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八日,来江家改善伙食的人终于少了下来,栀子于江夫人商议,决死那个撒了流水席。
江夫人也正有此意,问:办了十来日流水席,共花费了几银钱?栀子早做好功课,答道:酒席钱不多,只用了八十两,但算上雇短工备回礼这些钱,一共花了二百二十两银子。
江夫人原本预计的开销在三百俩,只听花了二百二十两,就放下心来,俩人说起熬糖作坊,她又问:作坊那百年音量可还够?栀子笑道:租房子雇短工买原料,一百俩就能完事,无人不用操心。
只是,相公身上有官阶不好明着经商,不如对外人还说作坊是我娘家的,夫人看怎么样?江夫人早想到这一重顾虑,一直为主动提起,就是想看栀子如何应对,这是听她说起,笑着连来年点头:使得。
一切都有例可寻,作坊办的顺风顺水,只用了二十天,就开始出糖。
栀子拿自家作坊新出的西洋糖,做了几样点心,给个院端一盘去。
味道与从前的并无分别,但想到这糖是自个作坊所处,江家个人吃起来都觉得格外香。
家中撒了流水席,又忙把作坊,栀子才想起江夫人让她买下人之事,忙忙寻出纸笔列单了,列好,拿去与江夫人过目。
江夫人看过,道:我买下人,主要是想让你与白圭带去任上,你怎么只列了颐养居于赏梅居的丫头?栀子笑道:静心居有夏欢、秋乐、五嫂子、杨妈妈四人,就足用,不必另买。
江夫人以为栀子担心房中丫头太多,净想着去爬床,她想着自己的苦,并不勉强栀子,只是让她照单子买人,不用再来回她。
栀子从赏梅居出来,看天色还早,边让伊强去寻往日相熟的牙人约好第二日一早来家。
第二日早饭毕,门房马六报,说牙人来了。
栀子让马六将人领导到静心居的厅上,待她进去,才知马六伊强的寻来的石墩儿娘。
墩儿娘原本就经常再江家走动,只是后来江家家境境窘迫,江夫人手中无钱,才不再换她来家。
栀子生产前买人有事让侯二阳出面办的,是以栀子入江简家以来,还是头一早看见墩儿娘。
栀子不知;来的是墩儿娘,可墩儿娘却早知晓要照顾他生意的是栀子。
心中虽早就有数,但是等他真看见穿着身穿织锦衣腰系葛沙长裙的栀子款款走进厅时,还是愣了愣,眼前这个通身贵气之人,还是从前那个整日穿着蓝布百花以上的农家丫头吗?好半日,墩儿娘才想今时不同往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来:小妇人见过知县夫人。
栀子这个知县夫人得来才一个月有余,并未有人这样称呼过,听得很不自然,让夏欢将墩儿娘扶起来,道:都是相熟的,婶子何必多礼。
墩儿娘方站起身,待听到栀子这声婶子,忙忙的跪下去:知县夫人这啥小夫人了,知县夫人还是称小妇人鲁氏罢。
栀子才知道,他这个知县夫人的名头,早将墩儿娘在了俩个等级上去,但入乡随俗,她没有去与墩儿娘将人人平等,再次让夏欢将墩儿娘拉起来,道:你带来的丫头呢?墩儿娘答道:小妇人怕冲撞知县夫人,不敢带进来,还留在静心居门外。
栀子实在受不了如此谨小慎微的墩儿娘,只让他赶紧将人领进来。
片刻之后,墩儿娘领了十来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进来,一字排开站在门边。
栀子一个个看过去,那些被他看到的小丫头,不是低下头就是手指不安的绞着衣角,看样子都是才被家中卖出来,并未教过规矩。
墩儿娘从旁解释:从前江夫人当家时,不喜欢那些从养猪的人家出来的丫头,所以小妇人这次就没有带那些教过规矩的丫头,若是知县夫人喜欢,那小妇人明日再送来。
江夫人不喜欢,皆因家中有个江老爷,栀子心中清楚,道:我看这些丫头就不错。
墩儿娘突地想起吴氏买了来个石家出来的丫头,转手又被栀子卖掉的事来,她猜到栀子的心思,不敢再提明日再送人来,顺手拉出俩个唱的标志的丫头,道:知县夫人看这俩怎么样?栀子问过俩人几句,看人还算机灵,就留下了,跳出来三个品貌上乘的,俩个身量粗壮的,共七人,亲自领去问过夫人与江夫人,江夫人就说不插手,自然没有二话,老夫人最近被老太爷压着,不敢插手家事,看了一眼就让栀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