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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离家

2025-04-03 08:09:07

江老爷腰间那物事如今立不起来,他一腔怨气早算到江夫人头上,但江夫人得老太爷撑腰,也是敢抡门拴之人,他发作不得。

这时被江夫人拿话压住,心中之火已是烧到了头顶,眼见着就要爆发出来,但门拴的模样总在眼前晃悠,生生的又将怒火压了回去。

他扯出个笑脸与吴夫人,拱了拱手,出门去。

吴夫人回礼,心中暗自纳闷,难不曾街上传言都是假的?江夫人吁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来与姐姐外甥闲话。

近午,又在赏梅居摆了两桌子席面招待客人,女眷作一桌,吴江单独一桌。

吴玉珠像小猫似的,每样菜浅尝则止,吃了不过两三口就推说饱了,端起茶水避到一帝漱口。

吴夫人也只比吴玉珠多喝了一碗汤就放了筷子。

母女俩这般行事,桌子上其余三人倒不好多吃,江夫人与江雅还罢了,只是苦了栀子,她如今胃口极好,一上午枯坐没曾吃糕点垫肚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不容易敖到饭时,才举筷吃三五口,还没将饿坑填上,旁人又都要歇了筷子。

她再留恋桌上平日难得一见的菜肴,也只得怏怏的放了筷子。

她叹了口气:都至亲,何苦来?几人又移到厅中吃茶。

栀子又饿又累,再想装淑女与江夫人长脸,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江雅正悉寻不到机会,见状,尽忙笑道:弟妹有孕在身,不能久坐,不如我陪她回去歇一下罢。

腹中有个宝贝疙瘩护航,江夫人自是应允,吴夫人再讲究,也挑不着礼。

出得门来,栀子笑道:多谢雅姑奶奶。

江雅嗔道:除过银钱,我最是乐意助人。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再说,我也不耐烦看玉珠妹子动不动就以锦掩面的样子,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让姨母养出一个活宝来,还自以为得意呢。

想到吴玉珠扯着锦帕作娇羞状,栀子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这还罢了,只是每餐饭吃那几口,身子骨如何受得住?江雅笑道:在外面装装样子罢了,在家还不是一样。

真不愧是姐妹,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性子。

栀子叹息一声,抚额道:想来雅姑奶奶也未吃饱,不如去静心居坐坐,我让尹强家的用方才的鸡汤煮两碗面送来。

江雅换了栀子的手臂,笑道:再好不过。

方吃过面,江白圭就来家,进门就道:娘子,鲁子问真是个古董,非说明日是宜远行的吉日,不耐多等几日再动身。

我却想再等过半月启程,就推了他同行的邀请。

江雅皱眉道:明白确实太急,但他家做南货生意,家中为他挑选的仆从,想来都是惯走东西之人,你与他同行,吃食住宿得他提点,万事都省心。

再说,他说是吉日,未必没有缘故。

原子赞同:雅姑奶奶说的有理。

反正行礼准备妥当,马车也雇定,哪一日动身都使得。

而且,早去京城,早安定下暂住处,也好静心读几日书。

江白圭舍不得栀子,才迟迟不愿动身,但当着姐姐的面,这话他说不出口,只低头不语。

栀子看他这般,就道,这事你且去与老太爷夫人商量。

是了,姨母来家与你辞行,此时就在赏梅居等你,你快去看看罢。

江白圭也是不愿与这个吴家姨母相处,拖拖拉拉半日才去赏梅居。

吴夫人见江白圭,恨自己儿子未生成这般聪慧,看在眼中就拔一出来,拉他坐在身旁,亲亲热热的说体己话。

江夫人看在眼中,乐在心中,不时在旁大帮着答两句。

说过一阵话,吴夫人眼风转过自己儿子,心中一动,道:你江表弟无时无刻不念叨想去见识一下一天子脚下的繁华,我只不放心他独自出门。

这次你要进京,不如带了他同去罢,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吴江怔了怔,轻轻唤了声:娘......吴夫人将儿子接下来的话瞪了回去,笑道:看看,我只一提,他的心就飞走了。

江白圭道:姨母,江表弟年幼,我怕他受不过路途艰辛......吴夫人嗔道:你也只比他大两岁。

江夫人与江白圭却不情面,只得应了。

吴夫人听得明日可能就会动身,赶着回去替儿子收拾行李,略坐了一阵,就告辞家去。

出得门,吴江道:娘,表兄去京城赶考,我去京城作甚?没得浪费了盘缠银子。

吴夫人叹道:我的儿,你怎这样糊涂?你表兄此去,就是落榜,能结识几个考中为官的,你在旁跟着,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你将来再去投考,要用银子换举荐信,也有门路不是?吴玉珠也不像方才那样扯着锦帕掩面作害羞状,道:娘亲说的极是。

表兄这次就是落第,也还是举人,而你边个童生也未混上,仅这一项,咱家就输给了姨母家呢。

吴江不以为然,只是娘亲已定之事,他反驳不得,垂头丧气跟在娘新姐姐身后往家去。

老太爷与江夫人一致赞同江白圭第二日启程,跟鲁子问同行。

晚饭后,老太爷开了祠堂,领家中众人在祖宗牌位跟前上香,祈求祖宗保佑江白圭来年高中。

拜完祖宗,江白圭与栀子携手回静心居,一路上栀子口中不歇:时间不急莫要着急赶路错过宿头,更莫为着省钱住荒郊野外,吃食上也不要节省,家中不缺这点银钱......江白圭一一应下。

倒是栀子,说到最后,突然觉得自个像是个不放心孩子远行的母亲似的,顿时住口——眼前之人可是自个相公。

彻夜无眼,第二日天方放亮,栀子就起身,从衣箱中取出两个十两重的金元宝,递与在穿衣的江白圭:这是我特意让侯二阳托首饰铺子融的。

一个放在柳木箱暗格中,一个你贴身揣着,一刻也不要离了自个的眼睛,免得丢了行礼,手边连几个应急的银子也无。

江白圭眼角有些湿,只是不要:娘亲已为我备下五百两盘缠,打点吃住尽够。

栀子不理他,将其中一个金元宝放入柳木箱中,另一个塞入他手中。

江白圭揽住她,含泪道:娘亲疼你,你若有事,尽管与她讲,若是不方便与她讲的,就去与姐姐讲。

姐姐虽时时将银钱挂在口中,但却是心软之人。

栀子挤出笑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要你来教。

江白圭语塞,静静的立了一阵,新买来替换夏欢的丫头秋乐来唤两人,说老太爷请两人过去用饭。

早饭毕,一家人将江白圭送至门外。

不说他此去会齐鲁子问吴江两个一道上路,路过府城时歇了一日 ,顺便去拜见知府李大人,李大人写了三封举荐信与他这些事体。

只说栀子看着马车走远,只学心中空落落的,就像失了东西似的,神思恍惚的跟在众人身后回转。

直到半月过去,方才缓过劲来。

栀子拆了几件自个洗过几水的中衣,一门心思在房中为孩子做小衣服。

江雅一路笑着进门,见栀子飞针走线,一把夺了去丢到针线笸箩中:我开成衣铺子的,还能少外甥的衣服穿?江白圭走后没几日,江雅的成衣铺子便开张,她先自持身份,不原往窝富户家中送样品,但架不住几日无生意上门,只得选两个巧嘴能舌的女伙计提了篮子挨家去走。

铺中四个针娘在栀子指点下,绣技比一般成衣铺子的针娘好,江雅看准这一点,每件衣衫上俱绣着精致的花纹。

她铺中衣衫刺绣精良,又俨然是女子会所——只卖女子衣饰,铺中除过管事,伙计也俱是女子,很快,她的铺子就在几家成衣铺子脱颖而出,收益颇丰。

日日有银子进帐,江雅喜的合不拢嘴,以为栀子是自个的财神,待栀子就比从前更亲热,甚至舍得时常让杨柳出门买几样零嘴送来。

栀子笑了笑,招呼好坐,又亲手倒了盏与她:铺中今日生意可好?江雅吃了一口茶:弟妹前几日教我穿的珠花,很得小娘子喜欢,几日时间便了二百来个。

栀子乐得她生意好,免得她打自个糕点铺子的主意,就道:夫人说要买庄子,姑奶奶赚得银子,也可买一个,落在相公名下或老爷名下,可省赋税银子,稳赚不赔呢。

江雅连连摆手:还是算了罢,庄子出得那几个钱,哪比得上开铺子?栀子也就随口一说,见她没兴趣,只笑了笑。

江雅想了想,道:家中无事,不如我们禀明娘亲,去云青寺上香,顺便在山下寻个院子住两日罢。

栀子想自个许久未见娘亲弟妹了,云青寺离十里村不远,瞅个空子倒还可以回家看看,自是同意。

江雅风风火火,想到就立马云做,听栀子应允,立时就要去赏梅居问江夫人。

栀子看她旋出门去,笑了笑,觉出屋中阴冷,就让秋乐生个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