来,有些人却是被这明晃晃的太阳照的有些不耐烦,半天时光除了开头时分有些热闹瞧以外,皆是不断在那儿放长线,随即便是一个已经看腻了地风筝在天上飘啊飘,想走,又怕错过后面地精彩,不由得想要早些分出个结果来。

李守礼倒是不介意借几个侍卫给自家儿子,大手一挥,岑子吟笑道,都午时了呢!咱们车上带有吃食,搬下来一起用吧!说罢便并大郎二郎两个带着丫头小厮去搬吃食,这边高氏也吩咐身边的丫头去车上搬他们带来的东西,在地上围坐在一起,摆放好食物,岑子吟便提着食篮笑道,你们且先吃些,我与小王爷送些吃的去,折腾了大半天,这会儿该是饿了,也该休息一会儿,下午才有力气,我瞧着这会儿怕是难以一时分出高下来呢。

众人也不拦她,岑子吟牵过大郎的马儿,翻身上马,一手提着食篮让马儿小跑着过去,没行出两里地,便瞧见李珉站在路边将手上地绳子拴在树上,自家靠坐在树旁一边喝水一边喘息着,王派过来的侍卫则是不知道被他赶到哪儿去了。

瞧见岑子吟拎着篮子过来,李珉一下子精神便来了,从地上跳起来道,子吟,你可算来了!饿死我了!说着接过岑子吟手上的篮子,又扶她下马,岑子吟笑吟吟的道,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王爷不是还派了四个侍卫过来么?李珉道,这会儿人困马乏,腹中饥渴,怎么的也要先吃饱喝足了再说,那几个人,其中两个被我派去给那个黄什么的说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他也好去弄根线来接上,还有两个继续去给我弄水了!一边说一边帮岑子吟把马拴在树上。

就瞧见岑子吟像变魔术般的从篮子里拿出两壶酒来,李珉欢呼一声,伸手抢过一壶了几口,又瘫倒在地上,看岑子吟将篮子里的其他+他手边,他有气无力的拈了几片肉来吃,一边吃一边道,那家伙也是,竟然不带够线!还是以为爷就那么点儿本事么?哼!岑子吟笑,李珉又开始豪情壮志的碎碎念,无非是他自己有多么多么地了不起,而那个黄尔又是多么多么的狗眼看人低,最后总结词是,看来他小瞧也,自己该是没带吃食的,咱们带的若是足够的话,便让人给他送点儿过去吧!否则下午他要是饿的脱力,比输了我,这不是胜之不武么?岑子吟闻言不由得笑了出来,起身就要解开缰绳亲去让人给那黄尔送些东西过去,李连忙一把抓住她道,你去哪儿?岑子吟闻言笑道,去让人给他送些吃食呀!李珉连忙摇头道,不要!你傻呀!就在这儿坐着,多饿他一会儿,哼,敢瞧不起小爷,饿死也活该!还有!今儿个我一个人在这里累死累活,你竟然在那边悠闲的坐着陪我爹他们!要坐也该陪着我好不好?明明就该是咱们两个人来的,怎么来了这么群添?岑子吟无语道,没人添乱的话,这会儿挨饿地便是咱们了!谁能帮你拉线来着?还有!你一路跑着,我能有静静坐下来的时候么?到时候没人陪我,你能忍心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草坪上坐着吹冷风?李闻言恼道,不管,你就在这儿坐着,不准走!呆会儿他们回来了让他们去送便是了。

岑子吟笑,果真静静坐着陪李珉吃东西,壶里的酒是低度的米酒,岑子吟也喝了一些,燥热过后便是一阵舒爽,不久那去传话地侍卫回来,道是黄尔已是同意了李珉的说法,两边都有些准备不足,一边需要人帮忙继续放长线,一边则是线准备地不够长,本来比赛已是可以以平局结束,既然李坚持,那便休息半个时辰再来比过。

让人送了东西过去,午后的风懒洋洋地吹的人昏昏欲睡,春日地天气就是这般的舒爽,眼瞧着李珉就要睡着了,岑子吟连忙找些话题与他说,夫人为人如何?李珉闻言不经大脑的道,夫人?谁?岑子吟便知道他还处于半昏迷状态,推了他两下,直到他睁开眼睛才道,便是今儿个随着王爷来的那位。

李珉愣了愣,想是方从半昏迷状态下醒过来,还有些迷糊,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般,有些紧张的道,她?她欺负你?岑子吟摆摆手道,哪儿有!我只是问问罢了,她找我要香水呢!便是随口一问罢了,王府的人多,我如今识得的也没几个,更不要说性情如何了,总是要你与我说说才行。

李珉唔了一声,她还好吧?进了府以后倒是没什么大作为,没听见什么消息的样子……岑子吟无语,突然想到高氏进王府以后李珉一直就在胡闹,整日的忙个不停,怕是问他也问错了人,还好不过是找些闲话来说罢了,日后慢慢的分辨便是,那你明儿个过来给她带两瓶香水过去吧。

李嗯了一声,喃喃道,日后府里有谁跟你讨东西,休要与他们!这回便罢了,咱们府里的人多,我爹的小妾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还有那些兄弟姐妹,如今我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下人家的,哪个是我爹生的!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王府怕是不喜你与她走的太近。

岑子吟点头道,这个我省的,只是上门来的,总是不好推出去。

李珉翻翻白眼道,怎么不好推?你往我身上推便是了!我那些兄弟姐妹,就没几个讨人喜欢的。

这话说的,也不想想他自己,也许王府真个卧虎藏龙也未必呀!岑子吟淡淡笑着看了李珉一眼,知道他对王府人的观感是一回事儿,可与人相处又是一回事儿,她如今的身份还是个待定的呢,怎么能轻易的得罪人,便是他才会这般的轻松,不过话说回来,这倒是李珉替她考虑了。

吃完东西,懒洋洋的在地上坐着说了会儿闲话,比赛又开始了,这会儿李本想就让几个侍卫给他干活,自己在一边当甩手掌柜的,岑子吟却是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笑着道做人要有始有终才好,自家拎着食篮回到众人坐的地方。

最终比赛的结果有些让众人失望,到底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两人的风筝在天上飞着,到底看不出个高下来,李珉一心求胜,便要将两只拉到一起,随着众人一声哀嚎,两只风筝便相偎相依的纠缠到一起快乐的奔往天际。

不多时李便一脸郁闷的回到众人身边道,线还是太差了!这边黄尔也是寻了过来,笑着谢过了李珉的吃食,这才道,便是我输了!小王爷初次做这纸鸢便能有如此成就,何况小王爷的纸鸢不知道比我的重上几许,便是从这一点儿来瞧,小王爷便是赢的干净利落,其实再往上放一些,我都有些担心那纸鸢受不住风力的。

李珉本是有些不乐意的,偏生也是个脸皮薄的主儿,人家主动低头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摆摆手道,说这个的话,这纸鸢也不是我一个人放上去的,有人帮忙,何况制造的时候三娘也是出了些主意,我才能在十日之内制造出来,否则连选用什么材料也不知道呢!黄尔笑道,我正是想问你,那龙骨是何物所做?竟然能飞这般高还能不变形,那线也是,休要看咱们飞的差不多高,那条……泥鳅……可是要比我的纸鸢重上好几倍呢!可想线受到的拉力必然大上好几倍,这般断了实在是我输了!两人你来我去的推脱,都倒是对方赢了,岑家一家上下看的窃笑不已,唯有王在一边听了半晌,突然道,这便是庄家通杀了!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六章 飞天王庄家通杀,赢了个满堂彩,长安城的闲人则是看了景,知晓王府的那位不成器的十五爷果然不成器,啥不好学偏生学做纸鸢匠这是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岑子吟没什么干系,一个情人节给硬生生的拖长了十来天,岑子吟即便有心想玩下去,家人也不反对,可事情已经堆积如山,总不好全赖着方大娘与岑子玉。

岑子吟这边忙碌不堪,偏生身边跟了个专门添乱的,李珉让自家老爹赢了一大注钱以后,回家也分了不少,回头就让王妃给全部收缴了,道是要给他准备婚事用的。

身上没钱的人便整日的缠着自家未婚妻,说是要学样正经本事,因为王妃说他要么娶妻,要么学会样正经本事才会让他自己理财,这回兴许是自家挣的钱让他信心十足,因此满腹的豪情壮志,偏生岑子吟尽纠缠在家中的家长里短上了,哪儿得空闲理会他天花乱坠的想法。

不过显然小王爷的热情也是三分钟的热度,纠缠了岑子吟十来天以后便自己寻了庄事儿去做,这边岑子吟则是忙碌于将几个店铺和作坊的账簿计算上一遍,好看看其中究竟有多大的利润,之前手中有些东西可以继续利用,所以对这些都不太在意,一样不赚钱了便使另一样罢了,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手上的资源有限,对于如何有效的利用起来该在意起来了。

子、酒、香水,无疑香水利润最大,不过这一项参合进来的人太多,目前她还能拿些主意,日后却不是她一个人能操控的,唯有在前面两项上想办法,用少许的资源,做出最大地成绩来。

两个作坊的账簿岑子吟还从来没仔细的核对过,说来也不过是短短半年的事情,这次叫上了岑子玉过来帮忙核对,一查却是查出不少问题来。

原料和产品的量上面出入很大,账上的钱财也是账上多,实际收入的却是很少,两间作坊都是这般,倒是酒楼和三间铺子地账目好看些,不消说,这定是作坊那边出了问题。

这上面出了问题,主管着两个作坊的张廉和顺子自然逃不过责任,岑子吟不禁有些生气,这两人,一个是在家中从小长大的,一直侍候大郎二郎,后来才提拔起来做了管事,连媳妇都是娶地跟在她身边许多年的喜儿;另外一个则是在苏州就跟着她的老人,她们一家待他也不薄,做事该是有分寸的,为何会出这样的漏子?这账簿根本就没有任何遮掩的痕迹,平日里方大娘和摩加看账的时候怎地也不说一说?方大娘即便没多少文化,摩加也该是能看出来问题的啊。

岑子玉见状在一边笑道,你在这里生气也没什么用,如今账簿是摆在这里了,到底有多少的漏洞咱们总是要核算出来了才好一项一项的查,平日里你是没时间管,如今起了心,便一查到底,日后堵了这个口子,立了规矩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生。

岑子吟摆摆手道,不必了,查下去也不外乎这两样,本就是没做过修饰的,唤了摩加来问过便是。

说着起身走出去。

岑子玉在背后唤道。

子吟!岑子玉已是许久没这般叫过她了。

岑子吟扭过头吃惊地望着岑子玉。

岑子玉笑笑道。

你最好先问过大伯母。

岑子吟不太明白岑子玉为何突然有这样地转变。

点点头道。

我省地。

说着便要去正厅。

走了几步。

又听见岑子玉唤了她一声。

再次回头地时候就瞧见岑子玉有些欲言又止。

岑子吟见状不得不又回转来。

瞧着岑子玉问道。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一直神不守舍地。

生了什么事了么?岑子玉拧了拧眉头。

咬着下唇问道。

你觉得是他们做地么?其实如今已是罪证确凿了。

人贪图私利。

不顾情分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么?岑子吟本是对摩加几个失望之极地。

这种东西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串联起来才能瞒天过海。

甚至都不用改写账簿地。

因为家中地人根本不会想起去查他们地细账。

只要摩加过一遍说给方大娘听就行了。

一则方大娘不是识字。

二则岑子吟对这种核对账簿地事儿一向没什么兴趣。

三则以往还有张伯做。

如今张伯地眼睛一天不如一天。

实是做不动了才交给摩加。

大郎和二郎又是极为相信摩加地。

毕竟他事事都办地妥帖。

可转念一想,这会儿却是不能这般回答岑子玉这番有言外之意的话,只是笑笑道,是怎么回事总是要问过的,毕竟账簿是他们在写,要写的漂亮也容易的紧,这种事儿本就是张廉的强项,他既然这般写了,必然是因为能自圆其说,这会儿说什么罪证确凿还为之过早,待我问过我娘再说吧岑子玉闻言愣了愣,低喃道,是么?岑子吟闻言便拉着岑子玉的手道,你若不信,不如随我同去!咱们问过之后便去走走,这十多天你陪着我看账簿也该累了,得让眼睛休息一下才行。

倒也不管岑子玉同意与否,两人同去正厅问方大娘。

方大娘这会儿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天李珉天天的往府上跑,每天都会带上一两样东西过来,尽是李珉尽心准备的,虽然不值钱,她却是以为比其他那些逢年过节才送些好看不好用的女婿强上很多,加上李让老王爷通杀了一把,更是觉得这孩子聪明过人,别人家的女婿是做不到这点儿的,倒是不嫌弃那家伙让她输了钱。

方大娘心情好,来回话的管家媳妇受到的待遇都要好上许多,猛然瞧见岑子吟黑着一张脸进来,岑子玉则是一脸的尴尬状,不由得有些好奇生了什么事。

岑子吟挥挥手让众人先下去,这才问方大娘道,娘,今年过年的时候,两个作坊的账目您都瞧过了吗?方大娘道,瞧过了呀!摩加拿来地,说是赚了不少。

怎么了?岑子吟闻言便知道自己的表达方式错了,吸了口气,从桌上倒了杯茶喝下去,调整好呼吸才又道,这几天我把所有的账簿与子玉一起查了一遍,现咱们这作坊里面的用度所买的原料足以让咱们的利润层!不是这儿短了便是那儿少了,这一本帐看下来才这作坊开的实在是不经心,却是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方大娘闻言也是吓了一跳,三层!岑子吟点点头,方大娘略一思索便道,管着地是顺子和张廉,府里则是摩加负责,三个月与我汇报一次,这账你也是知道的,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出入?难道是他们?说着倒是生气起来,平日里个个都是一脸忠心,没想到竟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庆云!庆云!庆云忙推开门进来问道,夫人有什么事么?方大娘道,让人去把摩加、张廉、顺子三个都给我叫过来!庆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也是打小看着顺子长大的,偏生看着方大娘、岑子吟都是黑着一张脸,岑子玉则是与她无关的样子,在一边坐着吃茶不语,唯有低着头应了声是轻轻的退了出去。

三人在小厅里坐了半晌,才瞧见摩加急匆匆的赶回来,方大娘劈头便问道,摩加!你来我家三年有余,我可曾亏待过你?摩加在家中的人缘甚好,人人都喜欢这个开朗地黑人儿,早就得了风声,偏生不知道自己犯了的是什么事,方大娘还是第一次这般对他疾言厉色,不由得惶恐的跪倒在地上回道,夫人一家待我恩重如山。

方大娘又道,那你是否觉得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摩加道,摩加不敢!岑家上下皆待摩加犹如亲人一般,摩加已是知足,哪儿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那好!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啪的一声,一本账簿扔到摩加面前。

摩加诚惶诚恐的捡起账簿,低着头看了半晌,却是为之一愣,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地为难,方大娘还在气头上等着摩加的回话,摩加却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不由得厉声道,你说!岑子吟却是惊觉其中也许有些隐情,柔声道,娘,您还是让摩加起来说话吧,摩加在我家做事一向兢兢业业,您心中也是有数的。

方大娘正想驳斥女儿,却是瞧见岑子吟端了杯茶过来冲着她眨眼,虽然搞不明白,还是接过女儿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起来吧,若是说地明白便罢了,说明白,这事儿我必是会将你们三个送官的!送官?刚进门地张廉和顺子也是为之一愣,方大娘方歇下来的脾气见到两人又要作,岑子吟连忙笑着打圆场道,进来说话,把门给带上!又转过身去亲自给三人倒了杯茶,一边笑道,这事儿还是要问问你们才行,我娘是急性子,眼里又容不得沙子地,这两个作坊帐面上为何会有这样大的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要知道若非这些问题,咱们地盈余一年也可多出三层,想来你们在作坊也是有些干股的,又是一直跟着咱们亲如一家,怎么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必其中还有缘由,今儿个便说个分明。

自然,若是说不分明,又有说不分明的说法。

三人喝着岑子吟亲手斟的茶,顺子和张廉两个额头冒汗,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处让主人家抓住了,唯有摩加喝的怡然,三两口下肚,想是知道方大娘的性子的,翻开账簿道,这事儿说来夫人也是知道的,今儿个既然三娘子问起了,我们便再说一次,这本账做的不全,我那儿却是还有另外一份账。

岑子吟闻言眼睛一亮,摩加又道,即便不要这账簿,我也说的分明,笔笔在心中皆是有数的,若是三娘子要看,我便回房去取来。

岑子吟摆摆手道,不必了,你且说来听听。

摩加道,这账簿上短少的东西,俱是作坊里做工的亲戚拿去了地。

方大娘闻言一惊,怎么会这么多?摩加道,夫人!此事当初我还禀报过您,咱们这作坊不大,出产也不算多,在他们瞧来确实是多的,只是一个个先是拿着回去家用,后来便是拿回去送礼,一个拿了另外一个不拿,便如同傻子似的,张廉和顺子现了禀报与夫人知晓,夫人却是道,都是不值几个钱的物件,拿了便拿了,自家亲戚也不好说道,他们拿了除了家用,便没有其他的用场。

小的曾劝夫人滴水穿石的道理,夫人却是不听,后来便渐渐地成了气候,管也管不住了。

咱们在下面做事,有些事也不好多言,毕竟如今作坊还是在盈利,而夫人的意思又是本就是打算为家中的人谋些福,小地们这么做账,却是一笔一笔都在实处。

另外短少的东西,顺子和张廉都又做了一份与我,也好日后有个见证。

顿了顿苦笑道,只是这东西短少了,确实是说不清楚到底上了哪儿去,夫人要怪罪摩加几个,我等也不敢推辞。

一番话有些不客气,说的方大娘脸上阴晴不定,岑子吟这会儿不好开口,方大娘就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只想着一个胰子不过几文钱的成本,市面上的价格却是要高出几倍,哪儿有让自家亲戚还去买别人家做的子地道理?酒水也是一般的。

这会儿才吃了苦果,说来也是她的过错,心中肉疼不已的同时咬咬牙问道,如今咱们又当如何?摩加不语,张廉顺子两个也是人精般的人物,这会儿绝不会开口,岑子吟笑笑道,自家的亲戚自然没的用别人作坊里出来的东西地道理,他们自己便在做这个,若是连自家都用不上,不是让人笑话么?我寻思着,娘呀……方大娘嗯了一声,很是自责的样子,岑子吟道,每个月每人领一个子,一坛酒便是了,这分量也该足够他们用了,另外么,在作坊里随便用,带出去却是不行!他们若真是有那般多的衣服什么的要洗,带过来洗也是一般,只是咱们不能让人拿着咱们的钱去做人情了。

说是做人情还是客气话,想必不少人拿着出去换钱地,否则也激不了大家伙这般高的热情,方大娘嗯了一声,还在自责之中,岑子吟便让三人先行退下,出了门与三人赔了不是,张廉倒是个不客气地,,以往咱们是随便他们拿的,如今突然改了规矩,人不服气,这事儿还当如何处?作坊里不少是方家地近亲,到方大娘面前来告上一桩,今儿个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洗不脱一身地嫌疑,倒是让他们难做人了,岑子吟知道这会儿当安抚人心,咬咬牙道,明儿个我便过去立下这个规矩,若是有不服气的来找我娘告状,自然是我来背这个恶名,你们只管看紧了,若是再有人偷的带东西出去,便立即通知我,抓了几个杀鸡儆猴便一个个老实了!吩咐完这边的事儿,岑子吟又回去安抚了方大娘几句,方大娘自来是一个钱掰开当两个使的,不想在这方面一时不慎出了这般大的漏子,当日摩加提醒她没当件事儿,若非岑子吟现,还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怎样,岑子吟只是笑道这是家族企业的必然过程,让方大娘提醒一下大郎二郎两个别让开在老宅的作坊也出了这样的问题。

突然现自家作坊的利润还能高出三层,岑子吟的心一下子便高兴起来,如此一来倒是不愁再买几件铺子的打算,钱滚钱两年下来也该能赚上不少,这十来日不算白忙活,便拉着岑子玉出去散散步。

刚走出房门,就瞧见自家院子上空飞的高高的一只风筝,那哨音响亮悦耳,方才是有事才没有现,这会儿院子里正站了不少无事的管事媳妇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岑子吟只消一眼便知道那是出自谁人的手臂,轻轻一笑,拉着岑子玉走向岑家的后面的那片空地,却不想,走过去才现只是几个不认识的小孩子在那儿,拉着一条黑糊糊地东西在天上飞,岑子吟不由得摇摇头,还以为是李珉来了呢。

想拉着岑子玉离开,岑子玉却是不肯挪动脚步,望着天空那条泥鳅痴痴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岑子吟唤了她两声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岑子吟问道。

岑子玉又抬起头看那风筝,轻声问道,你说是人也可以飞上天么?我记得那天小王爷就差点儿被纸鸢给拽上天去。

岑子吟闻言挑眉,你想飞起来么?岑子玉嗯了一声,扭过头郑重的看着岑子吟道,你说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包括飞上天!这倒是难得了,岑子玉一直以来对什么都淡淡的,第一次这般认真,不过,飞天的技术有些困难呀,热气球的话危险系数要小些,可是材料比较难找,做一个滑翔翼的话,落地地时候却是怕跌伤了。

岑子吟正在考虑可行性,岑子玉急急的道,三娘!你说过的!证明给我看!只要你说地是真的,那我就相信你!顿了顿,喃喃的道,到底摩加几个是靠得住的,今天的事情不怪他们。

人该是有例外的吧?岑子吟闻言盯着岑子玉的眼睛道,你还在念念不忘么?你娘也是有难处。

当时,大家都忙呢……岑子玉笑笑,大伯母也不就这么熬过来了么?当时咱们家的情况并非熬不下去,她连三年都等不下去了么?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便是看岑子吟一家上下看的心凉了,大房若非她的父亲偶尔关心,还会有谁?族人么?一个个皆是比外人下人还不如,吃人不吐骨头呢!只是她不甘心,还是有些不甘心呢!总是想证明,她和岑子吟一样,绝望只是短暂的,就像是之前大房的绝望,歇斯底里,日后,她也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可是,如今的她无法相信身边地人,那么,让岑子吟实现她说过的话吧!这样,至少她可以证明有人说过的话便言出必行!至少,岑子吟到今天还没有欺骗过她!岑子吟也绝不可以欺骗她!岑子玉的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岑子吟伸手抓住岑子玉微凉地手,认真的道,你想飞起来?好!咱们就亲自去动手做!到时候带着大家一起去天上看看,站得越高,看地越远呢!说的轻松做起来却是不易,这可是天子脚下,若是人在城中飞地高高的,非被当成怪物给射下来不可,这件事需要地东西也很多,岑子吟想来想去也没有把自家未婚夫给抛下的道理,也不待明儿个,想着最近冷落了李珉不少,干脆让人套好马车直奔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也不要人通传,这些日子王府的人已是习惯了岑子吟穿梭其中了,开了门报了小王爷在府里,便任由其两人长驱直入。

两人只走了几步,便瞧见一群下人来回奔跑,一脸的焦急,不由得抓住其中一个问道,出了什么事了?那下人累的气喘吁吁,却是认识岑子吟的,只是道,二十四夫人有些小产的迹象,王爷让咱们去请稳婆和大夫呢!三娘子还是让让吧!二十四……岑子吟还没来得及问那是谁,那下人已是挣脱了去跑开了,岑子吟想了想这事儿自己一个大姑娘也不好参合,只拉着岑子玉继续往李的院子走。

又走了没几步,就瞧见两个侍卫拽着李珉迎面而来,李珉口中还一个劲儿的叫道,你们抓我干嘛?抓我干嘛啊?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七章 王府的内幕见这情形,岑子吟三两步走上前去问道,这是怎么那几个侍卫理也不理岑子吟拖着李珉便往外走,岑子吟站在原地进退不得,李珉扭过头来高呼,子吟,别告诉王妃,我去去就回来!指不准是我爹又有了什么点子,想与我开个玩笑,你先去我院子等着呀!眼瞧着李珉去的远了,岑子玉在一边急急的道,那位二十四夫人小产,这边便抓了十五爷去,三娘,这事儿不那么简单呢!事关十五爷,咱们还是要闹个明白才行,可不能在这儿候着。

\\岑子玉不说还好,岑子玉这番话倒是让岑焦急起来,不管府里哪个小妾小产,这事儿跟李珉都该扯不上关系的,毕竟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没差,这会谁也不能去在乎这事儿了。

怕就怕李珉在家里胡闹,不小心让人滑了一跤什么的,这种无心之失便是推脱不过,看府里人在乎的样子,这位小妾怕是王的所爱,这般抓了李去,即便不会出什么大事,一番皮肉之苦却是少不了的。

岑子玉见岑子吟愣在那儿,不由得焦道,三娘,这会儿该去寻王妃呀!这事儿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岑子吟闻言咬牙,抓起岑子玉的手便往王妃的院子跑过去,也没去细想到底王妃在于不在的问题,跑到王妃院子,便瞧见一个王妃身边的媳妇正往外走,瞧见岑子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不由得笑着唤道,三娘子,您这是做什么?怎么这般着急?岑子吟道,王妃在么?那媳妇道,在呢!我领三娘去罢。

转身便带着岑子吟向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问道,出什么事了么?岑子吟道,今个我这才到王府呢,便听说什么二十四夫人小产了,这边还没摸着头脑,又瞧见有几个侍卫将十五爷给抓了,也不知道带到哪里去,那边满世界的为二十四夫人忙碌,我也寻不到一个问话的,便唯有过来寻王妃了。

那媳妇闻言也是愣了,二十四夫人?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那个高氏了?她有身子了么?这府……岑子吟无语。

就听见那媳妇道。

不过这也没将十五郎给抓起来地道理。

三娘子来寻王妃是对地。

说着挽起帘子请岑子吟与岑子玉进去。

王妃正在厅内排家中地事务。

瞧见岑子吟领了个女孩子进来。

不由得笑道。

三娘。

你可来了。

这位是?岑子吟领着岑子玉施了一礼才。

给王妃请安。

这是我家妹子。

岑子玉。

王妃细细地打量了岑子玉一番。

笑道。

真个是美人胚子。

坐下说话吧。

又命人上了茶点。

这道。

上次与你地那房子地图样你可瞧好了?若是瞧好了。

我便让人开工了。

岑子吟对建筑本就没什么观念。

那图纸约莫瞧了一下。

也没瞧出具体效果来。

这事儿倒是不着急。

已经是瞧好了。

这我也不太懂。

就按照王妃地意思来吧。

顿了顿道。

王妃。

今儿个我却不是为了这事过来地。

王妃闻言挑眉,那引着岑子吟两个进来的媳妇在王妃耳边低语了几句,就瞧见王妃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怒道,他宝贝似的护着,小产了还要找我儿子的麻烦么?走!随我过去瞧瞧!我倒要瞧瞧这老不休今儿个要做什么!岑子吟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王妃竟然这般易怒,只低着头拉着岑子玉慢吞吞的跟在王妃和一干媳妇侍女身后,两人互使了眼色,皆是瞧见对方眼中的无奈,没想到王妃竟然为了一件还不太确定的事情如此恼怒。

一干人等急匆匆的往府中一座小院奔去,路上下人纷纷绕道,岑子吟把头埋的低低的,躲在人群之中,不想让太多人瞧见了自己从而惹上什么是非。

来到那小院门前,两个带剑地侍卫挡在门口不准王妃进入,王妃只瞧了一眼院内忙碌不堪的人群,冷冷一笑道,怎么?不让我进去?这王府做主的人是谁,你们倒是分的清楚!那两个侍卫低头不语,只如同木桩一般立在门口,王妃一挥手,身边两个媳妇子上去要将两人推开,那两人怕王妃,却不见得怕这两个媳妇,两人一动,便要拔剑,王妃怒喝道,你们敢!那两个侍卫其中一个低声道,王妃,属下职责所在,还望王妃见谅!愣是将剑拔了出来,横在眼前,不让众人再进半步。

王妃气地脸色通红,今儿个是下定决心,让进也要进,不让进也得进的,亲自上去,也避让,就任由那剑锋挨到了自己地脖子上。

那两个侍卫虽然有一时的手软,却是并不退让,反而横生出一股视死如归的神情,岑子吟知道如此一来怕是事情只会越闹越僵,这会儿连王妃身边的人也没有上前去劝她,自己肯定不能去做这种事情,心中焦急之余,一双眼珠子四处乱窜,便瞥见远处一个管家带着个大夫模样的男子匆匆而来,手上还提着个药箱一类的东西。

连忙抓住一个识得地王妃身边说的上话地媳妇向那边比了比。

那媳妇会意的上去拦住王妃,王妃正与那两个侍卫僵持不下,突然瞧见这边地情形,心中倒是有谱了,手一挥笑道,好呀,你们不让我进去也罢,我便不进去了,顿了顿,瞧着远处来的那大夫,喝道,来人,将那人给我带过去!一个王妃身边心地媳妇子领着两个管家便去将那大夫给押了起来,果将人带到王妃的院落去,那管家却是在高氏身边做事的,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叫道,王妃,您这是?那大夫实是这王府中常请的,对这府邸的事儿也有七八分熟了,知道平日里王妃并不太管事,今儿个这情况却是有些微妙,王府里死个把人不过是家常便饭,即便那个人是王爷的爱妾,他倒是不慌张,任由人扭着,倒是没吃什么苦头。

王妃这会儿拿着人质,心中也有几分底气了,淡淡地笑了笑,并不答话,身边的一个媳妇子道,咱们王妃好心来看二十四夫人如何了,你们倒好,门口把着两尊门神,得,这王府到底是谁家的还有咱们王妃去不得的地方么?如今咱们王妃也不爱自去与你家主子说,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管家闻言连忙不停的磕头道,王妃慈悲,这事儿实是王爷下的命,与夫人没有半点干系。

这会儿夫人有小产迹象,还望王妃放小的与这位大夫进去替夫人瞧瞧,否则怕是……那媳妇又要说话,王妃抬了抬手道,我也不为难你。

今儿个我是为什么来地,里面有人清楚,你进去,我在这里候你半柱香功夫,若是没有我满意的答案,你便自己替你家夫人准备草席吧!看着那管家连滚带爬的冲进院落,那两个侍卫不动如山,王妃的脸上神情淡漠,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她的手在身侧不断的抖动着,长长的衣袖下方是何情形却是瞧不真切。

岑子吟心中一,王妃身边的那个叫林嫂的媳妇低声劝道,王妃莫要与这等小人置气,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自然有规矩可依,王妃为此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王妃笑着摇摇头道,管她什么事,府里上下在我面前不是唯唯诺诺便是阳奉阴违,也只有这几个军中地人不听话罢了。

这事儿说来与她也没什么干系。

林嫂道,那也不该惹到咱上!王妃不语,抿着嘴瞧着院子里的情形,那两个守门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没有听见这边的对话,岑子吟没想到不过是求王妃来瞧瞧是什么情形便闹腾地此鸡飞狗跳,这会儿更是下了狠话要闹出两条人命,瞧着这情形,自己更是被王妃给拉到了自家那条船上,只觉得头疼无比,不由得偏过头去瞧岑子玉的表情,岑子玉却是一脸地淡漠,看见岑子吟有些纠结的表情,伸出一只微凉的手来握住她的。

岑子吟心中陡然一定,那么多呢,只要李珉没事就好!王妃和王爷以及王爷的小妾斗死斗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她只要作壁上观就好。

片夫,就瞧见李守礼怒气冲冲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岑子吟唯有将头埋的更低,有些不道义地将岑子玉拉到自己面前挡着,希望全世界这会儿都别瞧见她在场。

你这是做什么?守礼走出来劈头便问。

王妃淡淡了瞧了李守礼一眼,冷冷的道,今儿个你倒是没喝醉,真是难得。

李守礼恼道,别说些有地没的,你想要怎么样?王妃冷冷地道,我想怎么样你清楚的很!这会儿她倒是不着急了,王在这儿,自然没人会对李做什么,里面的人正在过鬼门关,死活与她无关,至于与王的关系,自然是恶劣到不能再恶劣了,无所谓再多添一项。

李守礼闻言怒道,你便是护着他,也要看他到底有没有做错事!王妃却是不管那么多,冷笑道,你的小妾整日的跟在你身边,不消说珉儿有没有机会接近,便是接近了,府里的孩子那么多,害谁不好,偏生要害你心尖儿上的肉?珉儿有时候虽然糊涂,却也没傻成这德行!李守礼闻言愣了愣道,她这些日子用的东西与以前无二,便只有儿送来的东西!可不见他平日里送人什么东西!王妃闻言也是有些不确定,却是护短的道,怕是那日纸鸢会上您那位小妾与人示好,珉儿回~了,难得送人一次东西便要这般的被怀疑,真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这边两人毫无形象的拌嘴,岑子吟却是听的云里雾里,只听见李珉送人东西,思来想去便想到了高氏要的那香水,啊了一声道,可是那香水?李守礼这才现自家未来儿媳妇也在人群之中,抬起头有些惊讶的道,你也知道?岑子吟苦笑道,这是当日我请十五爷帮忙带过来地。

却是不知道夫人有了身孕,那香水里面据说是有几味香料像是丁香、降香、麝香皆是孕妇不宜,说来都是我的错呢!岑子吟这边说话,那边那个大夫也是不住的点头,没错,孕妇不宜使这几味香料的,之前老夫便交代过夫人的。

岑子吟又接着道,只是我家那香水里参合了许多种的香料,闻起来味道便不一样了,所以夫人没有察觉吧。

众人哑然,王妃冷冷笑道,如此便该让我把人带走了吧!王却是不信道,你为何要送她?岑子吟无奈,本想将此事含糊过去,不好说高氏向她示好,也不愿意说是自己去讨好高氏,可是如今的局面不是得罪王爷便是得罪王妃,真真是难以自处,只能笑道,夫人说我身上地味道好闻……此事王爷大可等夫人醒来再问过。

意思就是信不信由你了。

王望着王妃,岑子吟本以为话到此处就该放人了,没想到王妃却是冷笑道,如今黑白都由得她一张嘴,我却是不能将珉儿交给你这个没良心的父亲。

如今要么你便放了儿,要么我便来背这个黑锅,反正你一心认定了是我珉儿要害你那小妾!我倒是不信,你还能拿了儿的命去陪那两位不成,哼!要拿,便来拿我的!王气的直跺脚,你……身后跟来那管家却是跪在地上求道,这事儿岑三娘子说的言之凿凿,十五爷确实也没道理要害夫人,王爷还请放了他吧,否则夫人醒来知道王爷为此事和王妃闹的这般不愉快,又将小王爷扣了下来,必然会自责不已的。

王闻言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依言应了,让人将李珉送过来。

王妃对王的信心可以由他直到将李珉带到身边才肯放人可见一斑,岑子吟只期望那涂的高氏别真有个三长两短,这样地公婆大人实在让人纠结,随着李珉一同回了王妃的院子,一干人等都是气的不轻。

王妃仔细的问李珉遭受地待遇,李珉则是满头雾水的道,只是让人将我抓了过去,扔在柴房便不闻不问了,我在里面嚷嚷了半天也没个人理我,究竟生了什么事?王妃道,你那位父亲怀疑你送那香水要害他地孩子呢!林嫂道,明明是她不经心,有了身子还胡乱的找人讨东西,偏生要怪到十上来。

李珉瞧了岑子吟一眼,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这边却是道,没事没事!王妃休要恼了,他毕竟是我父亲呢,抓了也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没事了吧?没事的话三娘跟我回我院子去!王妃似有些责怪地样子,林嫂道,十五爷,也不是做奴婢的说您,您尊敬王爷是好事,可是……李珉笑嘻嘻:,好久没去过柴房了,这会儿进去浑身痒痒的紧,三娘随我过去帮我瞧瞧是不是钻了什么虫子到衣服里呀!岑子吟满脸黑线,这家伙!林嫂还想要说话,王妃却是有些无力地摆手让几人退下,岑子吟瞧出不对劲,大气不敢出的随着李珉回了他地小院,待到无人处便有些焦急的问道,今儿个……李珉摆摆手道,:事没事!你们找我干嘛?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岑子吟倒是想起在王妃里这家伙貌似的话了,伸手狠狠捏了他的手臂一把道,哪儿有虫子?脱下来让我瞧瞧!李珉刷的一脸就红了起来,岑子玉在一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会儿我便是个多余的!岑子玉不说话还好,一话岑子吟才想到身边还有个未成年少女,收敛了脸上要欺负人的表,恼道,有些事儿你是不是该与我说说了?李茫然,什么?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们找我做什么吧?子吟,你这么久不理我了,找我肯定有事对不对?岑子吟打定主要今儿个闹个分明,否则日后还指不定会有什么事呢,恼道,休要东拉西扯的,你若是不说明白,日后都休要想我上门来寻你!我这会儿便领着五娘家去!李闻言哎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严肃起来,也没什么,只是我父亲和王妃之间的事儿少参合便是了。

有什么事儿别让两个都知道,否则府里准闹腾的鸡犬不宁。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地,说起来府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到最后,李又是一张笑脸,像是王爷和王妃两个提刀对砍才是真正好玩的,也是他期盼已久的。

这家伙就没把这事儿当成件事儿,岑子吟心中有了这个觉悟,明白日后王府里的人际关系还是要靠自己慢慢一点点的观察,指望眼前这位是没什么机会了,不由得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偏生某人没当事儿,只当做岑子吟在与他抛媚眼一般,无比消受的样子,惹地岑子吟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还是岑子玉在一边瞧着好玩,开口解了两人的围,笑着道,三娘说是要做个东西带着咱们飞到天上去看风景,又说这事儿没了十五爷可不行,咱们便寻来了,不想却是看了这么一场好戏,只是其中惊心动魄的,王妃还差点儿见了红,十五爷可不知道咱们这会儿腿还在抖呢!李珉自动过滤掉话中略含抱怨的一部分,惊喜的叫道,飞上天去!真的?真的可以飞上天去?那怎么下来?三娘!我便知道你是个什么都会的!岑子吟白了李珉一眼,心还有些怨怼某人的不实诚,这家伙明明就是个明白人,偏生要跟她打哑谜,不过,也许他这么做才是对的吧,要不是亲身经历今天这件事,她也闹不清楚王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至少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是绝对不敢相信地。

歇了心中的火气,岑子吟认真的与两人寻来了纸笔,将心中的模型画了下来,滑翔翼地话必须到很高的高处往下跳,这两年地山上到处都是树木,想找个没遮拦的地方安全的下来还真不容易,比较现实的还是热气球,不用飞的那么高,只要比一般两三层的楼房高些就行了,这样即便出了什么问题摔下来也不至于致命。

一边画,一边给两人讲解,待到做完这些,岑子玉和李珉都兴致勃勃地加入到讨论中的时候,岑子吟地心思却是不在这边了,今儿个的事,她到底给府里那两位留下了什么样地印象?王爷也许觉得她是王妃那一派的?而王妃面前却有落下个讨好王爷宠爱小妾地名声?到底会不会这样呢?岑子吟不确定,想了半天以后现自己就是杞人忧天,府里的情形王妃没与她说过,李珉也不告诉她具体的,总是事到临头了才提点上那么一两句,她即便做错了,也不一定是错,她不就是一个出身小户人家的酒娘么,哪儿懂得那么多的规矩。

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开岑子玉的心结呢!这边三个臭皮匠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图纸终究是图纸,还是要做出来才知道会是如何,不过其中有几个大的技术难题是必须克服的,比如说空中的变向问题,升降的也是需要具体的实验数据,这都要一项一项的慢慢来做,只是做个玩玩就扔的还好,可是岑子吟却是觉得这玩意儿也许有朝一日有用上的地方,最后岑子吟决定去找些博学的人来帮忙,她从来没找过那些人的麻烦,该是不会遭到拒绝的吧?想来她还是如今大唐教科书的主编人之一,虽然是幕后的,如今与那帮子科学家也许久没联系过了,倒是不妨抽空去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成就。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八章 矜持子吟最终也没进到大荐福寺,倒不是人家不认她这个,只是在门口遇上了梁令瓒,一说起,才知道几人都在准备离开长安,奉皇命要去各地实地测量人家有正经事在身,岑子吟倒也好意思再提些过分的要求,倒是梁令瓒见李珉在一边嘀嘀咕咕,岑子玉一脸的失望,便知道三娘子是真的有事,一番询问之下,方知道岑子吟是想做个能飞的东西出来,当下满脸奇,只可惜自己有公务在身,怕是瞧不见那热气球上天的场景了。

倒是与岑子吟推荐了几个不错的青年才俊,其中便有卢家的卢森,并自告奋勇的要帮岑子吟递话,岑子吟寻思着这到也是个办法,便回家去着手准备这事儿。

岑子吟与李筹备着热气球的东西,只将王府里的下人指使的团团转,却不想真忙的不可开交,盼星星望月亮的候着梁令瓒介绍的那几个青年才俊来的时候,偏生来了一位公公——圣旨到了。

岑子吟吓的两腿软,特别是那太监一脸的严肃样儿,是她不认识的,以往都是那个李护国来的,这次派了个不认识的黑脸公公来,心中不免有些不好的想法。

俪组成的字的自己头晕脑涨,那些字恐怕她每个都认识,就是组合起来是啥意思闹不明白,等那人念完了,岑子吟倒是听懂了那两个标准的语句,就瞧见那黑脸公公挤兑出一丝像是笑容地东西上来道,如此,咱家倒是要恭喜三娘子了!岑子吟云里雾里,李珉却听惯了的,摸了一把鼻子道,这梁令瓒是个靠不住的,还没谱的事儿呢,就传到皇上跟前了。

岑子吟才明白了个大概,只在怀里掏赏钱,揣着的都是些平日里打赏王府下人地,儿能满足宫里人的胃口,岑子吟肉疼的拿出五个塞到那公公手里,又给随行的两个小太监一人一个,勉强应付了过去。

得了不薄的钱,那公公才笑的真切,只上前来笑道,岑家娘子,皇上地意思是需要什么人便尽管开口,待成功之日,皇上也是要来瞧一瞧坐一坐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热气球是吧?岑子吟扯着一张笑脸强应付了过去,待将人送走,才抚着胸口道,十五爷,你说,这事儿皇上干嘛也来参合一脚,还有那个叫李公公的,干嘛拉着一张脸来宣旨?活像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李嘀咕道。

上次他来宣旨给我揍了一顿。

半点儿赏钱也没讨到……岑子吟这才然那位刚才根本不理会这府里地主人。

貌似圣旨里面也听见了李珉地名字。

也不见李珉打赏地。

只是问道。

圣旨里有你地名字。

说什么来着?李珉有些纠结地道。

皇上让我负责。

大概意思就是说。

如果飞不起来地话。

便要拿我问罪。

飞起来了便要赏你。

说完便嘀咕道。

怎么好处全是你地。

过错偏生让我一个人背了?岑子玉听地直笑。

岑子吟便知晓这位皇帝也是个妙人儿。

也是笑个不停。

惹地李郁闷不堪。

拽着岑子吟道。

好生生地一件事儿偏生让皇上也插了一脚。

不行。

咱们找梁令瓒算账去!我非烧了他地柴房不可!岑子吟连忙拉住他道。

如今这事儿为了你不受罚。

咱们还是及早动手地好。

既然皇上说可以随我挑人。

咱们便找来有实干地人。

做好了也是好事一桩。

让真龙天子真个飞上了天去转悠了一圈。

还能少了你地好处成?皇上这是与你说笑呢。

可见皇上心中很是疼爱你这个侄子地。

李依旧有些不高兴。

嘴里嘀咕着梁令瓒与三姑六婆一般。

可见恼地实是梁令瓒。

他本就是个任性惯了地。

自然容不得人违逆他地意思。

倒是没有抢功劳地想法。

岑子吟劝道。

这事儿其实皇上心中也该有数。

朝臣我一个不识。

至于谁能干事。

谁人无能。

我尽数不知。

却也知道谁也不敢欺瞒小王爷您。

只要你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之前还是我考虑欠缺了。

若是咱们自己。

也许十年八载地也做不出个像样地东西来。

若是有了朝中地人帮忙。

岂不是事半功倍?你也休要恼梁令瓒了,他荐的几个人怕都是有职务在身地,没得皇命,谁能全身心的投入进来,就看咱们这么没日没夜地折腾了许久,也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还真需要几个得帮手才行,你也可以趁机好好表现一番,没准王妃便将你地钱还给你了。

说王妃,便见到王妃身边的那林嫂笑眯眯的走过来,与三人请了安道,王妃请十五郎和三娘子五娘子过去说说话。

话声刚落,又瞧见一个管事遥遥而来,瞧见李珉便遥遥招呼道,十五爷,王爷请您和三娘子过去一趟呢!李珉瞧瞧林嫂,又瞧瞧那个张管事,有些不解自家何时变成金饽饽了,那管事瞧了瞧林嫂,笑道,要不十五爷先去见了王妃再去见王爷?李珉连连点头,拖着岑子吟的手便~林嫂,走吧!岑子吟心中也是有些纳闷,两位府上的主子同时唤两人过去,想想也就明白了,多半是这事儿传到两位耳中,只是他们心中有什么想法却是不知道了,这府里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岑子吟打定了主意不多说话李珉拉着岑子吟冲在前面,急急的向王妃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在岑子吟耳边道,王妃必是要让你瞧着我,让我好好表现,呆会儿她说什么你都休要当真。

她便是就着我同我爹在较劲儿,必要想方设法的让我往圈子里钻,这会儿倒好,我巴巴地送上门去,她倒是乐了。

殊不知我爹根本就没拿这事儿当事儿。

岑子吟闻言皱了皱眉,也不答话,心中思量着李珉到底是什么意思,眨眼便进了王妃的院子,林嫂禀报过后,岑子吟三人便被唤了进去。

岑子吟偷偷的瞧了王妃一眼,只见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将岑子吟从头到脚的夸了一遍,连带的岑子玉也沾了光,赏了些东西,又夸了李几句,兜兜转转了一圈,便让李珉与岑子玉先退下,又屏退了身边地丫头媳妇,留下岑人说岑子吟心中忐忑,却瞧见王妃起身,连忙上去搀扶了,王妃道,三娘,你随我来。

说话便领着岑子吟转进了里间,岑子吟的眼睛滴溜溜的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却是瞧见房间里凸特的摆放了一个牌位,王妃正是领着岑子吟往那牌位而去。

岑子吟只瞧见很是简单的一块木头上刻着‘文氏’,下面的香炉还有几只燃尽了地香,案上擦拭的干干净净,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和一些点心,想是常常供奉的。

王妃望着那牌位道,文氏,便是珉儿的母亲了。

岑子吟嗯了一,不知该如何应对,低着头不语,就听见王妃继续道,当年在宫里,多亏了她护着,否则便没有今日的王府,也没有今日的王和我了。

打小便跟在我身边,与我情同姐妹,又是舍命护着我的,我心中这些年来日日夜夜的都不安生,只瞧着珉儿这孩子胡天胡地。

偏生却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也就只有瞧着他日日夜夜的消沉,不知今夕是何夕地活着。

我心中真是有愧……岑子吟听见王妃的声音些颤抖,忙低声劝道,文夫人泉下有知,必然也是感激王妃的厚谊。

王摇头,我实是知道珉儿心中是怨我!顿了顿,苦笑道,也怨着王爷,若非为了我们,他怎么会年幼失母?这话岑子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了,决定装哑巴,只在一边听着,王妃像也是不希望她回答的,径自说道,不过,不论他是否怨着我们,总是不能将自个儿的一辈子给毁了,家里的兄弟姐妹小时候也像他那一般的胡闹,可长成以后谁不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偏生就他一个依旧我行我素,往日我是瞧不见希望了,所以才会寻思着与他找个好媳妇,至少能管着他后半辈子,今日我才知道,他原还是有希望的,三娘!王妃突然转过头来盯岑子吟,你也不希望自己地夫君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吧?今儿个,我便在他生母面前拜托你,一定要让他好起来!岑不知道怎么才叫好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李珉在她眼中很好,过的无忧无虑的,除了被王府里面这两尊烦的时候有些不耐烦以外,可没有半点嫉世愤俗地味道,他一心想要的不过是自由自在罢了。

王妃拉着岑吟地手语重心长的道,三娘,女人家自己再好,也比不过自家地男人长脸,他若是能在皇上面前有体面,怎么也比你自己拼搏一生来的容易,这苦头我是吃过了,不想你再重蹈覆辙。

岑子吟笑了笑,也知道该如何回答,王妃却是陷入了自己地沉思之中,喃喃的道,二十五郎便是一手小管吹的妙,才十余岁便深的皇上喜爱,我也不求他能功名加身,至少也莫要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也让你不用再受外人的欺负便成。

日子久了你便知道了,在这儿呀,还是要男人靠得住才能站得稳。

岑子吟瘪瘪嘴,很想说要是李真那么争气了,身边不怕是一群群的美女自动送上门来,到时候她才是一肚子的气呢,这会儿多好,有几分姿色往上爬的丫头见到李珉都会自个儿绕道,她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望子成龙是天下父母心,岑子吟也不好非议,王妃怕是受气受的久了,才会这般的执着,宫里的大宅门里的那些女人何尝不是,皆是身不由己,却是心中都知道这是没个头的,偏生看不穿的功名利禄。

大家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地人,岑子吟笑,点点头道,王妃,我省的,必会督促他好好上进的。

王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与岑子吟闲话了两句才打她出去,岑子吟是转眼就忘,倒不是为了李珉的叮嘱,只是一份小小地私心罢了,若非李珉不爱这些浮华,她即便是心动了,也不会与他有任何的交集,不过李珉心中是如何想的,岑子吟始终琢磨不透,偏生那位死活不肯开口。

退出来,李珉还在那边候着,见到岑子吟便问她王妃对她说了些什么,岑子吟有心让她急上一急,只是笑道,王妃领我拜见了你的生母,我已是答应她要好好的督促你,务必让你上进!李珉闻言便苦着脸道,我不是让你要听她的么?岑子吟笑,若是你地理由能说服我,我便听你的呀!李珉跳脚,你不懂!你难道和王妃是一个心思?便想着让我出人头地?咱们就这般不好么?有事儿你忙你的,没事儿的时候咱们便一起找些乐子,不愁吃穿,还要想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呢!岑子吟抿抿嘴道,站的高些,才没人敢来欺负咱们,之前的事儿我还记在心上呢!李珉有些无奈的皱起眉头,看着岑子吟半晌,终是一声叹息,我原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岑子吟心中一阵刺痛,却是不愿功败垂成,沉下脸道,人活脸,树活皮,总是要有个奔头的。

王爷还等着咱们,先过去吧。

说着拉着岑子玉地手率先一步踏出,岑子玉轻轻的捏了岑子吟的手两下,岑子吟扭过头看着她,便看见一道不赞同的眼神,岑子吟笑了笑,李珉总是不肯与她坦承,他心中有事她是道的,偏生只能触摸到他所想表现出来的那一面,这人防范人的心思还真不轻,这样却不是夫妻相处之道,日后若是要共同生活到一方死去的话,还是坦承一些的好,他若不能做到,也怨不得她逼他了。

到了前几天不得其门而入的院子,守门地还是那两个侍卫,见着三人便主动的撤了兵器,岑子吟大步迈入。

高氏已经醒了,腹中的孩子也没什么大碍,几副汤药下去,如今脸色也好看起来,就是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这次请他们过来是与两人赔罪的。

李守礼守在床前,难得的没有喝酒,脸上地神情愉悦,可见是真心疼爱这个女人的,瞧见自家儿子与未来儿媳妇走进来,便起身道,三娘、五娘陪夫人说说话,十五郎,你随我出来!男人家跑进自家老爹小妾地房间是不太像话,即便唐些皇亲国戚全有胡人血统不太介意,李珉也不太喜味儿,随着自家老爹走出房间,就余下三个女人在那边闲话。

我以为,我众多的儿子之中唯有你最像我。

李守礼地道。

李珉闻言嬉皮笑脸的道,爹,您这话不是要将爵位传给我吧?我那些兄长听了恐怕不会依的。

李守礼闻言笑道,你想的美!就你这德性,我同意皇上也不能同意。

也就你那媳妇儿能瞧上你,可惜是个不消停的……李珉闻言愣了愣,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啥了。

李守礼道,她不让你一起折腾那个什么热气球么?李珉一摸鼻子恼道,皇上了,有赏给她,有罚便是我!李守礼闻言笑,这倒是好!可见皇上也是心疼你的。

李珉闻言倒不否认,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只是,她那性子,我倒是真有些担心……府里乌烟瘴气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您儿子就那么点儿家当,还全赖着媳妇挣钱来养活,她一进来,怕是给人生吞了连骨头都剩不下,偏生王妃对她期望极高,几句话便说动了。

李~言道,磨练磨总是好的,不打磨打磨怎么成气候,何况有你瞧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顿了顿,又道,前几天便是有人……李摆摆手道,有人瞧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亏得您老还信,您老娶了几十个妾,给我生了几十个弟弟妹妹,我何尝眨过眼?李守礼道,我:然是不信的,只是罪证确凿,这府里如今已是没什么好图地了,偏生一个个的还不消停。

李珉恼道,那还不是您老造孽?人少些还能知道是谁做的!这倒好,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乱七八糟的。

李守礼瞪眼,总跑不掉那几个!惹恼了老子,一个个全给赶出府去!李珉凉凉的道,是呀,反正您老儿子多,不差那么十个八个地,怎么就见您老将我给赶出去?李守礼嘿嘿笑道,王妃就为你的事儿给我拧着气呢!赶你出去怕是这府里的人要被赶个精光,我可不敢动你。

李珉翻翻白眼,李守礼这话也不全然对,不过两人的关系恶劣,偏生李守礼又不当回事儿,本来李守礼是很明白他的,一心也想放他出去,可惜王妃一日不放手,李守礼便无法可施,好歹王妃也是有些背景的,轻易地得罪了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当口,便苦了李一个,困在这里动弹不得,只能叹息一声,伴君如伴虎!她懂么?李珉犹豫,瞧着她从王妃房里出来突然转变的态度,莫非她也被荣华富贵蒙蔽了内心?李珉不由得看向高夫人的房间,那儿有一个女子,胆大妄为,活的自由自在,不光思想上如此,连行事上也是,便是这一点深深的吸引了他,如今,他为了她竟然放弃了到手的自由,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而她却因为他将卷入这泥潭之中,也许是她拉着他走出去,也许是他让她也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到底是如何,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了。

好一个兄友弟恭!好一个姐妹情深!岑子吟从高夫人房里出来,高夫人与她和岑子玉聊了许多,话里像是有什么暗示,像是在暗示她不要太招摇了,不要太引瞩目了,这王府里危机重重,即便是她也会小心翼翼。

毕了,又郑重的道了歉,让岑子吟不要介意之前的事,这模样像是在与她示好,岑子吟笑了笑,还没进府便引得府里的两位贵人垂目,倒也是一种荣耀,偏生不是她爱地,这与当日的想法有些出入,本以为和李在一起便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如今瞧来人人对她都带着几分希望,偏生十有都要让对方失望的。

好在手上如今也算领了皇命,有事无事皆可以将人推开。

考虑了一番,岑子吟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实验场改到了自家的小庄上,反正最近也要盯着几个作坊的事儿,如此倒也方便,还可以避开自己不太喜欢的事儿。

将此事告诉李珉,又让李珉趁着这几天去将需要地人手找齐,岑子吟这边便急急的赶回小庄上,那规矩才宣布了没几天,也不知道这几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的神情有些淡淡的,上了马车岑子玉便开口道,子吟,你明明没有求荣华富的心思,何必让小王爷误会呢?岑子吟摆摆手笑道,没事,凡事我都顺着他,他便以为我没脾气了。

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前几天还白白地在王府里闹腾了那么一出,如今瞧着王妃和那位高夫人都有心要拉拢我,两人间怕是因为王爷有些间隙,这情形我还真不知道,惹的我这般两难,他要误会要生气都由得他去。

这会儿我心中也憋着气呢!岑子玉闻言笑道,你这般生气恐怕是无用,他恐怕根本不知道你在生气。

岑子吟沉下脸道,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告诉他就行了!岑子玉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岑子吟点头,总不能事事都要我主动去跟他沟通吧,女人,要矜持!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二十九章 泼妇日里的太阳总是那么软绵绵的,晒的人浑身上下都发头地上的绿意越发的深重了,依稀的嫩黄已经瞧不见,不过短短数日之间竟然便有花儿开做一片,天地间皆是一幅春回大地的好景致首/发岑家的农庄周围田间地头尽是人,趁着这春日来的好天气忙碌着,却是不乏有忧心这些日子不下雨会影响年末收成的,好在有冬日里的一场大雪支撑着,田间的小溪河流水跳动的欢快,热了累了的人们便在这溪流中碰上一捧,或是饮一口,或是洗洗脸。

农庄内,更是一片忙碌的景致,前些日子嫁接的树枝大多都露出了些许的绿意,让庄内的几个老农笑咪咪的整日瞧着,眼中满满的是期盼,期盼着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田间地头的喜悦却是传不入后方作坊这一块儿,自打岑家三娘子宣布了作坊的新规矩以后,那白白净净平日里和气的过人的张管事便如同换了一张脸,整日里的正经事儿也不做,便只在作坊里溜达,顺带的也惹得下面的几个小管事也紧张起来。

李氏是方家庄上的人,也说不清楚夫家的哪一辈与方大娘家能扯上些关系,这时候平民百姓还没族谱一说,只知道但凡是在方家庄上住着的,总归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

而能来这个子作坊干活的,要么便是方家庄上的人,要么便是与岑家沾亲带故的,她便是沾了这个光,才能不用在家里苦哈哈的去租田来种,到这儿赚上一天十余个钱。

这会儿李氏正动着大锅里煮着的猪油,一边偏着头听着旁边几个方家的近亲在议论,那用花布包着头地是岑子吟隔房爷爷传下来的媳妇,白白胖胖地是方家爷爷抱出去的那个儿子的儿媳妇儿,还有个黝黑干瘦颧骨高高凸起的,那是岑子吟亲亲舅爷的一个女儿,虽是嫁出去地,却是跟那几个与岑家的关系一般亲近,寻常年岁里也是与方大娘时常走动的。

李氏又瞧向另外一边,那岑子吟地两个舅母也在,这两位家里都是有两亩地的,却是两个勤快人,天不见亮的便起身干完了农活又来这作坊里打上些零工,如今那边那三个便正是在议论这件事儿,声音起初还是很小的,这会儿却是越发地大声,让她也能听见了。

不就几个么?岑家家大业大,便是几个钱的东西也舍不得!咱们这还是亲戚呢!那包花布的媳妇瘪瘪嘴道。

那白白胖胖的媳妇低声道,倒不岑家给的工钱也不薄了,每个月发两个胰子也是够使的。

那黝黑干瘦颧骨高高起地媳妇闻言呸了一声,也不瞧瞧咱们这天寒暑热的也都在这锅边站着,每日回去便是连手也抬不起了,多拿了两个子罢了,便刻薄成这模样!他们岑家缺这么点儿么?方大娘倒是个重情义地,我瞧着啦,怕是三娘子富贵了,便没将咱们这些亲戚放在眼里。

说着撅撅嘴,冲着岑子吟两个舅母一处道,这不,两位亲亲的舅奶奶,便跟咱们一般当粗人使着,也不怕短了自己地寿!包花布地媳妇冷道。

如今爷地王妃呢!怕什么短了寿?日后她娘见着她也是要磕头问安地。

要是她祖父祖母在。

也不在话下。

还好那两位去地早。

否则见着这般地情形。

也不怕被气死!我若是了这般地闺女。

扔到粪坑里溺死算了。

省地日后让人戳脊梁骨!那白白胖胖地媳妇起初还有张笑。

听到这里有些慌张地向着李氏和周氏那边瞧过去。

只见两人只低头干活。

倒是没有听见这边说话地样子。

听见这两个媳妇地笑声才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一眼。

又是埋头干活。

那白白胖胖地媳妇连忙道。

家给地工钱已是够高了。

外面哪儿能找到这样地活去?一个壮汉。

在这年岁一日工怕也不值得几个钱。

混个肚饱倒也容易。

想想咱们才来地时候家里过地什么日子。

如今却是有好转了。

三娘子待我们不薄了。

那黝黑干瘦地媳妇闻言白了那白白胖胖地媳妇一眼。

你倒是个知足地。

却不知道咱们替他们家挣了多少钱呢!往日里都行得通地规矩。

到了三娘子手上便行不得了。

听说这作坊日后是她地陪嫁。

咱们没法子。

说说还不行么?那花布包头地媳妇也是道。

我说嫂子呀。

你也是个好说话地!便是几个铜钱便把你唬住了。

也不想想。

人家哪家富贵了不是鸡犬升天地。

轮到咱们家了。

便是将长辈们当驴当马当畜生地使唤着。

我这般说怎么不对了?她岑三娘就是个数典忘祖地畜生!大娘也是个没骨气地生了个会赚钱地女儿又怎地了?当娘地也不管管。

不怕说出去了让人笑话!你说谁是畜生呐?李氏黑着脸站在一边。

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周氏有些怯懦地拉了她一下。

那包花布的媳妇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李氏却是个厉害的,冲上前去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喝道,便是养活了你这连畜生都不如的!没的在背后说自家小辈不对的!包花布的媳妇一个站不稳,便跌倒在地上,将头上的花布一扯,便在地上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打滚,救命啊!杀人啦!方民家的要杀人啦!外间听见叫声呼啦啦的冲进来一群汉子,李氏不解气的上去踹了几脚,周氏和那白胖媳妇连忙将她拉住,那黝黑干瘦的媳妇却是吓的一张脸惨白,连忙躲在人后不发言,李氏被几个妇人拉的死紧,只得指着那满地打滚的媳妇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般的!我家三娘给你口饭吃,仗着自己是长辈还摆起谱来了!今儿个我不撕了你的那张臭嘴,老娘还不信了!却是气上心头,那白胖媳妇和周氏一个拉不稳,便让李氏又挣脱出去,扑到那包花布的媳妇身上又是打又是抓又是咬地,旁边的男人见女人家打架,却是不好上前,有几个好事地只吹着口哨叫道,方民家的,抓她胸口!挠她脸!方平,用脚,用脚啊!……还有评论的,婆娘家打架便是不是抓便是挠的,什么事儿就消停了么!两个媳妇在地上滚做一团,可见李氏是个平日里什么活都干地,身形不见的比对方大,偏生力气要大上足足一倍,基本上没吃什么亏,只是那包花布的媳妇便惨了,一身衣裳给扯地破破烂烂,旁边那些男丁也不忌讳是自家兄弟或者侄儿的媳妇儿,只一个劲儿的饱眼福,并没有一个要上前去拦的。

李氏打到有些力竭,手脚慢了下来,周氏和那白胖媳妇连忙上去讲她拉了回来,正劝着呢,便有个男人从人后冲出来,瞧见自己媳妇在地上衣不蔽体地模样,顿时便恼了,环视一周,冲上来便拎着李氏的衣襟叫道,便是你这婆娘欺负我媳妇?李氏平日里就是个连男人也不怕的主儿,狠狠一口呸到那男人脸上,这边这男人来不及反应,便被一群大老爷们儿给拉开了,那媳妇不行,男人却是长的三大五粗很有一把力气,等闲三两个人竟然拉不住,三两下便挣脱了,又扑了上来。

众人正阻拦不急,人群中却是钻出了一群半大的小子,几岁到十多岁的都有,就听见方磊高喝一声,你敢打我娘!就瞧见方磊和路两个扑到那男人身上一阵乱抓乱咬,那男人本是不怕两个小孩子捣蛋地,方磊虽然也有十一二岁了,却是长的十分地矮小,怎么经得住那男人一手的力气,只是这一番阻扰却是让人后地几个管事挤了进来,三五个人齐上,三两下便把那男人压到地上。

岑子吟冷笑着从人后走:来道,便知道有女人打架男人去找男人麻烦的,却不知道我这位舅舅更喜欢找女人麻烦!岑子吟摆明袒自家舅母,说完便上去检查李氏身上地伤势,又让人带她下去上药,李氏却是不依,这边那男人只是一阵脸红耳赤后便叫骂道,你岑家仗势欺我!李氏闻言恼道,明明就是你们占宜还在背后戳人脊梁骨,真个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你也不问问你婆娘说了啥!休要说她自己是长辈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便不是长辈,去哪个东家干活,让人亲戚听见了这话不给她两个大嘴巴的!天下间就没这样的规矩!进作坊干活拿钱,便是方家的亲戚,背后骂人便成了岑家的事儿,这天下间的道理莫非就你们两口给占光了不成?那男人闻言便道,老子不屑在你这破作坊干活了!省的走出门了还让人笑话,不是岑家的亲戚么?怎么还要给人做牛做马?李氏呸道,要走便!岑家的作坊只有求着进的,就没有求着人的!你今儿个走了,明儿个便有一群人要求着进来,还怕少了你那把力气不成?那男子闻叫道,我知道了!便是想赶我们走就是了!好!好!老子出去了便会替你们好好宣传宣传!李氏待还要骂,岑子吟拦住她,对那男子道,你是我的长辈,说出这话便是你的不对了!今儿个在这儿的人都知道咱们家这作坊本就是办来给家里的人填补些进项的,若是真要赶你们走,我还办这个做什么?若是一颗好心真个被当成驴肝肺,今儿个便将这作坊歇业了,也免得让人说我将家中的长辈拿来做牛马使。

众人闻言一惊,连忙叫道,三娘,不可!岑子吟摆摆手,这闲话我已不是第一次听人说了,我好好的女子强出什么头,又说我如今是富贵命,偏生还要刻薄作坊里几个家中长辈的胰子。

今儿个我就把话都说明白了吧,别人说这话,我便笑笑也就过去了,可这话若是从家中长辈口中说出来,这心倒也真个凉了。

如今岑家外面瞧着风光,家里实际情况是什么,大家也许不清楚,不过诸位在这作坊里干活的日子也不短了,进进出出长安城也不下数十次,大家伙不妨扳着指头好好的算算,各位王爷府上的郡王要成亲,女方的陪嫁是多少?我是岑家人,我娘是方家人,当女儿地总不能将一副家业全数都拿走了,这让家中的母兄又该如何自处?可若是少了,这体面……众人被岑子吟一番话说地心惊胆战,李氏在一边道,你们谁家的媳妇陪嫁少了,怕也是要遭你们白眼的。

三娘这也是为咱们着想!岑子吟笑笑道,如今我算计着还该做置办些家当,若是再开两个作坊起来,诸位看如何?人群中立即便有人道,那不是又要多请人?便开始算计能不能再多弄几个人进来,虽然少了进项,多一个人干活却是什么损失都给弥补上了,唯有那些全家都在这儿干活的心中有些不悦。

岑子吟点点头,所以,往日里你们多拿的,都是自家亲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让大家日子过地好些才是我的本意,如今瞧着却是不行,一则岑家这点儿家业吃不住,二则便是还有那么多人农闲时候没事儿干。

顿了顿,继续道,我自以为岑家还是对得起诸位了。

周围众人眼色变换不定,岑子吟笑道,所以,若是有人再在背后说三道四,要么,这作坊我立马歇业,要么,就请他离开。

诸位自己决断吧。

岑子吟说完便上去扶着自家大舅母往后院走去,她这次是下了决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平日里是对这帮子人太好了,越发的不知足,这些流言自然有人来与她报,今儿个过来处理,没想到倒是自家舅妈跟打了一架,那躺在地上地女人伤的不轻,也算是个教训了。

刚要走,岑子吟便听见地个女人叫道,还有她!还有她!她也说了,凭什么只赶我走?岑子吟扭过头去,就瞧见那女人指着一个面色黝黑的干瘦女人和另外一个白胖女人,那干瘦女人只一个劲儿的往人群后躲,那白胖女人却是神色镇定地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岑子吟笑了笑,这些事儿在这里的方家男人们自然有个决断,这些人朴,倒也不怕做的过了,何况还有顺子他们盯着,只进了后院。

细细的替李氏上药,周氏在一边很是不满的将那两个女人咒骂了一番,岑子吟将她劝了出去,又让李氏好好休息,今儿个就不必上工了,李氏却是笑道,你弟弟的兵役钱还不足,我多做一天总是能少差些。

岑子吟皱了皱眉,这才想起唐朝是全民皆兵地,家家户户的都要服兵役,有功名在身地例外,大郎和二郎一直是捐钱过去的,连忙道,方磊不才十二岁么?怎么这么早便要服兵役了?李氏笑道,定了一门亲,年后便要成亲,因此家里存下地钱也没多少了,自然要早些准备了。

岑子吟点点头道,若是到时候不足,便来说一声。

李氏道,已是和娘说过了,可惜你们还有孝在身,竟然是不能来参加他的婚礼。

岑子吟笑道,是呀,前几年==着他还小呢,不想也要成亲了,只是这个儿一直没怎么长,方路都与他一般高了,倒是一副机灵性子,要不是今儿个他听了消息就赶来叫我,您怕是就要吃亏了。

李氏摆摆手甚在乎地道,便是她男人我也不怕!只要别让你那个小舅母在后面碍手碍脚的,哎,她那性子,背后说的起劲,人前却是不敢发作的。

岑子吟闻言自动略过周氏那一,大笑道,是呀!我大舅母可是田间地头的一把好手,谁不知道您干活能顶上一个男人,不过今儿个您还是就在这里休息吧,工钱照发,我说了算!李氏闻言乐的眼角眉都是笑,忙不迭的道,便是我家三娘知道疼人,只恨我没生个女儿。

岑子吟笑道,方磊媳妇进门了便是你的半个闺女,一样的呀!李氏闻言点点头道,当我当新媳地事儿,你外婆……我必会好好对她的!顿了顿又道,你不知道那闺女,模样性子都是当地最好地,便是瞧在你份儿上这才应了咱们家~事,上门提亲的人家里情况比咱们好的多了去呢!岑子吟抓住李氏的手道,我这个表弟是个机灵地,如今大舅在窑上干活,管着一大拨的人,日后家里的日子必然会更好。

只是方磊这边一边寻思着考功名,一边又想出来干活挣钱却是不行,总要拿定了主意,一门心思地干下去,三心两意的却是不好出头,我即便想帮衬上一把也是难事。

李氏道,我已是与他说了好几次了,他却是心疼我们,你和你娘的话他的要听地,这还是得请你去与他说说。

若是有个功名在身,咱们田地的税也可免了,岂不是一大进项,到了老若是能得个老封君老封翁,我便是睡着了也能笑醒。

岑子吟闻言点了点,将此事记在心上,又与李氏说了几句,便退了出来,又到果园去转了一圈,逗了一会儿那几只长大了的黑狗,这边顺子便过来回话,道是作坊的事儿已经处理好了。

那两个媳妇虽然说了不少话,到底是方家的近亲,几位方家能做主都出来作保,若是再犯定将他们赶出去。

余下那个却是个寡言少语的,说会说人闲话却是没人信,也是当做一般地处理,只要她知道不说,却也不该去听。

岑子吟道,如此处理也好,到底是家里的亲戚,一赶出去便是什么脸皮都撕破了。

这次罢了,若是有人再犯他们也不好来求情,今儿个话我已是放出去了,只要他们知道我是说得出做得到地。

不过今儿个的处罚太轻,他们日后必然有人犯,到时候抓住了,不论是谁,你直接让张廉处理了便是,他过些日子便要回苏州了,得罪两个人也没关系,倒是你一直在这里处着,日后不好相见。

顺子闻言应了一声,岑子吟了结了心头地一桩大事,也松了口气,只要这帮子亲戚别给她再折腾,作坊的管理必然会越发地好起来。

摸着自己的额头苦笑,到底不是经商的料,唐沐非在就好了,他跟各路人马都有交集,又是个精明的,只是这家伙将女儿扔在自家家里足足半年多了还没音讯,今年夏末的时候该回来了吧?想到唐沐非便想到了珍儿的母亲,芸娘也不知道如今在什么地方,那男人错过了这般好的女人,也是个不惜福的,还好她的李珉是心疼她的。

想到李珉,李便到了,这家伙办事效率简直没话说,不过短短的一夜时光,便聚齐了这么多人,还拖着一大堆的材料,顺带的还带来了一大群人,有正正经经的官员,也有嬉皮笑脸的公子哥儿,十多辆马车拖着拽着的,像是去野餐似的,最过分的是竟然还有些女子,岑子吟扶住额头,这家伙,这哪儿像是要做事的样子?分明就是来玩的嘛!这么一大群人,岑子吟瞧了瞧自家这个小小的院子,不禁有些发愁,只是去王府的话怕是又要惹出什么事儿来,还是自家的地头上清净,左思右想半晌,才想到后面还有空地,既然他们是来野餐的,那她也就客气了!岑子吟出去迎接,岑子玉在一边对着管咐,岑家三娘子下令,在后面给搭几个草棚起来,日后大家的工作地点便是在那边了!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三十章 生气图纸和大概的构想与李珉带来的人一说,众人只分作波便是兴致勃勃满脸抱负的,不消说该是有真材实料的,和岑子吟说话也是满脸的恭敬,一波则是围着那堆运来的材料满脸不信,聚在一起讨论的问题一听便知道肚子里装的全是草,这一群人穿着不凡,岑子吟私下问了这些一瞧便是没啥能耐只会吃喝玩乐的家伙,竟然是李珉那家伙拉来混功劳的兄弟,岑子吟也没多话,李珉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反正那些人对岑子吟的态度好的让第一群体的人想靠近岑子吟而不得/首.发还有一波便是有些耐人寻味了,看岑子吟的眼睛是斜着的,一脸的傲气,偏生又对岑子吟提出的意见很有些好奇,就是那种纠结的心态,让岑子吟肚子里闷笑不已,岑子玉却是很有些不爽,在顺子给人安排地方的时候,只给那些家伙安排了些不背阴的地方,要知道这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这两天还好,再过两天天气虽然不算热,可就这简陋的环境,在太阳下面晒上一天就够他们受的了。

岑肚子里转悠了一圈,便知道该安排这些人去做啥,她真正能用的怕还是第一波人,这些人对岑子吟没什么成见,肚子里又有货,用起来自然最得心应手,至于第二波人,岑子吟根本不敢保证这群家伙能天天来报道,不过这些人的能量却是不容小窥,李珉带他们来自然该有他的用意。

第三波人是最难处理的,瞧得出他们别说岑子吟和李珉,就连身边的也是各不服气,一个个眼高于顶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廉颇还是赵括。

岑子吟寻思了半晌,对着众人道,今儿个先瞧瞧图纸,大家瞧了以后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商议一下,你们要自己做也好,要几个人合力也行,先分了工再说。

听岑子吟地意众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来做东西就没有这般随便的,一群龙蛇混杂的人,加上一个不太负责任的管理者,禁有人皱眉怀疑事情能不能成了。

岑子吟倒是不怎么介意,来这玩意儿其实就没多大地技术难度,最困难的一部分就是动力系统,余下的什么气球、篮子的,只要随便找个工匠就能做出来,前提是材料选好了,这么跟人商议着不过是考虑到皇帝那句他也想飞上去玩玩罢了,不管怎么说,皇帝用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岑子吟细问了李珉,知道这里面还有个礼部的人,便是那群纨绔子弟的一个,不由得对自家未婚夫刮目相看,知道是一回事儿,真见到了又是一回事儿。

李被岑子夸地直乐呵,得意的道,工部人最多、礼部、兵部连史部我也抓了两个来。

瞧的岑子吟;踹掉他脸上的得瑟,不过在人前这么打情骂俏可不太好,注意到那边讨论的众人已是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岑子吟只认真的听众人的意见,只见第一批官员明显不太好违背她的意思的样子,第三批则是虽然不懂,依旧要装清高,唯有第二批可爱,其中一个男子走出来道,怎么分工?这些东西我们也不太懂,不过十五郎把咱们给拉来了,总要有点儿事儿做才行,否则白拿着皇家地俸禄,总是不好意思的。

那男子哪儿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笑嘻嘻的,摆明了要让岑子吟给他们找借口。

李珉低声道,这位是薛的九子,如今在兵部混日子。

岑子吟闻言点点笑道。

诸位也许会好奇为什么做个热气球要请这般多地人来。

今儿个我便与大家说个明白。

也顺带地说一说这分工地事儿。

看见人注意力渐渐集中。

岑子吟这才缓缓地道。

诸位皆知这热气球是奉了皇上之命做地。

日后做成了便能让真龙天子真个随意地飞到天上去。

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即便不说功劳。

便说能让人飞上天这件事儿。

便是足以载以史册地!众人地眼神纷纷地被点亮了。

岑子吟刻意地顿了顿。

突然提高音量道。

可是!若只是咱们自己飞上去试验一下还好。

如今。

要上去地是皇上!若是出了半点儿岔子。

在场地所有人加上你们地族人。

怕是有十个脑袋够砍!众人点头。

神情慎重起来。

又想起岑子吟之前地话。

只要小心些总是不会错地。

岑子吟满意地看着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地众人。

抿着嘴道。

这些事情大家都该想地通透。

我也不多说了。

便说一说这件事地分工。

真龙天子要到天上去看看风景。

该准备些什么?到了天上以后又该如何护卫皇上地安全?咱们若是随意做一个。

怕是不太妥当。

因此。

这些外形和防卫方面地事情便要交给你们了!岑子吟笑嘻嘻地看着薛王第九子。

那家伙本是想偷懒地。

一听竟然还有自己地活儿。

倒也不推迟。

点点头道。

三娘子且放心。

这方面便交给我了。

岑子吟道,若是事成,功劳必然少不了你们的!不过,功过自来相连,若是让皇上出了什么岔子,即便是受了惊吓……李珉在一边叫道,爷非活劈了你不可!那薛王第九子也不太在,笑嘻了一声,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悠,也不知道在想啥,的话,只道她是个胆小怕事的,这抢功劳一事的担忧倒是去了大半,只听见李珉笑着指着那史部的家伙,你!十五哥,你指着我干嘛?道,你做笔录,每个人每天做了什么事有什么进展,便是由你记录,每天交到我这儿来,皇上让我每过五日便进宫报备一次。

岑子吟看李对人这般不客气,心中还有些担忧,第一个便是薛王的儿子,这家伙没个轻重的,只拿人当盘菜,好在人没生气,倒是和他打哈哈,这会儿指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家的,本是一件大好事,莫要让他给人得罪了。

那家伙苦着脸道,哥!你可是我亲哥!李珉白了他一,低声道,我能害你?每天找个时间过来转悠一圈,问问便是,余下地间你想干嘛就干嘛去!那家伙闻言一喜,笑着应岑子吟这才道,外形一事先不说,这怕是要让兵部礼部史部的人商议一番才能得出结论,关于动力系统,咱们还要先测量出准确的数据来,咱们先随便做个来做实验,就按照我画出来这个模样就行,材料已是准备了,这些粗活我也不能让诸位来做,只是这东西需要至少精通算经的人才行,若是以为自己能胜任地,便到……岑子吟四周望了一眼,瞥到卢森站在人群中笑眯眯的看着她,伸手一指,便到卢森处报个名,这些事儿安排好了,你便送到皇上跟前请皇上过目(这话是说给李珉听的),若是日后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便是谁的责任,若是一个地方都不出问题,自然是有大功劳的。

岑子吟说完了李珉一眼,李珉闻言便在一边咋呼,听见没有?做好了大家伙都有功劳,一样出了漏子大家一起遭罪!爷也不屑抢你们的功劳,今儿个便把工分好了,我呈上去,日后有什么错漏,便是一个也跑不掉!岑子吟最是==不得李珉这无赖样,跟山大王似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摆摆手让众人各自按照自己的专长干活,那几个纨绔是平日里就交好的,走到一起便开始嘀咕起来,倒不用记录名字,反正这些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儿谁也不敢抢他们的功,岑子吟担心的只是那些专心做学问的,也想调动那群自视甚高的家伙的积极性,唯有出此下策,至于对方到底合不合作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别出漏子就行。

岑子吟这会儿将自己的干干净净,她就出了个主意,余下地便是别人的事儿,倒不是她对名声没啥爱好,而是怕皇帝,何况她如今好歹也是李珉的未婚妻了,要那么多虚名也没多大实用,做这个不过是为了岑子玉罢了。

看着岑子玉在这有些手足无措,岑子吟吩咐完事情便对众人道,好了,这主意是我出的,能不能飞上天还是要看诸位的,三娘在这位就先谢过了!若是短少什么,便吩咐这儿的管事顺子,我也不懂什么,在这儿反倒是添乱,一切就全赖诸位了。

说完拉着岑子玉离开,李珉也管众人诧异的眼神,吆喝一声便追了出去,李珉那不知道是真亲弟弟还是假亲弟弟的家伙在后面叫道,十五哥,你怎么就自个儿跑了?想要追上去,李珉扭过头来叫道,你把东西整理好了交给我!以后怎无所谓,今儿个要是敢比别人先走,回家你便知道厉害了!听听,这是么?不过,那家伙也没敢走,只得扭过头去看众人,众人面面相窥,只见过揽功劳,推卸责任的顶头上司,没见过这般儿戏的,将皇命就这么推给众人了,虽然李珉确实是个不顶事地,可岑子吟不是啊!岑子吟是这件事的发起者,怎么得也该在现场主持工作吧?就这么把众人给凉在这儿,扔了个管家招呼他们,这事儿就算完了?最先行动的还是那帮子公子哥儿,他们本就是来玩的,这外形什么的,其实就是个花架子,飞到天上地安全什么的,随便回兵部找两个人来,做上点儿机关就行了,礼部只管外观合不合符礼法,史部地就更没事儿,只是他急啊,众人都不干活,今儿个就是一片空白,他转念一想,写上岑子吟开的这个会议也就差不多了,刚想抬腿走人,又突然想到李不让他走……心一横,便在草棚里一坐,吩咐顺子搬点儿酒菜来,哼哼着小曲儿,围着几个哥们儿开始一边喝酒天马行空地考虑着外观的设计。

第二批行动地是卢森,瞧着岑子吟就这么走了,他是唯一一个心中对此事还抱着巨大希望的人,众人都还在怀疑这事儿他们到底还能不能行地时候,他已经将顺子塞给他的图纸细细的看了一遍,大概认识到自己的工作是啥了,吆喝了一声让众人过来报名,顺子伶俐地吩咐人笔墨侍候,这边这些务实派的虽然对岑子吟的行为有些不满,到底是来干活的,他们也受了自家老师或多或少~咐,或是本身就对岑子吟有些佩服的,既然岑子吟说他们行,没道理不行的,纷纷围绕着卢森报了名字便拿着图纸是一边研究,渐渐地,人也多了:>个交好的成群,开始讨论图纸上面的东西。

第三批人则是瞧岑子吟不太顺眼的那一拨,这会儿面面相窥,心中皆是愤怒无比,偏偏皇帝下了旨意,凡是李珉叫道的人,手上有再重要的事儿也得先搁下,跟着李珉过来干活,他们只以为岑子吟草包,李珉废物,满心的不甘,憋足了劲儿要为难两人一番,不想,却是被人反将一军,这会儿扔在这里吹春风,晒太阳。

中一个低声骂道,便是拿我们来做垫背的,她随便想想,咱们做出来了,便成了她的功劳!众人点头,顺子早就瞧这些家伙不顺眼了,奈何岑子吟吩咐过,要客气,一定要客气,他也是在酒馆里混迹许多年的,鬼主意能比旁人少?知道岑子吟要用这些人,这些人虽然眼高于顶,皆是有所长地,否则李也不能给生拉硬拽来给自己添堵。

笑呵呵的办来小几、席子,只吩咐将前面工人喝的粗茶端进来,反正好东西搬来了人也不受,不是么?也不去给自己添堵,让他们在那儿吹风。

这边除了卢森岑子吟点名了要管事的,便没半个主事的人,只闹哄哄的议论成一片,可见平日里做人都是好相与的,虽然争论激烈,却没有脸红脖子粗,倒是越发的和睦。

卢森记录完了这边的人,上的事儿一空,正想加入众人地讨论,抬起头便瞧见十来个人站在那边,一脸的尴尬,这会儿是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卢森瞧了瞧:己身边,约莫有三五十个人的样子,有不少算经不佳,平日里又善于迎逢的,自动的加入到那几个皇亲国戚身边,这些人也是有些根底地,在这边帮不上什么忙,去那边倒是合适。

放下手中的墨,卢森站起来向这十余个人走过去,笑呵呵地与众人打招呼,程兄、张兄、吴兄……不知道诸位是想做什么?在下倒是知道诸位都各有所长,不妨加入咱们这一边吧。

走不得,却是总要干活,方才是面子拉不下,卢森虽然是大家出身,在众人之间地口碑还算不错,亲自过来请他们,倒是也算给面子了,这几个人虽然心高气傲,到底在官场混迹了这么久,也知道适时要低头的道理,连忙应了下来,只是人人地脸色都不太好看,卢森见状倒也不甚介意,文人么,自古就是这般的。

岑子吟离开了自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竟然化解了一场麻烦,众人之中她也就只认识卢森了,所以才有那么随手一指,要知道在场的人,除了卢森请教过她有些交情以外,其余的是什么身份岑子吟也闹不明白,这长安城藏龙卧虎的,你可以乱指人,却是不知道对方到底的性情。

她走众人都没个头儿,让那些身尊贵的皇亲国戚来做主吧,事关自己的性命,别说他们不乐意,众人也不会乐意,一番推诿,便是让卢森在这儿临时做主,好歹让工作展开了来。

唯有顺子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待众人皆开始干的时候这才悄悄的派了个人去通知岑子吟。

岑子吟这会儿正与李珉闹别扭,前事未清,这会儿又起新恨,李珉办事就是个没谱的,他拿着道圣旨倒是胡的点了一大批人过来,要不是她机灵,没准今儿个就要下不了台了。

听见顺子派来的人说后面已经没事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扭过头对许久没理会的那个家伙道,你今儿个都找了些什么人来?莫要说那些不听使唤的,便是这么多人,吃饭也能将我家给吃穷了!扭过头冲着那来报信的管事道,他们都要了些什么东西?那管事道,酒窖里搬了足足一桶酒过去,这会儿都吃了大半了!厨房到这会儿还在炒菜!李珉闻言是这事儿,连忙激动的道,没事!皇上给了我足足一百!便是专门为这事儿的!说着忙不迭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岑子吟,岑子吟瞧了一眼,只让他们去州府领钱,这皇帝对自家侄儿还真是大方。

笑眯眯的将纸往怀里一揣,扭过头又继续往前走,这次倒是没拉岑子玉,李要追,便被一脸为难的岑子玉拉着道,别去!三娘说她在生你的气呢!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三十一章 浪子回头木人信珉一脸郁闷的走在街上,怀里的钱尽数让岑子吟给儿便是想去找个地方坐坐也没法,他又不想回王府,唯有在街上转转,想碰到几个熟人的话也许对方还会请他喝点儿小酒,转悠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这会儿自家交好的几个哥们儿要么在宫里当差,根本出不来,要么便是在岑家小庄上了。

\\不由得有些怨自己干嘛将几个得闲的兄弟都给拉了过来,这小算盘打的,结果他倒是尽力了,那女人竟然开始跟她耍性子。

没地儿去,在身上搜了半天也没找到半个铜板,喝口茶也不得,岑家倒是有,可他负气出来了,怎能拉下脸面再过去?要去也得等到明儿个托着公务的名声过去,也好让岑子吟知道,即便是女人也不该胡乱的耍小性子,否则男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在街上晃晃悠悠的半晌,半个脸熟的也没瞧见,正打算到宫门口去撞撞大运,看有没有哪个当差的哥们儿偷溜出来,却是突然瞥见街边一个酒楼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珉一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那酒楼,噔噔的爬上楼去,一把推开那雅间的门,瞧清楚里面坐的人以后却是愣住了。

李柔儿瞧着门住的人影,笑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吧。

李瞥了瞥旁边那个人,点儿想溜,转头一想,他是李珉他怕谁?跟人斗气最是不划算,这会儿好容易有口酒水,先喝了再说,也好歇歇腿儿,出门的时候忘了牵马,这会儿口干舌燥的,若是实在扛不住他便要回王府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女人即便拿鞭子胡乱的抽人也要比王府里地事儿来的可爱许多。

笑嘻嘻的坐,伸手便将桌上地酒壶给拿过来,将壶口对着嘴巴,仰头狂喝了几口,直到那酒壶见底方才觉得口中的燥热去了些许,扭过头冲着门外大喊道,小二,再来两壶!安澜方才便有些坐不住了,不知今儿个是怎么了,只觉得她安静无比,这会儿瞧见李珉这般做,不由得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被李柔儿瞪了一眼方才忍住了,只低头拿着空着的酒杯饮着,明显地心不在焉。

李珉听见旁边安安静的,倒也惊奇,不由得多看了安澜一眼,今儿个的安澜打扮地十分的素净,脸上身上干干净净,几乎什么饰也没有带,身上除了那从不离身的皮鞭以外,那衣服素雅宜人,倒是衬托的她一张脸娇俏可人起来。

李珉瞧罢了便去瞧那桌上:来。

伸手便抓了一片肉起来扔到嘴里。

李柔儿见状笑道。

你不是领了皇命办差么?怎么在街上瞎逛。

还跟饿死鬼投胎似地?李珉笑嘻嘻地道。

就是领了皇命办差。

天都没歇歇腿儿。

瞧见你在这儿。

便来蹭点儿吃喝。

这不。

呆会儿还有事呢!说是有事。

却也不着急。

李珉径自在那儿伸手挑喜欢地来吃。

饿了便是什么都能入口。

三两下。

桌上地菜便被他污染了大半。

那李柔儿地小丫头倒是伶俐。

瞧见主子不喜李珉伸手抓肉。

忙不迭地跑出去取了双筷子过来。

顺带地还弄了条湿布。

笑嘻嘻地侍候李珉擦了手。

将筷子塞到他手里。

这边小二地酒也送过来地。

虽然主人没吩咐。

托盘里还是多了一只酒杯。

小丫头与李珉摆上。

又与他斟酒。

李珉吃地香。

李柔儿却是对面饭菜再也下不了筷。

索性将筷子放在桌上。

笑问道。

那个热气球是怎么回事儿?可能让我去瞧瞧?李珉三两下便吃地半饱。

将筷子一放。

打了个咯道。

瞧什么?人都忙着呢!岑家那庄子不是没去过。

多大地地方?这会儿全堆在后院搭了个草棚挤着。

百来号人呢。

若不是皇上地圣旨。

那些家伙怕是都想跑。

说罢将杯子里地酒饮尽。

又嫌那杯子太小。

索性将小丫头手上地酒壶拽过来。

咕噜噜地又是一番牛饮。

李柔儿笑道。

百来号人。

多我一个也不嫌多。

你便说过了。

岑家地庄子我是去过地。

只要皇上不拦着。

我便是瞧瞧也无妨。

再小地地方我也能去呢!明儿个带着我一块儿去可好?李珉唔了一声,只瞧了旁边的安澜一眼,却也不答话,径自着酒,李柔儿瞧了安澜一眼,安澜低声道,十五爷,往日是我的不对,还望您多多包涵。

安澜低声下气的话倒是让李挑了挑眉,瞪着李柔儿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李柔儿端起酒杯笑着喝酒,只装作没瞧见,那小丫头与安澜倒了杯酒,又与李酒杯满上,笑道,十五爷喝酒呀!安澜闻言端起酒杯便道,十五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往日是安澜不懂事,逾越了,今儿个便以此酒敬您。

李珉端着酒正要喝,听见安澜这话,连忙把酒杯给拉开来,却看见安澜已经喝了下去,他这边的酒却是差点儿入口,若是喝了,那他不是就原谅她了?狠狠的瞪了李柔儿一眼,若不是李柔儿,李珉也不相信那小丫头敢使计陷害自己,李柔儿却是不惧,笑道,喝了吧,大男人跟个小女子置气,也不嫌丢人!李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道,没的这么容易!李柔儿道,我请你这顿,好歹也该给我个面子!李珉道,你这是想带她去?李柔儿笑道,哪儿有的事儿,我说十五爷呀,您老未必想的太多了,何况,即便带上她也没多大干系吧?你不答应,我便去求我爹去!李珉凉凉的道,请便!李柔儿没想到李珉吃喝了她一顿,还是这般的不给面子,恼的站起来跺跺脚道,好!你不答应就算了,安澜,咱们走!安澜站起身来低着头随着李柔儿走出去,李嘿嘿地笑着吃着酒菜一脸的惬意,两壶酒还余下半壶,自斟自饮的好不快活,在窗户上瞧见两人渐行渐远,李珉这才放下杯子摸着鼻子开始沉思,这两个人今儿个唱地是哪一出?突然,一个想法窜入李珉的脑海,李珉猛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向楼下狂奔,一下楼便瞧见好几个伙计站在那儿,腆着笑脸道,承惠,一共是……李珉心一跳,低咒道,那个该人!这情形分明就是李柔儿通知了对方要小心李珉赖账,否则这五个伙计三大五粗的模样,摆在店里吓人的么?好在这种事儿李珉也是驾轻就熟了地,头高高一抬,目中无人的样子,爷身上没带钱,要钱去王府取去!那掌柜的一听便眉毛都立起了,瞧了瞧李珉身上的打扮,冷冷一笑道,好啊,咱们就送你去王府,收了债再回来!李珉好歹也在长安城混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明白对方这是摆明了要么有后台,要么便是不信,不论是哪一种,他今天这亏都吃定了,这两日好容易当了几天乖宝宝,没到处蹭吃蹭喝了,若是因为被李柔儿摆了一道,吃了一个大亏,他怎么心甘,这会儿偏偏是连求救地地方都找不到,真回王府的话,岑子吟……李珉纠结的想,这浪子回头没人信呀!如今皇帝交了个差事给,他没想办好,可也不想办砸了,毕竟是岑子吟的事儿,这会儿去找岑子吟求救,李珉可以想象岑子吟必然笑嘻嘻的与他帮忙,毕了怕是又要扭头生气,他到现在还没闹明白岑子吟到底是在生什么气,出岑家门的时候就誓了,想不通就是岑子吟乱脾气,但是岑子吟貌似从来没冲他乱过脾气,所以,他想不通就绝不去找岑子吟。

要找,那也得明天!不过,这会儿李柔儿摆明摆了个子给他钻,李珉愁地心都要拧起来了,早知道那个该死的女人就没安什么好心,李珉已经可以预料到后续地展了。

知道归知道,可他脱了身也是白搭,挨一顿揍也好,被送回王府也好,都标志着李柔儿的险恶用心在这会儿已经成功,后续地展已经由不得他了——除非,这会儿有人帮他把账给结了。

李珉急不可耐的想法子,眼突然注意到街对面一个女子娉婷而立,眼神怯怯地看着,一步步的慢慢走过来,那样子,像是他要吃人似的,偏生她又忍不住要靠近。

李珉啧吧啧吧嘴唇,眯起眼睛来,这便李柔儿的图谋了!安澜慢慢的走过来,只在柜台旁边低声的与那掌柜说了几句,便下一些钱走了,那掌柜的一挥手,几个伙计便散了开来,那掌柜笑眯眯的走上来道,小王爷,失礼了,实是最近不少人冒充小王爷的名头在外混吃骗喝,小的们怕了,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原谅!李珉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那掌柜的,径自出门而去,本以为出门会遇上李柔儿,不想街头街尾皆是没人,笑着摇摇头,李珉也不敢在街上乱转悠了,直直的往自家的方向而去。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叫他,那声音听着甚是耳熟,李珉扭去,便瞧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骑马而来来,正是那个在史部里干活的弟弟,今儿个被他命令在岑家庄子上别人不走不许走的那一位,手上还牵着另外一匹马,正是十五爷的坐骑。

瞧见来人,李不禁没好气的道,早出现,迟不出现,偏偏到我要进家门儿了你才出现。

少年翻身下马笑道,十五哥,我也是出门的时候瞧见了,一问才知道你没骑走,怎么了?瞧你这样子,谁给你气受了?李珉张张嘴,又忍住了,问道,安澜是怎么回事儿?今儿个从老虎变兔子了,还巴巴的来给我付饭钱。

少年上前来与李珉并肩走着,李珉不伸手,也不将李珉的马交给他,一边走一边道,她早就想到府上来给你赔罪了,偏生你又是一条强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便没人给你说,这丫头的脾气倒是真改了不少,怕是安将军好好地训了一顿,知道些进退了。

强驴?李冷哼,少年连忙赔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爹说的。

安将军领着那丫头上门来赔罪,还是爹替你挡下来地,知道你们两个打小就不对盘,家里兄弟可没见安家那丫头见一次打一次,偏生见到你手里的鞭子从来就没停过。

李哼哼了两声,又道,今儿个我走以后情况如何?少年笑道,有咱们在那儿盯着,怎么得那些家伙都得收敛着些,卢森是个会做人的,事情倒是开始操办起来了,只是,你怎么一个人溜达到街上来了?他们是瞧见李跟着岑子吟出去地,偏生岑家娘子还在林子里看树木长势,这边李珉连马都没骑,一双腿硬是走了好几里路回城,怎么瞧着都有些稀罕。

李珉并没有回答少年,又将今儿个的事儿说了一遍,只问道,你说,申王家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帮衬着,一会儿又开始折腾,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安家那丫头,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点儿小伎俩想骗爷,没门儿!少年闻言呵呵地笑了起来,她是两边都不得罪,这鬼丫头,别瞧她平日里大咧咧的,心思多着呢,都说她和岑家合办了作坊,这边又将安澜调教的见了你跟兔子似的,怎么?受了安澜地人情,拉不下脸来了?李珉呸了一声,爷只是想看看她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儿!明儿个你去作坊的时候顺带去申王府上一趟,要是她在家,你便带她去作坊瞧瞧,不在就算了。

少年了点头,低声笑道,十五哥,谢谢你啦!李珉一愣,自个儿派差事给他,谢啥?突然想到今儿个的事儿,心中一阵明悟,这是在谢他将他一块儿拉去做那什么鬼气球,不禁脸上一阵涨红,好在天气热,他又喝了酒,脸本来就是红的,摆摆手道,爷这是让你去帮忙盯梢的,要是谁敢跟爷使坏,我废了他全家!不过,这种被人谢的感觉,还……真他妈地爽啊!他跑去跟李柔儿、安澜喝酒?岑子吟喃喃道。

倒不是她让人跟踪李珉,只是岑家一家在这长安城几十年,方大娘几乎能认识半个长安城的人,岑家未来地女婿又是个精贵的人儿,人人都又羡又妒地留着心,三姑六婆们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便会来报信,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今儿个李珉无所事事的在长安街上溜达了一圈儿,最少便有十来个人跑来跟方大娘说她或他们家里地谁谁在街上看见岑家女婿了……岑子吟听见方大娘说~时候便苦笑着回道,这全长安城又一半都成咱们家的眼线了。

方大娘冷笑道,便是,若是他有个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也好早作打算!岑子吟到最后没问方大娘那个打算是什么打算,只听见方大娘说有人瞧见李珉跑去跟两个漂亮女人喝酒,还以为两个女人是什么粉头、小唱什么的,后来又经过几个人的嘴巴,这才闹明白了是李柔儿和安澜。

岑子吟本是不太些担心,李珉听说她在生气便转身就走了,这会儿在街上喝花酒也不是不可能,可后来一想,这家伙身上根本没带钱,能跟他一起上酒楼的女人恐怕不是粉头这么简单,便下心要闹个明白,不管怎么样,李珉还是她未婚夫呢,在外面跟女人喝酒,她也有道理要查个究竟,真查出来是李柔儿和安澜的时候,岑子吟反而更纠结了。

安澜,岑子吟不太怕,李珉对她的厌恶是从心里开始地,偏生李柔儿也在,这便让她不得不提心吊胆了。

方大娘皱着眉头道,若是个粉头好办,偏生是那两位,范阳县主倒是无所谓,他怎么跟个什么安澜也走到一块儿去了?方大娘皱眉自然是在记仇李珉脸上的伤疤,这玩意儿本来是该落到自家闺女身上~,若真落下去了,岑子吟这辈子就算真真切切地毁了,女人,没了脸,那还能做啥?岑子玉在一边笑着安慰道,许是在街上撞上了,抹不开脸去。

二郎道,抹不开脸?那声音,谁听了谁也是个笑话,李那小子是摆明的不要脸的,还有什么抹不开?大郎凉凉地道,人地回来与他给酒钱。

兴许是身上没钱,才去混顿吃喝的。

方大娘闻言瞪了子吟一眼道,他身上没钱?男人身上没钱怎么行?岑子吟摸摸鼻子,李珉又不是她儿子,要给钱也轮不到她这未婚妻呀!以前还可以说是朋友给一点儿,这会儿给他钱,不是摆明的削男人面子么?方大娘似也是觉得自己不该怪自家女儿,只是有些恼地道,没钱还上酒楼!大郎道,改日我去与他说说,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二郎扳扳手指,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点头应和,是该与他好好说说了,说来,咱们一直没有好好亲近亲近呢!岑子吟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扑哧一声笑出来,罢了,还是我自己去问他。

岑子玉不由得看了岑子吟一眼,那意思是,你不是在跟人生气么?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自家的事儿自然没有让旁人插手的道理,两个人说开了就是,说不开地时候才能搬救兵,否则日后李珉与人喝场酒,和一个女子走的稍微近些便要大惊小怪的,那两个人也别成亲了,何况安澜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虽然岑子吟一直也没对她放下戒心。

方大娘闻言点点头道,是了,你们自己能说开是最好,不管怎么样,以后日子都是自己在过,总不能事事都求着娘家,咱们虽然有心帮衬着,总是有顾不上的时候。

顿了顿,又道,不过,他身上没个钱使,男人家常常在外面走动却是不妥,咱们也不好明着暗着的给钱,何况他又是个手散地,哎……大郎和二郎的用度在家中即便少些,出门地时候却是尽他们取用的,这一点儿方大娘倒是没怎么刻薄过,不过大郎和二郎也是节俭惯了,通常都是除非必要地花销,很少浪费过,当然,前段时间例外。

对此事岑子吟也是没办法,李珉这会儿还轮不到她管呢,王妃不给他钱也是好事,有两个钱便全交给赌坊了,以前便是这样,日后恐怕也改善不了多少,没钱也许是好事。

笑笑道,王妃嫌弃他手松散,没个计划,所以将他身上的钱都搜了去,说是除非他办成两件大事,否则要婚后才会给他。

方大娘嗯了一声,还是有些介意安澜地事,岑子吟不想多谈了,在有外敌的时候,生气这种小事儿自然要抛开了去,岑子吟这会儿也是隐隐的感觉到这次不太对,按道理说,李珉上次破釜沉舟的要走,便是绝不会再与安澜敷衍,这会儿又突然的与安澜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怎么想这件事都觉得蹊跷。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答案,岑子吟唯有早早的回房睡觉,不管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她这正牌的未婚妻还怕外面一个异想天开的女人不成?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三十二章 宿怨上门是打定了主意将造那气球的事儿交给李珉领来的一干那些人的才学,做出一个合理的动力系统还是没问题的,反倒是她,对那东西实在没有研究,也许不光帮不上什么忙,还会给那些人独立的思路造成一些困扰只是听说了安澜的事儿,岑子吟按耐不住,搁下了手中的事务第二天又跑到小庄上,一听说李珉来了,便笑吟吟的出门去迎。

李珉早来庄子上,还是没想明白岑子吟到底在生他什么气,昨儿个的火气今儿个消了大半,又怕安澜来了庄子上会再惹出什么是非来,所以早早的便过来了,方走到庄子上,便瞧见岑子吟笑吟吟的迎在门口,一身上下还是特地打扮过的,俏生生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偏生李瞧见了便是浑身上下一个哆嗦,只觉得岑子吟今儿个有些特别,热情的让他有些消受不起。

昨儿个还在生气的人,今儿个便这般热情的来迎他,即便李心中欢喜,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他办了什么好事儿,让岑子吟不生气了?可他什么都没做呢,何况,还有昨儿个的事儿。

李珉摸摸鼻子,:的想不明白,难道岑子吟是听了别人的话,所以知道乱生气不对了么?李心里不安,眼神有些忽不定,落入岑子吟眼中便成了这家伙做了事,所以不敢看她。

心中如是想,是笑眯眯的走上去道,昨儿个你就那么走了,连马都没骑,我让人去追却是没追上,累坏了吧?李珉摆摆手,没事没事。

几里路罢了,走走松动松动筋骨也是好的。

岑子吟笑笑,我有些事问你,咱们进去再说。

说着便先一步走进去。

李珉唔了一声。

快跟上道。

什么事?岑子道。

昨儿个我一回到家。

便有左邻右舍来说瞧见你在酒楼喝花酒。

还叫上了两个粉头。

说到这里。

岑子吟顿了顿。

李珉已是一脸地憋笑。

嘴里喃喃道。

粉头!粉头!念叨到最后就大笑起来。

那模样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地事情一般。

岑子吟这会儿才想到将范阳县主和安澜两个看做粉头地人何等地眼拙这两个人一个是王爷地千金。

另一个是唐朝将军地掌上明珠。

身份何等地尊贵。

那些人什么人不好比。

偏生拿这下九流地人物来比较。

抿着嘴笑道。

这话可不是我说地。

李珉闻言大笑道。

真是想让她们听上一别人都怎么瞧她们地。

想必会气得又要拿鞭子抽人了。

说来长安城风行地衣物打扮。

皆是先从那勾栏院里流传出来地。

那粉头和她们也没多大地区别。

人瞧不出也不能怪么。

顿了顿道。

我正要与你说件事儿呢。

便是她们。

昨儿个与我下了套子。

死活要我原谅安澜。

今儿个怕是呆会儿便要这庄子上了。

李柔儿想干什么我不清楚。

不过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我一大早赶过来便是让你心中有数。

岑子吟一听,先是安慰自家地服装一向不跟随潮流,又是庆幸李珉是个有分寸的,只细细的问李珉昨儿个到底生了什么,李珉却是不肯说,支吾道,便是遇上了,李柔儿请我喝酒,却不想安澜也在罢了。

李珉如是说,岑子吟心中却是猜到了分,必然是他走在街上渴了,想去蹭些酒吃,这才撞上的,也不说破,知道李珉身上没钱,也不好直接给他,怕是养成了向老婆伸手的习惯,低声道,她们来了,该如何安排?李珉道,由着她们去吧,这庄子就这般大,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你心中是有数的,你领着她们,身边带足了管家也不怕他们欺你,我却是要避避,与你说了我便去寻我那几个兄弟,这几日我是不会过来了。

当兴趣变成任务的时候,是谁都有些厌烦的情绪,岑子吟本是不想过来的,若是有李珉在还无所谓,如今连李珉都不来了,她更不想来,这群人全是男人,即便有女人那也是带来的丫头什么地,她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都要避嫌一下。

这会儿李柔儿和安澜要来,她虽然尴尬,却是真个走不脱身了,李要躲人,却不好让那两个不知道是何居心的瞧见她也不管事,或是在院子里瞎转悠,虽然如今院子里没啥见不得人的,岑子吟总觉得对这两个要防着一些的好。

李珉交代完了,又问道,对了,五娘说你在生我的气?好好的生什么气?若是我做的不对你大可与我说,偏生旁人都知道了,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这感觉好生别扭,你性子一直都是直来直往,偏生学人家千金的别扭样,学也学不来,第二天便笑嘻嘻的了,我还寻思着怎么跟你赔罪呢。

你呀,就根本不是会与人置气的性子。

说到这儿,岑子吟由得又有些憋屈,这家伙,果然不知道她在生么气,与他说了本不理,看人脸色地事儿是会了,却是不知道此只是这会儿要再摆脸色给人看却还不是时候,外敌未除,两个人之间那点儿小纠结只有暂且放在一边。

皱皱鼻子道,我是真个生你的气,只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罢了。

我生什么气你还没想明白,这事儿放在一边,待将这两尊神给送走了再说,你也休要再在这儿呆着了,呆会儿安家娘子来了瞧见你,怕是你跑不掉。

闻言才现自己在这儿呆的有些久了,牵着马便向门口走去,也走来路方向,反而是向城外方向走去。

李珉刚走没多久,果然李柔儿和安澜便由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引了过来,岑子吟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接着,远远地便道,范阳县主和安家娘子远道而来,真真是蓬荜生辉了。

李柔儿翻身下马,岑家一个管家上去结果缰绳,李柔儿笑道,三娘,你可是个爽利人,今儿个怎么与我客套起来了?休要说什么蓬荜生辉的话,如今你可是皇上跟前地红人儿,每日在宫里都要听见你的名字无数次,人人皆是羡慕你地大才。

岑子吟笑笑,她皇宫的门都没摸过,说什么皇帝跟前地红人,不过李柔儿想捧她,那就让她捧去,不消说李珉已是与她交过底,即便没有,就看见安澜在一边,她也会心存芥蒂。

岑子吟淡淡笑着看着安,并不说话,这人与她的私仇说不上几处,这会儿上门来了,不赔礼,她是决会让安澜进岑家大门的。

李柔儿有人马,那少年的马儿也有管家上去接着,岑子吟身后带着十来个管家,皆是身强体壮的,偏生没人上去接安澜的缰绳,瞧着安澜的目光毫无善意。

那少年下马匆匆向三人拱拱手,便钻进院子,明显地不想参合三人之间的事儿,这边陆陆续续的又有人来,瞧见三人在门口站着的诡异情景也是不由得低下头钻进院子,有些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李柔儿倒也不出言解,只是笑着瞧着岑子吟,安澜见周围的人都散尽了,这才缓缓的走上前来,轻轻的施礼道,岑家娘子,安澜在这儿跟你赔不是了!安澜的脸色有些:白,轻轻的咬着下唇,眼神没有了往昔的凌厉,这会儿微微地垂着,那模样十分的诚恳。

岑子挑眉,瞧着李柔儿,李柔儿摊摊手,安澜之前得罪你,今儿个是专程上门来赔罪的。

岑子吟闻言扯着嘴角笑,赔罪?安家娘子客气了,可不记得你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今儿个上门不是来瞧热气球的么?安澜匆匆的抬起头瞧了岑子吟一眼,又低了下去,岑家娘子心胸广阔,安澜却是记得之前的错处,如此便多谢岑家娘子谅解。

岑子吟笑,说这些做什么?扭过头对李柔儿道,今儿个不是来瞧热气球的么?这东西是皇上交代要做的,虽然只是在我岑家的庄子上,却是不得不谨慎,闲杂人等皆不能进去,范阳县主要看,我自然是不能不允,只是,安家娘子……李柔儿道,安澜是奉了宫里娘娘之命特地来瞧瞧地,瞧过了还要回宫去回话。

岑子吟闻言点点头,其实这东西吧,本来就是他们瞎折腾的,皇帝根本没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命令,否则也不会道岑家庄子上来,她也没想过能将安澜拦在外面,有李柔儿在,有些事儿便不是她能做主的了,只是,她要她们知道,这毕竟是岑家的庄子,今日地岑子吟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若是安澜敢乱来,她还真敢将人给扔出去。

岑子吟更好奇地是,安澜那般刚烈的性子,这会儿怎么变成这小白兔一般了,这两位到底想要做什么?岑子吟挥挥手,一个管家上去替安澜牵了马,她则是笑眯眯地领着两人进门,直直的走向后院,那边聚集着一群男人,以及堆放了一堆未成形地材料,李珉也不在,不知道这两位在这儿溜达上一天以后能有什么表情?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三十三章 为了和谐的婚姻澜什么都没做,实际上由岑子吟领着看了一圈,问是做什么的以后见众人都在忙碌,也没提什么让岑子吟为难的问题,便与李柔儿去了,让岑子吟好生惊讶。

\\从此以后便三五天的来上一趟,瞧瞧众人的进度,瞧见新奇的东西便问问,也不做惹人厌恶的事儿,毕了便走了,有时候是与李柔儿一道来,有时候却是自己来。

人做的本分,岑子吟也不能拦着,何况如此有规律的来法,到了后来,闹的岑子吟都以为她真个改过了,这个想法与李一说,便被李珉打击了一番。

若是爷哪天突然正儿八经了,你信不信?岑子吟被李珉说的哑口无言,安澜她是不熟悉,不过李珉与她的比喻却是清晰明了,若是李珉突然变成了五好青年,她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李珉这边得不到有用的情报,眼见着那群才子们的工作进行到了尾声,岑子吟琢磨着自己心中对这事儿还是没个底,这边皇帝要往天上飞,虽然试验过了几次都没多大的问题,可安澜时时的来,总是让人心上觉得颤颤的,唯有去问有可能知情的人,皇亲国戚便不用考虑,李都不知道,摆明了与李交好的都不知道,岑子吟想来想去都只有李护国这种当太监的才有可能知道些风吹草动。

如的李护国当初的可一样,当日不是他来传旨,是因为这位如今在太子跟前是红人儿,走路都是带着风的,岑子吟到底还有几分薄面,请人去他府上递了话,不过耽搁了两日功夫便亲自寻上门来了。

瞧见那打扮成清秀少年的李护国进门,岑子吟便笑的如同花儿一般,直夸他风采宜人,如今是高升了,花花轿子人抬人,李护国如今虽然在太子面前甚为得宠,到底岑子吟身份不一般,又领着皇帝的差事,对着岑子吟便是一番赞美,那番舌灿莲花,只让岑子吟大呼自己功力不够,不敢再跟这些七窍玲珑心的太监比口才。

不待岑子吟问,那李护国便笑着端起茶杯道,三娘子休要说今儿个请我来做什么的,且让我猜上一猜。

说罢饮了一口茶,将那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起身背手在厅中走上几步,这才转过身道,三娘子如今不缺名,不乏利,如今又是王未来的儿媳,若真要有什么烦恼,必然是为了近些日子安家那位了。

不知道我猜的对也不对?岑子吟不承认,也否,她可不会以为自家这么点儿小女儿地心事能让宫里的人这般瞩目,不过庄子上日日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没准别人拿着这事儿回去当笑话聊,因此只是笑道,她突然变了心性,颇有些让我不知所措,当日她差点儿害死十五爷,我是个小女儿家,如今时过境迁,若是老死不相往来,我也就忘了,瞧见她在面前整日的转来转去,便不由得想起旧事,倒是不知道该自处了。

李护内院行走惯了,怎么能不明白岑子吟的小女儿心态,这宫里的女人手腕无疑要高上许多,却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如今岑子吟这番话几乎是向他坦承心中所想了,倒也是不出意料之外,他心中反而有几分欣喜,与岑子吟的交往也算是在未迹之时,何况如今太子的位置艰难,他即便是太子跟前地红人儿,那也是表面的风光,能红自然有原因,自然要比别人多做不少事,多知道不少事,越地明白自己的处境,与岑子吟这样身份的人交好自然是他所向往的。

凭心而论。

子吟待他也不见得有多大方。

他图地却不是这个。

这一点岑子吟心中有数。

李护国心中更是清清楚楚。

对于岑子吟这番话。

他笑道。

三娘子想要知道什么。

尽管问我便是。

若真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办。

我也不敢推迟。

如今我虽在太子面前当差。

可也不会忘了三娘子地好。

若非三娘子地那两瓶香水。

怎能有我李护国地出头之日?岑子笑笑。

没她李护国这样地人物不能出头。

这话说给谁谁也不能相信。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地人地。

这李护国真个胸中一包草。

即便给了他机会也未必能出头。

她要真蹬鼻子上脸地要以恩人自居。

那就是脑子给烧坏了。

摆摆手道。

公公若非有能耐之人。

即便是我送上千万瓶地香水。

也未必能让太子瞧上眼。

此话休要提。

我是真个要向公公件事儿。

那安澜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是心中没底了。

可有人巴巴地望着十五爷。

十五爷又不待见。

我也不能让十五爷费心不是?李护国道。

安家娘子想些什么我不知道。

我却是听说了一件事。

不知三娘子听说过没有。

岑子吟凝神。

李护国道。

这位安家娘子打小便习得一身地武艺。

如今在宫里护着主子们地安全。

皇上曾亲口赞她当年秀宁公主娘子军地风采。

在贵人们面前是极受宠地。

说到这里,李护国顿了顿,只是,三娘子日后也是要进王府的,这些事儿自然会知道,我也不避你。

宫里地事儿大大小小总是有人琢磨着,圣上只有一位,宫里的娘娘却是有许多,两宫不合已久,斗来斗去的到如今也没个分晓,只是受宠的依然受宠,皇上也是个念旧的人,没分晓的事儿上面也不会就此罢手了,即便不能有个结果,总是能让人心里添堵,这也算小胜一场,何况指不定什么时候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了。

岑子吟闻言轻笑,这种后宫斗法的事儿往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是这又怎么能和她们的事儿扯上关系?李护国继续道,安家娘子的心思,诸位主子心中都是明白的,只是有人想帮衬,那是想让有些人难堪,有人想拦着,偏生又拦不住,说罢了也就是个乐子而已。

一步步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到了十五爷使了法子要离开长安,上面心知肚明一直看戏的便坐不住了,说到这里忍不住瞧了岑子吟一眼,那一眼很是复杂,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不好说似的,抿抿嘴还是说了其实,有这么多事儿三娘子自己也该有些责任。

岑子吟挑眉,难道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李护国笑道,三娘子的光彩长安城上下皆是仰慕不已,偏生是个榆木脑袋,点拨不开来。

岑子吟指着自己木讷地问道,我?这话岑子吟简直不敢相信是从李护国这样的人儿口中吐出来的。

李护国笑道,还有这般说的的,‘那个酒娘做东西的时候脑子倒是挺好使,换了个地儿便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你说清高吧,不像,说她不清高吧,这人做事儿还有些意思。

人说她是榆木脑袋,我瞧着这又是个装糊涂的,与王府里的那几个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岑子吟哑然失笑,细细想过近些日子自己拒婚又主动送上门地事儿,还真不成个章法,要与人说她不过是依照自己心中的愿望而行,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

李护国见岑子脸色尴尬,哭笑不得地样子又继续道,这几句话都是宫里传出来的,便是说有人存心提携,三不应,后来又突然改变主意,只打的众人措手不及。

子吟又~了想这才拧眉头问道,这么说,这位安家娘子背后有高人了?李护国点头,光安澜,连带李柔儿也不过是颗棋子,上面的耍着她们玩,她们不管认命不认命都只有认命的份儿,摸着鼻子岑子吟倒也看地开,摆摆手道,要来便来!谁怕谁来着!李护国本以为岑子吟纠结一番,再不济也是会叹息一声,没想到她竟然一脸的好战模样,根本就不害怕,倒是心中肯定了一种想法,这位岑家娘子确实不一般岑子这会儿地想法很简单,光脚的难道还怕你穿鞋的不成?那些人玩的不过分便罢了,真个过分了,瞧瞧上次李珉怎么干的?老子命都不要了,还怕你们玩我不成?你们要玩,好,那也得在老子允许的范围之内,否则我不能把你们咋样,小小地郁闷你们一把也是可以的,何况,事情真要到了紧要关头,总是有人瞧不过眼会出来伸手拉一把地。

岑子吟说才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冲着李护国道,那安澜这次打的什么主意公公还是没有与我说个分明,子吟驽钝,还要请公公拨。

李护道,具体地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若是我,我会怎么去做这件事儿。

岑子吟连忙洗耳恭听,李护国压低了声音道,这次十五爷请了这般多各方各面的人来,怕也是早就防着这一手,倒不是怕抢了他地功劳,却是怕出了岔子让你脱不了干系。

往日里十五爷可没什么拖累……李护国一提拖累二字,岑子吟便恍然大悟,李珉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缘故还不是身边没个拖累,连使的顺手的人都没半个,如今却不是吃饱一个全家不饿的局面了,之前人要留住李珉,不得不应了岑子吟的要求,她这边怕是还在沾沾自喜,人家那边却是成竹在胸了——你李珉不是为了这个酒娘能做这般多的事儿么,若是她有个好歹,你又该如何?唯一让岑子吟郁闷的事便是李珉也不见得多重要,只不过那些贵人们瞧上了,便要在此事上斗个你死我活的,可见宫中的情形如今有多恶劣,这种小事也能斗上来,她还真是冤枉的紧。

想通这一层,岑子吟心中也算有个底了,不过是防着人做手脚罢了,安全、礼仪以及等等,难怪李珉当日里折腾了这般多的人回来,这些人看似不必要,却是个个都有大用场,瞧着人领着钱来混吃混喝,有些事儿让岑子吟或她身边的人来做,还真个搞不定。

对自家未婚夫有这等心思,岑子吟已经过了惊奇的时期,有些人吧,有能耐,人可以坐着玩,就让手下的人做事儿,最后结果可以皆大欢喜,有些人吧,没能耐,自己累死累活的还落不了好。

她岑子吟今总算是受教了。

话说到此处再多便多余了,岑子吟感激李护国,也为了日后有个好的往来,这次的谢礼份外的重,李护国推脱了一番受了,岑子吟便知道日后若是宫中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李护国必然会与她带来些消息的,只是太子不久便会被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其中,对于岑子吟来说,王皇后不论怎么算,都算得上一座保护伞,太子被废对她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对于到底该不该点拨李护国一句半句地,岑子吟寻思了半晌也没拿定个主意,若真个点拨上两句,也许开元盛世的历史会被改写?想了想还是罢了,历史到底可不可以被逆转,岑子吟很好奇,只是她终究知道李隆基会老会死,康熙英明了一辈子,不也让子孙败光了家业么?若是她做的事儿不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那所冒的极大风险却是不必要的了。

李珉在宫廷和家族之中我行我素,不就是为了不卷入这些纷争之中么?如今旁边的人拿他斗的开心,他日子也不好过,到底不会彻底地沦落进去,有朝一日那些贵人们没落了或是有更重要的事儿,自然会把他们给彻记。

这座王府如今看起来离皇宫很近,又很远。

今儿个是热气球最后一次试飞地时候,之前岑子玉不爱往这些人跟前凑,在家里管着家,只听岑子吟回来说过几次前几次的实验效果,如今却是要去实实在在的瞧上一瞧,不免心中十分的欢喜。

细细的看着落在地上地气球部分,这部分五颜六色的,全是用油毡制成,上面涂上了五颜六色地涂料,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东西,只瞧着眼熟无比,气球里面则是用的一种像是丝绸的东西,中间还夹着一层油布,下面是个大大的据说是动力装置的东西,圆形,挂在那气球下面,上面开了个大大地口子,据说是要让热气上去充盈满气球内部,下方还连着一个篮子,那篮子上却是画着几个仙女,脚下踩着云彩,宫装露胸,那模样丰盈而美丽的衣带飘飘,手却是托着篮子地模样,像是要将那篮去。

不得不提的是,那篮子很大,用金丝在外面围了一圈,大地足以装下二三十个人,岑子玉几乎觉得有两个自己那般高,偏生里面人却是可以露出肩膀的样子,可以站在上面看见下面地情形,岑子玉记得岑子吟告诉过她,因为这东西是要给皇上坐的,所以下面还加了厚厚的好几层垫子,即便是从空中掉下来,也有足够的缓冲力,不把人给摔伤——前提是,那篮子别翻了……这所有的东西瞧着便是沉重无比,若是岑子玉瞧着之前那个小的气球觉得飞起来不太困难的话,瞧着大的这个,不由得要怀疑它到底能不能承受这样的重量,瞧瞧那连着气球的链子,竟然是用金属打造的,篮子外面那些黄金,重的爬是足以压死一头牛了,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起用这玩意儿来弄这个的,岑子吟明明就说了材料要以轻巧为主,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飞起来,这是在场每一个人心同的想法。

这会儿岑家的庄子后院站满了人,不消说自然是这东西的功臣们,岑子玉是与岑子吟一道的,身边还站着个李珉特地请来的太监,那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面白无须,微胖,瞧着却是甚为和蔼,听着那些皇亲国戚们绕着他一口一个高将军的叫着,岑子玉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位恶名在外的太监,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岑子玉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岑子吟说过的,这能飞起来,那就一定能飞起来!岑子玉对耳边的吵杂置若罔闻,视线透过透明的白纱在在场的人身上一一的扫过,瞧见那个被岑子吟深恶痛绝的女人,轻轻的笑了笑,伸手拉了拉站在自己身边的岑子吟。

岑子吟随即回来,怎么了?子道,那位娘子方才就一直瞧着你呢。

岑子吟在人中不消费事儿,便瞧见那抹淡绿的身影,冲着安澜善意的笑着点点头,像是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笑过之后便对着高力士道,高将军,这会儿人已是来齐了,便可以开始了吧?高力士点点头,也不多,吩咐道,开始吧!你们先将气冲好,咱们到那气球上说话。

这高士倒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也是个大忙人,今儿个能来,岑子吟吓了一大跳,趁着高力士先行一步,偷偷的拽住李珉问道,你怎么把这位爷给请来了?她一早过,便开始准备东西,只听说李珉请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这边还没准备完呢,那边就瞧着身边的人一窝蜂的涌出去,除了几个自视清高地以外,纷纷围着某个人磕头,扭过头便听见‘高将军’三个字,搞不懂这种大忙人干嘛也来参合这事儿。

李珉,高将军顾念到皇上的安危,必要亲自来试试才放心。

李珉这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若是不了解的,还会以为他小题大做,尽将事情往复杂里折腾,岑子吟却是不这么以为,特别是听了李护国的点拨以后,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眼光极好,心细如,想办什么事儿就没有办不成的,有身份又有地位,唯一欠缺的就是钱和名,怎么就能埋没了这么多年,才安澜这么一个麻烦呢?心中有几分小得意,又有几分甜蜜,冲着李珉甜甜一笑,李珉却是一个哆嗦,退了一大步,那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恼的岑子吟想拧他一把,偏生周围这般多地人在,使不得。

高力士已是登上了那气球,这边充气的人也让那气球顺利地开始漂浮起来,亏了这般多的人力物力,否则岑子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最少有三五吨的东西给折腾到天上去。

趁着这个闲暇,李珉那个亲弟弟李玮,这是岑子吟后来才知道的,他拿着笔记出来与高力士介绍,好在高力士瞧来也没希望李珉这个负责人能正儿八经知道这些什么有多重,能抵御几弓之力,防火防水的效果如何,能载几人,又能飞多快飞多久这些数据有个真切地了解,只细细的问李玮,倒是让他们小两口眉来眼去地互相瞪了许久,直到岑子玉在一边咳嗽了几声才算刹住。

用余光瞥了一眼安澜那个方向,人已是不在了,唯有李柔儿在那儿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做足了准备,今儿个上天的人不过高力士和岑子吟、李珉再加上岑子玉、李玮以及驾驶气球的一个人,只留下了三名护的位置,李柔儿与安澜之前是上去过了的,今儿个便不夺人之美,别瞧着这气球蛮大,实际上也只能装上十来个人,再多便不灵便了。

随着一阵超重地感觉传来,那气球下面的绳子被人解开,气球缓缓地向上飞了起来,人群中出一阵欢呼声,饶是高力士见多识广,也不由得一阵色变,伸手扶住篮子勉强稳住身子便要往外看去。

岑子吟是早知道会这样,伸手拉住岑子玉扶着篮子,李珉则是第一次试验便是他做的,当时摔了个灰头土脸,这次却是早有准备。

见到周围地人越来越远,岑家的家园空旷,没什么高层地建筑,所以不过片刻功夫众人便能将岑的庄子尽收眼底,高个儿的还能瞧见远处的情形。

飞的高些,便能明显的感受到本来的微风渐渐的变大,高力士一脸神往的四处瞧着,岑子吟则是陪在岑子玉身边,怕她有什么不适,总是有些人会有恐高症的,李珉没人留意,便溜到驾驶气球的那人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人面露难色,李珉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人听了不由得咬牙点了点头,顺着风向,便向皇城的方向飘了过去。

上面的人没注意到,下面的人却是注意到这气球开始移动,一脸神往的在下面叫着什么,可惜风太大,声音传不过来,到底是没人注意到,那气球便飘啊飘的,一直往城墙的方向飘去。

待到李玮现不对候,已是离城墙不远了,李站在气球上,乐呵呵城墙上面的士兵不知所措的开始纷乱,李玮跺脚道,十五哥!咱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还不赶紧回去!岑子吟这才意识到李珉好像又干了件了不得的事儿,他们不知不觉的跑长安城来了,城墙上的士兵看见他们不消说,自然跟看怪物似地,竟然气球上面还描着金龙,这,这不摆明的造反么?人拿火箭射死你,你也有冤没处伸去。

高力士也是意识到不对劲,跺脚道,十五郎,你真真是……顿了顿意识到这会儿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指挥那架势的人道,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咱们要是这般不用检查便能入城,怕是要让皇上雷霆大怒了,若是再飞到皇宫上面,咱们的脑袋都休要想绑住,这东西,这东西留不得呀!要知道皇宫虽然四面高墙修的人难越过,到了如今有了这玩意儿,怕是什么都拦不住了,长安城是什么地方?皇宫是什么地方?防守最薄弱的怕就是空中了,有了这玩意儿,不管是谁想来这儿作乱,大唐空有百万大军怕也是难以招架的住。

一开始地时候还只是觉得这东西有些意思,飞天么,自古哪个皇帝不想的?这会儿却是意识到这玩意儿怕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地东西,自己握了还好,可以克制敌人,别人掌握了,怕是要让大唐从此灭国了!好在这次李珉是没有要去再玩的意思,腆着笑脸道,高将军,这可不关我的事儿,俊材兄坐在哪儿弄这玩意儿,瞧不见外面的情形,飞错了方向也不怨他,日后咱们记得要派个人给他指点方向就行了。

高也知道李是个人,不过这混人虽胡闹却也不会危害皇帝的安危,倒是让他想起了这些隐患,他自以为是唐玄宗地奴才,却是瞧着这些孩子长大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十五爷,休要推脱责任,方才是谁让高俊才往这个方向飞的?若真个被城墙上一把火箭给射了下来,老奴的命倒是不要紧,您可是龙子龙孙!李珉闻言连拱拱手嬉笑着赔罪,高将军,我可不敢这么乱来!没瞧见三娘和五娘还在这上面么!真个是当时考虑欠周详,考虑欠周详,倒也是我的罪过了!高力士也是熟知李珉脾气,这小子精的跟猴儿似地,爱玩爱闹,即便他回去与皇帝按照实情禀报也不过是一句笑骂,摆摆手道,罢了,这次便罢了,日后若是再犯,皇上若怒便是王怕也是护不住你,说来你也要有家有口了,做事儿也稳重些,休要再像个小孩子一般。

岑子这才听出李珉与这位感情还蛮熟,否则高力士也不会用这般长辈的语气说话,李珉赔笑作揖地应了下来,满口的答应,可惜在场就没几个信地。

下了气球,力士满脸含笑的只请在场地众人一同去他府上坐坐,也不待众人答应,便上车而去,留下一群侍卫虎视眈眈的望着众人,跟押犯人似的押了过去,众人不知道明明好好的事儿怎么变成了这样,那几个清高的更是一脸的不屑,心中厌恶高力士的强横,偏生这边卢森和几个皇亲国戚打着圆场,拉着众人一路去了高士府上。

岑子在上面就被高力士的一句话给问住了,心中有些不安,只拽着李低声问他,高力士这是什么意思。

李珉道,这东西飞的高,看的远,若是装上些什么东西,从半空中扔下去,下面的人可吃不消。

岑子吟心中一阵打鼓,李珉随即变脸笑道,高将军府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咱们就去瞧瞧,白吃一顿也是好的。

知道之前的事儿果然是李珉有意为之,这东西确实是可以用在战争上,岑子吟只吩咐几个接触过的管家将东西细细的收拾了,这些人接触不到核心的技术,倒是不怕,别人怕也是看不出个究竟来,只是大唐博学之士成千上万,受了这个启也指不定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李珉有远见瞧见了,倒是不用再担心后顾之忧,余下的有高力士收尾,岑子吟勉强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却是越的生气李珉不与她商议了。

这都算什么呀?李珉明明就瞧见了其中的不妥之处,偏生无声无息的给解决了,都不带跟商议的,任由她去胡来,他也玩的不亦乐乎,却是不告诉他他所看见的一切,只让她在事后恼火。

如今是随便她拿出个什么东西都像是有后遗症似地,还好如今是要嫁给皇亲国戚,否则还真难保龙椅上面那位不把她给软禁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想让她以后都别玩了,还是想让她日后随便玩,反正有老公给擦屁股?岑子吟想了许久也想不透彻,只抓住李珉要问个明白,李珉眉毛一挑道,你爱怎么玩便怎么玩,记得带上我就行了。

爷连你都罩不住,这长安城还要不要混了?岑子吟正激涕零之际,李珉又嘿嘿笑着道,我便知道跟在你身边有不少乐子!娶你算是娶对了!岑子吟翻翻白眼,感情这位对她没多少感情,瞧上她便是瞧上她比他还能惹麻烦的本事,说来两个人自从确认关系以来,便只是在口头上的打情骂俏,情侣之间的亲密却是甚少,也不是说其他,便是那种眼神和心灵的互动到了极致以后该有的另一种冲动,那种相互吸引到想要拥抱对方的感觉,却是从来没有生过,岑子吟拧着眉头寻思着,这中间到底有没有问题。

想来李珉的麻烦不少,却是除了一个安澜就没有女人方面地麻烦,他好歹也二十来岁了,属于大龄青年,他爹也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这位喝花酒地事儿没听他少说过,偏生就没瞧见他真个去喝,古代男人十多岁便是啥都懂了,这家伙不该是这方面有问题吧?岑子吟怀疑的望了李珉一眼,李珉正好也瞧着岑子吟,被岑子吟那种复杂而又怀疑的眼神愣,只觉得背脊凉凉的,要是他知道岑子吟在怀疑就能跳起来了,只是,这会儿岑子吟即便再大地胆子也不敢亲口问他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若是有问题,那她该咋办?纠结啊纠结,岑子吟无比地纠结,这种事儿,她一个大闺女的,即便是自家老娘也不好意思去说,唯有将千言万语忍在腹中,暗自握拳,这事儿势必要想个法子来解决了才行!从高力士府上出来,众人无疑被分作了三六九等,这边高力士怕是去查人背景去了,要了李玮的薄子,转身回来便将众人用心叮咛了一番,无疑是事关重大,这事儿还有没有别人知道,特别是核心的技术,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个人若又是跟在场的某一位有什么牵连的话,少不得要让在场某人九族都去投胎了。

恩威并施一场,李珉挑人眼光还是不错地,瞧得出人人都是身份背景良好的忠心之人,个个都放了出来,岑子吟便让岑子玉塞了张纸条给李玮说是要请他喝酒。

自家未来地嫂嫂找上门来,李玮也是一头雾水,不敢拒绝又不好不去,岑子吟历来行为都是极为端庄的,这次私下里塞了张纸条给他,吓地他脸红心跳浑汗,望着岑子玉欲言又止,完全搞不懂岑子吟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子玉声道,三娘只是想问问,你十五个平日里都是去哪儿喝花酒?李玮一个哆嗦,心中地怀少了三分,这会儿却是更加谨慎了,女人的手段他可见的不少,这位岑家三娘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正要敷衍,岑子玉又道,皆是过去的事儿了,这会儿不也是没什么纠葛么?你且放心大胆的说来,三娘问这个有用呢!难道是要给挑两个侧室?李玮打死也不相信!女人们嘴上说的再不乎,也不会巴巴的与男人挑侧室的,何况她还没进门呢!必然是有哪个往日的粉头找上门来了,李玮摇摇头道,即便十五哥有去过,我也不知道,我年纪与十五哥差了好几岁,王妃管教我极为严格,根本没去过那种地方,十五哥要去也不会带上我,五娘若是要问,还不如去问他们。

眼神瞟着的是那帮子兄弟,心中念叨的是,只要不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李珉即便要找人算账也不会来寻他的麻烦。

岑子;了皱眉,有些恼的看着李玮,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与他的关系又是最好的,你不肯说便罢了,只是这话连我也不信,你以为三娘能信?我瞧三娘并非恼怒,要问这事儿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必然是有缘故的,她也是明大义的人,十五爷一直便是这样,她以往可曾恼过?若真是恼,便不应这门婚事了。

何况,真要下心去查,难道还寻不到蛛迹么?话是如此,岑子玉也是以为必然有什么麻烦事儿寻上岑子吟,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她今儿个在天上飞了一圈,脚下还是软绵绵的,心却是敞开了许多,真个是天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事儿,因此才会出面来帮岑子吟问李玮。

岑子;声落,李玮心中知道是今儿个不说便要得罪自家这个未来的嫂嫂了,女人家的破坏力总是无声无息,琢磨了一下出卖李珉的后果和得罪岑子吟的后果,李玮便很愉快的选择了前,笑着低声道,我十五哥那点儿荒唐事儿,全长安城不都传着么?三娘子必然是知道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不如,再让个人去打听打听?岑子玉点点头,李玮这话便是变相的承认了,也不能将他逼急了,问到此处已是足够,便回去与岑子吟低声说了,岑子吟闻言喃喃吐出一句让岑子玉变脸的话,五娘,要不,咱们去平康坊走一圈?岑子玉道,如今十五爷收敛了许多,怕早就过去了。

真有这么件事儿你也不必亲自走一趟,这不是自降身份么?你若觉得她碍了眼,便使人打了她走便是。

走?那么行?走了她向谁去问这事儿是真是假来着?李珉的事儿大多都参合了许多别人的臆测,到喝花酒、嫖一项上面岑子吟却是没有证据,别人家是苦于自家男人不收敛,岑子吟则是在纠结李珉如今身上没钱,便是想去也去不了,这事儿还真让人恼呢!不管怎么的,总是要探个究竟,毕竟,若真是病,那就要早治疗么!若是有人知道岑子吟脑子里这会儿转的念头,怕是会想将她的脑袋剖开来瞧瞧,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不过这种念头在岑子吟瞧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和谐婚姻和谐生活么,要为了幸福而不懈努力!绝不为了一点点的困难而退缩,探妓院这种事算什么?更彪悍的事儿她也能做的出来!不过,岑子吟琢磨了一下,岑家人想必对李珉的私生活关系程度不下于她,自己去的事儿还是罢了吧,真要去了恐怕全长安城又要掀起一波新的浪潮了,不下于今儿个那热气球在这城周围转悠了一下的结果。

正文 第五部 要嫁就嫁爱的人 第三十四章 男主外还是女主外?个飘香阁的生意可不得了,说来这只是平康坊内的勾栏之一,今儿个却是迎来了一大群公子哥儿,笑的那老鸨一张樱桃小口合不拢来那群公子哥儿靠近飘香阁大门的时候,飘香阁对面那家赌坊楼上打开的窗户稍稍推开了一些,待瞧清了面的人以后,啪的一声又合上了。

这会儿金银坊楼上正被一群赌徒围着折腾的热火朝天,偏生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两个闲人站着,一个竟然是李珉,另外一个却是李玮了。

李珉一张脸阴沉着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手里捏着的茶杯几乎要被捏碎了,李玮在一边忍住笑意沉声道,十五哥,这是最近一帮学中的才子突然兴起的一个诗会,便是要将长安城的女子都评个高下,一边又要为那些女子吟诗作画,若是出了好作品,还可以与那些女子加加分。

说来这些才子倒是想了个好由头,这事儿不少人都嚷嚷着要参合呢,也不知道是哪个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李珉哼了一声道,到真是好由头!偏生要挑我去过的地方去!他们这是想做什么?让他说的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这些所谓的才子附庸风雅,又去不得那些真真的名妓的小屋,便寻这些地方来,他得知的时候心中很是腹诽了一番,若非李玮前来与他说岑子玉拉着他问李珉往日的事儿,再加上这些人去的地方,李珉还真没琢磨出其中的弯弯道道来。

李玮忍的极为苦,脸扭曲了一下道,你去过的都是长安城有名的地儿呀!眼看着李要变脸,连忙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你不是在想我那未来的十五嫂在生你什么气么?莫不是往日里你哪个相好的寻上门来找晦气了?那天五娘问我,我便替你留心了,她说我那十五嫂没生气。

可女人的心思谁能猜得准?她不管你烂赌,也不管你吃喝玩乐,你便知足了吧!容不下其他女人这是好事儿,说明她心里装着你呢!一番话说的李珉皱起眉来,思索是不是真个是这个道理,这会儿一向洁身自好地大郎二郎跟着那帮子人花天酒地,想想也该是岑子吟的主意,难怪他说他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了。

可老天可鉴,他在外面还真没啥,年少冲动谁没有过?可惜的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捧着金银财宝上门的时候便是一张笑脸,身上没钱的时候便是大棒槌侍候,天王老子也不怕。

后来他从自家老爹身上学精乖了,只捧着银子上门睡觉,完事儿甩甩手便走人,再到后来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加上王妃真急了,便是婊子也要给他抬一个回去,他便索性再也去登门,也没憋死不是?不过,这些皮子浅的女人说不准为了从良能做出什么事儿来,难不成真有哪个跑去找她?李玮点点头道,我这十五嫂是个爽人,可这种事儿你也没给她说过吧?女人便是在这上面看不开,谁也没辙。

想来也是,往日里你一身精穷了,自然没人来缠,如今瞧着岑家家里有些基业,她又是个有能耐的,娶了她便是娶了一座金山银山,便是你有权有钱了,那些个女人眼皮子浅,真跑到她哪儿去说道什么也指不定。

说到这里顿了顿笑道,瞧瞧如今都有人肯借钱与你了,你便心中该有数。

起这个李便是一肚子的恼火,这妓院对门旁边的不是妓院就是赌坊,便没半个正经做生意的,怀疑岑子吟恼着他往昔地事儿,他自然不敢再往妓院里去,何况他对那地儿也没什么好感,唯有朝赌坊里走,人听说如今的十五爷没钱,还真个非要借钱与他不可。

想到这儿。

李起身便。

李玮在身后叫道。

十五哥。

你这是干嘛呢?李道。

去跟那个女人说清!李玮闻言连忙疾步追上来。

也不理赌坊地人送客。

一路随李珉走出去瞧见周围没什么人了这才道。

这便是你不了解女人了!这种事儿。

说地清地么?你想想。

往日地事儿便是真地。

你也真个没去了。

可这名声不好听呀!想想。

长安城上上下下。

吃得起口饭地。

外面不提。

家里谁没两三个妾?要是稍微富裕些地还要养些个小唱歌女。

这事儿本她不在理。

你何须去与她解释?李珉闻言瞪了李玮一眼。

李玮摸摸鼻子笑道。

我知道你是真心疼咱十五嫂。

可也不是这个疼法!她有能耐不假。

可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这么着去了。

日后家中地钱也是她掌管着。

如何说得起话?便是在外面。

也要落下个怕老婆地名声!李珉闻言停了来望着李玮问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玮呵呵笑了两声,故作神秘的道,若说看人,及你,可要说了解女人,却是真不如我李珉懒得听他废话,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玮也不再卖关子,低声道,一则,这事儿她只是让大郎二郎两个去查探,可见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你去闹开了来平白的添堵。

她也许不过只是想少些麻烦罢了,索性将你的过往打听个清楚,若真有不识相的,也好收拾了。

二则,你去与她解释赔礼什么地,你想想,这些日子你为她都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这是不是疯魔了,不过既然你真在乎她,却是要让她知道没你不行!女人,不是一味的对她好,她便能服你的,该打压打压她气焰的时候,便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否则还真个飞上天了。

你信不信,你真个拿出脾气来,她你千依百顺的?三则,男人么,在外面走动谁没三两面?家中养着戏班子也不过是自娱之余还能方便送个人情,即便你心中不喜欢这些,总不能让人人都以为你没本事,还怕老婆吧?日后总是要做的,如今服软了日后你又该如何?李珉闻言骂道,歪理!扭头就走李玮也不去追,在身后叫道,十五哥,信不信由你啊!这事儿当弟弟地与你说了,便是瞧在你有好事不落我一份儿上,你若是不往心里去,日后有什么事儿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事儿可千万别给我嫂子说!李珉扭过头咧嘴笑道,我这便说去!李玮闻言色变,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拽住李道,十五哥,当弟弟的这是为你好,您可别呀!李珉怀疑的道,的?李玮道,当弟弟的何时哄你?李玮地样似装出来的,李珉犹豫了半晌又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李玮道,该去寻她还是去寻她,该敲还是得敲打,女人家管不得男人地事儿,自古以来便是女主内男主外,你没瞧见她即便心中有疑也是不敢开口问你的么?敲打两句,让她收敛些便成了。

唔了一声,问道,她若是问起呢?李玮以一种你没救了:眼光瞧着自家哥哥,这都啥和啥啊?果真是疯魔了,见过怕老婆的,没见过怕成这样地!还好这会儿还不是老婆,估摸着李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李玮叹息了一声道,问起了,你以往是怎么对付王妃的?别应是,也别否认,让她心理面七上八下的吊着就行了。

女人么,心理面老想着你的儿,便没心思去寻思其他的了。

李珉伸手拍了拍李玮地肩膀,就最后一句话好听些!说完扭过身背着手悠闲的迈步,这回是李玮怎么叫也不应了,慢悠悠的往岑家溜达过去。

方走到岑家,那管家只说岑子吟不在家中,李珉正打算要走,却被方大娘身边的一个媳妇给唤住了,这人叫庆云,李珉知道她是方大娘身边的心腹,一脸的吞吞吐吐,只说是方大娘找他有事,却也不说是什么,自来李进岑家的家门便犹如自家地门庭,方大娘从来就没什么多余的话说,爽利的性格让李珉很是满意,这会儿突然听见方大娘要见他,心中有些打鼓,勉强端着笑脸问道,三娘这是去哪儿了?庆云道,还不是为了那什么气球的事儿,皇上看重此事,主事的那位公公,便让我家三娘去问话,这十来天都三次了。

说完便看了李一眼,像是在责怪他什么似的。

李珉越的觉得心里颤颤的,又打听道,那伯母寻我去可是有事?庆云只是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方大娘正在正厅里打理家事,瞧见庆云引着李珉进来,将众人遣退,只留李珉一人在厅内,未语便先是深深的瞧了李珉一眼,一声长叹。

平日里乖顺地孩子,却是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

若是那种独门独户的,还算干净,偏生是那种地方,什么三教九流的都去的,你说,这算什么事儿?李珉顿时觉得背脊的汗都流下来了,以往去的时候,从来没觉得那地方有什么不好,主要是方便!这会儿让方大娘一说,却是觉得有些不妥了。

自来这女婿见了丈母娘,便是再厉害地也厉害不起来,李珉自然也不能例外,即便李珉在王妃面前再怎么张扬,到了方大娘面前,他敬重方大娘为人,虽然方大娘有时候说话确实是凌厉的过分,伤人于无形,却是改不了她善良的本质,何况方大娘还从未曾说什么,这次开口也是担心他身体,他自然谨慎。

满脸惭愧的道,年少轻狂,年少轻狂罢了。

长成了以后便不敢如此。

这番模样实是难得,若是让王府里的人看见了岂不是要大叫稀罕,而让李玮瞧见了,恐怕要说他魔怔了。

哼!方大娘冷哼一声,想要怒却又忍了,只是道,即便年少轻狂也不该不注意自己地身子。

哎,上有老人,还有未过门的妻,日后要撑起一片天地。

一番话说的李珉说不出话来,只尴尬地想要溜掉,方大娘唏嘘一阵,又道,你是不错的孩子,我也不避你,你与我说说,大郎二郎两个好端端地为何要去那些地李珉听的一愣,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方大娘,他还以为方大娘说地是他呢,方大娘道,我是继母,有些话却是不好说他两个,如今好容易定下了不错的亲事,这种事传到人家耳,指不定便说他们两个人品不好,退婚也未必。

李珉闻言瞧了瞧方大娘,若非他知道方大娘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有话必然直接说,还以为方大娘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说他呢。

这般想来,自家那点儿荒唐事儿岑家兄妹是瞒着这位的了,否则依照这位的脾气,指不定真个上门退亲。

心中如是想,笑笑道,大郎和二郎两个是知道分寸的,在家中累了这么些日子,出去散散心情也是好的,那般人便是想了个由头要吟诗作画,吃酒吃的烂醉也许,却是不至于与那些不干不净的女子有什么瓜葛,伯母且放心,我去与他们说说,他们自然不会再去了。

落荒从方大娘那儿逃出来,李珉抹了一把冷汗,这两个舅子若是因为他地事儿遭方大娘的怪罪,日后怕是要将仇记上,若要论这世界上最得罪不起的人,那肯定第一娘、老丈人,第二就是舅子了,李珉本来打算寻不到岑子吟便改日再说,这会儿死活要将人找到了,再闹腾下去指不定大郎和二郎日后给他使甚绊子。

问明了岑子吟的去向,李珉一路寻到了府衙去,这些日子上面突然现了那热气球的军事用途,当初接触过这事儿的人个个都被委以重任,李是知道的,不过有赖于他一贯地形象和中间没干什么实事,这种事关国家大事的事儿便被人抢了去干,李珉自然拍拍屁股乐的轻松。

到了府衙门口,李还是一贯轻松的往里闯,那门口的侍卫可不认识他李珉,拔了剑便他脖子上放,大喝道,什么人?将腰牌一亮,李昂起头不屑的道,爷你也敢拦?好大的胆子!不想,那侍卫明显不卖他的账,喝道,此处闲杂人等不得私闯!小王爷请回吧!李珉不敢置信指着自己鼻子问道,爷是闲杂人等?当初爷管着这事儿地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守城门呢!少罗嗦,让开了!否则爷一道折子让你蹲大牢去!那侍卫明显不为所动,一眼神便让周围的几个侍卫齐齐的拔出了剑,瞧那模样,李若是不退,就要血溅五步了。

正在李珉疼之际,有人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在门内叫道,你直接说你是岑家娘子的家人不就行了?他们必不会拦你的!那声音很是嘲讽,李珉抬头看去,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男子站在院中,瞧那模样还有几分眼熟来着。

李珉扭过头冲着那拦着他的侍卫,是呀!岑家三娘子是我老婆来着!声落,那男子冷哼一声,低声道,仗着自己未婚妻子地名义,大丈夫行事若是如此,怎不挖个地洞钻下去?那音量恰好传入门口几人耳中,那男子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李珉被几个侍卫怪异的瞧了几眼。

李珉狠狠的呸了一声,爷有本事才能娶到能耐的老婆,咋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那几个侍卫果真不再拦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随手抓了个人问,便知道岑子吟正与几个人商议改进动力系统地事儿,商议的地方自然隐秘,动力系统才是这一切地根本,李珉饶过前排众人工作的地方地时候,被一群人指指点点,这帮子人如今扬眉吐气,丝毫没想到若非是李,怎么会有他们的今天,门口遇上地那个男子也赫然在其中,李比对着众人的脸蛋儿总算想起来当初也叫了这么个家伙来,心中腹诽道,这为人处事的手段,难怪一辈子也就只能混个温饱了。

还要往里走,却瞧见岑子吟快步从里面走出来,笑吟吟的道,十五爷,你怎么来了?到正厅坐坐可好?李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瞧着岑子吟笑的热切,旁边尘儿冲他眨眨眼,李珉这才放心大胆的随着岑子吟过去。

到了正厅,有人奉茶上来,岑子吟亲自接了与李珉奉上,瞧见点心皱了皱眉道,别上这些,十五爷不爱这个,太腻了些,换些清爽的来!说罢了扭过头道,听说十五爷差点儿在门口给人拦住了?问的跟随而来的众人一阵色变,瞧岑子吟的热切样儿,也不知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哪点儿好,竟然让岑子吟如此谨慎地对待。

岑子吟问罢了便摆摆手道,今儿个便到此为止,你们该懂的都是懂的,便是脑子不开窍罢了,我陪十五爷说说话,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吧。

众人这会儿对岑子吟已是服气,她与众人议事的时候不多言,却是每次言必然一矢中的,即便先前对她有些疑问的,这会儿也是一颗心恭敬无比,只觉得此人便是天上下来的,所以才能有那般往往让人惊叹不已的想法。

瞧着众人尽数退去,岑子吟这才问道,听说门口有人受气了?李珉被问的一愣,这男人么,在人前丢些面子不要紧,在自家女人面前却是要装门面的,岑子吟从来不提这些,今儿个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摆摆手干笑道,没地事。

岑子吟咬咬牙道,你心胸广阔,我却是容不得人胡说!休要说是你还给了他们个好,便是你有什么不是,那也不是他们能说的!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不是你,能有他们?若不是你,这东西指不定让人给折腾出什么乱子来呢?还想着能在这儿留名青史,个个皆是忘恩负义的,真以为自己能飞上天了不是?岑子吟是真个气急了,岑子玉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走动,恰好瞧见这一幕,便匆匆的与她说了,岑子吟当下便要变脸,被岑子玉一番好劝才算劝住,这会儿依然在气头上,瞧见李珉并非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只觉得一阵隐隐的疼。

岑子吟红了鼻子,李珉被吓地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宽慰,他们不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何必与他们一般见岑子吟道,今日说,明日说,这事儿你还是替我向皇上辞了去,否则日后见了面便有人指着你鼻子说家中老婆压在你头上呢,难道你心中就没半点儿不舒服?那日子怎么过的下去?李不在乎的笑道,若是怕人说道,那爷这些年不是白混了?岑子吟闻言扭过身子,即便李珉是个不在乎闲言碎语的,她受人敬重的日子过了久了可受不得这些,心中暗暗下了狠心,往仇报不了,那是对方身份太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个小虾米却是随手就能捏死的,今日仇今日报,她可忍不到明儿个!越想越是觉得难受,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便滴了下来。

她是真个心疼李,身不由己罢了,极聪明的一个人,却是做什么都不得已,如今还要被人这般说道。

李珉闻言连忙上来扶着岑子吟地肩膀道,别哭呀!你若是真不想做,我便替你辞了,你若是想做,怕这些闲言碎语的做什么?我真不在乎这些,日子是咱们自己在过,他们娶不到你,唯有嫌弃我来出气。

咱们不搭理他,比揍他还让他难受!岑子吟被李珉一双大手抓住肩膀,两人间从来没有这样的动作,距离近的可以让他的呼吸轻轻的吹拂她的脸蛋,脸刹那间就红了,将头一埋,便靠到他胸口上,方才是真哭,这会儿却是半真半假,有些心不在焉了。

不行!岑子吟低声道。

怎么不行?胸口:微震动,暖暖地感觉,硬硬的,靠着很舒服。

岑子吟有些孩子气的道,要揍他!好!好!我帮揍他!岑子吟道,不!我要自己揍他!跟我娘的,拿着大棒槌揍他!努力的幻想自己当泼妇地样子。

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岑子吟闻声有些恼,却是不想松手,只抱着李珉的腰道,不准笑!我是真生气了!说什么吃不到葡萄都是假地!我在家里这么多年,可没几个上门提亲了,除了你一堆的歪瓜裂枣,不过这些人来我也瞧不上,哼!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李珉自以为自己也算上歪瓜裂枣其中地一枚,不过瞧着岑子吟眼泪渐渐的消停,聪明地没敢提出这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哪儿好了,能让岑子吟瞧顺眼,不就是什么事都依着她么?这和李玮的理论有些不一样呀!不过李玮的年纪不大,红颜知己却是不少,按理说对女人的了解该是不浅地。

李珉倒是想不出到底是哪的问题,只是岑子吟在他身上这么靠着,让他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鼻子里一股馨香,靠着他的身子软软的,一双手软软的围着他的腰,只刺激的他有些蠢蠢欲动的,他可是好久不知道肉味儿了呀!这丫头,不知道这样对男人来说很刺激么?可是,他又不敢将岑子吟推开,只有努力的想些话题。

三娘!李珉努力让自己地声音正常些,可惜貌似不太成功,那声音有些喘息,又有些沙哑。

嗯?岑子吟应了一声,心中有些懊悔,这家伙不会主动,她每次也尽数挑些正经的话题,谈恋爱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般亲密过。

真真是错过了多少的好时光呀!李珉道,我还是老实给你说吧,以往那些事儿……你都别放在心上,王府里的女人就够多了,我本不想再找个来给自己添麻烦的……岑子吟有些恍惚,没听清楚李珉在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突然却是像被烫到了一般的一把推开李珉。

李珉被吓了一跳,岑子吟咬着下唇跺脚道,色狼!想要跑出去,又想到自己这会儿这样子实在见不得人,手足无措地拧着自家的衣襟,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呀?李珉被骂的脸色通红,他不过将手放在她背上而已,稍微下面了一点点嘛,男人么,大家要理解,有时候是不受脑子控制的,可瞧着岑子吟骂了他,却是没有被吓跑,心中一阵窃喜之余又怕岑子吟生气,尴尬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呃什么?岑子吟抬头瞪着他道。

李珉道,我是想说,你就不让大郎和二郎再去那里了,伯母怕他们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呢!李珉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岑子吟的脸红了个通透,捂着脸转过身子深呼吸,不用李珉提醒她也知道了啦!这家伙!李珉见状以为岑子吟还在恼,唯有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也别恼那些人了,我这辈子便是个清闲命,注定了要让老婆养,你若嫌弃我,便大可去退亲,若是受不得那些言碎语,我也不怨你,只是休要气坏了己。

岑子吟闻言心稍稍定了一些,扭过头咬牙道,退亲?休想!最大的顾虑已是除了,她还怕什么,既然李珉不在乎,那她也不在乎,不过,那些说闲话地人千万别让她知道了。

她岑子吟的男人,就她一个人能说,其他敢胡说的,哼,得罪不起的休要落到她手里,眼前这几个就等着好果子吃吧!就这么说定了,挣钱归我,你负责吃喝玩乐,顺便帮忙收拾烂摊子!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一章 祸福总相依子吟本以为守孝三年便是守足了三年,也不怨她学礼闹明白,这三年在她心中是实实在在的三年,却是忘了古人口中的三意思多了些,因此岑家上下除孝之日不过是过了一年又四个月罢了,头两年每到除夕便满一年,第三年则是过了第一个月,便是孝满之期。

这一年时光一眨眼便过去了似的,岑家家中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日的忙碌着,偶尔与李珉见一次面,转眼便春去秋来,秋去春又来,又是二月二,龙抬头之时。

这一年,岑家又添了些人口,买了些个七八岁到十来岁的孩子回来,各处的生意已是完完全全的上了轨道,岑子吟认识到自己不是能成就大业的那种人,也不再从规模上计较这样的事儿,反倒是从细处下心,这一年便是整顿各处的作坊和铺子,一年下来倒也颇有心得,也有些盈余。

唐沐非终究没有回来,连只字片语也没有带来,唐珍儿经历了那一夏,便少言寡语起来,越发的成熟,只是拖岑子吟替她寻她母亲,唐家也曾来问过一次唐珍儿要不要回去,唐珍儿拒了,便没了下文。

岑子吟心中有些惋惜,这西行一路风险重重,唐沐非多半是回不来了,唐沐非虽然与唐珍儿留下了一些东西,寄人篱下的日子却是不太好过,岑子吟曾将唐珍儿唤到房间里与她谈了许久,只让她安心过日子,寻找娘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脑,唐珍儿地未来却是不能耽搁,唯有让方大娘收了她做义女。

除了叹息唐珍的命运以外,岑子吟深深知自己不是做大生意的料,今儿个能混的还算不错,多亏了后世的一些见识,即便是这样也是步步惊心,如今有李珉护航,若是再有个?人帮忙掌管生意,那人生便是真真的完美了。

不过世事岂有十全十美,如今大郎二郎积极备考,而她的婚事也近在眼前,就着自己的能耐稳扎稳打的经营一下也算不错,李珉本就有远离长安城地想法,他们结婚之后,最迟便是待到那位王爷去了,便可以远离这是非之地,一二十年,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苏州地据点消放弃,再派个贴心稳妥的人去照料着便是,反正那子的配方已是天下皆知,这边的资金已有些盈余,香水从长安运到苏杭两地所费不菲,如今那边儿富得流油的一群人酷爱这东西充门面,只可惜自家姑父如今不在那边,这方子岑子吟是无论何也不会再泄露出去了,要发财,她如今就赖着这一门了。

何况,如今岑子吟姑去了个好地方,岑子吟微微勾勾嘴角,广州,海上丝绸之路的**,刘福宏在长安待职一年深居简出,谁也没想到他这一次出然又是去了个油水丰厚地地方,岑子吟本是觉得此人有些迂腐过甚,后来一寻思却明白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越是有油水的地方勾心斗角越发的厉害,刘福宏在苏州的时候一身清名却也算有建树,难怪会被派到那个地方去。

不在苏杭两地也好,江淮恶钱禁之不绝,如今正是在风口浪尖上,指不定哪一阵风便将那边掀的人仰马翻的。

将好地书信吹干,装入信封中用蜡封好了,再印上印信,岑子吟交给身边的尘儿道,这交给摩加,他此去广州顺道便也去苏州瞧瞧,查了账让张廉夫妻两个留下,广州地事儿便让我姑母多担待一些,路上也注意些安全,最近水路不太消停,若是真个出了什么事,其余的东西不要也罢,咱们运下去地提炼好的香料精油要尽力想办法保住。

若真不行,便以安全为先,咱们家少不了他这个大管家。

尘儿闻言点了点头。

接了信退了下。

唐珍儿用剪子剪短线头。

站起来笑着道。

三娘试试合身不?岑子吟接过衣服来便开始。

一边夸道。

这大红地衣服别人做出来总透露着一丝俗气。

偏生珍儿地巧手能织地如天衣一般。

瞧着便喜人。

尘儿不在。

唐珍儿帮岑子吟换上衣服。

淡笑不语。

岑子玉从外间推门进来。

瞧见岑子吟正在试衣服。

愣了愣才道。

三娘。

你真决定让摩加这会儿南下?家中正是用人之际。

大伯母说是~着能不能等过两个月再说。

岑子吟让唐珍儿拉着她地手摆布。

笑道。

摩加这会儿去还要去苏州查账。

顺带地将香水带过去。

一来一回地要花费不少时间。

过了今夏。

便又错过了好时节。

家中正是用钱地时候。

他回来地时候带上从苏州收上来地钱。

正好赶上家中饥荒地日子。

如今家里事事都有例可依。

他与张廉又是乘了那位大人地顺风船。

如今水路不消停。

错过了这一茬要想再挑个可靠地便是不容易。

唐珍儿与岑子玉对视一眼。

岑子吟道。

我还得去我娘那一趟。

衣服地事儿就这么着吧。

说着换下身上地衣|岑子吟方一离开,岑子玉便苦笑道,也难为她这般着急,这长安城嫁娶谁不是闹腾的一家精穷,不是一屁股的债便是好的了,大伯母不愿委屈了她,她却不想委屈了两个嫂嫂和咱们。

唐珍儿也是从大宅门的走出来的,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若说岑子玉还是岑家人,岑子吟为她操心不过是姐姐,她在这儿吃住着,便已经是承了岑家的情了,瞧思,岑子吟还打算与她备嫁,心中有些话却是说不出来,勉强嗯了一声道,不知道我娘到底到哪儿去了。

这话却是同时勾起了两人的伤心事,唐珍儿的母亲不知身在何方所以见不到,而岑子玉的母亲却是近在身边,岑家人不允她见。

两人又同是没了父亲地,因此一句本没有其他意思的话也会刺的心理发疼。

岑子玉知道赔礼也挽不回唐珍儿误会了的心思,低声道,听说两位嫂嫂性子都是极好的,必不会容不下你我。

唐珍儿笑了笑道,子玉姐姐多心了,我这是为子吟姐姐担心,岑家能收留我这孤女,还当做自家的娘子来养活,我已是感激涕零。

又怎么敢再让子吟姐姐与我添妆?这会儿她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不说王府那边有人如狼似虎的盯着,便是岑家和方家也有不知足的。

这些年我虽然不晓事,却也瞧的分明。

顿了顿,又道,我已是知足了,如今我年纪已是不小,这些年家里制衣什么地,义母皆是交给我来做,我也存了不小一笔钱,日后若是可以,我还寻思着自己开一间铺子与人做做刺竹什么地,倒也活的下去。

岑子玉闻言不由得对唐珍儿刮目相看,她一直以为唐珍儿只在内宅呆着很少出门,却没想到她竟然做了如此精细的打算,而她跟在岑子吟身边,这一年来长了不少见识,真个明白了原来可以如此,却也知道岑子吟各中的艰辛,反倒是不想像岑子吟这般将一干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肩膀上了。

那样太苦,太累!她与岑子吟隔而居,每次午夜梦回之时都能听见隔壁辗转反侧地或是挑灯夜战,还曾碰上过一次岑子吟偷偷的一个人掉眼泪,不过,也只有那一次,一次也就足够了,足够让她了解到岑子吟并不如她所想象地那般坚强,也让她暗自下了决心,绝不要和岑子吟,比较起来,在家中管管小家,打理几个下人的事儿真真是再简单不过。

岑子玉和唐珍儿样,本是心冷了,又被岑子吟那句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儿唤醒了,踩在气球上的那一刻,岑子玉知道,她若是想便可以将皇城踏在脚下,可是,这有意义么?在天空中站,终究是如同浮云一般,而那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又太大,换来如同浮云一般的结果又怎及得上记忆中父亲牵着她手走过地一段小路,她是真看透彻了,这一生若是有所求,便求平安幸福。

她和唐珍儿不一样,唐儿是迫于形势,不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而她,却是要想去争取,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一份真心,一生不离不弃,绝不再让人抛弃她!若无人能真心待她,她宁愿此生不嫁!笑了笑道,你已是有打算了,我却是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呢!唐珍儿惊讶地望着岑子玉,晌,咬着嘴唇道,子吟姐姐绝不会不管你的。

岑子玉笑,心知自己地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不说这些了,你快些把嫁衣改好,我去外面瞧瞧还有什事儿要帮忙的。

岑家今儿个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方过了孝期便是大郎二郎成亲地日子,岑子吟的婚期又在一个月之后,明儿个女方娘家的人便俱是要来布置房间,今儿个方大娘在两个院子里转个不停,生怕自家办亲事儿哪儿遗漏了,偏生岑子吟又让摩加不日下江南,方大娘只得请了两家的亲戚来帮忙,连带那个救病在床的二伯母也给拽了来,只在正厅打理事情,而岑子吟两个舅母李氏和周氏则是在厨房里管着事儿,还有方大娘几个打小的好友,皆是得空便过来,即便如此,岑家上下依然忙的鸡飞狗跳。

大郎和二郎两个也被折腾的够呛,这会儿带着家中的管家布置府里的每一处,岑子吟方才去写信的时间也是挪出来的,一到大郎的院子,便被方大娘拉着道,你在这儿先顶顶,我去外面瞧~说罢便扔下岑子吟一个人走了,岑子吟还来不及苦笑,便有管家来询问,这次倒也不怨岑家不提前准备,实是一个月前才除孝,除了孝以后才好到各家亲戚门上发帖子,还好家中房子建的时候就考虑到成亲所需,倒是不用动土,只是光这番挪动就够让人惊心动魄的了,房间里的老家具俱是要抬出来,这女方的家具才好摆进来,明儿个铺床,今儿那边才送家具过来,岑家人手不足,折腾地天翻地覆的。

好在也只有大郎这边有这些东西,二郎那边却是不用,女方家里没几个钱,也没什么亲戚,新家具便是岑家打的,说来这位二嫂家里岑家给的聘礼不多,多出来的钱俱是与他们打了套家具,方大娘笑着对岑子吟道,不管是什么样出生的媳妇,我俱是一视同仁,她们两个一道进门,我这般做谁也不能说道什么。

岑子吟不置可否,两人的性子即便再好,也怕日后有什么纷争,特别是家里还有岑子玉和唐珍儿在,只是如今岑子吟自顾不暇了,哪儿来的那般多的时间担心这个,琢磨着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有什么大问题,只等自家出嫁以后理顺了那边的事儿再法。

不过即便房间不消布置,唐朝人结婚却是有个破规矩,第一夜不能住新房,只能在院子里搭青庐,其实就是个帐篷,这玩意儿也马虎不得,明儿个人来了便要查看铺床,这些东西都要一样样地盯着让人摆放好了才能放心。

眼瞧着大郎院子里地事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又是接近午时,岑子吟舒了一口气,吩咐管家让那些从外面请来的人去吃饭,又亲自四处的瞧了一遍,确认了没有问题,这才又将四下的门都锁上,大郎二郎说不得要在客房那边凑合两天,只是这两日家里闲杂人多,谨慎些总是好地。

出的门来,留下一个管家守门,岑子吟又直往二郎院子走过去,这边地事儿比大郎那边少了许多,是庆云领着人收拾的,俱是收拾妥当了,下午便是要在这边结青庐,岑子吟从守门的那个管家手里拿过钥匙进去转悠了一圈,这才去前院正厅。

被请来帮忙的几个皆在正厅里吃上饭了,这会儿倒也没人顾忌那般多的礼节,饭菜是一人一份儿,倒也没有吃剩饭的嫌疑,见到岑子吟过来,那些个媳妇皆是笑着招呼她一道用饭,岑子吟瞧着端来地饭菜,自个儿盛了一大碗饭坐到饭桌边与方大娘道已是布置的差不离了。

一口饭刚进了巴,就瞧见尘儿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岑子吟耳边低声道,三娘,出事了!岑子吟手抖了一下,尘儿去寻摩加,这会儿家里的人岑子吟可不敢乱使唤,唯有辛苦自家丫头,起身与众人笑道,这丫头做事儿就是慌慌张张地,被我给宠坏了,我出去瞧瞧。

走出门来,岑只将尘儿带到僻静无人处,出什么事了?尘儿道,个夜里,有用那热气~夜探皇城!岑吸一滞,手拽成拳,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都发现了什么?稍微稳定了一下呼,岑子吟缓缓的道。

尘儿道,什么都没发现,就余一片残破地气球,像是被人用箭矢给射坏了,那气球给涂的乌黑。

岑子吟嗯了一声,尘儿又道,今儿个还有人弹劾王前些日子与源宰相饮宴。

哦?岑子吟挑眉,这事儿她倒是看不明白了,直接冲着她来便是,怎么把那两位也给拉下水了,莫不是某些人当了人的枪使还不自知吧?宋、苏两个罢相以后,源乾曜和张嘉贞便登上了这个位置,前段时间长安城可谓是风云色变,李珉闲暇无事的时候总爱调侃两句,岑子吟自然也就对这些官场上的事儿有些概念,这会儿本已是消停的差不多了,突然冒出这么一桩,实在是让岑子吟好笑不已。

王和光禄寺少卿、驸马都尉裴虚己游宴,私谈纬,谈没谈道那些东西岑子吟不清楚,不过最后这位驸马爷被流放,让霍国公主跟他离婚,倒是没伤到王一根汗毛,这事儿不是摆明了冲着源乾曜那倒霉孩子去的么?不过也难怪有人将这两庄事儿给扯到一起,热气球是冲着她来的,而那个东西是冲着源乾曜去的,只是背后都或多或少的牵扯到王,指不定人便是早就拿着源乾曜这个短处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下手对付他,毕竟这位王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可惜就是负的,何况源乾曜本来就是从他府上出去的,打死岑子吟也不会相信两人坐在一起喝酒没正大光明的理由。

来两件不大的事儿,这会儿瞧着倒是麻烦了些,想必会有人将这两件事纠缠到一处去,岑子吟抿抿嘴道,你与我娘说一声,便说我有事要一下,迟点儿回来。

三娘!尘儿叫道,岑子吟扭过头望着尘儿,还有什么事么?尘儿低声道,那个安家娘子心理面到底在想什么?岑子吟闻言低笑道,她呀,其实没什么!有些人总以为把别人斗下去了,自己就上来了,殊不知道这些东西就没个赢家。

是自己的便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争也争不!这事儿有人指着她,有人指着宰相那个位置,还有高人在背后若有似无的针对着王,若不能连消带打的将事情给糊弄过去,这事儿说不准还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