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锦讪讪一笑,将手缩回来,故作淡定得说道,三弟怎么有空来茶楼小坐呢?真巧呀。
高纸渲笑吟吟说道,是很巧,纸渲刚巧路过,有把花生米也是刚巧落在纸渲身上。
杜若锦丝毫没有任何窘迫,说道,原来三弟是恰巧从这里经过呀?我还以为三弟是从怡红楼里出来呢?再说了,三弟不是会武功吗?躲开点便是了,这如果是暗器,三弟岂不是要毙命了?家里人先不用说,欣月姑娘看到了,岂不是会伤心死?高纸渲也跟着笑道,二嫂仍旧这么风趣,欣月伤心不伤心,纸渲不在乎,只要纸渲的死能换取二嫂的一分伤心,那么纸渲就是死也值了。
桑菱在一旁,呸,你们两个人有完没完呢,什么死不死的?放心,有本捕头在,护你们周全。
可是不知三少爷,你是愿意留在这里跟我们喝茶呢?还是……好,纸渲听得出你的逐客令,纸渲这就走了。
说罢笑着离开了,眼睛中纠缠不断的炙热让杜若锦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杜若锦重新坐下,再也提不起精神,也不往怡红楼再看一眼,说道,他其实没有传说的那么坏,只是不知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声名狼藉……桑菱吆喝小二,拿壶酒来,再准备几样小菜。
不一会,送上酒和小菜的人,竟是高纸渲,他笑道,怎么,可否留我喝上一杯?桑菱不置可否,说道,留你喝酒不难,只是这端茶倒酒的差事,可要麻烦咱们的三少爷了。
这又何难?纸渲乐意效劳。
说着便把小菜和酒壶放在桌上,各给桑菱和杜若锦斟了一杯酒,只是给桑菱斟得极满,却给杜若锦斟了半杯而已。
桑菱也不说破,执杯而饮,说道,三少爷,可真是个多情种子。
纸渲多情,向来分人……譬如说……桑菱挑眉弄眼说道。
譬如说桑菱姑娘,纸渲对你多情,你也不一定领情哟。
高纸渲笑着,就将桑菱弄了个大红脸。
桑菱又气又羞,亏得你二嫂刚才还说你不坏,照我说,你就是坏到骨子里了。
高纸渲朗声大笑,杜若锦也被桑菱的话逗笑,桑菱看着两人笑,随即气鼓鼓得大口饮了一口酒,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不禁也跟着放声大笑,一时气氛倒是融洽。
高纸渲跟桑菱,眉飞色舞得说着锦州城内的趣事,时常将杜若锦逗得捧腹开怀,笑得眼泪也出来了,杜若锦慢慢饮下一口酒,轻轻说道,其实,你们两个人很般配的,不如试着交往一下?我跟她相配?我跟他相配?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随即桑菱持刀架在高纸渲的脖子上,质问道,高纸渲,这话许我说,却不许你说,难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个浪荡公子哥?高纸渲大笑,说道,好,配得上,配得上。
这句话明显也是高纸渲占了便宜,桑菱看到高纸渲的笑,不禁更加气恼,说道,高纸渲,信不信我这一刀下去,叫你笑不出来了?杜若锦生怕出个万一,急忙打个圆场,说道,不过就是句玩笑话嘛,桑菱你也能当真,我说你们般配才是句假话,三弟如果能配得上你,那才奇怪呢。
一句话,给桑菱找回了面子,桑菱才收回刀,朝着高纸渲瞪眼,还不快给本捕头倒酒?高纸渲给桑菱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说道,纸渲无状了,桑捕头不要在意。
纸渲在这里就算是陪个不是了。
哼,哪里就这么简单了事?不如,等你伤势略好,再带我们去登山如何?高纸渲朝杜若锦望了一眼,痛快得答应了,杜若锦连忙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去就是了,登山这种运动,我不擅长。
桑菱笑道,既然不擅长,才要多历练嘛,到时候,叫上二少爷一起,岂不是热闹?高纸渲的神色不变,倒是杜若锦有些不自然得点头应了,说道,天色已晚,不如咱们散了吧。
我出来一个下午,不知道绿意是不是等急了。
于是,三个从茶楼里出来,桑菱笑道,你们既是一路,也就不用我送你回去了,咱们回头见,高纸渲,别忘了你的话,到时候叫人知会我一声即可。
高纸渲应了声,便与杜若锦往回走,杜若锦低着头不语,高纸渲临近家门了才说道,是不是,我永远没有机会,名正言顺得站在你的身侧?我们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吗?是否太没有意义了?高纸渲正要再说什么,看见高墨言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两个人,杜若锦不再理会,径直回了墨言堂。
有资格跟进去的,只有高墨言,他在身后追问,你不是去了王府吗?锦亲王难道没有将你送回来?你为什么跟三弟一起回来了?锦亲王为什么要送我回来?我跟桑捕头一起喝茶,遇见三弟从怡红楼里出来,就一起回来了。
杜若锦减去枝枝节节,说了个大概。
高墨言疑惑道,你遇见了桑捕头?在哪里?杜若锦答道,就是在一间卖小泥人的铺子外面。
说着就正巧看见,高墨言手里握着一个小泥人,粉色裙衫,倒跟自己几分神似。
***********************************五更结束,花花和收藏为何还不出现?我五更了,你们却都不在乎了,哭,呜呜~~明天就能破一百章了,来点花花庆祝下吧~~正文 第一百章 这不过是个小玩意杜若锦故作未见,转过身子,低低问道,手里拿的什么?高墨言却故作轻松得回道,不过就是个小玩意。
杜若锦低问,就只是个小玩意?未等高墨言回答,杜若锦转过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小泥人,质问道,高墨言,你的意思是她只是一个小玩意?不是,我的意思是……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
杜若锦将高墨言推门房门口,看到高墨言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匆匆掩上门,将身体抵在门后,深叹一口气。
她已经明白,在卖小泥人的铺子前,桑菱望着远去的背影发呆,正是高墨言离去的时候,从桑菱见到自己那些不自然的表现,杜若锦知道桑菱对高墨言实在是有那么点意思。
杜若锦心里很挣扎,如果自己与高墨言注定是举案而不能齐眉,难道放手不是一条出路吗?杜若锦举起小泥人,呆呆看着,心道,高墨言,如果这个小泥人是你亲手所做,那么我就不会放手,否则,我宁愿成全你与桑菱。
次日,杜若锦到了前厅,见大夫人黑着脸,而柳氏在一旁嚎哭不已,高笔锋在一旁只是劝,却也无可奈何。
只听高笔锋说道,娘,静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原谅?她拿着咱们高家的钱去贴补娘家,可跟我跟老爷提过?这也是幸亏我察觉了一次,前面到底有过多少回,谁也说不清楚了。
大夫人不悦道。
柳氏急急辩道,静容不过是看在柳家老太爷大寿的份上,才从公上支了钱去买了些寿礼,静容是这么想的,静容的堂姐是当今的皇贵妃,出手自然是大方,静容如果送的礼拿不出手,不也是丢了咱们高家的脸面吗?大夫人冷笑,喝道,照你这么说,还要感谢你给高家祖宗脸上贴金了?柳氏半是委屈半是不甘得说道,静容不敢。
这时,文谦从一旁端来了茶盏,给大夫人奉上,低低说道,文谦不才,愿意替大少奶奶受罚,请大夫人原谅大少奶奶吧。
再说大少奶奶已经知道错了,想必以后不会再犯,而您也不能气坏了身体不是。
大夫人接过茶盏,满意得点头,这个家里,好歹还有个贴心的。
柳氏狠狠瞪了文谦一眼,说道,原来是你向娘告的密,现在又在这里扮好人,你心思真是歹毒。
大夫人喝道,住嘴,文谦从来就没有跟我提起过此事,倒是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难道你不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吗?再说,我看文谦倒是个好孩子,守礼节知进退。
好,娘,那你来问她,如果她事先得知了消息,她会不会来向您告密?柳氏指着文谦急道。
大家都将目光齐聚在文谦身上,只见她不慌不忙,淡定自若,说道,如果我事先知道了此事,我一定会规劝大少奶奶。
如果大少奶奶不听,那么文谦自然会禀报大夫人。
柳氏跳起脚来,指着文谦说道,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一个搬弄是非的贱人。
文谦只是淡淡笑着,不气不恼,望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喝止了柳氏,说道,让她把话说完。
文谦接着将话说下去,大少奶奶给文谦冠以搬弄是非的帽子,真是抬举文谦了,文谦自认还没有那样的功力。
文谦只不过不认同大少奶奶的做法罢了,大少奶奶从公上支钱给柳家老太爷送礼,是有错,不过不是大错,大错是大少奶奶不该以自己的名义送礼,而是应该以高家的名义去送,这样两家面子上才都有光,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高家没了礼数?说得好,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大夫人朝文谦笑了一下,虽然不过是嘴角扯动的笑,在柳氏眼里,已经不亚于婆媳关系的土崩瓦解了,因为文谦只不过是个妾。
高笔锋自然得意于文谦讨了大夫人的欢心,也朝着她会心一笑,倒是把柳氏晾在了一旁,只是干瞪眼无处泄恨。
最终,大少奶奶在众人面前认了错,此事才算了了。
坐下吃饭时,柳氏不停地支使文谦,一会叫她做这个,一会叫她做那个,高笔锋看不过去,正要说几句,被柳氏几句吐血的话给堵了回去,如果我好,你们都会好,如果我不好,你们能好得了?杜若锦明白,她是在威胁高笔锋,如果再不将她看在眼里,那么她宁愿玉石俱焚。
只见高笔锋悻悻得坐在一旁,看着文谦受气的模样,心疼得连饭也吃不下去。
二夫人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扯起那事来,这大少爷刚娶了妾室进门,有身孕早也要过上把月,二少爷和阮真倒是有一段时日了,怎么还没听见动静呢?大夫人也随即问道,阮真,你好歹也要争口气……高墨言打住话头,说道,娘,我吃饱了,这就先回房了。
说着便拉着杜若锦走出了前厅。
杜若锦挣脱开他的手,有些不解,说道,高墨言,你要做什么,我还没有吃完呢。
难道她们说那些,你不生气?还能继续吃得下去?我为什么要吃不下去?讲你与阮真的事,关我什么事?高墨言上前一把,把住杜若锦的肩膀,轻摇她,杜沉香,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夫君呀,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吃醋?****************************************这是第一百章,想不到这么快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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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这不过是个小玩意杜若锦故作未见,转过身子,低低问道,手里拿的什么?高墨言却故作轻松得回道,不过就是个小玩意。
杜若锦低问,就只是个小玩意?未等高墨言回答,杜若锦转过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小泥人,质问道,高墨言,你的意思是她只是一个小玩意?不是,我的意思是……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
杜若锦将高墨言推门房门口,看到高墨言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匆匆掩上门,将身体抵在门后,深叹一口气。
她已经明白,在卖小泥人的铺子前,桑菱望着远去的背影发呆,正是高墨言离去的时候,从桑菱见到自己那些不自然的表现,杜若锦知道桑菱对高墨言实在是有那么点意思。
杜若锦心里很挣扎,如果自己与高墨言注定是举案而不能齐眉,难道放手不是一条出路吗?杜若锦举起小泥人,呆呆看着,心道,高墨言,如果这个小泥人是你亲手所做,那么我就不会放手,否则,我宁愿成全你与桑菱。
次日,杜若锦到了前厅,见大夫人黑着脸,而柳氏在一旁嚎哭不已,高笔锋在一旁只是劝,却也无可奈何。
只听高笔锋说道,娘,静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原谅?她拿着咱们高家的钱去贴补娘家,可跟我跟老爷提过?这也是幸亏我察觉了一次,前面到底有过多少回,谁也说不清楚了。
大夫人不悦道。
柳氏急急辩道,静容不过是看在柳家老太爷大寿的份上,才从公上支了钱去买了些寿礼,静容是这么想的,静容的堂姐是当今的皇贵妃,出手自然是大方,静容如果送的礼拿不出手,不也是丢了咱们高家的脸面吗?大夫人冷笑,喝道,照你这么说,还要感谢你给高家祖宗脸上贴金了?柳氏半是委屈半是不甘得说道,静容不敢。
这时,文谦从一旁端来了茶盏,给大夫人奉上,低低说道,文谦不才,愿意替大少奶奶受罚,请大夫人原谅大少奶奶吧。
再说大少奶奶已经知道错了,想必以后不会再犯,而您也不能气坏了身体不是。
大夫人接过茶盏,满意得点头,这个家里,好歹还有个贴心的。
柳氏狠狠瞪了文谦一眼,说道,原来是你向娘告的密,现在又在这里扮好人,你心思真是歹毒。
大夫人喝道,住嘴,文谦从来就没有跟我提起过此事,倒是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难道你不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吗?再说,我看文谦倒是个好孩子,守礼节知进退。
好,娘,那你来问她,如果她事先得知了消息,她会不会来向您告密?柳氏指着文谦急道。
大家都将目光齐聚在文谦身上,只见她不慌不忙,淡定自若,说道,如果我事先知道了此事,我一定会规劝大少奶奶。
如果大少奶奶不听,那么文谦自然会禀报大夫人。
柳氏跳起脚来,指着文谦说道,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一个搬弄是非的贱人。
文谦只是淡淡笑着,不气不恼,望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喝止了柳氏,说道,让她把话说完。
文谦接着将话说下去,大少奶奶给文谦冠以搬弄是非的帽子,真是抬举文谦了,文谦自认还没有那样的功力。
文谦只不过不认同大少奶奶的做法罢了,大少奶奶从公上支钱给柳家老太爷送礼,是有错,不过不是大错,大错是大少奶奶不该以自己的名义送礼,而是应该以高家的名义去送,这样两家面子上才都有光,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高家没了礼数?说得好,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大夫人朝文谦笑了一下,虽然不过是嘴角扯动的笑,在柳氏眼里,已经不亚于婆媳关系的土崩瓦解了,因为文谦只不过是个妾。
高笔锋自然得意于文谦讨了大夫人的欢心,也朝着她会心一笑,倒是把柳氏晾在了一旁,只是干瞪眼无处泄恨。
最终,大少奶奶在众人面前认了错,此事才算了了。
坐下吃饭时,柳氏不停地支使文谦,一会叫她做这个,一会叫她做那个,高笔锋看不过去,正要说几句,被柳氏几句吐血的话给堵了回去,如果我好,你们都会好,如果我不好,你们能好得了?杜若锦明白,她是在威胁高笔锋,如果再不将她看在眼里,那么她宁愿玉石俱焚。
只见高笔锋悻悻得坐在一旁,看着文谦受气的模样,心疼得连饭也吃不下去。
二夫人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扯起那事来,这大少爷刚娶了妾室进门,有身孕早也要过上把月,二少爷和阮真倒是有一段时日了,怎么还没听见动静呢?大夫人也随即问道,阮真,你好歹也要争口气……高墨言打住话头,说道,娘,我吃饱了,这就先回房了。
说着便拉着杜若锦走出了前厅。
杜若锦挣脱开他的手,有些不解,说道,高墨言,你要做什么,我还没有吃完呢。
难道她们说那些,你不生气?还能继续吃得下去?我为什么要吃不下去?讲你与阮真的事,关我什么事?高墨言上前一把,把住杜若锦的肩膀,轻摇她,杜沉香,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夫君呀,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吃醋?****************************************这是第一百章,想不到这么快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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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妙真山生情(1)杜若锦挣脱开他的手臂,说道,我吃醋,我向来都吃醋,吃饺子吃醋,不吃饺子也吃醋。
高墨言的脸色极为难看,杜沉香,你是不是没有心肝肺了?你难道感受不到……突然听见有人轻笑,高纸渲拍掌走过来,调侃说道,我的好二哥,一向不拘于言语,怎么这会就在院子里对着二嫂示爱了?二嫂,你如今的魅力可是越来越大了。
高墨言沉下脸,说道,纸渲,正经点。
高纸渲眼睛望着杜若锦,眼神灼热,似是要将杜若锦给溶化一般,语气却轻松,回道,纸渲如何不正经了?纸渲一向就是正经处事。
好了,有事快说,无事退场。
高纸渲笑道,二哥,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咱们一起去登山吧,另外再叫上桑捕头。
高墨言点头应了,杜若锦只当高墨言听说叫上桑菱才动心的,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没有出声,听见高纸渲去备马车,高墨言去让人准备一些茶点,而杜若锦就回墨言堂,去换一身利索的衣着,看到床头上放着那个小泥人,鬼使神差得杜若锦揣在了怀里。
走出高府,高纸渲已经将马车备好,高墨言将杜若锦扶上马车,便欲高纸渲坐在车头,到了街角拐弯处,接上了桑菱。
桑菱和杜若锦在车厢里闲话着,见马车久久不停,桑菱掀开车帘,问道,这里去哪里?怎么还没有到?高纸渲笑道,自然就是去妙真山了,否则这近处哪里还有好玩的地方?赶到中午,我们正好在妙真寺用些斋饭,家里的厨子也不知道怎么地,最近做菜都是油腻了些,不合我口味。
桑菱撇嘴,哼,要我说,能合你高纸渲口味的可真不多。
高纸渲回头一笑,望着杜若锦一眼,说道,你说的到底是菜呢?还是人?你心里自然明白。
杜若锦扯了桑菱一把,知会她不要跟高纸渲闲扯,又低声对桑菱说道,你说,我们这次上山,会不会又遇上五毒教的人?桑菱将腰刀一拍,说道,他们再敢来,本姑娘的刀可是不长眼的。
高纸渲笑道,桑捕头真是豪气干云呀,纸渲佩服佩服。
桑菱抬高下巴,说道,自然,不过,不过你也不差了。
后面这句勉强说出来,大家哄然一笑。
杜若锦明白,桑菱是说高纸渲上次在湖心岛的表现。
一路上,桑菱与高纸渲不停的拌嘴,反而是高墨言和杜若锦很少插话,都是默默坐着看路上的景色。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妙真寺脚下。
高纸渲将马车寄存在山脚下的客栈里,打赏了小二几两银子,小二便从客栈里拿过来两截竹筒,杜若锦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用的。
高纸渲将其中一个竹筒递给杜若锦,说道,我们上山,路途遥远,难免有口渴之时,这个就是用来接山泉之水用的了。
桑菱问道,你体力如何?能不能爬的上去?杜若锦想起上次陪大夫人来进香之时,便是自己走上去的,也不见得多远多累,于是说道,我前些时日来过一次,倒不觉得如何累。
高纸渲轻笑,那只是官道,就是专门为了进香的人而修,自然不会觉得多么累,不过那条道上人多脚步杂乱,有伤观瞻,我们今日不如选择另辟新径,重新找寻一条路登上妙真寺,如何?桑菱拍手叫好,如此甚好,我娘原来是天天念叨,要我来陪她进香,我怎么也不肯,今天倒是有些意思了,一会上山后,我就求个符,给娘带回去,她指不定要多么高兴呢。
高墨言提着食盒,一直不曾言语,跟在杜若锦身后,便往山上走去。
果然,在一处岔道前,高纸渲选择了另一个路径,才不过走了一会,就发现山路极其难走,两旁蒺藜不断,还有些枯枝落叶,因为山上雾大,连远处几十米开外也看不清。
杜若锦初始还算是脚步轻快,越走越心慌,脚步越拖越慢,这哪里有什么乐趣吗?这算不算是丛林探险?高纸渲手拿利剑,砍着两边的蒺藜,首当其冲,桑菱跟在后面,杜若锦跟在桑菱后面,而高墨言跟在杜若锦后面,或许是察觉到杜若锦的劳累,高墨言说道,不如,我们就在前面的小亭子上歇一歇吧,正好可以吃点东西,照我们这种速度,只好中午赶到妙真寺也难。
杜若锦抬头看前面的小亭子,哎,看着很近,不过以她的脚力走过去,也是费了小半个时辰。
杜若锦坐在亭子里就一动不动了,高墨言将食盒放在桌上,又将食盒里的茶点放在桌上,看杜若锦实在毫无力气,便将一块玫瑰糕递给了她,杜若锦觉得口渴不已,吃着玫瑰糕也难以下咽。
高墨言从杜若锦手里拿过竹筒来,说道,我去找点水来。
桑菱跳起身来,笑道,坐在这里实在是太闷了,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高墨言不置可否,随口应道,好。
杜若锦嘴里含的玫瑰糕更觉难以下咽,看着高墨言和桑菱远去的背影,千般滋味齐聚心头,桑菱在高墨言面前的娇嗔,杜若锦怎么会察觉不到?**********************************两天都没有顾上回复评论了,有时红袖抽风,是怎样也回复不上的,请见谅,今下午会一一回复,谢谢大家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妙真山生情(2)杜若锦艰难得吞下那口玫瑰糕,只觉得噎得半死,也眼泪也急出来了,拍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高纸渲又是好笑又是紧张,说道,走,我带你去附近找水喝。
这附近如果有水,他需要跑那么远去找水?杜若锦艰难说道。
高纸渲失笑,拉着杜若锦就走,边走边说,他们去寻的是小河小溪之类的,其实在这山里,有水的地方远不止溪河,还有些岩石缝里也往下落水的。
我要不是怕你被这玫瑰糕给噎死,咱们也就等着他们将水找回来就好了。
杜若锦被他扯得脚步飞快,过了好一会,才见一处岩石缝下果然从上往下流着一小股水,杜若锦正要迈步上前,却发现落脚处只是一块探出山边的岩石,杜若锦回头看高纸渲,高纸渲说道,你放心,我在这边拉着你,不会出事的。
杜若锦一脚踏上那块岩石,另一只手被高纸渲拉着,倒也无惧,慢慢俯下身子就要张口接水喝。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岩峰里钻出来一条蛇来,杜若锦大声惊叫,猛然起身失去了平衡,身子就往一边倾斜了去,高纸渲急忙拉住她,哪里想到那条蛇似乎是许久未曾猎食了,见到杜若锦就游身扑了过来。
杜若锦惊惧不已,双脚跳起,身子已经离开了岩石,坠在了半空中。
高纸渲用力拉着杜若锦的手,哪里想到杜若锦手心湿滑,高纸渲现在只能扯住杜若锦的衣袖,眼见那衣袖承受不住拉力欲裂,杜若锦大声惊呼,啊……衣袖破裂也不过是瞬间,杜若锦的身子直直坠了下去,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以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杜若锦醒来之时,发现浑身酸痛,动也不能动,身子陷在一处淤泥里,所幸这淤泥并不是沼泽,不会越陷越深,杜若锦试图活动一下身子,发现自己手脚未断,才松了口气。
慢慢爬出淤泥来,躺在地上喘息了半天。
杜若锦脑海中一片空白,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拍拍脑袋,记起落崖时那一幕,高纸渲拉住她的衣袖,绝望的眼神。
杜若锦有些后怕,也幸亏是落进了淤泥里,否则是不是只有一个死字了得?杜若锦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部是淤泥,衣服湿了水和了泥格外沉,才不过走了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抬头望上面看,只见崖壁一线天,想大声喊都没有力气。
爬上去的几率等于零,杜若锦想,自己可不愿意在这崖底当猴子,每天吃野果睡草席,左右寻了一遍,看见远处躺着的一个身影,杜若锦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杜若锦看清那个人正是高纸渲,此刻,躺在一片湿土上昏迷不醒,杜若锦连爬带滚得靠近高纸渲,抓着高纸渲的肩膀用力摇他,大哭道,高纸渲,你给我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呀……杜若锦嚎啕大哭着,只是高纸渲双眼紧闭,似是伤得不轻,任凭杜若锦怎么用力摇,他也不见醒来。
杜若锦告诉自己,此刻要冷静冷静,伸手探向高纸渲的鼻翼下,感觉到还有呼吸,这才松口气。
杜若锦急忙拿手去掐高纸渲的人中,片刻他终于悠悠缓转有了气息,杜若锦抱着他的喊道,你说,你说,你这是做什么?高纸渲用手摸着后脑勺,明明痛得倒吸凉气,还强颜欢笑道,纸渲怎能让二嫂一个人掉落山崖?我说,无论何事,我都在你身边。
杜若锦哭的像个孩子,如果过经历了生死劫难,她感受不到高纸渲的真诚的话,那么她便是一个傻子了。
如果说她可以继续做一个傻子,可是她也不愿在这个或许一辈子走不出去的崖底做傻子。
杜若锦扑进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得哭着,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大声痛哭,原来哭声可以这么畅快,原来哭声可以这么淋漓。
高纸渲,你原来就是一个傻子。
高纸渲不顾臂膀的疼痛,将她揽在怀里,低语,我愿意做你的傻子,一生一世。
杜若锦羞红了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用手胡乱得擦着脸上的泪水,因为手上有泥,也跟着抹得满脸都是,见高纸渲忍着笑看着自己,杜若锦再度扑上去,将手里的泥又往高纸渲的脸上抹去,羞恼道,叫你笑,叫你笑……高纸渲不躲也不闪,只是笑着看着她,眼睛里的那种满足让杜若锦感触万分。
杜若锦试探着转移话题,你还能不能站起来?高纸渲在杜若锦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两人一步步挪到了一处小湖边,那估计是日积月累的泉水汇集之处。
杜若锦找了一片大叶子,卷起来从湖里盛出一些水来,自己尝了几口,再递给了高纸渲,高纸渲握着那叶子,看着里面的水叹气,说道,难道你就不怕这湖水有毒,先尝过后会中毒身亡?杜若锦面色沉静,说道,今天如果换成你来为我盛水,你会怎么做?我也会先尝过后,再递给你……那不就是了,你之于我,我之于你,都是一样的心思。
可是,你到底是女人……在爱情面前,男女不平等,还谈什么相爱?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妙真山生情(3)杜若锦与高纸渲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突然杜若锦问道,你说,会不会有人救我们上去?救未必好,不救未必不好。
高纸渲的话,杜若锦怎么会不懂?如果将他们就上去,那么他们仍旧要回归各自的身份,咫尺天涯。
高纸渲招招手,示意杜若锦坐在自己身边,杜若锦抬头望天,却止不住的笑意,高纸渲,难道你不怕我们几十年在这山里变成猴子了?怕,怎么能不怕?身上长满了猴毛,还要长满猴虱,到时候我每天忙着给你抓虱子。
杜若锦笑着捶他,你才长毛呢。
或许是性格使然,两个人坐在湖边,心境悠然了许多,将生死置之度外后,发现其实没有多少事,可以左右自己,束缚自己的不过是心魔而已。
杜若锦与高纸渲相视一笑,手不自觉得握在了一起,心里坦然多了。
杜若锦,你始终不是杜沉香,你不过是个借用别人躯体的外来的人,你要选择谁,原本与伦理无关,难道不是吗?只是这爱情来的会不会太快?高纸渲还顶着浪荡公子的光环,整天出入青楼,自己就爱上了这样的男子?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为你不计生死,你还会对他有什么要求?这一切就足够了。
杜若锦见湖里的水面倒映出自己如今的狼狈,说道,高纸渲,能不能麻烦你退避三丈以外,我想洗澡。
高纸渲随即说道,好,你洗着,我去准备一些干柴,一会给你烤干衣服。
杜若锦看高纸渲走远了,急忙脱净了衣服,慢慢走近水里,还好,水温虽然有些凉,不过她还耐得住。
将衣服在湖水里洗净,重新放在岸边,自己便游到了湖心,这水倒不深,杜若锦在湖中倒是静了心。
突然杜若锦发现,高纸渲走近了湖边,拿起杜若锦的衣服又折回了身。
杜若锦心里有一丝丝甜蜜,等着高纸渲将衣服烤干又送了回来,衣服放在这里了,一会穿上便是。
杜若锦低声应了一句,突然又听到高纸渲在远处看了句,难道你就不怕水里有蛇?杜若锦大惊,马上动也不敢动,腿脚也软了,觉得水里似乎真的有千万条蛇缠上了身,惊呼,我怕……高纸渲在一边大笑道,我骗着你玩的,你看这里山杰地灵的,哪里便会有什么毒蛇?你快点上来吧,我去摘些果子来。
杜若锦松了口气,瞪着高纸渲,哼,就知道骗我。
不过,她还是趁高纸渲走远了,急忙游上了岸,穿上干衣服,转身去找高纸渲了。
高纸渲刚巧摘了些野果回来,放在一处青石上,两人坐在上面,高纸渲递给杜若锦一个果子,说道,你真的就不怕水里有蛇?杜若锦用衣角擦拭干净,又递还给了高纸渲,不以为意得说道,你不是说没有蛇吗?我是看你吓得动也不敢动了,怕你出事,所以才骗你的,这里荒无人烟的,别说水里有蛇,就算突然跑出来一个怪物,也是可能的。
高纸渲信口开河,把杜若锦又吓个半死。
高纸渲,你以后不准骗我。
杜若锦捶打着他的肩膀。
高纸渲笑着,眼神清澈而明亮,说道,好,我以后不再骗你。
你发誓。
我发誓,永远不再欺骗你,否则……杜若锦满意的打住他,好了,别否则了,快吃吧,这些果子还不知是否有毒,我们吃了后双双身亡,只怕就是那个否则了。
我比较喜欢这个双双身亡。
高纸渲凑在杜若锦耳边低语,逗得杜若锦呵呵笑着。
夜色渐深了,谷底被一层薄雾笼罩,氤氲飘逸。
高纸渲将杜若锦安置在高处的青石上,说道,你在这里别动,这里地势高,一般猛兽上不来的。
我去四处察看下,看是否能找到出口。
杜若锦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你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高纸渲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听话,等我回来,很快的。
杜若锦一把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说道,不,不要走,你不懂一个人孤独的滋味,你不懂……高纸渲只得作罢,带着杜若锦四处寻找,找到一处洞穴,高纸渲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毒物,才放杜若锦跟着自己进去。
夜晚来临,谷底奇寒,阵阵阴风从洞口吹进,高纸渲背对着洞口,将杜若锦挡在身前,杜若锦仍旧懂得瑟瑟发抖。
高纸渲将她抱在怀里,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紧紧搂在怀里。
好冷。
不怕,有我。
高纸渲在她耳边呵气,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些干柴来。
我陪你一起。
杜若锦反握住高纸渲的手。
高纸渲轻笑,好,我们一起。
捡了柴,点了篝火,渐渐洞穴里没有那么冷了,杜若锦背靠在高纸渲的怀里,高纸渲双手揽住她,两人闲闲说着话。
我能不能叫一声你的名字?好呀。
沉香……不,叫我若锦,我在你的面前,只是若锦。
若锦……只不过这一声,伴着高纸渲的轻吻沉溺,高纸渲的吻落在杜若锦的耳珠,耳后,脖颈间……*********************************************************好吧,发现很多人都是潜水党,一石激起几朵小水花。
其实,杜若锦选择三少,也并没有错,可是有原配控或者比较喜欢二少的读者接受不了,不急,等着看峰回路转,下章便见分晓。
其实,文里的爱情也罢,现实中的爱情也罢,谁不曾经历过千转百回,曾经挣扎过就纠结过的爱情,有时说放手就放手了。
杜若锦始终是杜若锦,她无法完全按照杜沉香的伦理来考虑问题,因为这还是有个代入问题。
杜沉香的以往她不熟悉,过后将由她来把握,所以如果她没有选择做杜沉香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下一章,还是会讲杜若锦峰回路转的爱情。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妙真山生情(4)高纸渲的吻似是蜻蜓点水般滑过杜若锦的肌肤,两人均是有些春情泛滥,杜若锦返身搂住高纸渲的脖子,两人抱在一起久久未出声。
篝火在吹进洞穴的阴风中摇曳,显得热烈而诡异,两人的心却在这种气氛下慢慢凝滞,或许是太多顾忌吧,高纸渲吻着她的耳珠,却没有再继续下去。
杜若锦偎依在高纸渲的怀中,慢慢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发现高纸渲环抱着她,满含深情得望着她。
杜若锦有些面红的起身,揉揉眼睛,问道,你一夜未睡?高纸渲轻笑,不语。
你是不是怕有野兽从洞外进来呀?其实不怕的,野兽看见有光,会吓得跑开的。
杜若锦很好心的告诉他。
高纸渲朗笑道,我是怕洞里有个人,突然变成了野兽吃了我。
杜若锦娇嗔不依,就知道你要贫嘴。
两人牵手从洞穴里走出来,此时,笼罩在谷底的云雾早已散去,鸟鸣花香,倒是一派好景。
杜若锦笑着说,原来,我每天梦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实现了,却是以这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方式实现的。
我很开心,因为你实现愿望之时,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杜若锦嫣然一笑,说道,纸渲,可是你如今再也见不到欣月姑娘了,你难道心里没有一点遗憾吗?高纸渲淡然一笑,说道,其实,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说,是什么样的都无所谓,都过去了,不是吗?杜若锦止住他的话。
都过去了。
高纸渲低低得念着,似是重复似是质疑。
两人去湖边洗了脸,高纸渲又去摘了些野果,随即高纸渲带着杜若锦四处去察看地形,看是否能攀爬上去。
杜若锦心里有些别扭,为什么他不能安然与她相守在谷底,永远呆在这里,再也不受世事的束缚。
可是杜若锦知道,高纸渲的选择是明智的,两人在这里根本无法存活下去,这里的树木都是些长不大的小树,不能用作建造房屋,也没有纺车可以织布穿衣,更没有结实的泥土烧造碗碟,难道两个人真要衣衫褴褛,甚至要披着树皮遮羞,每日摘吃野果度日吗?两人费了一天时间,没有找到出谷底的路,都有些失望,可是谁都没有将这份失望表露出来,只是话语明显少了些。
杜若锦说道,我们从谷底出不去,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从上面也下不来?他们不知我们的生死,这断崖这么高,谁都会以为我们死了,即便不能确定,一定要下来察看,也除非要特制出一条绳索来,否则……杜若锦默言,心道,高家找寻高纸渲的心自然是有的,对自己确实未必然,所以假如自己也登上了峰顶,只怕就只是沾了高纸渲的光而已。
突然,杜若锦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似是长啸似是铁器碰击的声音,抬头看向高纸渲,高纸渲望着崖顶,似是受到了很大震撼,神色也是似惊似忧,辨不出喜怒来。
高纸渲紧紧我了下杜若锦的手,叹道,为什么一切来的这么快?为什么……杜若锦抱住高纸渲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说道,纸渲,我好怕。
高纸渲轻笑,说道,傻瓜,其实怕的人该是我,不是你。
杜若锦撅着嘴,说道,我们这样的厮守,只怕也熬不过多少时日,这谷底物质匮乏,到冬季可怎么度日?高纸渲环抱着她,紧紧的,说道,如果我们不厮守在一起呢?杜若锦心惊,抬头望道,纸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说,这样的厮守只能是……高纸渲,难道你后悔了?后悔从崖上跳下来?杜若锦满是期待得看着他,期待他的否定。
高纸渲不语,杜若锦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不安,手还环抱着他的腰不放,那一刻需要的安全感几欲让她崩溃,高纸渲,你是个欺骗人的感情的大骗子。
高纸渲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碎的笑,静静说道,你现在不也是个骗子吗?只不过骗的是自己罢了。
不,不是那样的,我喜欢你,纸渲。
杜若锦小心得说着,用手去轻触高纸渲的脸,眼神惶恐而不安。
你根本不曾喜欢我,你只不过是在我为你跳崖的那瞬间感动,后来你却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与我一步不离,若锦,那不是爱,难道你还不肯承认吗?杜若锦仿佛是受到什么打击了一般,有些失魂落魄,她真的如高纸渲所说,不过就是将高纸渲当做依靠一般吗?很想忽略掉他的话,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像是被人剥了皮后的血肉模糊呢?杜若锦望着高纸渲,高纸渲闭目不去看她,只是杜若锦还是感觉到他暗自压抑着什么,杜若锦踮起脚尖,欲吻上他的唇,说道,纸渲……只听透顶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所以,二嫂,请放手……杜若锦的心跌入冰窖一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低下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环抱在高纸渲的手慢慢松开,直到两个人的距离远了,杜若锦才忍不住哭出声来。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峰回路转杜若锦承受不住高纸渲的突然转变,情绪已然有些失控,只是高纸渲越离得她又远了些。
杜若锦很想喊出一声,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可是她硬咬着牙不发出一声来,眼睁睁看着高纸渲离得自己越来越远。
杜若锦缩在那块青石之上,恐惧袭来,手里不自觉得握着那几个野果往嘴里塞,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才没有让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她告诉自己,杜若锦,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仍然还是爱情,为你跳崖又如何,不过一日而已,一切都变了。
就在这时,杜若锦听见身后有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低呼,不要怕,我来了。
杜若锦猛然回转身,却发现站在身后的人,赫然便是憔悴的高墨言,他的手上和脸上都有些划伤,双眼通红,欣喜而安慰得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只是那哭声分不清到底是看见高墨言的欣喜,还是高纸渲离去的伤心,杜若锦只觉得不哭出来,自己便会压抑死去,死去。
杜若锦最终昏死在高墨言的怀里,高墨言抱起她,一声长啸,高纸渲从远处走来,强颜欢笑道,二哥……高墨言冲他点头示意,抱着杜若锦离去,说道,崖壁下面有绳索,顺着绳索攀上去就好。
高纸渲在身后跟着,只是望向杜若锦黛眉轻蹙,眼神犹如沧海桑田过后的悲凉,心道,若锦,这一声若锦不知要何时才能唤出口了。
高墨言用绳索将杜若锦缚在身上,负着她拉着绳索登上崖顶。
高纸渲紧跟其后,不时小心得看着上面的两个人,随时出手在要掉落时抓住两人。
总算有惊无险,高墨言背着杜若锦登上了峰顶。
峰顶上人员众多,有妙真寺的清远主持,清方大师,还有高家的一些家丁,桑菱也在,看见几人平安上来,又笑又哭,失去了平日里那份豪爽气。
清远大师为杜若锦把完脉,说道,二少奶奶有惊无险,不过就是一时急火攻心,稍带片刻就会醒来。
高墨言将杜若锦平放在地上,桑菱拿来些水,用手沾着,轻轻用手指弹在杜若锦脸上,果然,片刻,杜若锦悠悠醒转过来,只是双目失神,没有一点情绪反应。
清远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二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渡过这一劫,必定后福无量。
老衲临来时,锦亲王嘱咐老衲一定将二少奶奶的消息带回。
老衲这就赶回妙真寺,锦亲王还在竹屋等候消息。
高墨言回道,那就麻烦清远主持转告锦亲王,墨言感谢王爷连夜订制绳索,改日必定登门拜访,以谢大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清远主持带着清方大师离去。
杜若锦仍旧神色呆滞,环顾一周后,看到高纸渲时,松了口气,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回到高府,又是炸了锅一般的沸腾。
二夫人抱着高纸渲大哭,儿呀,你总算回来了,你如果出了点什么事,让为娘怎么活得下去?柳氏望着杜若锦冷哼道,要我说,都怪家里有这么个不祥之人,你们想,要不是她,三弟怎么可能也跟着掉进悬崖底去了?还鼓动得去爬什么山,真不害臊,哪有妇人出门抛投露脸的?不知道羞耻。
桑菱扶着杜若锦,让她坐在椅子上,这才说道,是我提议去爬山的,所以这不害臊,不知羞耻,骂得其实是我了?柳氏一怔,随即讪讪笑道,原来是桑捕头的提议,桑捕头是女中豪杰,自然不同,自然不同。
桑菱瞪了她一眼,看杜若锦仍旧失魂落魄,没有一点反应,暗自叹气,对高墨言说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高墨言微微点头,不再出声。
桑菱见高墨言对自己的冷漠,又有说不出的失望,接连回头了两次,才离开了高家。
高纸渲看柳氏还要继续辱骂下去,急忙对高墨言说道,二哥,想必二嫂受了惊吓,此刻又累又乏,不如先送她回墨言堂休息吧。
柳氏撇嘴,冷哼道,到底是三弟体贴,否则怎么会一起掉进悬崖了?高纸渲俊脸不屑的露出一抹笑,戏谑道,大嫂,如果你此刻去跳崖,纸渲定然奉陪,要不,咱们现在再登一趟妙真山?柳氏又气又恼,说道,好端端得我跳什么崖?我又不是鬼附身,三弟,你再这么胡言乱呀的放任下去,早晚有你吃亏的一天。
二夫人明显不耐烦听到这些,未等她开口,便听高美景说道,大嫂,好好顾好自己房里的事就好了,大哥过些日子不是要去南边进货吗?你还是快去准备行李吧,大哥肯定要带着文谦一起去,所以,大嫂,你最好还是要把文谦那一份给准备好。
柳氏听见高美景的话说完,气的急了眼,说道,你们兄妹两个都是一样的德行,让人生厌。
说着,便气鼓鼓得走了。
高墨言将杜若锦扶起,送回了墨言堂,绿意看见杜若锦回来,又是一通好哭。
只是杜若锦靠在床榻上,滴水不进,不言不语,让高墨言也跟着手足无措了起来。
高墨言让绿意去厨房端些白粥来,亲自给杜若锦喂下,杜若锦只是用手推开,却不再看他,躺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不言。
*******************************************原谅纸渲吧。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妙真山生情(3)杜若锦与高纸渲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突然杜若锦问道,你说,会不会有人救我们上去?救未必好,不救未必不好。
高纸渲的话,杜若锦怎么会不懂?如果将他们就上去,那么他们仍旧要回归各自的身份,咫尺天涯。
高纸渲招招手,示意杜若锦坐在自己身边,杜若锦抬头望天,却止不住的笑意,高纸渲,难道你不怕我们几十年在这山里变成猴子了?怕,怎么能不怕?身上长满了猴毛,还要长满猴虱,到时候我每天忙着给你抓虱子。
杜若锦笑着捶他,你才长毛呢。
或许是性格使然,两个人坐在湖边,心境悠然了许多,将生死置之度外后,发现其实没有多少事,可以左右自己,束缚自己的不过是心魔而已。
杜若锦与高纸渲相视一笑,手不自觉得握在了一起,心里坦然多了。
杜若锦,你始终不是杜沉香,你不过是个借用别人躯体的外来的人,你要选择谁,原本与伦理无关,难道不是吗?只是这爱情来的会不会太快?高纸渲还顶着浪荡公子的光环,整天出入青楼,自己就爱上了这样的男子?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为你不计生死,你还会对他有什么要求?这一切就足够了。
杜若锦见湖里的水面倒映出自己如今的狼狈,说道,高纸渲,能不能麻烦你退避三丈以外,我想洗澡。
高纸渲随即说道,好,你洗着,我去准备一些干柴,一会给你烤干衣服。
杜若锦看高纸渲走远了,急忙脱净了衣服,慢慢走近水里,还好,水温虽然有些凉,不过她还耐得住。
将衣服在湖水里洗净,重新放在岸边,自己便游到了湖心,这水倒不深,杜若锦在湖中倒是静了心。
突然杜若锦发现,高纸渲走近了湖边,拿起杜若锦的衣服又折回了身。
杜若锦心里有一丝丝甜蜜,等着高纸渲将衣服烤干又送了回来,衣服放在这里了,一会穿上便是。
派:派:小:说-馨:尔:佳—整理杜若锦低声应了一句,突然又听到高纸渲在远处看了句,难道你就不怕水里有蛇?杜若锦大惊,马上动也不敢动,腿脚也软了,觉得水里似乎真的有千万条蛇缠上了身,惊呼,我怕……高纸渲在一边大笑道,我骗着你玩的,你看这里山杰地灵的,哪里便会有什么毒蛇?你快点上来吧,我去摘些果子来。
杜若锦松了口气,瞪着高纸渲,哼,就知道骗我。
不过,她还是趁高纸渲走远了,急忙游上了岸,穿上干衣服,转身去找高纸渲了。
高纸渲刚巧摘了些野果回来,放在一处青石上,两人坐在上面,高纸渲递给杜若锦一个果子,说道,你真的就不怕水里有蛇?杜若锦用衣角擦拭干净,又递还给了高纸渲,不以为意得说道,你不是说没有蛇吗?我是看你吓得动也不敢动了,怕你出事,所以才骗你的,这里荒无人烟的,别说水里有蛇,就算突然跑出来一个怪物,也是可能的。
高纸渲信口开河,把杜若锦又吓个半死。
高纸渲,你以后不准骗我。
杜若锦捶打着他的肩膀。
高纸渲笑着,眼神清澈而明亮,说道,好,我以后不再骗你。
你发誓。
我发誓,永远不再欺骗你,否则……杜若锦满意的打住他,好了,别否则了,快吃吧,这些果子还不知是否有毒,我们吃了后双双身亡,只怕就是那个否则了。
我比较喜欢这个双双身亡。
高纸渲凑在杜若锦耳边低语,逗得杜若锦呵呵笑着。
夜色渐深了,谷底被一层薄雾笼罩,氤氲飘逸。
高纸渲将杜若锦安置在高处的青石上,说道,你在这里别动,这里地势高,一般猛兽上不来的。
我去四处察看下,看是否能找到出口。
杜若锦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你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高纸渲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听话,等我回来,很快的。
杜若锦一把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说道,不,不要走,你不懂一个人孤独的滋味,你不懂……高纸渲只得作罢,带着杜若锦四处寻找,找到一处洞穴,高纸渲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毒物,才放杜若锦跟着自己进去。
夜晚来临,谷底奇寒,阵阵阴风从洞口吹进,高纸渲背对着洞口,将杜若锦挡在身前,杜若锦仍旧懂得瑟瑟发抖。
高纸渲将她抱在怀里,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紧紧搂在怀里。
好冷。
不怕,有我。
高纸渲在她耳边呵气,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些干柴来。
我陪你一起。
杜若锦反握住高纸渲的手。
高纸渲轻笑,好,我们一起。
捡了柴,点了篝火,渐渐洞穴里没有那么冷了,杜若锦背靠在高纸渲的怀里,高纸渲双手揽住她,两人闲闲说着话。
我能不能叫一声你的名字?好呀。
沉香……不,叫我若锦,我在你的面前,只是若锦。
若锦……只不过这一声,伴着高纸渲的轻吻沉溺,高纸渲的吻落在杜若锦的耳珠,耳后,脖颈间……*********************************************************好吧,发现很多人都是潜水党,一石激起几朵小水花。
其实,杜若锦选择三少,也并没有错,可是有原配控或者比较喜欢二少的读者接受不了,不急,等着看峰回路转,下章便见分晓。
其实,文里的爱情也罢,现实中的爱情也罢,谁不曾经历过千转百回,曾经挣扎过就纠结过的爱情,有时说放手就放手了。
杜若锦始终是杜若锦,她无法完全按照杜沉香的伦理来考虑问题,因为这还是有个代入问题。
杜沉香的以往她不熟悉,过后将由她来把握,所以如果她没有选择做杜沉香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下一章,还是会讲杜若锦峰回路转的爱情。
喜欢三少的不要气馁,喜欢二少的可以稍微心安了。
再次预告:8月8号,本文满月,加更庆祝,请届时准备花花,否则我又会脑子一热,不知道让杜若锦跟谁好了,嘿嘿,偷笑中。
大家放心,不管怎么样,女主绝不会乱来的,就按正常的心理状态来走就好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妙真山生情(4)高纸渲的吻似是蜻蜓点水般滑过杜若锦的肌肤,两人均是有些春情泛滥,杜若锦返身搂住高纸渲的脖子,两人抱在一起久久未出声。
篝火在吹进洞穴的阴风中摇曳,显得热烈而诡异,两人的心却在这种气氛下慢慢凝滞,或许是太多顾忌吧,高纸渲吻着她的耳珠,却没有再继续下去。
杜若锦偎依在高纸渲的怀中,慢慢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发现高纸渲环抱着她,满含深情得望着她。
杜若锦有些面红的起身,揉揉眼睛,问道,你一夜未睡?高纸渲轻笑,不语。
你是不是怕有野兽从洞外进来呀?其实不怕的,野兽看见有光,会吓得跑开的。
杜若锦很好心的告诉他。
高纸渲朗笑道,我是怕洞里有个人,突然变成了野兽吃了我。
杜若锦娇嗔不依,就知道你要贫嘴。
两人牵手从洞穴里走出来,此时,笼罩在谷底的云雾早已散去,鸟鸣花香,倒是一派好景。
杜若锦笑着说,原来,我每天梦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实现了,却是以这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方式实现的。
我很开心,因为你实现愿望之时,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杜若锦嫣然一笑,说道,纸渲,可是你如今再也见不到欣月姑娘了,你难道心里没有一点遗憾吗?高纸渲淡然一笑,说道,其实,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说,是什么样的都无所谓,都过去了,不是吗?杜若锦止住他的话。
都过去了。
高纸渲低低得念着,似是重复似是质疑。
两人去湖边洗了脸,高纸渲又去摘了些野果,随即高纸渲带着杜若锦四处去察看地形,看是否能攀爬上去。
杜若锦心里有些别扭,为什么他不能安然与她相守在谷底,永远呆在这里,再也不受世事的束缚。
可是杜若锦知道,高纸渲的选择是明智的,两人在这里根本无法存活下去,这里的树木都是些长不大的小树,不能用作建造房屋,也没有纺车可以织布穿衣,更没有结实的泥土烧造碗碟,难道两个人真要衣衫褴褛,甚至要披着树皮遮羞,每日摘吃野果度日吗?两人费了一天时间,没有找到出谷底的路,都有些失望,可是谁都没有将这份失望表露出来,只是话语明显少了些。
杜若锦说道,我们从谷底出不去,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从上面也下不来?他们不知我们的生死,这断崖这么高,谁都会以为我们死了,即便不能确定,一定要下来察看,也除非要特制出一条绳索来,否则……杜若锦默言,心道,高家找寻高纸渲的心自然是有的,对自己确实未必然,所以假如自己也登上了峰顶,只怕就只是沾了高纸渲的光而已。
突然,杜若锦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似是长啸似是铁器碰击的声音,抬头看向高纸渲,高纸渲望着崖顶,似是受到了很大震撼,神色也是似惊似忧,辨不出喜怒来。
高纸渲紧紧我了下杜若锦的手,叹道,为什么一切来的这么快?为什么……杜若锦抱住高纸渲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说道,纸渲,我好怕。
高纸渲轻笑,说道,傻瓜,其实怕的人该是我,不是你。
杜若锦撅着嘴,说道,我们这样的厮守,只怕也熬不过多少时日,这谷底物质匮乏,到冬季可怎么度日?高纸渲环抱着她,紧紧的,说道,如果我们不厮守在一起呢?杜若锦心惊,抬头望道,纸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说,这样的厮守只能是……高纸渲,难道你后悔了?后悔从崖上跳下来?杜若锦满是期待得看着他,期待他的否定。
高纸渲不语,杜若锦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不安,手还环抱着他的腰不放,那一刻需要的安全感几欲让她崩溃,高纸渲,你是个欺骗人的感情的大骗子。
高纸渲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碎的笑,静静说道,你现在不也是个骗子吗?只不过骗的是自己罢了。
不,不是那样的,我喜欢你,纸渲。
杜若锦小心得说着,用手去轻触高纸渲的脸,眼神惶恐而不安。
你根本不曾喜欢我,你只不过是在我为你跳崖的那瞬间感动,后来你却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与我一步不离,若锦,那不是爱,难道你还不肯承认吗?杜若锦仿佛是受到什么打击了一般,有些失魂落魄,她真的如高纸渲所说,不过就是将高纸渲当做依靠一般吗?很想忽略掉他的话,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像是被人剥了皮后的血肉模糊呢?杜若锦望着高纸渲,高纸渲闭目不去看她,只是杜若锦还是感觉到他暗自压抑着什么,杜若锦踮起脚尖,欲吻上他的唇,说道,纸渲……只听透顶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所以,二嫂,请放手……杜若锦的心跌入冰窖一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低下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环抱在高纸渲的手慢慢松开,直到两个人的距离远了,杜若锦才忍不住哭出声来。
***************************************写到这章,心里好难受。
今天五更~~~同志们撒花撒花~~~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谁开导谁高墨言在房间里坐了片刻,见杜若锦没有丝毫理会自己的意思,终究叹气离开了。
绿意从门外进来,站在床榻前不动,生怕杜若锦有个好歹似得。
杜若锦静静地坐起身,推开绿意欲扶的手,说道,绿意,你去给我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绿意欣喜不已,立即转身出去提水了。
杜若锦身置檀木浴桶中,绿意撒了些干花,片刻间花瓣绽放,吐露芬香。
绿意知道杜若锦不喜她在洗澡时有人打搅,便识趣得退了出去。
杜若锦往身上撩着水,不自觉得又想起昨夜在妙真寺崖底湖中洗澡的事,想起高纸渲今日的决绝,觉得身心疲惫,不自觉的便喟叹一声,却难以舒尽心中郁气。
难道自己真的如高纸渲所说,不过只是为了寻找一种安全感,才偎依在他的身前?想不明白,怎么样也想不明白。
洗净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一夜竟是熟睡。
次日,杜若锦是被绿意叫醒的,给她梳了妆伴着她去前厅用膳。
杜若锦的出现,引得大家注目。
大夫人清冷的目光斜睨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二夫人却是目光不善,柳氏更不用提了,张口就要挤兑她。
高笔锋不可置否,高墨言眼光中颇有几丝关切,高美景暗自担忧,只有高纸渲一直闷着头,不肯抬起头看杜若锦。
杜若锦坐下来,才吃了几口饭,见阮真一直揉着腰皱眉,不禁问道,你不舒服?阮真答道,这几天一直腰痛,用手揉着按着才好受点。
大夫人和二夫人相视一眼,随即便眉开眼笑道,这几天会不会每天晨起时,有干呕呀?阮真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大夫人立即撂下碗筷,笑得合不拢嘴,那就是了,墨言,还不快扶着阮真回房?张妈,你去找顾大夫来,让他给阮真把个脉。
大家都明白过来,这是阮真有身孕了。
高墨言急忙看了眼杜若锦,又对大夫人说道,娘,其实我和阮真……现在还说什么做什么?阮真只要为我们高家生下一男半女来,就是高家的功臣,你瞧着吧,女人肚皮争气比什么都强。
大夫人催着高墨言把阮真扶回房去,高墨言无奈,只好从命。
大夫人犹自不放心,自己又跟了去。
二夫人也跟着去了,临走时才嘱咐高美景道,一会你去我房里,给阮真拿些补身子的。
高美景有些不情愿,还是听了二夫人的话,出了门。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讶。
柳氏冷哼一声,说道,就凭她,也想为高家续香火?文谦忙着给高笔锋斟茶,小声说了句,有点烫,当心。
高笔锋回她一个宠溺的笑,柳氏看在眼里,脸色不愠道,终究是小妾出身,能生下孩子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是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此话当然针对的便是高纸渲,奇怪的是高纸渲并未抬头,对柳氏的话充耳不闻。
高笔锋不悦道,静容,你如今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如此不知分寸?当年老太爷要让你当家,还不是看在你知书达理进退有度的份上?否则论经验,你能越得过娘去?你看看现在,动不动就出口伤人,三弟是不跟你计较,这话让老太爷和爹听见了,准有你好看的。
柳氏在人前被高笔锋一通骂,觉得丢了脸,当即撒起泼来,好,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吗?什么知书达理?什么进退有度?这些夸的都是谁?怕是夸的新欢吧?我柳静容从来都不曾知书达理,从来也不曾进退有度过,否则,怎么会为了做出那些……高笔锋急忙咳了几声,怒瞪着柳氏,在她耳边低吼,你再敢胡说,小心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回去再跟你算账,哼!高笔锋拉着文谦便离开,柳氏颜面尽失,止不住哭了起来。
杜若锦却对柳氏动了恻隐之心,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条帕子,说道,有的时候,男人并不是唯一的归宿,你即便为他了再多,等他不再爱你之时,便觉得这一切只是负累了,你亲手给他做一餐饭,也及不上新欢给他端来一杯茶……柳氏或许是深有感触,抬起头望着杜若锦,嘴里却仍自不松口,你在胡说什么?大少爷只不过这几日生意繁忙,心情不好,他对我一向都好,那个文谦算是什么新欢?等哪天我发了狠,照样叫她生死不能。
杜若锦叹气,这个柳氏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她怎么没有想过,死了一个文谦,还有后来人呢!转头看向高纸渲时,突然发现,高纸渲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杜若锦有些莫名的惆怅。
杜若锦还想借故再开导柳氏一番,就被柳氏反开导回来,说道,你还是不要闲吃萝卜淡操心了,管好你屋里的事才好,那个阮真有了身孕,你觉得你在高家还会有什么地位?杜若锦不禁有些好笑,说道,请问,我现在在高家有什么地位?柳氏没好气得瞪她一眼,说道,所幸,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这要是我呀,就想办法,将那小妾肚子里的种给打下来,省得有一天越到自己头上去,那才叫一个难堪哟。
高美景从外面回来,走近门里,不清不淡得说道,所以,那个珊瑚的死就是你的把戏了?柳氏大惊,脸上变了颜色,惊惧得望着高美景,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大白你胡说什么?珊瑚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过就是个丫鬟,我难为她做什么?柳氏急急辩道,始不知越急越乱。
大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珊瑚早已是大哥的人了,说不定肚子里怀了大哥的孩子,否则你那么急着将她给逼死做什么?高美景冷冷得看着她,杜若锦发现高美景的指甲不停的在手心划着,看起来也似有几分紧张。
柳氏有些狼狈却故作镇定的起身,说道,莫名其妙,净说些疯话。
说着便出了前厅。
高美景和杜若锦相望一眼,想笑彼此却都笑不出来。
高美景挽起杜若锦的手,说道,二嫂,到我那美景阁去坐坐吧,我叫人准备些茶点,我们好好说会子话。
杜若锦看大家伙都忙着软真的事,也顾不上这那了,难得清静,所以应了下来,也罢,上次去你的美景阁匆匆忙忙的,也没有好好打量一番。
那这一次你可要好好看看,我房里还有些好东西,是大姐从益州城偷偷托人送给我的……两人说着话便往美景阁走去。
路过软真的院子,里面叫叫嚷嚷的,大夫人也不停叫骂,杜若锦皱眉,正要驻足,被高美景拉着离开了。
美景阁的布置倒也算雅致,只是有些家具也是略显陈旧,想必二夫人地位稍低,高美景只是庶女,又没有攀上一门好的亲事,自然会被高家人忽略一些吧。
二妹,你刚才说,珊瑚的死与大嫂有关?可有凭据?杜若锦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她不懂怎么连高美景都能知道呢。
珊瑚死的时候,府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她毕竟掌管着高家上下,连大哥也忌惮三分呢。
高美景说道。
那大夫人就从来不管这些事吗?高美景不屑得说道,如何不管?又如何管?大夫人也是知道珊瑚被逼跳井的事,可是那时候她娘家侄子犯了事,需要银两打点,就想让大嫂从公上给她支些出来。
既如此,又怎么会再去抓大嫂的把柄?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翻弄着高良辰送给高美景的一些布料,说道,果然是些好货色……高美景轻笑一声,却也敛去了笑容,说道,大姐都不一定能用这些好布料做几件衣服呢,哎。
杜若锦奇道,那秦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大妹妹嫁的又是益州知府的妻弟,怎么可能会得不着几块好布料?你不知道,大姐在秦家很苦的,不受公婆待见,男人又是那样一个货色,就算是以泪洗面,也有诉不尽的苦吧。
高美景很感慨。
杜若锦突然问道,二妹,你有没有听见谁说过,你认识的女子中,有哪一个女子生活得很幸福?高美景左思右想,说道,二嫂,这个问题还真没有细想过,这么一问,感觉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杜若锦心道,也罢,如果男人都跟高纸渲一般,怕是难以幸福了。
高美景突然问道,二嫂,你是怎么跟三哥一起掉进崖底了?你不是该跟二哥在一起的吗?杜若锦答道,也不过是凑巧罢了……高美景突然站起身来,叫道,二嫂,你该不会是和三哥跳崖殉情吧?杜若锦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净胡说?我为什么要去殉情?高美景凑近她才说道,你敢说,三哥拒绝与你私奔,你就一点也不伤心?杜若锦因为高美景的话陷入了沉默之中,当时还是戏谑私奔之时,确实不过只是玩笑,哪里就有几分伤心,可如今,她杜若锦敢大声说,她对于高纸渲没有一丝伤心吗?杜若锦的缄默,让高美景也感到了一丝沉重,随即安慰她,其实,像三哥那样的男人也不一定能靠得住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再说了,大夫人和娘最近忙着给三哥娶亲的事呢,还在挑着那家姑娘合适呢。
杜若锦一怔,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强颜欢笑的说到,那敢情好,他也该娶亲了。
两人坐在一时又没了话,杜若锦就起身告辞。
回到墨言堂时,看见绿意神色怪异,想笑又强忍着笑,杜若锦奇道,绿意,何事这样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绿意掩嘴笑道,在前厅时,绿意听说阮真有了身孕,心里差点急死。
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那么二少奶奶您岂不是处境更惨?可是,你猜怎么着,大夫人让顾大夫给她把脉,结果闹出来了笑话,阮真根本就没有怀孕,那大夫人气的指着她鼻子开始骂,阮真吓得都不敢哭。
杜若锦想,怪不得刚才经过时听见大夫人的叫骂,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其实这也不怪阮真,都是大夫人思孙心切,误导了阮真而已。
咱们的二少爷还说,他跟阮真根本就没有怎么样,那天也不知怎么地就睡在她的床上而已,醒来时才发现是这种局面。
大夫人半信半疑,逼问阮真,阮真只是哭,不敢讲话。
绿意说的眉飞色舞的。
杜若锦却听出其中的端倪来,既然高墨言与阮真没有怎么样,而且还是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那么阮真定是给高墨言下了药催了眠什么的,这不就是妻妾之争惯用的把戏吗?******************************************亲们,第四更,我脖子僵掉了,最近超负荷了。
五更完的成完不成,要看儿子几点睡觉了,早睡就能写。
我6点到10点半的时间都奉献给家庭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峰回路转杜若锦承受不住高纸渲的突然转变,情绪已然有些失控,只是高纸渲越离得她又远了些。
杜若锦很想喊出一声,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可是她硬咬着牙不发出一声来,眼睁睁看着高纸渲离得自己越来越远。
杜若锦缩在那块青石之上,恐惧袭来,手里不自觉得握着那几个野果往嘴里塞,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才没有让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她告诉自己,杜若锦,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仍然还是爱情,为你跳崖又如何,不过一日而已,一切都变了。
就在这时,杜若锦听见身后有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低呼,不要怕,我来了。
杜若锦猛然回转身,却发现站在身后的人,赫然便是憔悴的高墨言,他的手上和脸上都有些划伤,双眼通红,欣喜而安慰得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只是那哭声分不清到底是看见高墨言的欣喜,还是高纸渲离去的伤心,杜若锦只觉得不哭出来,自己便会压抑死去,死去。
杜若锦最终昏死在高墨言的怀里,高墨言抱起她,一声长啸,高纸渲从远处走来,强颜欢笑道,二哥……高墨言冲他点头示意,抱着杜若锦离去,说道,崖壁下面有绳索,顺着绳索攀上去就好。
高纸渲在身后跟着,只是望向杜若锦黛眉轻蹙,眼神犹如沧海桑田过后的悲凉,心道,若锦,这一声若锦不知要何时才能唤出口了。
高墨言用绳索将杜若锦缚在身上,负着她拉着绳索登上崖顶。
高纸渲紧跟其后,不时小心得看着上面的两个人,随时出手在要掉落时抓住两人。
总算有惊无险,高墨言背着杜若锦登上了峰顶。
峰顶上人员众多,有妙真寺的清远主持,清方大师,还有高家的一些家丁,桑菱也在,看见几人平安上来,又笑又哭,失去了平日里那份豪爽气。
清远大师为杜若锦把完脉,说道,二少奶奶有惊无险,不过就是一时急火攻心,稍带片刻就会醒来。
高墨言将杜若锦平放在地上,桑菱拿来些水,用手沾着,轻轻用手指弹在杜若锦脸上,果然,片刻,杜若锦悠悠醒转过来,只是双目失神,没有一点情绪反应。
清远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二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渡过这一劫,必定后福无量。
老衲临来时,锦亲王嘱咐老衲一定将二少奶奶的消息带回。
老衲这就赶回妙真寺,锦亲王还在竹屋等候消息。
高墨言回道,那就麻烦清远主持转告锦亲王,墨言感谢王爷连夜订制绳索,改日必定登门拜访,以谢大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清远主持带着清方大师离去。
杜若锦仍旧神色呆滞,环顾一周后,看到高纸渲时,松了口气,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回到高府,又是炸了锅一般的沸腾。
二夫人抱着高纸渲大哭,儿呀,你总算回来了,你如果出了点什么事,让为娘怎么活得下去?柳氏望着杜若锦冷哼道,要我说,都怪家里有这么个不祥之人,你们想,要不是她,三弟怎么可能也跟着掉进悬崖底去了?还鼓动得去爬什么山,真不害臊,哪有妇人出门抛投露脸的?不知道羞耻。
桑菱扶着杜若锦,让她坐在椅子上,这才说道,是我提议去爬山的,所以这不害臊,不知羞耻,骂得其实是我了?柳氏一怔,随即讪讪笑道,原来是桑捕头的提议,桑捕头是女中豪杰,自然不同,自然不同。
桑菱瞪了她一眼,看杜若锦仍旧失魂落魄,没有一点反应,暗自叹气,对高墨言说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高墨言微微点头,不再出声。
桑菱见高墨言对自己的冷漠,又有说不出的失望,接连回头了两次,才离开了高家。
高纸渲看柳氏还要继续辱骂下去,急忙对高墨言说道,二哥,想必二嫂受了惊吓,此刻又累又乏,不如先送她回墨言堂休息吧。
柳氏撇嘴,冷哼道,到底是三弟体贴,否则怎么会一起掉进悬崖了?高纸渲俊脸不屑的露出一抹笑,戏谑道,大嫂,如果你此刻去跳崖,纸渲定然奉陪,要不,咱们现在再登一趟妙真山?柳氏又气又恼,说道,好端端得我跳什么崖?我又不是鬼附身,三弟,你再这么胡言乱呀的放任下去,早晚有你吃亏的一天。
二夫人明显不耐烦听到这些,未等她开口,便听高美景说道,大嫂,好好顾好自己房里的事就好了,大哥过些日子不是要去南边进货吗?你还是快去准备行李吧,大哥肯定要带着文谦一起去,所以,大嫂,你最好还是要把文谦那一份给准备好。
柳氏听见高美景的话说完,气的急了眼,说道,你们兄妹两个都是一样的德行,让人生厌。
说着,便气鼓鼓得走了。
高墨言将杜若锦扶起,送回了墨言堂,绿意看见杜若锦回来,又是一通好哭。
只是杜若锦靠在床榻上,滴水不进,不言不语,让高墨言也跟着手足无措了起来。
高墨言让绿意去厨房端些白粥来,亲自给杜若锦喂下,杜若锦只是用手推开,却不再看他,躺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不言。
*******************************************原谅纸渲吧。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谁开导谁高墨言在房间里坐了片刻,见杜若锦没有丝毫理会自己的意思,终究叹气离开了。
绿意从门外进来,站在床榻前不动,生怕杜若锦有个好歹似得。
杜若锦静静地坐起身,推开绿意欲扶的手,说道,绿意,你去给我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绿意欣喜不已,立即转身出去提水了。
杜若锦身置檀木浴桶中,绿意撒了些干花,片刻间花瓣绽放,吐露芬香。
绿意知道杜若锦不喜她在洗澡时有人打搅,便识趣得退了出去。
杜若锦往身上撩着水,不自觉得又想起昨夜在妙真寺崖底湖中洗澡的事,想起高纸渲今日的决绝,觉得身心疲惫,不自觉的便喟叹一声,却难以舒尽心中郁气。
难道自己真的如高纸渲所说,不过只是为了寻找一种安全感,才偎依在他的身前?想不明白,怎么样也想不明白。
洗净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一夜竟是熟睡。
次日,杜若锦是被绿意叫醒的,给她梳了妆伴着她去前厅用膳。
杜若锦的出现,引得大家注目。
大夫人清冷的目光斜睨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二夫人却是目光不善,柳氏更不用提了,张口就要挤兑她。
高笔锋不可置否,高墨言眼光中颇有几丝关切,高美景暗自担忧,只有高纸渲一直闷着头,不肯抬起头看杜若锦。
杜若锦坐下来,才吃了几口饭,见阮真一直揉着腰皱眉,不禁问道,你不舒服?阮真答道,这几天一直腰痛,用手揉着按着才好受点。
大夫人和二夫人相视一眼,随即便眉开眼笑道,这几天会不会每天晨起时,有干呕呀?阮真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大夫人立即撂下碗筷,笑得合不拢嘴,那就是了,墨言,还不快扶着阮真回房?张妈,你去找顾大夫来,让他给阮真把个脉。
大家都明白过来,这是阮真有身孕了。
高墨言急忙看了眼杜若锦,又对大夫人说道,娘,其实我和阮真……现在还说什么做什么?阮真只要为我们高家生下一男半女来,就是高家的功臣,你瞧着吧,女人肚皮争气比什么都强。
大夫人催着高墨言把阮真扶回房去,高墨言无奈,只好从命。
大夫人犹自不放心,自己又跟了去。
二夫人也跟着去了,临走时才嘱咐高美景道,一会你去我房里,给阮真拿些补身子的。
高美景有些不情愿,还是听了二夫人的话,出了门。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讶。
柳氏冷哼一声,说道,就凭她,也想为高家续香火?文谦忙着给高笔锋斟茶,小声说了句,有点烫,当心。
高笔锋回她一个宠溺的笑,柳氏看在眼里,脸色不愠道,终究是小妾出身,能生下孩子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是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此话当然针对的便是高纸渲,奇怪的是高纸渲并未抬头,对柳氏的话充耳不闻。
高笔锋不悦道,静容,你如今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如此不知分寸?当年老太爷要让你当家,还不是看在你知书达理进退有度的份上?否则论经验,你能越得过娘去?你看看现在,动不动就出口伤人,三弟是不跟你计较,这话让老太爷和爹听见了,准有你好看的。
柳氏在人前被高笔锋一通骂,觉得丢了脸,当即撒起泼来,好,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吗?什么知书达理?什么进退有度?这些夸的都是谁?怕是夸的新欢吧?我柳静容从来都不曾知书达理,从来也不曾进退有度过,否则,怎么会为了做出那些……高笔锋急忙咳了几声,怒瞪着柳氏,在她耳边低吼,你再敢胡说,小心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回去再跟你算账,哼!高笔锋拉着文谦便离开,柳氏颜面尽失,止不住哭了起来。
杜若锦却对柳氏动了恻隐之心,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条帕子,说道,有的时候,男人并不是唯一的归宿,你即便为他了再多,等他不再爱你之时,便觉得这一切只是负累了,你亲手给他做一餐饭,也及不上新欢给他端来一杯茶……柳氏或许是深有感触,抬起头望着杜若锦,嘴里却仍自不松口,你在胡说什么?大少爷只不过这几日生意繁忙,心情不好,他对我一向都好,那个文谦算是什么新欢?等哪天我发了狠,照样叫她生死不能。
杜若锦叹气,这个柳氏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她怎么没有想过,死了一个文谦,还有后来人呢!转头看向高纸渲时,突然发现,高纸渲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杜若锦有些莫名的惆怅。
杜若锦还想借故再开导柳氏一番,就被柳氏反开导回来,说道,你还是不要闲吃萝卜淡操心了,管好你屋里的事才好,那个阮真有了身孕,你觉得你在高家还会有什么地位?杜若锦不禁有些好笑,说道,请问,我现在在高家有什么地位?柳氏没好气得瞪她一眼,说道,所幸,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这要是我呀,就想办法,将那小妾肚子里的种给打下来,省得有一天越到自己头上去,那才叫一个难堪哟。
高美景从外面回来,走近门里,不清不淡得说道,所以,那个珊瑚的死就是你的把戏了?柳氏大惊,脸上变了颜色,惊惧得望着高美景,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大少爷的妻妾(3)杜若锦却不打算将此事追究下去,她心里隐隐觉得,这终究不是自己的事。
高墨言接下来的烂摊子,活该要他自己去收拾。
至于,高纸渲要娶亲的事,杜若锦暗叹,这一天终究会来的,只是为什么是现在?次日在前厅用膳时,大夫人慈爱得说道,笔锋,你定住哪个日子动身去南边了吗?那边天气热,一会我让张妈给你准备些凉茶,还有些解暑的药,你随时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高笔锋回头望了文谦一眼,笑了笑,说道,娘,这些文谦都给我准备好了,她甚至还给我带了些防止水土不服的药,您就放心吧。
大夫人也满意得看了文谦一眼,说道,嗯,文谦想的倒是比娘还周到些。
柳氏白了文谦一眼,小声嘟囔说道,就知道些狐媚人的把戏。
高笔锋是听得见她说话的,有些不满得暗自瞪了她一眼。
大夫人说道,笔锋,这次你在南边,还指不定要何时才能回来,身边也每个人侍候,不如,就叫文谦跟你一起去吧,文谦心细,又是你的身边人,这样娘也放心些。
高笔锋自然乐意,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提起罢了,马上就要答应下来,就听见柳氏阴阳怪气得说道,娘,这可不行。
文谦在房里就净整出些狐媚人的招数来,这到了外边,还指不定要整出些幺蛾子,撺掇大少爷做些离谱的事呢。
高笔锋阴沉着脸,似是强压着愤怒,说道,静容,此话何意?文谦进门以后,处处对你礼让有加,也一直在你面前忍气吞声,有时连我都看不下去,你却还在这里污蔑她?柳氏在人前,似是下定了决心不怕撕破脸皮,说道,一句话,她就是不能去。
高笔锋嘴角抽动了下,眼中暴戾之色渐深,众人极少见高笔锋发过脾气,所以这次见他为了维护文谦动了肝火,倒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了站在那边的文谦身上。
文谦走近高笔锋,手自然地落在他的肩上,轻轻揉了几下,说道,大少爷,就让文谦留下来吧。
文谦初来高府,是该好好表现一下,好生伺候大夫人、二夫人和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的……谦儿,你这又是何苦?大少爷,文谦只是觉得不能陪在您的身边侍候,觉得愧疚……柳氏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朝文谦喝道,想打情骂俏,就回房去,在这里演戏给谁看呢?文谦不敢再吭声,朝高笔锋楚楚可怜得望着。
高笔锋正要发怒,就听见大夫人打着圆场说道,笔锋,静容,你们两个最近是怎么一回事?守着大家的面都吵得不可开交,这在笔锋堂是如何闹腾,猜也猜得到。
静容,笔锋这就要出远门了,你这做娘子的,好歹体贴一些,不跟他置气,等他从南边回来后,你们再好好说。
你们两个是夫妻,有些话说不开的?柳氏见大夫人给了她台阶下,也识趣得不敢再嚷嚷,只是略带幽怨得看着高笔锋,而高笔锋却不置可否,甚至有些不屑。
杜若锦暗叹一口气,心道,柳静容,你的苦日子只怕要开始了。
高笔锋匆匆吃过几口饭,起身说道,娘,我跟文谦先回房了。
文谦羞红着脸低着头,任凭高笔锋拉着她的手离去。
柳氏的心头火又上来,朝大夫人说道,看吧,看吧,这大白天的,刚吃过早饭,就回房关起门来天昏地暗了。
大少爷的身子也受得了?都是那贱人,还不知学了多少媚术,勾得大少爷整天就往她房里跑。
大夫人轻咳了几声,不自然得回道,静容,好歹守着家里这么多人,你说话也要注意些分寸,也给笔锋留些颜面。
柳氏咬牙切齿得说道,他们既然做得出,还能怕我说?那个文谦,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不可,娘,你根本不知道,我就是看不惯她假惺惺的模样……大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这能怪谁?那个文谦当初不是你做主娶进门的吗?我……柳氏悻悻得住了口,算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杜若锦今天的胃口不是很好,吃得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在看柳氏和高笔锋的戏码了。
可是她发现高墨言也吃得很少,而且拿筷子的姿势有些别扭,就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高笔锋的手心被磨出了血多血泡,小指的指甲都被蹭掉了。
杜若锦拉过他的手来,问道,你怎么伤成那样?高墨言抽回手,不以为意得轻声回道,没事,一点小伤。
杜若锦不信,还想追问,就听见高纸渲说道,是二哥从谷底将你背上来的时候……好了,不必说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高墨言冷冷打断高纸渲的话,不想再提起那日之事。
杜若锦也跟着默言,三个人坐在一起,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和压抑。
杜若锦吃不住这股劲,就起身告辞出了正厅。
杜若锦正想着要回墨言堂,路过一座假山之时,听见有人私语,杜若锦不想听也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住了。
你去了南边,要好好保重身子,记得写信回来。
你放心,我会写信回来,而且还会单独给你写信回来的。
还有一件事……这正是文谦,此刻她娇滴滴得欲说什么。
高笔锋急忙问道,什么事,只管告诉我。
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文谦似娇似羞,语气嗲嗲得说道。
高笔锋惊喜得说道,走,我马上去告诉娘,她终于可是抱孙子了。
不要,也不过是迟了几天而已,还不能确定呢。
你放心去南边吧,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这个消息就坐实了呢?可是,如今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去南边?不如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不,我既然开了口要好生伺候大夫人和大少奶奶,此刻食言,岂不是让大少奶奶更嫉恨我?你就好歹成全我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讨她们的欢心……谦儿,你真好,我何其有幸,遇见你这样知心知意的女子。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砚语的心事杜若锦听到这里,就急忙转身快步走开。
杜若锦觉得高笔锋、柳氏和文谦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柳氏被高笔锋钳制着,高笔锋被文谦给拿捏着。
柳氏在其中唯一可以维系平衡的便是,她为高笔锋做假账,她手里有证据,可是挟制住高笔锋,这也是目前高笔锋还肯对她假以辞色的原因。
杜若锦心叹,夫妻,夫妻,一夫一妻,如果是一夫两妻,就该称呼为夫妻妻?想到这里难免有些失笑,抬起头来,却看见高砚语站在墨言堂前,似是正等着自己。
杜若锦疾步上前,问道,四弟,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刚才吃饭,没见你人呢。
高砚语手里握着一本书,说道,我昨天在翰林院值夜,今晨刚回来,怕打扰大家吃饭就没去前厅。
二嫂,这是我从翰林院拿回来的一本书,里面的描写颇有意境,希望能给二嫂解解闷。
杜若锦接过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轻轻哦了一声,发现高砚语果然还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杜若锦也不催问,听见高砚语说道,二嫂,有件事砚语想求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
砚语初进翰林院,需要磨练的地方还很多,每日回府时间都不定,砚语跟娘提起过,要搬出去高家住,娘没有同意……高砚语说到这里,杜若锦也知道大夫人在这件事上,还不知如何羞辱高砚语。
你是想让我去跟娘说说看?高砚语微微点头,眼神中都是期待。
杜若锦暗自叹息,这恐怕是很有难度的事情吧。
高砚语并未成家,独自出府,恐怕不仅大夫人不同意,即便是老太爷也难答应吧。
其实,我觉得你去找大嫂说说看,毕竟她掌管高家,她说话总归是有些份量的。
二嫂,大嫂那边,我说不上话。
杜若锦明白,高砚语在这个家中,是最不受人注意的一个成员,否则他一大早都回到高府了,怎么还没有叫他去用膳?高纸渲和高美景,总归还有二夫人照看着,而这个高砚语,却只是大夫人的眼中钉罢了。
但是,她仍旧说道,好,四弟,我去试试看。
如果不成,你可不要怪二嫂。
高砚语笑道,如此便先谢过了二嫂了。
杜若锦点头示意后,便回了墨言堂,绿意说道,二少奶奶,刚才王府的总管派人送过来一张请帖。
杜若锦咦了一声,接过来看,上面写着竟是后天是小王爷云泽的寿辰,皇上赐了一台戏,锦亲王邀杜若锦过府观看。
杜若锦拿着请帖就往外走,绿意急急问道杜若锦要去哪里,杜若锦答道,我自然去要高家出银子送这份寿礼,否则我那二十多两的体己钱,只怕打发要饭的还也不够。
杜若锦径直去了大夫人房里,大夫人正在给高笔锋准备些零七八碎的物件,见到杜若锦主动来找她,倒是有几分明白过来,说道,锦亲王府的请帖,是下给你一个人的,也不是给高家的……娘,话不可这样说。
儿媳的脸面不也是高家的脸面吗?到时候,锦州城内达官贵人都一同前往庆贺,难道你要门宾报出高家贺礼之时,只有几盒点心呢?杜若锦望着大夫人房里的摆设,到时有几件值钱的东西,可是想也知道,她断然不会拿出自己房里的钱去贴给杜若锦的。
果然,大夫人说道,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你丢人无所谓,高家跟着你丢人那损失就大了,一个妇人出去抛头露面就够丢人的了,再传出高家刻薄小气的话来,想必这个家的人也没脸出门了。
要不这样吧,你去找你大嫂说说看,让她从公上给你支些银子置办些贺礼。
娘,要不我把大嫂叫来,您跟她说说?您也知道她对我一直有成见,我说的话她自然不允,可是娘您是金口玉言,您说的话她管保会听的。
大夫人是有些不情愿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应了下来。
杜若锦去笔锋堂请柳氏,刚踏进笔锋堂的院子,就听见高笔锋喝道,柳静容,你给我放聪明点。
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如果我从南边回来时,文谦掉了一根汗毛,我一定饶不了你。
何况她现在……大少爷,文谦急急拦着,然后又谦卑说道,大少爷,您只管放心出门,大少奶奶不会对谦儿如何的,谦儿保证会好好等你回来。
好,好,你们在我面前这是演的哪一出戏呢?郎情妾意,是吗?高笔锋,我柳静容在此发誓,你们不叫我好过,我也断然不会让你们好过,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柳氏气急败坏得说道。
柳静容,你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你给我的甜言蜜语呢?当初你对我的嘘寒问暖呢?现在这一切都去了哪里?你既然对我这般无情,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柳氏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大少爷,都是谦儿不好,害得你跟大少奶奶吵架,谦儿自知有错,大少奶奶,您就罚我吧,只要您消消气,谦儿做什么都好。
文谦娇弱的声音传来。
高笔锋怜爱得说道,好谦儿,这不关你的事,都是这娘们不知好歹,等回头我到南边多给你买些好东西,管保你会喜欢……高笔锋说着便拉着文谦出了柳氏的房门,杜若锦往院子旁边的侧门一躲,等两人走远了这才敲开了柳氏的房门。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大白你胡说什么?珊瑚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过就是个丫鬟,我难为她做什么?柳氏急急辩道,始不知越急越乱。
大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珊瑚早已是大哥的人了,说不定肚子里怀了大哥的孩子,否则你那么急着将她给逼死做什么?高美景冷冷得看着她,杜若锦发现高美景的指甲不停的在手心划着,看起来也似有几分紧张。
柳氏有些狼狈却故作镇定的起身,说道,莫名其妙,净说些疯话。
说着便出了前厅。
高美景和杜若锦相望一眼,想笑彼此却都笑不出来。
高美景挽起杜若锦的手,说道,二嫂,到我那美景阁去坐坐吧,我叫人准备些茶点,我们好好说会子话。
杜若锦看大家伙都忙着软真的事,也顾不上这那了,难得清静,所以应了下来,也罢,上次去你的美景阁匆匆忙忙的,也没有好好打量一番。
那这一次你可要好好看看,我房里还有些好东西,是大姐从益州城偷偷托人送给我的……两人说着话便往美景阁走去。
路过软真的院子,里面叫叫嚷嚷的,大夫人也不停叫骂,杜若锦皱眉,正要驻足,被高美景拉着离开了。
美景阁的布置倒也算雅致,只是有些家具也是略显陈旧,想必二夫人地位稍低,高美景只是庶女,又没有攀上一门好的亲事,自然会被高家人忽略一些吧。
二妹,你刚才说,珊瑚的死与大嫂有关?可有凭据?杜若锦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她不懂怎么连高美景都能知道呢。
珊瑚死的时候,府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她毕竟掌管着高家上下,连大哥也忌惮三分呢。
高美景说道。
那大夫人就从来不管这些事吗?高美景不屑得说道,如何不管?又如何管?大夫人也是知道珊瑚被逼跳井的事,可是那时候她娘家侄子犯了事,需要银两打点,就想让大嫂从公上给她支些出来。
既如此,又怎么会再去抓大嫂的把柄?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翻弄着高良辰送给高美景的一些布料,说道,果然是些好货色……高美景轻笑一声,却也敛去了笑容,说道,大姐都不一定能用这些好布料做几件衣服呢,哎。
杜若锦奇道,那秦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大妹妹嫁的又是益州知府的妻弟,怎么可能会得不着几块好布料?你不知道,大姐在秦家很苦的,不受公婆待见,男人又是那样一个货色,就算是以泪洗面,也有诉不尽的苦吧。
高美景很感慨。
杜若锦突然问道,二妹,你有没有听见谁说过,你认识的女子中,有哪一个女子生活得很幸福?高美景左思右想,说道,二嫂,这个问题还真没有细想过,这么一问,感觉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杜若锦心道,也罢,如果男人都跟高纸渲一般,怕是难以幸福了。
高美景突然问道,二嫂,你是怎么跟三哥一起掉进崖底了?你不是该跟二哥在一起的吗?杜若锦答道,也不过是凑巧罢了……高美景突然站起身来,叫道,二嫂,你该不会是和三哥跳崖殉情吧?杜若锦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净胡说?我为什么要去殉情?高美景凑近她才说道,你敢说,三哥拒绝与你私奔,你就一点也不伤心?杜若锦因为高美景的话陷入了沉默之中,当时还是戏谑私奔之时,确实不过只是玩笑,哪里就有几分伤心,可如今,她杜若锦敢大声说,她对于高纸渲没有一丝伤心吗?杜若锦的缄默,让高美景也感到了一丝沉重,随即安慰她,其实,像三哥那样的男人也不一定能靠得住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再说了,大夫人和娘最近忙着给三哥娶亲的事呢,还在挑着那家姑娘合适呢。
杜若锦一怔,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强颜欢笑的说到,那敢情好,他也该娶亲了。
两人坐在一时又没了话,杜若锦就起身告辞。
回到墨言堂时,看见绿意神色怪异,想笑又强忍着笑,杜若锦奇道,绿意,何事这样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绿意掩嘴笑道,在前厅时,绿意听说阮真有了身孕,心里差点急死。
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那么二少奶奶您岂不是处境更惨?可是,你猜怎么着,大夫人让顾大夫给她把脉,结果闹出来了笑话,阮真根本就没有怀孕,那大夫人气的指着她鼻子开始骂,阮真吓得都不敢哭。
杜若锦想,怪不得刚才经过时听见大夫人的叫骂,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其实这也不怪阮真,都是大夫人思孙心切,误导了阮真而已。
咱们的二少爷还说,他跟阮真根本就没有怎么样,那天也不知怎么地就睡在她的床上而已,醒来时才发现是这种局面。
大夫人半信半疑,逼问阮真,阮真只是哭,不敢讲话。
绿意说的眉飞色舞的。
杜若锦却听出其中的端倪来,既然高墨言与阮真没有怎么样,而且还是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那么阮真定是给高墨言下了药催了眠什么的,这不就是妻妾之争惯用的把戏吗?******************************************亲们,第四更,我脖子僵掉了,最近超负荷了。
五更完的成完不成,要看儿子几点睡觉了,早睡就能写。
我6点到10点半的时间都奉献给家庭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大少爷的妻妾(3)杜若锦却不打算将此事追究下去,她心里隐隐觉得,这终究不是自己的事。
高墨言接下来的烂摊子,活该要他自己去收拾。
至于,高纸渲要娶亲的事,杜若锦暗叹,这一天终究会来的,只是为什么是现在?次日在前厅用膳时,大夫人慈爱得说道,笔锋,你定住哪个日子动身去南边了吗?那边天气热,一会我让张妈给你准备些凉茶,还有些解暑的药,你随时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高笔锋回头望了文谦一眼,笑了笑,说道,娘,这些文谦都给我准备好了,她甚至还给我带了些防止水土不服的药,您就放心吧。
大夫人也满意得看了文谦一眼,说道,嗯,文谦想的倒是比娘还周到些。
柳氏白了文谦一眼,小声嘟囔说道,就知道些狐媚人的把戏。
高笔锋是听得见她说话的,有些不满得暗自瞪了她一眼。
大夫人说道,笔锋,这次你在南边,还指不定要何时才能回来,身边也每个人侍候,不如,就叫文谦跟你一起去吧,文谦心细,又是你的身边人,这样娘也放心些。
高笔锋自然乐意,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提起罢了,马上就要答应下来,就听见柳氏阴阳怪气得说道,娘,这可不行。
文谦在房里就净整出些狐媚人的招数来,这到了外边,还指不定要整出些幺蛾子,撺掇大少爷做些离谱的事呢。
高笔锋阴沉着脸,似是强压着愤怒,说道,静容,此话何意?文谦进门以后,处处对你礼让有加,也一直在你面前忍气吞声,有时连我都看不下去,你却还在这里污蔑她?柳氏在人前,似是下定了决心不怕撕破脸皮,说道,一句话,她就是不能去。
高笔锋嘴角抽动了下,眼中暴戾之色渐深,众人极少见高笔锋发过脾气,所以这次见他为了维护文谦动了肝火,倒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了站在那边的文谦身上。
文谦走近高笔锋,手自然地落在他的肩上,轻轻揉了几下,说道,大少爷,就让文谦留下来吧。
文谦初来高府,是该好好表现一下,好生伺候大夫人、二夫人和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的……谦儿,你这又是何苦?大少爷,文谦只是觉得不能陪在您的身边侍候,觉得愧疚……柳氏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朝文谦喝道,想打情骂俏,就回房去,在这里演戏给谁看呢?文谦不敢再吭声,朝高笔锋楚楚可怜得望着。
高笔锋正要发怒,就听见大夫人打着圆场说道,笔锋,静容,你们两个最近是怎么一回事?守着大家的面都吵得不可开交,这在笔锋堂是如何闹腾,猜也猜得到。
静容,笔锋这就要出远门了,你这做娘子的,好歹体贴一些,不跟他置气,等他从南边回来后,你们再好好说。
你们两个是夫妻,有些话说不开的?柳氏见大夫人给了她台阶下,也识趣得不敢再嚷嚷,只是略带幽怨得看着高笔锋,而高笔锋却不置可否,甚至有些不屑。
杜若锦暗叹一口气,心道,柳静容,你的苦日子只怕要开始了。
高笔锋匆匆吃过几口饭,起身说道,娘,我跟文谦先回房了。
文谦羞红着脸低着头,任凭高笔锋拉着她的手离去。
柳氏的心头火又上来,朝大夫人说道,看吧,看吧,这大白天的,刚吃过早饭,就回房关起门来天昏地暗了。
大少爷的身子也受得了?都是那贱人,还不知学了多少媚术,勾得大少爷整天就往她房里跑。
大夫人轻咳了几声,不自然得回道,静容,好歹守着家里这么多人,你说话也要注意些分寸,也给笔锋留些颜面。
柳氏咬牙切齿得说道,他们既然做得出,还能怕我说?那个文谦,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不可,娘,你根本不知道,我就是看不惯她假惺惺的模样……大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这能怪谁?那个文谦当初不是你做主娶进门的吗?我……柳氏悻悻得住了口,算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杜若锦今天的胃口不是很好,吃得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在看柳氏和高笔锋的戏码了。
可是她发现高墨言也吃得很少,而且拿筷子的姿势有些别扭,就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高笔锋的手心被磨出了血多血泡,小指的指甲都被蹭掉了。
杜若锦拉过他的手来,问道,你怎么伤成那样?高墨言抽回手,不以为意得轻声回道,没事,一点小伤。
杜若锦不信,还想追问,就听见高纸渲说道,是二哥从谷底将你背上来的时候……好了,不必说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高墨言冷冷打断高纸渲的话,不想再提起那日之事。
杜若锦也跟着默言,三个人坐在一起,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和压抑。
杜若锦吃不住这股劲,就起身告辞出了正厅。
杜若锦正想着要回墨言堂,路过一座假山之时,听见有人私语,杜若锦不想听也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住了。
你去了南边,要好好保重身子,记得写信回来。
你放心,我会写信回来,而且还会单独给你写信回来的。
还有一件事……这正是文谦,此刻她娇滴滴得欲说什么。
高笔锋急忙问道,什么事,只管告诉我。
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文谦似娇似羞,语气嗲嗲得说道。
高笔锋惊喜得说道,走,我马上去告诉娘,她终于可是抱孙子了。
不要,也不过是迟了几天而已,还不能确定呢。
你放心去南边吧,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这个消息就坐实了呢?可是,如今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去南边?不如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不,我既然开了口要好生伺候大夫人和大少奶奶,此刻食言,岂不是让大少奶奶更嫉恨我?你就好歹成全我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讨她们的欢心……谦儿,你真好,我何其有幸,遇见你这样知心知意的女子。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砚语的心事杜若锦听到这里,就急忙转身快步走开。
杜若锦觉得高笔锋、柳氏和文谦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柳氏被高笔锋钳制着,高笔锋被文谦给拿捏着。
柳氏在其中唯一可以维系平衡的便是,她为高笔锋做假账,她手里有证据,可是挟制住高笔锋,这也是目前高笔锋还肯对她假以辞色的原因。
杜若锦心叹,夫妻,夫妻,一夫一妻,如果是一夫两妻,就该称呼为夫妻妻?想到这里难免有些失笑,抬起头来,却看见高砚语站在墨言堂前,似是正等着自己。
杜若锦疾步上前,问道,四弟,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刚才吃饭,没见你人呢。
高砚语手里握着一本书,说道,我昨天在翰林院值夜,今晨刚回来,怕打扰大家吃饭就没去前厅。
二嫂,这是我从翰林院拿回来的一本书,里面的描写颇有意境,希望能给二嫂解解闷。
杜若锦接过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轻轻哦了一声,发现高砚语果然还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杜若锦也不催问,听见高砚语说道,二嫂,有件事砚语想求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
砚语初进翰林院,需要磨练的地方还很多,每日回府时间都不定,砚语跟娘提起过,要搬出去高家住,娘没有同意……高砚语说到这里,杜若锦也知道大夫人在这件事上,还不知如何羞辱高砚语。
你是想让我去跟娘说说看?高砚语微微点头,眼神中都是期待。
杜若锦暗自叹息,这恐怕是很有难度的事情吧。
高砚语并未成家,独自出府,恐怕不仅大夫人不同意,即便是老太爷也难答应吧。
其实,我觉得你去找大嫂说说看,毕竟她掌管高家,她说话总归是有些份量的。
二嫂,大嫂那边,我说不上话。
杜若锦明白,高砚语在这个家中,是最不受人注意的一个成员,否则他一大早都回到高府了,怎么还没有叫他去用膳?高纸渲和高美景,总归还有二夫人照看着,而这个高砚语,却只是大夫人的眼中钉罢了。
但是,她仍旧说道,好,四弟,我去试试看。
如果不成,你可不要怪二嫂。
高砚语笑道,如此便先谢过了二嫂了。
杜若锦点头示意后,便回了墨言堂,绿意说道,二少奶奶,刚才王府的总管派人送过来一张请帖。
杜若锦咦了一声,接过来看,上面写着竟是后天是小王爷云泽的寿辰,皇上赐了一台戏,锦亲王邀杜若锦过府观看。
杜若锦拿着请帖就往外走,绿意急急问道杜若锦要去哪里,杜若锦答道,我自然去要高家出银子送这份寿礼,否则我那二十多两的体己钱,只怕打发要饭的还也不够。
杜若锦径直去了大夫人房里,大夫人正在给高笔锋准备些零七八碎的物件,见到杜若锦主动来找她,倒是有几分明白过来,说道,锦亲王府的请帖,是下给你一个人的,也不是给高家的……娘,话不可这样说。
儿媳的脸面不也是高家的脸面吗?到时候,锦州城内达官贵人都一同前往庆贺,难道你要门宾报出高家贺礼之时,只有几盒点心呢?杜若锦望着大夫人房里的摆设,到时有几件值钱的东西,可是想也知道,她断然不会拿出自己房里的钱去贴给杜若锦的。
果然,大夫人说道,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你丢人无所谓,高家跟着你丢人那损失就大了,一个妇人出去抛头露面就够丢人的了,再传出高家刻薄小气的话来,想必这个家的人也没脸出门了。
要不这样吧,你去找你大嫂说说看,让她从公上给你支些银子置办些贺礼。
娘,要不我把大嫂叫来,您跟她说说?您也知道她对我一直有成见,我说的话她自然不允,可是娘您是金口玉言,您说的话她管保会听的。
大夫人是有些不情愿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应了下来。
杜若锦去笔锋堂请柳氏,刚踏进笔锋堂的院子,就听见高笔锋喝道,柳静容,你给我放聪明点。
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如果我从南边回来时,文谦掉了一根汗毛,我一定饶不了你。
何况她现在……大少爷,文谦急急拦着,然后又谦卑说道,大少爷,您只管放心出门,大少奶奶不会对谦儿如何的,谦儿保证会好好等你回来。
好,好,你们在我面前这是演的哪一出戏呢?郎情妾意,是吗?高笔锋,我柳静容在此发誓,你们不叫我好过,我也断然不会让你们好过,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柳氏气急败坏得说道。
柳静容,你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你给我的甜言蜜语呢?当初你对我的嘘寒问暖呢?现在这一切都去了哪里?你既然对我这般无情,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柳氏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大少爷,都是谦儿不好,害得你跟大少奶奶吵架,谦儿自知有错,大少奶奶,您就罚我吧,只要您消消气,谦儿做什么都好。
文谦娇弱的声音传来。
高笔锋怜爱得说道,好谦儿,这不关你的事,都是这娘们不知好歹,等回头我到南边多给你买些好东西,管保你会喜欢……高笔锋说着便拉着文谦出了柳氏的房门,杜若锦往院子旁边的侧门一躲,等两人走远了这才敲开了柳氏的房门。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银票的真伪杜若锦敲开了柳氏的房门,只见柳氏慌忙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看见杜若锦后,没好气得说道,你来做什么?大嫂,娘让你去房里一趟。
柳氏有些狐疑得看着杜若锦,眼眶还红肿着,说道,她找我什么事?怎么会让你来叫我?难道是与你有关的事?杜若锦倒也坦然,说道,是,是与我有关,后天是小王爷的寿辰,锦亲王府给高家下了请帖,娘说我让从公上支些银子置办些贺礼。
柳氏冷哼一声,明讽暗刺得说道,王爷到底是给高家下的请帖,还是给弟妹你一个人下的请帖呢?杜若锦回道,大嫂的意思我可是不甚明白,不如后日,大嫂与我同去锦亲王府如何?柳氏倒是一怔,想不到杜若锦会邀她同往,她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只是面子上还是要拿捏一把,不冷不热得说道,后日呀?倒时候看看我是否空着吧。
杜若锦心里暗笑,却不敢露出神色来,只好也跟着应下来。
柳氏接着说道,既然是代表高家,就不能太寒酸了,自然要准备些上得了台面的贺礼,回头我让账房给你送过去五千两的银票,只不过要买些什么,你还是要跟我说一声,我好歹帮你长点眼色,否则既花了钱又买不出好东西来,可就是给高家丢人了。
杜若锦笑道,不如,下午大嫂一同与我上街去选选看?柳氏巴不得有个上街的机会,自然就应了下来,她嫁入高家数年,虽然言行刻薄、心地不善,可是一直遵守妇道,从不乱出高家一步。
这下杜若锦借此事,邀她出府,也算是名正言顺,她就算是跟杜若锦不合,也舍不得失去这个机会。
杜若锦回到了墨言堂,绿意听见她说从柳氏答应给五千两银子,不禁目瞪口呆,说道,二少奶奶,这怎么可能?杜若锦轻笑,说道,我邀请她一起去锦亲王府,她心里巴不得呢,为了自己个的面子,自然也会准备一份厚礼的。
绿意也跟着笑,说道,二少奶奶,真有你的,只是你就不怕大少奶奶去了那里,会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来?她倒是想,也要有那个胆量才行,那毕竟是锦亲王府,她不敢乱来的。
杜若锦觉得有些乏了,就和衣躺下小睡了片刻。
醒来的时候,绿意递过来几张银票,说道,刚才账房送过来五千两银票,绿意不敢私自受下,说等二少奶奶醒了后再送过来吧,那账房不肯,坚持塞给绿意就匆匆走了。
杜若锦有些疑惑,接过银票又看不出端倪来,就是递给绿意,只怕她也没见过这么大数额的银票,如何分辨出什么来。
杜若锦心思一动,拿起银票就出了墨言堂,她知道此刻高砚语还在府里,不如去问一问他,一来他定能分清真假,二来还不会引人注意。
敲开高砚语的房门,高砚语还在看书,见到杜若锦进来,倒是一分惊喜,九分疑惑,说道,二嫂,您这是……杜若锦笑道,刚才你二哥派人送过来一张银票给我,我本想打发绿意上街去买些东西,接过她一看这么大数目的银票不敢接,所以二嫂才想着才找你拆兑下。
高砚语将银票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后,神色有些微变,但是仍旧从怀里掏出来五张一千两的银票,说道,二嫂,这是五张一千两的银票,你让绿意拿着一张去票号里兑换些现银,那样手头用着还方便些。
毕竟,现银是最信得过的。
杜若锦已然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将那张五千两的银票又拿了回来说道,可巧了,我记起自己手头上还有些碎银,那就不劳烦四弟了。
说罢欲走。
二嫂,请留步。
高砚语出声拦道,高砚语伸臂挡在杜若锦的身前,问道,二嫂,可否告诉砚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张银票真的是二哥给的吗?杜若锦一怔,沉吟许久,还是将银票的事,告诉了高砚语,她别无选择,因为此时她对任何人讲,大少奶奶让账房送过来的是假银票,别人保不定会以为杜若锦故意用假银票换了,所以,聪明的方式便是先不要声张。
高砚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只不过是转瞬即逝,杜若锦心惊,再想抓寻已然看不到,只听高砚语说道,二嫂,这五张真银票,你先拿去用。
杜若锦没有去接,她有些迟疑,因为不敢确定五千两银票对于高砚语意味着什么,高砚语看得出她的心思,随即说道,二嫂,这是给锦亲王府准备贺礼,砚语承蒙恩惠,这是应该的。
杜若锦决意接了过来,可是心里却在想,一定要将银票给他送回来,否则这岂不是以恩挟人吗?杜若锦拿了高砚语的五张银票,回到了墨言堂,便看见绿意过来说道,二少奶奶,刚才大少奶奶派人来催,问下午什么时候去街上置办贺礼?杜若锦冷笑,果然是急不可耐欲出门,那何必一定要拿假银票来陷害我呢?杜若锦对绿意说道,你去给大少奶奶说,就说我头疼,吃过午饭小睡片刻再说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镶玉的观音杜若锦对绿意说完这话,绿意怔了怔还是去了,她看得出杜若锦的神色不对,直后悔当时不该去接账房的银票,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杜若锦回到房间,将那张假银票塞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手却不小心摸到枕芯处有个硬物,杜若锦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一根银针,杜若锦有些心慌,这根银针到底是何时被人放在枕芯里的?是杜沉香时?还是杜若锦时?杜若锦小心的用布将银针包起来,揣在怀里,就听见大少奶奶柳氏的声音传来,弟妹,后天就是小王爷的寿辰,肯定会有很多人忙着去选购贺礼,咱们不趁早上街,怕是去了就找不到像样的东西了。
大嫂,何必这样急呢?我还有些头痛呢。
杜若锦作势拍着自己的头。
大少奶奶柳氏不悦,不冷不热得说道,弟妹啊,我刚从账房给你支了五千两银子,你就头疼了?杜若锦心里冷笑,面上却一副笑颜,说道,大嫂的话可真是……绿意,你去准备马车,我这就跟大少奶奶出门了。
大少奶奶柳氏展露笑容,说着,走吧,走吧,弟妹。
杜若锦和柳氏出了高府,到了繁华之处,柳氏便要求下了马车,而杜若锦一直假装头痛,所以走得极慢,柳氏不停的催促,明显不耐。
进了一处古玩店,柳氏和杜若锦让掌柜的拿出几样来挑选,杜若锦自是不太懂的,柳氏也是一知半解,就听见掌柜的在细细解说,最终贺礼之事,也没费多少功夫,两人选定了一块金镶玉的观音挂件。
柳氏拿着那块观音便欲出门,杜若锦紧跟其后,掌柜的在后面喊道,两位少奶奶,这个,这个还没有付钱呢。
柳氏回转身对杜若锦说道,弟妹,你发什么楞呢?赶紧将银两给他呀。
(^^馨-尔-佳整理^^,^^转-载 请 注 明^^)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又朝柳氏看去,柳氏脸上也无任何端倪,杜若锦将银票递给了掌柜的,两人便出了门。
柳氏奇道,弟妹,我明明让账房给你的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怎么你拿出的竟是五张一千两的呢?杜若锦淡定回道,我见五千两数额太大,拿着用不太方便,所以去找娘拆兑了五张一千两的。
柳氏满脸不忿,说道,哼,整天在我面前哭穷,恨不得什么都从公上支银子,原来还是藏着不少私房钱呢。
柳氏路上念念叨叨的,让杜若锦有些迷惑,为什么柳氏不担心被大夫人看出银票是假的?难道柳氏根本没有在银票上作文章?还是只是账房欺杜若锦软弱名声在外,所以才一时鬼迷心窍,将银票给换了?路过一处银楼,柳氏拉着杜若锦进去,边走边说,弟妹,这里面的东西可都不错,不如进去陪我选几样?柳氏这时的心情与上午是截然不同的,果然血拼中的女人是最快乐的,这句话一点也没有假。
柳氏毫不吝啬得给自己选了几套首饰,又买了几匹布料,心满意足得跟杜若锦回到了高家,杜若锦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倒是一直没有放开心境去逛街,再说逛街也需要银子呀,她算是可怜到家了,也确实到家了。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累得够呛,让绿意打了水沐浴完,晚饭也没有吃便歇下了。
次日,一日安稳,难得的安慰。
到了后日,杜若锦准备出门去锦亲王府的时候,便见柳氏急乎乎得进门来,一脸的慌张,说道,弟妹,那块金镶玉的观音不见了。
杜若锦直翻白眼,听见柳氏还在絮叨,那天从外面回来,我就将那块观音放在我房间里的妆盒里,可是今早上去拿,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杜若锦心道,看柳氏不像是作假,难道是跟高笔锋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成了演技派了?大嫂,你再回房去好好找找,是不是你房里的丫头看见了,又帮你收了起来?杜若锦的话很隐晦,其实就想说,是不是你房里的人偷了?大少奶奶柳氏说道,不可能,我房里的丫头其实是我柳家的远房亲戚家的外甥女,没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除非,除非是文谦……杜若锦咋舌,又是从柳家弄来的?先前的文谦名义上不就是从柳家找来的吗?大嫂,这事还是想清楚再说吧……柳氏不依,那个贱人,我迟早要收拾了她。
说着就往外走。
杜若锦一把拉住她,说道,大嫂,你这会去问她,她也不可能说实话,何况,咱们还要急着出府呢,哪里有时间去跟她对质?柳氏跺脚,眼下可怎么办?找不到观音,我们就拿不出贺礼来。
突然,柳氏急中生智,说道,弟妹,你上次不是说,银票是找娘拆兑的吗?不如我们先去借娘的钱,然后上街再买一个贺礼去锦亲王府,如何?杜若锦刚才还在想,柳氏是不是称找不到贺礼,又将那观音给私吞了,现在又迷糊了。
这个柳氏到底先前有没有在银票上做手脚呢?不要去,去了她也不会给的。
杜若锦拦着。
柳氏不依,说道,要不是账房临时有事不在,我也不必急着找她借,再说她藏了这么多私房钱,还不是因为事事找我从公上支钱才存下的?杜若锦不语,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那张假银票的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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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账房马叔的失踪或许是柳氏的演技过好?还是压根不知道此事?杜若锦猜测不出,对于柳氏,她的看法一向是有所保留,如果做出那样的事来,似乎并不令人奇怪。
杜若锦冷笑一声,对着柳氏冷冷说道,大嫂,或许我应该跟你说明白些才对,你让账房送过来的银票,根本就是假的。
柳氏一怔,随即尖利的说道,弟妹,说话可是要凭良心?我那天一张嘴就支给了你五千两银子,那可也不是小数目呀,即便那日,我从公上支了二千两银子,给我家老太爷送寿礼,回头她们怎么对我,你也是瞧见了的。
杜若锦转身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张假银票,说道,你仔细瞧瞧,我墨言堂别说五千两的假银票,即便是一百两的假银票也是寻不见的。
柳氏仔细看着,奇道,这张银票,是上个月从田租里收上来的,当时还我做了记号,这上面有我的笔迹不假,你看……杜若锦也跟着去辨认,果然见银票的右下角下有一个田字,说道,难不成,你收上来的时候,就是假的?柳氏大惊,跺脚说道,怀了,这次收租是让账房马叔去的,他是高家的老人了,所以我便没仔细核查,如果这张是假的,只怕,只怕……柳氏和杜若锦俱惊,只怕其余的也会是假的。
柳氏急忙奔出房外,杜若锦也跟着去了,账房马叔不在,遣过门房来问,马叔一大早天没亮,拎着一个小包裹就走了,说是去益州城收租,门房没有仔细盘查就让他出门了。
柳氏急道,果然是马叔做的手脚,他现在算是卷款逃走了。
大夫人听说了此事也赶了过来,去账房里察看,里面乱七八糟的,几本账册也缺页少角的。
柳氏一边吩咐人去报官,一边吩咐高家的家丁出城去追,还吩咐了几个人去马叔的乡下老家去看看,务必一定将人带回来。
高老太爷听闻此事也是震怒,马上召集高家人在正厅说事,这一次是出乎意料的齐全,连在宫里当值的高步青也赶了回来。
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说道,老大家的,你来高家几年,我就把这个家交给了你几年,原本念着你既是孙子辈里大房,又是柳家出身,所以就一直放心将家交给你,一直未曾过问,可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说?柳氏跪在正厅里,嘤嘤哭着,说道,爷爷,孙媳妇是看在马叔是跟着爷爷出来的人,所以才一直相信他,哪里想到他吃了雄心豹子胆,就做出这等事来。
大夫人怒道,静容,这个家你是怎么当的?平常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怎么给高家一个交代?高笔锋神色不定,不停地看向柳氏,杜若锦明白,他这是胆战心惊于自己让柳静容作假帐的事,如果高家老太爷趁这个时候,让柳氏将掌管高家的权利交回,那么就意味着,势必要重新彻查高家账目,他的那点龌龊的事情必然败露。
二夫人也少不了挤兑,说道,爹,我看还是将家重新选个人掌管吧,大少奶奶毕竟是太年轻了。
大夫人正要惊疑,便听见二夫人说道,儿媳看还是交给大夫人好些,她在高家时间最长,论能力整个高家是再也越不过去的。
一席话,大夫人眉眼生笑,她怎么会不想掌控高家?只是不知道老太爷当年为什么鬼迷心窍,将高家直接给了柳氏去管,也曾旁敲侧击过,就是死活问不出个理所然来。
这时,高笔锋站出来说道,爷爷,爹,娘,你们先不要着急,这事还不是没有水落石出嘛,马叔跑了,这里面的事情谁也弄不清楚了……高美景说道,大哥,这时候还是不要护着大嫂才好,如果一定要护着,也要分清时候,高家到底有多少家产,只有大嫂知道,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叫我们如何放心?难不成三年五年之后,我们高家人要去上街要饭吗?高笔锋有些气结,你……高美景丝毫不惧,说道,我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嫂前天上街,还买了好些首饰,那些首饰怎么也要值个几百两吧,如果她没有手脚不干净,怎么可能会有那些钱?柳氏听闻此话,马上回头瞪向了杜若锦,意思是杜若锦透露出去的。
高美景冷笑,说道,你不要看二嫂,不是她说的,因为那天我也在那银楼里,只不过是在内室跟掌柜夫人聊天,你没看见罢了。
柳氏急于寻求攻击别人,转移视线的话,随即有些口不择言,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到人家内室做什么?难不成……哼,过些日子,是大娘的生辰,娘让我去银楼定制一套好首饰送给大娘。
高美景的话自然深得大夫人的欢心,随即看着高美景的神色也有些了热切,不再那么鄙视了,说道,美景,你的心意大娘心领了,何必破费,你们娘俩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宽裕……高步青不悦道,这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都在哭穷?难道我们高家是家道败落了不成?众人都噤了声,不敢言语,柳氏也止住了哭声,都等着看要如何处理此事。
****************************今天第二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忍正厅之上,鸦雀无声,偶尔只闻老太爷的咳嗽声,和徐姨娘给他拍背的声音。
高步青环顾一周后,说道,高家出了这样的事,传出来我还有何脸面去宫里当值?整日里就知道勾心斗角,谁是真心为这个家好?高笔锋说道,爹,静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她也算是尽心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高步青拍案而起,说道,尽心?你还敢说她尽心?我看你们一个个,就是要将高家搞垮了才甘心,这对你们会有什么好处?高美景说道,爹,既然大嫂犯了这样的大错,我觉得就该另换当家人,别管大娘也罢,二嫂也罢,都是不错的人选。
杜若锦猛然听见高美景提起自己,一抬头发现众人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急忙摆手说道,高家的事务,我一向未参与过,只怕我当了家比大嫂还不如。
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好歹还有些自知之明。
杜若锦不语,她那话虽然是撇开了自己求清静,可是未必不是心里话,她对高家的事务几乎是一概不知,此时接管高家,还不知道会被人钻什么漏子呢。
高老太爷将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戳,说道,都不要再说了,目前当务之急,就是要将马叔找回来,至于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大夫人急道,爹,那这谁当家的事……暂时还是叫老大家的还管着,等马叔找回来后,查明了真相,再做决定吧。
高老太爷说完便走了,高步青也跟着不满得拂袖而去。
柳氏跪在地上,被高笔锋扶起来,说道,这个家自然还是不能随意交给别人去做的……大夫人气结道,你,你不要得意,找回来马叔,看你怎么说。
柳氏不屑得扭身欲走,便见门外张妈进来说,刚才王府总管看二少奶奶还未到锦亲王府,特别派人来催了催,说外面备了软轿等着了。
杜若锦这才想起来,今天还要去锦亲王府赴宴,只是这贺礼都没了,她还要怎么去锦亲王府呢?不自觉得将头朝向了柳氏,柳氏面上也有些不自然,随即走近文谦跟前,说道,文谦,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你有没有去我房里?没有。
没有?那我前日和二少奶奶去给小王爷准备的贺礼,怎么就不见了?除了你,不见得就有人去我房里去拿。
文谦微微一笑,回道,自从昨晚跟大少爷在一起,直到出大厅前,文谦就没出过房门一步,大少爷也能为文谦作证的。
高笔锋也说道,好了,静容,刚出了那样的事,你就消停一点吧,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柳氏在人前丢尽了颜面,现下高笔锋又为了文谦来斥责她,她自己颜面挂不住,可是眼见谁也不肯为她说句话,只好作罢,说道,好,贱人,你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我柳静容在此发誓,一定会让好看。
你现在要做的是,祈祷自己不要露出狐狸尾巴来才好。
说罢,便甩手出了正厅。
大夫人、二夫人也相继离开,高美景也有些意兴阑珊,朝杜若锦勉强一笑便走了。
不一会,张妈遣人来说,大夫人要叫高墨言和高砚语去问些事情,便把两人给叫走了。
正厅里只剩下了高纸渲和杜若锦两个人,杜若锦起身就往外走,一直未曾听见身后有追来的脚步声,不禁觉得有些懊恼。
临近墨言堂时,杜若锦的心整个都沉了下去,暗自叹道,杜若锦,你太把自己看作一回事了。
就听见身后有低沉的声音传来,若锦……杜若锦只觉得身心俱碎,找不到任何一个完整之处,高纸渲的一声若锦,完全在杜若锦的期待与挣扎中,带来了莫大的冲击,只是她不肯回头,她怕这一回头,怕是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流下。
她不语,因为她怕一开口颤抖的声,会泄露内心的挣扎。
若锦,这块金镶玉的观音,是不是就是你们丢了的那件贺礼?杜若锦猛然回身,看到高纸渲手上拿着的果然是那件观音,奇道,咦,这东西怎么到了你手上?难不成你去大嫂房里……高纸渲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跑到她房里去?杜若锦故作不屑,将他手里的观音拿过来转身欲走,就听见高纸渲凝色说道,若锦,这块观音是我从我娘里房里看到的。
杜若锦本来只以为或许是柳氏丢失,才被高纸渲捡了去而已,听见高纸渲如是说,也有些疑惑不解了。
在二娘的房中,难不成……不可能,我娘虽然有时有些糊涂,可是从来不会乱拿人的东西,更何况是大嫂的东西,因为大嫂当家,有时克扣了娘的一些用度,娘心里虽然气,但是也是怕她的。
高纸渲说道。
杜若锦慢慢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不知是谁,从大少奶奶房里拿走了这件观音,然后放在二娘的房中栽赃陷害?高纸渲不语,可是从他的神色中可知,他对此事也抱有十二分的肯定,只不过不能确定究竟是何人而已,所以两人还是简短商议了一番,便各自离去了。
************************今天第三更。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王爷云泽的寿辰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换衣之时,绿意从外面捧来一方乌金紫玉砚,说道,刚才二少爷房里的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说让您拿去当作小王爷的贺礼。
杜若锦接过来,打量一番,觉得此物真不错,既名贵又别致,也算是一件雅物了。
绿意执意给杜若锦画了个淡妆,耽搁了这些时间,锦亲王府的人又来催了一遍,杜若锦这才慌忙往府外走去,上了软轿,进了锦亲王府。
无法形容的人潮,杜若锦觉得头晕目眩的,张总管看见她过来,便把她引进了锦亲王的书房里稍坐。
杜若锦在书房中听见外面的熙攘声坐不住,便起身在书房走动了一番,随意翻翻桌上的书籍,没什么兴趣,也就合上去了。
可是,她突然看到,有本书的落款上锦亲王的名讳下,竟然标注了很奇怪的符号,杜若锦捧着哪本书目瞪口呆,老天,或许我只是恰巧认识这些字符?正在这时,便见锦亲王推门进来,说道,你可终于来了,自从你落崖后,云泽一直念着你……杜若锦不自然得从书桌前走开,一时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锦亲王,倒让锦亲王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你在看什么?杜若锦慌忙摆手,说道,上次还要谢过王爷,从宫里请来巧匠连夜制作出绳索来,否则,否则……否则会怎样?否则她和高纸渲只怕还在崖底厮守,只不过能否是厮守一生呢?锦亲王突然沉声说道,你最近清减了好多。
杜若锦抬头望去,锦亲王的神色淡淡,眼神却是有剪不断的纠缠,还未等杜若锦托辞什么,便听见门外锦亲王的侧妃温依绣娇声说道,王爷,寿宴快要开始了。
温依绣看见房里的人竟然是杜若锦,不禁拉下脸来说道,原来是高家的二少奶奶在这里呀,阮真可没有给我说,你要来呀。
杜若锦一怔,心想,那个阮真毕竟是她的姨妹,这个时候是该来道贺的,只是为什么没有听她提起,或者提出要跟杜若锦一起呢?锦亲王不着痕迹得躲开温依绣攀上来的手臂,说道,是本王邀她来的。
温依绣咂嘴说道,原来如此,二少奶奶,你真是好大的脸面呀。
王爷,寿宴快要开始了,就等着您前去呢。
锦亲王笑着对杜若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杜若锦也没客气,当先走出了房门,将温依绣气个半死。
不过,杜若锦出了房门,还是恭敬地跟在了锦亲王和温依绣身后,有个词叫做适可而止。
锦亲王府,人声鼎沸,许多人名义上是为了给小王爷贺生辰,还不是为了在锦亲王面前露个脸买个好?所以几乎锦州城内的达官贵人都来了,不同的是,高家只不过是杜若锦和阮真,并无男人到场,不由得让人揣测非议。
杜若锦突然也好生奇怪,按理说高家是锦州城的望族,高步青也并不是那般迂腐之人,怎么没有亲自过来送贺礼呢?酒桌上推杯换盏,杜若锦被安置在官家太太一桌,温依绣作陪,只听见不停有人朝温依绣拍马溜须,温妃这般可人,又是王爷唯一亲近的人,将来这正妃的人选非您莫属。
温依绣笑得合不拢嘴,突然望了杜若锦一眼,阴阳怪气得说道,借你吉言,这锦亲王府内呀,我倒是不怕有人来争什么,就是怕有些妇人,明明是别人家的娘子,还借故来勾引王爷,那我可是要吃暗亏的。
席上的人,自然明白温依绣针对的是杜若锦,她们又都听说过杜若锦自幼聋哑后突然开口说话的事,对她又惊又惧,更多的是那种假装不屑的鄙视,言语中就多了一些刺耳的话。
杜若锦只装作听不见一般,埋头吃菜,索性又开始当一个聋子哑巴。
只是她并未得到这么清闲的机会,只见小王爷云泽远远走过来,在杜若锦身边站定,云泽今日穿了红缎马褂,又好看又显得有精神气,说道,听说你落崖后毫发无损,可有此事?桌上的人都起身向云泽行了礼,一些嘴快的就要开始说些祝词,云泽挥手叫她们住了嘴,只是看着杜若锦等她开口,杜若锦笑道,说毫发无损,只怕是言过其辞,不过就是没伤到骨头罢了,可是腿上还是有些青紫呢。
小王爷云泽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微微颔首就离开了。
杜若锦忍俊不已,却看见满座的人正用敌视的眼光望着自己,随即敛了笑,安静得坐在那里。
皇上果然赐了一台戏,杜若锦对这种东西不似古人那般感兴趣,所以也不甚在意,倒是身边的人一直在不断喝彩。
不断有人上前给锦亲王敬酒,幸而有张总管在锦亲王身边一直不断推拒,这才不至于饮多,饶是如此,锦亲王的双目仍是醉意朦胧,被张总管扶了回去。
宴席散了去时,杜若锦也随着众人出了锦亲王府,只是她需要走回高府,因为来的时候是坐的锦亲王府的软轿,这回去的时候张总管还没来得及为她安排,她已然离开了,不过心里却还一直惦记着锦亲王落款下的奇怪字符。
********************************今天第四更,说几句闲话。
文中女主的归宿,我还没有决定,即便现下决定了,我想我也不会随着自己的剧情变化而改变吧。
不管是墨言还是纸渲,都有各自的优缺点,杜若锦的选择到底如何,作为作者,我比文中女主都纠结。
还有,即便是确定了杜若锦的归宿,我也不能剧透。
如果这算是骗大家的钱,我会很无语,也会很不以为然。
你说哪一个作者会说,最后结局就是那样的,你们决定是否看吧?即便有,请问亲们,看文还有何乐趣可言?不如看大纲吧。
看与不看,随自己的选择吧,而不是杜若锦对男主的选择。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马叔之死高府距离锦亲王,走路如何也要小半个时辰,杜若锦放慢了步子,在街上闲闲走着,直到遇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才惊惧得闪进了一家铺子,待那身影里去了,杜若锦才拍着胸口快步往高家赶。
杜若锦走到拐角处,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杜若锦惊叫起来,却听见身后清脆的声音响起,是我,桑菱……杜若锦回头,佯怒道,都是你,要吓死人了,你怎么在这里呢?桑菱说道,今天是小王爷的寿辰,王爷算准了五毒教的人会来捣乱,所以让我们遍布锦州城各处,小心防范。
我也是先前见刚才仿佛是楚惜刀的身影,所以才追了过来。
说完,桑菱又轻轻咦了一声,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走?高墨言没有陪你一起来吗?杜若锦有些不自然得笑道,他临时有事,走不开。
桑菱说道,不如,我将你送回去吧,否则你今日这般花枝招展的,即便招不来五毒教的人,只怕也少不了那些沾蜂惹蝶的人。
杜若锦失笑,两个人边往高家走边闲话着。
突然桑菱转变了口气,说道,那日,我们去取水回来,发现你和高纸渲都不见了,便四处寻找,还是在断崖前看到脚印,还有你的断袖,这才知道你们坠落了悬崖,只是很奇怪,高纸渲武功颇高,即便当时救不了你,也不至于自己坠崖呀。
说道这里,杜若锦的脸色微变,没有回答。
桑菱或者说,根本也没有期望得到杜若锦的回答,自顾自说下去,高墨言发现你们坠了崖,却是跟疯了一般,也要跳下来找你,要不是我死命拦着,只怕……杜若锦有些触动,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最后还是妙真寺的和尚赶巧从这里经过,知晓了此事,这才回妙真寺告诉了清远主持,清远主持又让人去了高家和锦亲王府,最后怎么救你上来的,你也是知道的。
曾经有人说起过,这么高的悬崖,即便不摔得粉身碎骨,也是奄奄一息的。
高墨言和锦亲王却偏不信,执意说你一定活着……杜若锦怎能不知,高墨言现在手上的伤,还是因那次而起,只是心痛的感觉仍旧是比不过愧疚,杜若锦对高墨言的抵触和隔阂太深了,要想消除,怎能是这般轻易可以做到的。
所以杜若锦轻松笑着,用轻快的语气岔开话题,说道,桑菱,你说,今天如果我们突然从这里消失了,你最惦记的人,会是谁?桑菱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语,两人路过卖小泥人的铺子前,都是驻步望着,只是杜若锦已经将桑菱的心事一览无遗。
回到了高家,杜若锦请桑菱进去小坐,桑菱痛快的答应了。
绿意奉上茶果后,在一旁侍候着。
杜若锦见桑菱左顾右盼,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于是说道,绿意,你去请二少爷来墨言堂,就说桑捕头来了。
绿意应声去了,桑菱脸上顿显一抹羞红,却始终维持自己豪气痛快的神色,不禁有些牵强。
绿意回来说道,二少爷还在大夫人的房中,至今未出来呢,绿意没敢进去寻他。
桑菱的失望之色显而易见,倒是杜若锦分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来,似是松了口气。
桑菱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到了傍晚,高府还是闹出事了。
出城去追马叔的那伙人,在城外果真找到了马叔,只不过他已经成为一具尸体,身上的包裹内,确实还有几张银票,只不过数额都不太大。
高家上下又全部被叫进了正厅,杜若锦换了件素色的衣服才过去的,那时,除了高砚语,人都到齐了。
大夫人说道,看来这个马叔果真是心怀叵测,拿了钱就跑了,只是他怎么可能就为了那点银子跑路呢?高家这些年待他不薄呀,还在他老家为他置办了几亩良田,几间瓦房。
高纸渲说道,我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马叔卷款而逃,先不说只为了那些钱,就是他在城外被人杀害,也是说不过去的呀?高美景说道,会不会是别人谋财害命?杜若锦摇头,说道,如果是谋财害命,怎么可能会没把马叔包裹里的银票拿走?或许,这只是杀人灭口……大夫人有些不悦,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说,这家里有人想要将马叔杀人灭口?不要在这危言耸听,高家人还没有谁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杜若锦不语,她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其实,如果要有怀疑的目标,杜若锦肯定首选高笔锋,目光不自觉得看过去,高笔锋的脸上果真有几分不自然,与柳氏相望几眼,两人都有些紧张。
大家又将目光落在了高步青身上,高步青也陷入了两难之境,原本还指望找到马叔当面对质,便可以将此事查探清楚,可是如今马叔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质,高家那伪造的账簿还有家产的数目,都似乎成谜了。
柳氏要不要继续掌管高家,又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话题,反对者自然是大夫人领头的二夫人和高美景几人,坚持柳氏当家的,便是高老太爷和高笔锋,至于高墨言、杜若锦和高纸渲都是不置可否,保持中立态度,不肯吭声。
*******************************************今天第五更,亲们,是不是该犒赏一下了?五更了,五更了~~~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波再起高美景站起身来,走到老太爷跟前,说道,爷爷,大嫂出了这样的错,本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眼下只是让她交回掌管高家的权利就过往不咎……柳氏冷冷打断她的话,说道,二妹,你现在怎么也对娘这般热络了?是不是因为娘现在正为你三哥娶亲的事操着心,你就上赶着巴结了?高美景有些恼羞成怒,她心里确实存了几分这里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去银楼为大夫人定制首饰了,只听她说道,是又如何?大娘能为三哥着想到一分,我就感激她十分。
可是你呢,除非克扣我跟我娘的吃穿用度,你还做了什么?冬天送来的竟是燃不起的煤块,如果不省着用,连一个冬日也熬不下来。
夏天派人送来的水果,非要等有些干瘪的时候才送过来,大嫂,敢问你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吗?柳氏涨红着脸,叫嚷着,你胡说,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没出阁呢,就敢过问家里的事,告诉你,这个家还没有你说话的份上,别说是你,就算是出了阁的大妹,她也要让我三分的。
看吧,看吧,疯狗急了,就要咬人了。
高美景还等再说下去,就被二夫人扯着落了座,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大夫人说道,静容,你好歹是大房长孙媳,怎么一点礼节也不顾?这几年是不是众人对你太过于忍让了,让你在府里肆意妄为了?娘,静容不服……柳氏叫道,被高笔锋按在座位上。
高笔锋说道,我代静容向大家陪个不是了,以往她做的一切或许有不对的地方,以后定不敢再犯,经过马叔的事情,笔锋相信,她一定会引以为戒的。
高美景只是冷笑,说道,大哥,平常你就是会跟着大嫂在人前打马虎眼,现在就能耐多了,敢替大嫂打包票了?这可真不得了。
二妹,你……高笔锋有些气结,可是在杜若锦看来,这似乎只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吧,高笔锋如果要对付高美景,也用不了三言两语,原因只有一个,他要隐去锋芒,毕竟做影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嘛。
高美景不惧,说道,大哥,你就不觉得蹊跷吗?早上,爹还说过,找到了马叔对质后再决定大嫂是否再继续掌管高家,可是这马叔马上就死在城外了,这不是很巧合吗?柳氏气的跳起脚,说道,高美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污蔑我杀了马叔灭口?高美景冷笑一声,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大嫂,你又何必要急着承认呢?毕竟眼下铁打铁的证据也没有,你如果来个死不承认,我们也不能就把你怎么样。
柳氏气的几欲吐血,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死过去了。
柳氏被人扶回了房间,高笔锋正要跟着回房,被高步青叫住,笔锋,你先不要走,你媳妇弄出这样的乱子来,迟早是要解决的,否则家里谁会服气?爹,静容以后……大夫人说道,不是以后不以后的问题,即便是现在,高家账目如何解决还是个问题呢,交不出帐来,你让家里人哪一个放心?高美景和二夫人也跟着应和,杜若锦朝高纸渲望了一眼,高纸渲冲她眨眨眼睛就转过头去了。
最终还是老太爷发了话,说道,就再给老大家的一次机会,如果再犯了错,就决不姑息。
高老太爷的拍板,杜若锦是理解的,账目已经混乱,就算现在将交给另一个人,也是一个麻烦,只有暂时维持现状以寻出路了。
大夫人虽然不甚情愿,可是不敢再争执下去了,遂忿忿就要往外走了。
二夫人和高美景,也紧跟着上去,似是在商讨什么。
晚饭,都是在自己房里用的,杜若锦本来还想睡个好觉,就听绿意在门外急急喊道,二少奶奶,家里又出事了。
这是今天,高家第三次召集大家齐聚正厅。
杜若锦心道,这高家还真是多事之秋,不对,应该是多事之日。
原来,大少奶奶柳氏从柳家要来的那个丫头璎珞,道出了一个秘密。
她知道丢失的那块金镶玉的观音挂件,是被谁拿走的。
众人都到齐了,这次因为是璎珞是柳氏的丫头,所以连柳氏也强撑着身子坐在那里,就待璎珞将事实说出来,给自己争口气。
正厅里,璎珞跪在中间,大夫人喝道,璎珞,你给我老实回答,如果你敢信口开河,我就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
璎珞是个眉眼细细的丫头,身子单薄,看起来似有些油滑,少了几分忠厚,不过看她年纪幼小,谁也不会多加戒备,只听她回道,回大夫人的话,璎珞不敢。
那就好,那就将你知道的给我说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家还真遭了贼不成?璎珞瑟瑟说道,前天下午,大少奶奶将那观音挂件放进了妆盒里,我是看见了的,便没敢去动。
第二天,大少奶奶出了房门,去厨房问下个月的膳食安排,本来璎珞是该跟着的,只是大少奶奶临时又要璎珞回来拿纸和笔,璎珞就从半路上折回来了。
可是,可是璎珞刚进院门,就见,就见……就见什么,璎珞你快些说给她们听。
柳氏叫道。
*******************************************好辛苦的,手臂都酸了~~~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到底是谁诬陷的谁璎珞边说着边看向了二夫人,二夫人有些莫名其妙,说道,璎珞,你倒是将话说完呀,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会是我从大少奶奶房里偷了挂件不成?璎珞似是下定了决心,用手指着二夫人说道,璎珞就看见二夫人手里拿着那个挂件,慌慌张张得从大少奶奶房里走出来,璎珞当时吓傻了,就往院门后一躲,看见二夫人就出院门走了。
二夫人站起身来,语不成调,说道,你,你这个刁钻的丫头,你竟然要诬陷我?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二夫人看向了柳氏,指着柳氏说道,是不是你?刚被大家给教训了,这会又想栽赃在我身上转移大家的视线?柳氏冷哼一声,说道,二娘,璎珞不会说谎的,这点我可以确信。
她没有受我的指使,也不可能说谎,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挂件根本就是你偷的。
高美景走近璎珞的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璎珞吓得缩在地上,就听见高美景不屑得说道,大嫂,你怎么变得这么天真?仅凭一个丫头的话,你就要大家相信我娘跑到你房里去偷东西?璎珞这时,也不知怎么壮了胆子,喊道,那就去二夫人房里去搜,那挂件一定在她房里。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杜若锦和高纸渲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心照不宣,都已然明白是怎么样一回事。
只是杜若锦还是觉得其中有未明的端倪,一时却猜不出来。
大夫人有些迟疑,说道,其实,其实我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她来高家这些年了,我虽然对她……但是,她每天出入我房里,我的东西也没见少过任何一样呀。
柳氏说道,娘,二娘不肯拿你房里的东西,是怕你会很轻易的察觉,这也不能证明,二娘就不去静容的房间偷东西呀。
二夫人气得不行,拍着胸口喘息不过来,被高美景扶着站在一旁,而高纸渲却说道,搜?为了证明我娘的清白,可以去搜,只是搜也要给个说法,搜的出来,纸渲愿意代娘亲受一切惩罚,可是如果搜不到呢?就在这时,杜若锦发现一个细节,璎珞听见高纸渲的话,惊慌之下首先看的人竟不是柳氏,而是,而是一直站在高笔锋身后未出一言的文谦。
璎珞看了文谦一眼,文谦向她隐晦的点点头,随即转移了视线。
璎珞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道,如果搜不到,璎珞愿意以死谢罪。
璎珞的这句话说的极重,大家都惊呆了。
璎珞的肯定更能让大家确信,那挂件确实被二夫人偷走了,二夫人气得说话都不利落了,搜,搜,那就搜……高纸渲和杜若锦互望一眼,两人心知,从二夫人房里不可能搜到什么了,因为那挂件已经不在二夫人房里了。
听到璎珞的话,杜若锦有些叹息。
大夫人领着张妈和璎珞等人去搜房,高美景也跟着去了,杜若锦明白,高美景是怕有人暗中做了手脚,那样不是更麻烦?其余的人都在正厅静等,杜若锦没有少打量文谦,文谦也似乎感觉到了杜若锦的目光,没有回避,朝杜若锦纤弱而矜持的一笑,仪态大方。
杜若锦想,如果没有先前璎珞那本能的反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能察觉到文谦的。
不一会,大夫人就领着人回来了,张妈将璎珞往地上一按,大夫人就骂道,死丫头,竟然红口白牙来诬陷人,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璎珞不自觉的就往文谦那里看了一眼,杜若锦看得出,文谦也是极为惊讶的,怎么会搜不到那块挂件呢?张妈当即将璎珞按倒在地上,用手扯起她的头发,问道,璎珞,如果你老实回答,说不定大夫人还会饶了你的性命,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怪不得谁,是你自己说过要给二夫人以死谢罪的。
这下,连柳氏也急了,推开了张妈,就俯下身子,问道,璎珞,你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你亲眼看见二夫人从房里拿了挂件出来吗?柳氏见璎珞有些傻呆呆的模样,便不由得摇晃着她的肩膀,说道,你说呀,你说呀,你在房里给我说的话,你现在给大家再说一遍呀。
高美景冷笑,大嫂,不需要再演戏了吧?或许是柳氏抓着璎珞肩膀力气够大,让璎珞清醒了过来,回过头就朝文谦看了去,手不自觉的指着文谦说道,是她,是她教我那么说的。
她说她看见二夫人偷了挂件,但是愿意将这个功劳让给我……此话一出,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又将目光齐齐落在了文谦身上,只见文谦不惊不慌,走出来说道,璎珞,此话不可乱说。
我哪里就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了?璎珞说道,就是你,否则璎珞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去诬陷二夫人?璎珞问过你,你说你是亲眼所见,断不会有错,只要去她房里搜,一定能搜的出来。
文谦脸上浮起的笑容自信而沉静,只不过朝向的确是柳氏,她说道,大少奶奶,文谦觉得您此事做得甚为不妥当。
先是让璎珞诬陷二夫人,然后再咬到文谦身上,只是,连文谦也想不明白的是,文谦与二夫人无怨无仇,指使璎珞陷害她做什么?众人觉得有些道理,所以还是怒目看向了柳氏。
***********************************第七更了~~~~~~~~~~~~~~~~~~~~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祠堂毒夜柳氏站起身来,凑近了文谦,神色凄然,说道,原来是你,你假意告诉璎珞,然后去陷害二夫人,那挂件自然不在二夫人手里,那璎珞撒了谎,而她又是我的丫头,所以,这一切就都成了我的指使?杜若锦心里冷笑,柳氏说的固然没错,只是她还漏了一环,就是文谦果然将那块挂件放在了二夫人的房里,她这是一箭双雕,无论成与不成,她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个文谦果真不简单呀。
高美景说道,大嫂,至于到底是谁指使璎珞的,这是你们笔锋堂的事,少不了要给我娘一个交代,而这个璎珞嘛……璎珞怕了,膝行至文谦身边,抱着她的腿就喊道,璎珞不想死,璎珞不想死,求你说出实话来,这一切都是你说给璎珞听的。
文谦朝高笔锋哀怜的看着,委屈得说道,既然如此,那文谦不如就认下罪来,一死了之。
高笔锋上前,一脚踹开璎珞,只不过这当胸一脚,已经让璎珞去了半条命了,文谦似惊似怕得挨在高笔锋身边,嘤嘤哭了起来。
大夫人说道,老爷,这事到底谁是谁非,明眼人一眼就看个清楚,刚刚爹还说过不要姑息,现在就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高步青也有些不悦,说道,静容,这次你也闹得实在过分了,你二娘为高家生下一男一女,也是高家的有功之臣,你怎么能这么不待见她?爹,静容没有……现在,又有谁将柳氏的委屈看到眼里。
不要再说了,静容,你今夜就去祠堂罚跪一夜。
高步青说完就拂袖而去。
此事算是不了了之,罚跪一夜算是什么惩罚?杜若锦和高纸渲对望几眼,怕再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没有再提起那块挂件在自己手里的事。
众人散了去,柳氏披头散发得坐在地上,身边连个扶的人也没有,杜若锦看不过去,起身去拉她一把,柳氏就跟疯了一般,抓着她的手就叫嚷起来,说道,弟妹,你相信不相信,这一切根本不是我指使的?杜若锦回道,我相信。
只不过连柳氏也无法明白,杜若锦回答的是多么真诚与坚定。
回到了墨言堂,已经是深夜了,杜若锦虽然很困,却被今天三番几次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掌握了很多头绪,可是偏偏又经不起推敲。
马叔是谁杀死的?指使璎珞的人,到底是不是文谦?想的有些头痛,杜若锦正要入睡,便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杜若锦大惊,这么晚会是谁?难道会是那个恶煞楚惜刀?还是……二嫂,我是美景,你睡了吗?门外高美景刻意压低了喉咙说道。
杜若锦松了口气,没好气得说道,进来吧,二妹,这么晚你怎么还没有睡?今天可都折腾一天了。
高美景将房门掩死,走到杜若锦的床榻前坐下,神秘的说道,二嫂,那个璎珞回到笔锋堂就断气了……杜若锦暗叹,又是一个别人撺掇下甘当炮灰的人。
杜若锦料定她必会死,所谓灭口,就是这个模式吧。
二嫂,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杜若锦抬头看她,难道这高美景竟然看出了什么端倪来?正要开口询问,便听见高美景说道,虽然我平时最看不惯大嫂,可是她刚才那股伤心劲,我看倒不像是假的了。
哎,活该她来诬陷我娘,要不,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杜若锦问道,大嫂,现在还在祠堂罚跪,也不知道大哥是否会给她送条毯子,天越来越冷了,在那里呆一夜,迟早会生病的。
高美景撇嘴,幸灾乐祸得说道,活该,叫她平日里颐气指使,总是欺侮我和我娘,眼下也让她受受这个滋味。
高美景说完又发了几句牢***就走了,杜若锦本想倒头就睡,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就叫绿意进来,让绿意去祠堂给柳氏送条毯子去,谁想,绿意一听急忙摆手,说道,二少奶奶,绿意可不敢。
怎么?你怕有鬼呀?绿意一本正经说道,倒也不是全部因为那,只是大少奶奶平日欺凌下人,大家看到她落到这个下场,都觉得心里很解气的,如果让人知道绿意去给她送了毯子,绿意肯定会被那些人给骂死。
杜若锦当即甘拜下风,这个理由实在太过于彪悍了。
等绿意回了房,最终杜若锦还是决定自己给柳氏送条毛毯去。
到了祠堂的时候,发现有人人影在祠堂房门前,手里还拿了一截竹筒,正嘴对着往里吹,杜若锦立马从三流电视连续剧里的剧情里猜测到,这是在放毒烟。
杜若锦惊呼,来人呀,来人呀,救命呀……等到离祠堂最近的高纸渲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然不见,高家上下又被惊动了起来,各房各院的人打着灯笼就往祠堂这边来了。
大夫人让张妈将门打开,高纸渲立即制止,说道,张妈,里面有毒烟,你把钥匙给我吧。
张妈战战兢兢得将钥匙递给了高纸渲,高纸渲屏住呼吸打开房门,冲了进去,片刻间,将已经昏迷的大少奶奶给抱了出来。
高笔锋将柳氏接了过去,高步青马上为柳氏把脉,又开了药方,因为高家有现成的药材,所以便让人按着方子去煎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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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说一句,已经八更了,第十更还会远吗?可是,如果你们不犒赏我,怎么让我还有动力在以后的日子里加更加更再加更呢?呜呜哭~~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柳氏之言柳氏被人抬回笔锋堂,众人却还齐聚在祠堂外面不散,议论纷纷。
大夫人追问杜若锦,是否看到那人的面目,杜若锦摇头,隔得有些远,看见的模糊背影能算是什么依据呢?高美景拍着胸口后怕不已,对杜若锦低声说道,二嫂,这次幸好你心善,否则大嫂只怕就要……杜若锦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只觉得柳氏也算是够倒霉的,可是究竟到底是谁,非要取了她性命不可?众人在高步青的催促下,还是散了去,各自回去。
杜若锦也转身离开,手里还握着那条毯子,脚步沉重。
高墨言默默地将杜若锦送回墨言堂,看着杜若锦走进了房门,才叹息离开。
杜若锦将身子抵在门后,她何尝不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呢,只是那又怎么样呢?当夜睡得极不安稳,似乎一直听见高家上下熙攘的声音,杜若锦直到天亮才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近午,杜若锦揉揉头,说道,绿意,怎么没有叫醒我呢?绿意端起铜盆,欲给杜若锦去打洗脸水,说道,昨夜大家折腾到那么晚,都没睡好,大夫人说今儿早上就各自在房里用膳吧。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大少奶奶醒过来了没有?她房里如今没了丫鬟,是谁在伺候着?绿意说道,大少奶奶醒过来了,就是吃不进东西去。
昨夜里,府里的人就把璎珞的尸体给拉出去埋了。
文谦本来想去伺候大少奶奶,可是大少爷不允,就从大夫人房里拨了一个丫鬟过去,叫玳瑁,她也是跟我同年进府的,说起来,玳瑁和我关系还是数着好的呢。
杜若锦说道,待会,你跟我去趟笔锋堂,一起去瞧瞧大少奶奶,只是咱们这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绿意笑着说道,可巧了,小王爷上次送来的东西,绿意还收起来一些呢。
就怕二少奶奶您心一热,一股脑都给送出去了。
杜若锦失笑,与绿意闲话了几句就出了墨言堂。
快到笔锋堂的时候,杜若锦还是思虑再三,又回头叫上了高美景,一起去瞧柳氏。
如果没有昨晚那件事,只怕高美景是不会甘愿去的。
杜若锦和高美景刚踏进笔锋堂,就听见高笔锋呵斥玳瑁的声音,玳瑁,我念你是娘身边的丫鬟,这次就饶了你,往后你再敢支使谦儿做事,看我怎么处置你。
文谦说道,大少爷,您先别生气。
大少奶奶中了毒未愈,玳瑁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帮把手也是应该的,再说,今天您就要出门去南边了,还是先去给老太爷、老爷和娘他们道个别吧。
高笔锋又和颜对文谦说了几句,这才出来,迎面碰上杜若锦和高美景,点头示意就离开了。
杜若锦踏进房门,便看见柳氏卧在床上,目光有些涣散,玳瑁端着一碗粥,却怎么也喂不进去。
文谦看见两人走进来,目光一凛,起身问了安,便在一旁低头不语。
高美景没话找话,说道,大嫂,好歹吃几口嘛,不吃饭身子总归好得慢。
玳瑁看起来是个口舌伶俐的丫头,当即说道,大少奶奶不听人劝,再加上没个人疼,可不是就连饭也吃不下。
文谦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说道,玳瑁,瞧你这话说得。
大少奶奶怎么会没有人疼,大少爷不就是疼她的人吗?杜若锦和高美景都对文谦的话不置可否,可是两人都没有接话,原来以为玳瑁顶多心里不满,嘴上不敢言语,没有想到,玳瑁毫不客气得回道,大少爷心里疼得是谁,只怕那个人心里最清楚,我虽然是从大夫人房里指过来的,可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一点也不含糊。
文谦不做声,接过玳瑁的碗来说道,玳瑁,你去给二少奶奶和二小姐倒茶吧,我来喂大少奶奶。
玳瑁没好气得将碗递给了文谦,朝杜若锦和高美景福了福身,就去斟茶了。
文谦才要试着给柳氏喂饭,手上一慌,饭就洒了一地,急道,啊,大少奶奶,都是文谦不好,文谦这就去再给你端一碗来。
玳瑁进来后,看到地上一地狼藉,倒是不甚惊奇,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便紧着收拾起来。
高美景站在门口,朝文谦的身影张望了下。
杜若锦站得离柳氏近了些,正要唤她一句,便被柳氏抓紧了袖口,只见柳氏血红着眼睛,表情狰狞说道,你信不信,他们不敢杀了我的。
杜若锦有些惧怕,不敢用力挣脱,却也不敢再站在她的身前,说道,我信,我信……等到柳氏的手一松,杜若锦便站得远了一些。
高美景正好进来,见到柳氏那般模样,倒是没在冷言相对,和杜若锦放下手里的东西,便齐齐出了笔锋堂。
高美景边走边说道,二嫂,你说到底是谁,非要杀死大嫂不可?杜若锦眉眼一挑,半是玩笑半是试探,说道,怎么?这个家讨厌她的人还不够多吗?你难道就不想她死吗?这一席话,高美景听的是脸色煞白,连脚步也有些慌乱了。
************************************亲们,是不是我昨天更新的太痛快了?怎么没有人奖励花花呢?好伤心呀,没动力了~~~~~~~~~~~~~~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妻妾的天枰高美景听见杜若锦的话,脸色突地煞白了,急忙摆手道,二嫂,这话可不敢乱说,平日里我没少恨过大嫂,可是,要说我有杀她的心,那是万万没有的。
杜若锦掩嘴笑起来,说道,看把你给吓的,二嫂不过说随意说说罢了。
高美景松了口气,不依得上前就要呵杜若锦的痒,笑道,大嫂不过是刻薄些,二嫂才是心狠之人,说几句话就要把人吓死。
两人说笑着,就看见高笔锋从大夫人房里出来,几个下人抬着行李往外走。
原来,今天便是高笔锋启程之日,老太爷给高笔锋训了话,这才叮嘱大夫人要派人好生侍候着。
过了午后,高家上下都在府外为高笔锋送行,柳氏还起不了身,没有来,她也没有必要来,否则看见高笔锋和文谦的缠绵不舍,不知会不会再次吐血?大夫人说道,笔锋,记得出门多留点心,凡事不要与人起争执,要好生照顾自己,一定要平安回来。
高笔锋拜别了大夫人,又与其他弟兄话别,文谦一直泪眼朦胧站在身前,不言不语。
高笔锋轻轻揽了揽她的肩膀,说道,等我回来。
只不过这一句,几乎让文谦情绪失控,她慌忙抹去泪水说道,我等你回来,无论如何,我也会等你回来。
高笔锋正要对大夫人说起,娘,其实文谦已经有了我的……文谦急忙止住他的话,轻轻摇头,说道,大少爷,时候不早了,赶快启程吧,记得,我在会家里每日为你祈祷,也会替你尽孝心好好照顾大夫人。
看得出高笔锋有多么的怜爱文谦,在大夫人的催促下,高笔锋终于启程了,掀起车帘与众人挥手告别。
文谦追着马车跑了几步,拿着帕子捂着脸轻声抽泣着。
大夫人看了也是唏嘘,让张妈将文谦扶了回去,远远望着高笔锋的车乱尘烟,叹息离去。
杜若锦站在那里没有动,心道,如果不是早知文谦不简单,几乎就要被她演绎的深情所蒙骗,她是否是真爱高笔锋呢?到了晚些时候,杜若锦听见绿意说,柳氏已经下来床了,吃了小半碗粥,也肯开口与玳瑁说话,怕是无碍了。
次日早饭时,大家都在前厅用饭,玳瑁扶着柳氏也来了,文谦在其身后静静地,不过还是很识眼色的忙前忙乎,也帮着张妈给大夫人盛粥之类的,看得出来,大夫人极为满意,就说了句,文谦,一会吃了饭,你到我房里来,你不是读过几天书吗?来给我念段经,也算是给笔锋祈福了。
文谦似惊似喜,忙应了下来。
柳氏的脸色本来就有些惨白,这下更没了血色,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大夫人却不冷不热得说道,静容,笔锋出门不在家的日子里,你也要好自为之,不要再闹得整个高家鸡飞狗跳的。
原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才知道你最让人不省心,高家都差点在你手里败落了。
柳氏硬是咬着牙没顶撞回去,许久,才闷出一句是来。
等吃完了饭,文谦跟着大夫人去了,玳瑁扶着柳氏往回走,杜若锦就听见玳瑁对柳氏说道,大少奶奶,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大夫人不过是叫她去念段经罢了,说穿了也是一个苦差事,想必她是看你身子弱,所以才没有让你去。
柳氏冷笑,不语。
杜若锦明白柳氏的心思,柳氏自然听得出玳瑁不过是安慰之词,像她这样一向气傲霸道的女子,一旦受到这种冷落,心里会产生怎么样的落差,想必也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到了午后,便陆陆续续听见绿意来说,笔锋堂大大小小的冲突,柳氏责怪文谦还有来房里伺候了,柳氏怒骂文谦态度不敬等,杜若锦只以为柳氏不过是泄泄心头火而已。
文谦照例每日去大夫人房里念经,想必是言语讨喜的原因,慢慢很讨大夫人的欢心,甚至有一次大夫人还将她留在房里用了晚膳,并且赏了几匹布料。
文谦每每推辞,只是说,在为大少爷尽孝心。
大夫人一想起出门在外的高笔锋,便与文谦相互安慰,不需惦记,不需挂念,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日子便在大夫人,对高笔锋妻妾的天枰倾斜过程中度过,越来越喜欢文谦与越来越憎恶柳氏。
而柳氏压抑许久的心头火,在不断的寻衅与挑拨之中,并未得到泄愤。
所以,当高笔锋的家书抵达高府的时候,这场比旷日久远战争还要怨怒的妻妾之争,便彻底爆发了出来。
原来,当初高笔锋曾经承诺文谦,会单独给她写一封家书,柳氏知道后,自然妒火攻心,一时失去了理智,找了个由头,就将文谦押到院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非要文谦当众念出高笔锋的书信。
文谦自然不肯,想也知道书信里面,到底有多少相思情念,有多少缠绵深意。
柳氏就更加气恼,去夺那封书信,怎知文谦也是烈性,竟然当即将信塞到嘴里,嚼嚼咽了下去。
柳氏命人将文谦捆了起来,接过玳瑁手里的竹条,就要抽打文谦。
赶巧,大夫人出门进香不在府上,二夫人也主不了事,自然不会去牵扯,当杜若锦知道此事时,也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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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文谦小产柳氏将文谦捆在柱子上,用竹条抽打她,也不过就是想叫她吃点皮肉苦,在人前颜面尽失,否则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对她,直接下毒或者别的小手段,足矣会让文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当柳氏抽打的文谦身上衣服撕裂,血痕斑斑之时,大夫人回来了,看到这场面当即喝止了柳氏。
文谦看见大夫人后,只不过说了一句,我的孩子……便昏死过去了。
大夫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即让人松了绑,将文谦送回了房间,让张妈给文谦检查伤势,这时张妈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大夫人,她,她……大夫人急道,到底如何了,你倒是快说呀。
她小产了……大夫人一时急火攻心,差点昏了过去,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让人请来顾大夫给文谦把脉。
顾大夫为文谦把脉时,明显有一刹那的惊异,文谦的话沉稳而又不容人反驳,反问道,顾大夫,我是不是真的小产了?孩子还能保住吗?大夫人也跟着急道,顾大夫,她果真小产了?还能救治吗?你也知道,我们高家抱孙心切,所以……顾大夫证明回答两个人的话,只是说了句,我给她开几服药,好好调养身子吧,至于孩子,以后多的是机会。
这句话隐含深意很深,但是足以点名了文谦肚里没了孩子。
大夫人只觉得天昏地眩,她之所以一直忍让柳氏,还不是看在自己只有笔锋墨言两个孩子,而墨言的娘子杜沉香又是那么个聋哑的人,也不指望她给高家生下孩子,所以当她知道墨言没有跟杜沉香同房时,她是暗自庆幸的。
给墨言娶妾的事,也是她向老太爷提起的,那阮家虽然不算是望族,可是当年跟老太爷也是曾经有过交情的。
所以,当初她是阮真是抱着期望的,可是看到墨言对阮真也丝毫意思也没有,又看到阮真是那么个粗鄙不识大体的人,她也就灰了心。
所以,她一直对柳氏抱有期望。
即便柳氏刻薄,即便柳氏逼死丫鬟,她都纵容了。
只要她为高家生下一个孩子,那么就足够了。
可是,一切仍未能如愿。
当听到文谦小产的消息,大夫人既后悔又恼恨,后悔今日怎么就出门上香,上香却没有带着文谦前往,后悔没有早点发现文谦有了身孕,恼恨的是柳氏心肠恶毒,这次肯定又是先知道了文谦有了身孕后,才加以责罚,致使她早产。
文谦嘤嘤哭着,伤心万分,说道,大夫人,是文谦不好,文谦不争气,没能给高家把这个孩子留下……大夫人连连叹气,这都是命呀,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孙儿。
大夫人说完便气冲冲地跑去笔锋堂找柳氏算账。
柳氏正坐在厅里喝茶,还有些不解气得在说,都是那个贱人,她如果不狐媚大少爷,将大少爷的魂都勾了去,我能这么对她?真是一个狐狸精,还是个道行很深的狐狸精。
大夫人走进来,正好听见柳氏的话,说道,我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狐狸精,只要她能为高家生下一男半女来,我就觉得她肚皮争气。
柳氏被她戳中了短处,没好气得说道,那好呀,那你就等着她给高家生男育女吧,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命活到那一天。
大夫人冷笑着,说道,静容,你跟我来,我让你亲眼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当大夫人将柳氏带到了文谦的房间,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二夫人和高美景,甚至还有杜若锦都已经到了。
柳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兀自不屑得说道,不过就是抽打了几下,伤不着筋伤不着骨的,在我们柳家,下人们受了这样的罚,还是要继续做活,怎么,看不出你还是个娇贵的身子,躺在这里还要等着人伺候吗?文谦低低说道,大少奶奶,你……她似是不敢争辩,只是嘤嘤哭个不停。
大夫人朝张妈知会一下,张妈说道,大少奶奶,刚才顾大夫来过,文谦她小产了……此话一出,柳氏一怔,不可置信得反问道,怎么可能?她有了身孕了?怎么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文谦半是委屈半是怨恨,蹙眉说道,大少奶奶,你今天不就是,听见文谦说起自己的身孕,才生了这么大的气吗?柳氏瞪大了眼睛,说道,文谦,你在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文谦继续说道,大少奶奶,文谦知道你平日里就看不得大少爷对我的好,可是就算我该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他还没未出世,就这样没了,他好歹是大少爷的骨血呀,你怎么忍心……柳氏已然明白过来,文谦这是在诬陷自己,当即就嚎叫着欲扑上去,喊道,你这个贱人,明明就是你在诬陷我,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大夫人走近柳氏,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了柳氏脸上,怒道,柳静容,还反了你了?我今天如果不好好收拾你,你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娘,静容根本就不知道……柳氏捂着半边脸,神情气愤。
你给我闭嘴,我定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这高家的当家主母,别忘了,我还歹是笔锋的娘亲,回头,我就让笔锋休了你……柳氏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在听到大夫人说起休书,便萎靡了下去。
她不敢了,她不敢要什么休书,那样岂不是让她去死?**************************************今天,想多更一点,请亲们支持,呵呵。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墨言与若锦的感情戏(1)柳氏的沉默和退让,却让大夫人有了可趁之机。
大夫人硬是借此事,将柳氏答应将掌管高家的权利让了出来。
这一仗,大夫人大获全胜,文谦看似遭了罪,其实却受到了更好的待遇,大夫人让文谦在高笔锋未回来之前,搬到自己院里来,又派了个丫鬟琉璃伺候她,吃穿用度,竟是与少奶奶无异。
一败涂地的只有柳氏,她每日只有待在房里,连早上用饭也不肯去前厅。
而文谦似乎代替了她的角色,每日里陪着大夫人进进出出,为大夫人出谋划策,深得大夫人的欢心。
杜若锦有些不以为然,文谦似乎总是太讨巧了些。
可是杜若锦发现,文谦慢慢对自己也越来越热络起来,经常会带着琉璃来自己房里小坐。
有时,也会带着点大夫人的赏赐,有时不过就是自己做的小点心。
杜若锦不好推辞,只不过每次的神情略显生硬,因为她实在无法忘却璎珞的死。
所幸,文谦从来不以为意一般,还是笑脸相应,有一次竟然还同邀她去大夫人房里小坐。
杜若锦与大夫人向来不太和谐,这般突然走进了屋子,还有些拘谨,便坐在椅子上不怎么开口说话,听到的只是文谦与大夫人的笑谈。
不多会,绿意过来了,对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二少爷在房里,说有事要对您说。
杜若锦一怔,在大夫人颇有深意的目光注视下起身,告辞离开。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迟疑着没进门口,便见房门突然被打开,高墨言站在里面,稍侧了下身子,杜若锦便走了进来。
两人一开始谁也没寻话开口,杜若锦坐在妆台前,整理妆容,却下意识得从镜子里去看高墨言,高墨言的目光自然是落在杜若锦身上的,杜若锦羞了个面红,许久,才作似无意的问道,你要对我说什么?高墨言沉吟了许久,看似不知如何开口,久久才说道,你上次说过的事情……杜若锦冥思苦想,也不知高墨言说的是哪一件事,随即问道,到底是何事?关于阮真的……杜若锦一怔,原来是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问道,你肯放手?高墨言坚定果断的回答,我从未想过要与她执手。
杜若锦心里一动,本想问,那你到底是想与谁执手,可是她问不出口,她怎么能问的出口?你与她谈过吗?高墨言怔住,没有,要我跟她谈吗?杜若锦暗叹,这个傻子,难道要我去跟阮真谈?然后被大家看成是我争风吃醋,将妾室给赶了出去吗?可是,想着也便罢了,开口就说道,那么,我来与她谈吧,始终是为了她好而已。
杜若锦说着话,用手去摘下发上的簪子时,簪子不小心被发丝缠住,杜若锦用力一挣,扯得生痛,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动,让我来。
高墨言伸手,慢慢将簪子上的头发解开,杜若锦通过镜子,看到他专注而认真的神情,有些感慨。
当高墨言将簪子取下来后,杜若锦恰巧猛然起身,头撞到了高墨言的下巴上,杜若锦吃痛,轻轻啊了一声,只不过这一声啊让高墨言再也把持不住,将杜若锦抱了个满怀,低低念道,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杜若锦不语,我的残忍难道仅仅针对的是你吗?还有我自己啊!高墨言将杜若锦抱在怀里,力度几乎要令杜若锦窒息,杜若锦想要推开他,却挣扎不出任何气力来,艰难说道,你放手……高墨言声音低哑,语气却不容人置疑,说道,我这辈子只是想与你执手到老……杜若锦的心弦被撩拨了那么一下,顿时有些茫然与无措,理不清自己是否期待这份纠结的感情。
沉香,相信我……不过,这一声沉香还是让杜若锦醍醐灌顶,猛然醒悟过来,在高墨言的眼里,她是杜沉香,她一直是杜沉香?不,高墨言,你喜欢的是不是当初的杜沉香,而我是杜若锦,能说会道能言善辩的杜若锦,杜沉香早已经死了,在你娶妾那日……或许是发现了杜若锦眼神中异样的冰凉,高墨言拥着她的臂膀松弛了下来,低低念道,沉香,我……杜若锦猛然推开他,说道,不要叫我沉香,你的沉香早已经死了,她死了,而我不是沉香,我不是沉香……高墨言似乎没有料到杜若锦反应的这般激烈,有些吃惊,随即说道,沉香,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我承认,原来是我忽视了你,我承认,我原本对你不够好,我承认,我娶了一个聋哑的妻子不是我心中所愿,我承认,我搬出墨言堂独居冷落了你,我承认,我不该在你有难时没有出现在你的身旁,我承认……杜若锦早已泪流满面,她的眼神止不住流下来,是为了高墨言的表白,还是为了杜沉香的委屈?杜若锦借用了杜沉香的身体,所以有句话叫做,感同身受。
杜沉香的苦,在杜若锦穿越而来的日子里感同身受,那该是怎么低声下气存活下去的女人?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墨言与若锦的感情戏(2)杜若锦的拒绝太过于明显,以至于高墨言的神色渐渐暗沉下去,他低哑着嗓子,问道,是不是无论我怎么样做,你都不会再接受我?杜若锦别过头去,不肯看他,她心里好乱,好乱,或许这句回答才是最贴切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肯回答,是吗?杜若锦再次朝他看去,被他目光中的悲伤和沉沦刺得心口痛,不禁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她有些后悔。
高墨言深叹一声,走近杜若锦,牵过她的手,一同坐下,认真而坚定地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与你成亲以前,未喜欢过别的女子,与你成亲之后,即便未曾与你……我也从未亲近过别的女子。
可是,我现在喜欢上了你……高墨言,你太自私……杜若锦当即回道。
高墨言伸手嘘了一声,说道,听我说完。
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夫妻在成亲之时,都会一见钟情,有些便是慢慢爱上了的,难道你就不能允许我,在成亲两年后爱上你吗?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杜若锦一时有些迷茫,心道,高墨言,你成亲两年的娘子杜沉香已经死了,你拿什么去补偿她?我便是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补偿。
高墨言,有时,或许是我想的太过于天真了,我以为你会懂,爱或者不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只有当两个人两情相悦之时,那才是爱情,你如果爱上了我,那么我只能说,这是你的不幸。
杜若锦神情迷茫,语气闪烁,她在回避什么?高墨言的眼神几欲要痴狂,闭目叹气,再睁开眼睛时,却只是落了一地的黯然神伤,他低哑说道,原来,原来我费尽我所有的勇气,耗尽我所有的心力,说出这样的话,都换不来你的一丝心软……高墨言,你这样的话到底要我情何以堪?杜若锦心道。
再起抬起头来时,高墨言已经走到门口,回身说道,不管怎么样,阮真的事情,我希望可以照你说的做下去,高家不能误了她,她也不需要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边,因为那个人早已经不可能再去爱了……说罢便走出了墨言堂。
杜若锦背靠在床榻上,有些懊悔,或者自己太过于执着了。
杜若锦也罢,杜沉香也罢,到底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到底在寻求什么呢?就听见高墨言的脚步声重新折回了屋内,他神情不甚十分淡定,似是有几分紧张,说道,我得到消息,五毒教的人这几日活动很猖狂,你最好不要出门,如果,如果一定要出门,最好找个人陪着……我知道了。
杜若锦恍惚回答,五毒教,仿佛离自己很遥远的一件事,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眼前,楚惜刀,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子吗?想到这里,杜若锦叫住正要出房门的高墨言。
喂,你先不要走,我有话要问你。
或许是杜若锦的语气有些焦躁,或许是高墨言感受到了这份焦躁的温度,他驻步不语,期盼着杜若锦要说些什么。
我来问你,这个楚惜刀,恩,与你有势不两立的仇恨吗?杜若锦在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问出口。
如果高家有人想跟楚惜刀做个朋友,你会怎么看?高墨言的脸上只有冰冷,没有丝毫温度,说道,楚惜刀在我眼里,只有手刃才肯解心头之恨。
如若让我知道,高家有人与其交往,那么我也势必会让这个人后悔。
高墨言说起此话来,一直瞪着杜若锦,看来他是误会杜若锦问此话的用意,只以为想跟楚惜刀做朋友的人,是杜若锦了。
杜若锦撇嘴,心道,我还没有将楚惜刀和高美景真正的关系说出来呢,否则只怕要后悔要吐血的人也只是你,人家都报复到你妹妹身上了,偏偏你妹妹甘之若饴,跟飞蛾扑火一般甘愿为他生为他死,还想着要与他私奔双宿双栖。
杜若锦暗自深叹的表情,在高墨言眼里看来,有些十分怪异,但是他也跟察觉到什么似地,虽然这种察觉是种错误,说道,杜沉香,我警告你,不要玩这些危险的把戏。
他是一把火,还是一把毒火,会把你烧死的。
从此,在我的视线里,不再允许你与别人有交集。
杜若锦冷冷笑着,反讥道,高墨言,这就是你对感情的态度吗?高墨言有片刻的怔住,回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另当别论,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这难道你不明白吗?杜若锦不再言语,别过头去,冷漠的看着帘幔。
高墨言走出几步去,停下来,顿了顿,说道,如果原来的杜沉香死了,那么我喜欢上的人就是原来的杜沉香,不是吗?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杜若锦陷入了深思,良久回不过神来。
杜若锦觉得自己进了迷雾一般,找不到方向。
与高墨言的夫妻名分,与高纸渲的暧昧纠葛,到底要如何解脱?想要浪迹天涯,是决计不能的,身无分文,又无武功护身,别说是奸恶小人,就是一般的登徒浪子,杜若锦也是对付不了的。
所谓的理智,就是宁愿面对繁杂的家斗,也不愿意去面对凶险的江湖吧。
*******************************************感觉这一章,写的文艺了些,大家凑合看看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寂寞如故杜若锦自从高墨言离开,心思百转,决定要改变目前的现状。
女人改变自己的命运,最佳的手段便是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而经过现代教育的女人,观念有所转变,通过自己的双手照样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即便是古代,只要在不违反大的风俗原则下,不标新立异,不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那么,自己努力改变下自己的处境又有什么值得人去非议的呢?在高家,是暂时不可能有作为的,杜若锦必须另谋出路,她想到了锦亲王。
杜若锦让绿意备了轿,带着绿意去了锦亲王府。
因为没有事先通报,门人又不认识她,也是费了功夫,才进了锦亲王府的门。
张总管听说杜若锦来,招呼她在前厅坐,说道,二少奶奶,这边请,王爷去了宫里,恐怕还有小半个时辰才能回来,您先稍等片刻,我马上让人奉茶。
上次小王爷的寿辰,张贵未及准备软轿将二少奶奶送回去,还请见谅。
些许小事,不必挂怀。
张总管,我来问你,你们王爷一共多少下人?杜若锦坐在这里,看见来回穿梭的下人众多。
张总管略一沉吟,回道,一共二百一十六人,如果再外加王府在各地置办的外宅里的仆人,只怕要五百多人吧。
杜若锦咋舌,不愧是王府,当真是仆人如云。
杜若锦心里立即有了主意,眉开眼笑得坐着等锦亲王回来。
绿意在她身后,轻咳几声,见杜若锦回头看她,才有些尴尬的使个眼色往门口示意,杜若锦也跟着望去,原来竟是小王爷云泽。
杜若锦笑道,小王爷,这个时辰,照理该是你念书的时候吧,难道是你父王不在,自己偷懒呀?云泽装模作样的一沉脸,说道,才不是呢。
是先生今天有事不来了,父王答应带我去妙真寺。
杜若锦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小王爷了。
两人斗嘴闲话了几句,锦亲王回府了,看到杜若锦来,眼神中有几丝莫名的惊喜,匆匆掩饰住,将云泽先行打发回房,这才与杜若锦说话。
你怎么来了?那日……杜若锦还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哪里还听得进锦亲王的话,她想,锦亲王上下共二百多名仆人,却衣着服饰俱是相同,这样很难分得清每个仆人的职责所在,如果通过服侍就能让人一看分得清,哪里岂不是省下很多询问的功夫?而自己就可以将这个差事揽下来,小赚一笔银子,至于启动资金嘛,杜若锦想到了桑菱可以借给自己几千两银子之说。
杜若锦含蓄得将自己的构思说给锦亲王听,锦亲王沉吟了片刻,倒没有反对,只是眼神中晶晶透亮,似是心如明镜一般看的透彻。
得到锦亲王的同意,杜若锦当即拍手笑道,好,好,我这就去找张总管洽谈有关事宜。
锦亲王轻咳一声,不自然的说道,这件事兹事体大,还是由本往亲自负责的好。
杜若锦无语,这也能算是兹事体大?杜若锦只好同锦亲王谈,可是问到细节之处,他自然还是不知道的,于是又让人叫张总管过来。
杜若锦让绿意拿过纸笔来,本想将张总管关于各类仆人的数量记下来,执笔才发现自己根本写不了,只好有些懊恼得交给了绿意来写。
杜若锦让绿意将各类仆人的数量记下来后,有些羞赧的问道,王爷,不知贵府在订做衣服的价钱上……锦亲王失笑,说道,只要不是高得太离谱,本王都可以接受。
杜若锦明白他所说的离谱,倒不是价钱的问题,是怕有人传言锦亲王奢靡,再惹出些非议来,杜若锦会意点头,随即告辞离开。
锦亲王唤住她,有些期待得说道,今儿个本王要带云泽去妙真寺,不知你……杜若锦笑靥如花,说道,放心吧,王爷,我一定会将这事做得体面的。
说着便告辞走出了王府。
回去路上,绿意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锦亲王明明就是想问二少奶奶要不要一起去妙真寺……杜若锦不以为然得说道,我知道呀,可是我现在有事要忙,哪里顾得上去游玩?二少奶奶……绿意,咱们手头还有多少银子?绿意说道,总共还有十七两银子,今天二少奶奶出门,我怕没银子应急,所以都带在身上了。
杜若锦笑道,也罢,今儿个中午,我们吃好喝好,下午可有得忙了。
绿意有些迟疑,二少奶奶,这样妥善吗?我们总共就剩下这点银两,万一……放心吧,我们会有钱的,至少比这要多得多。
杜若锦环顾四周的街道,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似是陌生似是熟悉,即便是几千年后的街道,不也是这般场景吗?来去匆匆,来也是寂寞,去也是寂寞,如故。
杜若锦和绿意找到一座酒楼,因为两人都没有易容换装,所以颇招来一些人的目光,绿意有些局促不安,倒是杜若锦在思索着什么,没有什么不安。
杜若锦点了几样小菜,又让小二上了一壶清酒,将绿意拉着坐下,两人边闲谈边吃起来,因为是楼上的雅座,所以并不会受到别人的打搅,所以也看得出绿意也是十分难得的惬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残歌正当杜若锦力劝绿意饮一杯酒之时,雅座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小乞丐,接着便是店小二的追打。
那小乞丐也不避开,从桌上抓起一只鸡腿就啃,店小二没头没脑得打下去,嘴里还辱骂个不停。
杜若锦有些不忍,挥手叫店小二下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小乞丐将那只鸡腿吃完,神情自若,不恼也不气,端起一杯清酒,浅尝一口便放下。
小乞丐本来一脸的桀骜不驯,此刻倒是有一些迷惑起来,说道,你是第一个没有喝骂我的人。
杜若锦不以为然的笑道,人饿了就想吃东西,吃不到就要去抢去夺,这是天性,怪不得你,即便是王侯将相,饥饿之时,都是这般。
只不过,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落到这般境遇呢?你爹娘呢?小乞丐面无表情,回道,我没见过自己的爹娘,我从小跟着师傅,可是师傅死了,我一个人流浪在街头了,这个小乞丐,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因为瘦弱,显得年龄更小一些。
杜若锦倒不是同情心泛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别人,她并不觉得是多么大公无私爱心无限的举动。
杜若锦让小乞丐坐下来一起吃,小乞丐反倒有些怔住,戒备得说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图谋?杜若锦失笑,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单单闯进我的雅座,倒是对我有什么图谋?小乞丐听见此话,与杜若锦相视一笑,倒似十分洒脱的坐了下来。
只有绿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其实杜若锦的话很简单,不过就是运用了一个辩证关系罢了。
吃晚饭,杜若锦吩咐绿意去结了账,又问小乞丐,你要去何处?无处可去。
小乞丐的眼神中明显有一丝彷徨,可是他仍旧故作潇洒说道,天地为家。
跟我走吧。
杜若锦转身便走。
绿意听见杜若锦的话,也十分惊异,这如果带回高家,可如何安置呢?回头看见小乞丐已经跟了上来,神情中的那抹期待倒让绿意不忍说些什么。
走到一处岔口处,杜若锦低低念道,哪里才有订制衣服的店铺呢?小乞丐突地从后面窜出来,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这里有一家,不过手艺糙了些,只给一些穷苦人家做衣服。
绿意好奇得问道,你连人家手艺好坏都能知道?小乞丐有些得意也有些羞赧得说道,这个自然,我去他店铺门口呆过,进来出去的人都穿戴普通,也鲜少有人扔给我几文钱。
想他如果手艺好,那些富贵人家的人早就挤破门槛了。
杜若锦失笑,觉得小乞丐倒似个善于观察总结的人,他说的自然没有错,这是不是也是社会调查的一方面呢?你叫什么名字?小乞丐一怔,答道,师傅总是叫我残歌……残歌,残歌,是一曲未了的残歌?它的曲风到底是优美畅快,还是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残缺了的歌,意味不意味着残缺了一半的人生?杜若锦走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如果要问哪家店铺手艺好,只需回到高家,问问大夫人、二夫人还有高美景,一问便知,何必这样大费周折?当高家人得知杜若锦带了一个乞丐回来的时候,又是议论纷纷。
杜若锦让绿意带着残歌去沐浴换衣,自己去了美景阁找高美景问询。
高美景正在午歇,见到杜若锦来,慵懒得斜歪在床榻上,说道,二嫂,咱们高家本来自己有裁缝,可是后来才发现那裁缝手脚不干净,总是在用料上做文章,多报几尺布出来,让大嫂给辞了,后来又陆续请了几个都不如意,所以我们就都去找周裁缝去做了,就是云衣布庄的周裁缝。
杜若锦又陆续问了几句,正要起身告辞便听见高美景笑道,二嫂,你可是想要做几件新衣服?杜若锦轻笑不语,回到了墨言堂。
刚进门,便看见绿意笑嘻嘻得说道,二少奶奶,您看,您还认得出来吗?绿意将身后穿白衣的残歌推出来,杜若锦惊艳得看着残歌,眉目清朗,唇红齿白,是个小美男的形象,只不过神态清冷了些,带些生人勿近的感觉。
残歌站在杜若锦的面前,个头还不高,只不过才及杜若锦的眉,却有一种令人不敢小觑的力量。
杜若锦赞道,没有想到残歌竟是这么一个翩翩美少年呢。
绿意也跟着掩嘴笑,残歌面上一红,却仍旧板着脸不肯多说一句话。
杜若锦吩咐绿意将残歌安置下来,绿意迟疑得问道,是否要将残歌安置在我们墨言堂?这个自然,否则,你要他去哪里?可是……绿意的意思,杜若锦当然明白,只是,只是残歌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男女之嫌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空泛了?杜若锦最终一挥手,拍板定下,我就是要将他安置在墨言堂,看谁能说三道四的。
绿意暗叹,想瞪残歌一眼又觉得很没有道理,随即就出门去为残歌收拾房间了。
*****************************************很多人进来问我结局,我想说,我不知道结局,我所设定的结局,每每都会随着情节的变化而变化,所以说,我写文只是推着向前赶的,从不按照设定而来。
结局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读者这这篇文里享受了,愉悦了,悲伤了,释放了压力,消磨了时间,这才是我看重的。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女主还不能情归一处?我想说,何必要那么着急,就像是我们生来,是为了经历人生种种,而不是为了纯粹的死这个结局,既然人生不是生死两字的跨度,那么又何必这么快为杜若锦定下结局呢?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累残歌站在门口,也不进来,看似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杜若锦颇有几分惊讶,问道,残歌,你不必拘束,我既然将你带了回来,就没有想要难为你的意思。
杜若锦说完看残歌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于是说道,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呢?残歌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简短说了几个字,你对我有恩,所以,我要保护你。
杜若锦当即怔住,说道,残歌,我不是要你……残歌站在那里,就跟一棵小白杨一般,纤直而挺拔,只是杜若锦却隐隐觉得他身上暗含一种煞气,在酒楼之时并未察觉,如今在残歌专注认真的表情下格外明显。
就在这时,绿意回来了,她说道,二少奶奶,残歌的屋子,绿意想了下,还是安置在咱们墨言堂的北院,那里与您的房间有间隔,但却是离得最近的屋子,有什么动静,残歌听见了也好跑出去知会大家一声。
残歌不屑得冷哼了一声,让绿意有些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才去给杜若锦斟了杯茶。
到了下午,大夫人、二夫人过来了,文谦竟然也跟在后面。
大夫人一坐下来就有些不悦,说道,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小乞丐?有这么回事吗?大夫人看见杜若锦不语,便又气恼说道,你道高家是什么地方?什么乞丐流浪的都可以往家里领?你本来也就是在高家吃闲饭的,还嫌家里开支不够大吗?杜若锦觉得大夫人说的话有些过分,随即驳道,娘,儿媳只不过是看他孤苦无依,一个人在街上……二夫人也跟着说道,二少奶奶,本来你好心做善事也没错,可是给他几个钱打发走了也就行了,何必要往家里带呢,高家每日里进出着一名乞丐,怕是会有伤门面吧。
正在这时,残歌出现在门前,声音清冷,带着的几丝不屑,说道,你是要我离开吗?对不起,办不到,除非是她亲口让我走,否则即便你只能拖出我的尸体去。
大夫人几人皆惊,原本都是以为一定会是一个衣衫褴褛,散发臭味的小乞丐,哪里想到会是这般人物?年纪虽小,气场却大,再加上嘴里冷冷的话,当下把几人怔住了。
文谦柔和笑着,说道,大夫人,这事二少奶奶做的也没有错,想咱们高家多添一个人还不过是件芝麻大的事,再说,您看,二少奶奶带回来的,哪里就是一名乞丐,简直可以做咱们高家的少爷了。
文谦的话,意味很深,大夫人不自觉的又去大量残歌,倒是有几分狐疑起来,杜若锦不屑得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想听什么意味深长的话,总之,我要残歌留下来。
其实,杜若锦想说,他还不过只是个孩子,如果十三岁就一定要避讳男女之嫌,那么能与女人说话的,只剩下小王爷云泽那般大小的了吗?杜若锦本来也不是定要维护残歌,可是在大夫人奚骂和文谦的意味深长中,她内心里最为执拗的一面却迸发了,她非要逆势不可,否则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最终,大夫人碍于残歌的冷冽目光,只是说了些不冷不热的话,带着二夫人和文谦走了。
临走时,文谦还打量着残歌,有些认真而调侃得说道,二少奶奶,我看残歌这般好人物,不如就让他跟着二少爷好了,也省得有人说什么闲话……因为杜若锦的坚持,残歌总算在墨言堂里安置了。
残歌除了进出跟着杜若锦身后,或者守护在杜若锦的房门前,并不多言语一句,连绿意也很少招惹他,绿意私下还跟杜若锦抱怨,二少奶奶,咱们带回来的哪里就是什么乞丐,这明明就是名杀手嘛,你瞧,你瞧,他那眼神就跟能吃人似的,也不知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恨,浑身都是煞气。
杜若锦失笑,笑过之后却也觉得绿意说的没错,站在自己门前,就是一尊门神一般,稚嫩的肩膀,瘦削的身体,眼神都是冷冽而毒辣的。
高墨言也曾经来过一次,不过恰巧杜若锦让残歌陪着绿意出府了,所以并未见到。
杜若锦看见高墨言似乎有些疲惫的模样,忍了又忍还是问道,你很累?休息不好?高墨言似乎是别有深意的说道,累,累极了,我现在才懂,心累才是最累的。
杜若锦有些回避,怎么才是不心累?谁曾没有心累过?拒绝是一种心累,接受难道不也是一种心累吗?高墨言走后,杜若锦想起上次与他谈起阮真之事,所以杜若锦就只身去了阮真的住处。
阮真的房间是非主非仆居住之地,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在高家地位尴尬,所以近来很少出门。
杜若锦没有敲门,径直推开了房门,看见阮真坐在床榻上,翻弄着一本书。
阮真看见是杜若锦一怔,随意有些戒备和敌意,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杜若锦拿过她手里的书,不过是本寻常的经书,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说道,想不到你会喜欢看经书,其实看了经书修身养性也不错。
阮真有些不屑,但是随即脸上神色很奇怪,说道,我才不喜欢看什么经书,只不过这书是……杜若锦心知肚明,冷哼一声,说道,只不过这书是高墨言看过的?阮真有些不自然,扭过身子去,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杜若锦思虑再三,还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虽然不喜欢阮真,可是谁也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不是吗?***************************************对不起,这几天是身体不应期,连续一周都困顿不安,每日都没精神。
所以更新少了,请大家原谅。
毕竟这一个月码了20来万字,确实很累的。
我会努力调整一下,等星期一,又是一个可以随时爆发的我了~~~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伤到我了面对阮真的敌意和戒备,杜若锦没有想过要用软语去温和她的心境,只是如雷霆一击般,说道,阮真,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高墨言都不会喜欢你的,你放弃吧。
阮真眼里有恨,心有不甘,说道,你虽然是正室,可是我好歹也是老太爷首肯的妾室,如果当初不是听说你要……我也不可能嫁过来的。
杜若锦冷笑说道,当初是当初,你看我现在模样,像是要死的模样吗?阮真咬着嘴唇不语,许久才低声问道,你来就是告诉我要死心的吗?你明知道,我只有这一条出路……杜若锦轻轻摇头,神情凝重说道,阮真,不是那样的,真正的出路不在于几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以最终女人得到男人宠爱借以欺压别的女子。
真正的出路是爱,是要你甘心为之付出生命的幸福。
阮真急急说道,可我也喜欢他呀。
杜若锦冷静问道,如果他现在遇到危险,你会肯为他死吗?会吗?阮真噤了声,面上表情痛苦而挣扎,是的,她办不到为高墨言去死,她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因为高墨言恰巧是她嫁的男人,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杜若锦继续说道,阮真,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命运不该如此,你真的甘心要给人做妾吗?阮真苦笑,说道,你要我现在如何去做?在这个高家,我却是连个丫鬟也不如的,不是吗?只要你答应,我会让你走出困境。
杜若锦身上的自信和沉稳,让阮真有了一丝好奇,更多的还是疑惑。
再找个合意的男人,嫁了吧,做个正室,堂堂正正的做人。
即便那家或许比不得高家这般富足,可是如果两个人相爱,不是比守着金山银山强吗?阮真眼神中的疑惑更多了,突然她狂笑起来,笑完后冷下脸来怒道,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刺探我,看看我到底是否对二少爷真心的吧?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不会上你的当。
杜若锦也料定不会让阮真这样轻易相信自己,但是她还仍旧说道,阮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把这话说完,如果你愿意,我会想办法让你以高家义女的身份嫁出去,重新去找个好人家。
说完,杜若锦欲走,就听见阮真说道,这是,这也是二少爷的意思吗?杜若锦本不欲说,但是还是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如果不是他的拜托,我会觉得这一切与我无关。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简短得将与高墨言合计的意思说给绿意听,绿意瞪大了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二少奶奶,整个锦州城,估计也就是您能做出这般事情来,搁谁身上谁不恨得牙痒,您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想把她给风风光光嫁出去?杜若锦失笑,却不多言语,听见绿意又压低声音说道,即便你与二少爷都答应,那老太爷和大夫人那边是个什么意思,谁能猜得到?他们会同意将阮真嫁出去吗?杜若锦笑道,这个自然,如果他们知道阮真嫁的人是个什么人物,说不定还巴不得嫁出去的是二小姐高美景呢。
人的心思是最难捉摸的,却也是最好掌控的。
到了晚间,突然听见绿意说,大少爷高笔锋从南边回来了。
大夫人让大家都去正厅。
杜若锦心生疑惑,按行程高笔锋至少还有半月才回,怎么这回功夫就赶了回来?难不成因为文谦小产的事,有人通风报信?那个人会是谁?究竟是文谦还是大夫人?杜若锦到正厅的时候,就看见大夫人拿着帕子在拭泪,文谦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偶尔抬头之时,眼神中那股柔弱委屈似是要将高笔锋消融一般。
高笔锋当即上前,拉过文谦来,声音几乎不能自已,说道,我们的孩子没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们的孩子没了?文谦不吭声,只是哭。
大夫人环顾一周,突然说道,静容怎么没有过来?张妈,去把大少奶奶给叫到正厅来,就说大少爷从南边回来了。
张妈匆匆回来,说道,大少奶奶说身子不爽快,不肯来……大夫人怒道,再去给我请,就说今天她不到场,整个高家都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看看她要藏到什么时候。
柳氏终于还是来了,在玳瑁的搀扶下,如她所说,她面色苍白,似是有些体力不支,来了后便坐在椅子上,重重喘息着,似是从遥远而陌生的地方而来,决绝而不屑得看着高笔锋和文谦,她不甘心,换做哪一个女人都是不会甘心的。
高笔锋怒吼道,贱人,你杀了我的孩子,你竟然又一次杀了我的孩子,难道我高笔锋在你的阴影下,这辈子都不能有子嗣吗?柳氏冷笑,你回来,就是为了不问青红皂白来指责我的吗?高笔锋捏起柳氏的下巴,用力之大,不过短短时间,就留下青紫,只是柳氏却连呼痛也不肯哼出声,咬住嘴唇欲滴血。
你嫉妒我对谦儿的好,所以你才这么对她?可是我要告诉你,即便谦儿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也不会对你好,因为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高笔锋的话如刀子一般刺进柳氏的胸膛,柳氏狂笑起来,许久,许久,才有些悲不自抑,说道,高笔锋,你伤到我了……大夫人禁不住讽刺出声,静容,不是娘不肯维护你,实在是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杀害高家子嗣,是我断不能容忍的,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明白吧?如果不是文谦给笔锋报信,我其实是想拖些时日的,毕竟,毕竟你我曾经婆媳一场。
文谦抬起头,疑惑道,大夫人,不是文谦报的信,文谦看大少爷出门在外很辛苦,怎么还会用这些事去让大少爷分心呢?为了大少爷,文谦受再多的委屈也心甘情愿。
大夫人轻轻咦了一声,说道,不是你,那么到底还有谁会为笔锋报信呢?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阮真的首肯众人纷纷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给高笔锋送的信,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有些瘫软的大少奶奶柳氏说道,是我,是我给笔锋送的信。
高笔锋冷眼看着她,不含一丝温度,说道,你竟然还有胆子给我送信?柳氏望着他,几乎是绝望而无助得说道,高笔锋,我遭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一直不闻不问,我送信让你回来,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难道你就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不顾夫妻情义?高笔锋的目光中,有一丝松动,毕竟他与柳氏成亲已经多年,就算是再怎么厌烦,也有朝夕相对的情分在,就在这时,文谦却走了过来,柔弱而又痛苦得说道,大少奶奶,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文谦不敢说自己受了委屈,可是文谦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才是最委屈的一个……果然,这几句话,又将高笔锋刚刚存在的一点怜惜抹杀点了,他又怒瞪柳氏,喝道,贱人,你要怎么解释?杀了你,都解不了我的心头恨。
柳氏凭着一口怒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往高笔锋身边走去,说道,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呀,我倒要看看,我这些年辛辛苦苦为你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每日里提心吊胆……说道这里,高笔锋的脸色变了,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旁的文谦,犹似当机立断一般,用尽全力一把将柳氏推倒在地,嘴里还说道,不准你伤害大少爷。
柳氏当即摔在地上昏死过去,文谦在一旁惊叫起来,嘴里还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大少奶奶伤到大少爷,你们也看见了,她刚才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得。
玳瑁将柳氏扶起来,张妈还有绿意都帮着将柳氏送回笔锋堂。
高笔锋冷冷看着,并不去搭把手,却小心的安抚着文谦,说道,不关你的事,不用自责,她那种女人,就该去死。
杜若锦再也忍耐不下去,起身欲走,大夫人唤住她,说道,站住,你大哥刚从南边回来,你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要走,成何体统?杜若锦淡淡说道,我是看大哥忙得很,而且这戏码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既入不了戏,也不愿意看这出戏,所以才要走。
大夫人气结,你,你……高笔锋阴阴说道,让弟妹看笑话了,是大哥处事无方,才让静容惹出这些乱子来,弟妹心里有怨言,也是应该的。
杜若锦干笑几声,说道,大哥言重了。
我怎么可能心里有什么怨言呢?还要感谢大哥的这场戏码,否则我也不知道那一天,墨言堂说不定也会上演这场戏,有了这前车之鉴,我跟阮真也都要当心点了,阮真,你说对吗?杜若锦的话双层含义,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说给阮真听的,只见阮真有些不自然,只是低低哦了一声,就若有所思得低头不语了。
杜若锦说完这些,扫了众人一眼,便离去了。
走到墨言堂之时,便听见远远追来的脚步声,转过一看,正是阮真,杜若锦待阮真走近了,便说道,你追过来有什么事?阮真看似有些疑虑,沉吟了一会,才脱口而出,你上次说要帮我,是真心的吗?杜若锦没好气得说道,真心不真心我不敢说,只知道把你稳妥的嫁出去,算是我和高墨言合作了一把吧。
阮真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好,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也要走出高家。
杜若锦在看到刚才高笔锋对待妻妾的态度,更加灰了心,于是她认真对阮真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叫高墨言物色一个好人,最起码在你受到伤害时,无论如何也会想到要保护你的男人。
阮真走了,带着期待和幻想而去。
而杜若锦的话,却不知是对阮真所说,还是对自己所说,站在那里久久失了神。
直到残歌像是鬼影一般出现在她身后,杜若锦才回过神来,一起回了墨言堂。
杜若锦一面让绿意去找高墨言来,一方面又令残歌出府,拿着自己画的小样去请教裁缝师傅几个问题。
高墨言来的时候,杜若锦刚巧用完饭,绿意收拾好了便掩门出去了。
杜若锦说道,对于阮真出嫁之事,你心目中有好的人选吗?高墨言回道,城南刘家,还有益州城的蒋家,都有位人品极好的公子未娶亲。
特别是益州城的蒋家,生意做的极大,只不过可惜的是,未娶亲的是个庶子。
杜若锦几乎不假思索得说道,阮真性子粗糙,还想攀上什么样的亲事?不论嫡庶,她配得上人家就不错了。
再说益州城的蒋家,那里出了锦州城,离高家又这般远,阮真曾做过高家妾室的事情,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人知道了。
高墨言微微颔首,你说的对,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否则阮真以后的日子……比大嫂还不如。
杜若锦迅速接了口。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杜若锦又耐不住,问道,你说大嫂真的会在明知文谦有身孕的情况下,故意作践她,弄掉了她的孩子吗?高墨言的心思也不知道飘向了那里,也不做正面回答,只是一句,谁知道呢。
就将杜若锦轻轻得给打发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杂事,最终还是敲定,让杜若锦去跟大夫人提起此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高墨言的质问杜若锦让高墨言派人去益州城,将蒋家公子请来,让他跟阮真见上一面,杜若锦说这叫相亲。
高墨言有些不能接受,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当日便叫人快马加鞭赶往益州城。
那人从益州城回来说,蒋家公子安顿好事务后即刻动身,后日便可抵达锦州城。
残歌也从布庄回来了,他带回裁缝师傅的话,说这些小样有些特别,他要仔细看看,要杜若锦过几天亲自去一趟,具体事项再细细商谈。
后日,杜若锦找了个事由,要与高墨言一起出门,因为绿意病了不方便侍候,所以借故带着阮真出了高家。
只不过在见到蒋家公子时,阮真便以义妹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眼前。
两人匆匆见过后,阮真便面红耳赤得回到马车里,杜若锦掩嘴笑,她看的出阮真对那人还是很满意的,蒋家公子对阮真也是很有好感,两人的事情算是初步定了下来。
回来路上,阮真一直不停得绞着手里的帕子,不有些担忧得说道,大夫人会答应吗?如果二少奶奶没有对我提起,只怕我这辈子想也不敢想的,可是现在,你说得我动了心思,如果不成,我心里又是个什么滋味?杜若锦没有做声,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杜若锦不是没有想过,她想运用洛克菲勒女婿的故事,来运作阮真与蒋家公子的婚事。
首先,她先令高墨言放风出去,高家义女要择佳婿,先制造一种态势,只要当态势顺应后,有些事情才好顺势而为。
回到高家之时,杜若锦刚下了马车,便见残歌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惶恐也有些羞怒,杜若锦轻轻咦了一声,问道,残歌,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残歌不顾绿意的阻拦,还是执意说道,我说过,你走到哪里我便要跟到哪里,我要保护你。
原来,他是在怪杜若锦今儿个没有知会他一声,趁他不在便出门了。
未等杜若锦说什么,便见高墨言冷着脸走过来,打量了几眼残歌,有些不满得看着杜若锦,那目光分明在说,这就是你捡来的那个麻烦?杜若锦瞪回去,就被高墨言一把拉着,说道,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高墨言将杜若锦拉进车厢里,不满得问道,他就是你捡回来的乞丐?什么乞丐不乞丐的?你觉得他看起来很像是乞丐吗?高墨言有些无语,良久才说道,正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乞丐,所以我才问你,他到底是谁?他是我从大街上带回来的。
高墨言低喝,你竟然敢从大街上捡个男人回家?换做杜若锦无语,残歌算是个男人吗?在她的眼里,那只不过是个孩子,十三岁的年龄十岁的体形,的的确确只是个孩子。
他只是个孩子,确切的说,只是个男孩子,说是男人未免太牵强了吧?杜若锦很耐心的回答。
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男人,在墨言堂与你同进同出的男人,而且还是口口声声说你到哪里他便要到哪里的男人……杜若锦听着高墨言有些急切而饱含怒意的话,不由得大笑起来,笑的七荤八素的,但是发现高墨言的眼神竟然越来越有些不对劲,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高墨言一把搂住她,印给她一个深深的吻,直到她几乎要窒息之时,才松开她,说道,这就是你该得的惩罚,女人,你越来越放肆了……杜若锦在他的怀里,几乎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和眩晕,这一刻,高墨言的神色充满霸气,与平里的他有太多的不同。
就在杜若锦绞尽脑汁欲出声说些什么的时候,车帘倏地一声被人挑起,残歌忧心忡忡得站在那里,担忧的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从高墨言的怀里挣坐起来,看到高墨言的脸色难看极了。
杜若锦跳下马车,招呼残歌和绿意回墨言堂,不理会身后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她不是不理会,是不敢理会,高墨言为什么今日释放的气场与往日有这么大的不同呢?杜若锦换了装,便让绿意提了些点心,一起去了大夫人的房里。
大夫人见到杜若锦进来,有些惊讶,不阴不阳得说道,你说你大哥在演戏,难不成你也想在我这里演场戏?我告诉你,你大哥屋里什么样的戏我可以看得,于你,我却是不屑看的。
杜若锦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自顾自说道,娘,今天你也看见了大哥大嫂还有文谦,三个人的苦情戏,难道你要墨言也要继续背负这样的结局走下去吗?大夫人有些不解,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你这话什么意思?娘,我的意思是说,阮真出现在高家分明就是个错误。
墨言不喜欢她,她在高家,只会受到一辈子的冷落,不如,不如……大夫人惊道,你为了霸占墨言,你是想将阮真赶出高家?我没有要霸占墨言的意思,我也不是想把阮真给赶出去,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过的好一点,你难道觉得阮真在墨言身边,给墨言带来什么快乐了吗?什么也没有。
大夫人皱眉,说道,你有话就快说,不要在这跟我兜圈子,当初让阮真进门就是为了填补墨言身边的空白,只是没有想到,墨言真孩子,至今也未……娘,那我就长话短说,我的意思是说,把阮真从高家嫁出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高纸渲的苦衷杜若锦当把要将阮真从高家嫁出去说出来的时候,也料定大夫人会惊讶,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强烈罢了。
大夫人站起身来,只差没有点着杜若锦的脑门怒骂,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阮真是高墨言的妾,是妾,如果是个丫鬟都另当别论。
杜若锦沉稳说道,她与墨言并未圆房,而且我们对方宣称她是高家的义女,那不就成了?大夫人当即表示不同意,说道,凭什么要我们高家认下阮真这个义女,还要去给她找门当户对的亲事,为了她犯不着,再说,这个主意是你出的,我就更家提防点才是。
娘,如果她要嫁的人,是益州城的大户,你也不肯将她认下做义女吗?大夫人一怔,还未等表态,便听见杜若锦继续说道,那户人家家势颇好,跟他们家结亲,不但对于高家生意上有利,而且他们的聘礼也少不了,你将阮真认下来,那些聘礼自然应该交到你的手上,与高家无关……说道这里,大夫人动了心,可是她突然还是有些戒备得说道,你这是打得什么主意?做这件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既然说你不会霸占墨言,那么你千方百计要将阮真弄出高家,又是为何?杜若锦毫不客气得回道,娘,这件事我言尽于此,你如果不肯答应,我去找老太爷说,我也有办法让他答应,只不过那家聘礼送过来的时候,你可是只能看着了。
杜若锦起身欲走,大夫人慌忙拦着,嘴里还是不肯服软,说道,既然墨言不喜欢阮真,那么我这做娘的,自然要为他处理好此事。
认下阮真做义女也可以,只是将来给墨言娶妾,你不能再拦着。
杜若锦冷冷应了,如果需要她拦着高墨言才不肯娶妾的话,她也就没必要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总算跟大夫人的交涉成功,杜若锦心情大好,让绿意去找高墨言,告诉他让人去益州城知会蒋家公子上门提亲。
杜若锦往墨言堂走,却因为要抄条近路,绕过竹林后却走岔了道,走进了纸渲堂。
杜若锦一怔,看见门虚掩着,只往前走了两步之遥,便决意往回走,哪知身子还未挪动,就被高纸渲挡在了身前。
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坐坐?杜若锦强忍着不肯去看他,艰难说道,这恐怖不太好吧?我是你的二嫂,怎么能进你的房间小坐呢?只听见高纸渲声音落寞而低沉,说道,我以为你还是我的若锦……杜若锦不肯回头,声音有些颤抖而倔强,说道,那恐怕是你记错了吧?或许……只是一声或许吗?只是这一声敷衍的推辞吗?杜若锦不甘心,她回转身子看向高纸渲时,眼神透亮,说道,在妙真寺的崖底,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这一声或许可以概括的吗?高纸渲,你好残忍。
高纸渲难以自已的闭目,睁开眼睛时,眼神仍旧是这般清澈,带着几缕悲伤,说道,我以为我的残忍,仅仅是对我自己。
杜若锦这才仔细看他,他比先前瘦了,也憔悴了许多,杜若锦未等说话,便见他信步走过来,直到离得杜若锦近了些,直到杜若锦往后退了一步。
杜若锦仰起头看着他,只不过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只是因为离得他近,近的几乎连他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渐渐得竟有些茫然起来。
若锦……杜若锦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不要叫我若锦,在崖底当你推开我时,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叫这个名字了。
高纸渲几乎是悲伤难耐,说道,你到今日还不懂吗?你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我有苦衷?杜若锦被他的话一下子乱了情绪,想夺路而逃,就被高纸渲伸臂拦下,让我走,你说的我不想再听。
真的什么也不要再听?包括誓言?难道在崖底,我们两个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誓言吗?杜若锦的话尖利而深刻,她本想逼退了高纸渲,可是高纸渲只是望着杜若锦,那股深沉强烈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如果我们两个人一直在崖底,那么不管在生死劫难还是奈何桥上,我都不会推开你,只是我看到了二哥,那一刻我才猛然醒过来。
我们终究会回到高家,而你仍旧是我的二嫂,我可以不在意被万人鄙弃,我却不能在没有能力保护你的情况下,让你遭受别人的谴责和辱骂。
杜若锦刹时明白过来,思绪如潮,说道,可是,你也应该好好对我说,我不至于那样,那样伤心……高纸渲怜爱得看着她,却轻轻摇头,如果那时我说了,你会放开我的手,让二哥背你上去吗?杜若锦泪眼朦胧,心弦被再次拨动,有些时候人是很脆弱的,只不过是几句话,却让自己溃不成军,她知道高纸渲说得对,自己绝对不会在那时,与高纸渲分开,也一定会将自己的爱恋付诸于世人眼下。
那现在你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一切?现在我们两个的处境并未有任何改变,不是吗?因为我后悔了,我做不到看见你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我做不到看见你冷漠而刻意保持距离的身影,这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折磨,我后悔了……杜若锦望着高纸渲俊美的脸,还有那清澈如故的眼睛,沉迷,沉迷……你是不是知道高墨言一定会来救我们两个?是的。
那你还要与我卿卿我我,然后再残忍推开我,高纸渲,你自私。
我自私,如果重新来过,我还会这样做,只不过希望这次能自私的时间更久一些,一辈子……************************************今日三更,即便不能说是爆发,不过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吧~~慢慢恢复速度吧,毕竟咱是个人嘛,就算是机器高速运转也会有故障的事情~~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爱的理智高纸渲的话,如片片冰刃,将杜若锦看似愈合的心划得鲜血淋漓,可是高纸渲犹嫌不足,他要杜若锦直视自己的伤口,说道,若锦,你如果觉得心里痛,请相信我,我会比你痛十倍……他抓起杜若锦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按去,杜若锦手轻触到他的胸口,感受到那颗快速跳动的心,顿时有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不过她没有,因为她与高纸渲仍旧是这层关系,未曾改变。
高纸渲松开她的手,有些失落的说道,不管怎样,你都要承认,你对于我,都是爱的这样理智。
杜若锦一怔,回头细想,高纸渲说的没有错,自己是理智的,因为即便知道那怀抱随时都为自己打开的,即便知道那怀抱有自己所需要的温暖,她也没有轻易奔了进去,她在思索,在衡量。
杜若锦的犹豫与迟疑,都被高纸渲一一看在眼里,高纸渲漠然转身出了纸渲堂,倒令杜若锦站在原处,有一种不知进退的感觉。
仿佛,她的情感不也是如此吗?进退两难之中,举步维艰。
未等走出纸渲堂,便见远处一身影飘然而来,低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正是高墨言。
杜若锦一怔,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
旁边高纸渲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嬉笑说道,二嫂刚才来对我说,要给纸渲做媒呢。
纸渲没应,除非能找到象二嫂这样的女子,否则纸渲一辈子单身也就罢了。
杜若锦飞快得扫了高纸渲一眼,但见他面色如常,嬉笑如故,仿佛刚才的悲痛与失落从未存在,倒是高墨言看着杜若锦的眼神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高墨言转身走出纸渲堂,杜若锦紧随其后,身后炙热的目光灼痛了她的后背,也灼痛了她的心。
杜若锦简短得将大夫人的意思告诉了高墨言,高墨言说他已经派人去益州城,要蒋家公子即刻来提亲了,争取在最短时日内将阮真嫁出去。
次日早上,在前厅用膳之时,大夫人将阮真之事对众人一说,顿时引起浩然大波。
二夫人首选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大夫人将蒋家和蒋家公子夸得天花乱坠,这么好的婚事自然应该留给高美景才对,只听她说道,阮真终究还是个妾,传言出去,人不说咱们高家是穷疯了才去骗那份聘礼?蒋家既然在益州城,大小姐也在益州城,不如让美景嫁过去,两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二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大夫人记得杜若锦所说,将阮真嫁出去,那聘礼自然落在她的手里,如果嫁出去的是高美景,那么聘礼还有她沾手的份吗?当下便说道,美景还年幼,不争在这一时,咱们再去寻一处更好的人家。
阮真却是等不得的,在咱们高家越久,知道的人便越多,到那时瞒也瞒不住,还谈什么出嫁呢?高美景坐在末座,一直没有答话,杜若锦知道,高美景是不愿的,她心里还是只记得那一个人,楚惜刀。
大夫人终究还是将此事敲定了下来,立即将阮真认作了自己的义女。
二夫人在一旁不冷不热的说道,多认一个女儿,就要多准备一份嫁妆,凡事呀总没有无缘无故讨了好的。
一句话将大夫人说的脸马上垮了下来,二夫人说的何尝不是,自己光惦记着那份聘礼了,嫁妆如何去准备呢?如果从公上支钱,那么势必聘礼来了也要归高家,还有自己什么事呢?吃晚饭,大夫人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脸上也没了刚才的喜庆劲,杜若锦几步追上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才见她又美滋滋得走开了。
绿意疑惑得问杜若锦,二少奶奶,刚才您跟大夫人说什么了?杜若锦笑道,我是对她说,不需要她来准备嫁妆,那份嫁妆本来就是现成的。
杜若锦看绿意还有些没明白过来,当即又说道,阮真嫁到高家来的时候,不就是带着嫁妆吧,这才多少时候,那些嫁妆肯定还是没动过几样的,可不就是现成的?绿意也拍手称秒,赞道,二少奶奶真是好主意,这下就不愁大夫人会将此事给赖过去了。
过了午,杜若锦带着残歌和绿意出门,径直去了云衣布庄找周裁缝。
周裁缝一看杜若锦,随即打量了几分,说道,这件衣服有些不合体,腰肥了三分,袖长了两分,连衣摆褶皱处也不对称,怕是个新裁缝所做吧?杜若锦一怔,她并不知此衣出自何手,只知道这是当初大少奶奶让珠翠送过来做绣囊的布料,杜若锦一怒让绿意拿去做了衣服,估计是绿意拿着先前做的衣服比着做的。
果然绿意有些瑟缩说道,当时,我带着衣服和布料去找城南的赵裁缝,他不在,他的徒弟打了包票说一定会做好……那周裁缝却是满脸不屑,说道,可惜了一块好布料。
杜若锦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这件衣服算是不错了,说道,还好吧,也并不是多么差,差几分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分别呀?周裁缝听见此话,却是极为生气一般,大声说道,做衣服如同女人化妆一样,如果将你的眉毛多画出来一分,将你的嘴多画出来三分,会是什么模样?不见小节,便不知道水平如何。
杜若锦惊讶于周裁缝的话,这个年代就有如此讲究?不禁连连点头暗自佩服。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名册不见了周裁缝看起来对于杜若锦不以为然的态度很恼火,可是碍于欣赏她设计的小样图稿,所以才千方百计将怒火忍了下去,近乎讨好的恳求杜若锦将小样图稿细细讲解,杜若锦心里暗笑,这自来就是有书痴、玉痴,甚至还有花痴,而周裁缝明显就是个衣痴。
这几张图稿,是杜若锦为锦亲王府的仆人分别设计的衣服款式,里面加入了很多现代的元素,显得不再那么单一,这些在杜若锦眼里看来只不过是寻常款式,可是在周裁缝眼里,已经是从未见过的设计水准超前的款式,他自然是爱不释手。
杜若锦将几张图纸细细说明后,让周裁缝做出个预算来,需要多少银两,多长时间交货等事项都要一一列明,到时候让人送到高府即可。
杜若锦从云衣布庄出来,便带着残歌和绿意回高家。
只不过在街口拐角处,就被一个人扯到旁边偏僻巷子里,正是楚惜刀。
杜若锦惊恐不定,想挣脱开被他钳紧的手腕,声音略显颤抖问道,你又想怎么样?楚惜刀一脸胡茬,看起来有些狼狈,将杜若锦抵在墙角,附在她耳边说道,将名册给我,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你能保证我将名册交给你后,你不会杀人灭口?楚惜刀冷笑,如果我要将你杀人灭口,你还能活到现在吗?杜若锦心思百转,却拿不定主意,楚惜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吃不准,如果他拿到了名册,当即将自己灭口,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听见一个稚嫩冰冷的声音说道,放开她。
楚惜刀饶有兴味得看着面前的残歌,说道,小子,你年纪虽小,胆量不小,就看着一点上,我放你一条生路。
残歌站在那里,浑身透出一股煞气,再次出声,我叫你放开她。
楚惜刀自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眼神却越来越诧异,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渐重,杜若锦承受不住那力道,皱眉惊呼,便在那时,只见一道白光突闪,自己手腕的禁锢猛然一松,再看时,楚惜刀的手背上明显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楚惜刀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低叹,小子,有你的。
如果刚才我的手如果不是躲得及时,只怕这只手就会被你废了。
残歌冷笑,天下没有几个人躲得过我的霜极剑……楚惜刀狂傲一笑,说道,可惜了,我就是那其中的一个,你剑势凌厉,却少了几分火候,五年后我自不会是你的对手,可是这期间,你也休想动我分毫。
残歌站在那里,只不过才及楚惜刀的肩膀,可是身上煞气极重,竟是令躲在一旁的杜若锦也感觉彻骨寒冷,不禁瑟缩了身子。
残歌手中的剑光冷厉,往楚惜刀面门划去,楚惜刀闭目不躲,残歌生生收回自己的剑势,却还是将他的胸口划出一道血痕来。
残歌怔住,你为什么不躲?楚惜刀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转身将杜若锦扯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你该明白,那东西对于我的意义……杜若锦暗叹,如果不将名册交给他,只怕也难以脱身。
只不过令她惊讶的是,残歌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身手?他到底是谁?杜若锦让残歌跟绿意先行回去,残歌执意不肯,执拗说道,我说过,我要保护你。
他不会伤害我的,如果他伤了,你照样不是可以杀了他吗?残歌一怔,随即说道,我保护你是为了你不受伤害,如果你死了,我杀了他又有何用,你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杜若锦心里一热,还是冷下脸来,将残歌呵斥走了。
看见残歌硬生生忍着委屈离去,杜若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人?他对你可是忠心的。
楚惜刀说道。
杜若锦看着残歌瘦小的背影,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日所为,一定可以将你震慑住了,对吗?楚惜刀也不由得感慨,说道,不错,五年之后,我将不是他的对手,此人天赋异禀,一定会在武功上有大成就。
不要说那么多了,你不是想要名册吗?我带你去拿。
杜若锦下定了决心,要将名册还给楚惜刀,留在手里迟早会是一个大麻烦。
即便怕楚惜刀翻脸不认人,也只有赌上一赌了。
你不会耍诈吧?楚惜刀突然有了一丝疑惑。
杜若锦不屑道,耍诈的人多了,你将那名册存在我这里,不也是耍诈的一种吗?而那名册至今还在我手里,这就是我有诚意的一面。
杜若锦从侧门进的高家,知会楚惜刀自己去后院。
杜若锦进到高家后,便发现残歌四处不安的乱转,杜若锦怕残歌发现自己又是纠缠不清,所以就偷偷溜进了后院。
这时,天已经擦黑,杜若锦倒也不怕别人那么轻易发现自己,所以走路时也快了许多,待到墙角处时,便见楚惜刀突然闪现在自己面前,杜若锦差点撞进他的怀里,不禁没好气得说道,让开,见到你保准没好事,先说好了,拿到名册你就赶紧离开,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楚惜刀面上一直紧绷着,看得出很紧张那份名册,也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杜若锦走到墙角,捡到一截树枝慢悠悠得挖坑。
楚惜刀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挖进来,不一会回头说道,你确定名册在这里?杜若锦点头,这是自然,我亲手埋得,怎么会有错?楚惜刀抬头看她,眼神欲杀人一般,一字一句得说道,名册不见了。
********************************当鸡蛋伴随鲜花在涨,好吧,我告诉你们,我也成长了~~~还有呀,请大家不要再用定男主砸鸡蛋来威胁我了,我怕怕呀,这样会很伤害我幼小敏感的小心灵的,呜呜~~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名册在我的手中杜若锦当听见楚惜刀说名册不见了时,也跟着蹲下身子,发疯了一般去刨那个坑,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杜若锦大惊失色,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得望着楚惜刀,只见楚惜刀将手慢慢捏住杜若锦的下巴,低沉怒吼,名册呢?你究竟是藏到哪里去了?杜若锦努力回忆,当日她从这里将那本名册带出去以后,让绿意抄完,自己又偷偷埋回了原地,断然不可能有人发现此处,因为杜若锦将其掩盖的极好,究竟是谁将名册拿走了呢?杜若锦感觉到楚惜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眼神也越来越凶神恶煞一般,不禁更加惊惧起来。
你是故意的,对吗?快点将名册交给我,你知道那名册对于我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名册不在了,整个五毒教都会暴露,快点还给我。
楚惜刀的声音迫切而激动。
杜若锦艰难说道,我没有骗你,名册真的是埋在这里了。
楚惜刀猛地松开杜若锦的下巴,杜若锦被楚惜刀的手劲一带摔倒在地,只听楚惜刀声音邪魅的说道,你不肯说是吗?你这是在逼我吗?就在这时,就听见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说道,你们是在找一本名册吗?楚惜刀和杜若锦同时抬头望去,诧异不已,原来却是高美景,只见她凄凄楚楚得站在那里,看着楚惜刀的眼睛似是蒙了一层雾,三分痴狂七分坚定。
杜若锦不由得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找的是一本名册?高美景淡淡说道,因为那本名册在我手里。
楚惜刀一听,当即疾步过去,急切说道,快把名册还给我。
高美景仰起头望着他,神色悲壮,说道,你想要那本名册?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名册还给你。
楚惜刀朗眉紧蹙,戒备得问道,什么条件?如果是要我放弃与你二哥的决斗,那么你妄想。
他杀了五毒教那么多人,无论如何,我也要血刃了他。
杜若锦倏地起身,惊道,你说什么?你与高墨言有一场决斗?何时?何地?三日后,妙真山,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高美景神色突变,良久她突然笑了,绝望而凄楚,楚惜刀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改变了心事?盼着死的那个人是我呢?高美景望着楚惜刀,爱恋而深情,一字一句说道,我不希望二哥死,可是如果你死,我会陪着你一起死。
楚惜刀有一刹那的怔住,随即说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带我一起走,离开高家。
你知道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带你出了高家又如何?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我对于你,只不过是基于对你二哥的恨。
我不在乎,只要能跟着你离开高家,即便不能随你浪迹天涯,死在你的怀里我也甘愿……说到这里,或许楚惜刀也是感动的吧,但见他仍旧冷酷无情一般说道,先把名册交给我,否则你别想让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高美景退后一步,决然说道,不,你不答应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交出名册。
不过你放心,那名册我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即便你现在盛怒之下杀了我,那本名册也不会让人发现。
最后这句话,彻底将一直冷眼相看的杜若锦感动了,高美景,你竟然连死也在为他考虑,痴情两字形容你还是稍嫌不够。
楚惜刀最终还是跟着高美景走了,已是天黑,并没有人注意到高美景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男子。
杜若锦站在那里,思绪万千,自苦情字害人,高美景就是其一,只不过当她见到楚惜刀的时候,到底是痛苦多还是喜悦多呢?怕是问她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
^^馨 尔 佳整理^^,^^转 载 请 注 明^^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残歌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似乎能滴出血来,绿意也跟着急道,二少奶奶,你再不回来,只怕残歌就要将高家门槛塌烂了,他进出高家好多次,看你没回来,还埋怨我当时为什么没劝住你。
杜若锦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将两人关在门外,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杜若锦去查看床幔挂钩上的绣囊,里面名单仍在,这才放下心来,打开门,让绿意去端些吃得来,又叫残歌进来坐下,杜若锦想仔细询问下残歌到底是何来历。
残歌,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就是给了你一个安身之处,并未有其它。
你大可不必这样放在心上……不,我要守着你,我要保护你。
杜若锦失笑,残歌,你可真是倔强,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的。
杜若锦看残歌不语,也有些无可奈何,随即问他,残歌,你的这身武艺都是跟你师傅学的吗?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武艺竟这般厉害。
残歌听到杜若锦由衷的夸奖,有些面红忸怩起来,说道,我三岁便跟着师傅习武,师傅说我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否则他不会从死人堆里将我捡回来了。
死人堆?什么意思?残歌的眼睛陡然暗了下来,低声说道,师傅没有细说,可是我猜我父母肯定也是在那死人堆里,只不过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单单我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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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锦安抚残歌,倒不是出于同情,因为在她看来,残歌就如弟弟一般,如果非要将这份情感冠以名称,那就是一份关爱吧。
绿意端来了饭菜,杜若锦招呼两人一起坐下吃饭。
还没吃几口,便见张妈急急呼呼敲开了门,说道,二少奶奶,大少奶奶在屋子里自尽了,您快去瞧瞧去吧。
杜若锦陡然间听此消息,有些吃不住劲,马上放下筷子就往笔锋堂去。
大夫人、二夫人都已经在里面了,柳氏躺在床上,似是没了气息,顾大夫正在为其把脉。
大夫人急道,顾大夫,如何了?她可有的救?顾大夫说道,幸好救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人松口气,环顾四周问道,笔锋呢?笔锋哪里去了?玳瑁跪在地上,看似被人打过,哭着说道,回大夫人的话,大少爷跟文谦出府了,说是去银楼给文谦买头饰,大少爷临走时还骂过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一时想不开,这才……大夫人撇了撇嘴,说道,笔锋只不过是去给文谦买几样头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这样闹,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二夫人也在从中说道,如果大少奶奶就这样死了,外人还不知怎么议论咱们高家呢,说咱们高家不善待媳妇,逼得媳妇自尽了。
可怜纸渲还未成亲呢,这以后还有谁家好女子肯嫁给他。
大家一言一语,也不管柳氏是否能够听见,杜若锦有些不忍,往柳氏的床榻走去,刚及床榻前,便被柳氏猛然抓住了手腕,只见柳氏消瘦不堪,眼神透亮,说道,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杀了那个婊子。
杜若锦惊呼出声,想挣脱开柳氏的手,没有想到柳氏的手却那么有力,还是绿意过来帮忙才拽开了她的手。
杜若锦不敢再站在屋子里,就带着绿意往回走了。
后来绿意从别的丫鬟哪里听说,高笔锋带着文谦从外面回来后,看见柳氏寻短见却没死成,只是冷笑,而文谦却是一脸委屈,对大夫人说是自己央求跟着高笔锋出府的,不过是为了大夫人买几样头饰,大夫人一听这话,本来几分埋怨也跟着消失殆尽了,只是作势责备了高笔锋几句,就回去了。
当然笔锋堂传来哭声,良久良久。
次日,出乎杜若锦意料的是,柳氏也去了前厅用饭,装扮浓艳,恢复了以往的颐气指使,坐在以往的位置上,看着站在身后的文谦,得意的笑道,我算是想明白了,即便你再怎么得宠,你也没有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份,而我还是高家的大少奶奶,该气该着急的人,是你吧?文谦听见这话,委屈得看了高笔锋一眼,便低下头不言语。
那份楚楚可怜在高笔锋看来心疼不已,怒瞪柳氏几眼,喝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一顿饭,就在柳氏高调而刻意的情况下气氛压抑。
众人吃完纷纷离去,杜若锦正要起身就被柳氏叫住,杜若锦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所以就离得她远了些。
柳氏走过来,看左右无人,说道,弟妹,等会你到我的房里一趟,我有事找你。
说完又嘱咐了她一句,说道,到时候你一个人来,可千万要一个人,不要让人知道。
杜若锦心里七上八下,却不好拒绝,只能应了。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忍不住还是将此事给绿意说了,绿意皱眉说道,大少奶奶一向霸道,难不成又想出什么坏点子来?这可不行,到时候绿意陪着你去。
有什么事,也要知会一声。
杜若锦有些沮丧,说道,算了,既然都答应了,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她再怎么样,总不能将我吃了吧。
过了一会,杜若锦去了笔锋堂,敲门进去,柳氏正焦急不安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见杜若锦进来,忙拉着她进了内室,说道,弟妹,大嫂有事要求你。
杜若锦有些戒备得问道,什么事?替我保管这些账册,我想来想去,这些账册只有往在你那里,我才能放心。
大少奶奶柳氏将几本账册塞给杜若锦,又说道,不要问我关于账册的事,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只不过这几本账册是我唯一依仗之处了。
柳氏以为杜若锦不会懂,其实杜若锦心里透亮着呢,未及多说话,便听见有脚步声走了进来,柳氏急忙将杜若锦往床后帘幔后面一推,自己正要迎出去,便挨了高笔锋劈头一耳光摔倒在地上。
贱人,我早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在欺侮谦儿,你却还一次次当面羞辱她。
柳氏嘴角渗出一缕血丝,狠狠瞪着高笔锋,说道,高笔锋,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全部是她,我却连一分位置也没有了?贱人,你还想要什么位置?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你却一次次利用那账册来威胁我,我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识趣点,把账册交给我,你还是好好做你的高家大少奶奶……高笔锋,我柳静容嫁你七年,换来的就是你句话?好,好,你想要账本,对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拿到那账本,因为那账本已经不在我的手里了。
高笔锋乍闻柳氏之言,盛怒之下,俯身捏住了柳氏的喉咙,喝道,贱人,快告诉我,那账册现在在哪里?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黄泉路上的寂寞柳氏被高笔锋捏住喉咙,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艰难说道,高笔锋,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那本账册,你休想拿到。
高笔锋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喝道,贱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杜若锦藏在床幔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要走出来喝止高笔锋,她惊惧得看着眼前这一幕,柳氏因为喘不过气来,挣扎着用手去抓高笔锋的脸,划了几道指痕。
高笔锋跟疯了一般,血红着眼睛,两只手抓着柳氏的脖子用力摇着,贱女人,快把名册拿出来……开始柳氏还不断挣扎着,慢慢就翻动着白眼不动了。
高笔锋惊恐之下松开手,柳氏身子一下子瘫软滑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高笔锋慌乱了手脚,颤手颤脚得去试探柳氏的鼻息,随即便抓着柳氏惊慌喊道,静容,静容,我不是存心要你死的,静容……柳氏已经不可能再回应她了,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高笔锋,犹如死不瞑目的厉鬼一般骇人,高笔锋最终落荒而逃。
杜若锦瑟手瑟脚从床幔后出来,惊恐不定,看着柳氏惨死的模样手脚发软,从柳氏身边迈过去,走到房门前,杜若锦终是心中不忍,又折回身,走回柳氏的尸首旁,伸手将柳氏睁着的双眼抹合。
未等起身,玳瑁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玳瑁看见地上柳氏的尸首,还有一旁的杜若锦,顿时瞪大了双眼,粥也扔在地上洒了一地,杜若锦正要叫住她解释,便见玳瑁转身出了房门大喊起来,来人呀,快来人呀,二少奶奶杀人了……杜若锦的心怦怦跳着,不知所措,这会出去还能解释得清楚吗?最重要的事,怀里还揣着那几本账册……院子里的脚步声渐多,都齐齐往笔锋堂涌来,杜若锦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在这时,就见有人从后窗翻了进来,揽住杜若锦的身子就跳窗离开了。
此人正是高纸渲,只见他几个起跃,就将杜若锦带回了纸渲堂。
杜若锦疑惑问道,你怎么会在哪里?高纸渲径直往桌前给杜若锦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得说道,我正要出府,就见绿意在笔锋堂门口乱转,我问她什么事,她开始支支吾吾还不肯说,后来没办法就恳求我进去看看。
我不好从前门进,只好在后窗看着了。
杜若锦斜睨着他,问道,这么说,大哥掐死大嫂的时候,你也是看到了?高纸渲点点头,脸上表情也是唏嘘,我哪里就能想到,大哥失手竟能将大嫂掐死?待发现不对,想出手已经晚了。
听见高纸渲说完,杜若锦还是绕不过心里那个弯来,忍了再忍,还是说道,那么问你,玳瑁既然看见了我,冤枉我是杀大嫂的凶手,你为什么不出来为我证明?高纸渲回身往杜若锦身边走去,待到近了才说,我如果说,杀死大嫂的凶手是大哥,大哥会承认吗?他们只会说,是你高家二少奶奶与小叔子合谋害死了大嫂,然后栽赃陷害给大哥的。
杜若锦陡然心惊,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是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你就这样将我带出来,不是更证明不了我的清白?高纸渲却不以为然,说道,当时,我如果不将你带走,只怕你会是百口莫辩,说不定大哥还会再把你杀人灭口呢?高纸渲说着便做了刀抹脖子的手势,惊得杜若锦差点大叫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杜若锦心里转过好多念头,会不会将自己送去报官?会不会严刑酷打逼自己招供?杜若锦不安的走房间里走来走去,恐惧而惶恐。
高纸渲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说道,不要怕,再多的苦我为你来担。
我怕死。
杜若锦窝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
谁说你就会死?即便死,我也会陪你去死。
高纸渲认真而坚定得说道。
杜若锦的心慢慢沉稳下来,仿佛先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还有什么要比在危险的困境中伸出援手更令人感动的呢?杜若锦娇嗔说道,只不过是陪我去死吗?为什么不说会替我死呢?因为黄泉路上太寂寞,我这个人自私,所以宁愿与你一起走过奈何桥。
高纸渲的声音犹如是谷底清澈涓流,撩乱了杜若锦的心扉。
杜若锦不语,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良久不肯言语。
高纸渲用手紧了紧怀里的妙人儿,轻声说道,你在这屋子里不要动,我出去下看看情况。
不要走,我怕……杜若锦环抱住他的腰身,不肯放他离去。
高纸渲暗叹一声,禁不住怀里人的央求驻了步,说道,傻瓜,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我向你保证,很快。
正在这时,就听见院子外面熙熙攘攘喊道,快点给我搜,我不信她能跑到哪里去。
各房各院的人都给我听着,谁肯将她给藏着,让我知道了我决不轻饶。
是大夫人的声音,柳氏虽然不善,可是在高家数年,向来她也是有些不落忍的,只听她又喝道,玳瑁,你老实得再说一次,你可是亲眼看见二少奶奶将大少奶奶给杀了?玳瑁哭的嗓子都哑了,说道,大夫人,玳瑁不敢说谎,玳瑁确实看见二少奶奶蹲在大少奶奶的尸首旁边,那手,那手还没伸回来呢,肯定是她掐死了大少奶奶。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摆脱嫌疑杜若锦在纸渲堂里,听见大夫人和玳瑁的话心惊肉跳的。
高纸渲拍拍她的肩膀,要她安心,就在这时,听见有人进了院子,脚步声匆匆而来。
高纸渲抱起杜若锦跳出后窗,又小心得将后窗掩好,就听见有人边喊着三少爷边走进了房间,过了一会那人奔出房间喊道,大夫人,三少爷房间没人,三少爷也不在。
高纸渲低声对杜若锦说,这会大家都在前院,后院没人,我们从后院溜出去。
高纸渲抱起杜若锦,几个起跃,穿过竹林,越过院墙离开高家,杜若锦挣扎着要他先放下她来,说道,就这样一走了之吗?高纸渲拉着她快走,边走边说道,快点,我们先去锦亲王府。
刹时之间,杜若锦也明白过来高纸渲的用意,不禁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也轻了许多,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及近锦亲王府,高纸渲松开杜若锦的手,杜若锦诧异道,难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高纸渲苦笑,我不能进去,因为我不能站在你的身旁,你难道不能明白吗?杜若锦刚才的欣喜一扫而空,心情再度抑郁下来,不等说什么,就被高纸渲催着进了王府,快些进去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杜若锦深深看了高纸渲一眼,转身离开。
王府内,锦亲王正在书房习字,听见门人通报时杜若锦前来,随即让人请进了书房叙话。
杜若锦将来意匆匆说完,锦亲王脸上神色不定。
杜若锦反问道,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锦亲王失笑,你急什么?我怎么会不信你?我只是在想,到底要说个什么由头才能让人信服。
两人在书房商议着,不多一会,便进锦亲王如此吩咐张总管,要他将杜若锦用软轿送回,既要体面又要不太张扬,以免招人口舌。
杜若锦坐着软轿回了高家,刚进门就被高家仆人围了上来,有人赶着去通知了大夫人,张总管将那些仆人喝斥退后,就见大夫人从一侧走了过来,未等说话便见一旁的玳瑁大喊道,就是二少奶奶杀了大少奶奶,就是她,玳瑁看的真真切切的。
娘,什么事?大嫂被人杀了?杜若锦做出一副惊诧的模样。
大夫人冷眼相看,说道,你还在这里装蒜?玳瑁说看见你亲手杀了静容,你还不承认?杜若锦淡定自若走近玳瑁身边,说道,哦,玳瑁,话可不能说大了,你确实亲眼看见我了吗?玳瑁有一刹那的怔住,随即大声喊道,是你,玳瑁看的清清楚楚怎么会有错?杜若锦暗道,能怪人家玳瑁吗?人家玳瑁明明亲眼看见的人就是你,你还非要逼着人家说出瞎话来?只见张总管从杜若锦身后站出来说道,大夫人,咱们王爷今儿一早就请了二少奶奶过府,要二少奶奶帮衬着温侧妃做些绣活,直到忙完了王爷才让我将二少奶奶送回来,赶巧就碰上贵府这样的事,原本不该我插嘴的,可是你们也不要冤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今儿个一天都在王府,你们说二少奶奶杀了人,岂不是说王府上下都是帮凶?大夫人一时语塞,她即便想整治杜若锦,也不敢招上锦亲王府不是,所以满脸赔笑得将张总管送了出府,这才领着众人回了正厅。
杜若锦环顾众人,看高纸渲向她会意眨眨眼睛无声笑了,高墨言却是一脸阴霾不做声。
高笔锋心绪不宁,不停得用袖子遮住脸颊,倒是文谦站在一旁自如多了。
张妈将玳瑁押上来,一把按在地上,问道,你说二少奶奶杀了大少奶奶,可是二少奶奶明明是从锦亲王府才回来,你说,是不是你在撒谎?玳瑁痛哭,不是的,玳瑁看的清楚,不会有错的,至于二少奶奶为什么从王府回来,玳瑁也不清楚。
玳瑁又被大夫人逼问了几句,玳瑁只是咬定了确实亲眼看见是二少奶奶。
杜若锦心里不是个滋味,明明玳瑁说的也没错,可是自己却不敢说出实话来。
拿眼去看高笔锋,高笔锋正捂着脸若有所思得望过来,两人迅速将视线转向了别处,杜若锦的心怦怦跳了起来,看来高笔锋还是相信玳瑁的话,所以才怀疑自己是否去过笔锋堂吧。
正在这时,被大夫人逼问急了的玳瑁大声哭闹了起来,口不择言说道,不可能的,玳瑁与二少奶奶一向无冤无仇,玳瑁何必去诬陷她?说着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是妖精,二少奶奶肯定是妖精变的,否则,否则她聋哑了那么多年,怎么就突然开口说话了?大家纷纷将视线落在了杜若锦身上,杜若锦又急又气,无缘无故担此罪责,现在又要被人说成妖精,她心里怎么不恼火?可是她也明知玳瑁也是一个无辜的人,所以也不敢把话说急了,反而让玳瑁背了黑锅。
于是,杜若锦就往高笔锋身上引去,大哥,大嫂死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高笔锋一怔,遮在脸上的袖子也没有放下来,神色略有慌张,说道,那时,那时,我在,我在……文谦不慌不忙说道,那时,大少爷在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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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墨言杀人当文谦站出来说高笔锋在她房里的时候,杜若锦明知道她撒谎却没有证据拆穿她,只好还是往高笔锋身上引,说道,大哥,大嫂死了,你不哭不闹可是当真淡定的很呀,怎么就一直遮着脸呢,难道被人抓伤了吗?说到这里,大夫人也关切的看过去,说道,笔锋,放下袖子让我看看,你脸上到底怎么回事?高笔锋看躲不过去,没有办法,只要将袖子放了下来,脸上赫然几道抓痕,令人触目惊心,高笔锋未等出声解释什么,只见文谦当即跪了下来,在大夫人面前嘤嘤哭了起来,说道,大夫人,都是文谦的错,今儿个在房里,大少爷说了文谦几句,文谦气不过,与大少爷撕扯了起来,不小心弄伤了大少爷,都是文谦不好,请大夫人绕了文谦吧。
大夫人不悦,冷下脸来看了文谦几眼,想要教训她几句的,可是高笔锋随即向大夫人求饶,说道,娘,不怪谦儿,是笔锋一不小心才划伤的……两人争争让让的,倒是让大夫人的审问进行不下去了。
这时,徐姨娘扶着老太爷出来了,呵斥了众人一通,吩咐大夫人为柳氏处理后事,又派人去柳家报信,就说柳氏暴病身亡。
玳瑁指认杜若锦之事,也不了了之。
玳瑁被关进了柴房,等到时候处理完了柳氏的后事再问责。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绿意和残歌也都是忧心忡忡,绿意问道,二少奶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你难道真的以为是我杀了大少奶奶?杜若锦倚在床榻上松了口气。
绿意急道,绿意是说什么也不会信得,只是绿意是亲眼看见你进了笔锋堂的,怎么出了事你就不见了?难道玳瑁看见的人当真是你?杜若锦自知不能对绿意说出实情,因为绿意知道了后,高笔锋将来狗急跳墙,只怕连绿意也不会放过,只好打个马虎眼混了过去,当时我进了笔锋堂,可是很快有人来说锦亲王邀我过府,我出来后没看见你,便独自去了王府。
杜若锦的话,半真半假的,绿意也是似信非信得,就在这时杜若锦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得,对残歌说道,残歌,你去柴房那里守着,别让人发现你,一定会有人有动静的,到时候你就抓个现行。
残歌马上就去了,绿意站在那里傻傻愣愣的,说道,二少奶奶,咱们高家真是流年不利,大少奶奶房里接连死了好几个丫鬟,现在又轮到她……杜若锦和绿意感叹了几句,两人默默不再出声,心里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突然绿意说道,二少奶奶,绿意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将阮真嫁出去了……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未等再说话,绿意又说道,如果阮真在,咱们二房保不定也会出什么岔子,如果像她们大房里那样,妻妾之争以死收场,那么就……杜若锦奇道,绿意,你难道以为大少奶奶是被文谦给杀死的?难道不是吗?除了她,还会有谁?只要大少奶奶不在了,她才有可能坐上正室的位置。
杜若锦摇头苦笑,哪里便是绿意想的这样?只不过,只不过杀柳氏的人,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是她的夫君高笔锋。
只怕文谦也是知道了内情的,否则怎么会处处为高笔锋遮掩呢?天色擦黑,绿意刚将饭菜端进来,便见残歌从外面匆匆进来,神色不安。
杜若锦起身问道,残歌,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难道你看见有人去害玳瑁?残歌点头,却仿佛是有些难以启齿说道,玳瑁死了……杜若锦追问道,残歌,你快些说,杜若锦又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看到大少爷杀死了玳瑁?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拦着他?把他抓个现行也好呀。
残歌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残歌看到杀死玳瑁的人,不是大少爷,而是二少爷……杜若锦犹如当头棒喝,怎么可能会是高墨言?这里面他又掺和了什么事?他好端端得做什么去杀死玳瑁呢?听见残歌还在继续说道,我看见那人影过来直奔玳瑁,我正要出手制住他,发现这个人却是二少爷,二少爷总归是你的,你的夫君,所以我就没动他分毫。
杜若锦坐立不安,当即就想要去找高墨言问个明白,吩咐绿意和残歌不必跟着来了,径直去了高墨言的屋子。
高墨言的屋子漆黑,杜若锦犹疑得推开门,没有听见任何声响,正想掩门出去,便听见高墨言低沉的声音,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是心虚吗?杜若锦冷哼一声,往高墨言出声的方向摸索去,说道,笑话?我心虚什么?该心虚的人是你吧,你杀了玳瑁,到底是为什么?高墨言有片刻的沉默,杜若锦却没有给他沉默的时间,继续追问道,是不是要用你这漆黑的屋子,来掩盖你的罪恶呢?高墨言低叹,低声说道,每次我杀了人,我都要在这黑屋子里待上一夜,睡不着。
高墨言的话令杜若锦打个寒颤,不禁问道,你不会经常杀人吧?*************************************好久没有这么早更新了,现在是凌晨2点半多了,亲们,我是不是又努力了呀?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今夜留下来杜若锦听见高墨言说每次杀了人的话,不禁汗毛倒竖,有些瑟缩说道,你难道经常杀人吗?高墨言故作轻松得一笑,没有回话。
杜若锦沉吟一番,还是问道,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杀玳瑁?你为什么这么残忍?高墨言在黑夜中声音化成一丝寒冷的冰线,说道,难道你杀了大嫂,你就不认为自己残忍吗?你不要信口胡言,大嫂根本不是我杀死的。
杜若锦急道。
高墨言冷哼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听来多少有些瘆人,只听他说道,是吗?你在我面前也不想承认吗?你明知道我不会去揭穿你。
高墨言,你住口,你凭什么说我杀了大嫂,就凭玳瑁的那几句话?杜若锦有些着急。
高墨言说道,玳瑁的话难道有半分假吗?杜若锦怔愣住了,回过神来才问道,事情根本就不是玳瑁看到的那样……那么,你是承认,你确实去过大嫂的房间了?我……杜若锦不知如何开口。
高墨言的脚步声渐近,说道,你开不了口?那么我来说吧,你杀了大嫂后,被玳瑁瞧见,就在玳瑁出去叫人的功夫,你溜出了笔锋堂,当时我还不知你怎么就出了笔锋堂,现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助你脱逃。
杜若锦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高墨言,你不要红口白牙污蔑人,说我杀死大嫂,你有什么证据?账册,我手里的账册就是证据。
虽然黑夜中,杜若锦看不到高墨言手中的账册,可是当她下意识摸向自己胸口的时候,发现柳氏交给自己的账册不见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账册怎么到了你手里的?高墨言走近了杜若锦,几乎连呼吸也触及,说道,这几本账册,是我在后院捡到的,你该庆幸,捡到账册的人是我,否则……你怎么就确定那账册是我掉落的?而且我一早就去了王府,怎么可能会去后院?说到这里,杜若锦只能生生扯下去。
高墨言冷笑,说道,因为,你的衣服被院墙上的树枝勾住,划破了的布条还在,不是你高家谁还会穿同色布料的人从院墙上翻过?杜若锦不语,心里挣扎不停,正想将看到的事实告诉高墨言,就听见高墨言说道,你还是不肯承认,你杀了大嫂对吗?我原以为你只不过是对我一个人铁石心肠,却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般恶毒,杜沉香,是我一直太小看你了吗?我真的没有杀大嫂,真的没有,当时大嫂叫我去房间里,就是为了将这几本账册交给我……大嫂与你素日不合,怎么会将这几本账册交给你?况且这账册里记得都是她为大哥……她怎么肯交给你?肯定是你为了夺掌控高家的权力,所以才去偷账册揭发大哥大嫂,只是没有料到被大嫂发现,你就恼羞成怒杀了大嫂。
杜若锦摇头,说道,是不是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你要怎么才相信你?高墨言的声音冷静而无奈。
杜若锦不禁自嘲得笑道,你又曾何时相信过我?从来未有。
她在漆黑夜中仰起头,迎着高墨言炙热的呼吸,一字一句说道,高墨言,你不肯相信我,既然如此,你要将我如何都随你吧,只是我奉劝你一句,别说今日我还是你的娘子,即便我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该如此冤枉。
我手下从不错杀任何一个好人……那么玳瑁呢?玳瑁即便是对我的指认有错,也不该就这样被你杀了吧?而且,你怎么不知,你杀了她,更有人嫁祸与我头上?你是说文谦?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怀疑是文谦,为什么不会怀疑是大哥所为呢?他毕竟才是最在意这几本账册的人……杜若锦的话令高墨言陷入深思,杜若锦知道一时之间让他难以相信,高笔锋竟然会失手杀死了柳氏,无奈得叹口气。
高墨言,你杀了玳瑁,不过是为了……无论如何,我都该谢你这一次。
杜若锦欲转身离去,不过是莲步轻移,便被高墨言一把抱在了怀里,高墨言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叹,你竟然会懂我的心意?我以为……你以为我就猜不出你杀了玳瑁,其实是为了我?只不过,玳瑁一次,还不知会有人又要做出如何的文章来,高墨言,是福是祸还是两说呢。
其实,玳瑁也很可怜的,她死了,我也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毕竟她是因我而死。
高墨言说道,谁说玳瑁死了?我只不过给她喂下一粒药丸,造成死亡的假象,只要等下人将她的尸首带出高家,就会有人接应的。
杜若锦心里的愧疚不安终于放下来了,长叹一口气,反身抱住了高墨言一下,只不过是以下,随即松开。
高墨言在她耳边低呼,留下来,就在今夜,我要你。
杜若锦微微摇头,气氛有片刻的凝滞,只听见杜若锦说道,我不能留下来。
因为你即便肯为了我做这一切,你却不肯相信我。
高墨言也有刹那的怔住,抱住杜若锦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谁也不喜欢高墨言听见杜若锦的话后,随即慢慢将手松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语,或许此时心情都过于压抑,难以表达。
杜若锦说道,你可以将那几本账册还给我吗?那确实是大嫂临死前交给我的。
她死前虽然没说要怎么处理这些账册,可是如今她被大哥杀了,我就应该拿着这几本账册给她争一个公道。
高墨言说道,那账册我不能给你。
杜若锦微微叹息,苦笑,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想大哥有事?不管这事情真相如何,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所以,账册暂时留在我这里。
杜若锦又问他,如果到最后,你知道杀大嫂的凶手确实是大哥,你会怎么办?高墨言再次沉默,杜若锦再次苦笑,无奈离去,他的沉默难道不就是他的答案吗?有时,两个人彼此相拥的温暖,敌不住几句话的离伤。
高墨言,你究竟将自己置于心的何处?为什么自己感受的,只是徘徊你在的心门之外?不伤,因为从未去敲你的心门,不悲,因为从未期待你的爱恋,不悦,因为自己总归是个渴爱的女人,不喜,因为茫茫人海生死无依。
杜若锦慢慢往回走,还未进墨言堂,就被一人拦下,那人温和笑道,弟妹……杜若锦大惊,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高笔锋,杜若锦此前从未与他单独说过话,又曾亲眼目睹他杀人过程,这会自然是心惊胆战的,慢慢叫出一声大哥来。
弟妹,玳瑁说亲眼看见你杀了静容,虽说后来证实你当时是在锦亲王府,可是大哥总觉得这事蹊跷,玳瑁这个丫头虽然不太讨喜,可是向来也不肯说半分假话,所以,弟妹,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杜若锦虽然恐惧,可是心里还是禁不住冷笑,说道,大哥,人做事天在看,到底谁杀了大嫂,谁心里清楚,因为那人,说不定半夜早被大嫂的鬼魂给缠上了。
果然,高笔锋有些慌乱,强自镇定下来,干笑几声说道,弟妹可真是会推脱,本来我是不相信玳瑁的话,可是现在玳瑁死了,娘今儿个才将玳瑁关了起来,玳瑁好端端得怎么就死了?弟妹,你不要告诉我,这事与你没有关系。
杜若锦的心七上八下的,说道,大哥,难道一定要将杀大嫂的凶手逍遥法外,而把这个罪名加诸在我身上吗?弟妹,你果然是舌尖牙利之人,想来你来高家两年多,一直未开口说话,也算是难为你了。
高笔锋的话明讽暗刺,干笑声音令人有些吃不住劲。
大哥,说这些就都扯远了吧?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了。
杜若锦不敢与其长谈,急于离开。
可是高笔锋仍旧没有让开身子的意思,反而声音低了下来,却多了几分阴狠,说道,弟妹,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凶手,那么你就是看见过谁是凶手了?高笔锋的话令杜若锦心惊,明显是在试探杜若锦当时是否在现场,杜若锦强颜欢笑,说道,大哥真是说笑了,我说自己不是凶手,是因为我清楚自己没杀人,至于别人,我哪里能知道的呢?反正我知道,任何人都有杀大嫂的可能,而最不可能的人便是大哥你了,不是吗?这句话又令高笔锋不安起来,讪讪笑了几声,高笔锋便转身离去了。
杜若锦拍着胸口松口气,未等踏进墨言堂,就听见有人唤她,若锦,杜若锦知道是高纸渲,随即停下脚步转身迎面过去。
刚才我与大哥的话,你都听到了?高纸渲嗯了一声,说道,别怕,大哥只是在试探你,他还不敢确定,不过他为什么要去杀了玳瑁?留着玳瑁来指证你,难道不是对他有利吗?杜若锦低垂下头,说道,玳瑁不是大哥杀的……杜若锦将高墨言杀玳瑁的起因说了,高纸渲微叹,二哥对你也是一片痴情,若锦,你到底喜欢二哥多一些,还是纸渲多一些?杜若锦不悦道,高纸渲,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
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那么我来告诉你,我谁也不喜欢,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高纸渲不语,忽地又笑了,说道,好,只要你不是说只喜欢二哥不喜欢纸渲,纸渲也当知足的。
杜若锦心里烦闷,又被高纸渲问到那么尖锐的问题,自然会有些抵触,随即转身欲走。
高纸渲在她身后低语,记得,不要怕,凡事有我。
杜若锦没有回头,心里微微有丝触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回到墨言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杜若锦疲倦睡了,梦里柳氏死时惨状不断出现在眼前,倒令杜若锦一夜辗转反侧,梦魇不断。
次日,杜若锦起的晚,没去前厅用饭,绿意去厨房端来几样小菜和一碗清粥,杜若锦只吃了几口就有些吃不下去,听见绿意碎碎念道,今儿个,益州城的蒋家公子派人过来下聘礼了,听说聘礼还不少呢,这下大夫人可算是得了好了,不知道心里怎么个乐意呢。
杜若锦失笑,说道,她得了聘礼心里美倒也说得过去,否则倒贴嫁妆把阮真嫁出去,任谁也心里不自在。
杜若锦和绿意说笑了几句后,发现残歌不在。
绿意说道,我今儿个一大早起,发现残歌就站在你的房门外,看那态势,似乎在外面守了一夜。
刚才,我好说歹说,才叫他回房歇着去了。
************************************今天带儿子去体检,结果忘记注意事项,我给他吃早饭了,汗,明早再去查体。
星期一入托,还要早上陪着上课一小时。
汗滴滴~~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喜事丧事杜若锦讶然,这个残歌对自己忠心得几乎可以用执拗来形容,不禁有些感动,随即吩咐绿意平时多关心残歌的生活起居,绿意自然是应了下来。
临到中午,听见前院熙熙攘攘,十分嘈杂,绿意凑了热闹回来说道,阮真的婚事就定在三日后,大夫人说虽然有些急了,但是不至于委屈了阮真就是。
杜若锦有些诧异,柳氏尸骨未寒,高家便要大张旗鼓办喜事,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吧?可能柳氏的死没有激起多么大的浪花,玳瑁死了后,指认杜若锦为凶手之事也不了了之。
只是高笔锋在碰见杜若锦的时候,每一次都少不了打量与探究,令杜若锦的淡定维持的极为辛苦。
这期间,云衣绣庄的周裁缝让人送来预算单,杜若锦手头银两所剩无几,只要去找到桑菱,借了一千两来用。
去到周裁缝那里,商议了一番,才在杜若锦的要求下签了份正式的合同,令周裁缝目瞪口呆。
王府二百多名下人,分批赶制出他们的衣物,首批交货时间定为七天后。
高家,上下众人都在忙碌着阮真的婚事,对外宣称是大夫人新近认的义女,只是那份若有若无的尴尬,都是可以感触到得吧。
阮真出嫁的前一晚,来找到过杜若锦,说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了,离开高家,离开这个原本不属于我的家。
杜若锦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阮真总归是去往一个有希望的新家,而自己却还在寻觅和犹疑之中,自己的处境比起阮真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杜若锦说道,很好,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或者你当初进高家,不过是兜兜转转的一圈,蒋家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我该谢谢你的,阮真说完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真心话。
杜若锦失笑,说道,真心不真心,对于我来说,有什么用?再说,我想要的又不是你的真心。
阮真也跟着笑,你说的自然也对,不过,你想要谁的真心,阮真还真猜不到,如果是二少爷的真心,那么此刻二少爷正为你苦苦思恋,你不会看不到。
难不成,你想要锦亲王的真心?杜若锦面上一僵,有些不悦,说道,阮真,有些话不可乱说。
锦亲王与我,不过是清水之交,哪里便会谈及儿女私情?阮真敛了笑,又与杜若锦说了几句。
杜若锦看天色已晚,随即劝她快些回房妆扮。
阮真走至房门前时,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二少奶奶,你知道当初是谁让我给二少爷下了迷药,装作是一夜欢好的模样?杜若锦微微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不想知道,都过去了,不是吗?这一切对于我,都不重要。
阮真深深看了杜若锦一眼,说道,我是该离开高家的,即便我留在高家,我也断然不能夺了你的位置。
说完,对杜若锦深深福了一福,随即离开。
次日,高家锣鼓喧天,爆竹齐鸣,热闹非凡,杜若锦没有去,她在墨言堂没有出来,连饭食都是让绿意端到房里来的,那一份热闹不属于她。
听说大夫人很开心,白白得了那些聘礼不说,嫁妆也是阮真当初进高家带过来的,不过大夫人还是送给了阮真一对玉镯,小小得意思了下。
高墨言似乎也没有出现,忙前忙后的只有高笔锋和高砚语。
二夫人似乎有些不高兴,因为蒋家虽然是庶子娶妻,可是仍然办得郑重其事,声势不小,只要阮真藏住了身份,想必将来的日子不会差了。
而高美景却仍然没有寻觅良缘,她已经到了适婚年纪,二夫人怎能不急?当天,高府下了禁令,严令下人议论阮真婚事,对外一律宣称是大夫人的义女,否则查出来谁在外面搬弄是非,轻则杖责赶出高家,重则以家法处置,所谓家法处置,估计便是杖毙吧,否则哪里有这般的震慑力。
阮真的喜事完后,高家这才准备柳氏的丧事,本来该是前日出殡,只是碍于丧事在前喜事不能那么快举行,所以大夫人就将柳氏的出殡之日定为喜事之后的第一天。
高家下人忙完喜事,马上将红绸红灯摘了去,又设上灵堂吊祭。
柳氏家人痛不欲生,听说柳老爷子当即昏死过去,连同当朝贵妃也派人来高家吊祭。
出殡之日,高笔锋痛哭流涕示人,文谦站在他后面泫然落泪楚楚可怜,杜若锦冷然看着两人,与高纸渲相望一眼,都是带着几丝冷笑。
柳家的人来过,都纷纷质疑柳氏之死,可是又说不出个理所然来,等柳家的人走后,高笔锋阴阳怪气得说道,弟妹,咱们高家也算是维护你,柳家的人来,我们也没有将你的事说出来,你心里好歹有个数。
高纸渲望了杜若锦一眼,看杜若锦并无搭话的态势,随即说道,大哥,今天是大嫂出殡的日子,还是不要冤错了好人,大嫂自己知道谁是凶手,说不定今天就会去找他算账了。
至于玳瑁指认二嫂的事,她死也死了,还要再提这些事情就没意思了。
高笔锋霎时有些慌乱,转头望向文谦,文谦倒似镇定,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以示抚慰,杜若锦明白,在有些事情上,即便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事,女人比男人或许都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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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正室已过盛夏,天越来越凉了。
杜若锦站在灵棺前,突然打了个冷颤,转头看见高笔锋与文谦,两人的眼神之间的默契让杜若锦心惊。
两个时辰过后,柳氏的丧事办完了。
众人都觉得有些乏累,纷纷想各自回房。
大夫人正吩咐张妈去做些事,就听见高笔锋有些不自然得说道,娘,静容已经去了,可是笔锋堂总归不能没人来管。
儿子的意思是想让谦儿……大夫人怎能不明白高笔锋的心思,可是高家长孙儿媳,如果不是名门望族,也该是大家闺秀,象文谦这样家道没落之人,在高老太爷那里,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的。
大夫人状似无意的扫了文谦一眼,杜若锦却没有忽略她眼神中的凌厉,在大家族里,是一向忌讳妾室变着法儿往上爬的,大夫人虽然先前有几分喜欢文谦,那是因为她柔弱,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高笔锋既然在柳氏出殡之日,提出要让文谦成为正室,可见文谦对于高笔锋的影响力,大夫人自然会多了几分忌惮,所以言语之中,不免多了几分敷衍,干笑几声说道,笔锋,再等几日吧,静容刚走,咱们高家就急着迎娶正室,怕是会令锦州城的老百姓笑话,再说了,过些日子,你爷爷免不了要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到时候再说吧。
一句话,文谦的脸色当即有些冷下来,望着高笔锋的神色有了几分埋怨。
高笔锋有些急了,随即向大夫人说道,娘……大夫人打了个哈欠,装作没有听见,便带着张妈离开了。
二夫人叫着高美景一起走,突然皮笑肉不笑得对高笔锋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死的不明不白的,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你急着让文谦做正室,难道也想文谦也跟着死的不明不白的?这个家里,目前只有杜若锦和高纸渲知道前因后果,每当提起柳氏之死,都免不了互望一眼,唏嘘不已。
过不了几日,高老太爷真的提出来要给高笔锋再娶一门正室,高笔锋几番推辞都拗不过,自己也深感无奈。
文谦那几日一直阴沉着脸,后来竟是连去前厅伺候着都不肯。
就在高老太爷拍板要定娶那门亲事的时候,高笔锋兴冲冲对大家说文谦有了身孕了,杜若锦起初是不信的,以为文谦又在玩上次的假怀孕陷害柳氏的把戏,可是后来高步青亲自给她把了脉,确定是怀有身孕的时候,高家上下再一次轰动了。
高笔锋提出要要文谦成为正室的时候,高老太爷和大夫人这次并没有再坚持,或许在他们眼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比女人本身要重要的多,是谁生的不要紧,只要孩子是高家的骨血就好。
文谦成为高笔锋的正室,进行得很顺利,办得体面而又不太张扬,一是因为柳氏之死没过多久,二是因为文谦肚子里有孩子,禁不起疲乏。
可是不管过程是如何,文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已经是高家的大少奶奶,进出高家,谁人见了都要喊一声大少奶奶,即便是二夫人也不例外。
文谦起初是内敛的,笑时温柔文静,说话谦和有礼,可是慢慢随着身份水涨船高,有些走了样,首先她对大夫人的态度没了以前的恭敬和讨好,反而有时会对大夫人的话有了几分轻慢,对待其他人,并无热络。
可是对杜若锦却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几次邀杜若锦去笔锋堂小坐,只是,只是那里是自己眼睁睁看着柳氏惨死的地方,杜若锦怎么敢再次前去?本来,高家下人以为一个妾室做了少奶奶,不会跟柳氏一样张扬跋扈,心里还多少有了些放松,可是没过多久笔锋堂就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当初文谦在小产之时,大夫人曾经指派给她一个丫鬟琉璃,却因给文谦喂安胎药时,不小心将药汁洒在了文谦身上,被文谦喝骂了一顿,让人拖出去给打死了。
大夫人听说了此事,气的浑身发抖,俗语打狗还要看主人。
柳氏在世之时,玳瑁服侍不周到的时候,柳氏即便恼怒,也不敢过分责打她,就是冲着玳瑁是从大夫人那里指过来的原因。
如今文谦竟然下令让人将琉璃打死,说明她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大夫人的权威,如果不是碍于她肚子里怀着高家的骨血,相信大夫人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可是此刻,大夫人只有强忍着怒气,还要吩咐张妈一趟趟往笔锋堂跑,一会送燕窝,一会送参汤,生怕文谦有个万一,这次便没有指派丫鬟去笔锋堂,而是让文谦自己去挑选丫鬟回来。
文谦没有从高家现有的丫鬟中选,而是让高笔锋带着自己去了人市上,挑了两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回来,两人姿色平平,不过手脚还似麻利,看起来还算是顺文谦的心,笔锋堂没再闹出很大动静来。
不过,大夫人这几日却一直在高老太爷面前周旋,她想要掌管高家的权力。
高老太爷终日与大夫人打太极,就是不肯松口。
大夫人心里疑惑不已,不肯交给自己,其实她也明白是因为她娘家拖累大,怕她私下做账贴补了娘家。
可是文谦与杜若锦,都已是无根之人,难道高老爷执意要从孙媳辈里挑人掌管高家?********************************今天儿子去幼儿园了,好惦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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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死追随的誓言就在大夫人还在为掌管高家之事烦恼之时,杜若锦却一直为锦亲王府下人统一服饰而忙碌着,周裁缝非常守时,按期赶制出来交给杜若锦验货。
杜若锦吩咐残歌送去王府,听残歌带回来张总管的话,说是下人们都齐声叫好。
到了最后一批货赶制出来的时候,杜若锦亲自送了过去,张总管吩咐下人们都统一着装在前院,果然比先前赏心悦目多了,每个人都多了几分精神气。
锦亲王也夸满意,只是神情淡淡的,似是见怪不怪的,让杜若锦摸不着头脑。
张总管跟杜若锦结算了款项,正要吩咐下人用软轿将杜若锦送回去,杜若锦推辞说不用,想去街上走走。
杜若锦走在锦州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找了一处生意极好的酒楼,残歌跟绿意也跟着杜若锦走了进去,杜若锦让小二捡着好菜上。
绿意笑道,二少奶奶,今儿个可是捡到金元宝了?一会可别怪绿意没有提醒您,咱们银囊里可是没有银两了,到时候人家掌柜的要付帐,您可只能将残歌押在这里了。
杜若锦得意的说道,金元宝倒也算不上,不过总算是手里积了一点银子,咱们三月五月的也能过得下去。
绿意低声神秘问道,二少奶奶,是不是你从王府结了不少银两?就凭着你手里那几张乱七八糟的图稿,就换来那些银子?杜若锦哭笑不得,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图稿?那可是知识,我现在是用知识来换取银两,所谓知识改变命运,哎,是到了哪一个朝代也是对的。
残歌和绿意面面相觑,都没再开口说话了。
杜若锦要的一壶酒,未饮几口就觉得头晕,随即不敢再用。
倒是残歌不惧,杯杯连着杯杯,很快就一壶酒下肚了。
绿意诧异问道,残歌,这一壶酒,就这样喝完了?我看,你不是叫残歌,你是叫残酒,残剩一滴的酒。
说着,将酒壶往下一空,倒真滴出一滴酒来。
三人齐齐笑了,推杯换盏之间,快乐畅意,绿意也难得这样放松,话也不知不觉得多了起来,而残歌还是跟闷罐子一样,许久才吐露只字片语,我师傅极爱喝酒,所以我五岁时便跟着师傅喝酒,即便是现在酒量不及我师傅十分之一……杜若锦和绿意骇然,纷纷唏嘘不已,杜若锦又给残歌再要了两壶酒。
三人说说笑笑,直到过了午才回的高家。
哪知,高家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是高美景,前几日,高步青为皇上诊脉很得皇上的夸赞,随即便赏了一些从西域进贡来的瓜果。
大夫人就让张妈往各房送了一些,可是给高美景送去的时候,张妈突然从门外看见美景阁在出来一个男人,张妈拔腿就往回禀告了大夫人,虽然大夫人从高美景房里没搜到那个男人,可是仍旧找出些蛛丝马迹来,随即便羞辱了高美景一番。
二夫人哭闹不止,怪高美景不争气,给自己丢人,惟有高美景却是一直漠然,也不开口辩解,也不落泪神伤,就那么静静坐着,任凭大夫人喝骂了一番。
最后大夫人怒道,高家还没有哪个女子,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看来你是女生外向,越大越不中留了,既然如此,就赶快找个人家将你嫁出去,到时候是好是歹都是你一个人守着,如果还是这样不守妇道,被夫家休了,可不要回高家来,高家丢不起这个人。
高美景冷冷得,就回了一句话,我不嫁。
反了天了,这还由得了你?再留在高家,迟早要生出丢人的丑事来,等今个晚上,老爷从宫里回来,我就把这事告诉他,看他轻饶了你。
大夫人气的,伸出去的手几欲要戳着高美景额头。
二夫人立即跪了下来,哭泣不止,哀求道,大夫人,我求你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老爷,他知道了这事,气怒之下还不是要将美景给打死吗?我答应你,尽快找个人家将美景嫁出去,只是这是千万不可声张,否则要美景以后怎样做人呀。
高美景还是一句话,我说过,我不嫁。
如果非要逼着我嫁出去,那么那八抬大轿里抬得肯定是我的尸体。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大夫人恨不得一把巴掌抽醒她,骂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吗?你说,你到底恋上什么样的男人?他如果是个男人,怎么会不进高家提亲下聘正大光明来娶你过门呢?高美景仍旧不做声,大夫人气恼之下,也不肯再管了,对着二夫人一通火说道,都是你做娘亲的调教出来的好女儿,这下丢尽高家的脸面,我看你要怎么给老爷一个交代。
说完,便气的离开了。
二夫人留在美景阁,劝了半天,最后哭红了双眼才离开。
杜若锦回到高家的时候,听说了此事,便知那名男人,肯定是楚惜刀无疑,只不过记得上次楚惜刀说要出锦州城躲躲风声,怎么现在就会出现在高美景的房里呢?杜若锦思虑再三,没有前去美景阁,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牵扯楚惜刀的事情,她都觉得有些怵头了。
可是没有想到,晚些时候,高美景竟然主动来到了墨言堂,开口便说,二嫂,她们非要逼着我嫁,我就死给她们看。
只不过到时候,麻烦你给他说一声,今生不能生死追随,下辈子我会重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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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份鲜花榜,我尽力冲刺下,请亲们支持~~有花的,尽管拿花来诱惑我~~哈哈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爱纠葛高美景的话,杜若锦却不感到奇怪,她对楚惜刀痴情之深自己早已知道了。
只不过如果非要在大夫人的逼婚之下自尽,未免有些不值了吧。
杜若锦问道,他这些日子,一直在你房里?高美景点头不语,杜若锦一时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良久,高美景才将这些日子的事情细细道来。
原来,那一日楚惜刀跟着高美景去取名册,任高美景如何哀求,楚惜刀还是离开了。
不过,次日晚上,又一身是血得出现在她房里,高美景心惊胆战的为他处理了伤口,把他留在自己房里养伤。
不过楚惜刀一直惦记着五毒教之事,所以情绪一直不稳,对于高美景的关切与爱恋,不肯接纳。
五毒教的人虽然被楚惜刀分散在各处,借以保存势力,可还是被锦亲王的人逐步抓获。
楚惜刀决意调集五毒教残余的人员,与锦州城内的官兵决一死战,到时候锦州城内,又是一场血腥之灾。
杜若锦听得冷汗直流,但是还是稳住心神,试探问道,二妹,他这是将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如果我们不劝止他,只怕不光他有危险,连带那些无辜的官兵也会死伤不少的。
高美景咬住嘴唇,沉吟说道,我怎么会不劝?可是,他又怎么会听我的?可是,我知道他会听一个人,便是你,二嫂。
杜若锦倒吸一口凉气,急道,二妹,虽然我隐瞒你,我与他相识之事,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与他只不过是泛泛之交,就算是我帮过他,那也是看在你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
高美景轻笑,笑的无奈而忧伤,二嫂,我信,只要是他的事,我什么都信,即便是他将名册交给了你保存。
杜若锦哑然无语,这倒底是个说不清的事情,可是也是最能说得清楚的事情,于是便说道,二妹,你该看到当日他逼问我名册下落之时的模样,对仇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二嫂,你不需解释,真的不需要,我心里什么都明白,我也什么都不在乎。
高美景越是这么说,杜若锦越是着急,可是却不知如何让去解释,一时情急说道,他在你房里这些日子,照理说,你们也该有些进展,凭你的深情,那就算是座冰山,不也该攻下来了吗?说到这里,高美景倒是脸上飞起两片霞云,然后脸色迅速黯沉了下来,低声说道,他对我,比从前好多了,原本我是该知足的,可是感情的事,哪里就是知足可以去衡量的?我想要的太多了,陪他一起遍天下名景,陪他一起看尽霜冷叶落,可是,可是他却只是摇头……杜若锦慢慢思量着,突然明白过来似得,楚惜刀对于高美景不是没有一丝喜欢,只是,他决意死战,将要面对生死未卜的命运,他怎么可以在此时此刻接纳高美景的情意呢?当局者迷,即便将自己的分析告诉给高美景听,只怕仍然对她绝望的心境无助吧。
高美景淡淡说道,二嫂,我既然不能追随他,心早就已经死了一般,留着这行尸走肉出嫁,对谁又是公平的?我死了,如果我能死在他的怀里,我的心愿就了了。
说完这些,高美景便离开了墨言堂。
杜若锦突然又想起一事来,当日楚惜刀说要与高墨言在妙真山决斗,后又延期,不知这场决斗现在是否会随时开战?杜若锦内心挣扎着,楚惜刀为什么永远只作为一个反派人物出场呢?如果他肯走向正路,想必也会取得一番成就,迎娶高美景不在话下,只是这时,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
人在强压之下,想到的出路便只有同归于尽。
次日,杜若锦找到了桑菱,顺便将当初借她的一千两银票还给她,两人闲话了几句。
杜若锦便直奔主题,说道,桑菱,你们最近是不是一直在打压五毒教的人?好像最近没有再听说,谁家姑娘又遇害了。
桑菱说道,朝廷这次是痛下决心,决定铲除锦州城的这颗毒瘤,王爷也一直亲力亲为,所以五毒教分布在各处的巢穴,被铲除了不少,不过那些漏网之鱼仍在,如果他们卷土重来,对于锦州城来说,那又是一场灾难。
杜若锦点头,虽然与自己的判断相差无几,可是仍然心惊。
桑菱借着问高墨言的动向与杜若锦调侃了几句,杜若锦心知肚明,随即辞别回到了高家。
杜若锦将自己闷在屋子里,思前想后,决定将残歌叫进房里,避开绿意,低低嘱咐了几句,残歌随即离去,面容凝重。
到了晚间,杜若锦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头脑中突然映出来高美景绝望而悲伤的面容,杜若锦当即快步离开墨言堂,奔向美景阁。
及近美景阁,杜若锦小心的走近,突然听到高美景说道,天凉了,我为你温了一壶酒,我们两个喝一杯,你走了以后,我也会念着今天的。
杜若锦没有听到人应话,却听见有酒入杯的声音,然后又听见高美景说道,人有很多种命运,我的命运便是情痴,今生痴情只一人,便是你,你就是我命中的情煞,我总在想,如果没有那次的后院相遇,我会不会就不会喜欢上你?其实,命里注定的,总归是相遇的,我,高美景,你,楚惜刀,我们注定有这一番情爱纠葛。
说到这里,杜若锦再明白不过了,随即一把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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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杯毒酒几分深情杜若锦推开房门之际,便见高美景与楚惜刀正要举杯入口,杜若锦疾步上前,将高美景的酒杯打翻落地,洒落在地上的酒嘶嘶作响。
楚惜刀脸上勃然变色,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咬牙说道,我刚才几乎就要信了你……高美景漆白的一张脸,露出诡异而绝望的深情,慢慢说道,你以为我要害你吗?说吧,抓过楚惜刀放在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举至楚惜刀面前,悲戚笑道,你看,你看,我喝了你的这杯酒,如今,你可是放心了?杜若锦有些不忍,缓缓对楚惜刀说道,她只是想死在你的怀里,了却她的夙愿,她肯为了你去死,又怎么会加害于你?楚惜刀不是不触动的,伸出去的手想要去轻抚高美景的脸颊,刚要触及便将手无奈的伸回,说道,何苦要做这样的傻事?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未相遇,人生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遗忘。
高美景绝望闭目,轻轻摇头,说道,已经太晚了,我可以遗忘任何事,唯独你却不能。
杜若锦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劝了一句,楚惜刀,如果你心里有几分感动,就当为了她,留在她的身边。
你如果就这样离开,她肯定生不如死,还不如让她死在你的怀里来的痛快。
楚惜刀背转过身子,沉声说道,我办不到。
明晨,将是我人生决战,或许我会此生遗憾而死,或许我会潜匿而去……杜若锦失声道,你一定要那么做吗?置锦州城的百姓性命不顾去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楚惜刀,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或者,你带美景走吧,远远得离开这里……楚惜刀打断她,眼神中多了几分阴狠,冷哼一声,说道,我楚惜刀岂能为儿女私情,将大业罔顾?说罢,迅速出手将高美景的身上点了一下,高美景随即晕死过去,躺倒在了椅塌上。
杜若锦惊呼,你,你……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或许她该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后,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楚惜刀边说着话边往杜若锦身边走去。
杜若锦惊恐得往后退着,不知道楚惜刀要做什么,此刻,杜若锦后悔莫及,自己怎么又掺和进他们两个的事情呢?这个楚惜刀变化莫测,自己要如何应对呢?楚惜刀出手点了杜若锦的穴位,杜若锦霎时动弹不得,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明白自己是被他点了哑穴。
杜若锦怒瞪着楚惜刀,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一口。
楚惜刀没有直视杜若锦的眼睛,只是低低说道,明天,我或许会死。
说罢,又朝高美景那边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她对我痴情一片,我怎会不知?只是我此生注定要浪迹天涯,怎能负担起一个女人的深情?是我负了她,如果明天我有什么不测,记得帮我劝她。
杜若锦眼神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好不停的眨眼,示意他给自己解穴。
只见楚惜刀伸出手将杜若锦的眼神轻轻遮住,俯身过来在她唇边轻吻一下,随即低语,我可以被一个女人的深情打动,同样也会被另一个女人所吸引,我得不到你,也决计不会去毁了你,这一吻,就当是我的告别,或许是死的离别。
说罢立即起身,不再看杜若锦一眼,走至高美景的身旁,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塞到她的手中,随即走出房门。
杜若锦眼睁睁得看着楚惜刀离去,却唤不住他,急的脸色通红。
待到天色发亮,杜若锦的手脚才恢复了知觉,慢慢活动了一下,麻木不已。
转过看去,高美景也渐渐醒了过来,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玉佩,悲从中来。
他还是走了。
高美景似是对杜若锦说,也似是对自己说。
杜若锦沉吟许久,才说道,他不会成功的。
高美景没有接话,手里仍旧紧紧抓着那枚玉佩失神,低声说道,我知道。
当高美景将楚惜刀要与锦州城官兵展开一场恶战的时候,杜若锦就想要怎么样阻止。
不过,还是当找到桑菱,与桑菱谈过后才下定了决心。
杜若锦手里还留着,当日让绿意手抄的那份五毒教名册,藏在窗幔挂钩下的绣囊里,杜若锦支开绿意,将残歌叫进房里,让残歌带着那份名册面呈锦亲王。
所以,如果料定无错的话,锦亲王根据名册,应该将一些头目控制起来,剩下那些喽啰自然就会束手就擒,所以,楚惜刀此行,必定是无功难返,如此一来,是否能全身而退,就很难说了。
杜若锦走出美景阁的时候,轻言,他或许会死。
我知道。
他或许会活着回来接你。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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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杂乱无章我已经将名册交给了锦亲王,所以他此行必败。
高美景面无表情,低低应道,我也不想他成为众矢之的。
杜若锦从美景阁出来后,直接回到墨言堂,绿意已经急得欲发疯,要不是残歌强劝,说不定早去大夫人那里说了。
杜若锦看起来似乎是疲惫不已,让绿意给自己打了水洗脸,吩咐残歌出去探听一下消息,自己便和衣躺在了床榻上歇着了。
没过多久,残歌便从府外回来。
带回来的消息既在杜若锦的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楚惜刀败了。
楚惜刀被擒。
原来,当残歌将名册送到之时,锦亲王也得到消息,说五毒教会祸乱锦州城,正苦于无良策防范时,杜若锦提供的名册无异于雪中送炭。
锦亲王根据名册,迅速将各堂头目控制住,又将那些小喽啰抓获,剩下一些乌合之众四处逃窜。
当楚惜刀在约定地点看不到各头领,便知道大势已去,灰心之际被锦亲王部下生擒,押入大牢,择日审讯。
杜若锦吩咐绿意去看着高美景,不要让她有轻生的念头。
过了午,杜若锦带着残歌去了锦亲王府。
锦亲王和桑菱,还有锦州城将领在议事,听到杜若锦前来,锦亲王当即迎了出来,笑道,好,你今天不来,明日我也要在锦亲王府设宴款待你。
桑菱从锦亲王后面绕过身来,挽住杜若锦的胳膊,笑道,这个自然,别说王爷会盛情款待,即便是皇上,也会褒奖你的。
杜若锦慌忙推辞,与众人闲话了几句。
杜若锦提出要与锦亲王借一步说话,桑菱等人纷纷告辞,桑菱还在杜若锦耳边低语,约着改天一起出行游玩,杜若锦点头应了。
进到书房,锦亲王便说道,你献出名册,将一场浩劫拦截,救了那么人的性命,我一定会向皇上如实禀报,到时候赏赐决计少不了你的。
杜若锦强自笑了几声,勉强之极,说道,王爷,我不要赏赐,我只要王爷答应我一个条件。
锦亲王轻轻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
放楚惜刀一条生路。
那不可能,五毒教危害一方,皇上早就想铲除了,如今既已将他抓获,又怎么可能纵虎归山呢?锦亲王不假思索的回道。
难道他就必须死?是。
杜若锦陷入沉默之中,要想救出楚惜刀,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想要救他?不,我只是想让他死在我的手下。
杜若锦还是决定孤注一掷,于是继续说道,既然不能将他救出,那么我要他死在我的手上,不知道王爷肯否答应。
锦亲王沉吟许久,说道,他总归免不了一死。
我答应你就是了。
杜若锦惊喜,可是随即眼神中的明亮也黯然下来,即便锦亲王答应了又如何,她还是找不到救楚惜刀的办法。
杜若锦回到高家,直接去了美景阁,或许高美景还不知楚惜刀的消息,听见绿意说高美景一日都在发呆,滴水不进。
杜若锦神色凝重,掂量着是否将楚惜刀被擒的事告诉高美景,便听见高美景问道,他死了,是吗?不,没有死。
高美景随即抬头,眼神中陡然闪出欣喜的火花,抓着杜若锦的手,说道,他在哪里?他现在人在哪里?杜若锦简单得将事情一说,安抚高美景不要着急,又在高美景耳边低语了几句才离开。
出了美景阁,杜若锦没有回墨言堂,而是去找高墨言,不过高墨言此刻并不在房中,杜若锦推门进去,等在屋内。
杜若锦看见高墨言的床头上,放着一个小泥人,杜若锦觉得眼熟,猛然想起,这是高墨言给自己做的小泥人,而自己揣在怀里,在去妙真山出游那日坠落山崖,想必高墨言也是下到谷底时捡到了带了回来。
杜若锦拿着这个小泥人把玩着,不多一会,便见高墨言从外边回来。
我来找你要一样东西。
杜若锦不等高墨言发问,便先开口。
高墨言起初是讶异,在听到杜若锦的话时,更加有些纳闷,问道,什么东西?……等到杜若锦从高墨言房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路过笔锋堂的时候,听见里面吵吵嚷嚷,间杂着人的尖叫声。
高笔锋从屋子里气冲冲得走出来,迎面碰上杜若锦,阴沉得看了她几眼,才皮笑肉不笑得走开了。
杜若锦轻拍胸口,快步离开了笔锋堂。
自从柳氏死后,她一直未曾靠近笔锋堂,总觉得有股阴气不散似得,未等离开,便见文谦走了出来。
杜若锦没有唤她,只是微微一笑作罢。
文谦不咸不淡的说道,弟妹,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我们笔锋堂呢?我只是路过,恰巧看见大哥……哦,你大哥最近生意忙,脾气是大了点,不过我现在有了身孕,他还是很顾念我的。
文谦得意说道。
杜若锦冷笑,慢条斯理说道,这个自然,大哥肯定心里有你的。
否则怎么会在大嫂在世之时,就诸多维护你?文谦的脸色忽变,不悦的说道,你称那个死人叫大嫂,却不肯叫我大嫂?杜若锦微笑,说道,你如果非要逼我称呼你,那么这声大少奶奶,我还是肯叫的。
文谦脸上变得极为难看,用手轻抚小腹,低声说道,弟妹,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小心点好,你看,天黑了,你不小心撞了我的肚子可怎么办呀?**************************************还是那句话,8月底前不要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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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牢杜若锦听见文谦拿话威胁自己,不禁冷笑不已,大刺刺得凑到文谦跟前说道,大少奶奶,这声称呼你可满意?记得以后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因为我从来不会撞别人的肚子,我只会下毒堕掉她的胎。
文谦听见杜若锦的话,惊恐不已,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小腹。
杜若锦不屑得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也是后怕不已,如果当时文谦撒起泼来,只怕自己真的难以脱身。
接下来几天,杜若锦都在等着楚惜刀开堂问审的消息,不时让绿意去一趟美景阁看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高美景。
高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间或听见笔锋堂有吵闹之声,不过在人前,文谦与高笔锋又以恩爱示人,所以大家也没有当回事。
大夫人一如既往的派张妈去文谦房里送补品,有时忍着文谦的怠慢,气的咬牙切齿也不肯骂她一句。
二夫人看架势不对,也不敢去文谦碰面,见了后只是躲,高家上下对这个新的大少奶奶无不敬畏起来,谁也不敢冲撞了她,都怕她肚子里的骨肉有个闪失。
杜若锦自从那晚放过狠话后,见了文谦也是淡淡的。
倒是文谦似是没有发生那事一样,照旧对杜若锦十分亲热。
这一日,杜若锦去美景阁看望高美景,高美景似是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了不少,见到杜若锦来,只是安静的微笑。
杜若锦坐在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细细说道,明天就是审案之日,我不敢保证就一定将他救出来……我清楚,大不了我就随他去了,他三更死,我就不会五更亡。
杜若锦唏嘘不已,安抚了她几句,便出了美景阁。
到了夜间,绿意匆匆来说,高美景不见了,二夫人满府里找遍了,也没找到。
高家上下人心惶惶,柳氏之死,二小姐突然失踪,后面将又会发生什么事呢?次日,杜若锦易装带着残歌去了府衙。
楚惜刀已经经过堂审,定为秋后处斩。
在锦亲王的安排下,杜若锦扮成一名随从,跟着张总管进了大牢,见到了楚惜刀。
楚惜刀似乎对于杜若锦的到来,并无惊异,只是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似是精神涣散,备受打击的模样。
杜若锦说道,名册是我交给锦亲王的。
楚惜刀心灰意冷的一笑,说道,自然是你,拿过名册的只有你们两个人,美景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秋后就要处斩了?你难道不后悔昨夜美景曾对你的哀求?如果你答应带着她离开,说不定你们已经远走高飞。
我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在昨夜之前,对她有过一分的好。
楚惜刀说完,长舒一口气,苦笑不已,替我好好宽慰她,不要做傻事。
杜若锦看到楚惜刀的手扶在铁栏杆上,随即用手覆上去,望着他坚定说道,其实,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如果你对她有过一份怜惜,你想补偿她,那么就请信我……杜若锦未等话说完,便听见张总管低声催促的声音,未免人生疑。
杜若锦只好用力抓了抓楚惜刀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直到楚惜刀缓缓点点了头,才欣喜走开。
杜若锦正要回府,便听张总管拦着说道,二少奶奶,王爷有请。
杜若锦只好带着残歌去了锦亲王府,因为有些焦虑不安,所以对锦亲王的话屡屡应对得驴唇不对马嘴。
你有心事?锦亲王轻摇手中玉扇,缓缓问道。
杜若锦慌忙抬头,勉强笑道,没有,没有……不一会,张总管从外面进来,说道,禀告王爷,张贵刚才得到消息,关在大牢里的重犯楚惜刀暴毙了。
杜若锦大惊失色,惊呼道,王爷,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是你怕我想要救出楚惜刀,所以才提前下令处决了他?锦亲王对杜若锦的话不以为然,淡然说道,一切自有命数,我只要做到不介入便是对得起他了,不是吗?杜若锦倏地站起身来,转身欲往外走,那么,他的尸身,总可以交给我吧?那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锦亲王的话别有深意,杜若锦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转过扫了眼依言而去的张总管,焦急不安。
身后,锦亲王说道,明日,要记得,皇上会有封赏,在高家。
杜若锦没有回身,出了书房,径直离开了王府,带着残歌来到大牢前,那里早已备好马车。
张总管将楚惜刀的尸身带出,就被残歌扔进了车厢里,马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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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十里千里一步万步残歌将马车赶得极快,杜若锦坐在车厢里,楚惜刀的尸体就在旁边,杜若锦瑟缩着用手去试探他的呼吸,察觉不到半点气息,不禁吓得将身子往车厢里移了移,吩咐残歌将马车赶得快一点。
出了城,直奔十里外长亭,杜若锦一路手心汗湿,恐慌不已。
许久,残歌才将马车停下,扶着杜若锦从马车上跳下来。
杜若锦左右张望之际,便听见有人喊道,二嫂,我在这里。
杜若锦松了口气,闻声望去,只见高美景从暗处走了出去,穿着布衣布裙,挽着一个小包裹,像极了一个小媳妇,不禁有些失笑。
高美景见到杜若锦便着急问道,他呢?他人呢?在哪里?杜若锦朝车厢方向努努嘴,高美景当即扑了过去,掀开车厢帘,钻进了车厢,看见楚惜刀的尸体,当即痛哭起来,他死了吗?他是真的死了吗?杜若锦也有些迷茫,说道,我从你二哥那里,拿来这药丸的时候,他明明说,服下这药,三个时辰左右就会醒来。
从我出大牢到现在,算来也有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醒呢?难道……高美景扑在楚惜刀的身上,抱着他痛哭流涕,失声喊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不央求二嫂救你,哪怕是秋后处决,也不至于害你早死。
突然,楚惜刀闷哼一声,将高美景抱了个满怀转身压在身下,状似不满得说道,你这个女人,真呱噪,以后跟着我,不准这样又哭又闹的。
高美景难以置信得看着楚惜刀醒来,又听见楚惜刀的话,惊喜之下,哭的更大声了,直让楚惜刀皱眉。
杜若锦倚在车厢内,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车厢,对里面的人说道,你们走吧,别管是浪迹天涯,还是隐居世外,总算是有希望了。
楚惜刀扶着高美景下了马车,走至杜若锦身前,说道,是否我该说声谢谢?杜若锦有些不自然得笑道,如果不是我将名册交给锦亲王,说不定你不会败。
楚惜刀表情凝重,回头望了高美景一眼说道,在大牢里的那几日,让我反思了很多,或者没有你交出名册,我不知道又会枉害多少男儿牺牲,出多少祸事来,他们都是无辜的。
高美景走过来,挽住杜若锦的手,由衷说道,二嫂,美景念你大恩,今生永不相忘。
烦请你回去,知会我娘和三哥一生,就说我这辈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让他们勿以我为念,好自珍重。
杜若锦点点头,退了几步,远远看着两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不禁心口一块大石落了地,或许这才是尘埃落定后的轻松吧。
转头望向残歌,觉得残歌的表情很奇怪,未等出声,便听见残歌说道,将马车送给他们用了,我们要如何回城?我是可以走回去的,这里离城十里,你能行吗?杜若锦苦笑,我回城只不过十里,他们此去却不止千里……残歌轻叹,说道,可是,人生很多时候,跨出一步,却比走万里路来还要困难。
正当杜若锦压抑残歌小小年纪,竟说出这等富含禅机的来时,远远看见回城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忽的在杜若锦和残歌前面停下,赶车之人却是张总管。
杜若锦顿时有些提心吊胆起来,就听见张总管说道,王爷要我接二少奶奶,请二少奶奶上车,明天皇上会派钦差到高家封赏,二少奶奶还是不要误了时辰才好。
杜若锦和残歌上了马车,杜若锦心里明白,锦亲王既然派来张总管接自己回城,便定然已经知道楚惜刀没有死,自己在王府演绎的那一幕,他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既然锦亲王不挑破这件事,杜若锦自然只能当做是两人心照不宣了。
回城路上,杜若锦还在惦记,到底要如何将高美景的消息,婉转的告诉二夫人和高纸渲,等回到高家,便知自己又料错了一步。
前些日子,张妈在美景阁发现楚惜刀的存在,现在高美景又无故失踪,自然高府上下均以为高美景随人私奔了。
高步青勃然大怒,喝骂大夫人为什么没有将此事告诉自己,好加以防范。
大夫人也有些委屈,她当时只不过是想做好人,顺便捏住二夫人的把柄,现在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随即狠狠瞪了二夫人几眼。
二夫人只是哭个不停,高纸渲有些不忍,将她扶回房去了,临走时,高纸渲看了杜若锦几眼,似是有话要问,杜若锦迅速转移视线,不回应他。
杜若锦的到来,令满座的人都有些局促。
文谦抚着小腹,慢条斯理得说道,弟妹,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真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五毒教有瓜葛,手里还握着名册,你可真是了不起呀。
杜若锦不是听不懂话里的挑衅,不过她懒得去跟文谦争辩,转头去看高墨言,高墨言的眼神阴郁,探究得看着杜若锦不语。
大夫人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咱们高家来讲,都是难得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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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高墨言 今夜你是主角众人闲话了几句,纷纷散了去。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未曾歇上一歇,便见高墨言进来,绿意识趣得躲了开去。
高墨言径直来到她的身前,说道,名册为什么会在你手里?究竟是何时落到你手上的?杜若锦慢慢回忆,似是当日在妙真寺,楚惜刀刺杀锦亲王未果,反而误伤了自己之后的事情了。
未等杜若锦开口,便听见高墨言沉声说道,你该知道,我与他不是深仇就是大恨,你还与他频频来往?杜沉香,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我,我只不过是想帮……杜若锦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想帮高美景的话来,因为她怕高美景与楚惜刀还未走远,再被人抓回。
高墨言冷笑道,你只不过想帮他对付我吗?杜若锦有些生气,不悦得说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可曾做过一件害你的事?那你说,你从我这里拿那枚药丸,做什么去了?高墨言逼问着杜若锦。
杜若锦咬住嘴唇答不出来,心道,过几日,过几日我一定告诉你。
可是,高墨言明显是在冷笑,低哑着嗓子说道,杜沉香,是我太纵容你了吗?我以为,我守在你的身边,即便是默然,也会弥补曾经那两年的过失,可是,可是……我在想,我是不是该要了你,这样你就会对我死心塌地了?高墨言带有侵袭性的俯下身子,杜若锦拼命后仰着,嘴里慌乱说道,冷静,冷静,你听我说……晚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了,或许,我该做我早已该做的事情。
高墨言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却越来越清晰,因为就在杜若锦的耳边。
高墨言,我们这样相处不是很好吗?相见淡然,相处平静。
你如果想要……你也可以再娶妾呀,或者我可以让我的名分来给她,总之怎么样都可以。
杜若锦急的有些口不择言。
果然,高墨言的脸色再度黯沉下去,轻咬杜若锦的耳珠,说道,你还是想要逃?如果今夜,你成了我的女人,你还要继续逃吗?告诉我……高墨言,我们之间还需要再考虑一下,你不能这么逼我。
我这就算是逼你了?杜沉香,你好过分,对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连我的亲近也扣上这样的恶名?高墨言,你松开我,我们好好谈。
或许我是该逼你了,不逼你,你永远不会向我的身边走近一步,而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你,那样的苦,你不懂。
高墨言,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我明知道我无力反抗。
我要的不是你的无力反抗,而是你情不自禁的回应,沉香,这一刻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重要,你不要说话,静静得就好,我会给你我的一切,温热有力,还有更多,只要你想要……高墨言的话让杜若锦面红心跳,那仅存的理智在那一刻做着无谓的挣扎,难道是压抑太多的渴望在作怪吗?杜若锦用手去推他,后仰的身子无处着力,情急之下抱住了高墨言的脖子,高墨言眼底闪烁出炙热的火花,漆黑的眸子倒射出一汪深情。
或许是这夜太黑,迷失了人的双眼,或许是这夜浓郁,撩动了人的春情,总之,高墨言环抱住杜若锦,在她的耳边轻吻,深情而专注,手也一寸寸往杜若锦的胸口蚕食着。
杜若锦耳边异样传来,麻酥不已,缩了缩肩膀,仿佛是在高墨言的怀抱中寻找更舒服的姿势,高墨言的吻顺着杜若锦的脸颊,来到了她的唇边……杜若锦的身子酥酥软软,被高墨言吻得晕头转向一般,身子也随着高墨言的手的撩动,慢慢有了渴求,两人的身子仿佛又近了些,贴得紧密不分,杜若锦下意识的抓着高墨言的手,似是在推拒,似乎又是往自己身上按去,轻轻扭动的身子让两个人的气场迅速火热了起来。
杜若锦被身体里尘封已久的渴望挑动,再也忍耐不住那股诱引,狠了心放弃抵御高墨言对自己身体的撩拨,或许是该爱一回了,长久禁……对身子不好,杜若锦慢慢劝服自己,终于伸出手臂揽住高墨言的脖子,想要倾情回应他。
杜若锦呢喃道,高墨言,今夜你是主角……高墨言,这夜是属于你的……墨言,如果可以,我想要得是更多……高墨言只是不语,却在杜若锦的鼓励下,吻从杜若锦的唇,落到了她的脖颈间,用手指挑开她胸前的扣,吻慢慢落到了杜若锦的胸前,细密而轻柔。
杜若锦察觉到高墨言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揉捏着,另一只手去挑她的扣子,杜若锦慌忙抓住他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前,轻缓说道,高墨言,似乎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还有些怕。
高墨言直视杜若锦的眼睛后,在她的肩膀上深吻轻咬,说道,难道我刚才的举动还没有让你准备好?杜沉香,你撒谎,你的身体明明很想要。
杜若锦轻轻呻吟了一声,唇边微细的啊被高墨言捕捉道,覆上她轻柔的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房间里,一时旖旎春色,轻哼微吟,伴着两个人越来越沉的气息,渐渐迷醉。
杜若锦的手推着高墨言,做着无谓的挣扎,仿佛这样做,才可以将她内心里的羞赧掩饰。
夜色渐浓,窗外是谁的箫声传来,缠绵悠长,却伴着多少无尽的悲伤爱恋?那曲曲悲歌,都似人生不满的结局,谁曾完美得走过人世?谁曾拥有一段令人刻骨铭心的不了情?杜若锦慢慢醒转过来一般,眼神中的渴望慢慢褪去,长舒一口气,低低说道,高墨言,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番再……杜沉香,不要挑战再我的耐性……高墨言在她耳边低呼,耳边的酥痒让杜若锦情不自禁躲了开去。
杜若锦和高墨言的亲密,未及多时,便听见绿意在门外疾呼,二少爷,二少奶奶,不好了,老太爷病重了……高墨言倏地停了手上的动作,闷哼一声,随即翻身而起,看到依旧躺在床榻上的杜若锦窃喜的眼神,不禁有些恼怒和不甘,说道,这下你可如愿?不过,你迟早是我的女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高墨言说完整了整衣衫率先出了房门。
绿意进来,看到杜若锦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模样暗笑,倒是杜若锦装模作样得起了身,佯怒瞪了绿意一眼,绿意才忍住没敢笑出声来。
已是半夜时分,不过因为是高老太爷生病,所以各房各院的人还是聚齐了,唯一就剩下文谦没来,听说是大夫人怕文谦闪了胎特地嘱咐不要过来的。
高步青亲自给高老太爷把脉,神情凝重,出来后低声对大夫人说道,爹的身子怕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去开几个方子,你从外面再调两个丫鬟进来,平日里小心服侍着。
徐姨娘这边,你也要留点神……大夫人意会得点点头,随即环顾众人,扫了一眼圈后,将视线落在徐姨娘身上,说道,徐姨娘,爹这些日子病了,还要有劳你多加留意费心了。
徐姨娘冷淡说道,这里哪里话?老爷病了,我自然会小心伺候,不需要旁人多言。
大夫人对于徐姨娘的态度诸多不屑,随即慢条斯理的说道,徐姨娘,爹房里前些日子接二连三丢东西,你可知道是谁拿的?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拿的?徐姨娘听着大夫人的话不对劲,当即反问。
哟,我可不敢这么说,你毕竟是爹房里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来?是谁拿的,谁心里有数。
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话激怒了徐姨娘,她愤然起身便离开了,大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冷哼说道,老太爷还没死,就想着将高家的东西往外扒拉,没门。
高老太爷平日便有宿疾,所谓医不自医就是这个道理,他连高步青开的方子都摇头不悦,总说不对症,不过煎出来的药他从不抗拒,端过来便喝。
二夫人今日没来,杜若锦晓得她肯定是在为高美景之事伤心,于是从老太爷房里出来,便想去二夫人那边一趟,没有想到在院宅门槛处,借着昏暗的灯笼,看见徐姨娘正默默地掉眼泪。
杜若锦想转身回避已然来不及,只好迎了上去,徐姨娘的脸色羞恼,紧忙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却没有理会杜若锦径直离开了。
杜若锦不以为然,在这高家,唯一没有打过交道的便是徐姨娘了吧,她可不想再招惹上什么难缠的人物。
二夫人房里仍旧还有亮光,杜若锦知道她并未睡下,索性就敲门进去了。
二夫人见到杜若锦走进屋子里,颇有些惊讶,未等她开口相问,杜若锦就说道,二妹要我带句话给你。
二夫人紧忙疾步过来,一把扯住杜若锦的衣袖,急问,你知道美景的下落?她现在在哪里?她为什么不回府?她难道不想要我这个娘亲了吗?杜若锦看见二夫人急切的深情,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耐心说道,这些问题,我都不能回答你,我也回答不了你。
不过,如果说你真正疼她,希望她以后的生活幸福,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放心了。
她要你捎句什么话?她说,她从未想今天这般幸福快乐过,她要你不要惦记。
二夫人失魂落魄得松了手,似是难以接受,不过知道美景此刻平安,她心里无论如何也还是舒坦多了。
杜若锦正要辞了出去,二夫人紧忙叫住她,转身从屋子里的妆匣里拿出几张银票来,递给杜若锦,说道,麻烦你将这些银票给美景,我怕她在外面受苦,我这些年也没存下多少体己钱,这几张银票你拿去,请务必转交给美景。
杜若锦将银票又递回她的手里,认真说道,这个事,我帮不到你,我真的不清楚她现在的行踪,不过,你放心,陪在她的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穷酸书生,所以你大可放心,她吃穿不愁的。
二夫人有些失望,可是她也对杜若锦有了重新的认识,如果刚才杜若锦将那几张银票揣进自己荷包,想必别人也是不知道的。
杜若锦从二夫人房里出来,一路都在想,楚惜刀虽不是侠客,可是武功高强,倒时候真要杀富济贫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两个人的生计应该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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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就九月份送吧,好不好?拜托了~~~~~~~再送花,我就只能停更了~~~~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沉香娘子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绿意已然困意十足,杜若锦便让她先去歇下了。
没过一会,突然听见自己房门前有剑鸣击打之音传来,杜若锦惊惧不已,隔着门斗着胆子问道,是谁?便听见残歌回道,是我。
杜若锦小心得打开门,待看到与残歌对打的人之时,才没好气得喝道,住手,给我住手。
深更半夜,你们想要闹出多大动静来?残歌抱剑而立,仍是一脸戒备得望着高纸渲,高纸渲手上所持不过就是一把护身的匕首,浅浅笑道,没有想到,你如今会有一尊好门神,小小年纪竟然习得如此武艺。
杜若锦的手紧紧抓着门框,状似淡定得问道,你来是为了何事?高纸渲将匕首放回脚靴,走到杜若锦的房门前,笑道,一定要我在这院中说吗?杜若锦稍微侧了侧身子,高纸渲便走了进去,杜若锦看向残歌,残歌仍旧面无表情,低低说了一句话就站在院子里不动了,我就在这守着。
杜若锦无奈,虚掩上门,却被高纸渲掌风袭来将门关死,只好作罢。
其实,杜若锦不是不明白高纸渲此来何事,只不过不想先开这个口罢了。
果然,就听见高纸渲问道,美景的事,你从头至尾都是知道的吧?杜若锦不语,要她如何回答呢?她何止是从头至尾知道,她还是从头至尾策划的呢。
你能确信那个人是美景的良人?杜若锦面对这个问题之时,倒似底气多了,说道,如何不是?我只知道她可以为那个人生死不顾,可以将他所有的事情凌驾于自己之上。
或者说,她是爱极了。
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唯有爱,才有可能冲破一切顾忌……不要再说了,你是在指责我吗?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对你用尽全力的去爱吗?高纸渲匆忙打断杜若锦,在杜若锦的诧异中,高纸渲慢慢走近杜若锦,轻声说道,你可知道,你刚才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坚定我喜欢你的决心?再说下去,我怕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感。
高纸渲,你……杜若锦后退几步,想要解释什么。
不,若锦,听我说完。
高纸渲叹息,杜若锦从未见到他这般急切过,只听他无奈说道,我喜欢你,我也一样可以为了你生死不顾,可是我无法将你的一切凌驾于个人之上,因为,我是个男人,我还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那些东西,抛不下……杜若锦不是没有感触,可是到底要她如何?所以,明知道只要我们两个走出高家,不再有任何束缚,从此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也不能狠下心离开,高纸渲越说越动情,上前疾步抱住杜若锦,说道,所以,若锦,不要怀疑我的爱,如果我离开了你的身边,不要伤心,那一定是我为了使命而死,即便是死,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消失……杜若锦越听越害怕,不禁有些忧心起来,从高纸渲的怀抱中努力挣脱开来,抬头正视他,认真问道,高纸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话听起来这么像是临终遗言?高纸渲苦笑一声,说道,就当作是生离死别吧,不过,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泪。
有种莫名的恐惧袭来,杜若锦紧忙扯着高纸渲的衣袖,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吗?还是第一次,高纸渲决然甩开杜若锦的手,走至门前,转过身看了杜若锦一眼,只不过那一眼让杜若锦心都要碎了,她奔至门前,高纸渲身影已经远去,孤独悲凉,似是一座渐行渐远的孤石,承载的不是沧桑,而是寂寞。
一夜未曾安睡,辗转反侧于高纸渲那令人难解又让人心碎的话语。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便派张妈过来侍候,务必要将杜若锦妆扮得妥妥当当,好迎接今天的封赏。
杜若锦掩不住的困意,脸色也有些白,绿意便多施了一点粉,轻轻匀上半点胭脂,才让脸色红润起来。
杜若锦有些无奈,说道,绿意,我只不过一会接个赏,又不是要去选美,不必费这些事了。
这话听了张妈都不依,说道,二少奶奶此言差矣。
所谓见圣旨如见皇上本人,二少奶奶又怎能君前失礼呢?杜若锦苦笑,只要仍两人折腾,两个人一合计,竟让杜若锦换了三件衣服才定下究竟要穿那一套。
不多时,就听说,宫里的人来了,张妈和绿意扶着杜若锦匆匆赶往正厅,高家上下无不伏地而跪,神情恭敬,就连有身孕的文谦也在列。
有名公公手持圣旨,尖声尖气念道,殇未朝兴,皇帝诏曰,今高家杜氏品端贤良德厚恭礼,封赏玉如意一枚翡翠玉镯一对天蚕丝绸四匹黄金一千两,封号沉香娘子。
钦此。
念罢,那名公公又高声说道,沉香娘子,接旨吧。
杜若锦有些云山雾罩,接过圣旨后犹自不信。
见那名公公还站在那里不动,杜若锦也明白是等着要赏钱呢,正要打发绿意回去取,就见高步青走近那名公公,塞给他一张银票,说道,有劳公公了。
那名公公接到银票,马上换上笑脸,说道,哪里话,这也是高家大喜呀,皇上给高御医儿媳沉香娘子的封号,那可是本朝历来从未有过的,可见皇上对高家的看重。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若锦为情醉酒高步青与那位公公寒暄了几句,才将之送出,送走了宫里来的人,高家的人才觉得松活了些。
杜若锦仍然对于沉香娘子这个封号反应不过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单纯的称呼吗?杜若锦环顾众人,突然发现,高纸渲并不在其中。
倒是二夫人眼睛红肿,站在大夫人身后默不出声。
大夫人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对高步青笑道,老爷,咱们高家似乎转运了,先是文谦有了喜,现在沉香又被皇上封为沉香娘子……杜若锦有些不自然得牵着嘴角一笑,这是大夫人第一次唤自己沉香,可是却让杜若锦有些吃不住劲。
待到众人散了去,杜若锦带着绿意回房之时,才从绿意嘴里知道娘子这一封号的来历。
相传,本朝开朝年间,皇上微服出巡,路遇乱臣贼子刺杀,众侍卫战亡,民间有位妇人让自己的夫君冒充皇上声东击西,从而掩护皇上回到皇宫,可是那位妇人的夫君却被杀死。
皇上为感谢那位妇人救驾有功,册封其为娘子,享五品俸禄。
此后,一十六代君主,每位君主都会册封一位娘子,每位娘子都是极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
说到这里,杜若锦也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不小心竟也成了娘子,说不出到底是喜是忧,只觉得像自己这般来历的人,不该曝光于天下。
一时之间,锦州城内轰动,都在风传高家二少奶奶从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直到被皇上册封为沉香娘子,到底是如何的有造化。
杜若锦却发现,自己在高家的地位微妙了起来。
那一千两黄金,杜若锦除了打点了一圈下人,然后全数存入了钱庄,又让绿意兑换了一些碎银和小额银票,总算是不愁花销了。
杜若锦甚至还开玩笑得对绿意说道,绿意,我现在手头宽裕了,到时候给你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不成问题。
你如果看上哪一个好儿郎,尽管开口,有我沉香娘子替你做媒。
绿意羞红了脸,低声说道,哪里就有个娘子的样子,就知道取笑人家。
杜若锦却有些失笑,娘子到底该是什么样子?享五品俸禄?杜若锦突然记起,圣旨上只是册封了杜若锦,却根本没有提什么五品俸禄之事。
杜若锦带着残歌和绿意出府,想替两人多置办几身新衣,去了周裁缝那里给残歌和绿意量了尺寸选了布料,出了云衣布庄,杜若锦想去上次和桑菱喝酒的茶楼小坐,因为那里能看到不同的风景。
杜若锦点了几样茶果,那小二却莫名殷勤,忙前忙后侍候,令杜若锦哭笑不得,打发了几块碎银才作罢。
杜若锦闲闲散散得吃着茶果,有意无意往对面的怡红楼望去,绿意不知杜若锦的心事,说道,绿意听说,三少爷就是总爱往这个怡红楼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有多少诱人的姑娘在呢,可惜了三少爷一表人才,甘心做个浪荡公子,如今二小姐不见了,二夫人就指着三少爷,他再不争口气,二夫人还有什么盼头?绿意的话没等来杜若锦的回应,杜若锦仍旧眼睛不眨得看着窗外,似是在寻找什么,绿意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突然在街的拐角处看到一个人,叫道,二少奶奶,那不是三少爷吗?咦,他怎么又进了怡红楼?难道这几日不曾回家就是呆在这怡红楼来着?这个三少爷也真是的,亏得绿意还一直觉得他不过是贪玩而已,现在看来就是本性如此。
杜若锦没有说话,目视着高纸渲谈笑风生得走进怡红楼,不知不觉之间,手里的茶点都被捏碎了,洒落一地。
杜若锦直到再也看不见高纸渲的背影,才仍旧有些不甘得收回目光,意兴阑珊得在想,或许来这个茶楼就是个错误,可是没有亲眼看见这个错误,自己又怎么会甘心呢?高纸渲,这就是你所谓的生死离别的誓言?这就是你深情缠绵的告白?还是这只是你在怡红楼练就出来的一身硬功夫?杜若锦越想越恨,心里郁气烦闷无处排解,自古就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之说,杜若锦即便不擅长饮酒,也吆喝小二送来了一壶酒,自斟满杯,一饮而尽,喉咙火辣辣的痛,眼睛也跟着酸酸的,身子陡然也跟着热了起来。
绿意迟疑是否继续给杜若锦斟酒,被杜若锦一把夺过酒壶去,自斟自饮,不过几杯下去,脸色已经潮红,眼睛里醉意朦胧。
猛然间,杜若锦看见高纸渲从怡红楼里走出来,神色匆匆,杜若锦紧忙从茶楼里跌跌撞撞走出来,顺着高纸渲离开的方向追去,绿意和残歌有些疑惑得跟着后面,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推开。
杜若锦看见高纸渲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可是却总也追不到,出了繁华大街,来到人烟稀少之处,就再也看不见高纸渲的身影。
杜若锦左右环顾,各处寻觅,嘴里低低念道,出来,出来,只要你现在肯出来……杜若锦有些失魂落魄,或许是酒意,或许是伤尽,她伸向远方的手无力而柔弱,似乎在寻觅依仗之处,跌跌撞撞之间,便摔倒在地上,一时心灰意冷,连起身也不愿了。
残歌想上前扶起她,却被看出什么端倪来的绿意拦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两人暂时给杜若锦一个可以释放的空间。
*************************************其实,真的不想写感情了,一写鸡蛋就横飞,我敢保证,这根本没到情节激烈之处,到那时,哎~~我家筐不够装鸡蛋的了。
你们保证不扔鸡蛋,我才能继续写感情,否则就让杜若锦无爱一生吧。
******************************************预订亲们九月份的鲜花,九月份~~~~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绝情杜若锦彷徨无措跌坐在地上,正在心灰意冷之际,便见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说道,来,把手给我。
正是高纸渲的声音,杜若锦惊喜抬头,表情却瞬间冷却了下来,高纸渲的身边赫然站着一个女子,欣月姑娘。
杜若锦本欲递给高纸渲的手,慢慢挪了回来,自己缓慢起身,强自欢颜,说道,高纸渲,你好高的兴致……高纸渲看着杜若锦的表情很似奇怪,似乎是在极力遮掩内心强大的波澜,说道,快些回府吧,五毒教的残孽仍存,他们知道是你上交的名册,如果被他们遇见,怕是会有危险。
杜若锦冷笑,说道,我以为你身边伴有佳人,就不会将别人的生死放在眼里了呢。
高纸渲轻笑,笑容里多了几分勉强,声音却是不含一丝感情,说道,你快些走吧。
杜若锦没有料到高纸渲会是这样的态度,有些吃不住劲,本来想扭身就走,看见高纸渲身边的欣月眼睛里的敌意,却争强好胜起来,不由得脱口而出,说道,高纸渲,我要你现在跟我走。
高纸渲沉吟了一会,欲言又止,轻声说道,若锦……未等高纸渲的话锋吐露,欣月姑娘疾步站在了高纸渲的身前,面对着杜若锦,不屑得说道,你要弄清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做,不但会将自己弄得身败名裂,连累得纸渲也会在锦州城无法立足。
所以,即便你不想守妇道,请你另寻他人……欣月的这几句说得格外重,果然,杜若锦的脸上变了颜色,不悦说道,高纸渲……杜若锦说着便绕开欣月走向高纸渲,欣月举手相拦,说道,不要逼他,你明知道他本是多情,四处留情就是他的本性,沉香娘子,还望自重。
杜若锦怒道,你走开,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插嘴,你也是见多了风月之事,难道就不明白了人的真心了吗?欣月见说不过杜若锦,转身回头望着高纸渲,冷冷说道,纸渲,那你告诉她,你现在是要跟她走,还是跟我走?高纸渲似是犹疑不安,苦苦挣扎,许久,才对杜若锦无奈叹道,你走吧,有残歌保护你,我放心。
这一句话,无疑就是对欣月的话的肯定,这一句话,也无疑深深打击了杜若锦。
她怀疑过很多事,可是她从未怀疑过他的爱,自从在崖底看见他时,她便知道他是真爱,再也没有比爱有更大的力量,才能促使他从悬崖坠落,生死不顾。
高纸渲,你告诉过我,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会站在我的身边……杜若锦犹自不信,她就像要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去证实他的真爱,那不曾是她心里的依靠吗?那不曾是令她心安的温暖吗?为什么他变得这样快?是自己过于天真,还是他过于残忍?泪落神伤,杜若锦的眼神不可置信中带着几分伤痛,她还试图要说些什么,就见欣月拉起高纸渲的手,似是示威一般,向杜若锦的方向扬了扬。
高纸渲只留了一句话,走吧,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他高大的背影挺拔而颀长,身边的欣月倚在他的臂弯,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往远处去了。
杜若锦泪流满面,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大声喊道,高纸渲,我恨你……高纸渲的身影顿了顿,只不过是瞬间,恢复如常,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杜若锦悲不可抑,慢慢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间,低低吟念,如果最终不能有爱,何必当初要来招惹我?高纸渲,你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只是一时的冲动?久久,才停下哭泣。
杜若锦用衣袖拭去泪水,抬起头来时,残歌和绿意一脸关切得站在她的身边,忧心难安。
杜若锦眼睛红肿,却轻笑说道,我是不是很傻?绿意低低唤了声二少奶奶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残歌将头转向另一侧,脸上的倔强仍在,只是眼神中的不忍却是掩饰不住。
绿意将杜若锦扶起,杜若锦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回到高家的路上,只是不停的笑,有些痴痴傻傻,让绿意担忧不已。
刚到高家门前,便碰上了刚从高府出来的高砚语,他恭敬地叫了声二嫂,看见杜若锦红肿的双眼,有疑虑却没有问,想从绿意的脸上寻找答案,绿意忙将头侧向了一边去。
杜若锦强自欢颜,说道,四弟,好几日不曾见你回府,这才回来,怎么就急匆匆就要走呢?高砚语自从去了翰林院,一直鲜少回府,或许是习官风气,人也变得老成多了,说话也学会了打官腔,二嫂,砚语一直以为翰林院是清闲官差,去了才知公务繁多,砚语初去,需要习修的地方很多,所以平日里多用了些功夫。
不过,砚语一直不敢忘却二嫂大恩。
杜若锦猛然间想起,前些日子高砚语托自己去跟高老太爷和大夫人说,他要搬出高家之事,自己个却给忘记了,不禁有些汗颜,说道,四弟太客气了,些许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还有,四弟前些日子要二嫂去跟大夫人说的事,二嫂给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且多等几日,二嫂找个时机就会开口。
*******************************我不是惧怕鸡蛋,我只是表达下对于扔鸡蛋的人的尊重,可是很抱歉,几乎无人出来认领。
好歹今天有个匿名砸蛋的,骂我变态,那么作为看此文的读者来说,你们是不是也跟着变态了?好吧,变态的人向大家请安了~~~愿大家越来越变态,我们一起在变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永不回头。
呵呵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玉佩高砚语听见杜若锦的话,赶紧说道,二嫂,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好提出此事,不如暂时先算了吧。
杜若锦见高砚语说的在理,也有些感动,毕竟高家没有几个人真正关心他,而他的态度却是这般温和。
高砚语说完,便匆匆辞了杜若锦离开了,擦身而过之时,杜若锦看见他身上滑落出一块玉佩,杜若锦捡起来想要交还给他,发现他已经走远了,只得作罢。
杜若锦看着手里的玉佩,盈绿透澈,上面还刻有一个字,铭,杜若锦看着这块玉佩名贵异常,所以小心揣进了怀里。
刚走进高府,就见张妈匆匆来找,说大夫人要见她,要她一趟。
杜若锦想回去换衣,张妈便自己先回了,说是给大夫人准备的参汤,要去厨房看看是否到火候了。
杜若锦换了衣,将那块玉佩又带到了身上,转过几处廊亭,路过笔锋堂的时候,便看到文谦在院子里,眉眼不快,斜睨着高笔锋说道,如果我不当这个家,你以为咱们就能落了好了?娘将钱看得那么重,现在又信不过我,你那个弟弟虽然终日不过问高家的事,可是那个女人又被皇上封了什么沉香娘子,娘能不多看她几眼吗?高笔锋干笑几声,说道,你急什么?高家现在就剩下一个空壳,撑不了几年了。
娘如果出面掌管高家,也就知道当家的难处了。
文谦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早给你说过,我不想看别人的脸色,早点搬出高家,我心情还能好些,否则迟早会被闷死。
高笔锋无奈的哄她,说道,好了,好了,我记着这事就好了。
你先不要急,现在还是要注意安胎,等咱们的孩子一出世,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文谦听见这话,又不依了,说道,高笔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孩子出世才如我愿?是不是要看看我生男生女才做决定?我告诉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承诺我的,否则我会稀罕进高家做妾?高笔锋急道,我的好姑奶奶,你怎么还提那档子事?你现在已经是高家的大少奶奶了,名分已正,我为了你,连静容都给……说到这里,高笔锋有些说不下去。
文谦冷笑,说道,怎么?你后悔了?高笔锋不语,或许是他的态度激怒了文谦,文谦走近高笔锋,一字一句得说道,高笔锋,你要记得,我不是柳静容,我不会容忍自己到她那一步……高笔锋紧忙说道,尽说傻话,你还怀着我们的骨肉,心平气和一些,等以后大家知道了那些事,只怕我们两个的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我们就更不能争争吵吵了。
谦儿,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文谦在高笔锋的软语温言下,才慢慢敛起脾气,窝在高笔锋的怀里,泛上笑颜。
杜若锦从远处,却依稀看到高笔锋脸上阴狠异常,眼神中竟是一丝温情也没有,与他嘴里的话一点也不相符。
杜若锦没来由得打了个冷战,赶紧快步离开了。
大夫人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不停得与杜若锦闲聊,边或扯一些高墨言小时候的趣事。
大夫人越是这样,杜若锦越是不安,不知道她到底要整出什么事来。
果不其然,弯弯绕绕,便听见大夫人说道,沉香,咱们高家最近祸事连连,还好有你给高家争了口气,不过,你也看到了,老太爷盲目相信静容,将家交给她来管,现在账目一团糟,她人又不明不白死了。
高家如今不同于往日,我今儿个去新来的李账房那里问话,他竟然说高家的财力入不敷出,熬不过几年了,真是岂有此理。
杜若锦迅速判断着,究竟大夫人意欲何为?是想图谋自己的那一千两黄金?还是要自己去跟老太爷求情,让大夫人掌管高家?杜若锦虽然这样想,可是她觉得众人还是遗漏了什么事,那就是她杜若锦与高老太爷并不熟络,怎么可能有那份交情改变高老太爷的决定?还在思索间,就听大夫人说道,沉香,过些日子,随我去妙真寺上柱香吧。
高家经历这么多磨难,也该去祈福求缘了。
杜若锦暗自松了口气,笑自己草木皆兵,原来大夫人要说的不过是这么一件事,当即便应了下来。
两人闲话了几句,无非便是何日去妙真寺等之类,略去不提。
杜若锦辞了大夫人,大夫人却一反常态,留杜若锦在房里用饭,杜若锦辞不过,陪着吃了几口才出了门。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时,天色已经擦黑,杜若锦草草与残歌绿意用过饭,便让他们下去歇着了。
杜若锦正要换衣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拿着高砚语的玉佩,便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上面的铭字很醒目,杜若锦心想,这个字到底是何寓意呢?*****声若隐的长评,《喜欢二少》今天看了这么多评论,支持二少,三少的人都有。
但是,支持三少的好多。
话说,有点心疼二少了。
所以来说几句。
从看文开始,我觉得二少和三少两个人都不错,各人性格不同。
喜欢二少的内敛和三少的贴心。
最初二少出场多些,到后来总觉得老是写三少,有好长一段二少都被佩佩丢角落里了。
大家都觉得三少比二少好,多是因为三少的性格吧,对若锦有勇气说爱,对她的关心,体贴,让人觉得温情感动,所以若锦心里难免为他所动。
特别是在这样的缺乏信任和安全感的大环境下。
再说二少吧。
若锦穿越而来时正巧赶上纳妾这挡子事,所以对他自然没好印象了。
不过,佩佩不也写到二少纳妾时眼中的勉强萧索之意么,可见这不是他的本意。
只是身不由己。
可惜,在若锦没了解前他们有了误会,只看到他的纳妾与对沉香的冷淡。
也看到大家都评论说二少,对以前的沉香没有爱,对她嫌弃。
但是,从绿意那里我们知道虽然二少不爱以前的沉香,却对她饮食起居依然照顾。
对她饱含同情。
至于感情,二少自己不也说是因为沉香父亲要挟老太爷。
所以才娶了她。
不爱不等于嫌弃。
她们原本是没有感情的。
注定只能平淡的相处。
何必去强求二少一定要爱从前的沉香才觉得他好呢。
还有,看了水凝烟的帖子,也挺为二少委屈的。
关于捉奸那段。
我想在佩佩笔下,二少也不是那样冷漠无情的人,更何况他还爱着若锦呢。
后来老太爷不是出现了么,若不是他,单凭三少一个不同意难道就能保住袋中的若锦。
佩佩没写二少离开后到底做了什么,或许老太爷就是因为二少出现,或者二少早已知道若锦已经识破这个计。
所以他才会眼底深邃,一脸的平静与淡定的离开。
若说他是无情,又怎么会为了若锦在老太爷门前跪求了一夜。
是,他没有去祠堂陪若锦度过这样一个夜晚,他是在老太爷门前陪她度过了,用他的方式。
毕竟他与三少是不同的。
又如在悬崖那段,倘若当时是二少与若锦在一起,他也定回不顾一切的舍命相陪,会这样做的不单单只有三少,只是他有了这样的机会。
可惜二少只来得及将满腔浓情化为我来了,不要怕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还记得那个小泥人么,还记得他背着若锦回家么,还记得他为保护若锦的守护么,让若锦睡的那么安心,还记得他喂玳瑁的那颗药么,他是善良的,不愿伤害任何人。
对于若锦不是信任,是为了更好的保护。
他是传统的,他不肯轻易低头,他没有三少的叛逆与不羁,他少于贴心与温情的话语,他默默的做着一切,他的爱不够狂热,但他的爱一样深切。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不管若锦的选择是谁,希望佩佩别太虐二少,给我们支持二少的人留点念想。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信杜若锦握着手里的玉佩,突然想到,高砚语在高家的地位特殊,既不得宠又不得势,虽然现在得了翰林院的差使,可是高家人都刻意避讳提起。
不提起就意味着不需要面对高砚语此时为官的身份,不提起就证明他们心里其实是忌讳高砚语的。
可是,即便如此,高砚语又从哪里得了这块玉佩呢?杜若锦慢慢思索,其一便是他的娘亲留给他的,可是高砚语的娘亲只是高步青在外结识的青楼女子,如何持有这块名贵的玉佩?其二,便是高砚语进了翰林院,有人送给他的,可是这也有想不通的地方,翰林院不过是清水之处,有谁人会送这样的玉佩给他?正在此时,门被人推开,惊了杜若锦一跳,原来是高墨言,只见他凝眉冷目,似是疑虑重重,坐在椅子上斟了一杯茶,却迟迟没有送到嘴边。
杜若锦起身,问道,你怎么了?高墨言有些犹疑,许久才说道,大哥在外面,真的,真的……高墨言没有说完,杜若锦已经先自冷笑,说道,我早说过此事,你却不肯信我,现在觉得事情有些闹大了,可是,我告诉你,现在再去抓他的把柄,难了。
高墨言没有理会杜若锦的话,自顾自说道,大哥的生意已经扩展到益州城,听蒋家公子说,益州城里好几家酒楼银庄都是大哥运营的,而且还有还在跟其它几家酒楼商议合作之事,这也就罢了,可是高家如今是个空壳了,今天老太爷让我去公上支三万两银子,去置办些徐姨娘房里所用的檀木家具,还有高家过冬用的煤块,新来的李账房竟然拿不出那些钱来,只是苦着脸说,高家看似兴旺,其实,其实是个死局了,撑不了多久便会完了。
杜若锦也跟着着急,并不是说自己就是高家的一份子,而且,高家败落自己也会跟着吃苦头,所以扶持高家一把,自己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
可是,她嘴里偏偏不依不饶得说道,那些毕竟都是你们高家的家事,只要不惦记皇上赏我的一千两黄金,这一切与我无关。
高墨言一怔,随即有些苦笑,说道,你以为我来对你说这些,就是为了你的一千两黄金?高墨言说完,本想朗声一笑,声音却意想不到的暗哑,说道,沉香,我现在好为难,大哥这样做,是将高家蛀空了,可是我又怎能亲手揭发大哥?我办不到……杜若锦心里也无奈叹气,高笔锋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要他去做那样的事,真是难为他了。
所以,当杜若锦说要替高笔锋做这件事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惊讶了。
杜若锦慌忙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嫂就那样惨死,我告诉过你,杀死大嫂的人并不是我,那个人,其实,其实就是大哥……高墨言的脸色突变,一把抓起杜若锦的手,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杜若锦迟疑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还有三弟高纸渲。
高墨言漆黑眸子异光突闪,勾起杜若锦的下巴,目光迥然,意味深长得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你与三弟走的太近了吗?杜若锦心中一凛,随即笑道,高墨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想说太多,你心里明白就好。
不过,大哥之事,万万不可泄露,否则……高墨言欲言又止。
杜若锦猛的甩开他的手,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如果我泄露出去,你难道想杀我灭口吗?高墨言一怔,随即无奈苦笑,说道,为什么我每次与你说话,总是生出这些该死的误会来?我是想说,如果泄露出去,娘势必会伤心欲绝,我怎么忍心让她老人家为此事烦心呢?杜若锦松了口气,刚才郁结在心里的气怒消失殆尽,转而有了几分羞赧,说道,放心吧,如果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会说出此事的,我相信,他,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高墨言的眼神依旧犀利,似乎是要将杜若锦看穿一般,在她耳边低语,你就这样相信他?杜若锦本欲斩钉截铁得回答他,是的,我就是这样相信他,可是当想到高纸渲伴以欣月决然而去的背影,她迟疑了,他可信吗?或许正是杜若锦的迟疑与动摇,才打消了高墨言心中的恼怒,眼睛里的怒火也慢慢消去,长叹一声,说道,你早些歇着吧,夜长了,不要着凉。
高墨言的眼睛一直未离开杜若锦,他说完此话,内心不是没有期待,可是在看着杜若锦许久没有丝毫反应下,终于作罢,转身离开。
就在高墨言欲出房门的那刹那,杜若锦出声唤道,喂,高墨言猛然转过身来,眼光含着几分惊喜与不可置信,就听杜若锦说道,那几本账册呢?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高墨言原本的预期没有实现,不禁苦笑,将账册递到杜若锦手上,留下一句话,我要走进你的心里,比跨越千山万水都难上一万倍,对吗?不等杜若锦回应,他便匆匆而去。
杜若锦站在原处,久久回不过神来,或许原本的沉香,得到他的一份爱恋,都会惊喜万分,可是自己……因为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爱情只是一份祈望罢了。
杜若锦,或许,你该尝试着走出这尴尬的局面了。
否则,你永远会被这些所谓的爱情局促被动着。
长评《你,我,他》,————欣月(本文欣月一角客串者)娘子这文,是红袖里为数很少的种田文,当初就是被文本身的轻松氛围吸引过来的,可能也有读者是跟我有类似的感觉吧~说实话,这文里没有红袖其他文中的虐情,本以为该是!!的吧~但事实却相反,就为一女主归属,就出现了那么多状况...估计连作者都没想到吧,引起这么多关注的不是内容本身,而是女主的归属,这到底是作者的幸,还是不幸?墨言也好,纸渲也好~只要若锦喜欢就好,两个人要在一起,就必须要在乎身份么?那若锦本就是一个穿越过去的人,她根本都不属于那里,又怎么会属于谁呢?她的心在那里就是个新的开始!选择墨言,说明她认同了那个身份,认同了那个人;不选墨言,她也没有错,因为她毕竟不是杜沉香,她就是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这也不是谁霸道就能改变的,那又为何不能放手呢?选择纸渲,目前来说,两个人的心中已经都有彼此的存在了,也都那么痛苦的克制了,要知道她不是杜沉香,所以这种情况下的压抑更痛苦,那么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了,不给祝福,也不该诅咒啊~不选纸渲,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以纸渲对若锦的爱,做出这种选择,再痛,他也会放手,远远的在一旁守候...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馨-尔-佳整理^^,^^转-载 请 注 明^^)既然喜欢这文,还喜欢若锦这人,也希望看到她幸福,又何必为她的感情出谋划策呢?她喜欢谁,选择了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只要她不后悔,就该给她祝福!爱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不管结局是怎样的,她的这份勇敢,就值得别人为她鼓掌~可是无论怎样,感情戏在这文里,也只能是调剂,不是主线,文本身才是内涵~想一想作者每天写文的辛苦,就冲着这份努力,我们也该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文的本身,感情的事,就让他顺其自然的发展吧~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蒙面人次日一早,大夫人就让张妈来知会杜若锦一声,收拾一下即刻前往妙真寺。
张妈说,大夫人已经备好马车,在门口等着,要杜若锦立刻前去。
杜若锦本想,好歹过些时日才去,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快,想带着残歌和绿意一起去,可是大夫人为难得回道,大夫人只让杜若锦一个人前去。
杜若锦出了府门,上了大夫人的马车,看见大夫人脸色不虞,无精打采得靠在车厢里假寐着,听见杜若锦的动静也没有开口说话。
杜若锦端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唤了声娘后,也没有开口说话。
时不时的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景色,自得其乐。
出了城,大夫人才睁开眼睛,杜若锦看见她双眼布满血丝微微诧异咦了一声,只听大夫人说道,沉香,先前我确实是不赞同你跟墨言在一起的,你也该知道你当时的情况,堂堂高家二少爷娶了一个聋哑人,叫高家怎么抬起头来?杜若锦不吭声,当家杜沉香如何嫁入高家的,至今还是一团迷雾,而高笔锋所说,高老太爷对此事态度一直不明朗之说,也在考证之中。
大夫人似乎也没有想得到杜若锦的回应,继续说道,静容死了,高家账目至今也弄不清,如果高家就这样完了,可如何是好?说着便长叹了一口气。
杜若锦心里一动,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而说道,娘,咱们高家怎么可能突然账目就亏空了?会不会是账房上弄错了?前几天,我还看大哥给文谦定了一套纯金首饰,听说怎么着也要几千两银子……大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勉强说道,或许那是你大哥这些年做生意的积存,你这话不要乱对人说,否则叫居心不良的人听了去,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杜若锦很乖巧的点头,说道,娘说的也对,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是大哥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高家亏空的,毕竟当初是大嫂当家嘛。
这下,大夫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沉吟了一会才说道,随别人怎么说,只要笔锋站得正,就不怕影子斜。
别人三两句,难免会有失真的地方。
总归,咱们是一家人,自己人不要吵吵闹闹就可以了。
杜若锦暗叹,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继续将话递出去,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妙真寺到了。
杜若锦扶着大夫人下了马车,两人徒步前去山顶上的妙真寺,张妈和几个下人跟在后面,因为大夫人身子骨有些弱,所以大家都走得慢了些。
到了妙真寺,见到了清方大师,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主持还在与人悟禅机,两位女施主请到禅房稍作休息,这边请。
杜若锦有些疑惑,到底是谁,能让清远主持这般看重,亲自与他打机锋?杜若锦与大夫人一同进了禅院,依旧是上次来过的那个房间,只是没有了上次通行的柳氏,看得出大夫人也有些伤感,杜若锦坐着不自在,便寻了个事由出了门。
穿过禅院的二进门,便来到了那片竹林,杜若锦记起,竹林后面便是锦亲王小住的竹屋,杜若锦站在水湖前,隐约听见锦亲王朗笑的声音,杜若锦沉吟再三,欲转身而去,哪成想,一扭头的功夫便看到一个身影,跃上了竹筏。
杜若锦忙掩身竹林,透过竹林的空隙,看见那个蒙面人站在竹筏上,用脚在水面上轻轻一点,竹筏便毫无声息的及近竹屋,杜若锦正要惊呼向锦亲王示警,却发现那名蒙面人却不急于登上竹屋,而是敛身贴近竹屋,似是在听屋里人的谈话。
杜若锦心里一急,便疾步走了出来,边大声喊道,来者即是客,我来妙真寺是清远主持的客,来到小竹屋,便是王爷您的客人,怎么不见两人尽地主之道呢?不过才一句话未完,那名蒙面人已然不见。
杜若锦料道,定是来不及乘竹筏而去,所以选择潜水遁去。
果然,拿眼去瞧岸边,那名蒙面人从手中跃出,几个起落,便离开了近处。
锦亲王从竹屋里走出来,清远主持伴在后面,锦亲王看到竹筏在竹屋这一侧,也没有丝毫诧异,不过是嘴角暗含了一丝冷笑。
锦亲王踏上竹筏,欲去接杜若锦过来竹屋,杜若锦辞不过随着锦亲王到竹屋小坐。
清远大师坐在竹椅上,慈眉善目,手握念珠,凡话起必是一句阿弥陀佛。
杜若锦道出了来意,清远大师答应一会亲自见大夫人,诵经祈福。
杜若锦怕大夫人寻不见自己着急,所以与锦亲王闲话了几句,便与辞别,临出竹屋之时,杜若锦说了句,锦亲王,独处竹屋,虽然安静,可也保不齐会有隔墙有耳之时。
锦亲王温和一笑,说道,本王明白,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躲不过,我安然待之。
杜若锦心里也算是有了底,最起码锦亲王敢再次独居竹屋,也算是有备而行,随即离开竹屋回到了禅院。
大夫人正急着去佛堂,看见杜若锦回来便随口问了句她去哪里了,杜若锦低声答,说道,刚才遇见了清远主持,他答应亲自给我们高家诵经祈福。
大夫人自然高兴,清远主持近些年已经鲜少出来主事,寺里的大多数事务都已经交给了清方大师,所以,这也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情。
当杜若锦随着大夫人进到佛堂,清远主持已经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凝神,手握念珠,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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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不过只是一时的不羁无状大夫人与清远主持寒暄了几句,清远大师便开始诵经,大夫人闭目聆听,手握木鱼,轻轻敲打。
杜若锦虽然一向觉得佛法肃穆精神,可是毕竟难以沉浸其中,便开始思索在竹屋外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
想当初,楚惜刀也曾扮作蒙面人刺杀过锦亲王,如今楚惜刀与高美景早已浪迹天涯,断不会是他潜回锦州城做此事。
杜若锦越回忆,越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不禁心里暗暗焦急起来。
正在这时,一偏头就便见有个熟悉的身影经过,杜若锦猛地起身便追了出去。
才转过一个回廊,便看见此人正是高纸渲,听到身后杜若锦的脚步声才转过头来,他越发消瘦了,眼中却并无诧异之色,轻轻说道,山上风大,记得多添件衣服,不要着凉。
杜若锦眼睛中全部都是不可置信,低低问道,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高纸渲若无其事得看向别处,说道,你看,那边雏菊微开,怕是过不了几日就会绽放,那时,如果我能够陪你上山走一走,赏花寻景,这一生也是无憾了。
杜若锦心绪不平,将高纸渲这几日的林林总总汇总,觉得他定是有所辖制,随即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为难的事情?锦亲王就在后面竹屋,我去求他,他肯定会帮你摆脱困境的。
只听高纸渲朗声一笑,眼神不羁,大声说道,二嫂真是会开玩笑,纸渲哪里便会遇到什么为难得事情?倒是二嫂,你好端端得一个妇人家,还是不要跟锦亲王走得太近了,省得别人将你说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杜若锦听到高纸渲的话,恼怒不堪,不过她仍旧怕高纸渲不讲实话,所以沉了性子,慢慢对他说道,你曾经对我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会在我的身边,现在如果是你遭遇了什么事情,我也会不遗余力得帮着你渡过难关。
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坦诚。
高纸渲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似是有所触动,未及出言,杜若锦便看见一个女子袅袅而行走近了高纸渲的身边,正是欣月,只见她一身白衣,端的是清丽出尘,语风清冷,说道,二少奶奶,你不觉的自己有些厚颜了吗?纸渲明明白白的拒绝,你难道听不到吗?杜若锦看着欣月不屑得目光,吃不住劲,可是她还是避开欣月的话,继续对高纸渲说道,相信我,正如当初我相信你一样……欣月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朝着高纸渲说道,纸渲,二少奶奶现在还是搞不清状况,我看是需要你亲自给她解释,你曾经也罢,如今也罢,对谁才是真心?高纸渲看了杜若锦一眼,没有吭声,欣月上面揽住他的胳膊,说道,纸渲,你还是不忍心?你怕伤害了二少奶奶?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的犹疑不决,才最终会害了她?高纸渲听完欣月的话,才下了决心一般,闭目长叹,不看杜若锦一眼,说道,二嫂,是纸渲从前不羁无状,才让二嫂误会纸渲对你有意,其实,我心里那个人,一直是欣月……杜若锦此刻犹如万箭穿心,痛彻心扉,上前一步,举手就打了高纸渲一巴掌,带着哭音说道,高纸渲,是我看错了你……说完便转身跑开了。
站在原处的高纸渲睁开眼睛,看着杜若锦跑开的身影喟叹一声,对欣月苦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吗?欣月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心疼了?高纸渲不语,正要转身离开,被欣月拦住,欣月咬牙似是不满高纸渲的态度,脱口而道,高纸渲,别忘了你我的使命。
你现在心里还惦记着,就是在害她,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远远地躲开她。
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后不需要你在她面前说这些难听的话伤害她,却说是在帮我。
高纸渲明显有些不高兴,转身离开。
欣月在他身后跺脚,说道,高纸渲,你别以为我没听见你的话,你叫她少去找锦亲王,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你说这样的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躲开这是非之地。
你别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
高纸渲未做停留,不知道是否将欣月的话听了进去,欣月无奈,气恼不已,可是终究还是追了上去,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杜若锦打了高纸渲一巴掌后,悲伤不已,泪眼婆娑,辨不清方向,独自一人越跑越远,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后山。
杜若锦坐在一处凉亭里,哭泣不止,似是这些日子难以梳理的情绪的宣泄,不知过了多久,哭的累了才停下缓了几口气,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杜若锦惊惧不已,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似是来过,猛然间想起,上次与墨言纸渲还有桑菱来此登山游玩时,这座凉亭就是落脚之处。
杜若锦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走,没过一会,便到了那处断崖,杜若锦虽然害怕,可是仍旧慢慢挪步走到了悬崖边坐下来,眼睛酸痛,泪水情不自禁得再次流出,只是这次痛,痛到骨子里了。
杜若锦低头望去,深不见底,到底是什么才令高纸渲义无反顾得随着自己跳下悬崖?难道只如他所说,不过就是一时的不羁无状吗?****************************************九月到了,是否记得你我的约定?开始冲鲜花榜,今日三更。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肯为我跳落悬崖吗或许只这山风太凉,凉到了杜若锦的心里,杜若锦止不住冷笑,低低叹道,高纸渲,这一次,我为你而跳崖,你是否回来救我?如你所说,永远站在我的身旁?杜若锦的衣袖被风吹起,她挪到了身子,望了深不见底的谷底一眼,生了怯意,随即往后挪了挪身子,不禁苦笑,心道,高纸渲,原来我竟是做不到为你跳落悬崖?难道我对你的感觉只不过是对爱执着的模糊?高纸渲,当初你为我终身一跃,到底是要多么深切的情意才可以做到?为什么,不过是短短时日,你便说,那只是一时的糊涂无状,心里喜爱的女子另有他人呢?杜若锦心里几番挣扎,为高纸渲寻来千万个理由,又在回忆起今晨高纸渲决然奚笑的话后,一一否定,忘记他的深情,她办不到,忘记他的绝情,她仍旧办不到。
天慢慢竟是沉了下来,远处有黑云密布,竟是山风雨意袭来,杜若锦瑟缩了下身子,来不及起身,雨点已经细细密密落了下来,不过片刻,已经将杜若锦浇得浑身湿透。
杜若锦抵不住寒意,不禁抱臂起身,却不小心脚下一滑,险些滑下悬崖,杜若锦抓着身边的石块慢慢站起身来,才不过走了几步,就看见有个人影飞奔而来。
杜若锦呆呆得站在远处,望着同样全身湿透的人,静静说道,是你?高墨言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低沉,说道,是我,我来了,不要怕。
说罢,便挽起杜若锦的手往回走,怎奈风急雨大,这又是断崖山处,格外湿滑,两人在风中行路极难,高墨言将一只手揽在杜若锦的腰上,另一只手执起她的手,站稳一步才扶着杜若锦迈出一步。
走过小半个时辰,才回到了凉亭里避雨。
杜若锦冷的打颤,高墨言见此将她抱在怀里,试图用体温给杜若锦一点温暖,说道,等雨停了,我们尽快回寺。
杜若锦似是虚脱一般,瘫软在高墨言的怀里,脑海里一片空白,随口说道,如果刚才我掉落了悬崖,你是否会随着我跳下去?高墨言一怔,看着杜若锦的眼神愈加深沉,轻道,你这样说的意思,是曾有人随着你跳下去了?杜若锦有些慌乱,许久闭目说道,如果你相信人对爱情有真心,就是有人曾随我跳下去过。
这句话含糊其辞,杜若锦却是在暗指高纸渲当时的心境。
高墨言抱着杜若锦,默然不语,两个人静静得坐在凉亭里,望着满山落雨,雾气蒙蒙,都是怎样的心境?许久,杜若锦才试探问道,你为什么来妙真寺?你和娘出府之时,我还在老太爷房里,等到我出来后,张妈就匆匆来找我,说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要我马上赶往妙真寺,接娘和你回府。
杜若锦有些疑惑不解,到底是谁送的信?自己在妙真寺遇到的人,无非便是锦亲王和高纸渲,可是他们两个都没有理由叫人送信给高墨言呀。
难道是竹林旁看到的那个黑衣人?杜若锦绞尽脑汁的思索,突然大悟了一般,惊呼出声,又紧忙掩嘴,心里的那份讶异却难以掩饰。
杜若锦本以为高墨言会追问她,高墨言却没有,只是环抱着她的臂膀格外用了些力。
杜若锦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为高纸渲忧心忡忡起来。
他,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雨渐渐小了些,高墨言扶起杜若锦,两人从后山往妙真寺走,一路上,杜若锦没话找话,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高墨言闷闷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夫妻同心这一句话吗?杜若锦聪明得没有再接话,等到两人回到妙真寺,大夫人早已急得气恼不已,见到高墨言浑身是水得回来,满肚子火都撒向了杜若锦,喝道,我原以为,你现在也能叫我省省心,所以才带你来进香,你呢?跑的没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墨言遭罪,他如果着了凉闹了风寒,你看我回头怎么找你算账?高墨言看着态势,劝不住大夫人,只好让妙真寺的小沙弥先去煮两碗姜汤送过来,这边好歹哄住了大夫人,再看杜若锦时,发现她早已身形不支,身子摇摇欲坠就要滑落,只好将她扶到了内室休息。
待到姜汤送来了,高纸渲先给杜若锦送去一碗,大夫人在他身后急道,她是你的娘子,你就这样惯着她吧,等到她骑到你头上在我们高家作威作福的时候,就有你受的了。
即便怒其不争,大夫人也还是追进了内室,要高墨言先服下姜汤。
杜若锦淡淡一笑,对着大夫人轻轻说道,娘,害你挂心了,都是儿媳的不对。
或许是杜若锦这一句话发自内心,大夫人和高墨言都怔了怔,大夫人脸上松动了下来,可是话里还不肯饶过,说道,你好歹还知道自己的过错,皇上虽然封了你为沉香娘子,可是咱们高家也不能供着你。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就行。
大夫人说着便走出房门,却将门轻轻掩了过来。
高墨言喂杜若锦喝下姜汤,似是在解释什么似地,说道,娘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她一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表面上跟大嫂如何不合,大嫂死了后,我也没少见她掉眼泪,毕竟是一个家里呆了好些年。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深意切的爱情池高墨言难得说些不相干的话,杜若锦只是微笑听着,并不打断他。
外面风雨再起,怕是不能再回高家,只能宿在了妙真寺。
因为佛门清规,即便高墨言和杜若锦时夫妻,还是给两人安排了两间房。
因为避讳,两间房还不挨着。
高墨言和杜若锦闲话了几句,看着杜若锦有些乏了便起身离开,临出门前望了杜若锦一眼,眼神带着几分不舍,不过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杜若锦等高墨言出了门,才将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或者是累了吧,杜若锦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窗外,惊雷滚滚,骇然乍响,门窗晃动,杜若锦惊起,有些惧怕得拥被而坐,想要开口惊呼却已然失魂落魄,只好紧要嘴唇克制自己。
这时,门外有人轻呼,沉香,你睡了吗?正是高墨言的声音,只听他有些急切和焦急的话,杜若锦便情不自禁应道,高墨言……高墨言应声而入,推门进来,看见杜若锦惊惧的模样便了然于胸,扶着杜若锦重新躺下,杜若锦却一把抓着他的衣袖,恳切说道,不要走,我怕。
或许是杜若锦极少的示弱,高墨言眼中掩不住的诧异与激动,忙回握她的手,轻道,不要怕,我在这里守着你,不会离开。
杜若锦握着那只温暖的手,觉得特别安心,还是第一次,她没有抗拒高墨言的情意,还是第一次,她甘愿就这样做一个小女子,柔弱无依。
慢慢竟是睡着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杜若锦发现自己仍旧紧紧握着高墨言的手,而高墨言和衣靠在床榻上未醒,姿势有些不适,难强自撑着。
杜若锦想要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未等有所动作,便被高墨言惊起用力握住,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要回房了,否则叫人看见你我昨夜同房,怕是有人会说有辱佛门清净之地。
杜若锦羞得满脸通红,不依得说道,谁跟你同房了?不知羞。
就在这时,猛然听见禅院里有人走动的声音,高墨言随即起身走出房门,来不及与杜若锦说一声,杜若锦本来还想再嬉骂他几句,只好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咽下去。
三人在禅院用的斋饭,便起行欲回高家。
杜若锦突然记起锦亲王仍旧在竹屋内,就托清远主持给他带一句话,让锦亲王尽快回府,出入随身多带几名侍卫。
从妙真寺回高家路上,杜若锦和大夫人坐在一辆马车里,高纸渲骑马伴着马车而行,徐徐缓缓,杜若锦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几眼,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看风景,还是看器宇轩昂的高墨言。
待到回到高家墨言堂,绿意和残歌又急又恼,说道,绿意和残歌商量过了,以后你只走到哪里,我们也要跟着左右,否则这么下去,迟早让你给吓死。
杜若锦失笑,更多的却是感动,拉拉绿意的手,拍拍残歌的肩膀,眼眶润湿,说道,有你们,我原该知足的……杜若锦有些感慨,未等收起心思来,便听见绿意说道,刚才三少爷让人送过来几盒糕点,还说,还说……杜若锦望着绿意吞吞吐吐的神色疑惑,出言问道,告诉我,他还说了些什么?三少爷说,二少奶奶您以后还是少卖弄风情,如果非要论风情,说什么也不会比不上,比不上怡红楼的姑娘们……绿意战战兢兢说完,本以为杜若锦会雷霆大发,哪里想到,杜若锦只是露出一丝苦笑,挥手让绿意将糕点拿下去,独坐不语。
今儿个一天,高家小事不断。
先是高老太爷咳得厉害,让高步青把脉,却不依不饶得与高步青争论了半天。
好歹徐姨娘安抚下来,才让高步青脱身。
接着便是文谦身子不爽快,虽然应该避讳,可是大夫人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假手于人,让高步青亲自给文谦把脉,这才得知,文谦胎象不稳,非猛药不能保胎。
这下,高家陷入两难地步,如果不给文谦喝下安胎药,文谦的身子势必保不住孩子,如果喝下那剂猛药,怕只怕对胎儿有所影响。
最终,还是文谦自己拿了主意,喝药保胎,她说道,不喝药,势必保不住孩子,喝了药,到底还是有机会……杜若锦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她苦于不懂岐黄之术,帮不上什么忙。
高步青忙完这一茬,二夫人那边又有些不好了,自从高美景不辞而别,二夫人的身子骨也陡然弱了下来,时不时咳几声,有些胆大的下人们便说,自己亲眼看见二夫人咳出血来了。
二夫人一再推拒,不让高步青把脉,可是奈不住高步青冷下脸上寒冷冰霜模样,只好悻悻伸出手来,让高步青把脉。
高步青初始眉头微蹙,似是在惊诧某事,后来便强作笑颜,说道,你好好歇着,不过就是体弱气虚,我给你开几服药便好了。
二夫人只是苦笑,终究是摇摇头,闭上眼睛歇着了。
自始至终,杜若锦一直很安静,等高家忙完这些杂事,杜若锦松了口气,回到墨言堂时,经过纸渲堂,看门虚掩,不知道是否有人。
杜若锦在门口驻步,想起绿意转述的话,不禁心寒之极,原来情意也可以说成卖弄风情?那么真正的卖弄风情,才是一汪情深意切的爱情池吗?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乍听秘闻杜若锦在纸渲堂前的耽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不过她的心却似空落落的,找不到安置的方向。
回到墨言堂,没成想高墨言等在里面,或许是今早上那淡淡温馨,杜若锦见了他没了先前的抵触,让绿意奉上茶,便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自盼。
透过铜镜,却发现高墨言神色怪异,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方向。
杜若锦回头奇道,你这会子又是怎么了?家里出了这些事,也不是焦虑就能够解决的,还是放宽心,总会好的。
高墨言脸色不虞,说道,你没有事瞒着我?杜若锦不知道高墨言所指,心里有些慌乱,说道,你才知道我多少事情?如果没知道的都算是我瞒你,对我也太不够公平。
高墨言不语,只是摊开紧握的手,手心里躺着的赫然便是那块铭字玉佩,杜若锦有些诧异,不知道这玉牌怎么落到高墨言的手里,伸手摸向怀里,那块玉牌果然不见。
你从哪里得到这块玉佩?高墨言冷冷一笑,说道,这话,正是我想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块玉佩?如果不是刚才在你房里看见了,我怕是至今蒙在鼓里。
杜若锦心里转过七八个念头还要多,一心在想,这块玉佩到底含着什么秘密,令高墨言如此声色俱厉。
杜若锦决定照实说,这是我前几日遇见四弟时,他从我身边经过掉落的,我捡起来本欲还给他,可是没成想这几日他都没回府。
杜沉香,我发现我总是会小瞧了你。
大嫂死的时候,明明玳瑁看见你在大嫂房中杀了她,你却说是大哥所为。
现在这块玉佩明明就在你的房中,你却说是四弟掉落的。
请问,到底什么事才跟你有关系?杜若锦没有料想到高墨言竟是说出这番话来,当即忍着气欲解释,可是高墨言却将玉佩置于桌上,拂袖而去。
高家这些时日一直福祸不定,连下人们也整日惶惶不安。
绿意就曾对杜若锦说过,二少奶奶,现在大少奶奶胎象已稳,等过上几个月,便生下孩子,到时候别管是男是女,大夫人都要高看一眼,可是你看咱们二房,你与二少爷又是那个样,将来要如何才有依仗呀?杜若锦苦笑说道,绿意,你还是不明白的,这个世上能依仗的人,只有自己,当初大嫂嫁给大哥的时候,哪里便想到那个深情款款的人会变成毒蛇猛兽一类的人呢?绿意也跟着无语,残歌对两人的话不敢兴趣,从来不插言。
杜若锦带着绿意残歌,去街上买几件饰物,转来转去,都没有看到合意的东西。
临近中午,就找了一处酒楼,刚上雅座,小二就殷勤忙着侍候,杜若锦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又给残歌点了一壶酒,绿意却很紧张,以为杜若锦会再度狂饮,等酒壶上来就紧紧握在手里,远远拿开杜若锦的身边。
杜若锦失笑,吩咐绿意将酒壶递给残歌,绿意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杜若锦心事重重,所以几个人没有多说几句闲话,整个雅座显得很安静,所以很自然地便听到隔壁雅座里的声音。
高兄,最近接的这笔生意,获利丰厚吧?哪里,哪里,不过只及甄兄的皮毛而已,笔锋哪里敢在甄兄面前大话?高兄不需要谦虚,整个锦州城只怕也是你敢称得上首福两字了。
甄兄抬举笔锋了,笔锋对于甄兄,那才是望尘莫及。
两个人一来我往,原本只是些拍马溜须的话语,杜若锦一听是高笔锋的声音就有些倒胃口,正想着要不要换一间雅座的时候,便听见里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让杜若锦疑惑不解。
高兄,前些日子,你托我在益州城买下最大的府邸,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没有透露买主的任何来历,而且也照你的意思,找了十二个丫鬟,十八个仆人,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想着贵夫人马上就要临产,我又派人去找几个合适的奶妈,等到有了回音就送过去。
高笔锋笑道,如此甚好,还是甄兄想的周到。
高兄,那么大的一座府邸,你买来做什么用?是高家要举家搬迁吗?高笔锋似是不愿回答,岔开话题,支支吾吾便掩饰过去了。
杜若锦听到那人的话却是震惊不已,难道高笔锋已经开始动作?要带着文谦卷款而逃?否则,为什么暗暗在益州城购置府邸?如果只是纯粹的买房置办,为什么会安排那么多的丫鬟仆人?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杜若锦吩咐绿意残歌快快吃完,三人悄悄离开了酒楼。
怎奈,刚走出街口,就碰见了桑菱,她一把拽着杜若锦,笑道,这么急急忙忙得要去哪里?难不成要去会情郎?杜若锦笑着推了她一把,说道,整日就知道胡说,再这样胡言乱语,看哪家男儿会肯娶你。
桑菱一撇嘴,笑道,想娶我的人,怕是城南排到城北还要多,只是本姑娘还不稀罕呢。
杜若锦与桑菱嬉笑了几句,才听桑菱正色说道,原来,五毒教的余孽俱已铲除,皇上去了心头大患,可是锦州城另一个隐秘帮派仍然存在,便是墨龙帮,皇上密令,要铲除掉墨龙帮。
所以,这些时日,王爷一直忙着操持这件事。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证据确凿杜若锦听见桑菱的话,随即问道,这墨龙帮难道与五毒教一般,都是做尽坏事的吗?桑菱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墨龙帮算起来倒是有几分侠义之气,在铲除五毒教之事上,也曾暗暗出过不少力。
杜若锦心里也明白,五毒教当时做尽坏事,皇上下令铲除是民心所归,而墨龙帮却是在百姓口中声誉极好,如果等到墨龙帮羽翼丰满之时,怕是难下堵住天下攸攸之口。
那你们忙了这些时日,可有所斩获?桑菱轻叹,说道,墨龙帮都不是乌合之众,上至官衙下至走卒,都有他们的人,要想查到实在困难,不过所幸,还是得到几条线索。
桑菱说道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杜若锦也没有追问,两人闲话了几句,便辞别而去。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躲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联想起高纸渲的反常,杜若锦似是大彻大悟一般,断定墨龙帮的首领便是高纸渲。
正在心绪起伏不平之时,听见有人敲门,却是高砚语。
二嫂,这几日家里出了很多事,砚语都没有及时回来,今儿个刚进府,就听绿意说,二嫂你找我?高砚语轻笑。
杜若锦点头,示意高砚语坐下,又亲自给他斟茶,笑道,你官事忙,顾不上家里也是正常。
我叫你来,是想还你那五千两银票。
当初账房马叔携款私逃,临走时就是交给了绿意一张假银票,高砚语又给了杜若锦五张真的银票,杜若锦一直没有还。
现在有皇上所赐千两黄金,她折兑了五千两银票出来,想还给高砚语。
高砚语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来。
杜若锦突然递出手里的玉佩,说道,四弟,这是你掉落的玉佩吧?你不在,我也没有机会还你。
高砚语惊喜万分,一把从杜若锦手里夺过来,杜若锦还是第一次看见高砚语这般失态,不禁有些诧异。
高砚语讪讪一笑,说道,砚语唐突了。
杜若锦宽容一笑,说道,不碍事,任谁见到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都是这般高兴的。
高砚语突然又问道,二嫂,这玉佩的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旁人有看见的吗?杜若锦听见高砚语的话问的奇怪,多留了个心眼,说道,没有,只有我一个知道,连绿意也不曾看见。
高砚语明显松了口气,又向杜若锦说道,二嫂,砚语想拜托你一件事,关于玉佩的事情,请不要告诉别人。
杜若锦故作轻松,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就是块玉佩而已,我又有什么好说道的?高砚语辞了杜若锦出门,杜若锦却更焦虑不安起来,这个高家,究竟要如何自处?隐秘太多,而自己却恰恰被身卷其中。
不一会,绿意回来偷偷告诉杜若锦,说笔锋堂那边下人们神色诡异,都在收拾东西,边或带着些杂物偷偷溜出去。
杜若锦明白,高笔锋这是有所动作了。
杜若锦明白,再不交出名册,让大家识破高笔锋的真面目,只怕他真会带着文谦一走了之,那时候,他自立门户,高家还有谁能制得住他?杜若锦手里握着那几本账册,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去,不知道该去找谁商量。
不过,她还是想先去找大夫人试试,毕竟她是高笔锋的亲娘,就算是维护儿子也要顾及高家吧,说不定就劝住高笔锋做出傻事了呢?杜若锦带着绿意去了大夫人房里,看见张妈还在收拾屋子,杜若锦迟疑了一会,还是让张妈和绿意先行出去了。
大夫人懒洋洋得问道,什么事?非要弄得这么神神叨叨?杜若锦沉吟一会,试探说道,娘,咱们高家如果有人想自立门户,你会同意吗?老太爷那边会答应吗?大夫人不悦得抬起眼皮,说道,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咱们高家还从来没有人胆敢提出私自出去自立门户的人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四是提过要出去住,但是也没敢说自立门户的事。
这个家即便老太爷不主事,有我在,就没有人敢反了天。
杜若锦心道,大夫人这是误会,自己所说之事意指高砚语了。
随即咬唇说道,娘,你先不要误会,如果确实有人想要那么做呢?而那个人却不是四弟。
大夫人一怔,随即有些明白过来,但是她马上搪塞说道,沉香,凡事可不能乱猜测……娘,如果我有证据呢?我就是想问娘,到底能不能不偏心……未等话说完,门外就闯进来一个人,赫然便是高墨言。
他拉起杜若锦的手就往外走,任大夫人在后面唤几声都顾不得理,出了院子,杜若锦甩开手,有些恼怒,说道,高墨言,你这是做什么?高墨言阴沉着脸,说道,我说过,要你不要去给娘讲,可是你偏偏还是要去,娘现在身子骨不比往日,你是想活活气死她吗?杜若锦针锋相对,说道,那我来问你,你就任由你大哥将高家蛀空?你这样护着他,可是从大局来看,是害了高家一家老小。
上到从高老太爷,下到一众丫鬟仆人,谁不指着高家?高墨言咬牙,仍旧说道,可是,这件事……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而且,我已经得知,他在益州城置办府邸,买了很多丫鬟怕人,笔锋堂的下人这几日也都忙着往外偷偷搬东西,高墨言,再不拦着,一切就都晚了。
杜若锦有些动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复杂错乱高墨言听见杜若锦的话,也无力再去抵抗,只是微微叹气。
杜若锦明白他心里的纠结,轻声说道,我去给娘说,这一切,你只当不知道便好。
杜若锦说完便转身离开,只不过内心却孤独无比,不知道此刻,自己为高家要做的这一切算是什么?杜若锦回到墨言堂,要残歌前去益州城,务必要找到高笔锋置办府邸的证据。
不过,因为残歌年纪稍小,杜若锦不放心,随即修书一封,要女捕头桑菱派人随残歌一起同往益州城。
就在这当口,笔锋堂又传来大动静。
文谦与高笔锋吵闹不止,文谦哭闹着要将胎儿堕掉,高笔锋怎么哄也哄不住,只好拂袖而去。
大夫人闻风而来,好言相劝,才让文谦歇下了。
杜若锦扮成男装,拉着高墨言一起跟在高笔锋身后,眼见高笔锋进了一间茶楼,杜若锦正要跟上去,被高墨言一把拉住。
你是没有勇气面对吗?高墨言苦笑,他毕竟是我大哥,难道要将他的事揭发了,将他逼上绝路吗?杜若锦不屑,突然又娇笑嫣然,声音却尖刻多了,说道,那你就等着他把高家逼上绝路吧。
说吧,不理会高墨言诧异神色,匆匆而去。
回到高家,杜若锦正巧看见高步青,便一同往高老太爷房里去了。
高老太爷大力咳着,不理会儿子,却对杜若锦说道,老二家的,你平日里很少来这里走动,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杜若锦正色道,是,我有一件大事,事关高家生死存亡。
杜若锦的话,说的很重,高老太爷看了高步青一眼,高步青诧异之余也是有些莫名其妙,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两人都静等着杜若锦把话说下去。
杜若锦沉吟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将怀里的账册掏出,扔在桌上,说道,这是大嫂临死前交给我的,虽然我并不清楚,这里面记得是什么,但是肯定会与高家有关。
高老太爷和高步青各自手执一册,翻看了几页,先自脸上变了颜色,面面相视一眼,齐声问道,为什么不早交出来?杜若锦淡淡回道,如果此刻,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怕你们两位根本不会动他分毫。
杜若锦自认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先前拿到账本就咋呼起来,只怕非但高家人不肯相信,高笔锋还会说自己诬陷于他。
如此甚好,高笔锋,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高老太爷拍案,怒道,我不过才几年不主事,这个家就反了,说完他又指着高步青骂道,都是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整理日宫里宫外忙着,家里的事是一点也顾不上,你有本事挑唆你儿子另立门户,好歹也要等你老子死了再说。
现在这是算什么?在跟我示威吗?高步青进忙跪下来,急道,爹说的是哪里话?儿子怎么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个小畜生,看我非要收拾了他不可。
否则,这个家迟早要败他的手里。
高老太爷马上命人将新来的李账房请来,问询了这些时日高家的收开支。
李账房一一据实答了。
高老太爷气恼不已,又将大夫人请了过来,大夫人看见杜若锦也在,不禁有些惊讶,听见老太爷的话,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他说道,笔锋的事,你知道多少?大夫人看了高步青一眼,高步青脸色不虞,再看杜若锦,杜若锦神色依旧,看不出深浅来,只得作罢,说道,爹,笔锋出了什么事?他刚才不过是与文谦吵闹了几句,不碍事的,等明天就会好的。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关于高笔锋假造账册之事,你要如何解释?大夫人有些惊疑,说道,爹,您说的什么呢?儿媳怎么听不懂,什么假账?说着,瞪了杜若锦一眼,说道,爹,是不是沉香在这里胡言乱语了?您别听她的,她来高家才多久,怎么就会知道高家的事情?杜若锦没有解释,毕竟账本在那里,高老太爷和高步青心里都有数,如今就是要看到底是周全高笔锋,还是要护高家。
杜若锦尤为不放心,又说道,大哥现在已经在益州城置办了府邸,而且,还命下人们偷偷将东西搬出高家,他早已生了另立门户之心了。
如果再不拦着他,只怕他会蛀空高家最后一笔财产,脚底抹油走了。
杜沉香,你不要耸人听闻,笔锋哪里会是你说的这样?即便你与静容的死脱不了干系,你大哥不也是没有将你送官?你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至少也要留点口德呀,何必去诬陷笔锋?杜若锦长叹一口气,尽量中肯得将高笔锋所做一切说给他们听,三个人面面相觑,似是难以接受杜若锦的话。
终于,高老太爷发怒,放下一句话,说道,只要笔锋做出任何对高家无益的事情,那么我非要将他打死不可。
大夫人紧忙跪了下去,在高老太爷哀求道,爹,你就饶了笔锋吧,看在他那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便先饶过他吧。
高老太爷气的说不出话来,大力咳了几声,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过去。
高步青急忙给他拍背捶胸,高老太爷好歹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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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高家密会高老太爷缓过一口气来,但是仍旧气恼不已,说了许多难听的话,高步青的脸色极为难看,大夫人不停拿眼瞪着杜若锦。
反而杜若锦觉得轻松许多了,仿佛卸下重担一般。
高老太爷说道,笔锋虽然是长孙,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高家容不得这样的子孙。
步青,你马上将那个畜生给我叫过来,看我不活活打死他。
高老太爷拿着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戳,气的差点又背过气去。
大夫人见状焦急,可是不敢出声阻止。
倒是杜若锦出声阻止了,爷爷,这会子将大哥叫道跟前,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他肯定不会承认,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等他露出马脚来,再出手也不晚。
而且,不到那一刻,想必娘也不会相信大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大夫人到了这时,其实是信了几分的,可是她嘴里仍然嚷着,这肯定是文谦挑唆的,她就是从益州城而来,这会子挑唆笔锋去益州城置办府邸,也是讲的过去的。
她刚来府那段时间,我就觉得她有些怪,却说不出个理所然来,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她藏了一肚子祸水。
说不定,说不定连静容也是她杀死的。
杜若锦心里冷笑,知道大夫人这是护犊心切,怨不得她,可是杜若锦还是想让大家明白真相,于是静静说道,大嫂不是文谦杀死的,她是被大哥杀死的。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大夫人站起身来,恨不得上前撕烂杜若锦的嘴,指着她怒道,好你一个杜沉香,你捡一件事说还说不完呀?还扯上静容的死?杜若锦说道,清者自清,娘,你不需要急,到时候便知晓了。
高老太爷咳了几声,说道,就依老二家的意思,我倒要看看高家出了个什么样的东西,说罢又指着高步青和大夫人,怒道,都是你们做的好事,子不教父之过,笔锋没有你们的纵容,能到今天这一步?你们就把我活活气死吧。
高步青和大夫人被高老太爷骂的狗血淋头,大气也不敢喘,只好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末了,高老太爷根据杜若锦的提议部署,就等高笔锋下一步行动。
次日早上,前厅用饭之时,高老太爷和高步青竟然都在,大夫人拿眼不停瞧着高笔锋,神情复杂。
高步青看文谦没有过来,便问道,笔锋,文谦呢?她怎么没有过来?高笔锋温和笑道,她这几日总是说腰上累,就是窝着椅塌上觉得舒坦些,所以我就叫下人将饭给她送到房里去了。
大夫人冷不丁说了句,道,这还没到月份呢,就开始摆谱,等到临产的时候,是不是要我们都到房里去陪她用饭?高笔锋一怔,随即说道,娘说的这是哪里话?谦儿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算现在有了身子娇气点,那不也是为了咱们高家的血脉?高老太爷听到这话,深觉刺耳,说道,高家的血脉?我还指望什么高家的血脉?说吧,恨恨得一拍桌起身离开了。
高步青瞪着高笔锋,欲言又止,看得出是强压怒火,也跟着愤然起身离开。
大夫人看到高笔锋诧异的神情,终究没说出什么狠话来,轻声说道,快些吃饭吧,咱们这个家……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便低低垂泪起来。
高笔锋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好言劝了大夫人止住哭,就辞了退出去。
大夫人瞪着杜若锦,埋怨道,把这个家折腾成这样,你满意了?杜若锦不以为意,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既然敢杀大嫂,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在益州城置办府邸也没有什么,怕就怕还会做出一切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后悔莫及的是你们。
我生养的儿子,我还能不摸他的性情?笔锋一直温和,从来不乱发脾气,我承认他因为文谦对静容是有些疏远了,毕竟是个男人嘛,可是也不至于就杀了她吧。
杜若锦看与大夫人讲不明白,倏地起身,没再理会她,便走开了。
回到墨言堂,绿意说残歌仍旧未回来,按理说此去益州城,不过是快马一夜来回的路程,怎么残歌还没有回来?如果不是早已让桑菱安排人随行,只怕杜若锦这会子就急了。
待到中午时分,也不见残歌回来,杜若锦正要带着人去找桑菱问个究竟。
才刚要经过笔锋堂,就见大夫人在笔锋堂左右来回走动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才走进了笔锋堂。
杜若锦以为大夫人肯定是来知会高笔锋一声,心里不忿,正要跟上去拦着,就听屋子里的人说道,娘,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叫儿子过去一趟就行,哪里就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文谦呢?怎么不见她在房里?她……高笔锋迟疑道,她上街去买几匹缎子,说是要给孩子做些小衣服。
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叫她来吃饭,她说累,上街倒是不嫌累了。
高笔锋有些讨好得说道,娘,这事你就不要记在心里了,好歹她肚子里怀的是咱们高家的骨肉,您不是想抱孙子嘛,这下可是如您愿了。
大夫人感慨道,真如果能如愿就好了,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怕只怕……高笔锋的声音走了样,说道,娘,您到底想说什么?***********正文字数2100***************明天大图推,三天,会连续多更,请亲们支持花花。
亲们,多扔几朵花吧,去看看榜单,哪里就能看见我的名次呢?连第十名也不是呀,亲们的支持到底在哪里?大家为什么这么冷静呢?真要开虐才出来吗?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质问高笔锋的声音有几分紧张,如果在平时,大夫人也不会察觉到,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她怎么能感觉不到?笔锋,我怎么觉得这屋子里的东西好像是少了很多呢?前年老太爷赏给你的那对轩丽瓷花瓶呢?大夫人在房间里左右走动,四处看看。
高笔锋紧忙回道,娘,我怕下人们一不小心给砸了,就让人收起来了。
大夫人轻轻嗯了一声,说道,笔锋,你有没有做对不起高家的事情?娘,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高家的事情?高笔锋絮絮叨叨说着,突然看到大夫人脸色的异常,口气变了,试探问道,娘,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笔锋,你以为我会听说什么?大夫人的口气明显就是质问。
娘……高笔锋有些瑟缩,低低唤了声娘却说不出别的来。
笔锋,你是高家的长孙,这些年高家的生意又是你在经营着,将来这个家迟早会是来管的,你何苦就这样急……高笔锋有些慌了,急道,娘,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大夫人急得跺脚,问道,难道你不肯承认?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想瞒得过去吗?老二家的说起这事来,起初我不信,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娘,弟妹对您说了什么?高笔锋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你是不是在益州城置办了府邸?高笔锋的眼神闪烁,回道,娘,谦儿不过就是想回益州城小住,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大夫人冷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为什么要造假账?什么假账?娘,你在说什么呢?你还敢嘴硬?那几本账册,现在就在你爷爷和你爹的手里,我看到时候,你要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给高家一个交道。
大夫人呵斥高笔锋。
娘,那是静容做的假账,不关我的事呀。
高笔锋慌了神,嘴里没个把门的,就乱说了出来。
大夫人这下也明白过来,一切定是高笔锋所为,饶是她不信,如今也是言之凿凿了。
当下,只是问道,所以,你就杀了静容?你想把这个事全部赖在她的身上,这一切你就好摆脱她了,对吗?高笔锋如遭雷击,赫然问道,娘,你都知道了?大夫人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悲切得看着高笔锋,摇头说道,笔锋,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杀人时要偿命的,再者说,静容虽然不能生养说话刻薄些,可是也不至于要死呀。
大夫人说着,几欲落下泪来。
高笔锋这些时日的噩梦被人重新提起,自从柳氏死后,他又哪一天不受良心的谴责?现在被大夫人说出来,心里防线已经崩溃,猛然跪在地上,抱着大夫人就大哭起来,娘,我不是有意要杀死静容的,是她逼我的,娘,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大夫人听见高笔锋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掩嘴痛哭起来,喊道,笔锋,你怎么这么糊涂呀,做出这样的傻事……娘,笔锋知错了,笔锋真的知错了。
高笔锋痛哭流涕,很难想象,这时候当时狰狞着掐死柳氏的高笔锋,如今在娘亲面前哭的一塌糊涂。
大夫人擦了一把眼泪,将跪在地上的高笔锋一把拉起来,说道,走,跟我去老太爷还有你爹面前认个错,他们会原谅你的。
高笔锋挣脱开大夫人的手,有几分恐慌,急道,娘,笔锋不敢去,爷爷和爹会打死我的,你就让我走吧,我带着谦儿在益州城住下,等安顿下来就将您接过去,让您安度晚年。
大夫人无奈的摇头,说道,笔锋,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的事,你爷爷和你爹都已经知道饿了,如果你此时走,你就是跟高家人作对,永远都不能再踏回高家一步了。
高笔锋还是不敢,迟疑道,娘,你就让我走吧,如果你还把我当成您的儿子,你就不要拦我,也不要再劝我。
娘这么放任你离开,只是让你滑的越来越深,高家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你将财产卷走,剩下高家老小可怎么活下去?你虽然是娘的儿子,可是娘也是这个家的人呀,不能不为这个家着想。
大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娘,您是不是一定要拦着儿子?高笔锋看大夫人不放手,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一直在门缝隙处偷看的杜若锦,猛然间意识到高笔锋的神色不对,挥手叫绿意赶快去叫人,绿意飞也似的奔出院门外,至于去找谁,杜若锦都没有来得及吩咐。
房里,高笔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瞪着大夫人的眼神也有些直勾勾的,大夫人有些气恼,怒道,笔锋,你难道是想把我也给杀了吗?大夫人只不过是一句气恼的话而已,她原本以为说出这句话,高笔锋肯定惶恐不安,可是高笔锋却离得她近了些,一步步走过去,说道,娘,是你逼我的,笔锋不想杀你的……大夫人这才惊惧起来,难以置信得说道,笔锋,你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我是你娘呀……高笔锋冷笑道,娘又怎么样?谁拦着我,谁就得死。
笔锋,你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竟然连娘亲都敢杀。
大夫人痛心,顾不得逼近的高笔锋,先自嚎啕大哭起来。
或许是怕大夫人的哭声惊动了大家,高笔锋上前用力捂住大夫人的口鼻,眼神直直得,低声说道,娘,不要哭了,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你忍一会,再忍一会就好了……***********正文字数2187*****************亲们,今天五更第一更,求花花。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骇然杜若锦骇然不已,看着高笔锋用力捂着大夫人的口鼻,而大夫人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手脚乱蹬着,眼看就要窒息一般,杜若锦左右张望着看不到一个人,急的没办法,只要一脚将门踢开。
高笔锋吓了一跳,捂着大夫人口鼻的手松了松,大夫人才缓过一口气来,瘫倒在地上,手还指着高笔锋,似是要说什么,却是一句话也无力说出。
大哥,你太过分了,你刚才差点杀死的人是谁?是娘呀。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来?杜若锦想扶起大夫人,被高笔锋挡在身前,高笔锋的神色越来越狰狞,说道,弟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好事。
如果不是你对娘说了什么,娘会来逼问我吗?我也不至于非要做出那一步来。
杜若锦不是不惧怕的,只是这会子害怕都无济于事,拖延时间才是唯一的办法,她说道,大哥,如果你现在去老太爷和爹面前认个错,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高笔锋似是不屑笑道,弟妹,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财富吗?整个高家也不在话下,我又何必去认什么错?大哥,你拿着这笔不义之财,你下辈子活的心安吗?杜若锦边说边看着屋外,可惜一直是安安静静的。
杜若锦看了眼地下躺着的大夫人,她动不了身子,只是不停的流泪,看起来悲伤不已。
想必天下没有一个母亲,在被自己亲生儿子夺命的时候,会保持心境平和,大夫人此刻或许是苦不堪言吧高笔锋似是陷入极度疯狂的地步,他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劝告,他语气狠毒得说道,弟妹,别怪我心狠,你就陪着咱妈一同上路吧,路上也有好个伴。
高笔锋说着就往杜若锦身边靠去,此时杜若锦大声惊呼救命,抄起旁边的砚台就往高笔锋身上砸去。
高笔锋几步追上她,用力捂着她的口鼻,似乎想用同样的方法杀死她。
杜若锦手脚挣扎着,奈何高笔锋此时的力气极大,杜若锦慢慢呼吸越来越困难,到了后面喘不过来,几乎欲窒息。
杜若锦身后,想抓高笔锋,怎奈手连高笔锋的衣角也够不到。
就在杜若锦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一茬上了,听见一声闷响,高笔锋吃痛猛然松开了杜若锦,杜若锦用力挣脱开,才看见原来是大夫人拿着一根木棍敲在了高笔锋的手腕上。
大夫人的木棍桄榔掉在地上,身子一软滑到地上,掩口失声痛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生了你这个不肖子,你还要再多作践一条人命吗?高笔锋捂着疼痛的胳膊,吼道,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怪不得我。
说完,高笔锋在房间发了疯一般转来转去,终于在书桌下找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狞笑着往两人身边走来,说道,娘,要不,我先送你上路吧。
一会,我就把弟妹也送过去,你们两个人做个伴,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大夫人恨道,笔锋,你从小就看着仁厚,想不到你竟然要做出弑母欺族之事……杜若锦看高笔锋此刻神情激动,随即就要扑上来似得,惊惧不已,不禁说道,大哥,你先冷静些,有话咱们好好说。
你不顾忌别人,你总要顾忌一下文谦,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谦儿?高笔锋失神念道,此刻,她该出城了吧……大哥是先将文谦安顿在益州城?而自己善后之后便去益州城与她会合?杜若锦所猜无错,不过为了拖延时间,她还是说着。
是又如何?高笔锋持着手里的匕首,慢慢往大夫人身边逼近,大夫人大声吼道,逆子,你竟然真要做出弑母的丑事?高笔锋却似急红了眼,拿刀往大夫人身上刺去,杜若锦扯着大夫人往后一躲,那匕首划破了大夫人的左臂,瞬间便染红了衣服,鲜血奔涌而出。
高笔锋看见血越来越兴奋,再次持刀狞笑着就往两人身处刺过来。
杜若锦和大夫人倚在墙角无处闪躲,两人都是惊呼,就在这时,门外窜过来一个人,一脚踢向了高笔锋持刀的手臂,高笔锋吃痛惊呼,匕首应声而落。
此人正是高砚语,他挡在杜若锦和大夫人身前,喝道,大哥,你这是疯了吗?高笔锋本来看到高砚语闯进来有些惊慌,随即又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奸笑道,好,好,你们都尽管来吧,我高笔锋今日杀一人不赔,杀两个人赚了。
大哥,如果你这是在战场,你杀敌无数,朝廷还有褒奖,可是你要杀的人,是娘,你难道想成为众矢之的,万人唾骂的人吗?高砚语凛然问道,只可惜他不会武功,杜若锦站在他的身后,依旧是惊惧不已。
可惜,此刻高笔锋听不见任何话去,他俯身捡起匕首,又刺了过来,高砚语上前与他撕夺,高砚语握着高笔锋的手腕,两人力道相当,所以便僵持在了那里。
杜若锦看高砚语额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知道不妙,便上前来帮他,刚抓着高笔锋持刀的手,高砚语不知怎地,劲道一大,那匕首竟然猛然刺进了高笔锋的腹部,高砚语紧忙松开手跳开了一步,听见高笔锋闷哼的声音时,大夫人抬头看见的场面,正是杜若锦手持匕首刺进了高笔锋的腹部。
*********第二更。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证据当大夫人看见,杜若锦握着刺进高笔锋腹部的匕首,顿时疯了一般,顾不得左臂的伤势,疾奔过来,一把推开杜若锦,喝道,谁允许你伤他?你这是要他的命嘛?杜若锦惊惧不已,望着高笔锋汩汩而出的鲜血,失控惊呼起来,从门外奔进来的绿意和残歌扶着杜若锦,看到这场面,残歌当即又去请高步青过来。
高步青来到笔锋堂,又惊又恨,让张妈找顾大夫来给大夫人包扎左臂伤口,自己按住高笔锋的小腹,先给他救治。
高笔锋已经痛得麻木,在床榻上不停的打着冷战,而大夫人在一旁哭道,笔锋,你不要吓娘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只要你好好地活过来,别说是离开高家,就算是要娘的命,娘也随着你……当日,高家忙碌异常。
笔锋堂内,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幸亏医治及时,高笔锋总是算是保住一条性命。
高步青叹道,这畜生总算是熬过来了,他做了那样的丑事,还不如死了才好……杜若锦明白,高步青说是那样说,可是心里还是挂念高笔锋的,否则在大夫人和高笔锋之间,即便高笔锋伤势较重,他也不至于看也不看大夫人的伤势便开始救治高笔锋。
不过,大夫人也没有一丝埋怨,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高墨言堂内,杜若锦躺在床榻上,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她几乎都要忘记,当时到底是自己将那把匕首刺进高笔锋的腹部,还是高砚语的力道过大,一时失去了控制所为,思绪如麻乱如潮,杜若锦有些吃不住劲。
绿意看到杜若锦这副模样有些不忍,劝道,二少奶奶,还是放宽心吧,大少爷毕竟没有生命危险了,再说,当时又是那样的场景,任谁都会反抗的……绿意,你也以为我是故意刺伤他的吗?杜若锦突然开口问道。
绿意眼中有些许惊讶,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杜若锦苦笑,没有开口,叫她说什么好呢?这件事怕是再也解释不清了。
残歌在一旁跃跃欲试,一定要将益州城之行告诉杜若锦,说道,我们赶到了益州城,开始找那个姓甄的,费了些功夫,可是只要肯去做,一定会有斩获,我们找到这个姓甄的,询问他,是不是高笔锋置办的府邸,最终通过他将卖家找了出来,都画了押,只等作为证物呈上。
杜若锦松了口气,说道,残歌,你也累了吧,快下去歇着吧。
残歌却像是没说完,看杜若锦没有再问的心情,便主动说道,我们昨夜连夜审讯姓甄的,又从他嘴里得知高笔锋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今早上快马加鞭往回赶得时候,却在锦州城外遇见一个人……杜若锦猛然坐起身,奇道,难不成你说的这个人是文谦?残歌笑道,原来她就说你一定会猜得到,果然如此。
她?她是谁?桑菱。
原来,与残歌同行的人竟是桑菱,杜若锦知道她是不放心残歌,所以才亲自出马,当即觉得有几分感激。
文谦现在安置在哪里了?杜若锦问道。
她被桑菱带走了,她怕大少爷见到文谦后会失控,所以暂时不叫她露面,但是鉴于文谦怀着身孕,所以桑菱一直对她诸多照顾。
杜若锦点点头,放了心。
当晚,大家齐聚正厅。
高老太爷将徐姨娘遣了出去,徐姨娘有些不忿,不过没敢在这节骨眼上作声,便依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高老太爷、高步青、高墨言,还有杜若锦。
高老太爷首先咳了几声,对着高步青说道,那个畜生好多了,该送去报官了,留在家里也是一害,如果你们不愿意送官,那就先打发出高家再说,他不是很有本事嘛,就叫他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块料。
高步青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爹,经历了这些事,笔锋该悔悟了,等他交出那些侵占了的钱,咱们还是缓一缓看看他的情况再说,这会子如果把他怎么样了,别说老太爷您心里不是个滋味,就是他娘,也要哭死过去不成。
高老太爷冷哼一声,没有理会高步青的话,转而对杜若锦说道,老二家的,这事你怎么说?杜若锦将残歌在益州城的所作所闻,一一转述,又说道,如今,证据便在桑捕头那里,大哥到底是生是死,是何命运,都不是我们可以操控的了。
高墨言一直在一旁不语,而高老太爷又下不了决心,就听见他说道,老二,这些时日你都忙什么了?家事不管不问,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高墨言在高老太爷面前,一向是谦卑有礼,这次也不例外,说道,爷爷教训的是,是墨言有些疏忽了,才没有发现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高老太爷显然不喜欢高墨言的敷衍,恨恨的说道,如果是纸渲在就好了……杜若锦听见纸渲两个字,没来由得心颤了下,低着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帕子没有出声。
心想,如果是纸渲在,自己还会不会陷入刚才的危机之中呢?*************第三更,2点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藏杀机高老太爷本想惩治高笔锋,怎奈高步青和高墨言维护着,只好作罢。
高老太爷责令高墨言根据账册,将高笔锋这些年来侵吞的银两搜回来,重新登记在册,并且前去将益州城的府邸卖掉,钱全部充公。
高墨言一一应了,又询问了一句,那么文谦,要如何才接回来安置?杜若锦冷然一笑,说道,大哥杀了大嫂,那是确凿的事实,你以为桑捕头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等到柳家知道了真相,只怕也饶不过他。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大夫人,只听她惨白着一张脸,与杜若锦针锋相对,说道,你说笔锋杀了静容,除了你红口白牙,谁也不曾亲眼看见。
可是,你刺伤了笔锋,我却是瞧得清清楚楚,这笔账又该如何算?杜若锦怒道,当时的情形,难道你都忘记了?他差点杀死你我,再说,当时刺杀大哥也不是我所为……杜若锦说道这里止住话,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只听大夫人啧啧嘴,说道,不是你?当初玳瑁亲眼瞧见你杀了静容,你死也不承认,难道这次还要在我的眼皮底下来给死不认账吗?杜若锦气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怒气冲冲得就要起身离开,临到门前,回过头去又说了一句,你护犊心切,我理解,可是你不能牵扯无辜,要知道,我手上的证据足以置他于死地,所以,还是不要惹恼我为好。
杜若锦情急一下的话,有些刺耳,高墨言先自皱起了眉头,看见杜若锦出了门,也紧忙追了上去。
杜若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那脚步声依旧不远不近得跟着自己,杜若锦猛然回头,伸手示意高墨言止步,怒道,你不要跟过来,你是想来说,我不该伤了你大哥,对吗?高墨言未等开口说话,杜若锦已然急急问道,难道说,你是希望我死在你大哥的刀下,也不愿意我刺伤了他,对吗?不,沉香,你听我说……杜若锦反应尤为激烈,马上接口道,高墨言,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我只知道我刚才差点死在你大哥的刀下,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苦心,也没有一个人给过我一句安慰,我这样做又算了什么?杜若锦边说着边往后退,待到说完,离得高墨言远了些,便疾奔而去了。
当晚一夜未曾安睡,略过不提。
次日一早,杜若锦便带着残歌绿意出了府,正巧看见高砚语进了笔锋堂,杜若锦以为高砚语是去探望高笔锋,随即有些感慨,嫡庶之别,到底什么才是嫡庶之别?残歌将杜若锦带到桑菱安置文谦的客栈,杜若锦推门进去,看里面有两个丫鬟衣不解带的守着,看来桑菱也是费尽苦心了。
文谦看到杜若锦到来,倒似很平静,轻声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连声请坐也说不出口了。
你请自便吧。
杜若锦坐下来没一会,桑菱也恰巧过来了,吩咐那两名丫鬟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三个女人。
文谦抚着肚子,似是十分安详,嘴角还不时勾起一抹笑意,看起来温婉之极。
许久,文谦才问道,笔锋他现在怎么样了?杜若锦不知道如何措辞,就只迟疑说了句,他,不太好。
文谦倒似料定一般,说道,早叫他不要去惹火,他偏偏不肯听,非要想着富霸一方,他没有什么不足,他不足的就是人心呀。
杜若锦听见文谦的话,不禁奇道,怎么?你就从来没有做过金银之梦?文谦淡然一笑,说道,我自小便是金银堆里长大的,那些东西看的多了,刺眼。
金银是留不住的,文家说败也就败了,人命都顾不上,那些还顾得上那些金银?怕是一把大火都给烧了吧。
杜若锦只是有次偷偷听到高笔锋说起文谦,不过杜若锦对她的认识,也仅限于她是益州城来的,别的并不知情。
像你这样的女子,大哥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让你来高家做妾?文谦冷然一笑,说道,他起初是喜欢我的,因为我比柳氏善解人意,比她温柔体贴,他说我比柳氏好太多,正室也罢,妾室也罢,他喜欢的人始终不会变……这下你明白了吗?女人最难逃脱的,便是男人对爱情的谎言。
文谦,我不得不对你说,他杀了柳氏……文谦苦笑,说道,我知道的,可是除了为他撇清,我做不到别的,冒名顶替他,承认是自己所杀,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杜若锦理解文谦的想法,不禁唏嘘,叹道,可是,现在他的处境很不妙……你以为怀有身孕的问题,桑捕头会特别照顾你的,请放心。
文谦抚着肚子,一边叹气一边说道,都是造化弄人,如果当初我不跟他回高家,说不定这一切都过去了……***************************5点了,很困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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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300朵花花,我就加更~~花花多,明天照旧五更,如果鲜花数量极多,那我就加更~~~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眉目如画的水凝烟文谦此刻显得极为平静,杜若锦本来想问她几句关于柳氏之死的情况,现在也放弃了。
死者已矣,自己又算是什么身份,非要去出头揽此事呢?这一切都交给官府来处理吧。
杜若锦和桑菱走出文谦所在的屋子,桑菱让那两个丫鬟再进去伺候着,吩咐务必不能出任何岔子。
杜若锦想回高家,桑菱不依,非要与杜若锦茶叙一番。
桑菱拉着杜若锦进了一座茶楼,只点了一壶茶,几样茶果,又将残歌和绿意安排在另一桌歇着。
桑菱端着一杯茶,靠窗而立,笑道,好久没有与这般闲适聊天。
杜若锦苦笑,说道,高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哪里还能称得上闲适?杜若锦坐在那里,有些提不起情绪来,见到桑菱兴致勃勃得四下张望,似是要寻什么乐子。
桑菱看杜若锦总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下也无趣,就拉着杜若锦离开了茶楼,残歌和绿意跟在后面。
两人在街上闲闲走着,杜若锦突然问道,王爷最近还好吧?桑菱点点头,笑道,王爷倒是还好,只不过小王爷这几日总是有些闹情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杜若锦轻笑,说道,这么大的孩子,他们也有他们的孤独。
刚转过街口,便看见前面迎来一顶软轿,杜若锦刚想拉着桑菱往路旁让一让,怎知桑菱确当没有看见一般,仍旧径直往前走着。
软轿只好在杜若锦和桑菱面前停下来,软轿旁边一边站着一个丫鬟,左边那个丫鬟眉头紧蹙,似是有些不耐烦,道,咱们先转过弯来的,你大老远走过来,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到,现在挡着路存心就是故意生事呀?也不打听下咱们是什么来头,说出来吓死你。
桑菱冷笑道,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东西,回去告诉你们姑娘,就说我桑菱今儿个站在这里,就是不肯让路了。
那个丫鬟正要急怒说些什么,就听见软轿里一个绵软清甜的声音,说道,无语,就你话多,还不快回来。
杜若锦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女子从软轿里出来,婀娜娉婷得站在那里淡淡笑着,右边的那个丫鬟,适时扶着她走过来。
就在这时,桑菱飞快的在杜若锦耳边低语一句,说道,她叫水凝烟,是抚远大将军之女……只见水凝烟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都似牵动着人心,轻声说道,无语,皎皎,这位桑大小姐可是当今宰相之女,也是咱们锦州城唯一的女捕头,你们怎么能言语冒犯与她?不光无语和皎皎呆住,就连杜若锦也是满脸诧异,转头看桑菱之时,只见她抱歉一笑,有些不自然得说道,沉香,我……水凝烟随即将视线落在了杜若锦的身上,奇道,难道,你就是皇上亲封的沉香娘子?杜若锦微微点头,算是应了,桑菱说道,水大小姐出门,排场不小嘛!水凝烟轻笑不语,站在一旁的皎皎,面如满月,眼神虽是犀利,却耐不住性子,急切得说道,将军担心大小姐独自出门的安危,所以就多派了几名侍卫跟着,以免出了什么差错。
桑菱抬头望天,不阴不阳得说道,将军之女,竟然不会武艺的吗?无语眉头紧锁,似是听不惯桑菱的话,说道,咱们小姐的身子一向娇贵柔弱,怎么可能去舞剑弄枪的?桑菱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轻轻哦了一声,转而逼近了无语一步,手中腰刀飞快得抵在无语的脖子上,连同杜若锦在内,几个人都是惊呼变色。
桑菱望着有些瑟瑟发抖,站不稳身子的无语,不屑地说道,放心,我不会伤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到底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刀快。
水凝烟脸色依旧不变,看到桑菱将刀挪开无语的颈脖,笑道,无语,桑大小姐这是跟你开玩笑呢,记得以后凡事少开口,总不会有错的。
水凝烟说完,朝两人走近了几步,说道,桑大小姐,沉香娘子,凝烟的丫鬟出言无状,还请见谅。
桑菱扭过头,不肯理会水凝烟的示好,倒是杜若锦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水大小姐客气了,无妨无妨。
说罢便扯着桑菱的衣袖离开。
杜若锦走了几步,往回扫了眼,只见水凝烟站在软轿前一直盯着自己和桑菱的背影,目光轻柔,却又有说不出来的别样感觉。
桑菱,想不到你竟然是宰相之女,你何苦就要这样瞒着我?难道怕我心怀叵测,借助你桑家权势吗?杜若锦半是玩笑,半是询问,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感觉被人蒙在鼓里。
桑菱不自然得一笑,扯着杜若锦的衣袖不放,说道,我不过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从而对我高看一眼,我做捕头是凭的真本事。
杜若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纠缠,但是还是疑惑问道,刚才的那位女子,你说是抚远大将军之女,难道你们曾有过节吗?为什么你对她是那种态度?桑菱提起水凝烟来,又是一脸的不忿,说道,当年,我父作为钦差大臣,随水将军出征,可是水将军战局布置有误,却私下参奏,上报朝廷,污蔑是我父所为,要不是皇上念我父为官多年,清廉自敛,说不定早就被罢官免职了。
桑菱现在提起来,还是气怒攻心,张口便道,水将军是这么一个小人,他生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正文2101字**********谢谢亲们的鲜花,非常感谢,如果到了300朵必然加更。
本章出场人物:水凝烟:代表作《后宫虐杀:玉碎宫倾》《妻妾斗:妻不如妾》水凝烟的两个丫鬟:寂月皎皎:不需要多说了吧?红袖代表性人物。
靳无语:代表作《总裁情人俏妈咪》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高笔锋之死杜若锦对于桑水两家的纠葛不清楚,但是也明白自古权相之争,永无宁息之日。
所以,她并不想知道太多关于宰相将军之事,与桑菱敷衍了几句,随即便带着残歌和绿意回到高家。
杜若锦哪里知道,就在她出府之后,高家又出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与她有莫大的关联,竟是想说也说不清。
杜若锦带着残歌、绿意刚进府门,便被张妈请进了正厅,张妈神色惶恐不安,杜若锦又问不出个究竟来,只得作罢。
正厅里,高老太爷大力咳着,高步青也似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大夫人不停啜泣着,见到杜若锦进来,便扑上前来,哭闹着大喊,你赔我儿命来,你赔我儿命来,天杀的,你的心肠怎么就这样恶毒?大夫人拽着杜若锦的衣领,拼命地摇晃,杜若锦云山雾罩不明白所以,直到大夫人被拉开,才听见张妈低声在杜若锦身边说了句,大少爷死了。
原来,就在她出府后不久,大夫人带着张妈去高笔锋的房里,才到门口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急忙奔进去,才发现,原来高笔锋躺在床榻上已经断了气,胳膊还往下垂着,看似经过了一番挣扎。
杜若锦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大哥是今晨才死的,我一大早便出府了,这事与我何干?你总不能怀疑,是我杀了大哥吧?大夫人仿佛已是失去了理智,大声喊道,贱人,你想将这事甩得干干净净没有那么容易,昨天难道不是你刺伤了笔锋吗?怎知笔锋不是因为伤势恶化而死?杜若锦走近高步青面前,问道,爹,你不是说大哥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好生休养便会无事?高步青的眼圈刷的红了一下,转身说道,是,我也在迷惑,他虽然被刺伤,可是并不是要害位置,我给他包扎了伤口,大约是过一阵就能下床走动的,哪成想……高老太爷大力咳着,艰难说道,真是造孽呀,他做出这样的事来,本想好生惩戒一番,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呀。
难道真的是老天在惩罚我们高家吗?大夫人指着杜若锦,眼神充血,接口道,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她,笔锋才会受伤的,要不是她,笔锋怎么可能会死?杜若锦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此时多说无益。
大夫人已经失去理智,她早已忘记昨天,便在昨天,高笔锋差点做出丧心病狂弑母的丑事来,或许是因为作为一个母亲,总是会轻易原谅自己孩子犯下的错误,哪怕是滔天大祸。
可是,自己就真要背上这杀人的罪名吗?为什么感觉其中似有蹊跷?杜若锦问道,今天早上,大哥房里可有人进出过?张妈努力回忆了下,摇头道,应该没人,今天一早,我还端了药进去,侍候大少爷喝了,另外他屋子里还有个丫鬟守着,如果有人进出过,她应该知道。
杜若锦让张妈将那个丫鬟琉璃叫到跟前,或许是因为高笔锋的死吓住了她,杜若锦看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眼光闪烁,似是惊恐不已。
琉璃,我来问你,事关大少爷的死,希望你如实回答。
杜若锦围着琉璃转了一圈,琉璃始终眼神不敢直视杜若锦。
只听她低低说道,二少奶奶请问,琉璃不敢撒谎。
好,那你就说说看,今早上都是谁来过笔锋堂?琉璃吞吞吐吐得回道,就只有张妈今早上来送过药,没有别的人来过笔锋堂。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似是肯定似是疑问,说道,你确信今早上除了张妈,再也没有人来过笔锋堂?琉璃迟疑道,是,是的,二少奶奶。
杜若锦突然问道,那么四少爷有去过笔锋堂吗?琉璃陡然一惊,急忙摆手道,四少爷,他,他没有来过笔锋堂……正在这时,便听见门外有人说话进来,二嫂,你是在问我吗?砚语今早上一大早便去了翰林院一趟,忙到现在才回来,刚进府便听说了大哥的事。
杜若锦的心越来越沉,看着高砚语淡定神色,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什么也不明白,盯着高砚语看久了,才发现高砚语的眼睛里在听到高笔锋的死讯时,竟然没有一丝温度。
杜若锦长叹一声,自己早上明明看见高砚语走进了笔锋堂,如果这里面没有任何猫腻,为什么高砚语不敢承认?连琉璃也跟着撒谎?未等思索周全,便听见大夫人再度失控,叫骂道,贱人,你难道还想把笔锋的死赖给别人吗?你做梦也别想,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你,高家自从你能开口说话以为,就祸事连连,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高家的煞星。
说罢,她又突然大吼起来,墨言呢?墨言在哪里?张妈,你快去将墨言找来,我今天就叫他写一封休书,休了她……张妈站在那里,原地顿了几步,为难得看了杜若锦一眼,只不过是瞬间,大夫人劈头一巴掌冲张妈打过来,喝道,张妈,这些年你对我忠心,我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你,可是你现在是要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吗?你竟然看她的脸色行事?**********正文2081***********************看完快女,突然发现再不更新就到点了。
这一章是为鲜花加更~~谢谢大家的鲜花,心里很感动~~明天继续五更,希望还能得到大家的鲜花,从而有加更的机会~~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开高家张妈被大夫人劈头一掌打来,来不及闪躲,脸颊瞬时红肿起来,她捂着脸低垂着头,似是羞愤不堪,张妈在高家也算是老人了,现在被大夫人在众人面前喝骂责打,脸上怎能挂得住。
可是大夫人早已失去了平日的理智,大声呵斥道,你难道聋哑了吗?还不快去?张妈用衣袖了擦了擦脸上的老泪,偷看了杜若锦一眼,杜若锦未免她再受责罚,苦笑一声,说道,叫你去就去吧,无妨的。
待到高墨言来之时,杜若锦早已安定下情绪,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衣服上的纽扣,偶尔斜睨高砚语一眼,他的脸色波澜不惊,一脸恭敬地侯在高老太爷跟前。
杜若锦猜测,到底是不是高砚语杀死了高笔锋?如果是,到底是什么动机?如果不是,那么他为什么不肯承认曾经进过笔锋堂?高墨言走了进来,一脸阴郁,进来给老太爷和高步青问过安后,便拉起杜若锦往外走,大夫人急道,墨言,你这是做什么?她杀了你的大哥,难道你就一句话也不说?高墨言将大夫人扶着坐下,说道,娘,大哥怎么可能会是她杀死的?这件事未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大夫人当即怒道,墨言,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女人休掉,张妈,拿笔墨来,伺候二少爷写休书。
张妈飞快扫了杜若锦一眼,随即就去准备纸笔去了。
高墨言叹气,转身看着杜若锦,深沉而又诚挚的问道,大哥是你杀死的吗?杜若锦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答反问,我如果说不是,你信吗?高墨言喟叹一声,再度执起杜若锦的手,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大夫人在身后大喝道,墨言,你竟然不听娘的话?你难道要为了这个女人跟娘作对吗?还是你想你大哥无辜枉死?高墨言回过头来,无奈说道,娘,大哥算是无辜吗?他杀了大嫂,还将高家的钱偷偷挪出去另作它用。
现在益州城置办府邸欲自立门户,他做的哪一件事算是无辜?即便是昨日沉香刺伤了他,那不也是因为大哥想杀了娘和她灭口吗?大夫人有些语塞,但是仍旧不死心得喊道,墨言,如果你敢带着她踏出这房门一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或许是这一句话的份量太重,高墨言止住了脚步,紧紧握了下杜若锦的手,轻声说道,如果此时我松开你的手……杜若锦苦笑,从他温暖的掌心里抽出手来,说道,高墨言,你给我听好了,是我先休了你的。
说罢,转身离去。
高墨言用力握着拳,似乎在感受刚才杜若锦给予的温度,眼睁睁的看着杜若锦的背影越来越远,可是因为大夫人的威胁,他却不能追过去。
杜若锦从正厅走出来,每一步都似坚定无比,杜若锦看见绿意和残歌,笑道,从今日起,我们自由了。
残歌和绿意都没有人应话,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哀伤,似乎都无视杜若锦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各自闷着头不肯说话。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让绿意收拾下衣物,绿意迟疑道,二少奶奶,咱们果然要离开高家嘛?其实,大夫人这是在气头上,过了这几天便没有事了。
再说,二少爷肯相信你,这就足矣。
杜若锦摇头不语,却没有更改主意的意思,绿意没有办法,只好简单收拾了个包裹,说道,反正不管你去哪里,我和残歌都是跟定你了,只不过我们都不想你吃苦。
等咱们出了这高家,连个蔽身之所都没有……杜若锦上前来拍了拍绿意的肩膀,说道,这个你不需要,现在一时找不到安身之处,咱们就慢慢来寻。
杜若锦率先出了墨言堂,绿意跟在后面问道,以后可以慢慢寻是不错,可是咱们现在去哪里呢?杜若锦狡黠一笑,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
原来,杜若锦选择的地方,竟是妙真寺,要清远主持暂时安置几日还是可以的。
清远大师碍于杜若锦是女客,左右思索后,还是将杜若锦安置到了水湖之上的竹屋内,那里清净,鲜少有人打扰。
高家,大夫人怕高墨言去寻杜若锦,所以千方百计将他留在房里,张妈从外面进来,偷偷对大夫人说杜若锦已经离开高家的事,大夫人也是轻咳几声,对张妈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待到夕阳落山之时,高墨言才从大夫人房里出来,马上去了墨言堂,发现杜若锦已经不在了,桌子上还放了一个小泥人,赫然便是自己为她捏的那个。
高墨言马上去门房查问,得知杜若锦早已离开高家多时,而且并不知去处,高墨言顿时有些心急火燎,杜沉香,为什么不等等我?哪怕就只是短短的半天?可是这半天,杜若锦到底去了哪里,高墨言一时还摸不准,即刻回到墨龙帮,吩咐下去,全力以赴寻找杜若锦。
墨龙帮帮规之一,便是不能以权谋私,否则要受刀刑之苦。
所以,高墨言要墨龙帮的弟兄们寻找杜若锦的下落,就是违反了帮规,他是帮主,又是深受拥戴之人,虽然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可是,高墨言为正帮规,甘愿受罚。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不敢觊觎的感情高墨言回到墨龙帮,命兄弟们去找杜若锦的下落,可是帮规不可违,以权谋私者要受刀刑之苦,所以高墨言在众兄弟面前持刀而立,说道,今日,我高墨言为寻爱妻,劳烦众兄弟们出动,实在有些愧疚难安,不过,我高墨言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罢,高墨言猛然将匕首刺进左肩,众兄弟们无不惊呼出声,目光敬佩,随即纷纷出动,欲找遍全城。
高墨言将左肩上的匕首拔下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眉头紧蹙,紧咬牙关,点穴止血,帮会中有人上前为高墨言包扎伤口,高墨言挥挥手随即离开了。
高墨言在街上走着,四处顾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杜若锦了解很少,一旦看不见她,竟然连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个估测,高墨言苦笑,脚步却没有停下,或许不停得走着,才能让自己始终抱着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黑,高墨言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空落落的,如果此生再也遇不见她,那么自己会不会追悔一生?猛然间,有人在身后轻唤了自己一声,高墨言回过身来,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英姿飒爽的女子,正是桑菱。
高墨言的眼神由惊喜慢慢黯淡了下来,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桑菱却没有发现高墨言的神情变化,笑道,好巧,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街上走动?沉香呢?她没有陪你一起来吗?高墨言摇头不语,许久才说道,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来去,现在突然好想有个人陪着,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机会……桑菱对高墨言的话一知半解,正在她犹疑着,是否要跟高墨言多说几句话的时候,发现高墨言脸色惨白,眉头紧蹙似是在承受很大的痛苦,正要出声询问,高墨言已然昏了过去。
待到高墨言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桑菱靠在床边坐塌上,用手托腮半眯着眼,似是有些困倦。
桑菱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见高墨言躺在床上正望着自己,不禁脸上有些羞红,转过身给高墨言斟了杯茶,似乎是掩饰什么,不自然得说道,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受了伤没有包扎就到处乱走,幸亏是遇见我,否则这血流尽了,世上也没有你这个人了。
桑菱的话似是埋怨,似是娇嗔,责怪高墨言不懂得爱惜自己。
高墨言想起身,发现棉被下自己裸着上身,而肩膀上的伤口明显已经处理过,用白布包扎妥当,于是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桑菱将茶杯递给高墨言,说道,你在街上昏过去,我又背不动你,没办法送你回高家,正好旁边有家客栈,我就把带过来了,又找了大夫给你处理伤口,大夫人说也只是因为你身强力壮,如果换了寻常人,只怕早已……桑菱说到这,就没有再说下去。
高墨言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桑菱急忙将他按住,急道,你这是做什么?高墨言说道,我不能在这里,我还有事要办。
桑菱有些不悦,说道,你这是责怪我,私自将你带到客栈,而没有通知沉香吗?高墨言苦笑,说道,此刻,你即便是想通知她,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话是何意?难道沉香现在不在高家吗?高墨言窥探一声,将手放在左肩伤口上按了一下,似是非要感受下那彻骨的疼痛,才有勇气说出那句话来,她走了,我竟然不知道去哪里寻她。
桑菱一怔,想起他们夫妻间的冷淡,也有些明白过来,但是她仍旧担心高墨言的身体,说道,高墨言,你现在还不能走动,你的伤口虽不是致命伤,可是你失血过多,身子已经虚弱,你此刻再出去走动,就等于找死呀。
高墨言执意要起身,桑菱按住他不让他离开,急道,高墨言,你一定要这么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现在无处可去,等着我去寻她?高墨言的眼神中都是心痛。
桑菱的心抽了一下,似乎是高墨言的话伤到了哪里,轻声说道,你不要着急,我让全城的捕快出动,都来帮你寻找,你先安心养伤,如果沉香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只怕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桑菱艰难得说出此话,只觉得疲乏不已,说道,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也不需要再守着你,你先休息,我在门口护着你。
高墨言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桑捕头,不需要如此,我堂堂男儿,怎能让一女子居身门外守护?你先回去歇着吧,等明天我能起身了,便回高家等候你的消息。
桑菱转过身没有说话,走出门外,掩上门,那一瞬间看着高墨言的眼睛,充满了爱恋和不舍。
桑菱倚在门外,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没有想到单独相处的那一刻,只不过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局面,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在他的身边,多一会,再多一会,或许此生都不会够……只不过,这或许只是梦想,遥不可及的梦想,他那散发着阴郁气息的身体,每每离得近些,都让自己面红心跳,慢慢沉迷……不过,她终于是明白,这是自己一份不敢觊觎的感情。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谁能寻到谁高墨言看见桑菱走了出去后,静静得躺在床上一会,或许是太乏也太累了,不过是刚要挣扎着下了床,已经是满头大汗。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打开门时,赫然发现桑菱靠墙而立,半仰着头望着天空,桑菱没有扭头看高墨言,只是仍旧望着满月叹道,今晚的月色真美……高墨言一怔,随即唤道,桑姑娘,你……桑菱的面色看起来极为平静,伸出一只手欲扶住高墨言,淡淡说道,走吧,你不是要寻找沉香吗?我陪你一起找。
本来,依高墨言的性子,他是决计不会与一个女子同行,可是如今他身体虚弱之极,自己无法独行,只能依靠桑菱的帮助了。
即便是再繁华的大街上,也有会寂寞的时候,高墨言和桑菱走在路上,各怀心事,高墨言苦苦无力的寻找,还有桑菱浮上心头的那几丝欣喜,都是寂寞。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高墨言轻声说道,我是不是太傻了?明知道这样的寻找毫无意义。
桑菱淡淡说道,如果你的爱从未聪明过,那么此刻你就不算傻。
高墨言怔了怔,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桑菱话的意思,叹道,你的话实在是有道理,我何尝聪明的看待过这件事?两人有一句无一句得说这话,桑菱感觉到高墨言实在是再也无力跨出一步去,每走一步都耗尽全身的体力,身上冷汗淋漓,再这么下去命不久矣。
桑菱说道,即便是为了沉香,我也不能看着你这么死了,如此冒昧了。
桑菱伸指点了高墨言睡穴,将他背起,重新负回了客栈。
将他平置于床榻上,高墨言的面孔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很安静得睡着,仅仅是眉头轻蹙,不过已经牵动了桑菱的心。
桑菱离得他很近,想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不过是刚刚触及,桑菱便倏地收回手来,心猛然跳动了下,似是醒悟过来一般猛然站起身来,自我警醒道,桑菱,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是别人的相公,自己怎么能做出背叛朋友之事呢?思想几番挣扎,越是挣扎越是恐惧,桑菱奔出门外,给客栈留下一锭银子,要小二好生照看高墨言,再给高家报个信。
她不能留下来,即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也要用理智去克服自己。
越是想控制,越是去想,桑菱抽出腰刀,狠狠往路上的树上砍了几刀,仍旧无法发泄内心的郁结之气。
哪知,便在此时,听见有人说道,桑菱?桑菱回头看去,却是身穿朝服的锦亲王,原来此刻已是远处泛起鱼白,锦亲王要上早朝之时,桑菱行了礼,有些不自然得站在一旁。
锦亲王笑道,本王路经此处,哪里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难道桑捕头查案,查到那棵树身上了?可是问出了什么口供?桑菱听见锦亲王的调侃,羞红了脸,不敢言语。
锦亲王正要离去的时候,桑菱还是将杜若锦失踪的消息告诉了锦亲王,锦亲王当即面色沉了下来,只不过是一声本王知道了,旋即离开。
此时,杜若锦在妙真寺也是未曾安睡,自从进到这竹屋之内,她的思绪就未平息过,一直处于焦虑状态之中。
为后面不可知的生活,为残歌和绿意的将来,还为自己的感情……时时刻刻的焦虑,绷紧的神经,她觉得好累,好乏。
倒是绿意在这里,感觉舒坦了些,或许同时失去高家的束缚的人,也有她吧,只见她兴致勃勃得翻弄着竹屋里的东西,脸上一直面带笑意。
残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因为竹屋没有那么多房间,所以残歌便主动在廊亭上搭了个铺子,晚上歇息在那里。
杜若锦怕他着凉,想叫他进到屋里来睡,残歌慌忙摇头不肯,还装作不耐烦得说道,外面夜色好……绿意扯了扯杜若锦的衣服,羞红着脸将她叫进屋子里,杜若锦看她神色明白她在顾忌什么,杜若锦笑道,绿意,残歌还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再说,我们心地坦然,又何必一定要在乎这些男女之防?绿意低下头没有说话,杜若锦明白,她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个坎,于是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睡吧,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反正天凉了,残歌也不能总睡在外面,而我们又不会一直住在这间竹屋里。
身边,绿意已经沉沉睡了,杜若锦还在辗转反侧,窗外皎洁的月光落满一地,那是谁的追思与冷遇?是谁将大地披上清冷的白纱,而又躲在远处静静得看着,理智得欣赏着?是谁令你陷入狂热的情爱后,然后在你耳边低语,你我最终逃不过分离的命运。
是他吗?亦或是他?就这样睡过去了,如果从此不再醒来,或许也是一种恩赐,即便这份恩赐将会伴随着血腥和杀戮,谁能肯定得说一句,我无悔,即便是奈何桥上的独行。
或许杜若锦也不会想到,就在此刻,有个人来到了妙真寺,找到了清远主持,问了几句话才安下心来,此人正是锦亲王。
当他听到桑菱说杜若锦失踪后,便随即决定告病不上早朝,左右思量之下,断定杜若锦只可能去妙真寺借住。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战局先机锦亲王站在竹屋外,远远地看着,并未进去,而残歌却发现异常,顿时站起身来向锦亲王的方向望过来。
锦亲王慢慢踱步过来,张贵跟在身后,残歌喝道,什么人?这一声惊醒了杜若锦,她起身朝残歌盯着的方向望过来,发现是锦亲王,不禁松了口气,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欣喜还是失望。
锦亲王进到竹屋后,杜若锦淡淡笑道,王爷,若锦唐突,占了王爷的雅居。
锦亲王看了屋外的残歌一眼,说道,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杜若锦没有出声,过了一会,才没话找话说道,是清远主持派人知会你的吧?锦亲王摇头,将今早上遇见桑菱之事说了,倒是令杜若锦有些吃惊,她轻轻哦了一声,低声念道,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锦亲王说道,现在满城的人,都在找你,桑菱连捕头都派了出去寻你。
杜若锦一怔,想到高墨言当时为难得眼神,想到大夫人凌厉的威胁,不禁叹道,可惜,我出了锦州城无处安身,否则这会,我该远走高飞了。
没来由得,杜若锦竟然想到了楚惜刀和高美景,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何处,是否快乐自足?锦亲王看了杜若锦一眼,似是有意无意得说道,你真的想离开高家了?你想清楚了吗?杜若锦苦笑道,如果我说,离开高家虽然是我想做的,但是我却没有勇气……你能理解吗?锦亲王问道,如果,如果此时,你有一座府邸,还能有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会不会多几分勇气?锦亲王的试探,杜若锦不是听不出来,杜若锦笑道,王爷幸亏提醒我了,我有皇上所赐一千两黄金,买下一座府邸,过上几年安逸日子不成问题。
锦亲王似是被看穿了心思,不自然得笑道,你需要本王为你做些什么?杜若锦仿佛有一些懈怠,低低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受这些世俗约束,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人说了一会话,已经有妙真寺的小沙弥送过斋饭,杜若锦邀锦亲王同用,锦亲王欣然答应,看起来他比杜若锦在竹屋里熟稔多了,竟然拿出一壶上好的清酒。
残歌闻到酒香就吃不住劲了,鼻子耸动了几下,杜若锦见状笑道,虽然不是嗜酒如命,可是也离此不远了,残歌,这壶酒就当王爷赏给你了。
残歌表情有些傲然,似是不接受杜若锦的这番说辞,绿意白了他一眼,说道,看吧,就不能给你好脸,否则你也不懂什么叫抬举你。
残歌瞪了绿意一眼,倒也不算是气恼,转过头出了竹屋。
杜若锦看锦亲王神色有些变化,眉目之间看向残歌倒似多了几分探究,杜若锦紧忙说道,他还是个小孩子,王爷不要与他计较。
锦亲王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寻味的笑,说道,楚惜刀那样的事,本王都没去计较,更何况是他呢?杜若锦乍听吓了一跳,看锦亲王脸上没有异色,才放下心来,没敢接话,故作未闻,继续吃着斋饭。
等用过饭,清远大师来到竹屋,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
锦亲王一袭紫衣,恰是当初在竹屋相遇那般装束,神采飞扬,说道,清远主持,可是想找本王切磋棋艺?杜若锦笑道,清远主持,你与王爷,谁的棋艺更胜一筹?阿弥陀佛,佛门中人,怎能有争强好胜之心?纯粹只是棋艺切磋而已。
清远主持,虽然不是鹤发童颜,但是面目慈爱,倒是颇有让人亲近之感。
锦亲王与清远主持盘腿而坐,各执黑白棋子,凝神敛目,倒是一派肃静气氛,在一旁观战的杜若锦和绿意,也不敢轻易开口讲话,怕扰了两人的棋路。
倒是残歌有些不以为然,轻声说道,还是夜色要美一些……谁也顾不得跟他感慨些什么,杜若锦不会下棋,可是她一向喜欢看人下棋,即便看不懂棋路,可是却能端详出做人的道理来。
绿意看的很认真,随着两人手中棋子放落,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展眉轻笑,杜若锦有些疑惑,难道这绿意会下棋不成?可是绿意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出声,既习得一手好字,又会下棋,会不会有些不符?来不及想很多,只听锦亲王朗声笑道,大师,这次又托你承让了。
阿弥陀佛,老衲自知棋艺不佳,甘拜下风,甘拜下风……清远主持双手合十说道。
杜若锦笑着对锦亲王说道,想不到你棋艺这样精湛,我两次见你与清远主持下棋,两次都是见你赢。
锦亲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不如,本王与你杀一盘,看到底是你输?还是我赢?杜若锦不是没有听懂锦亲王的话来,所以你输我赢,不都是要杜若锦输的意思吗?当即,杜若锦回他一句,说道,我看这局棋不下也罢,还分什么输赢呢?你若喜欢,不如,我送你一本书吧。
锦亲王一怔,随即大笑起来,清远大师也跟着微笑,双手合十说道,女施主真是聪明过人,所以书与输同音,这局即便要站,女施主也占了口舌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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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昨天的第四更,请诸位看官笑纳。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残歌与武林浩劫杜若锦一怔,感觉清远大师的话,有些别扭,口舌之利,这不是,这不是在说自己……杜若锦羞红了脸,可是在这德高望重的清远主持旁边,也实在不敢表露什么,只好装作没听出来什么寓意来,若无其事得笑了笑。
锦亲王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看在杜若锦已经有些羞窘的份上,并未再出言调侃,反而说道,清远主持,看来她们三人要在此叨扰一番了,看在本王的薄面上,请多加关照。
清远主持双手合十,说道,王爷客气了,本寺已经多加看拂,只不过不知女施主家人若来此……杜若锦沉吟说道,天下为家,四海无家,家的概念说大大于天,说小小于一颗尘埃,我却是连尘埃也不如……锦亲王看杜若锦陷入感伤之中,急忙说道,这几日,妙真寺山上的红叶似火,不如大家一起上山观赏一番。
杜若锦情知自己有些失态,所以强颜欢笑,说道,也罢,绿意你去准备一些吃食,午时,我们便在山上用饭。
张贵在一旁说道,这些小事不劳绿意姑娘费心,张贵定会妥善处理。
如此一番,在锦亲王的盛情邀请下,清远主持一并前去,杜若锦看到遍山似火心境倒也开阔许多,几人说说笑笑便到了山顶,只有残歌落在了后面,似是不愿凑这份热闹。
中午时分,张贵和绿意平铺了一块布,将吃食放置中间,几人盘腿而坐,残歌站在远处,倚在树上,冷冷得看着众人,绿意叫他过来他也不应,杜若锦没法,只好亲自前去,拉着他的手将他拖过来,残歌坐在那里涨红着脸一声不吭,闷闷的吃着东西。
待到乏了,才从山上下来,回到竹屋,不多一会锦亲王便告辞了,临走时又发生一件小插曲,令杜若锦哭笑不得。
原来锦亲王想要留几名侍卫在竹屋周围,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残歌或许是觉得有伤他武者的自尊,对着锦亲王便冷然挑衅一番,张贵看不过去想要出手教训残歌一番,没成想几个回合下来,张贵一点便宜没占到,还险些让残歌给撂倒在水湖里。
残歌的武功路数有些诡异,伸手迅捷无比,幸好年纪尚小功力不深,否则锦亲王也不可能一招制敌,直逼残歌后退了几步。
杜若锦有些诧异,想到残歌曾经跟楚惜刀交过手,也不过是个平手,而锦亲王与楚惜刀也不分轩轾,为什么锦亲王却能一招制住残歌呢?或许看出杜若锦的疑惑,锦亲王手摇玉扇,表情却是不敢懈怠,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本王如何一招击退他?其实道理很简单,本王不过是借了他刚才迎敌未曾沉下丹田之气,而本王此时出招,他势必不能及时提气抵御,如果是一对一过招,本王不敢大话说有胜算。
残歌没成想锦亲王竟会说出实情,表情上倒是有些松动,说道,你明白就好。
锦亲王对残歌的态度不以为意,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说道,此子必成大气候,十年之后,武功定有非凡建树。
清远主持也一直没有离开,看见残歌的武功招数,神情突然凝重起来,双手合十说道,这位小施主武功路数独出一家,不知令师是何人?残歌紧绷着脸,说道,我师傅已经死了。
清远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小施主虽然武功高超,可是招数凌厉,招招取人性命,未免太过于阴戾?不知道小施主,是否愿意留寺十年,诵经念佛,修身养性,以化身上阴戾之气?残歌一怔,随即不屑说道,我师傅最讨厌的便是和尚,我与怎么可能与和尚为伍?杜若锦走近残歌,低声喝道,残歌,怎么与清远主持说话?你师父或许有不喜欢僧众的原因,可是你却没有,怎么因为你师父的见地影响到你自己的观点?残歌还是有些执拗,只是碍于杜若锦在前,不敢再言语。
杜若锦朝清远主持抱歉一笑,说道,残歌年纪尚小,不懂事,请清远大师不要计较。
阿弥陀佛,清远主持双手合十叹道,只愿十年后,不要因为小施主引起一场武林浩劫,老衲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了。
说罢旋即离开。
因为清远主持的话,太过于骇人,杜若锦望着残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不过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难道十年后竟有这般能量?锦亲王打量了残歌几眼,没有出声,过了一会,才带着张贵离开,临走时说道,你们暂且委屈几日,过几天本王安排妥当后就会接你们过去。
杜若锦明白锦亲王的意思,旋即说道,如此辛劳王爷了,若锦一定将所花银两如数奉上。
锦亲王听见此话,背影一僵,没有回首旋即离开。
竹屋内,因为清远大师的一番话,三人陷入沉默之中。
到了晚些时候,有人将斋饭过来,杜若锦看竟是清方大师,清方大师扫向残歌的眼神格外凝重,令杜若锦的担忧又添了几分。
待用过饭,绿意去收拾床铺,杜若锦陪残歌坐在走廊外,许久,问道,残歌,你师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将你调教得这般厉害?**************昨天第五更,汗滴滴。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眉目清朗的高纸渲残歌听见杜若锦的问话,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神情淡然说道,我师傅在我眼里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她很美,她总是说这个世界上有比她更美的人,可是我至今没有看到。
杜若锦怔住,她一直有个误区,以为残歌的师傅一定是男人,哪里想到会是一名女人?于是说道,残歌,你的师傅竟然是个女人?那怎么听你说,她嗜酒如命?残歌稚嫩的面孔上,有了几丝狡黠的笑,说道,谁说女人不能喝酒?师傅喝酒,也不过是因为忧愁难消,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醉死……杜若锦听残歌说的轻松,随即接口道,但是她肯定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你错了,她对我说,她这辈子放不下的只有一个人,可是她始终不肯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杜若锦听见残歌的话,又是一怔,倒是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好,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你说,你师傅最不喜欢的人是和尚?为什么?残歌摇头,说道,我那时候还小,只听师傅那么说过一次,可是她每一次看到和尚,都会恨得直咬牙,似是盼不得将人给吃了一般。
她对待别人却不这样,虽然清冷些,可是从来不会恶言相对。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彻底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面对残歌的时候,都是有些语塞,似乎是有很多要说的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人闲闲坐着,就没有再开口说话,远处寂静月色,水湖波光潋滟,凉风习习,杜若锦靠在廊柱上,很是自得,或许这才是生活吧,舒适惬意。
突然,残歌倏地起身,抽出腰中软剑,直指东北角,喝道,是谁?杜若锦也跟着站起身来,循着残歌剑指的方向望去,有一个寂寞萧条的身影,慢慢从竹林处走到月亮下,他白衣似雪,眉目清朗,赫然便是高纸渲。
杜若锦往前迈了一小步,再次看向高纸渲的时候,却发现他白衣上点点血色,竟是像极了落梅,不禁心神俱惊。
待到高纸渲踏上竹筏,缓缓划过水面而来,杜若锦又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小步,高纸渲的竹筏抵在竹屋边,他却并不顺着竹踏上来,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杜若锦未等出声,绿意听见动静也出来了,看见是高纸渲不禁一怔,轻叹几声,随即拉着残歌一起进屋了。
杜若锦看着高纸渲衣衫上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不禁出声问道,你的伤……不要紧,都是小伤,我撑得住。
我就是想看一眼,只要一眼就满足了。
高纸渲轻笑。
杜若锦松了口气,不禁又扭过身子,娇嗔道,你自有你的满湖月色,又来招惹我做什么?还嫌心里不乱吗?高纸渲的手虚空得伸过去,也不过是片刻,就无力得垂了下去,他知道杜若锦说的满湖月色,指的便是欣月,说道,她只是……哎,我们不提这些,或者什么也不要说,我还能来看一眼,我已是可以含笑……话未说完,一声闷哼,嘴角流出几缕血丝来。
杜若锦大惊失色,匆忙从竹踏上下去,哪知手还未触到高纸渲,高纸渲的脚步一点,竹筏便远远离开了竹屋,停在了水湖中央,因为寂静,再低沉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高纸渲的话传来,更是令杜若锦的五脏六腑都被搅乱了,他说道,不要靠近我,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抱住你跳进这水湖之中,一起沉溺,或许那才是我们最完美的结局。
杜若锦心里一酸,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沉湖也罢,沉溺也罢,我都想要你身子好好的,你先上来,我们先养好伤再说,好吗?高纸渲站在竹筏上,衣衫随着风吹而飘动,显得飘逸而倜傥,如果,如果可以忽视掉那抹令人心碎的笑,他低沉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崖底的那一晚吗?如果我自私一些要了你,或许现在就不会有遗憾了,只是那样,我注定在地下难安。
杜若锦的心越来越起伏不定,带着哭音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定是要我跳进这湖里去拉你吗?高纸渲的神情有一丝紧张,急忙说道,不,不要如此……话未说完,口里又吐出一口血来,顺着嘴角流了下去,在这寂静月色下,显得诡异而伤离。
杜若锦的心被牵动起来,心里一急,便踏进了水湖里,急切得说道,纸渲,我们一起走吧,去哪里都行,只要我们两个人能相守在一起……高纸渲未曾答话,努力地展露出一抹笑颜,身子却慢慢地倒了下去,倒在了竹筏上,杜若锦惊呼一声,旋即往水湖里走去,可是她忘记自己不习水性,才不过几步就在水里失去了平衡,呛了几口水。
残歌和绿意听见动静都疾奔出屋,看到杜若锦在水湖里睁着,两人毫不犹豫得跳水下去拉杜若锦,杜若锦推了一把残歌,急道,快去救他,快去。
残歌无奈游过去,未等游近竹筏边,便见一个身影踏着另一张竹筏而来,抄起高纸渲的身子,残歌喝道,什么人?此时,绿意已经将杜若锦负回了竹踏边,杜若锦浑身湿透,冷得不停打颤,不过她已经认出,抱起高纸渲的人正是欣月,欣月冷冷得回道,我必须带他走。
杜若锦急道,不,他是想跟我在一起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欣月冷笑一声,说道,他跟你在一起,只会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因为他的使命不允许他那样做,我承认当时是我逼他说喜欢我,可是我那也是为了救他,许多事你不懂,也不必懂……残歌剑指着欣月,说道,你将他放下来,我饶你一命……欣月不屑一顾,说道,只怕你师父跟我说话也不会用这个口气……说罢,出指一弹,迅捷无比,竟是连残歌也怔住。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生如苦海残歌剑指着欣月,说道,你将他放下来,我饶你一命……欣月不屑一顾,说道,只怕你师父跟我说话也不会用这个口气……说罢,出指一弹,迅捷无比,竟是连残歌也怔住。
就在残歌一怔的功夫,欣月抱着高纸渲已经绝驰而去。
残歌懊恼得,用剑一挑,顿时水花四溅,杜若锦愣在那里,听见绿意好言劝道,三少爷留在我们这里,我们也没有办法救治他,那位姑娘武功高强,或许可以帮三少爷救治,你放宽心吧。
绿意将杜若锦扶回屋子,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斟了两杯热茶,一杯递给残歌,另一杯又给杜若锦端了过来,轻声说道,其实三少爷人极好,绿意从未见过他呵斥过下人,他看起来就是性子浪荡了一些,不过,如果二少奶奶喜欢上了他……杜若锦的脸色忽变,绿意有些惧怕,急忙说道,二少奶奶不要生气,绿意只是瞎说的。
似乎这是首次,绿意第一次在杜若锦面前这样谈论高纸渲,杜若锦心里虽然清苦,可是却打定主意不叫绿意掺和进来,对于绿意的保护,也就是让她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吧。
杜若锦看绿意似乎还是有些惊惧,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吩咐她早些睡下吧。
杜若锦走出竹屋房门,走下竹踏,那里有残歌刚才带回来的竹筏,杜若锦站上去,手拉着绳索往水岸边徐徐划行,残歌欲跟着前来,被杜若锦阻了回去。
上了水岸,穿过竹林时,在高纸渲刚才站过的地方停留了片刻,望着水湖中央里的竹屋,不知高纸渲当时看着竹屋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因何而来?欣月口中他的使命又是什么?杜若锦穿过竹林,进了禅院的二进门,又穿过几道走廊,进了佛堂,夜晚的佛堂格外静肃,杜若锦站在里面,就像是身居浩瀚海洋,找不到行舟的方向,难道注定要随波逐流吗?杜若锦的胸口有些发闷,坐在蒲团上,手握木鱼,轻轻敲打起来,可是她节奏混乱,越敲越急躁,到后来,心口竟然越来越绞痛起来,再也承受不住,几欲要昏过去。
就在这时,听见有人诵经的声音,从远及近,声音厚重而洪亮,杜若锦随着那经文的节奏敲打木鱼,心境竟然慢慢开阔了起来,郁结在心口的暗气也顿然消失。
许久,待到经文诵完,杜若锦也似浑身注满真气一般,轻松了许多,睁眼看,面人诵经的人竟是清方大师,只见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清方听见有人敲打木鱼,似是心绪不宁,似是有心魔作祟,随即念诵经文,帮施主渡离苦海。
杜若锦正色说道,若锦谢过大师,若锦确实被心魔所缠,无法解脱。
清方大师说道,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困惑何事?杜若锦问道,人生如苦海,浩瀚无比,暗流湍急,礁石尖砾,难道注定要随波逐流吗?清方大师答道,西方有净土,人生无归宁,何不顺水行舟?佛语讲顺势而为,女施主为何不顺应大势而为之?杜若锦怔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心道,既然心里挣扎,那么何苦要去挣扎,既然心里痛苦,那么何苦要去痛苦?不如放弃,只要当真正放弃了,那才是真正懂得人生的真谛。
杜若锦谢道,若锦已经顿然醒悟,如此谢过大师了。
清方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清方不过是只字片语,还是女施主聪慧过人,所以才能顿悟人生。
杜若锦起身,长长舒一口气,待到要离开佛堂前,便听见清方大师说道,女施主请留步,清方有一事要问。
大师请讲。
那位叫残歌的小施主,不知女施主是从何处结识的?杜若锦将认识残歌的经历一一讲给清方大师听,听见清方大师又问了一句,残歌的师傅,已然仙逝,不知可是真?杜若锦点点头,问道,大师可是认识残歌的师傅?清方大师没有回答杜若锦的话,反而说道,人生如苦海,她也不过是脱离苦海了,清方为她诵经三日,为她超渡。
说罢,便低眉敛目,手敲木鱼,诵起经文来。
杜若锦从佛堂里出来,往竹屋回走,及近至竹林,便见残歌和绿意等在那里,似忧似急,看见杜若锦时,都松了口气,却都没有出声埋怨她。
当夜,佛堂的木鱼声竟是清晰而至,不知是因为杜若锦从佛堂里出来,木鱼声一直回响在耳边的原因,还是木鱼声穿过而来。
及至听见绿意也在木鱼声中轻叹,才明白竟是众人都听见了。
次日,锦亲王派张贵前来,将几张宅院的地图都交给杜若锦挑选,杜若锦选了一处里面带有假山湖泊的宅院,张贵匆匆而回。
三日,果然是三日,那木鱼声三日不断。
杜若锦震惊万分,那清方大师可是与残歌的师傅有什么渊源?杜若锦记起残歌所说,他的师傅最恨和尚,难道竟是指清方大师?残歌这三日,也不肯多说话,也不肯多进食,在木鱼声中坐定,似是追忆思苦,时而舞剑,时而耍拳,难道他也知道,那木鱼声是为他的师傅所敲?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杜若锦的山庄这三日,杜若锦也随着木鱼声坐定,心境安详。
锦亲王派张贵接杜若锦和残歌、绿意下山,为避人耳目,先是易容,后又到山脚下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绕行了好久,才在一所宅院边停下。
杜若锦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却赫然发现,能遥遥看到妙真山,原来此处不过就是妙真山脚下的一座山庄,不过因为张贵吩咐车夫绕了好久的路,杜若锦才觉得自己已经远远离开了妙真山。
杜若锦有些诧异的问道,张总管,这座山庄,原来的主人呢?张贵笑道,此处是王爷置办的外宅,平时鲜少有人知道,姑娘呆在这里尽管放心,一来清静,二来去妙真寺进香也方便些。
杜若锦点点头,随着张贵进了山庄,这座山庄其实并不是很大,但是布局精致,假山湖泊,倒是有几分江南水乡的余韵。
杜若锦走进房间里一看,里面的布置摆设都算是雅致,细节之处见真章。
镂空窗幔,雕花铜镜,屋子里竟然还燃着缕缕檀香……张贵不知何时出去带来几个丫鬟仆人过来,对杜若锦说道,她们几个,都是在王府呆过的,很懂得规矩,王爷命我将她们送过来,好侍候姑娘起居。
杜若锦看了那几个丫鬟一眼,倒都是面目清秀,看起来利落干净,就吩咐绿意带下去将她们安置,那些仆人就请张贵代为安置了。
张贵笑道,姑娘尽管放心,张贵一定安排妥当,务必不再让姑娘费心。
说罢便下去了。
杜若锦总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一直没觉得出来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之间灵光一闪,才发现,那是因为张贵口口声声唤自己为姑娘,杜若锦顿时哭笑不得。
待到晚些时候,杜若锦让绿意将大家叫到前厅去,简单说了些场面话,又让绿意打赏了些碎银,才让众人散了去。
张贵已经离开了,杜若锦在院子里四处走走,发现残歌一直不离左右,杜若锦明白,残歌这是怕初来乍到不摸底细,再出什么岔子,所以才跟着好护自己周全。
过了没一会,绿意过来请杜若锦回去用膳,杜若锦看前面凉亭上景色尚好,夕阳落去,余辉仍存,烟霞漫天,分不清到底是眩紫还是嫣红,便让绿意将饭菜布在这里,三人同用。
而又给那些丫鬟仆人各自加餐,多添了好几个荤菜,大家都很是自在。
入了夜,杜若锦还有些兴奋,到处去看这座宅院的每一个地方,残歌始终跟着,倒是让杜若锦失了几分自在,所以悻悻而回。
等杜若锦要掩门睡去的时候,就看见绿意和残歌在门口嘀咕什么,杜若锦问绿意什么事,绿意看了残歌一眼,才说道,残歌刚才给绿意说,这宅院四处布满暗岗。
虽然说,别的人想进来不是那么容易,可是我们的行动别人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杜若锦一惊,心里有些不是个味,但是她却不能表露,只能轻笑说道,或许是锦亲王担心我们的安全,否则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说罢,吩咐绿意、残歌先下去歇着,随即将门掩上了。
可是没一会,有人敲门,杜若锦只以为是绿意有事,所以坐在妆台前不以为意,头也不回得说道,绿意,你说我头上这根簪子换成镶金点翠飞羽的,会不会好看些。
就听见一个晴朗的声音回道,镶金点翠的簪子倒是不错,可是如果换成玉簪也合宜……杜若锦大惊失色,猛然回身,发现站在自己跟前的竟是锦亲王,只见他头上一抹紫玉,身穿紫袍,恰是自己在竹屋见到时的装扮,此刻,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杜若锦的神色多了几分缱绻,杜若锦不自觉得退步,出声问道,王爷,怎么会是你?锦亲王闲闲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那把玉扇,说道,你今天才搬过来,我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瞧瞧。
杜若锦说道,今天张总管来安顿下我们几个,就足矣了,还劳王爷亲来,我又怎么过意的去?再者说,此去回城也需要耽搁些时辰,何苦呢?锦亲王笑着说道,晚了也没有关系,今晚本王就宿在这里,等明早直接进宫上朝。
杜若锦的脸色微变,声音却低了下来,一字一句得说道,原来,王爷从府上赶过来已经做好打算要宿在这里了?锦亲王一怔,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杜若锦说道,王爷,如果你笃定主意,今夜要宿在这座山庄,我带着绿意残歌立即离开。
锦亲王的脸上也有些难看,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这座山庄房间众多,我不是说要在你的……王爷,这座山庄折价多少银两,我会一并付你,如果王爷觉得这是我杜若锦的山庄,那么你请回,因为,如果你对我有一份尊重,你就不该擅闯,这山庄四处布满暗哨,我可以当做你这是在保护山庄的安全,可是王爷如果将这里作为你家后花园,堂而皇之得自由进出,那么恕若锦要端茶送客了。
杜若锦这几句话说的快而有力,说完长长舒了口气,似是轻松了不少。
而锦亲王却牢牢盯了杜若锦好几眼,突然将桌上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随即佛袖而去,门口高呼,张贵,备马,回府……杜若锦有些失神,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锦亲王的神秘杜若锦暗自松了口气,当夜却睡得极不安稳,总感觉有脚步声若有若无的传来,搅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次日,跟绿意残歌说起自己的感受,他们两个都有些莫名其妙,都说没听见动静。
绿意笑道,二少奶奶,哎,出了高家的门,绿意都不知道再称呼你一声二少奶奶合适吗?说罢,绿意又沉吟了一会,说道,咱们从高家出来,也是得了锦亲王的庇护,可是,可是您毕竟还是高家……杜若锦自然明白绿意的意思,说道,难不成,你以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杜若锦让绿意拿出银票来,又让残歌去打听下这座山庄估价多少银两,绿意奇道,您是想把这座山庄买下来?杜若锦笑道,如此这般,我们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不是吗?绿意一听,也来了兴趣,说道,既然这座山庄咱们要买下来,总要给它取个名字吧?杜若锦沉吟了一会,想了三五个名字,绿意残歌都只是摇头,杜若锦灵光一闪,说道,要不,我们就叫它落锦山庄?绿意和残歌低低念了几声,都说里面镶了杜若锦的名字,也算是说得过去。
残歌和绿意都易了容,落锦山庄的仆人赶来了马车,两人便去了锦州城,各自行动。
杜若锦闲着无事,四处走走,推开了书房,看见书架上的书落满尘土,看起来似是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杜若锦顺手就开始收拾,不一会,被路过的一个丫鬟看到,疾奔过来,欲进门帮杜若锦打扫,可是站在门口就止住步,似是不敢往里走。
杜若锦疑惑得看了几眼,那丫鬟有些窘迫,低声说道,没有王爷的吩咐,琥珀不敢进到这书房一步。
杜若锦有些讶异,转过再看这间书房,旧是旧了点,可是也没见什么异样呢,于是自己也出了书房,带着琥珀到廊亭上说话。
那琥珀不亏是锦亲王府送过来的丫鬟,知进退,说话也得体,杜若锦问起那间书房到底有什么隐秘的时候,琥珀本是不太想多说,搁不住杜若锦再三追问,掂量了一番说道,琥珀进王府不过才五年,许多事情还是听那些老人们讲的,所以知道的也不甚详细。
都说,八年前,王妃刚生下小王爷的时候,王爷便生了大病,那场病来势凶猛,没半个月就几乎要了王爷的命,那时先帝仍在,便亲自看护了几天,发现锦亲王的病情有了起色,终于是活来了,可是性情却大变。
杜若锦感觉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耐心听着琥珀往下说道,据说,先皇本想将皇位传给王爷的,可是王爷心地仁善,没有杀伐决断的魄力,就将皇位决意传给当今皇上了。
王爷自那病过一场后,倒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处理事情冷静理智,有条不紊,只是,只是……琥珀说道这里有些为难,杜若锦禁不住好奇问道,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只是,王爷对待锦王妃,似是有些疏远了,看着小王爷的时候表情也是怪怪的,王爷借口身子不适,便搬来这座山庄,经常去妙真寺与清远主持参禅悟经,闲时才来这书房,一来便是半日,也不让丫鬟们进去打扫。
还是过了两年,锦王妃病重,锦亲王才搬回来锦亲王府,虽然两人看起来只不过是相敬如冰的情分,可是王爷对锦王妃却是细心照顾,一日三餐,药石针灸,都事事上心,连我们这些做下人们的都觉得感动呢。
琥珀说到这里,看到杜若锦陷入沉思,随即有些惊慌得告罪,都是琥珀贪一时最快,说了些好多不该说的话,请姑娘降罪。
杜若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琥珀,不关你的事,是我突然想起小王爷,原来他自幼没了娘亲,想必也是个可怜孩子。
琥珀倒似不以为意,说道,小王爷聪明伶俐,虽然王爷对他……琥珀也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是觉得没有父子间那么亲密,可是却更像是朋友。
琥珀说完这些,又自觉失言,忙掩口告退了。
杜若锦还坐在廊亭上,靠着廊柱抱胸思索,总觉得锦亲王的怪异不知道因何而来,再三思索也想不出个理所然来。
突然,杜若锦又想起那个书房,三步两步并走,便又重新回到了书房,这次她掩上门,四处环顾书房,又去摆弄书架,随意抽出几本书来,翻看了下,赫然发现每册书都有锦亲王的落款,而落款之下,又全部都有一串奇怪的字符,杜若锦刚将那串字符描了下来,就听见绿意在唤自己的声音,紧忙放下书出了书房,看见绿意和残歌站在门口,都已经从锦州城回来了。
残歌去找了好几处的大户,询问这座山庄的估价,绿意便去钱庄拿出了这些银票,交给了杜若锦。
杜若锦笑着说道,以后,你们记得,落锦山庄便是我们自个的,等锦亲王再来的时候,我就买下这座山庄。
绿意拍手笑道,如此甚好,这样一来,也好让锦亲王将那些暗哨给撤了去,昨天听见残歌那么一说,我晚上走路都觉得瘆得慌。
残歌略一沉吟说道,其实,昨夜王爷走的时候,已经将暗哨全部带走了,不过,我知道,山庄外还是布置下了暗哨,看来王爷真的只是担心我们的安危罢了。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没有接话,心里又想起昨夜自己对王爷毫不留情面的话来,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正文2047******************非常感谢亲们的花花,没有想到亲们的鲜花来的如此猛烈,昨天是不是庆祝文满两个月的原因?是我单日里收花最高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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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寻你寻得好苦到了晚些时候,杜若锦本来想要睡下了,绿意却敲门进来,期期艾艾得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杜若锦失笑,说道,我们现在可是在自己家里,你再做出这副受气模样,给谁看呢。
难道是思郎心切了?绿意不依,跺着脚笑道,就可着劲取笑我吧。
杜若锦斜卧在床榻上,懒懒问道,绿意,什么事呢?快些说吧,说完都各自去歇着,明天我们去后院钓鱼玩,总算可以过几天舒心日子。
说着便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确实有些乏了。
绿意叹息了一声,说道,也没什么事,绿意就是想说……绿意未等说完,看杜若锦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皮也有些睁不开了,只得作罢,掩门出去的时候,还听见杜若锦迷迷糊糊说道,绿意,接着说下去就好,我听着呢。
次日醒来的时候,杜若锦发现绿意没在跟前伺候,倒是琥珀在忙着给杜若锦绞帕子,杜若锦接过帕子,有些疑惑得问道,怎么是你在跟前伺候?绿意呢?琥珀说道,绿意姐姐出门了,临走时嘱咐琥珀过来伺候,她走得急,琥珀也不敢去问。
那残歌呢?他没有跟着绿意出去吧?琥珀将杜若锦拭完脸的帕子接过去,说道,他在后院习剑,姑娘醒来就先用饭吧。
早饭,是杜若锦一个人吃的,清汤寡味的,没有食欲。
杜若锦看着一旁伺候的琥珀突然问道,王爷经常来这落锦山庄吗?琥珀迟疑了一小会,看得出是努力回忆着,说道,原本王爷每七日必会来此小住,自从姑娘住过来后,倒是不见王爷的踪影了。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心里却在反复咀嚼这个每七日到底是如何,还未等多想,便见残歌持剑回来,抱剑而立,斜倚着门口,脸上不含一丝笑,说道,绿意临走的时候说,她得知了一件事,来不及禀报你,只能擅自做主自己去了。
杜若锦本来对绿意擅自外出的事并不在意,听见残歌的话,倒是有些紧张起来,绿意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胆魄?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杜若锦立马撂下碗筷,吩咐琥珀去通知下人备马车,说罢便急急得出了门,残歌随在后面,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难道你知道绿意去了哪里?除了高家,别无它处。
杜若锦上了马车,才突然记起,自己并未易容,这样出去还是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即便是进了繁华的锦州城,杜若锦依旧在马车里,并未掀开车帘往外看。
残歌因为年纪小,又穿了一件仆人半旧的衣服,看起来不甚起眼。
当马车行至高家府门,才发现府门外聚集满了人,众人指着高家大门议论纷纷。
杜若锦听见离车厢近的几个人说道,说道,高家这是要没落了吗?先是大少奶奶死,二小姐不知所踪,后面便是大少爷暴病而死,二少奶奶也不见了踪影,这是衰败之相呀。
另一个人瓮声瓮气得说道,现在那人拿出一张房契来,硬说是大少爷死前卖给他的,高家人看见那白纸黑字,还不是要认了了事?不过就是一处房契,大不了将银两给他,再买回来就是了,这有何难?另一个人叹息着说道,小兄弟,这你可不了解情况了,高家已经不比往日,前几日还打发了好几个下人出府呢,据说吃穿用度都没以前那么挥霍了,现在是大夫人当家,凡事都要求节俭,可是家大业大,那些用度岂是节俭就可以解决的?高家今日要拿出那些钱来,恐怕不易呀。
杜若锦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想不明白,绿意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回高家的吗?绿意无财无势,她又能帮上高家什么呢?杜若锦沉吟再三,还是决定先回落锦山庄再说,哪料,行至半路岔口,马车与一匹马相遇疾驰而过,带起了杜若锦车厢的车帘,才不过片刻,那匹马又绕回拦在了马车前面。
残歌不是不认得桑菱,可是为了隐藏杜若锦行踪,只得装出粗鄙小厮的模样,喝道,滚远点,不要挡着小爷赶路。
桑菱也不恼,笑着说道,本捕头对你马车上的人感兴趣,劳烦相见。
杜若锦知道躲不过,只得叹息一声,下了马车,桑菱也正从马上下来,两人相见,都各自轻笑,只听桑菱说道,你叫我好一通找,全城的捕快我都撒出去了,可是就是不见你的踪影。
何苦寻我?我走了便是走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即便是我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杜若锦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桑菱依然感觉她说的心酸,随即一时倒是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许久,桑菱才觉得有必要跟杜若锦说一句,他寻你寻得好苦,几乎要发疯了……杜若锦低垂下头,轻声说道,如果今日还在寻找,那当初何必要放手?既然放了,不如就放了。
桑菱皱眉,说道,当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可是那时的情况下,你不能让他不顾娘亲的安危,执意去追你吧?沉香,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的反应会不会过激了?杜若锦听见这明显的回护之言,心里不是个滋味,旋即抬头说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桑菱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光芒,似是陷入了狂热之中,饱含深情得说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坚定得站在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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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房契杜若锦听见桑菱的话,不由得心里一紧,顿时觉得胸口闷了闷。
桑菱说完自知失言,慌忙说道,我,我不过是说……杜若锦打断她的话,问道,不知道,文谦现在如何?桑菱说道,我已经将她送回高家,她看见高笔锋的灵柩哭的撕心裂肺,连我也有些不忍了。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文谦回到高家也罢,最起码大夫人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与她。
杜若锦退了一步,正色说道,今日巧遇之事,还是不要再叫别人知道的好。
桑菱脱口而出,问道,连他也不能说吗?杜若锦暗叹,不叫别人知道,自然最不想的便是让他知道,于是点了点头,欲回身上马车,就听见桑菱急道,那你何时回高家?杜若锦眨眼一笑,说道,等我过几天清静舒心的日子再说吧。
随即上了马车,冲怔在那里的桑菱招招手潇洒而去。
可是将身子掩进车厢后,杜若锦的脸上又似沉了下来,心事重重得回道落锦山庄,琥珀说绿意至今未归,杜若锦一怒让残歌继续返回去找,务必将她带回来。
杜若锦看天色极好,便让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里,自己半躺在上面闭目不语,或许是上午赶路有些乏的原因,差点就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残歌带着绿意回来了,绿意灰头土脸的,一身衣服上面布满尘泥,杜若锦疑惑问道,绿意,一大早你就不见了,现在回来了怎么又成了这副模样?绿意接过琥珀递过来的帕子拭了脸,朝琥珀笑了笑就没说话,琥珀识趣得离开了,这时,绿意才急急说道,昨天下午,绿意和残歌去锦州城的时候,绿意便听那掌柜的说,高家出了大事了。
绿意昨晚上便想跟您说一声,可是您……杜若锦突然忆起昨晚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挥手便说道,捡重点的说。
绿意说道,绿意毕竟呆在高家六年多了,如今高家出了事,绿意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虽然明知出不上力,绿意还是一大早回到了高家,偷偷从侧门溜进去的,竟然看见文谦在院子里走动,她的身子已经臃肿不堪,有些失神落魄的,看到我时,竟然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等到回过神来便扑了上来,一直嚷着让绿意带她走,离开高家,绿意又不敢推搡她,竟然被她抓得手腕都青紫了……绿意将手腕亮了出来,果然,上面还有青紫之色,那文谦看来是用尽全力去抓绿意了,可见她想离开高家的迫切之心。
杜若锦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挣脱开的?绿意一边握着手腕,揉着青紫之处,一边说道,绿意看那会实在脱不了身,正要说话劝她,就听见远远得大夫人在叫她,文谦当即慌了神,似是极怕她,松开了绿意的手,绿意想从侧门出去已经来不及,只好躲在假山后面,听见大夫人呵斥她为什么乱跑,怀着高家的子嗣还不知道小心,文谦没敢说话,就只是低低应着,大夫人还说,要不是笔锋死了,我也不会为难你,谁叫你就怀了个丫头,不能给高家传宗接代,废物。
说到这里,绿意口干舌燥的,先给杜若锦和残歌斟了茶,后又看了杜若锦一眼,再去动手给自己倒茶,杜若锦一把夺过茶壶来,将自己的手里的茶杯塞到她手里,不悦道,绿意,我就看不上你这唯唯诺诺,我们现在都似是一家人了,你还在我面前期期艾艾的,我看着不喜欢。
绿意面上一红,不依道,绿意始终还是服侍您的丫鬟呀。
杜若锦暗叹,知道一时半会跟绿意扯不清这个问题,当即一挥手问道,你接着说,大夫人呵斥完文谦后,又如何了?绿意接着说道,或许是文谦低声说了句什么,绿意也没有听清,就听见大夫人大声喝道你提她做什么?这会子功夫,她早不知跑哪里去了,走了也好,省得再给高家招灾招难的……大夫人便说着话,便带着文谦远远走开了,绿意从假山探头去看,文谦始终不停得朝我这边望过来,眼神里都是不甘和忍耐,绿意怕再多生枝节,心里害怕便回来了。
杜若锦暗自叹息,文谦现在无人庇护,又有身孕在身,所以才被大夫人压制得死死的,不过大夫人说文谦肚子里怀的是女孩,所以对她没了以前那么上心,这件事倒是令人头疼,即便是先进的仪器也有误差,何况是把脉?不过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是男便是女,随口一猜也能有准的时候。
绿意,你就没有听到点别的事情?绿意有些茫然得摇摇头,说道,什么事情?杜若锦将自己与残歌去高家大门前,听到的话说给绿意听,绿意更加茫然了,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见府里几个下人都帮着搬东西,难不成是要搬离高家?可是即便是别人拿着房契来,高家也可以……高家没钱了,或者说是高笔锋私吞了后,那些钱都没了下文。
杜若锦说得很平静。
绿意却久久回不过神来,在看眼里,高家一直是富甲一方,难道现在要落到搬离高家的地步?毕竟是住过六年的地方,一旦离开也是伤感,绿意跟着也有了些叹息,倒是残歌不以为意,只是听两人说着,自己一言不发,似是没有听到心里去。
第一百八十章 为什么是七日到了晚间,刚用过膳,绿意和残歌正要准备回房,便见琥珀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张拜帖,赫然便是锦亲王。
杜若锦失笑,随即让琥珀赶紧恭迎锦亲王,杜若锦让绿意拿出那些银票来,自己揣在怀里。
自己也跟着出了房门,去了正厅。
锦亲王带着张贵大步流星而来,似是忘记了那晚的不快,说道,本王今日前来,不会再被主人下逐客令了吧?杜若锦笑道,王爷就不怕若锦将这句话当成取笑之词?锦亲王手中玉扇轻轻一摇,在四周环顾一圈,说道,曾几何时,本王会想到,来这山庄还要得到人的允可?杜若锦掏出银票来,递给锦亲王说道,给你,这算不算是一点补偿?锦亲王笑道,恐怕你只是想在这座山庄住的心安理得吧。
锦亲王看了看银票,说道,呵,跟这山庄的估价相差无几,你怕是早已下足了功夫了吧?今日一刻的功夫,说不定省一辈子的麻烦,我这笔账算的清楚,自己吃不了亏,也不绝没叫王爷你占了便宜。
锦亲王朗笑,拍手叫好,说道,好说,好说,本王自然不会占你的便宜。
这句话顺着杜若锦的话说下来,虽然没有错,可是却听来似是有歧义,杜若锦瞪了他一眼,看锦亲王淡定自若的神态,倒发作不出来了。
锦亲王和杜若锦在山庄里闲走,杜若锦绕到书房那边,推门便进去,锦亲王却站在门口迟疑不肯进去。
杜若锦站在门内,望着犹在迟疑的锦亲王,眼中神色多了几分探究,似是要将锦亲王看个究竟,就听见她说道,王爷,若锦听说,你时常来此,怎么今日就驻步不前?难道是心事太多,不足以为外人道也?锦亲王有些不自然得笑了笑,没有说话,迈进了书房,长长舒了一口气。
去书架那边,随手翻出一本书来,掸尽尘土,翻了几页,又是怅然若失的表情。
杜若锦走近他,突然发问,王爷为什么每隔七日就会来此山庄?锦亲王一怔,看着杜若锦的眼神有些闪躲,随即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冷不热得说道,七是七日吗?本王倒是没有注意,不过就是随意在山庄小住几日,换个心境罢了。
杜若锦听见锦亲王如此说来,倒不知道如何接话,是七日又如何呢?杜若锦再想着去翻书,找出落款下面奇怪的符号给锦亲王看,就听见外面琥珀急切的声音,王爷,姑娘,张总管和残歌打起来了……杜若锦和锦亲王相视一眼,各自放下手上的书,便疾奔出了房门,前院里残歌果然已经和张总管动了手,张总管招架不住,步步狼狈,残歌步步杀机,倒似要将张总管一剑斩杀一般狠厉。
杜若锦急道,残歌,住手。
那残歌眼睛充血,倒似杀急了眼,犹若未闻,还是只顾着手中的动作,锦亲王的玉扇掷出,将残歌的剑击偏了方向,才让张总管免于受伤,不过还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杜若锦疾奔过去,挡在张总管身前,怒斥残歌,道,残歌,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连我的话也不肯听吗?残歌持剑,胸脯起伏大声喊道,谁侮辱我师傅,谁就要死。
杜若锦有些疑惑,看着已经起身的张总管,张总管讪讪一笑说道,张贵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哪里便知冒犯了残歌的师傅?原来,杜若锦和锦亲王去了书房,绿意就去厨房给大家端些吃的来,残歌和张总管就在原地说了几句话,开始还是好端端的,后来张总管无意中问残歌的师傅定是极厉害的人物,怎么就会轻易死了?残歌说了声不知道,表情却沉了下来,张总管又似是很感慨得说了句,定是你师傅有什么不堪开口之事,否则怎么样也该交代了后事才走。
这一下便惹恼了残歌,他定要张总管收回刚才的话,否则叫他好看,张总管见残歌涨红着脸,似是有趣,便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哪知残歌持剑便刺了过来……杜若锦得知这件事的始末,虽然恼残歌反应过激,可是也理解他敬师傅的心意,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哪怕只是一句无心之话。
杜若锦正想着将气氛调节一下,便见锦亲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王爷莫怪,残歌年纪尚小,心急了些也是正常,只不过就是委屈了张总管,若锦愿意代残歌陪个不是。
锦亲王望着残歌,眼神犀利,轻轻冷哼了一声,随即拉着杜若锦往一边说话,说道,这个残歌,你不能再留在身边,否则将来后患无穷……杜若锦有些莫名其妙,说道,王爷,残歌年纪还小,再者说,若锦已经为刚才的事情向张总管赔了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还是饶……锦亲王轻轻啧了一声,说道,你难道以为本王要抓着这点事不放,要你为难残歌吗?只是,你信本王,残歌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了,你如果需要保护的人,本王可以调集御林军把守此地,这个残歌,最好,最好……最好什么?最好送到妙真寺,要清远主持代为调教,他日去了戾性,你再将他接回来不迟,否则这个残歌迟早会引来滔天大祸,那时,你难免也会身受其中,又是何苦?杜若锦听锦亲王说的真诚,再者说,也信锦亲王不至于执意要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倒也对锦亲王的话认真了起来,心里却茫然了许多。
*************昨天第三更。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两个人的奇遇杜若锦无法静下心来去思量这件事,只好对锦亲王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本王真的只是为了你好。
杜若锦抬起头朝着锦亲王真诚得一笑,说道,若锦明白,王爷做的每一件事又何尝对若锦不好过?锦亲王看着杜若锦的笑靥如花不禁有些失神,才不过片刻便听见杜若锦又突然发问,王爷曾经说过,对待有奇遇的人一向特别礼遇,若锦承认自己确实有番奇遇,不知王爷可曾也有过奇遇呢?锦亲王听见杜若锦的问话,扭过头去,看着旁边一棵散发浓郁香气的桂花树说道,本王信佛,认为天下万事都是奇遇,譬如本王遇见你,也曾认为就是奇遇。
杜若锦反复咀嚼这句话,听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作罢。
那边,绿意已经端来茶果,看样子还不知刚才那一幕,招呼着残歌和张总管坐下用茶时,残歌冷哼一声便别过了身子,张总管哭笑不得,亲自斟了杯茶递给残歌,要他消消气,自己说那话时,实在是没有恶意。
锦亲王在落锦山庄小坐了半日,便在张总管催促下离去,杜若锦几番试探不成,心有不甘,便急切问道,敢问王爷什么时候再来?锦亲王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寻味的笑意,没有说话,轻摇折扇便离开了。
杜若锦羞得满面通红,绿意盯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杜若锦想要说些什么,说出口的话却是更加令人误会,绿意,我只不过就是想问锦亲王什么时候再来而已,没别的意思呀……绿意莫名其妙得看着她,没有说话。
杜若锦几乎是恼羞成怒,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坐在床榻上拿着枕头摔打出气,心里还在想绿意是不是误会自己对锦亲王有什么……这怎么可能?不过就是好奇到底是如何的奇遇罢了。
杜若锦又拿出在锦亲王落款下的那个奇怪的符号,左看右看,还是没有看懂,正想撕了作罢,脑子灵光一闪,几乎要惊叫出声来。
此时此刻,杜若锦恨不得立即出落锦山庄去锦亲王,杜若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打开门冲到院子里,实在忍耐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即便这样都无法抒发胸口溢满的情绪,突然,杜若锦又开始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绿意和残歌匆忙奔过来的时候,看到杜若锦已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禁在疑惑之中松了口气,可是杜若锦貌似疯了一般,抓着绿意就叫道,绿意,绿意……绿意被她摇得头昏脑涨的,挣脱不开,急道,有事说事嘛,绿意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杜若锦又蹦又跳笑个不停,绿意和残歌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得看着有些癫狂的杜若锦。
杜若锦喊道,老天,这难道就是宿命嘛,我终于不再孤独了?说罢,杜若锦吩咐残歌去备马车,自己拉着绿意就往外跑,绿意急急问道,咱们这是去哪里?去锦亲王府。
已是夜半,杜若锦催着残歌将马车赶得飞快,驰行在回城路上,及近锦亲王府,杜若锦那颗烧的狂热的心才渐渐冷却下来,一定要将这么两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挂钩吗?即便认了,那又如何?杜若锦有些失神得坐在马车上,抱膝而坐,将头抵在膝上,一言不发,绿意和残歌都被杜若锦的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绿意几次试探着要问杜若锦,都没有问出个究竟。
三人回到落锦山庄,杜若锦径直回房了,绿意和残歌却不放心,在她的屋外盘桓了许久才各自歇下了。
这几日内,杜若锦便是在时喜时怒的情况下度过,情绪起伏太大,一时低沉一时狂热,终于是病倒了。
或许是琥珀等人回锦亲王报的信,锦亲王很快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给杜若锦把了脉,说不过就是郁疾闷气,要疏导一下心情才好,随即开了方子,张贵紧忙吩咐人去抓药,等药拿回来后,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吭声的琥珀要去熬药,被绿意阻了抢先去了。
琥珀脸上淡淡的尴尬,不过很快就隐了去,出了房门,趁人不注意就闪进了书房。
杜若锦昏昏沉沉得,睁开眼看到是锦亲王,心里才觉得有一股子踏实劲,就马上闭目不语,连质问的心劲都没了。
本王才不过几日没来,就得知消息你病了。
本王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子,不会轻易生病。
锦亲王表情淡然,看似闲闲得调侃着,眼睛里的那抹关切却似泄露了什么。
杜若锦反趴在床上,将头垫在手臂上,神情落寞得说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我一个娇弱的女子?锦亲王失笑,随即转过头没去看她,杜若锦白了他一眼,知道锦亲王在笑她说自己娇弱?难道自己不够娇弱吗?无依无靠得在这个朝代,即便,即便似是寻到了一个同……那又能如何?锦亲王看杜若锦一直不说话,怕扰了她休息,随即辞了出来,绕过回廊,便想要去书房。
绿意端了药进来,看到锦亲王没在屋子,杜若锦还在发呆,便长长叹了口气,就听见杜若锦说道,绿意,你叹气做什么?我又死不了。
绿意或许是不在高家,与杜若锦终日耗在一起,主仆观念不比从前那般看重,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咱们出了高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原以为是你说的要追寻什么自由,要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可是我们在这落锦山庄内找到了什么?自由嘛?出山庄还要易容,快乐呢?你竟然能郁结闷气病倒了!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做蹉跎江湖的红颜绿意此前从未说过一句半字的逾越之话,如果不是憋在心里很久,而杜若锦病倒又作为诱因的话,她或许还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但凡说出了口,杜若锦就不会不重视。
杜若锦长叹一声,说道,绿意,难道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们现在还呆在高家,只怕日子也不见得比这好过呀。
绿意接过杜若锦喝完的药碗,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高家现在如何了……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这时,却听见院子里有嘈杂的动静,绿意得到杜若锦的示意,赶紧去瞧瞧。
原来,锦亲王转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听见书房有轻微的动静,正要推门进去,便听见张贵急匆匆过来,在锦亲王耳边低语了几句,锦亲王随即紧蹙眉头,转身而去,张贵也紧跟其后。
可是,过了没一会,书房里面的人就轻轻拉开门,正要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锦亲王便站在门口,眼神犀利,紧紧地盯着她,那人正是琥珀。
琥珀眼中闪过几丝恐慌,可是瞬间便收起惊慌失措的表情,说道,琥珀给王爷请安。
锦亲王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说道,本王说过,任何人不得允许,都不得进此书房,你也在本王身边当差好几年了,难道不清楚这个规矩?琥珀急忙跪倒,说道,禀告王爷,先前杜姑娘进来过,琥珀怕王爷责罚姑娘,所以想进来将书房收拾干净,不让王爷看出痕迹来。
锦亲王心里冷笑,说道,好,这么说,你也是对杜姑娘的一番好意了?要不要本王现在叫她过来,给你说声谢谢呢?琥珀急道,琥珀不敢。
张贵在一旁,瞪了琥珀几眼,说道,不受规矩的丫头,向来都是杖毙了事,你竟然敢为了杜姑娘冒险,可真是令人匪思。
琥珀倏地抬头,被张贵话里的意思惊了一惊,随即低下头不再吭声。
而锦亲王冲张贵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开口问责,张贵便退到了一边去。
也罢,这已经是杜姑娘的若锦山庄,本王就看在杜姑娘的面子上放过你,否则……锦亲王的话算是给了琥珀一个机会,琥珀急忙求饶说道,多谢王爷开恩。
这一切,都被远处的绿意看了个清楚,回去又仔细学给杜若锦听,杜若锦倒似明白了几分,待到锦亲王临走来给杜若锦告别的时候,杜若锦别有深意得问道,难道以后,我也需要防着琥珀一手?锦亲王微怔,随意笑道,你需要做的是,对所有人设防,不是吗?杜若锦的表情很戏虐,说道,那个书房其实也没有什么隐密之处,最起码能够知道隐密之处的人不多吧?锦亲王看了杜若锦一眼,似是在探究她到底知道了什么,杜若锦若无其事得别过头去,躲了锦亲王的目光。
锦亲王正要辞别的时候,杜若锦问道,你还没有对我说,那个琥珀到底什么来路?潜伏在本王身边几年的棋子。
锦亲王说罢就离开了。
杜若锦反复思虑,安插在锦亲王身边的棋子,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动机?况且,锦亲王还要任由其为之,不肯去拆穿呢?难道是……想到这里,杜若锦惊出了一声冷汗,只觉得一阵眩晕,直欲昏死过去。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哎,都不容易呀,还是不要再给他找麻烦了,还嫌日子过得不够忐忑吗?我杜若锦,不做蹉跎江湖的红颜,只求过几日清静安宁的日子。
次日,杜若锦让绿意易容回锦州城打听高家消息,毕竟自己至今未得休书,名份上依然还是高家的二少奶奶。
又让残歌去了一趟怡红院,考虑到残歌年纪尚小,所以就只让他在外面打探消息,不需要进到里面去。
(^^馨-尔-佳整理^^,^^转-载 请 注 明^^)杜若锦让残歌去怡红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从欣月口中探知高纸渲的消息,自从那晚妙真寺竹林水湖中他吐血昏死过去,至今未有音信。
杜若锦独自留在落锦山庄,午间琥珀来送饭的时候,杜若锦有些抵触,似是有些惧怕,让琥珀将饭菜放下,便让她出去了。
琥珀欲言又止,只得作罢。
到了晚些时候,残歌才匆匆而回,杜若锦急忙追问他是否有了高纸渲的消息,便听见残歌说道,欣月早已不在怡红楼,这件事弄得锦州城沸沸扬扬的,有人说欣月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动了思凡之心才被玉帝遣下来受罚,如今玉帝消了气,自然将她接了回去。
也有人说,欣月是嫁了人,为了情甘做他人的小妾受尽凌辱被迫自尽了……残歌说完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反正,说什么的也有,可是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欣月不见了的日子便是在妙真寺相见之日起。
杜若锦失魂落魄得跌坐在椅子上,惶惶说道,难道,难道他竟是……残歌看到她这副模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就随口问了句,绿意呢?难道她还没有回来?杜若锦也似惊醒了一般,倏地起身,急道,是,绿意到这还没有回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残歌突然按住手中的剑,凝神不语,杜若锦正在疑惑残歌的所为,便听见外面院子里有个低沉却又些暗恨的声音说道,我终究还是找到你了,杜沉香。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杜若锦的感情终于有了进展了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你,杜沉香。
落锦山庄,寂静深夜,当那个低沉而又暗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杜若锦倏地起身,见残歌按剑不动,随即上前夺过他的剑,径直持剑到了院子中间。
院子里,绿意满脸愧疚得站在中间,有些不自然得挪动了身子,却止步不前,斜睨着眼给杜若锦示意另一个方向,杜若锦顺着绿意的目光望去,高墨言赫然倚在桂花树下,那深邃迫人的眼神,直将杜若锦逼得无法直视,只得扭过头去,尽量不显露任何情绪,说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高墨言目光中闪过几丝伤痛,低哑着嗓子说道,就因为这是锦亲王的庄院?所以,你不欢迎我?绿意急道,不是的,这落锦山庄已经被……绿意,住嘴。
杜若锦喝止了他,说道,你需要向他做什么解释?就让他去瞎想算了。
好,好,高墨言的声音里也含着几分恼怒,你宁愿我去瞎想,你也不肯给我一个解释?杜沉香……杜若锦上前几步,将绿意拉过一旁,让她先下去歇着,绿意迟疑不肯,让杜若锦瞪了一眼终于才不情愿得离去。
杜若锦向高墨言身边走去,直到离得近了些才驻步,说道,说吧,你利用绿意找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高墨言难以压制心里的怒火,低喝,难道我寻你,一定是为了什么理由?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理由就是我心里放不下你?杜若锦的心被搅乱了,出门拔剑之时的坚决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手里握着剑的力度也大了起来,高墨言看到她这副样子,几乎是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杀了我吗?杜若锦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杀人还需要偿命,我杀了你,自己也要送命,我何苦陪着你一起死?杜若锦心里也不禁开始打鼓,当时自己一惊之下拔剑是何用意?扪心自问,绝无一丝要杀他伤他之意,一定要问出个究竟来,那就是自己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挟制他罢了。
残歌正好从房里出来,杜若锦将手里的剑递还给他,就听见高墨言说道,你一样一说,我倒是真想死在你的剑下了,只要你能承诺陪我一起死。
杜若锦无奈叹息,人死了便是死了,难道两个人一起死了便会是相守吗?高墨言,你我之事再提又是何必?现在不过是你欠我一纸休书而已。
杜若锦用自己可以肯定的平心静气来跟高墨言说话,她要跟他好好谈谈,躲避总归不是办法。
跟我回去。
他的口气不容人拒绝。
你难道忘记你娘说过的话?她那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你呀,你就无动于衷吗?我当然会顾忌她的性命,但是我也不能没有你……杜若锦再次无奈叹息,说来说去,这桩感情竟然被归纳为古代婆媳之争?难道高墨言只以为自己与他的感情纷争,仅仅是大夫人在中间作难吗?你先回去吧,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日。
三日。
高墨言只好应了,不过眼睛里闪烁的那簇惊喜,杜若锦看到眼里,竟生出了莫名的酸楚,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那般重要吗?只不过是一句答应考虑,已经让他这般惊喜?高墨言走了,走得极慢,从来不拖泥带水的他,竟然在出院之时,回头望了杜若锦一眼,仅不过只是一眼,却让杜若锦生出那么多感慨来。
其实,在杜若锦说出答应考虑的时候,她很平静,没有往日那么多的挣扎。
在后来,杜若锦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这未尝不是人的本性。
当人一直抵触一直厌烦一件事的时候,却遇到很多干扰视线或思绪的事情后,有些观念会逐渐发生改变,正如杜若锦对高墨言,一直不曾放下心中的芥蒂,到底是一直以此为借口排斥高墨言,还是真的介怀高墨言对杜沉香的冷漠?都说不清了,如今抵触少了,那就更说不清了……不过,那也不能说明,杜若锦爱了……爱了或者不爱,有时可以取个中间值,来平衡自己的感情。
回房,绿意和残歌等在里面,看见杜若锦进来,都起身望着杜若锦不语。
绿意还是有些愧疚,说道,绿意在高家附近转了一圈,也没见有人进出,一时心急就从侧门进去,可是这一次却被大夫人瞧见了,如果不是二少爷拦着,只怕绿意早已被大夫人活活打死了。
杜若锦倒抽一口凉气,说道,高家现在是如何光景了?大夫人竟然还能使出这般本事来?绿意给杜若锦斟了一杯茶,说道,大夫人抓到绿意,逼问您的下落,绿意硬是不说被大夫人关了起来,绿意倒是听守在门外的两个老妈子说了些。
说来听听。
原来,那日益州城的人,拿着高家的房契上了门,要高家搬出宅院。
老太爷身体不行受不得刺激,竟是没人告诉他此事,大夫人束手无策,就让人将老爷从宫里请回来。
两人也没了主意,账房上银两又不足,都是心急火燎的。
绿意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眉飞色舞,浑然忘记今天才被大夫人拘禁行杖毙之罚。
不过,就在当日,二少爷回来,对那个人说,宽限三日,三日内,高家凑不齐银两甘愿搬出,那人也同意了。
谁也没指望二少爷就能将那么一大笔银子三天内给凑齐了,有些心思活泛的下人,都想着要不要辞工走人。
不过,三日后,深负重望的二少爷,还是将那笔银两给了那个人,将房契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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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谁曾勘破了红尘绿意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杜若锦却深知其中背负了多少压力,却不知高墨言的银两从何而来。
杜若锦未及感慨,便听绿意继续说道,二少爷力挽狂澜,暂时缓了高家一劫,不过高家困境仍在,所以,所以……杜若锦冷哼一声说道,所以,即便我现在不跟高墨言回高家,别人也只当我杜若锦嫌贫爱富?绿意没有接话,看了杜若锦一眼后就低着头不再吭声。
杜若锦没好气地说道,做人真难,被人赶出来,却还要被冠上这样的罪名,这么说,如果我不回高家,势必锦州城的人都以为我是早得了信,所以早跑了?绿意嘟囔不清得说道,似乎现在已经有人那么说了。
杜若锦无奈喟叹一声,其实她不在乎那些人的言语,即便指着自己鼻子骂又能如何?可是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么?感情?信任?自由?梦想?杜若锦望天无语,梦想?自己在古代还能有什么梦想?待到绿意和残歌回去歇着,杜若锦决意理清思绪,现在困扰自己的几大问题,第一,高纸渲生死未卜,欣月也不知所踪。
第二,锦亲王的身份究竟是……第三,自己脱离高家到底能不能生存,目前看来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只不过有锦亲王的庇护,如果有一天要自己闯荡,自己能不能在这封闭的古代吃得开?第四,如果自己要跟高墨言回到高家,那么大夫人与自己的关系要怎样缓和?最关键的是,自己如果跟高墨言回到高家,是否就代表承认了高墨言的感情?这一点,是杜若锦尤为看重的,因为在她的心里,还是认为一旦认定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情,难道自己真的要决定终身了吗?辗转反侧,竟是到了天亮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醒来时,天已过午,绿意端来些清淡的小菜,杜若锦就着白粥吃了几口。
杜若锦和绿意在院子里随意走走,突然杜若锦问道,怎么这一会一直不见残歌?绿意说道,残歌一大早就出门了……杜若锦疑惑问道,他去了哪里?杜若锦倒不是关心他的安危,毕竟他的武功那般高,鲜少有人能动得了他,只不过就是好奇残歌一向不与人亲近,此番出门究竟为了什么?妙真寺。
杜若锦沉吟一会,说道,绿意,我看我们也该去一趟妙真寺了,说不定会有一场好戏看。
绿意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没有出声相询,跟着杜若锦便去了妙真寺,这一次两人并未易容,想要躲的人,已经没有必要躲了,易容还有什么用?可是,未等两人出府,便见琥珀走过来,恭敬问道,姑娘,这是去哪里?杜若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瞬间便掩了下去,说道,我和绿意去妙真寺进香,琥珀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吗?琥珀不敢,琥珀不过是担心锦亲王来后,问琥珀姑娘的去处,琥珀答不上来岂不是……是不是锦亲王交代你,对我出行盘桓询问?琥珀,你老实说,你在这山庄是不是就只是锦亲王的眼线而已?而不是尽心来服侍我的?杜若锦这句话问得巧劲,拿捏得琥珀一怔,琥珀看到杜若锦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说笑了,琥珀一心一意侍奉姑娘,不敢有二心。
杜若锦笑了笑,没有说话,便与绿意出了山庄。
绿意问道,刚才的话里,绿意怎么听着有些变了味?杜若锦轻轻弹了她的脑门,说道,这个自然,这个琥珀你也要防着点,她的来历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说不定是皇……杜若锦轻声咳了几声,旋即不再说话,绿意似懂非懂得跟在后面,两人很快便进了妙真寺。
妙真寺内,杜若锦和绿意寻不见残歌的身影,都有些焦急,杜若锦带着绿意穿过竹林,来到水岸边,果然就看见了残歌,残歌正用剑指着一个人,那剑尖颤抖,看得出残歌此刻内心正遭遇极大的挣扎,而被剑指着的那个人正是清方大师,他双手合十,席地而坐,敛目凝神,似是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杜若锦怕残歌惹出乱子,只得慢慢走近他,小心翼翼得说道,残歌,你冷静些,千万不要乱来。
残歌看到杜若锦,明显一怔,就在怔神的功夫,被杜若锦一把拉住手腕,匆忙喊道,清方大师,你快些走吧,得罪了。
清方大师充耳不闻,杜若锦急的又说了一次,看他仍然入定一般不动,似是一心求死。
残歌冷冷说道,我师傅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含恨了一辈子,最终死的那样寥寂落寞,他就是罪魁祸首。
其实,杜若锦早已猜出来八九分,所以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念及清方大师为残歌师傅不眠不休三日诵经念佛的份上,杜若锦还是感动的,于是对残歌说道,仙人已逝,你杀了他又如何?再者说,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的恩仇,你到底了解多少?你师傅为了他牵肠挂肚,你杀了他,你师傅会原谅你吗?残歌手中的剑抖得更厉害了,于是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师傅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能够好端端得活在世上?杜若锦正色说道,残歌,你师傅终日活在爱恨之中,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而清方大师,活着也未必不是一种煎熬?他如果勘破了红尘,就不会任你杀他,他这样做,只是想寻求解脱,残歌,如果你恨他,就留他在世上,看着他如何痛苦,岂不是比看见他一堆白骨要好些?杜若锦说完这话,残歌已然有些了悟,随即缓缓放下剑来,眼神含泪,几欲要不可自已。
而清方大师倏地皱眉,闷哼一声,嘴角有血流下,只听他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教训的是,清方惭愧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清方大师之死杜若锦松了口气,自己的话刚才过激了些,可是未必不见成效。
杜若锦和残歌走出竹林的时候,回头看去,清方大师依旧坐定,嘴角鲜血仍在,只不过那面上现出一种大彻大悟的欢喜之感。
三人出了禅院,进了佛堂,残歌站在里面一身的不自在,满脸不屑之感,杜若锦顾不得与他说教,让绿意递了些香火钱,正要出佛堂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娉婷婉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眉目如画,杜若锦记起正是那日桑菱有些排斥的水凝烟。
身边的那个面如满月的丫鬟皎皎说道,小姐,咱们来自然就是问姻缘的,否则真如了那人的愿,你嫁到了桑家去,那该如何?水凝烟轻声说道,桑水两家一向交恶,爹肯定不同意我嫁过去的。
另一个丫鬟无语急道,将军自然不肯同意,可是保不齐那人便会去找皇上指婚呀,到那时……水凝烟黛眉轻蹙,说道,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心里既然有了他,自然也不肯答应嫁到桑家去。
皎皎和无语相视一眼,顿时没有再吭声,紧跟着水凝烟穿过佛堂去了禅院。
杜若锦待到水凝烟走远了,才带着残歌和绿意出了寺。
未及多远,杜若锦突然忆起一事,记得当日欣月曾在残歌出剑之时,说过一句你师父也未必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这话仔细听来,似是欣月与残歌的师傅是旧识,而残歌的师傅与清方大师也曾有过一段理不清的过去,那么清方大师对欣月的事知道的会不会多一点?杜若锦本想带着残歌绿意一起折回去,又怕残歌见到清方大师再起杀心,就在独自返回的时候,杜若锦突然想起一事,抓着残歌便问道,残歌,你是如何知道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有渊源的?残歌掏出一张信笺来,说道,今晨醒来之时,在门口便见到这封信,我当即上寺来证实,那和尚只是默认不语,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告诉我。
杜若锦看到上面娟秀的小字,并认不出字迹,更多了几分回去找清方大师的决心,嘱咐残歌绿意不要走远,自己便疾奔回了妙真寺。
穿过禅院的时候,见到水凝烟带着两个丫鬟进了清远主持的禅房,听到水凝烟说了一句天下权谋之士等等,杜若锦不及细听,便疾奔竹林而去。
杜若锦待到离竹林近了些,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放慢了脚步,远处有一身影疾驰而过,杜若锦竟连是男是女轮廓都看不清,心里陡然觉得不好,待到走近了清方大师,看他仍旧那个姿势,席地而坐,闭目凝神,面容依旧含笑,杜若锦才松了口气,问道,清方大师……叫了几声,都未见清远大师应,竟是连睁开眼睛也没有。
杜若锦站在他的身前,突然,就发现清远大师席地而坐的地方,慢慢有血洇出来,杜若锦陡然心惊,绕到清远大师身后,赫然发现他的背后插着一把钢刀……杜若锦慌忙往回跑,跑进了禅院,正待进清远主持禅房说这件事,便听见里面传来清远主持的声音,贫僧隐退多年,已经过惯了这般清净生活,那些红尘争斗,贫僧只怕无心也无力再去为继。
水凝烟轻笑说道,清远主持,可惜了您这一身权谋相士的本领,何不逐鹿群雄一展当年的威风呢?杜若锦听见这话疑惑不已,可是念及清方大师遇害之事,只得推门而进,水凝烟脸上浮现一丝惊诧,随即隐了去淡淡一笑,倒是身边的两个丫鬟沉不住气,戒备得打量着杜若锦。
杜若锦将清方大师遇害之事一说,清远主持当即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僧念往生经为清方超渡。
杜若锦急道,清远主持,唯今之计,还是先擒拿凶手归案再说吧?清远主持嘴里不停诵着经文,从来接杜若锦的话,倒是水凝烟走过来,说道,人生生死无常,早死早超生,即便抓不到凶手又如何?他早晚也要死的,只不过去不了西方极乐世界。
杜若锦彻底无语,难道这水凝烟参悟佛经,竟然到此如此彻悟之境?不知道将这个道理说给法官听,法官会拿出什么来回驳她。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告知,杜若锦自觉没有再留在那里的必要,于是便出了门,径直去找残歌和绿意。
就在找到残歌绿意之时,杜若锦正要带着他们两个往回走的时候,被妙真寺的僧人团团围住。
杜若锦大惊失色,未等出言相询,便妙真寺的僧人喝道,阿弥陀佛,没有想到小施主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杀死清方大师……杜若锦便知肯定是妙真寺的和尚弄错了,松了口气,说道,你们误会了,清方大师不是他杀死的,我可以作证。
就在这时,里面走出一个小沙弥,说道,是我亲眼看见他拿剑指着清方师叔的。
残歌冷笑不语,说道,哪有如何?杜若锦生怕残歌的态度惹恼了妙真寺的僧人,说道,他仅仅只是用剑指过,不过并没有伤清方大师分毫,杜若锦走近那个小沙弥,说道,难道你亲眼见了他杀了清方大师?那个小沙弥退了几步,支支吾吾得说道,我虽然没有见,但是现在清方大师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刚得到消息,明天组图推荐,会多更,亲们,撒花吧,为了信守承诺,今天坚持三更。
第一百八十六 杀死锦亲王?杜若锦明知不是残歌所为,可是那小沙弥一口咬定了是残歌,倒叫杜若锦分辨不了,只得暗恨着欲去找清远主持解释一番。
谁知,清远主持自己便出现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已经作下滔天大罪,贫僧就要留你在寺里几年了。
说罢,伸出枯瘦的手,就往残歌身边抓来,残歌持剑挥去,清远主持竟是连挡也不曾挡,杜若锦惊呼出声,正要叫残歌不要伤了他,便见清远主持倏地抓住了残歌的剑,这下连残歌也怔住了。
清远大师手上功夫极快,出指点住残歌穴位,一下子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因为这是妙真寺僧人第一次见清远大师在人前展露功夫。
杜若锦急道,清远主持,人真的不是残歌所杀……清远大师双后合十,念道,阿弥陀佛,人即便不是他亲手所杀,可是在他心里,早已杀过他千次万次……杜若锦几乎要晕倒,这个也算是理由吗?就凭着人的臆想,就要将人定罪吗?这样岂不是太不公平?清远主持或许是看出杜若锦所想,说道,小施主身上劣根未除,贫僧恐将来引起浩劫,只得将他留在寺里,化去一身戾气再行放他出寺。
说罢,带着一干众僧和残歌远远而去。
徒留杜若锦和绿意面面相觑,这该如何是好?残歌就这样被强行留下?自己又该如何救他?杜若锦无奈,想带着绿意先行回去,便见远处水凝烟主仆三人前后而来,轻笑低语,说道,沉香娘子,刚才事出突然,来不及叙话……水姑娘客气了。
杜若锦的态度或者说才算得上是客气。
水凝烟瞥了身后的丫鬟一眼,皎皎和无语识趣得退开了几步,杜若锦正欲皱眉,便听见水凝烟说道,你想要救他出寺?杜若锦没有回话,可是眼睛里突闪的亮光却回答了一切。
水凝烟轻笑,说道,沉香娘子,我与你不曾有过交情,所以如果要说我们两个是朋友也有些牵强,不过,既然不是朋友,那么不如我们做场交易,如何?杜若锦的表情一直保持得很淡然,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水凝烟没有外表看起来这般简单,问道,什么交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帮你将他救出来。
水凝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中隐隐藏了些傲然,似是有几分把握。
杜若锦静了静心,尽量不让水凝烟看出自己的迫切来,问道,你要我做什么事?杀了锦亲王。
杜若锦惊惧之极,反而笑出声来,不疾不徐得问道,你在开玩笑吧?要我杀了锦亲王?他是高贵一介亲王,我不过就是一介民妇……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瓜葛。
水凝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恼怒。
杜若锦豁然明朗,此前听见水凝烟说起自己心里有人,这个人只怕就是锦亲王吧?杜若锦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经得问道,水姑娘,如果你执意要那样看待我与锦亲王,也随你去。
不过咱们这笔交易还是要进行下去,因为我要救残歌出寺。
水凝烟的脸上现出几分疑惑,问道,你真的答应杀了锦亲王?杜若锦冷哼一声,说道,这个自然,三日之内,请水姑娘等候消息吧。
不过,还请水姑娘务必要将残歌救出妙真寺。
再会。
说罢,旋即拉着绿意走人。
水凝烟惊慌失措,在后面有些失态得喊道,沉香娘子,请留步……杜若锦恍若未闻,只顾大步往前走,那水凝烟情急之下,疾奔过来拦在杜若锦身前,有些不自然得说道,算了,我们的交易就此取消,锦亲王之事不劳费心,而你的小兄弟残歌,我答应会帮忙周旋一下,救不出也不要怨我。
杜若锦在心里冷笑,嘴里却是轻描淡写得说道,这么说来?原本这场交易中,我杀锦亲王是易事?而你救残歌却是难事了?杜若锦不待水凝烟说完,拉着绿意径直离开了,这次水凝烟没有再追上来,不过杜若锦却心惊胆战的,待到回到落锦山庄,也难平静下来。
直到吃晚饭时,绿意一直站在杜若锦身边欲言又止的,杜若锦自然明白绿意想要说什么,随即没好气得说道,你要我如何?将他从寺里抢回来?我没有那个本事,或许清远主持也知道,人定不是残歌杀的,不过就是找个由头,将其拘禁在寺罢了。
绿意急道,残歌年纪尚小,绿意只怕他非但去不了什么戾性,再添了恨意,那又如何是好?杜若锦越想越着恼,对绿意说话也失了分寸,喝道,那你要我如何?去求锦亲王将残歌救出来?你难道没有见有人要我取他的性命?只怕再与他有什么瓜葛,我的性命便不在了。
绿意听见杜若锦的喝骂,吃不住劲,眼睛一红,差点落泪。
杜若锦情知是自己的错,可是也没了气力去哄她,只好先让她下去歇着。
杜若锦却在想,昨夜到底是谁将书信放到残歌的房门前?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能够告知残歌关于清方大师的消息,那便是欣月,那个从怡红楼突然失踪的欣月。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至深之爱次日,待到醒来之时,绿意说锦亲王来了,看杜若锦一直没起,便在书房等着了。
杜若锦无奈叹息,即便自己买下了落锦山庄,那书房似乎仍然是锦亲王,而非她杜若锦所有。
绿意给杜若锦挑了一件湖蓝色的衣服,看外面有些凉意,又罩了一件白色裹边流绣的衫子,杜若锦坚持不让绿意化妆,绿意只得作罢,不过好歹看起来仍旧是不减风华的素颜美人。
杜若锦简单吃过几口早饭,便去书房见锦亲王。
推门进来的时候,锦亲王竟然在打扫书房,让杜若锦大跌眼镜,不过她努力藏着心中诧异,浅浅微笑着便坐在椅子上,看着锦亲王打扫房间。
王爷这么早来落锦山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残歌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本王已经让张贵上妙真寺找清远主持了,可是清远主持坚持不肯放残歌出寺。
言语之意,似是定要将残歌满身戾气去除,将来不能为祸百姓,才将他放出来。
杜若锦当场欲倒地吐血,急道,残歌这么小的年纪,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并未做一件有害于别人的事,他昨日虽然欲杀清方大师,可是也并未杀……你不明白。
对,我不明白清远主持为什么一定要将残歌拘禁于寺,残歌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如果你知道他的师傅当年曾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或许你就不会出此言了。
杜若锦怔住,这是什么意思?心中思虑,就听见锦亲王继续说了下去,或许,你并不知残歌师傅当年在江湖上的恶名,十几年前,残歌的师傅姚清玫横出江湖,偏偏她心狠手辣,一时令武林腥风血雨,无人能招架,可是万物总有相克之理,能制得住姚清玫的人出现了,谁都愿意让他杀了姚清玫,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正一邪的男女,竟然相爱了。
杜若锦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这个人定是清方大师,可是他不是一个和尚吗?他怎么能与姚清玫相恋呢?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疑惑,锦亲王说道,那时清方大师并未出家,不过他见到姚清玫残杀无辜,愧疚难安,两人争执不下,清方大师便来到妙真寺出家,决意要一生诵经念佛来洗清姚清玫一身的罪孽。
据说当年,姚清玫曾经来妙真寺大闹过,杀了二十多个和尚才被清远主持制住,逐出妙真寺。
姚清玫几次来妙真寺,都是要清方大师跟她走,而清方大师,对她闭门不见,直到昨日被杀死,都不曾与姚清玫再见上一面。
杜若锦恍然大悟,叹道,这也是姚清玫这么恨和尚的原因?只不过,她心地太狭隘了,那清方大师的爱才是至深,如果不是为了爱她,怎能甘愿枯灯木鱼相伴?杜若锦听了此事,心里生出无端的感慨来,连为残歌讨个说法都不能理直气壮,只得悻悻住了嘴。
突然,杜若锦又忆起水凝烟来,笑道,王爷,昨日有位女子竟然要我杀了你。
锦亲王蹙眉,轻轻哦了一声,问道,是谁?水凝烟。
锦亲王旋即便缓了笑颜,说道,她要你来杀本王?真是好笑,那么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杜若锦目光炯炯,紧盯着锦亲王,正色说道,因为我不想失去一个能礼遇有奇遇的人。
锦亲王转过身子,没有接杜若锦的话,半响才说道,又迟了些,本王答应要带云来这座山庄小住几日,总是一直推脱,没有料到山庄已然易主了。
杜若锦笑道,这又何难?我落锦山庄随时恭候小王爷大驾。
两人说笑了一阵,谁也没有再提杂乱之事,锦亲王接到张贵密报,匆匆而回。
杜若锦顺着锦亲王离去的方向细看,果然看到琥珀正躲在僻静之处看着,杜若锦冷笑,旋即回了屋。
因为残歌不在,所以杜若锦和绿意都是有些不太适应,两人话也少了许多,好不容易熬过白天,到了晚饭时候,锦亲王又来了,他三步两步拉起杜若锦便走。
杜若锦急道,王爷,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锦亲王低喝,现在来不及详说,本王这些日子一直来落锦山庄次数频繁,竟让一些江湖宵小得了消息,刚才张贵便是来说,得到了线报,明晚他们很有可能会来袭击落锦山庄。
杜若锦大惊失色,来不及嘱咐绿意拿好细软便被锦亲王拉出房间,径直踏步往门口去了。
山庄外,早已备好马车,前后侍卫林立,杜若锦和绿意上了马车,一行人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过,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杜若锦看锦亲王是将自己带回王府安置,说什么也不肯下车。
锦亲王让绿意先行下车,自己坐进车厢里,一字一句得说道,你已经不再回高家了,落锦山庄也罢,锦亲王府也罢,难道一定要分出个轩轾来?本王的心思,你总归能明白几分吧?杜若锦没有料到锦亲王突然说出此话来,羞赧之余,急忙说道,王爷说笑了。
您的心思若锦明白,爱护百姓如同子女一般,我便是受益者。
说完恨不得拍自己一掌,慌忙咬唇不语,或许是不知此时的表情在锦亲王的眼里,到底是如何的爱怜,锦亲王一手勾住杜若锦的脖颈,便欲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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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习惯杜若锦慌忙用手抵住锦亲王压过来的身子,猛然说道,我已经决意回高家了。
只不过是这一句,它的杀伤力大到令两人都同时呆住了。
锦亲王脸上浮现出不甘与失望,而杜若锦却暗在诧异,自己并没有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回高家,刚才情急之下的话,到底是早已藏在心底的答案,还是仅仅是为了搪塞锦亲王的话?两人坐在那里,默然了一会,锦亲王带着几分迟疑与试探,说道,你真的决定要回高家了吗?未等杜若锦回答,他又说道,为什么不考虑留下来?或许,或许我们两人沟通起来会好很多……这句含义颇深的话,令杜若锦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本想听到锦亲王更多的话,可是他却止住了声,就那么看着杜若锦,奈凭漆黑夜幕下,杜若锦也能感受到他那炙热温情的目光。
我觉得,我还是回高家好一些。
你在怕什么?你该知道,本王会竭尽所能来保护你。
可是,你也明知道,有时世俗带来的伤害,并不是武力就可以保护的。
杜若锦说完便有些后悔了,如果决意要回高家,再争辩这些东西又有何用?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本王的胸怀,不足以让你安心?那些无谓的流言世俗,比起本王对你一片深情,就那么重要吗?锦亲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似乎在责怪杜若锦话里对他的轻蔑。
杜若锦长叹一口气,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不说下去,又是一件麻烦事,杜若锦努力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你已经习惯做锦亲王了……而我,已经习惯做高家的二少奶奶……锦亲王一怔,随即冷哼一声翻身下车,不一会绿意便上来了,马车又开始疾行,停下来的时候,便听见张贵在马车外面说到,二少奶奶请,王爷嘱咐张贵要寻一家好的客栈,先将二少奶奶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杜若锦不是没有听出来,这张贵竟是对自己的称呼又改了口,不再称呼自己为姑娘,而是二少奶奶。
这到底是不是锦亲王的意思?一旦叫回来二少奶奶,只怕是将自己的名分也一起叫了回来。
杜若锦松了口气,下了马车进了客栈安排的上房,张贵说外面已经布置好侍卫守护,请二少奶奶早些歇着。
杜若锦应了声,在张贵出门的时候,叫住他说道,给你们王爷带句话,就说我杜若锦的奇遇,曾经懊悔过一万次,如今不会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张贵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照旧答应会带回。
当晚,杜若锦便和绿意宿在了一间房里好有个照应。
两人都睡不着,杜若锦问道,咱们的银票首饰,都带出来了吗?绿意有些期期艾艾得说道,走得急,绿意只带了银票出来,二少奶奶您的首饰却都落在了山庄里了。
得,这下连绿意也开始叫自己二少奶奶了,杜若锦没有应声,绿意只以为杜若锦生了气,慌忙说道,都是绿意不好,绿意该是拼了命也要将二少奶奶的首饰给带出来的。
杜若锦本来就觉得有些呕得慌,现在听见绿意那般姿态说话,心里没来由得便生气,说道,早知道,我该将你留在落锦山庄才是,省得你现在说话惹我生气。
杜若锦不过就是句气话,却将绿意说得给哭了,杜若锦看见绿意哭,又悔又急,说话声音更大了,喝道,绿意,你这是委屈吗?绿意不敢。
绿意不停的抽泣,答话时声音很低。
杜若锦本想发一通火,终是忍住了,伸出手握住绿意的手,说道,绿意,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们不是姐妹吗?绿意惹您生气了……我生气,我承认我生气,不过那是因为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太过于恭敬,你将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这又何苦?我说过的,在我面前,你无须拘禁,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你对我的好,我全部都记在心里了,你即便犯了错,我也不忍心责罚你的。
杜若锦这番话语气很带有感情,将绿意感动得又再次落泪,杜若锦无奈苦笑,拍了拍她,语意含糊不清得说道,绿意,你自己哭吧,我可要睡了……说罢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当杜若锦醒来的时候,绿意早已起床,从外面端了饭菜进来,看见杜若锦醒来羞涩得一笑,杜若锦没有起身,趴在床上托腮看着绿意,绿意其实很美,只不过一直神色卑微,倒似找不到佳人风范的感觉,这些时日又终日惶惶不安,她消瘦了些。
杜若锦正色问道,绿意,不如就择婿而嫁吧,我给你做主,我如果做不了主,我也会去求王爷替你做主。
绿意羞红了脸,说道,昨夜才将人给说哭了,今天起来又来取笑,绿意到底要不要活了?二少奶奶这是逼绿意去死呢。
绿意突然又问道,二少奶奶,那落锦山庄我们是不回去了吗?杜若锦没有意识到什么,随口说道,回去也罢,不回去也罢,可惜了那些银票,可怜我们又没有落脚之处,难道要总住在客栈?这样如何安心?绿意一字一句得说道,可惜,你答应过二少爷,三日为限,今晚便是他去落锦山庄要答案之日。
杜若锦顿时惊起,接口道,今日也是落锦山庄遭遇恶战之时?第一百八十九章 布局棋子今日,便是高墨言去落锦山庄要杜若锦答案之日,也是锦亲王所说贼人夜闯山庄之日,杜若锦的心悬了起来,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早饭也顾不得吃,杜若锦马上让绿意去高家,将此事告诉高墨言,绿意紧忙去了,可是未及半个时辰,便她见匆匆而回,说道,刚才,我在街上碰上了张妈,她看见我倒也没难为我,我说我要回府找二少爷,张妈叹气说叫我暂时不要回高家了,高家不比从前了,还说二少爷自从昨夜就未回来,不在府上。
杜若锦焦急不安,跌坐在椅子上,一时没了主意,思虑了半响,又带着绿意去找锦亲王问消息。
昨夜还信誓旦旦得不愿进这王府,今天又主动送上门,杜若锦苦笑着站在王府门前,门人飞也似的去通报了,不一会张贵就出来将杜若锦迎了进去。
锦亲王正在书房检查小王爷云泽的功课,云泽有些不情愿,可是嘴里还是恭恭敬敬得听从着,杜若锦强忍着心里那份迫切,做出一副清淡的笑容,看着面前的父子两人。
待到锦亲王耐心考完云泽功课,才叫云泽下去。
云泽临走时,故作大人模样,绷着脸冲杜若锦颔首示意,让杜若锦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锦亲王放下手里的书卷,徐徐走来,说道,这么一大早,你来找本王什么事?难道昨夜除了张贵带来的那句话,你还有话要对本王说?杜若锦面上一红,说道,我今日来,是想问关于今夜落锦山庄贼人入侵之事,锦亲王打算如何处置?锦亲王面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问道,你怎么挂念这件事?这不是你的风格。
杜若锦却说道,那座山庄如今已是归我所有,我自然会担心。
我就是想知道,那贼人共有多少人,王爷是否已经作出御敌之策?那伙乌合之众,原本也不值得费心,大不了一把火将山庄烧了,任谁也插翅难飞。
杜若锦大惊,声音有些不自然得说道,可是,我的落锦山庄……本王赔给你十座山庄。
可是……杜若锦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锦亲王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声音也变得低沉,说道,你老实告诉本王,是不是山庄里,将会去一个令你挂心的人?王爷此话何意?我听不懂。
锦亲王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么本王下令,要张贵血刃落锦山庄所有出现的人,你可愿意?杜若锦抬头瞪着锦亲王,似是在责怪锦亲王的逼迫,可是她毕竟不能拿高墨言的性命来赌气,只得气馁得说道,他会来找我……锦亲王呼吸有些粗重,似是胸口憋闷着一口郁气,许久才说道,本王会命人仔细查看的,本王手下从不滥杀无辜。
杜若锦松了口气,含笑望着锦亲王,饱含感激,说道,你应该是有奇遇的人里面,最为幸运的,你权势均有,可以做一切想要做的事情。
锦亲王一怔,半响才苦笑一声,说道,你真的这样看?你为什么不认为,权势越大,身受的掣肘就越多?本王身边被布了多少棋子,本王都数不清,时间长了,乏了,也就随他们去了。
杜若锦明白锦亲王的意思,随即问道,那么琥珀呢?你要任其为之?还是要杀鸡儆猴?锦亲王无奈叹道,杀鸡儆猴?那么谁又是本王的猴?如果王爷明知那些布在身边的棋子存在,却装作不知不予理会,这样懂得敛去锋芒的人岂不是更令那人忌惮?杜若锦站起身来,走近了书桌,用笔草草勾画了几句符号一般的字,继续说道,不如,显露出缺点,只有当那人满心以为掌控了你,才会不再这般设防。
锦亲王若有所悟,笑了笑,说道,也是,本王几年了都不曾参悟这个简单的道理,果然是身在局中。
杜若锦向锦亲王辞别,顺手指了指桌上自己写下的话,说道,不过就是一句随感,别人看不懂,不过我想王爷一定能看得懂。
说罢,带着绿意随即离开了。
出府之时,绿意低声问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你给锦亲王写的是什么字?杜若锦俏皮得眨眨眼睛,说道,我只不过是用了别的语言,写了一句,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
绿意莫名其妙,一脸摸不着头脑,跟在杜若锦走出了王府。
不过,杜若锦心情并未放轻松,此刻还不能将消息传给高墨言,杜若锦忧心如焚,看见张贵吩咐王府的人抬来的软轿,将绿意塞上去低声说道,绿意,在客栈等我,不要乱跑。
杜若锦躲在暗处,看着软轿往客栈的方向走了,自己才放心得悄悄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杜若锦雇了一辆马车,买了些吃食,便往城外去了。
那车夫开始也起疑杜若锦单身女子去城外,架不住杜若锦多给些银两,便满心欢喜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杜若锦在马车里凝神思量,此番偷偷回到落锦山庄,如果果真遭遇贼寇,该如何是好?残歌不在身边,如果他的话,最起码还能少很多后顾之忧。
第一百九十章 血刃落锦山庄杜若锦随着马车来到落锦山庄附近,因为附近有一处山坡,地势较高,杜若锦便爬了上去,果然可以看见山庄一角。
因为杜若锦是被锦亲王突然带走的,或许是别有安排,外院的人进不到内院里,所以并不知道杜若锦已经离开。
杜若锦拿出些吃食来,慢慢咬着,食不下咽。
她眼睛一直盯着落锦山庄各个出口,为的就是能够看见高墨言的身影。
就这样过了几个时辰,杜若锦早已又累又乏,困顿不安的时候,竟然看见琥珀有些诡异的从山庄里溜了出来,顺着山庄另一个方向而去。
待到天色擦黑之际,琥珀才又潜了回来,只不过只一次手里多了一个包裹,看起来似是十分重要,琥珀紧紧护在胸前便进了落锦山庄。
杜若锦潜意识里觉得不妙,果然远远望去,在落锦山庄北面,似乎藏着一队人马,杜若锦有些焦急,只盼着高墨言今夜不要来。
杜若锦又四处环顾,竟然找不到锦亲王所埋伏下的人马,不由得暗骂几声。
夜幕已经降临,站在这样远的地方,自然是看不到落锦山庄周边的一切了,杜若锦铤而走险,从山坡高处下来,慢慢挪近了落锦山庄,在自己视线可及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心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就这样过不了不知多久,就在杜若锦蹲伏在地上,腿都要麻木的时候,落锦山庄北面的那队人马慢慢将落锦山庄围了起来,或许是山庄没有抵御之力,这伙人很快就攻了进去,手里举着火把,通天彻明,杜若锦将自己身子又往低处瑟缩了下,因为害怕,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杜若锦仔细打量着那伙人,看他们仪容整齐,表情肃严,似乎不像是一伙流寇贼人,倒似训练有素的官兵。
杜若锦想来,心里不禁一沉,既然不是贼寇,那么定是……难道是锦亲王自从大病痊愈,杀伐决断果敢威厉,所以招了那人的忌惮?不过为什么要来落锦山庄呢?杜若锦有些想不通,看到落锦山庄熙火光通明熙攘吵闹之声不绝,而高墨言一直没有出现,杜若锦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有些失望……就在这时,看见一个身影从另一方向疾驰而过,迅速进了落锦山庄,那身影明显便是高墨言,杜若锦站起身来,未等惊呼出声,便不见了他的人影。
杜若锦起身,疾奔几步,双腿发麻便跌在了地上,未等爬起身来,就见远处大批人马赶过来,将落锦山庄团团围住,领头的人,竟是张贵,杜若锦隐约瞧见桑菱也似在其中,英姿飒爽。
张贵和桑菱带着人,很快杀了进去,杜若锦恐惧高墨言出事,自己也随着人流溜了进去,不管不敢靠这些官兵太近,很快进到内院之时,便见到高墨言正与人奋战,有好几个人围攻高墨言,终究是寡不敌众,身上也受了几下剑伤。
就听见其中一个人喝问,你是什么人,与此山庄无甚瓜葛,速速离去,我可以饶你不死。
高墨言冷笑一声,说道,我要见这院子的人,你们究竟把她怎么样了?那人貌似是其中的首领,往后扫了一眼,那几个手下都各自摇摇头。
高墨言却不信,喝道,如果她有个万一,我要你们一起陪葬。
高墨言将手中的剑横指前方,双眼炯亮,气势似是万军不可挡,倒将那几人镇住。
就在这时,张贵带的人冲了进来,将高墨言和那几个人团团围住,招招狠绝,似是要将他们一起歼灭,杜若锦大惊失色,趁着高墨言杀出杀招的空档,旋即出声喊道,墨言,我在这里……不过才露出身来,就被那头领抓了个正着,用剑抵在脖子上做了人质,杜若锦又恨又悔,情知自己不该如此冒失。
高墨言看见杜若锦之时,眼光闪过惊喜之色,旋即又冷静下来,镇定得看着用剑辖制杜若锦的那个头领,说道,你这样算什么大丈夫?那头领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自然,看了众兄弟一眼,说道,不好意思,兄弟们要活命……你要怎样才答应放她?让出一条路上,待兄弟们出了这山庄,自然会放了她。
高墨言没有说话,张贵和桑菱齐齐走了出来,相视一眼,说道,你们这样闯进锦亲王的山庄,就想这样离开吗?那头领冷哼一声,说道,实话说吧,兄弟们知道这是锦亲王的山庄,听说最近住进了一个女人,兄弟们以为定是王爷的相好,所以才想进来挟制住那个女人,好敲王爷一笔,哪里想到,竟中了你们的埋伏。
张贵沉声说道,不管你们是为什么而来,现在我来告诉你,要想出这个山庄,没有那么容易。
你们是不顾及这个女人的性命了?那个头领说着,手下一用力,剑压在杜若锦的脖颈上,生生划出一道血痕来。
高墨言大惊失色,喝道,住手,你如果再伤她分毫,我高墨言在此立誓,定将你血刃千刀万剐。
杜若锦惊惧不已,刚才吃痛,听见高墨言急切的话,心里酸楚,差点落下泪来,可是这毕竟不是攸关利益之时,她杜若锦没有高尚到被剑架在脖子上就高喊不要顾忌我,杀了他之类的话,杜若锦声音有些颤抖,低喊道,墨言,救我……第一百九十一章 墨言护妻心切或许是这夜的气氛太过于诡异,或许是杜若锦的声音太过于悲切,高墨言手中的剑一抖,龙吟一声,直逼那头领的面门。
那头领大骇之下,喝道,如果你再逼过来,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他嘴上说着,可是毕竟没有再敢轻举妄动。
高墨言冷声低喝,说道,你现在放开她,我可以确保你安全离开山庄。
听完高墨言的话,那头领面上显出狐疑,朝张贵和桑菱看了看,不确信得问道,你做得了主?高墨言冷笑一声,说道,我只知道她是我高墨言的娘子,我护她周全,我自然能做得任何人的主。
张贵轻咳一声,似乎也没有料到会是这般局面,正在为难之际,突然看见从远处走过来的锦亲王,唤了一声王爷便退到一边去了。
锦亲王的出现,明显让张贵松了口气,这样棘手的事情还是留给锦亲王处理比较好些。
桑菱不置可否,只不过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高墨言,目光又急又恨。
只见锦亲王夜色中一身紫袍,更添贵胄之气,朗声说道,她是皇上御封的沉香娘子,你们胆敢挟制她,当真是不顾自己的脑袋了,难道这要逼本王成全你们的求死之心?那头领似乎更是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场面,心里有些起了毛,说道,只要王爷肯放兄弟们走,自然会保她无虞。
锦亲王自始至终一直温和笑着,突然冷下脸来,挥手喝道,来人,杀无赦。
张贵带着人便冲了上去,那头领有些慌神,在杜若锦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即挟持着杜若锦再往后退了几步,挡在身前的几个弟兄被张贵等人横刀刺死,鲜血溅了一地,还有些溅到了杜若锦的裙衫上,杜若锦不断地往后移步,又惊又怕,朝高墨言和锦亲王各自扫了一眼,终于忍住没大声呼救。
高墨言持剑刺来,不是向那首领,而是刺向了张贵,阻止张贵杀那首领,高墨言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防止张贵惹怒了那首领,那首领一气之下杀了杜若锦。
情势急转直下,高墨言为救杜若锦,已经演变为与张贵等人为敌,高墨言持剑挡在那头领和杜若锦之前,转过头对那头领低喝,还不放了她快走?那头领在得知杜若锦便是皇上御封的沉香娘子后,用剑挟制杜若锦之时也多了分寸,没有再伤她分毫,现在听见高墨言如此说,便谢道,兄台,谢过了,只是这里人多势众,兄台还须送兄弟们一程了。
说罢,将杜若锦带着一起往院门退了去,那伙人都跟在后面,为首挡在张贵等人前面依然是高墨言。
锦亲王眼神中的温和,已经慢慢消失,声音也冷了下来,说道,高墨言,你这是与朝廷为敌?朝廷待你们高家不薄,你有什么理由这样做?高墨言持剑指着张贵,依旧没有放下,说道,我要救她,这便是理由。
桑菱急道,高墨言,你让开,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挡得住?不要白白送命。
高墨言置若罔闻,冷笑一声,说道,只有当我死了,我才挡不住,否则你们谁也别想伤了她。
杜若锦已经被那头领带到了院门边,听到高墨言的话,眼中含泪,说道,我承认我怕死,可是我不想让别人陪着我一起死,你走吧。
高墨言没有回身看了她一眼,慢慢将步子跟着往后移,说道,你放心,我们没有那么容易便死。
张贵等人一哄而上,齐齐将那伙人连同杜若锦、高墨言围了起来,拼死奋战,寡不敌众之下,那头领为了御敌只要松开杜若锦,并且将她推倒一个安全点的角落里,自己也杀红了眼。
高墨言疾奔过来,挽住杜若锦的手,用力握了握,说道,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不过就是片刻,那伙人已被锦亲王的手下围剿,那头领至死没有求饶,奋杀到底,竟是拿出一股在战场杀敌的勇气来,叫杜若锦看的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看向锦亲王的时候,锦亲王的脸上也浮现几丝异样的情绪,不过终究是别过头去,没再看那头领的死状。
锦亲王走了过来,望着一脸不忿的杜若锦,轻声说道,让你受惊了。
杜若锦紧盯着他,心里一直在为刚才他毫不犹豫下令杀无赦时的绝情而气怒,不禁脱口说道,若锦真是该死,杜若锦将该死两个字咬得极重,继续说道,让王爷费心了。
锦亲王没有接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杜若锦的身上,未曾离开。
张贵过来,指着远处被桑菱揪着过来的丫鬟,说道,王爷,她该怎么处置?杜若锦一看,此人正是琥珀,她的怀里还抱着那个包裹,紧紧抓在手里不放,就听锦亲王喝道,吃里扒外的人该怎样处置,你这个王府总管还需要请示本王吗?锦亲王说完,朝杜若锦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本王之所以敢下令,是因为本王可以确信这些人不会伤了皇上御封的沉香娘子,你可明白?杜若锦微怔,随即恍然大悟,罢了,自己也该想到的,这些人有可能便是那个人派过来刺探锦亲王的,而自己正巧便是山庄里住着,换成别的女人,只怕早就被他们给杀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墨言与若锦的小甜蜜杜若锦心里对锦亲王的恼恨少了很多,可是嘴里依旧不肯饶人,说道,王爷真是杀伐决断,厉害之极。
可惜,我杜若锦还算是有几分福命,否则,你要我再来一起奇遇?我受不起。
锦亲王脸上有些不好看,或许是三番几次听见杜若锦提起奇遇的事情来,只不过说了一句,张贵,你留下善后,将高家二少奶奶的别庄收拾干净。
随即拂袖离开。
桑菱将琥珀推了一把,琥珀伏在地上朝着张贵求饶,杜若锦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她不过就是整盘棋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她并没有错。
杜若锦正想开口说话,被高墨言一扯衣袖阻止了,高墨言冲她轻轻摇头,杜若锦心叹,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谁不在局中?谁又能逃脱棋子的命运?桑菱走过来,扫了杜若锦一眼后,便将目光牢牢落在高墨言身上,嘴里不冷不热的说道,你现在可是如愿?找回了你的娘子,只怕就不会再醉酒客栈了吧?高墨言微蹙眉头,他当日只是失血昏迷,哪里便是醉酒客栈?可是桑菱毕竟对自己有恩,所以高墨言便没有反驳出声,挽起杜若锦的手,冲桑菱颔首示意离开。
杜若锦心里却起了腻,不过旋即释然,因为记得高墨言曾经说过,他只愿意执起她的手,此刻,他便握着她的手,她还再需要执意探究什么?才不过出了院门,便琥珀求饶的声音,张贵喝道,来人,拖下去杖毙。
或许是夜里风大天凉,或许是这如战场一般的杀气肆虐,杜若锦没来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被高墨言察觉到,转过头凝神望着她,杜若锦浅浅一笑,说道,天越来越凉了……高墨言脱下自己的外衣将杜若锦整个人包起来,说道,这里没有马车,回城路上,要我们自己走回去,你累了,就告诉我一声。
说罢,将手一伸,待杜若锦把纤手放进他的掌心,两人相视一笑,往锦州城内走去。
路上,两个人的话不多,偶尔便是杜若锦生出这般感慨,或者那般感慨来,长吁短叹之声不绝。
高墨言问她累不累,杜若锦总是说不累,两个时辰过去,两个人慢慢悠悠得竟然走了一半的路程。
你累不累?我不累。
你累不累?我不累。
你累不累?好吧,我累。
杜若锦站在原处,含笑望着他,高墨言将她身上的衣衫裹了裹,抱起她,一步步慢慢往前锦州城走去,杜若锦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静静不语。
夜色静谧,秋露渐重,间或有冷风袭来,都被挡在高墨言身后,杜若锦安心得靠在他的怀里,此刻,心底里安静淡然。
这次换成杜若锦问高墨言,你累不累?我不累。
你累不累?我不累。
你累不累?好吧,我累,哪又如何?杜若锦俏皮一笑,说道,累了,自然也要抱着我,不能放手。
高墨言失笑,看着杜若锦笑靥如花,眼睛里闪烁着狡黠,轻咬着嘴唇,说不出来诱人心魄,高墨言停住脚步,在她耳边低语,说道,或者我真的累了,想歇一歇,说罢便轻咬住她的耳珠。
杜若锦轻轻啊了一声,呻吟出声,在这夜色中听来,显得格外的旖旎与多情,杜若锦羞得满面通红,娇嗔说道,高墨言,我看你还是不累,早知道这样,从一出落锦山庄,我就该叫你抱着我。
高墨言没有笑,依旧默然得望着杜若锦,眼神中都是浓浓的宠溺和克制的深情,低沉说道,我累,只不过是心累,这么久了,你何尝这样对我笑过?或许说出这句话来,耗尽了他太多的勇气,他不再言语,也不等杜若锦回答,抱着她再度起行。
待到两人回到锦州城的时候,已是天亮,杜若锦要高墨言将自己放下来,一起走进了锦州城,找了处干净的酒楼吃了些早点,杜若锦一直默默不语。
高墨言明白她的心思,淡淡问道,你在想什么?杜若锦有口无心得回道,我在想,何处的胭脂水粉好一些。
你平日里也不用那些东西,怎么这一会就想着去买了?买人送人总是可以的,送给绿意,或者送给桑菱……杜若锦说完桑菱,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没有再开口。
而高墨言似是要解释什么,说道,那晚我受伤了,是她救得我。
杜若锦闷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埋怨,就这么简单?为什么不能多说一点呢?越想越气闷,越想越介怀,嘴里说话便带着刺,说道,你会受什么伤?是心伤吗?她又如何救你?用她对你的感情来为你疗伤吗?高墨言脸色有些不好看,沉声不语。
杜若锦恨恨得看着他,他越不说话,杜若锦越以为他心虚,当下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起身便走。
高墨言掏出碎银扔在桌上,追了出去,你要去哪里?我要去客栈找绿意。
杜若锦头也不回得说着,身后,高墨言不疾不徐得跟着,表情终是缓了下来。
杜若锦和高墨言先后进了客栈,杜若锦正要推门而入,被高墨言拦住,两人相视一眼,杜若锦看到高墨言表情严肃,旋即也提心吊胆起来,待到高墨言谨慎推开房门,杜若锦发现绿意已然不见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绿意失踪绿意不见了,杜若锦正要满屋寻找些蛛丝马迹,被高墨言拉住,叫她站在原地不要走动,自己在屋子里察看了一番,说道,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似是绿意没有反抗过。
两人都默然,绿意没有反抗,原因有二,一是主动自己离开的,但是杜若锦已经交代她不要乱走,想来她不会将杜若锦的话放在脑后边。
二是可能来的人便是绿意认识的,或者言语胁迫她跟着走了。
杜若锦去问店小二,店小二说一直没见过绿意进出过,杜若锦自然也没有问出个究竟来,高墨言让杜若锦回高家再做打算,并且让小二去找桑菱报官,帮着寻找绿意的下落。
高墨言牵着杜若锦的手回到高家,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夫人带着二夫人气势汹汹而来,指着杜若锦就喝道,你还回来做什么?这个家惹得麻烦事还不嫌多吗?杜若锦没有说话,仔细看大夫人,她却似老了几岁一般,两鬓上竟然有了几丝白霜,眼睛里都是鄙夷和恼恨,看起来对杜若锦的埋怨似是不减当日。
高墨言走过来,握着杜若锦的手,对大夫人说道,娘,如果你对沉香实在解不开往日的恩怨,那么恕儿子不孝,儿子带她另觅府邸居住吧。
大夫人不可置信得看着高墨言,嘴唇颤抖,似是受到巨大的打击一般,自嘲笑道,造孽呀,我另一个儿子也要毁在你的手上了吗?杜沉香,我做鬼也不肯放过你,你心肠怎么如此歹毒?杜若锦有些不忿,可是看到大夫人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有些不忍,用眼神意会高墨言,让高墨言将其好言相劝,回去了。
二夫人临走时,却欲言又止,迟疑问道,你现在有美景的消息吗?杜若锦轻轻摇了摇头,就见二夫人深叹口气说道,我就怕美景在外面过的是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样岂不是比你过的日子还不如?说罢就甩袖离开。
杜若锦望着墨言堂满屋的灰尘,自己无精打采得打扫着,不一会张妈过来了,说是趁大夫人不注意,偷偷溜过来帮着收拾下屋子。
杜若锦道了谢,生怕张妈再为此事遭了殃,便催着她回去了。
杜若锦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将屋子收拾干净,高墨言回来的时候,杜若锦早已又累又乏得靠在床榻上。
高墨言手里还端着些吃食,招呼杜若锦下来吃了几口,杜若锦有气无力便和衣躺下了。
高墨言走到她身前,许久没有说话,两人似是都在等着对方开口,高墨言终是耐不住这份煎熬,无奈说道,你好好歇着吧,我先回去……^^馨尔 佳整理^^,^^转 载请 注 明^^杜若锦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不要走,我怕……高墨言脸上的表情不喜不燥,慢慢在杜若锦身旁的一侧躺下了,两人都是默默不语,也不知过了许久,高墨言说道,我是个男人……杜若锦嘴角抿起,勾起一抹微笑,娇嗔道,你即便不说,别人也知道你是个男人。
可是你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高墨言反身朝向杜若锦,伸过手将杜若锦揽住,却见杜若锦倏地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明知道她是装的,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终是怜惜得没去碰触她。
杜若锦闭目不语,感受到高墨言身上的气息,心绪起伏,想听他说些什么,他却只是静静不语,杜若锦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可以感觉的到,高墨言灼热的目光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
想着想着,便这样睡了过去。
次日,当杜若锦醒来的时候,察觉到高墨言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的分量,不禁扭动了身子。
杜若锦看着身旁这个俊朗的男人,仍旧闭目沉睡着,安详而宁静,那微蹙的眉头,让人生出无尽的爱怜来。
不是第一次同榻,却是第一次的这样安然心静。
杜若锦就这么盯着他看,间或用手去轻拂他散乱的发,没察觉到他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怎么?你像是从未见过我?杜若锦面上一红,想要起身,被他的胳膊一压,又重新落在了枕上,杜若锦娇嗔道,高墨言,天亮了,该起了,你可不要以为就这样可以占了我的便宜。
高墨言眼神深邃,闪过几丝笑意,说道,如果你承认你是我的娘子,那么此刻我确实不是在占你的便宜。
杜若锦听出高墨言话里的戏弄,红透了脸,有些恼羞成怒,举手捶打着高墨言,说道,叫你坏,叫你坏……高墨言一把揽住她的身子,两人就那么和衣抱在一起,高墨言说道,我好后悔,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坏?杜若锦挣脱着还要再说什么,就听见高墨言轻轻嘘了一声,轻轻说道,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哪怕一会就好。
杜若锦深叹一口气,放弃了挣扎,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两人默默不语,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高墨言突然说道,沉香,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又问。
或者,你喜欢上了我,可你自己却不知道?不甘心得再问。
第一百九十四章 简单的游戏高墨言脉脉情话,低低的询问,杜若锦含笑听着,却不答。
高墨言将揽住她的手伸了回来,有些无奈得说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站在你的面前,却似一直被你握在手心里?杜若锦轻笑,说道,高墨言,我的手太小,可惜……高墨言突然伸过手来,往杜若锦腋下呵痒去,杜若锦笑不可支,吃不住劲,便往床的那边躲避着身子,高墨言手上没有停下动作,作势威胁道,受不住?那就开口求饶,否则说什么我也不停。
杜若锦笑的眼泪也出来了,没多久就喊着求饶,高墨言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问道,说吧,怎么求饶?饶了我吧,我受不住了。
杜若锦扭动着身子,可惜怎么也躲不开高墨言呵痒的手。
听起来不够诚意……杜若锦又急又恼,可是扛不住劲,终是软了语气,求饶了一番才作罢。
高墨言手上的动作一停,杜若锦便反扑了过来,将高墨言按住,双手捶打起来,嘴里喊着,叫你欺侮人,叫你欺侮人……高墨言也不躲,笑着受着,两人拉拉扯扯得,便一起滚落到了地上,两人相视一眼,齐齐笑出声来,杜若锦看着高墨言明亮似火的眼神慢慢失了神,就听见高墨言感慨道,我是有多久没这样放肆过了?杜若锦心里一酸,随即强颜欢笑,用纤指轻点他的鼻子,说道,这不是放肆,自然也不是放纵,这是解压,你对自己太过于严苛了……两人起了身,又说笑了几句,高墨言始终懒洋洋得笑着,抱臂而立,看着杜若锦对镜梳妆,杜若锦又从镜中看着高墨言,两人会意一笑,似是有些隔阂就这般云淡风轻得过去了。
杜若锦望着镜子,比对着用哪一根簪子好看,左右思量时,高墨言走过来,伸手捡起那根镶金梅花状簪子,配上今日杜若锦穿的白色衫子,映着上面的几朵落梅,看起来清丽不俗。
高墨言始终不离杜若锦三步之遥,杜若锦看出端倪来,疾奔几步,回头看去,高墨言还是紧跟着自己身后,不禁有些羞恼,说道,真真是二少爷转了性,竟然也跟在女人身后转悠了。
高墨言也不恼,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中竟然因为杜若锦的嗔怒多了几分满足,笑道,我这是对人不对事……两人在墨言堂的院子里转来转去,似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一般,突然高墨言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说罢,拉起杜若锦的手,便从侧门溜了出去。
出了高家大门,杜若锦又似轻松了不少,长舒了口气,随着高墨言往锦州城大街走去,杜若锦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跟着我走好了,说罢,高墨言又很郑重得回过头来说道,你这一辈子也只许跟我走。
杜若锦面上一红,装作未听见,用衣袖拭汗遮住脸红,待到高墨言回过头去才哭笑不得的冲高墨言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原来,高墨言带杜若锦去的地方,是当初杜若锦遇见桑菱之时的捏小泥人的门铺,高墨言牵着杜若锦的手进去后,杜若锦立即被里面形形色色的小泥人给吸引住,不停得惊呼好看,拿起哪一个来都爱不释手。
看到掌柜的熟练而娴熟的技巧,不禁目瞪口呆,那些小泥人似乎都是活灵活现一般,急忙也叫掌柜的给自己捏一个泥人。
掌柜的应了下来,随即看了看杜若锦的模样,开始动手捏起泥人,不时抬起头来打量下杜若锦,久了杜若锦都有些不耐。
待到掌柜的高声喊泥人捏好了,杜若锦接过来喜冲冲得便要递给高墨言看,才发现高墨言也正巧捏好了一个泥人,那个泥人赫然便是杜若锦的模样。
杜若锦仔细接过来,小心翼翼得放在手里,觉得竟是比掌柜的捏的还要精巧些,模样风韵也更像一些,杜若锦惊讶得看着高墨言,只见对方好整以暇得笑着,杜若锦将那小泥人捏在手里,有些爱不释手。
你竟然会捏泥人?还捏得这样好?高墨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我只会捏你的模样,旁人,我也是捏不来的。
杜若锦未等说话,便听见那掌柜的来说,如果你捏别的模样,确实比不过老朽的,但是你捏这位少奶奶,老朽是自愧不如了,凡事都讲究缘,可是这捏泥人里面,还讲究一份情,看来这位少爷对少奶奶用情至深呢。
杜若锦面红一笑,浑然没看到高墨言忍俊不已的面容,便自顾自先出了门铺,看见高墨言追了上来,故作不屑得说道,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玩的嘛。
高墨言跟在杜若锦身后,那高大的背影跟杜若锦的背影重合在一起,杜若锦停了下来,高墨言的背影就将其整个包裹在里面呢,别有一番情趣。
杜若锦往左一步,高墨言便往左一步,杜若锦往右一步,高墨言便往右一步,两人的背影仍旧重合在一切,便是这样简单的游戏,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相视一眼都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待到高墨言牵着杜若锦的手,回到高家,杜若锦发现绿意已经回到墨言堂,只不过神色憔悴,竟是耗尽了心力一般,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便累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不喜欢你这样杜若锦将绿意安顿好,出了房间,看见高墨言一直等在门外,心里顿然踏实了许多,走近他说道,你猜,绿意到底怎么了?高墨言伸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拂在耳后,说道,等她醒了一问便知,也值得这样伤脑筋?杜若锦却轻轻摇头,说道,你不清楚绿意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情,只怕死也不肯说出来。
高墨言揽过她的肩,说道,你相信绿意吗?杜若锦点点头,便听见高墨言说道,那就足够了,既然你相信她,那么她也会分得清不该瞒你的事,是不会瞒你的。
杜若锦仔细思虑,觉得高墨言的话也似是有一番道理,便也松了口气,静静得冲他微笑,哪里成想,高墨言没有回应,并且立即扭转了头。
杜若锦跺脚哼了一声,立即转身往回走。
走回自己房间便欲掩门,被高墨言用手挡住,杜若锦没好气得问道,你还跟来做什么?高墨言隔着门,只露出了一张俊朗沉迷的脸,说道,你生气了?我哪里敢生你二少爷的气?现在就跟我摆脸子看,将来还不知会……杜若锦说到这,自觉失言,羞恼之下,又回身用力去关门。
哪知,高墨言只手抵住门,杜若锦如何推也是纹丝不动,只得作罢。
高墨言进了房门,就听见他说道,听我说完,我只不过想叫你知道,这样到底会令人多难过,而你此前,对我一向就是如此。
杜若锦倏地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只见高墨言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无奈和苦涩,继续说道,你从未对我笑过……杜若锦心里不是个滋味,努力回忆,也自觉自己对他有些过分,可是要她一时之间放下身段去撒娇弄痴,她真的办不到,于是装作无意的去妆台前卸了妆,径直去床上和衣躺下了。
高墨言站在远处,倒有些局促起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杜若锦看高墨言正要往自己这边看过来,急忙闭目。
高墨言终是轻叹一声,便要出门,就听见杜若锦在他身后说道,高墨言……高墨言转过身,眼神中闪过几丝惊喜与压抑的热烈,口气却淡淡得说道,如果你叫住我,还只是口角之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感兴趣。
高墨言站在远处,许久没有听见杜若锦回应,不禁讶异回头,发现杜若锦倚在床榻上哀哀切切没有出声,高墨言轻叹一声,随即推门而出。
杜若锦在他身后再次唤了一声,高墨言,门里门外,两个人相恃无声。
最终,高墨言从墨言堂出来,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夜行衣,旋即几个起落迅速出了高家,转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处老宅,摸到密门进去了。
墨龙帮内,彻夜通明,几个分堂头领都来齐了。
高墨言坐在帮主金椅上,带着面具,不漏声色低沉说道,本帮主听说,墨龙帮内有人借帮会名义,四处打家劫舍为所欲为,可有此事?其中一个矮胖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上前说道,帮主,属下惭愧,那些都是属下分堂的人肆意妄为,属下已经命人将那些人绑了起来,属下无能,属下愿意听候发落,绝无怨言。
高墨言冷哼一声,声音威严,说道,魏时全,到底是他们自己肆意妄为?还是受你的指使?魏时全顿时有些脸色刷白,嘴唇有些颤抖说道,帮主,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那一行三十八名人,个个都是你的心腹,他们平日里依仗你的纵容行凶,将掳来的钱财拿来给你,所以,你不仅在锦州城秘密置办下两所大宅,还在益州城买下良田百顷……高墨言信信说来,未等说完,就见魏时全额上细密汗珠,脸色惨白。
高墨言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喝道,魏时全,我给你一个自裁的机会……魏时全浑身一震,身子瘫软在地,不停得磕头求饶,其他分堂的头领都鄙视得望着他,谁也未曾出言求情,墨龙帮帮规甚严,所以大家只能认为他是咎由自取。
高墨言的声音更加冷漠,不含一丝温度,慢慢逼近了魏时全,说道,想不到墨龙帮的人,竟然会出言求饶。
说罢,迅雷一击,手中匕首便插进了魏时全的胸膛。
魏时全,你安心走吧,你的家人我自然会照顾好。
高墨言将沾了血的匕首随手扔在地上,手下人已经将魏时全的尸体拖了出去,那几个分堂的首领脸上不露一丝惊慌和诧异,仿佛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高墨言与他们又商议了几件事,已过四更天,才散了去。
高墨言回到墨言堂,推门进去,看杜若锦还是沉睡者,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舒展后露出淡淡柔和笑容,心里着实怜爱,轻触她的脸颊,和衣靠在床榻上慢慢睡了过去。
待到天已大亮,绿意进来侍候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慌忙退了出去,却还是惊醒了床上的两个人。
杜若锦将棉被裹在胸前抱着,撅着嘴不去看高墨言。
高墨言轻笑,说道,昨夜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有些累就睡了过去,是不是扰了你?杜若锦瞪了高墨言一眼,有些幽怨得说道,高墨言,我不喜欢你这样……高墨言脸色一沉,眼睛里闪过几丝伤痛,有些无奈得苦笑,说道,我就知道,我无论怎么做,都走不到你的心里……说着便要起身。
高墨言正要起身,发现衣袖却被杜若锦紧紧握在手里,她的眼神明亮而清澈,却带着几分狡黠,说道,我不喜欢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墨言堂,要么你就决定住下来,要么你永远不再踏进来一步……第一百九十六章 野心这句似怨似恨的话,却饱含了多少女儿家的心事?杜若锦说完,旋即低下了头,高墨言勾起她的下巴,语气有几分难以抑制的惊喜,说道,沉香,告诉我,你这算是接受我了吗?杜若锦轻轻甩开他的手,未等答话,便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二少奶奶,不好了,出事了……是绿意的声音,杜若锦紧忙下了床榻,简单收拾好妆容,与高墨言一起走出了房门,看见绿意面有忧色,说道,二少奶奶,刚才绿意去厨房的时候,听见大少奶奶房里的丫鬟琉璃说,大少奶奶这几日在闹绝食……杜若锦皱眉,闹绝食?一个孕妇闹绝食?琉璃说大少奶奶一心要出府去待产,大夫人不放行,平日里又不待见她,大少奶奶日子清苦了些,她非要回益州城不可,不过她也对大夫人说了,等生了孩子便将孩子送回高家。
杜若锦问道,那大夫人怎么说?绿意看了高墨言一眼,支支吾吾得说道,大夫人说,大少奶奶是大少爷的人,如今大少爷虽然不在了,大少奶奶也该留在高家守孝,她非要走,除非她死……杜若锦和高墨言相望一眼,都有些无可奈何,杜若锦让高墨言先去稳住大夫人,自己带着绿意去了笔锋堂,毕竟文谦肚子里怀着一条人命,能救下来也算是积德了。
高墨言临走时,若有所思得嘱咐杜若锦,说道,记得,不要在这时候再与娘有任何冲突,我们毕竟还有我们的未来……杜若锦浅浅笑了笑,娇嗔得催着他先去了。
进到笔锋堂的时候,杜若锦皱起眉,这里似是无人搭理一般,有些杂乱,文谦窝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眼窝深深陷了下去,似是比未有身孕前还要瘦些。
文谦一直闭目不语,听见杜若锦的脚步声,才睁开眼睛,不掩饰任何的诧异,虚弱说道,你来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吗?杜若锦冷笑,说道,想看你的笑话何必等到今日?你从一开始出现在高家便是个笑话。
你……文谦气恼,正要说什么,便挫败得住了口,许久才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高家的。
这话怎么说?难道是你在后院看见了绿意,才觉得我会回高家?文谦费力得摇摇头,咳了几声,才说道,不是,是我感觉你这个人,你太有野心,你费尽心机,拿捏一切手段,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掌控高家。
现在,你终于又回来了,不是吗?杜若锦听着欲吐血,真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也能算得上有野心的人吗?杜若锦不与她计较,也不想与她辩驳,略带嘲讽得说道,本来我还担心,你与大夫人置气绝食伤了身,看你仍旧能够红口白牙乱说,证明身子骨还受得住呀。
文谦听杜若锦提起这事,气势不由得软了下来,说道,都说人总归是命,可是也要看能够依仗什么……这句话,文谦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杜若锦说。
杜若锦明白文谦的意思,她来到高家是命,可是那时有高笔锋可以依仗,她没有受过什么苦,现在高笔锋死了,她没了依仗,所以才不受大夫人待见。
只不过,她忘了一件事,高笔锋的死,何尝又不是命运的安排呢?你真的想离开高家?在外面的日子,其实不比高家好到那里去,你还是再考虑下吧。
文谦斜睨了杜若锦一眼,说道,这也是你要回高家的原因?可是高家也不比从前了,能够调动的银两也所剩无几,否则大夫人也不至于定要克扣我房里的月例,让我连给肚子里的孩子买些布料做小衣服的银两都没有。
杜若锦微微啧了几声,问道,难道大哥临死前,就没有留下什么话给你?甚至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银两?文谦耐不住,气的就想爬起来,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是我将高家的钱藏匿起了吗?杜若锦未等答话,便听见门外大夫人的声音传来,说道,好一场妯娌相见的闹剧,你们两个还没完了吗?一个怀着孕闹绝食,一个赶走赶不走,这就是我的两个好儿媳?说着,大夫人便进了屋,高墨言跟在身后,朝杜若锦使了个颜色,知会她不要吭声。
文谦躺在床上,口唇有些干裂,琉璃忙去拿了帕子沾了水去文谦擦拭,被文谦用力一推,差点跌坐在地上,文谦喝道,我还没死呢,你就把我当死人来侍候吗?大夫人咬着牙,气恼的指着文谦,说道,好,好,你不要以为你肚子里怀了孩子,你就无法无天了,要不是笔锋不在了,你以为我还能容得下你?文谦却深不以为然,喊道,这幸亏是他不在了,否则你以为你就能动得了我分毫?二弟妹就在这里,你有本事使出婆婆的威严来,就守着二弟打她一掌,你看二弟会不会护着。
杜若锦一惊,看文谦似乎失去了理智,口里没有个遮拦,便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忙那眼去瞧高墨言,高墨言的脸色一惊阴沉了下来,望着杜若锦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温暖,示意她安心。
大夫人却吃不住劲,知道自己今天不在杜若锦身上作践一下,肯定以后难以树立威信,于是,便瞪着眼举着手慢慢朝杜若锦走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想证明我是个男人文谦的话,或许只是个诱因,大夫人郁结在心里的怒气终是需要有个发泄的理由。
大夫人举着手慢慢朝杜若锦走过来。
杜若锦看向文谦,文谦躺在床上,露出那丝欲要得逞的笑容,心里不由生出几分鄙视来,说道。
大夫人走近了杜若锦,喝道,贱人,你回到高家,总该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管笔锋到底是不是真的死在你的手上,我都要从你身上讨回公道来。
大夫人未等有所动作,便听见身后高墨言的声音传来,说道,娘,你失去了一个儿子,总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儿子吧?大夫人倏地回过头去,用不可置信得语气问道,墨言,你刚才说什么?娘,沉香是我的娘子,我这辈子认定她了,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即便是您……高墨言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说完后长吐了一口气,又倍觉轻松地看了杜若锦一眼。
杜若锦心里一热,忙将头转向了别处,就听见大夫人饱含打击一般,苦笑说道,我养的好儿子,我养的好儿子呀……大夫人低念着,跌跌撞撞便出了门。
高墨言看了杜若锦一眼,杜若锦对他温和示意,高墨言点点头,随即跟在大夫人身后追出去了。
杜若锦走近了文谦的床榻,文谦难掩眼中的失望,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杜若锦心里厌烦的感觉愈加,说道,文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笨拙了?你该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你让我受了一掌,我必定报以你两掌?她打了我,我不会还手去打她,但是你即便怀着孕,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或许是杜若锦话里的狠劲起了作用,总之这番威胁震慑住了文谦,她果真没敢再出声讥讽什么,嘴里嘟囔了一句,谁也没有听清。
回墨言堂路上,绿意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说道,二少奶奶,你刚才说要打大少奶奶,即便她怀着身子,会不会有点……杜若锦失笑说道,绿意,你跟我是一天半天了吗?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讨厌她是真的,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绿意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大少奶奶刚来高家的时候,倒也显得很识礼数的,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绿意轻咳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杜若锦不以为然,说道,这也不能全然怪她,即便是谁坐在她的位置上,也难免心胸狭隘起来,久而久之,人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你还记得先前的大少奶奶吗?她当初进府时,想必也是好的,后来……杜若锦叹道,都是环境改变人哟。
两人说着话,回到墨言堂,不一会高墨言也过来了。
两人在房里用了膳,闲话了一阵,绿意拿来些时令水果,杜若锦将绿意强按着坐下一起吃,绿意在高墨言面前仍旧有些拘谨,坐了片刻就找个事由出去了。
杜若锦和高墨言独处,杜若锦竟然生出几分羞涩来,有时高墨言跟她说话她也不理,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只不过遐想里多了一个高墨言。
到了晚些时候,杜若锦羞红着脸,吩咐绿意去收拾床铺,并且再拿一床棉被来,绿意一怔,旋即大喜,说道,总归是有这么一天了,早该就有这么一天了……杜若锦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绿意扔了过去,绿意笑着躲开,旋即出了门去拿棉被。
高墨言斜倚着床榻,只是朝杜若锦淡淡的笑,仿佛杜若锦的反应很令他欣慰,心里说不出来的舒畅。
等到入了夜,杜若锦渐渐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待到高墨言上了床躺下后,杜若锦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高墨言将胳膊枕在头下,慢条斯理得说道,今晚上,你是不打算睡了?杜若锦斜睨了他一眼,说道,谁说我不想睡?高墨言眼中闪过几丝促狭,说道,那你现在是在等什么?等我将你抱上来吗?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真要我抱,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不小心撕了你的衣衫……杜若锦急忙摆手,急道,好,好,我自己来,不劳烦二少爷的贵手了。
说罢,便乖乖上了床躺下,将棉被裹得严严的,纹丝不露。
许久,杜若锦正在奇怪高墨言怎么一直没出声,便猛地扭过头去瞧他一眼,哪里便想到,回身看去,高墨言始终面朝自己含笑看着。
杜若锦有些面红,正要转过身去,被他伸出胳膊拦住,说道,就这样,不要动,我喜欢这样看着你……杜若锦挣脱不开,撅着嘴说道,高墨言,我不喜欢自己的枕头,太硬了。
高墨言微怔,随即伸出自己的胳膊,说道,这里倒是有可以替代的……杜若锦貌似不情不愿得枕上,说道,勉强凑合用一下吧。
杜若锦枕在高墨言的臂弯上,两人的姿态亲昵了许多,杜若锦闭目不语,装作入睡,高墨言似是有些不甘得说道,我是个男人……杜若锦暗笑,说道,我知道你是个男人。
高墨言将臂弯收了收,让杜若锦离得自己更近了一些,在她耳边低语说道,可是,我想证明我是个男人……夜色更深了,床上的两人亲昵嬉笑,往事如烟,可是如烟的一定便是往事吗?那一幕幕似是华彩似是瑰丽的乐章,并不全部都是用来歌颂爱情,除了爱,我们还拥有什么?第一百九十八章 誓言次日醒来的时候,杜若锦发现高墨言早已醒来凝视着自己,她还枕在高墨言的胳膊上,于是冲他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样看着我,早晚都会有烦的那一天的。
高墨言不应声也不辩驳,杜若锦有些急了,高墨言的沉默等于默认吗?杜若锦不甘心得问道,高墨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肯开口说话?高墨言摇头,不以为然得说道,我这个人,从来不理会无理取闹的话。
杜若锦失笑,心里却似有潮水般的情感涌了上来,稍微往前靠了下身子,伸手揽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说道,是不是我以前太过固执了?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你,好在现在,现在似乎一切都不太晚。
高墨言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缓缓说道,沉香,如果,如果没有我的执着,你会不会喜欢上了别人?杜若锦心里一沉,紧了又紧,说道,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难道你敢说自己,喜欢的人便是那个沉闷永远不能出声交流的杜沉香?这次换到高墨言语塞,良久才说了一句,罢了,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我承认先前对你冷漠了些,而你,你的心也曾对我游移过,不是吗?我们两个都是没有底气去指责对方的。
杜若锦讶异得望了高墨言一眼,那仿佛已是洞察一切的眼神刺得她心里绞痛难安,杜若锦终是强颜欢笑说道,好,我们不要再提过去。
闲话了几句,气氛却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或许谁也不曾真正有过过去,所以谁不会轻易将过去放下。
两人起了身,绿意或者是听见屋里面的动静了,才敲门进来,笑着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千金一刻,绿意都在外面等了好些时候了。
杜若锦听着绿意话里的调侃,上前作势要撕她的嘴,佯怒道,好你一个绿意,竟然开起我的玩笑来?难不成是想着如意郎君,思春欲嫁了吧?这下换做绿意窘迫,胀红了脸,跺脚急道,二少奶奶好没脸的,如今仗着二少爷撑腰,竟然开始作践起下人了……杜若锦作势挽起袖子欲上前,绿意早已奔至门外,临走还探头笑道,看吧,看吧,绿意知道二少奶奶的心思,这是做给某个人看的吧?说罢,便溜之大吉了。
杜若锦在后面暗骂了一句坏绿意,回过头来,看高墨言似笑非笑得望着自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说道,绿意这么羞我,你也不出手管一管,难不成还指着她来做个通房丫头怜惜着呢?高墨言的脸色却忽然一沉,走近杜若锦,气势威严,低沉说道,沉香,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玩笑话,那么我告诉你,以后必须再开我的玩笑,因为我承受不起。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别人却是连开玩笑的资格都没有的。
杜若锦说不出个喜怒来,低着头嘟囔道,先前还真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哪里想到说起情话来一点也不糊涂。
高墨言勾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杜若锦推开他的手,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气场,说道,没什么,我说这天气不错,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墨言意味深长得一笑,伸手推开窗,杜若锦顿时无语,外面稀稀落落下着雨,哪里就是天气不错的样子。
杜若锦讪笑了几声,走近窗前,看见窗下有几棵美人蕉,雨打芭蕉声声悦耳。
高墨言走过来,在背后环住她的腰,说道,或许,你是认为下雨天出去走走,也算是别有一番情趣?杜若锦欣喜,这算是消除自己的窘怕吗?你愿意陪我?我们或许可以去妙真寺,还可以在哪里小住几日,我去给娘说,就说……高墨言在杜若锦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杜若锦羞怒着回身捶打他,娇嗔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谁说我就要给去寺里求子了?高墨言朗笑大笑,眼睛里神采飞扬,那眉间一直隐着的暗郁,也似是不见,杜若锦站在窗前,有些痴痴地看着他,心里却越来越痛了。
高墨言让杜若锦等他,自己去了大夫人那里,没过一阵便回来了。
杜若锦诧异道,这么快就说过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早脱身呢。
本来是不会那么轻易脱身的,可是,我说我是带着你去寺里求子,娘心里再有什么芥蒂,也是求之不得千肯万肯的。
高家落到了这步田地,她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有人给高家延续香火。
杜若锦长叹一声,说道,文谦有了身孕,不也是不受待见吗?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了身孕,还不知会是什么模样……高墨言一怔,知道杜若锦所言也是事实,随即说道,她自有她的命数,大哥去的早,我们总归尽力维护下就可以了。
至于你,我誓言用生命来护你周全,不会让人便欺侮了你,你就安心吧。
杜若锦微微一笑,语气却是坚定而决然,一字一句的说道,高墨言,你可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违背了你的誓言,那么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凑个热闹杜若锦微微一笑,语气却是坚定而决然,一字一句的说道,高墨言,你可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违背了你的誓言,那么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
或许是杜若锦的话太过于冷硬,高墨言的脸色有了些变化,轻叹一声,说道,沉香,我该是了解你的,如果有一天你要放弃我,你一定是永远不肯再回头的,哪怕将我伤的体无完肤,你也不会为我皱一下眉头。
高墨言说完,环住杜若锦的腰,轻笑道,只不过,我是不会给你放弃我的机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高墨言随即挽着杜若锦的手,齐齐出门。
绿意等在外面,看见两人出来,忙道,二少爷,二少奶奶,能不能带绿意一起去?绿意似是怕杜若锦拒绝,抢在她前面低声说道,绿意想去瞧瞧残歌,也不知道他在寺里怎么样了……杜若锦微怔,随即说道,我也想过要去,只不过我们这样冒失去了,能不能见到残歌也说不准……二少奶奶,就带着绿意一起去吧。
绿意有些迫切,杜若锦朝高墨言看了一眼,看高墨言没有应声,表情依旧淡淡的,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高墨言亲自驾着马车,杜若锦和绿意坐在车厢里,绿意一直有些局促不安,看见杜若锦沉闷不语,似是在想着心事,于是战战兢兢得说道,二少奶奶,都是绿意不好,扰了你和二少爷的雅兴。
杜若锦失笑说道,哪里话?我们也不过就是闲来一走,当时没想带着你,也只是怕你路上局促闷得慌而已。
绿意嘟囔道,那自然好,绿意还以为是不是跟二少奶奶在车厢里,耽误了您和二少爷亲热的机会呢。
绿意话虽然说得含糊不清,杜若锦也听了个大概,再看见绿意眼睛里闪过的促狭,随即扑了上来,佯怒道,绿意,你现在胆子着实大了,知道挖苦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杜若锦上前,不住呵绿意的痒,车厢不大,绿意也没个避开的地方,又是笑又是求饶,杜若锦却是非要狠心治她一治,嘴里哼哼着说道,求饶也没用,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马车外,高墨言听见车厢里娇声笑语不断,嘴里勾起一抹笑意,整个人也似轻松了不少,手中马鞭一挥,将马车赶得极快,飞驰而去。
待到妙真山下,高墨言将马车留在山脚下一家小客栈里,吩咐小二好生照料着。
杜若锦怕高墨言一路驾着马车辛苦,就建议在此歇上一歇,绿意正要让小二上些茶水,便听见有人笑道,妙真寺里,清远主持总是会招待些好茶的,诸位在此喝这些饮马之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杜若锦抬头看去,原来是桑菱,只见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朝高墨言瞟了一眼,说道,两人不去寺里求子,怎么在这里干坐着?杜若锦面上一红,朝高墨言望了一眼,高墨言似是明白其意,回望了她一眼,意思是没透露给任何人。
桑菱冷哼一声,随即掩了过去,带了几分嘲讽,说道,我去过高家,大夫人说,你们来妙真寺求子了,我今日原本也只是闲着无事,就来凑个热闹。
杜若锦转过头去,看了高墨言一眼没有搭话,凑个热闹?别人两口子上山求子,竟然还有人说要来凑个热闹?高墨言不动声色得说道,桑姑娘玩笑了,上山求子不过就是一个托词,我是想陪着沉香上寺里小住几日散散心。
杜若锦听见高墨言的话,心里缓了一缓,转过头去看桑菱,只见她长舒一口气,似是隐忍着说道,也罢,家里最近杂事多,耳根子不得清静,也想寻处清幽之地躲上几日呢。
不如,我与你们同行,也正好与沉香好好叙叙话。
说罢,便跳下马来,将手中的缰绳扔给绿意,吩咐绿意交代给小儿看管。
绿意捏着缰绳,看了杜若锦一眼,说道,二少奶奶……杜若锦看的出绿意的不情愿,碍于情面,杜若锦没有给桑菱难堪,对绿意和颜说道,你去吧。
桑菱看了高墨言一眼,拉着杜若锦,说道,走吧,山上这会人正少……杜若锦不着痕迹得将手抽了回来,淡淡说道,我要等绿意办完桑捕头交付的差事后,再一起上山,桑捕头如果等不及,可是先行一步。
这下换做桑菱脸上有些难看了,看似是强忍心里的怒火,冷笑道,沉香,自从你跟高纸渲一同坠了崖被救上来后,是越来越有趣了……杜若锦飞快得看了高墨言一眼,见他脸色无虞,只是长久得盯着前方,似是没有听见桑菱的话,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桑捕头,难道你不觉得,你也是越来越有趣了吗?正在这时,绿意回来了,笑着对杜若锦说,二少奶奶,绿意刚才听了个笑话,要不要说来给您听听,也算是解解闷。
杜若锦自然点头说好,桑菱站在一边没有出声,似是也在听着绿意的下文。
刚才,绿意将桑捕头的马儿牵过去,正巧咱们的马儿正在吃草,桑捕头的马儿就硬挤着过去吃草,那个店小二竟然说桑捕头的马儿这是鸠占鹊巢,你说可笑不可笑?绿意冲杜若锦俏皮得眨眨眼睛,杜若锦会意,知道绿意这是在说桑菱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两人齐齐大笑,剩下桑菱干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正文2156就算是再被人骂废话,也要不得不说这段废话。
相信昨天很多亲都知道,本文昨天不见了。
从下午开始,我就开始掉了魂一般,刷新文刷不开,又联系不到读者,很想通知一声,我绝不会弃这个文,可是却找不到一处地方,读者群人少,论坛人也很少。
我没有新文,读者想找我也找不到,那一刻,真的是万念俱灰。
不能拿孩子来比喻,但是可以说,你养了多年的狗狗,突然走失了的那种感觉。
总算,文回来了,亲们,相信我,我会一直写下去,绝不弃文。
明天会有小图推,会爆发的。
第二百章 此生追忆就在杜若锦和绿意还笑意不减的时候,高墨言轻咳几声,挽着杜若锦的手,口里客气得邀着桑菱同行,一起登山。
四人同至妙真寺,被小沙弥引至禅院,清远主持还在讲经,杜若锦为表郑重,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高墨言的掌心抽出来,嗔怒得瞪他一眼。
高墨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握了握拳,似是在感受杜若锦留在手上的余温。
可是,桑菱并没有忽视两个人小小的举动,将手按在腰刀上,越发得用了力。
绿意站在她的一侧,突然说道,桑捕头,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身子不舒服?高墨言和杜若锦齐齐看过来,高墨言略带关心的询问了桑菱几句,倒是杜若锦看清绿意的神色,知道又是她拿话挤兑桑菱,所以并没有将桑菱的事放在心上。
待到清远主持讲完经,杜若锦一行人才走过去,高墨言简单说了下来由,清远主持欣然应允,给她们四人布置了禅房,吩咐小沙弥带他们去休息。
杜若锦和绿意一间房,高墨言的房间在左侧,桑菱的房间在右侧,可是桑菱却不回自己的禅房,非要挤在杜若锦、绿意的那间房,杜若锦倒是神情淡然,绿意却是满心的不高兴,将手里的茶盏弄的动静不小,不时拿眼斜睨桑菱一眼,桑菱不停得往门的方向看去,似是在盼着谁来一般,杜若锦看在眼里,心里却多了几分冷笑。
从晨起时,落雨缠绵,这会子雨虽停了,水雾却不曾散去。
待到了午后,高墨言来找杜若锦,要一起去后山走走。
桑菱忙起身说道,也好,也好,我们一起同去,路上更添些情致。
绿意嗤之以鼻,笑道,夫妻两个算是有情致,多了一个人就不知道有没有情致了,而且那个人还那么不识趣。
绿意的话说的直白,桑菱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冷嘲热讽,于是脸色一下子便难看了起来。
绿意却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到底是那个人是真的不识趣,还是故意为之,恐怕不管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是旁观者,也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这些话算是将桑菱的心事挑明了,桑菱窘迫不安,看了高墨言一眼,脸色刷地涨红了起来,抽出腰刀朝绿意斩去,喝道,小贱婢,敢挖苦我?杜若锦大惊失色,眼看腰刀便要斩落在绿意脖颈间,身旁的高墨言一个移步,用手捏住刀柄,不过就是用指轻弹桑菱的手腕,腰刀应声落地。
杜若锦上前一步,将绿意护在身后,朝桑菱说道,桑捕头,我的丫鬟不过就是玩笑了几句,不至于就要拿命来抵吧?桑菱气恼不已,瞪着杜若锦和绿意,又朝高墨言说道,高墨言,我真是错看了你,难道你就任由一个丫鬟来羞辱我?高墨言微微蹙眉,捡起地上的腰刀,反手递给桑菱,说道,桑姑娘严重了,绿意说话如有冒犯之处,沉香自会教训于她,至于桑姑娘要取绿意的性命,只怕有失风度了。
桑菱又羞又怒,接过腰刀,狠狠跺脚便奔出门外了。
杜若锦松了口气,有些不悦得斥怒绿意,说道,绿意,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话便没了分寸?这如果不是二少爷在这里护着,只怕你早已做了刀下冤魂了。
绿意撅着嘴,不甘心得低声说道,二少奶奶明知道她的心思,还这么容忍她,绿意就是看不得。
杜若锦飞快得扫了高墨言一眼,语气似酸似涩得说道,你对她不客气,是看在我的面上,那么我对她这般客气,又是看在谁的面上?高墨言情知杜若锦话里深意,淡淡一笑,将那晚受伤被桑菱救治的事情一说,杜若锦顿时有些释然了。
不过,高墨言并没有说当日是为了动用帮众寻找杜若锦触犯了帮规后,自己用匕首插在左肩而受的伤。
两人最终决定去后山走走,杜若锦吩咐绿意在禅房里不要乱走动,否则遇见了桑菱又是一场麻烦,绿意撅着嘴点头应了,神色毕露一点也不情愿。
后山,迷雾氤氲,山峰叠林若隐若现,远处偶有几只白鹤飞过,别有一番意境。
杜若锦倚在一块巨石上,如临仙境,心胸顿时畅快了许久,叹道,说此生不可追忆的那些人,定是没有感受到自然之灵气,否则别说追忆,饶是一辈子活在这空灵之地,也是甘愿的。
高墨言朗声一笑,仰头长啸,鹤唳龙吟,看起来也是畅快之极。
他走近了杜若锦,双手环抱着她,说道,沉香,如果没有你的陪伴,饶是它空灵之地,在我眼中仍是废墟一般。
可是,如若你在身旁,即便是废墟之地,我仍旧当它是人间仙境。
杜若锦含笑不语,许久才伸出纤指,点了点高墨言的鼻子,说道,高墨言,你真的是原来的高墨言吗?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是从来不喜形于色的,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就跟抹了蜜一般。
高墨言轻轻抬头,任扔杜若锦的手指滑落在他的唇边,轻轻含住她的手指,低语,那你是喜欢原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杜若锦的手指被他含在嘴里,轻轻咬住,指尖传来异样的感觉,令杜若锦的心都怦怦跳了起来,强自压抑住内心汹涌如潮水般的情绪,杜若锦半眯着眼,反问道,那么,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第二百零一章 并不是心慈手软那么,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高墨言听见杜若锦的话微怔,半响没有说话。
杜若锦苦笑,说道,也罢,我不再问就是了。
两人相顾无言,杜若锦正想着要如何缓和下气氛的时候,突然看到高墨言望着远处,表情凝重了起来,杜若锦顺着高墨言的视线往哪个方向望去,赫然看见一个身影正在峰顶另一块巨石上舞剑。
那个身影瘦小单薄,却敏捷有力,将手中的剑舞得出神入化剑花朵朵。
杜若锦失声叫道,残歌,是残歌……说着便疾奔而去,高墨言紧跟其后。
待到要靠近那块巨石的时候,杜若锦却突然发现残歌不见了,高墨言正要施展轻功追去,杜若锦紧忙扯着他的衣衫,说道,算了,不要去追了。
杜若锦有些落寞的往回走,她不叫高墨言去追残歌,是因为她看到残歌已是衣服僧侣打扮,估计已经是做了和尚,残歌曾说过,他的师傅此生最恨的人便是和尚,可是他却做了和尚,这叫他情何以堪?这也是他避开杜若锦的唯一的原因吧。
待回到禅院,杜若锦推门进入的时候,发现绿意已经不在房里,杜若锦四处寻不见她,急的要落泪,骂道,这个绿意,我明明嘱咐了,叫她不要乱走动。
杜若锦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就要去桑菱那的房间去问,高墨言一把拉住她,说道,先不要急,等我去问个清楚。
高墨言示意杜若锦安心,自己便去了桑菱的房间。
高墨言敲门进来的时候,桑菱正在换衣,急忙穿戴好,欣喜得开了门。
高墨言站在门外,一脸的漠然,未等开口说话,便听见桑菱笑道,是你?不,我该是知道的,除了你,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高墨言生疏得换上敷衍的笑容,说道,我来是想问,桑姑娘可曾见到绿意?桑菱脸色突变,没好气得说道,你来,就是问这个?那个小贱婢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绿意不见了……桑菱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急道,高墨言,难道你是在怀疑我?我不是怀疑,我只是想请桑姑娘证实一声罢了。
高墨言不急不缓说道。
桑菱却不甘心,说道,你如果真的相信我,你就不会再来找我证实。
未等高墨言说话,便听见杜若锦的声音,她站在高墨言身后,冷笑说道,真是笑话?他为什么就该这么相信你?桑菱略抬头,似是对杜若锦的问话诸多不屑,盯着高墨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们曾在同一个晚上,在同一家客栈,宿在同一个房间……杜若锦只觉得心猛然沉了一沉,抬头朝高墨言望去,高墨言神色平静,回望杜若锦的眼神真诚而坦然,杜若锦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对高墨言有信心,于是轻笑说道,桑菱,你说的话,为什么会让我觉得那夜,是你的轻佻?桑菱走出房门,杜若锦赫然发现,桑菱所占的位置与高墨言的距离,竟是比自己与高墨言的距离还要近一些,心里无名火起,挪了两步,便紧靠着高墨言站着。
桑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因为这是她不能明目张胆逾越的距离,桑菱不甘心,仰起头来,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问道,高墨言,你凭良心说,我的话可是有假?高墨言语塞,明知桑菱的话会给杜若锦造成歧义,于是朝杜若锦看了一眼,伸手挽住杜若锦的手,未等用力一握以示决心,便听见杜若锦笑了起来,就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不止,随即朝桑菱说道,桑菱,即便是真又如何?你倒是说说看。
桑菱一怔,没有料到杜若锦会有如此发问,支支吾吾倒说不出口了。
杜若锦甩开高墨言的手,继续说道,你跟他同宿?只能说明你自己犯贱,难道你就想用这种小把戏来离间我和他吗?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岂不是自取其辱?桑菱脸色涨红,似是怒到极点,倒发作不出来了。
杜若锦推了高墨言一把,对他说道,你先去找绿意,我要跟桑菱好好谈一谈。
高墨言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杜若锦,似是在怪责她的大胆和冒失,杜若锦笑道,你如果不放心,怕桑捕头一怒之下将我也给斩杀了,就暂时先把她的腰刀要过去,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杜若锦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哪里便想到高墨言便当真身后客气得跟桑菱要过腰刀来,桑菱面如死灰,将手里的腰刀递给高墨言的时候,绝望得笑了。
杜若锦看高墨言走远了,才进了桑菱的房间,桑菱跟在她的后面,说道,我发现,我真的小看了你,你对于男人掌控的能力超乎我的预想。
杜若锦冷笑,坐在椅子上,字字生硬得说道,桑菱,别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
从你第一眼看见他时,你的眼睛就已经泄漏了你的心事。
你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制止或者揭穿你,那么我现在来告诉你,不是我心慈手软,是因为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或许是杜若锦的话太过于直接,桑菱有些吃不住劲,手里握住的茶盏随着杯身晃动而发生些许响声。
你不怕我杀了你?就算是没有腰刀,我一样可以杀了你。
杜若锦轻笑,慢条斯理得说道,不怕,因为你不想让高墨言一辈子恨你……第二百零二章 桑睿的出现你不怕我杀了你?就算是没有腰刀,我一样可以杀了你。
杜若锦轻笑,慢条斯理得说道,不怕,因为你不想让高墨言一辈子恨你……桑菱恨恨得说道,你究竟想要如何?杜若锦慢条斯理得说道,这话该我来问你,你究竟想要如何?难道就是想杀了我后跟他双宿双栖吗?你觉得你有把握得到他的心吗?桑菱有些挫败,口气不再那么强硬,说道,你说得对,我即便杀了你,他只会恨我,却不可能与我……你明白就好。
桑菱,同是女人,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一想,你是真的喜欢他吗?正如你所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站在他的身边?桑菱有些迟疑得点点头,未等开口便听见杜若锦继续说道,那么我来问你,你究竟愿意做多大的牺牲?哪怕是自降身份进高家当一名小妾也心甘情愿吗?桑菱听见杜若锦的话猛然一惊,却迟迟答不上来了,自己真的甘心吗?杜若锦冷笑说道,桑菱,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是此刻高墨言是你的丈夫,而我对他一直觊觎,你会怎么想?我会杀了你。
杜若锦苦笑说道,那么,你现在明白我的心情了吗?桑菱无语,可是嘴里却不甘说道,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杜若锦很冷静得回道,貌似所有的小三,都会用这一句话。
可是,你能确信,这个男人会不会爱你?即便爱了,又能爱你多少?杜若锦继续说道,桑菱,有时爱情也需要把控性,这样才能安心。
你身世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何必要下嫁于他呢?我想过,可是我做不到……不是做不到,是你根本没有去做,为什么不去试试呢?人不能总局限在一个思维力,或者跳开这个感情圈子,你会觉得一切都是笑谈。
杜若锦的苦口婆心,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高墨言,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普及超前的意识,即便这一切在当时显得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桑菱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得落在自己裙角上,杜若锦长叹一声,只以为桑菱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刚要走到门口,便听见桑菱说道,沉香,或者我会尽力一试的……杜若锦没有回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如释重负般离开。
刚出门口,便看见高墨言等在门外,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怎么办?我把你的追随者给拦截了……高墨言抬了抬头,面有得色的说道,我追随者众多,那么以后还要辛苦你再做拦截了。
杜若锦笑着捶他,怎成想,一扭头的功夫便看见了绿意,只不过她是被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抱着而来,那个男人冷眉冷眼的,似是连看他一眼,都会觉得眼睛里能够结霜一般。
高墨言上前问道,这位兄台,不知道绿意怎么会被……绿意看似并未昏迷,不过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得,勉强想开口说几句话都不能,只好用眼神求助于抱着自己的男人。
我路经后山,突然看见有人从峰顶滚落下来,幸好落地的方位离我不远,我还赶得及救起她,否则早就会被摔死了。
她断断续续得说要回寺里,于是我就将她带了回来。
待到那名男人将绿意放在禅房里的床榻上,清远主持才赶了过来,亲自为绿意把了脉,对杜若锦说道,无碍的,只是受了些惊吓,休息几日便会好的。
杜若锦道了谢,送清远主持出了门,看这名男人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不禁有些着恼。
可是碍于他救绿意的心意,终是忍住没发作出来。
那名男人或许看出了杜若锦的眼神,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等着她醒来。
突然,他接着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杜若锦轻轻摇头,看了高墨言一眼,高墨言朝那名男人抱拳问道,敢问兄台名讳?你我也好做个朋友。
鄙人姓桑名睿……杜若锦和高墨言均是一怔,姓桑?桑睿笑了,说道,难道我的名字很奇怪吗?怎么两位都是这样的表情?杜若锦慌忙掩饰道,说道,是不奇怪,你与桑菱是……兄妹,我是她的哥哥桑睿。
三人客气了番,桑睿终是离开。
杜若锦真正松了一口气,给绿意绞了一条帕子敷在她的脸上。
说道,桑菱的哥哥桑睿。
倒也是人物,只不过性子也有些怪。
不知道绿意为什么会滚落下去?难道是跟着我们一起上的山?她究竟是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见绿意缓缓叹了一口长气,对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说道,今儿个你们前脚出房门,我后脚便跟了上去,可是就当我快要到达峰顶的时候……第二百零三章 所谓的愧疚之感就在杜若锦还是疑惑,绿意为什么会独自去了山顶的时候,绿意缓缓醒来过来,似是有些吃痛,皱眉说道,二少奶奶,你们前脚刚出房门,绿意怕外面再下雨,便拿着油纸伞追了去,可是刚到了山顶,左右望不见一个人,也寻不见你们,正想着要往回走的时候就被人用力给推了下去。
杜若锦惊讶不已,高墨言的脸色也是微变,毕竟是在妙真寺,清静之地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血光之灾呢?先是锦亲王被刺客追杀,牵连杜若锦受伤,后是清方大师被杀,现在绿意又险被谋命。
绿意有些惊慌得说道,二少奶奶,绿意猜想,保不齐又是那个凡事都想凑热闹的桑菱做的。
她今天没了杀了我,看来还是不甘心。
杜若锦倒不以为然,轻轻摇头,说道,我料想不会,桑菱这个人做事莽撞冲动些,可是为人心底不坏,她如果想杀你,大可以明明一刀砍死你,却不肯在背后推你一把,做这些苟且之事。
高墨言似有同感,可是表情却有些怪异起来,杜若锦明白他心里所想,没好气得说道,怎么?你以为她今天那么做,我就恨不得将所有的祸事都推到她身上吗?我才没有那么傻,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是冤枉了她,岂不是会后悔一辈子?我可不想你一辈子心里都惦记着另外的女人。
高墨言轻笑,却不肯说话。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桑菱和她的兄长桑睿。
桑菱似有些难堪,进来后脸色有些难看,似是有些负气得说道,幸亏绿意被我哥救了回来,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水也洗不清了。
杜若锦正要说话,被高墨言扯住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起争执,于是自己客气说道,刚才我也不过是去找姑娘打探消息,并无它意,还请姑娘见谅。
桑菱本想发作,可是看到高墨言那平静如水的神色,顿时有些泄气,跺脚说道,我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为什么今生还也还不尽?说罢,便疾奔出了门。
桑睿朝两人抱歉一笑,本想追出去,被杜若锦拦住,杜若锦走近了高墨言,用手帮他正正衣领,轻言细语得说道,还是你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是需要你出面才能解决,别人去了没用。
高墨言迟疑了一下,望着杜若锦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也带着几分安慰,他,总归是没有看错人。
后山,桑菱疾奔而至,用手掩嘴哭泣不止,她本是相门之女,殇未朝多少男人为之趋之若鹜的门第?可是她从小就不恋这些权势名利,当初为了做一名捕快,不知道跟父亲使了多少性子才如愿。
看不得流俗男人,遇见高墨言之时,便彻底沦陷在他沉静缄默的胸怀之中。
可是,他深情凝望的眼神,永远不曾落在她的身上片刻,她本想安静得站在他的身旁,即便得不到也无所谓,可是她低估了作为女人占有爱情的强烈*****,她始终抵不过嫉妒,才在看到高墨言为杜若锦受伤失血昏迷之时,情感压抑不住决堤开来。
嫉妒,如一把钢刀,将她的心划出一道口子来,鲜血淋漓却不敢直视,这到底是不是以爱的名义来掠夺情感?她不知,亦不想知道。
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桑姑娘……桑菱倏地起身,却不敢回头,用衣袖偷偷拭去泪水,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来做什么?难道就是想看看你将我的自尊践踏在脚下,又是如何舔舐伤口的吗?桑姑娘……桑菱猛然回身,喝道,不要再叫我什么桑姑娘,我不想听,如果没有你的直呼其名的亲密,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叫我。
高墨言微微蹙眉,面色却依旧平静,说道,桑菱,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沉香一个人……桑菱犹如万念俱灰,又哭又笑得说道,高墨言,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我不想欺骗任何人,尤其是感情的事情,拖泥带水只会害了你,也会让沉香伤心,所以……所以,你就选择只伤害我一个人,来成全她的快乐?桑菱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失去控制一般,拿着手中的腰刀乱挥起来。
高墨言上前一步,正要夺下她手中的腰刀,便见桑菱将刀转了一个方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惨笑道,不要过来,高墨言,你再走过来一步,你信不信,我立刻在你面前自尽?高墨言一惊,随即停下脚步,好言说道,桑菱,你不要做出糊涂事来,有事我们慢慢说。
沉香说得对,我如果杀了她,你只会恨我一声,想念她一辈子,可是,如果我在你面前自尽呢?你会不会因为愧疚,而在心里记着我一辈子?桑菱满含期待得看着高墨言,问道,如果有,哪怕仅是偶尔的想起,我也觉得值了。
高墨言长叹一声,他的语气委婉,却是十分的坚定,说道,桑菱,你一定要做这些傻事吗?你说你喜欢,可是,你却不了解我高墨言,我此生从来未作愧对他人的事,所以我永远不会存在愧疚之感,对你,亦是一样。
第二百零四章 深情浅意桑菱听见高墨言的话后凝噎不语,握住腰刀的手一直在颤抖,高墨言疾步上前,用手轻拂她的虎口,腰刀应声而落。
桑菱扑到在高墨言的怀里,痛哭出声,高墨言往后撤了两步,没有推开桑菱的身子,貌似有些不悦,冷冷说道,桑姑娘,还请自重。
桑菱抬起头来,看着高墨言,似是不可置信他的冷静,说道,高墨言,你真的太过残忍了,难道你敢说,我在你的怀里,你没有一丝的动心?高墨言表情认真,仔细想了想,才说道,除了沉香,我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桑菱,忘了我吧,我是一个寡情的人。
桑菱退了几步,苦笑道,可是,你唯独对她深情,你所谓的寡情,只不过是因为你将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她……高墨言没有答话,正要宽慰她几句便离开,便看见桑菱朝着自己身后,带着几分强作的骄傲和苦涩,说道,杜沉香,你赢了……高墨言回头看去,杜若锦款款而来,目含微笑,站在自己的身边,说道,我不曾赢过,你也不曾输过。
桑菱站在那里,眼看着面前似有默契的两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盯着高墨言似是要从他的神色中找出任何的不舍,可是,令她失望了,自从杜若锦出现后,高墨言的目光便一直落在杜若锦的身上,渐渐柔和。
桑菱急怒之下,疾奔而走。
高墨言和杜若锦在原处找了一块巨石坐下,高墨言将杜若锦的手握住,说道,你怎么来了?杜若锦另一只手去拔了根地上的小草,慢慢悠悠得说道,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不放心你,所以便跟了过来?高墨言失笑,说道,怎么?这次仍旧是我自作多情了?两人相视而笑,然后望着远处出神。
夕阳西下,烟霞漫天,色彩斑驳,辨不清是何种颜色,却看得出颜色的深浅,那深的是情,薄的是意……两人背靠着背,坐在石头上,杜若锦抽开高墨言握在掌心里的手,把玩着那株小草。
突然,高墨言正色问道,沉香,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杜若锦失笑,转过头,望着他巧笑嫣然,说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
毕竟,你从来没有在言语和行动上,误导过她。
或者说,也正是你从未向她表露过什么,所以你才更令她着迷吧。
高墨言突然转过神来,双手扶在杜若锦的肩膀上,神情凝重得望着她,杜若锦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做什么?我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口说话后,便变得如此不同?杜若锦掩嘴轻笑,说道,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两人说笑了一阵,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远处一个身影疾驰而过,杜若锦看不清到底是谁,可是高墨言却有些震撼,握着杜若锦的手不自觉的用了用力。
杜若锦不禁跟着惊慌起来,问道,是谁?高墨言顿了顿,迟疑回道,一个不相干的人……杜若锦没有追问,两人挽着手回到禅院,推门而进的时候,发现桑睿仍在,绿意的眼睛通红,却似有哭过的痕迹。
桑睿看到杜若锦和高墨言时,有些不自然得寒暄了几句,随即告辞离开。
临别时,回头望了绿意一眼,绿意欲言又止,最终扭过头去不肯理会他。
晚膳时,小沙弥送来斋菜,高墨言提出要去见一见清远主持,小沙弥回道,主持方丈今晚另有贵客,请两位施主待明日过去不迟。
杜若锦待小沙弥走后,将那日在清远主持的房间外听到的水凝烟的话,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神色更加凝重,似是觉得棘手不已,吃了几口便作罢,嘱咐杜若锦今夜不要随处走动早些歇着,便起身而去。
当晚,杜若锦和绿意在一张床榻上歇下了,绿意身上还有些酸痛,所以杜若锦叫她躺着歇着不要动,自己去收拾被褥和衣躺下了。
绿意躺在一旁,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杜若锦奇道,绿意,你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便好了。
绿意随即长叹一声,不停得辗转反侧,牵动的全身疼痛不已,低吟说道,二少奶奶,绿意平日里做事如果有出格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若锦疑惑不已,说道,绿意,为什么这些话在我听起来,就像是你要离开一样呢?绿意紧忙说道,没有,绿意没有这个意思……杜若锦试探问道,绿意,你与桑菱的哥哥桑睿是不是早就相识?绿意半响没有答话,许久才回道,是曾见过,不过绿意那时并不知他就是桑菱的哥哥,如果早知道了……如果早知道了,你就不会喜欢他了,对吗?杜若锦话里似是调笑,却不觉的自己失了分寸,因为女人的直觉,她认定了绿意和桑睿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百零五更 扑朔迷离(1)如果早知道了,你就不会喜欢他了,对吗?杜若锦话里似是调笑,却不觉的自己失了分寸,因为女人的直觉,她认定了绿意和桑睿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绿意听见杜若锦的问话,不禁一怔,随即辩道,我何时说过喜欢他?杜若锦冷笑,说道,绿意,为什么我会感觉,你的身上藏着越来越多的秘密?绿意干笑几声,说道,二少奶奶,您也太看得起绿意了,绿意不过就是高家一个丫头,身上能藏着什么秘密?杜若锦沉思,在她看来,一个高家的丫鬟就算是藏着秘密,又能骇人到哪里去?可是不知为何,杜若锦对绿意还是多了几分探究,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这友情的天秤失去了平衡。
半夜时分,杜若锦未曾入眠,身边的绿意呼吸平稳,似是早已睡熟。
杜若锦怕惊醒绿意,所以强忍着没有翻身发生任何声音,没过多久,困意袭来,自己也就闭上眼睛要睡过了。
正在这时,突然感觉身旁的绿意起了身,低低唤了声二少奶奶,没有听见杜若锦的动静,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此刻,杜若锦困意顿消,随即跟着绿意后面,慢慢追了上去。
绿意似是走路还是有些不便,走得极慢,绕过禅院,来到竹林那边,似是在等什么人,左右顾盼,焦急不安。
杜若锦惊讶不已,难道这个绿意身上果真藏着什么秘密?真的是自己低估了她?没过一会,便见一个人疾奔而来,身形魁梧,正是桑睿,他来到绿意跟前,低声问道,等很久了吗?天有些凉了,记得多加一件衣服,否则吹了风着了凉可如何是好?说着,便将外衣披在了绿意身上。
绿意退了两步,似是有些抵触桑睿对自己的关切,说道,桑公子……桑睿一怔,随即说道,绿意,你我之间,一定要显得这么生疏吗?绿意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仍旧不肯接过桑睿的外衣,桑睿只好作罢,继续说道,绿意,我约你在此一见,并无他意,不过就是想告诉你……正在这时,杜若锦突然感觉身后一热,有人轻轻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语,是我,不要害怕……随即揽着她的身子,几个起落离开了竹林附近。
此人正是高墨言,他将杜若锦小心放下,面上却有些不悦,杜若锦疑惑问他,良久,他才挤出一句话来,以后,不许你做这么冒险的事……杜若锦心里一热,顿觉高墨言的话击中了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上前环抱着高墨言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高墨言却顾不得儿女情长,用手轻抚杜若锦的发丝,说道,沉香,这妙真寺,我看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
杜若锦讶异抬头,问道,为什么?高墨言沉吟了一番,才缓缓将自己听到的那一幕徐徐说来。
原来,高墨言自从在后山见到那个疾驰而过的身影,便觉得有些眼熟,待到想起那人是谁,已是小沙弥说清远主持今夜有贵客来的时候。
便匆匆饭罢,辞了出门。
换上夜行衣,潜到清远主持的禅房外,高墨言怕清远主持发现察觉自己的气息,随即掩在三丈开外,勉强能够听见屋子里的人说话的声音。
有一个女声柔和润耳,说道,清远主持,凝烟所讲之事,句句是真。
如若有一句假话,甘愿遭千刀万剐。
清远主持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即便女施主讲了假话,我佛仍旧是以慈悲为怀,度女施主熬过心魔。
此女子正是水凝烟,她听到清远主持只是搪塞之语,已是有些焦急,便忍不住说出了拿捏之词,凝烟承认自己是心魔在,难道清远主持就没有心魔了吗?水凝烟随即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清远主持没有心魔作祟,就不会杀了清方大师……清远主持本来一直闭目不语,此时突然睁开眼睛,精光一闪,随即敛了去朗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何出此言?水凝烟眉眼有了几分意兴,显然是动了争上之心,说道,当日凝烟也在妙真寺,方丈当时借杀清方大师之名将残歌留在寺中,怕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清远主持手中念珠略为抖动了下,随即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的话太过了。
水凝烟自觉占了上风,说话便不依不饶了起来,说道,方丈,如果你不考虑凝烟所议之事,难道就不怕凝烟将此事告知于天下吗?到时候不光清远主持的名声受损,整个妙真寺也会无人涉足。
清远主持又重新闭上眼睛,缓缓说道,阿弥陀佛,佛说不可动怒,可是佛终归是有动怒的时候……话音未落,人已近水凝烟的面前,枯爪一般的手捏住了水凝烟的喉咙,只不过稍稍用力,水凝烟便会香消玉殒。
此刻,高墨言情急之下,随手往禅房窗纸上弹了一枚钢珠,随即便飞身离开。
钢珠应声而落之时,清远主持已经跃出门外,轻喝,是谁?只不过,高墨言早已奋力跃身离开,回到禅房之时,发现杜若锦的房门虚掩,推门进去发现杜若锦和绿意均已不在,忧心之下,四处寻觅,便在这竹林处看见了杜若锦的身影。
可是,他哪里想到,待到清远主持放了水凝烟离开后,那个白日在后山见到的身影才潜进了清远主持的禅房。
第二百零六章 扑朔迷离(2)当高墨言将听来的话说给杜若锦听后,杜若锦半响没有说话,震惊不已,手心里汗津津的,失措说道,难道你怕清远主持会猜出是你弹珠示警?今天妙真寺留宿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三人,便只有桑菱兄妹,我怕清远主持迟早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到时候我们再想脱身就没那么简单了。
高墨言将自己的分析说给杜若锦听,一脸肃重。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趁夜离开?高墨言点点头,杜若锦慌道,可是绿意还没回来,我去找她……来不及了,我先将你送出寺,再回来找她吧。
否则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妙真寺,清远方丈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出不少。
杜若锦心里七上八下的,来不及思虑脱口而出,我要跟你在一起……高墨言微微动容,旋即展露出一个笑容,不是绚烂无比,却是暖意融融,他说道,有你这句话,我此生无憾,快些走吧。
旋即拉着杜若锦的手出了房门。
杜若锦不肯就这么离开,却又挣脱不了高墨言,只好作罢。
寺门已然关闭,这会再去必然惊动寺里的僧人,高墨言抱起她穿过禅院去了后山。
可是,未及穿过竹林,便听见寺里有人在喊,抓刺客,有贼人进寺了……顿时,寺院里的和尚都出来了,寺院里乱成一团,可是正因为人多杂乱,高墨言抱起杜若锦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穿过后山才不被人发现。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高墨言的肩膀,低声说道,跟我来……高墨言和杜若锦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婀娜娉婷的身影站在那里,用丝巾蒙面,露出美目,挥手让两人跟着她走。
高墨言抱着杜若锦跟着这名女子从另一条小径上穿过竹林,便到了后山。
那名女人旋即不见了踪影,高墨言将杜若锦放下,不放心她独自留在这里,思量了一会才说道,即便有再多的不放心,我也明白。
如果绿意因此出了事,你也会一辈子不安的,我现在去找绿意,你呆在这里那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杜若锦上前,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角落下轻吻,低语道,记得,我要你平安回来。
高墨言的眼神明亮而犀利,捏着杜若锦的下巴,说道,那你也要记得,这辈子还很长,我们才是刚刚开始,所以,即便我出了事,你也要好好的,只要能够偶尔记起我便足矣。
高墨言说完这话,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话与桑菱对自己说的话,竟是这般相似?自己对杜若锦是深情无异?难道桑菱对自己也是矢志不渝吗?来不及思索,来不及抚慰杜若锦眼睛里的惊慌,只不过轻轻抚了下杜若锦的脸颊,随即飞身离开了。
杜若锦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处,不敢走动,生怕高墨言回来找不到自己,可是莫名的,越来越恐惧,越来越心慌,直到刚才引路的那个女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名女子周身散发清冷气息,一言不发。
杜若锦上前谢道,刚才真的是有劳姑娘了。
那名女人冷哼一声,说道,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你,因为你即便是死,也与我无关。
杜若锦已经,仔细打量起她来,顿时对她的身影轮廓有了模糊的肯定,说道,你是欣月?那名女人摘了面纱,果然便是欣月,她的眼睛里充满鄙夷和不耐,说道,杜沉香,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此话怎讲?一定要我将话说得那么明白吗?我怕你会羞愧而死。
杜若锦苦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讲纸渲的事情,我当初让绿意去怡红楼找过你,只不过你那时已经不在了,从此便失去了你们的消息。
很好,我还以为你已经将另一个人置之于脑后了?连他的死活也不顾了。
杜若锦听见欣月的话,有些焦急,问道,什么意思?他怎么样了?原来你还记得要问他的下落?欣月有些不忿。
杜若锦焦急之下脱口未出,说道,欣月,如果你来不是告诉我高纸渲的下落,只是挖苦和讽刺,那么就请回吧,因为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无虞的。
难道曾经相爱,不过片刻便成浮云了吧?杜若锦心口有些绞痛,强颜欢笑得说道,欣月,你错了,我是他的二嫂,所谓情,所谓爱,不过就是一场云烟罢了,过去了,始终就是过去了……你这个女人好残忍,真不知你是如何在他心里留下善良的印象?欣月不可置信得看着她,似是不相信杜若锦竟能说出这般冷静的话来。
或许是两个人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杜若锦说着说着,心慢慢绞痛起来,可是她依旧笑着,笑的那么无心无肺。
他好傻,他真的好傻,亏他心心念念的便是你,你却……欣月不住得摇头,似是在替高纸渲惋惜,突然她说道,杜沉香,那么我来问你,如果高纸渲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无动于衷吗?杜若锦隐约觉察出有些异样,听见欣月的话后心被便提了起来一般,旋即回身,赫然看见,一身白衣的高纸渲站在远处,缓步走了过来,他消瘦了许多,眉眼依旧俊朗却添了几分忧郁,低哑着嗓子说道,你是如何做到忘却的?告诉我,我也想试一下,高纸渲似是艰难似是伤痛得捂着胸口说道,否则,这里会一直痛,很痛……第二百零七章 视死如归杜若锦有些惊慌失措,她还未做好见高纸渲的准备,慌乱得退了两步,努力做出一副笑颜,说道,你来了……若锦,除了这一句,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高纸渲站在原处,任风吹起衣衫,俊逸不凡,他的嘴角也努力勾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那分明可见的苦涩逃过不任何人的眼睛,更何况,是她杜若锦。
我,我……一向能言善辩的杜若锦,此刻有些莫名的语吃,总感觉一种无形的巨大的漫天撒了下来,这种压力,最大的莫过于来自高纸渲的眼睛,星眸暗伤。
欣月在一旁,不屑得说道,高纸渲,你还跟她废话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现在跟高墨言两个人相处得甚为亲昵,你在她的心里,还能找寻到什么?高纸渲没有理会欣月,目光一直落在杜若锦的身上,定定得说道,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杜若锦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来的滋味,面上却不敢显露任何的情绪,淡淡说道,对,我们始终逃不过这层干系,我是你的二嫂,你是我的三弟……这就是你放弃随我要浪迹天涯的原因吗?高纸渲问道。
杜若锦顿了顿,似是铁了心要与高纸渲划出一道界线来,说道,你不了解我,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浪迹天涯的生活,除非是我别无选择。
高纸渲故作洒脱的大笑,可惜在杜若锦的眼中还是失败了,人伤心到极致,那悲愤的眼神显露至极,他的笑只会令人更心痛。
欣月再也压抑不住,喝道,杜沉香,这就是你当初想要的结果吗?杜若锦摇头,有些愧疚得看着高纸渲,说道,要我怎么证明,你才肯相信?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所愿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更何况,是你。
欣月在一旁,似是在怕杜若锦的话再让高纸渲伤心,于是抽出腰中短剑,指着杜若锦说道,我今天就杀了你,否则他迟早还是会被你害死的。
说罢,便举剑往杜若锦挥去,说时急那时快,杜若锦只觉得自己无法逃脱,正在惊骇之时,突然发现剑便在自己头顶方向停住,而剑身被高纸渲握在手里,鲜血喷溅出来,溅落在了杜若锦的脸上,还带着几丝温热的气息。
欣月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样护着她?高纸渲轻轻摇头,说道,天下多的是负心之人,难道你要见一个杀一个?更何况,我从来不觉得是她负了我,我和她之间……就如她所说不过就是一段孽缘,过去了始终就是过去了。
高纸渲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手上仍旧不停滴落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高纸渲却没有顾及自己的掌心的伤,或许在他看来,一切都不及心第来的伤痛吧。
看来,我是该学着忘却……杜若锦站在原处,望着渐渐走远的高纸渲,硬生生没有吐露一声,走吧,离开吧,有些感情注定是毫无着落的,最终不过也是无疾而终。
后山之上,嶙峋怪石林立,落木萧条,那山风如锋利刀刃一般划过来,杜若锦举手遮脸,却是碰触一脸的泪水,苦笑道,谁言情深,一生无凭……直到再也看不见高纸渲的身影,杜若锦才从迷雾一般的思绪里解脱开来,拭去脸上的残泪,杜若锦被冷风吹的瑟缩不已,高墨言久久不见回来,杜若锦忧心似焚,生怕他出个万一,又等了片刻,无奈之下杜若锦顺着路往回返。
未及竹林之处,便见有脚步声传来,杜若锦忙躲进了一旁的杂草边,见到白日所见的那个身影顺着另一条小径往东边去了,杜若锦觉得这个身影格外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疑惑不已。
就在这时,又从竹林边出来了一个人,脚步慌乱,神色惊惧,杜若锦仔细一看,却是绿意,急忙上前扯住她,绿意当即吓得惊呼出声,待看清了是杜若锦才松了口气,说道,二少奶奶,总算是找到你了……杜若锦顾不得责问她半夜与桑睿私会之事,忙问道,你可曾见到二少爷?绿意见杜若锦提起,顿时现出一副焦急担忧的表情,说道,二少奶奶,您难道不问绿意为什么半夜与桑公子相见吗?绿意,等以后再说你的这些闲事,现在你先告诉我二少爷究竟如何了?他难道回去没有见到你吗?杜若锦有些急切,一直盯着绿意等着她回答。
绿意有些纠结不安,不知道从何说起,拉着杜若锦便往后山走。
杜若锦挣开她的手,说道,绿意,你这是做什么……绿意轻咬嘴唇,说道,我答应过二少爷,要把你平安得带出妙真寺,回高家也罢,不回高家也罢,他说都随你……杜若锦听完这句话一怔,随即头也不回得便往妙真寺疾奔而去,没有理会绿意在她身后拼命的叫喊。
杜若锦在听完绿意的话后,便知高墨言那边一定出了问题,情知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帮不上任何忙,可是她还是执意前往,有时情感浓烈处,已经不能用理智去控制为情执意的付出。
高纸渲为已跳下悬崖的那一刻,也正如自己往妙真寺返寻找高墨言一般吧,都是视死如归。
第二百零八章 给桑菱一个交代待到杜若锦返到妙真寺,隐在树后,便看见高墨言和桑菱被众僧人围在中间,桑睿不知去向,清远主持并未在场,只不过有一个蒙面人却在其中,俨然便是众僧人的头领一般,指挥人剿杀高墨言和桑菱。
杜若锦忧心似焚,未及出声,便被人轻拍肩膀,吓得差点惊跳起来,回头看去,原来竟是残歌,一副僧侣装扮,赫然已是一个小和尚的模样。
残歌,你终于肯出来见我。
快些告诉我,我该如何将他们两个救出来?残歌摇头,抿着嘴角,然后说道,我不是那老秃驴的对手,恐怕是救不了他们了。
你如果现在出寺,我还可以掩护你送你出去,迟了,怕是连你也难护周全。
杜若锦眼见厮杀又起,那蒙面人步步逼近,众僧侣也是出招狠厉毫不留情,高墨言和桑菱节节败退,突然,那蒙面人趁高墨言不备就突然出刀斩了过来,杜若锦再也无法抑制,惊呼出声,喊道,墨言,小心……高墨言听见杜若锦的声音,猛然回头,说时急那时快,眼看倒便要落在了高墨言身上,杜若锦绝望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突然听见一声娇哼,就见桑菱滚落在地上,左臂竟然被蒙面人斩断,鲜血喷溅。
杜若锦情知便是桑菱为高墨言挡了那一刀,热血沸腾便奔了出去,杜若锦上前将桑菱扶起,高墨言为桑菱点穴止血后,持剑护在两人身前。
桑菱已然晕了过去,杜若锦看她伤势,触目惊心,震惊不已,急道,她伤势这么重,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只怕会没命的。
高墨言凝眉说道,此刻人单力薄,我们想全身而退只怕不能了……杜若锦无语,如何全身而退?桑菱都断了左臂,即便是退,也不能称之为全身而退了,这里也没有接肢技术,否则桑菱的左臂还是能够保得住的。
那蒙面人却似在躲闪着什么,起初那志在必得的气焰敛了许多,终是下了决心要挥手下令要剿杀的时候,便见有大批官兵冲了进来,齐齐将妙真寺围个水泄不通。
那蒙面人忽的一闪,便掩身进了禅院,最终不知了去向。
佛门清净之地,怎能容你等亵渎?来人,将作乱之人都给本王抓起来。
来人正是锦亲王。
杜若锦送了口气,扶着桑菱的身子也有些力不从心,桑睿从斜刺里窜了出来,抱着桑菱急道,菱儿,你醒一醒,醒一醒……锦亲王那边已经让张贵拿腰牌去宫里请最好的御医,又吩咐人准备担架,将桑菱给送下山。
清远主持最终还是走了出来,仍旧是那副慈眉善目,双手合十,便念道,阿弥陀佛,本寺突遭洗劫,王爷来得正好,正好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锦亲王的神色轻松自若,说道,方丈大师,本王向你买个人情,这几个就交给我带走了,本王担保他们不会再上妙真寺闹事。
杜若锦听见锦亲王的话,正要急着辩驳,便见高墨言暗暗向她使了个颜色,杜若锦只得作罢。
清远主持貌似抹不开情面,和颜说道,既然是王爷出面担保,老衲自然应允,只不过敬劝几位施主,祸从口出,几位回去后还是多参佛少言语为好。
杜若锦知道,清远主持的话明是规劝,其实就是威胁,心里一凛,却硬生生没有再去与之争论。
清远主持说完便离开,临走时眼中精光一闪,朝杜若锦几人看过来,阴森森的,令杜若锦汗毛倒竖,惊惧不安。
锦亲王走过来,神色不再泰然,正色说道,你们几人即刻下山,切勿迟疑,凡事待明日再说,本王会留下侍卫护送你们回城。
杜若锦谢过锦亲王,本想找到绿意后便与高墨言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哪成想,桑睿便挡在了两人面前,目光憎恶,也隐隐带着几分不屑,说道,我妹妹是不是因为你而断的左臂?高墨言没有作声,紧咬着牙关,那紧蹙的眉头也似是在昭示内心汹涌而来的情感,怎么会不震惊呢?怎么会没有愧疚呢?杜若锦上前,握住高墨言的手,用力握了握,似是在给他一份安慰,对桑睿说道,是桑菱心甘情愿的,怪不得他,不过,桑菱毕竟是因为他而受伤,如果有需要我们夫妻俩做的事,义不容辞。
桑睿的双眼慢慢有了几分怨毒,说道,两条路,要么我妹妹下嫁高家,你让出正室之位,要么,你就自残一臂……杜若锦听见桑睿的话,苦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分了……高墨言眉峰一抖,怕是这会也有些分寸大乱,良久才沉声说道,你放心,我高墨言一定会给桑菱一个交代的。
杜若锦握着高墨言的手,不自觉得有些颤抖,高墨言话里究竟是何意?给桑菱一个交代,如何给桑菱一个交代?正在这时,绿意也寻了过来,桑睿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少了几分,望着绿意的目光有些急切。
绿意想也没想便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咱们还是快些回高家吧,妙真寺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大夫人再得不到信,可就要急死了。
杜若锦和高墨言相望一眼,两人都是唏嘘不已,不过就是出来散心而已,哪里想到竟会惹出这么多的祸事来?回高家路上,高墨言始终不语,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杜若锦没敢去打搅他,因为,他想的,她都懂。
第二百零九章 对感情做不到宽容大度高墨言和杜若锦从妙真寺回来,早有锦亲王安排的侍卫上前,将他们护送回高家。
一路上,高墨言都静默不语,杜若锦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言不发,莫名有些心慌起来。
待回到高家,即便是凌晨时分,也惊动了高家众人。
大夫人自是不用说的,紧忙让人准备些燕窝粥送过来,半是埋怨半是责问高墨言后,仔细劝了他几句,又看见高墨言那副有些饱含郁结之气的模样,大夫人心里不由得来气。
大夫人亲自将一碗燕窝粥端给高墨言,桌上的另一碗却是不曾有人给杜若锦送去,高墨言将手中的燕窝粥递给杜若锦,杜若锦勉强得笑了笑,两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大夫人眉眼俱是怒气,说道,为什么高家的祸事总是少不了你?你这个女人可真是高家的煞星,如果你识趣些,你也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吧?杜若锦抬头望了大夫人一眼,没有搭话,将手中的燕窝粥随手放桌上一放,带着绿意便要出门,听见大夫人在身后怒道,看吧,反了天了,她竟然是这种态度,墨言,这种女人,你还留着做什么?干脆一纸休书休了吧。
突然听见高墨言长叹一声,低声说道,娘,我好累……杜若锦身形一顿,站在远处苦笑几声,心道,高墨言,难道这便是你我逃不掉的劫数?不是说过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吗?回到墨言堂,绿意给杜若锦打来水,杜若锦和衣卧在床上,终是困乏不耐睡了过去。
妙真寺内,一蒙面人出现在清远主持的禅房中,说道,师傅,徒儿办事不力,没有杀死高墨言,请师父责罚。
清远主持早已没有在人前的那副慈眉善目,沉脸怒道,废物,是谁叫你这么莽撞?如果你一开始便挟制了杜沉香,还愁高墨言不上钩吗?那蒙面人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不情愿得说道,师傅,杜沉香毕竟对徒儿有恩……清远主持冷哼一声,用手握住的念珠应声而碎,俱成粉末,喝道,恩情?难道师傅没有给你讲过我慕容一家被满门抄斩之事吗?你告诉师傅,可谓恩情?那蒙面人似是极为惧怕清远主持,听见此话,再也不敢顶撞,站在一旁低垂着头问道,师傅,现在该如何是好?清远主持沉声不语,许久,才狠厉说道,杀……水凝烟已然得知清方大师的死与师傅脱不了关系,是不是一同……不,留着她还有用,挟制她父。
清远主持眼中精光闪烁,透出来的那股犀利狠厉,令人畏怖。
锦亲王那边……清远主持紧锁眉头,似是也有些费神,说道,容师傅好好掂量一番,锦亲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触及为好。
可是,他已然知晓我们的动机,谁知道会不会是他先出手?清远主持似是有几分把握,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说道,他为了平衡局势,自然不会轻易朝我出手,否则那个人也会要了他的性命……清远主持又低低嘱咐了那蒙面人几句,才遣了蒙面人出去。
墨言堂内,杜若锦醒来的时候也是过午,绿意侯在门外,听见动静便进来服侍。
杜若锦状似无意得问道,二少爷没过来吗?二少爷一大早便出去了,听锦亲王昨夜连召御医救治桑菱,其中御医里面便有老爷,二少爷今早上便是去了桑府探望桑菱伤势。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手里握住的玉梳也滑落到了地上,绿意弯腰给她捡起来,叹道,二少奶奶,您也别急,这事明眼人都会看得出,是桑菱的一厢情愿,只不过她这次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怕是……绿意,你不用说,我心里全都明白,我对她也是好生敬佩,也对她十分感激……杜若锦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触脸颊,为什么这么许久了,自己看着自己的面容还是感觉这么陌生呢?二少奶奶,如果二少爷为了报恩……绿意是说如果,绿意未等问完,看见杜若锦的脸色微变,急忙解释。
杜若锦执笔画眉,淡扫红妆,说道,绿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想说,如果二少爷愧疚之下将桑菱娶进家门,我该如何是好?绿意有些不自然得说道,二少奶奶,您也别多想了,绿意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二少爷那么喜欢你,想必任何情况下,也不会委屈了您的。
杜若锦放下手中的炭笔,淡淡说道,他即便那么做,我也会理解,再者说,即便他没有那么做,谁的良心便会过的去?杜若锦语气平缓,似是不带任何的情绪,可是谁又知道这句话是费尽了多少心力才艰难讲出?绿意轻咬嘴唇,过了一会才试探说道,二少奶奶,与其,与其任事态那般发展,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扮演一个宽容大度的人?杜若锦挑高了眉毛,半是嘲讽半是责问,说道,你是要我主动到桑家说,要让出正室位置,然后再叫墨言娶她进门?绿意看杜若锦脸色不虞,旋即轻摇头,不敢再提。
杜若锦却没有放过她,在她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绿意,你忘了,我对感情的事一向做不到宽容大度。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心慈手软杜若锦却没有放过她,在她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绿意,你忘了,我对感情的事一向做不到宽容大度。
绿意叹道,说到底,哪个女子能对爱做到真正的宽容大度?杜若锦未等搭话,便见有人推门进来,正是文谦,她已是六七个月的身孕,身材消瘦,肚腹隆起,显得突兀而可怜。
文谦走进来,脸上挂着冷飕飕的笑容,对杜若锦说道,弟妹,听说你现在遇到了麻烦事?你的消息很灵通,但是却不够准确……杜若锦面如冷霜,对于这个女人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甚至不如死去的柳氏,不过杜若锦知道,那并不是因为柳氏已经死了,往事都不必纠缠的原因,追根究底,那是因为文谦夺了柳氏的丈夫,高笔锋。
桑菱对于她的态度不以为意,大刺刺得坐在椅子上,说道,弟妹,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也不必遮遮掩掩,别的女人为了你的丈夫斩断了手臂,你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难道二弟也是如此吗?他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吗?这未尝不是杜若锦的心事,只是她如何肯在文谦面前有丝毫泄露真实的情感,只不过冷笑一声,说道,难得你记在心里,不过墨言是否无动于衷,不是你操心的事,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文谦也不恼,信信说道,我来,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的……你怎么就这样笃定我会与你做交易?杜若锦冷冷笑着,想快点将她打发走,于是说道,绿意,去把我的披风找出来,一会随我出府……绿意应声而去。
文谦看绿意走出寝室,于是疾奔上前,低声说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令你脱离困境,你难道仍然对这笔交易不感兴趣吗?杜若锦微微皱起眉,心里却是有了几丝好奇,看着文谦好整以暇的模样,又难免有些气恼,说道,你觉得你是能令我信任的人吗?文谦不顾杜若锦的抵触,仍旧站近了,低声说道,如果要让桑菱不再成为二弟心里的负担,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文谦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杜若锦却陡然心惊,明白过来文谦所说的含义。
只有让她死……文谦眼睛里闪过几丝狠辣。
杜若锦旋即笑起来,说道,文谦,你不会是叫我去杀了桑菱吧?杜若锦一心以为文谦不过是出了个馊主意,哪里想到文谦后面的话,竟然让她不由大骇。
只听文谦诡异而神秘得说道,我自然不是叫你去杀她,可是如果有人能够代劳,何乐而不为呢?现在桑家内有好几个御医,可以让其中一个御医稍微做那么点手脚……杜若锦大惊失色,飞快得隐起讶异来,笑道,文谦,你是来说笑了吧?你不叫我杀了桑菱,难不成是叫爹杀了她?你觉得爹会答应做这样的事吗?文谦突然收起来那副招人厌烦的表情,很认真得说道,只要我去给他说,他自会答应的。
杜若锦心里一凛,脱口问道,这话如何说?爹为什么会听你的?文谦手轻轻抚在肚子上,面上难得现出一份温婉,正如当初杜若锦初见她的那副模样,轻轻说道,大夫把脉,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大夫人自是不放在心上了,可是爹的心思却不一样,高家人丁不旺,死的死的,即便是女孩,他心里也是欢喜,我只要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我敢赌爹一定会答应。
杜若锦心惊,情知文谦这是疯了一般,竟是拿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为要挟,还是好奇她到底是为何,于是说道,说罢,你要什么?文谦脸上现出几分希望的神采来,说道,我要你帮我逃出高家。
杜若锦冷哼一声,明白文谦话里的深意,她现在想要弄点伎俩偷偷离开高家,不是没可能的,只不过逃出高家简单,在高家以外生存却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有身孕在身,即便要等着生下孩子再走,也无处安身,文谦需要的绝不是帮她逃走,而是要找处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安身之处。
除了这,难道没有别的了吗?文谦沉吟了片刻,最终说道,我要你帮我离开高家,找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并且,我还有你的黄金千两,因为我要好好活下去。
杜若锦冷笑说道,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你怎么肯定桑菱在我的心里就值得上黄金千两呢?我只是在赌,你对高墨言的情意到底有多深……文谦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在期待杜若锦的肯定回答,杜若锦面色平静望着她,一字一句得说道,文谦,墨言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却要我去杀了桑菱,岂不是太过于残忍?这么说,你不同意?杜若锦叹气说道,文谦,或许你不能明白,人的情意有时比千两黄金更珍贵,桑菱自有她的命数,她已经为墨言失去了左臂,我又怎么忍心去葬她性命?杜沉香,文谦冷哼一声,说道,你总有一会,会后悔你今天的心慈手软……说罢,手抚在小腹上,旋即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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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的答案,明天揭晓~~·请亲们猜猜看吧~~目前猜啥的也有了,哈哈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化解仇恨待文谦走了,杜若锦才暗地松了口气,失神得坐在椅子上,默不出声,过了一会绿意进了门,手里拿着披风怔怔望着杜若锦。
杜若锦眼皮一抬,说道,你都听到了?绿意点点头,问道,二少奶奶,你打算怎么做?杜若锦苦笑,说道,难不成,你也认为我该杀死桑菱?绿意叹道,绿意知道二少奶奶自是不肯做的,可是您难道真的不怕二少爷……说罢,又自觉失言,忙将手中的披风递给杜若锦,不自然的轻笑。
杜若锦站起身来,长长舒了口气,莫名的感伤,带着绿意便欲出高家,哪里想到便遇上了大夫人,她带着张妈走过来,声色俱厉得喝道,桑姑娘为了墨言出了那样的事,你作为墨言的娘子怎么连去探望的礼节都没有?难道要让锦州城的人嘲笑我们高家人没有礼数吗?杜若锦苦笑,心道,大夫人呀大夫人,难为你把我当成高家人,说不定没几日,我便真要如你所愿离开高家了。
杜若锦低下头,本不想理会的,可是终究不甘心,说道,我去了做什么?难不成让人看着我的两根胳膊添堵?大夫人怒道,救墨言,你没有本事,跟我顶撞,你倒是牙尖舌利的,那你说,人家桑姑娘为了救墨言断了一根胳膊,我们高家要拿什么去报答?杜若锦心里来气,脱口而道,这个简单,二个选择,第一便是我让出二少奶奶的位置,让高墨言娶她进门,第二便是让桑家人斩断我这根胳膊,去还她桑菱的人情。
大夫人一怔,随即气恼得指着杜若锦说道,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平日里把看你成高家的煞星,还是高估了你。
我高家的二少奶奶,要怎样责罚也是我高家说了算,岂由得了别人来斩断一根胳膊?你要维护你高家的颜面,所以不让人来斩我的胳膊,可是我现在想维护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我与高墨言的感情……杜若锦的声音很高,说出来后又羞又怒,心里却是畅快不已。
大夫人又一次怔住,却没有杜若锦预想的那般嘲讽,而是有些挫败得说道,看来,你们两个人是真的喜欢彼此了,墨言那孩子性情看似寡淡,心事却藏得很深,他对你到底用情几分,我这做娘的,怎么会看不清?杜若锦听着这话微微有些诧异,印象中大夫人哪里变得这般感性起来?只听大夫人喟叹一声,说道,我们高家欠桑姑娘的情分,只怕难以偿还了,只要有我在,桑家别想逼着墨言娶了桑菱,更不用提来斩断你的胳膊。
大夫人说完后,又加了一句,说道,杜沉香,我这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墨言。
杜若锦心里一酸,眼睛里没来由得蒙上一层雾气,仰起头不让泪珠滚落,许久才说道,谢谢你,只是我们该尊重墨言的意见,毕竟承受恩情的是他,我们谁也替代不了他的那份愧疚之感……这仿佛是两个人首次这般心平气和得谈话,杜若锦心潮澎湃,看着大夫人徒添几分年岁的面容,不禁感触起来。
杜若锦终究下了一个决定,上前一步对大夫人低语说道,娘,沉香有事要跟您私谈。
大夫人仿佛是没有料到杜若锦有次一举,面上现出几分讶异,随即便朝张妈说道,张妈,你去厨房熬的燕窝粥来,记得要亲自守着,否则厨房里的那些婆子们又要偷懒省功夫了。
张妈点点头应了声便去了,绿意识趣得说道,大夫人、二少奶奶,我去给张妈搭把手,顺便做些点头拿过来。
说罢,便跟在张妈身后离开了。
大夫人面上似是有些放不下面子,杜若锦邀着她去墨言堂,她不情不愿得跟着去了。
杜若锦给大夫人斟了茶,端过去递给大夫人手里的时候,触及大夫人的手指竟是冰凉一片,旋即拿出前些日子带回来的红枣给大夫人,说道,这枣儿是好东西,每日多吃几颗,补血养颜,安神益脾……大夫人用手拈起一颗,还没送到嘴里,便开口挤兑杜若锦,说道,你叫我来墨言堂私谈,就是哄着我吃几颗枣儿?杜若锦失笑,旋即又正色说道,娘,我知道你向来对我有些成见,谁能愿意儿子娶一个聋哑的媳妇?我如果你是你,只怕也是如此的,可是后来,你对我的就不单单是成见这么简单了,你误会我杀了大嫂,又恨我伤了大哥……这么多事下来,我竟是连解释清楚的可能都显得微乎其微了。
怎么?你觉得自己冤得慌?大夫人眼皮也不抬,嘴里嚼着一颗枣儿,慢悠悠得吐出个枣核来。
冤,自然是冤,可是就凭我一张嘴喊冤,娘自然不会信的。
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干吗还非要做这些没用的解释呢?你该知道,我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不管我的解释,娘能不能听进去,我都要尽力一试。
杜若锦的口气坚定而认真,她看着面前这个曾经风韵犹存的女子,现在憔悴苍白,徒添几岁年月,决意要化解她心里对自己的仇恨。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镜中人大夫人手里握着一枚枣儿,揉捏着,好整以暇得说道,好,我听你解释。
娘,为什么大哥早已承认过,大嫂是他杀的,你还要将此事完全推到我身上呢?杜若锦单刀直入得问道。
谁说的?笔锋什么时候杀过人?他承认什么了?大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话语气都有了变化。
好,我一一说给你听。
大嫂被杀,其实就是大哥所为。
大夫人身躯一震,手里的枣儿也掉落在地上,强自镇定,说道,就凭你的一句话,我就要相信我儿子杀了人吗?何况笔锋现在已死,死无对证了。
杜若锦说道,其实,人证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大夫人猛然抬头,随即不自然得扯动了嘴唇,说道,你别告诉我,除了你,还有墨言看见了,他为了你,说不定会默认,但是请你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我一个儿子死了,不希望第二个儿子有事。
杜若锦仿佛没有听见大夫人这话,兀自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做下去,缓缓而道,那日,大嫂仿佛是有预感一般,将我叫到了笔锋堂去,说是要我保管几本账册。
正说着话,大哥突然闯了进来,大嫂将我藏到床幔后面,他们两个人争吵起来,大哥一怒之下便将大嫂给掐死了,大哥似是也非常害怕,急忙离开了。
我吓得手脚发软,去探大嫂的鼻息,看她果然已死,就想着趁没人看见快些出笔锋堂。
哪里想到,玳瑁便看见我了,嘴里叫嚷着我杀了大嫂跑出去。
就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三弟从窗户那边跳了进来,拽着我便跳窗离去。
随后的事情,你便也都知道了。
大夫人手里重新握住了几枚枣儿,用力攥着,嘴唇有些颤抖,许久,才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你胡说,我不许你诬蔑笔锋……杜若锦完全不理会大夫人情绪上的抵触,仍旧说道,其实,大哥即便杀了人,你为了顾全大哥的性命,你并不在意大哥杀的是谁,即便是那个人是大嫂,你在真正耿耿于怀的,仍旧是大哥的死。
大夫人这时情绪已有些慌乱起来,用后扯了扯领口的纽扣,似是感到异常的压抑,慢慢絮叨着,笔锋死了,笔锋死了……起初都是不可置信的语气,后来便渐渐是伤痛的语气。
那日,大哥似是疯魔了,才要做出弑母的举动了,我和四弟一同救下你,却误伤了大哥,其实那匕首不是我有意……杜若锦沉吟一番,还是没有将高砚语手劲突然加大,将匕首插进高笔锋小腹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仍旧是没有根据的事情,当时。
爹已经诊断大哥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大哥却在清晨离奇死去,娘,难道你不觉的奇怪吗?大夫人这时面色潮红,眼神也有些茫然起来,说道,不,不,我什么都不相信,我只要我的两个儿子都好,比那两个贱人生的儿子都要好……杜若锦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见大夫人的慌乱,自己反而平静如水,缓缓说道,看来,你不是不相信我,你只是不相信自己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自己的儿子弑母令你蒙羞,你拒绝认清事实,只有将这些事推到我身上,让你有个泄恨的人选罢了。
大夫人这时呼吸早已急促起来,急道,你胡说,你胡说……杜若锦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声音决然,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该清醒过来了,高家还需要有人来掌管,难道你要看着高家败落无动于衷吗?大夫人语塞道,我,我……你如果非要恨一个人,才能心里好过一些,那么你仍旧可以继续来恨我,不过那样真的会令你好过吗?我看不尽然,你的心里一直备受仇恨的吞噬,你明知不是我所为,你还是终日幻想是我所为,日夜之思,只怕自己早已当做是真的,只不过那样,你心里就越发的恨。
杜若锦说完,又去妆台拿了一面雕花铜镜,端到大夫人面前,说道,你自己来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模样?难道,你真的要继续下去吗?大夫人用手轻抚脸颊,望着镜中的自己,失神说道,这究竟是面什么样的镜子,为什么我在这镜中显得如此苍老?杜若锦声音清冷,说道,那是因为,你原来眼里只有仇恨,早已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如今我说破了你的心事,你才能放下禁锢,来仔细看一眼自己。
大夫人不答话,也不再敢看镜中的自己,失魂落魄得坐在那里,低低念道,我难道真该醒过来吗?醒过来又如何?笔锋已经不在了,高家也要完了……杜若锦放镜子置于桌上,双手扶着大夫人的臂膀,诚恳而真诚得说道,世事哪里便有一直如意的?大哥没有福气再继续得到你的母爱,可是你还有墨言,就算是为了他,一切不都是有希望的吗?大夫人不自觉得跟着念道,对,对,我还有墨言……说罢,眼眶一红,嘴唇又颤抖起来。
杜若锦看大夫人已经卸下心里沉重的包袱,也跟着松了口气,又唯恐大夫人不能得以释怀,突然问道,娘,你心里有没有一直想做而未去做的事情?大夫人一怔,不好意思得说道,我一直想去外面酒楼吃顿饭……杜若锦奇道,那你去不就好了?高家就算是财势不如从前,也不至于……突然,杜若锦看到大夫人脸上红了红,脸上竟然带了几分羞涩,才醒悟过来,喊道,原来,你是想跟爹一起去外面酒楼吃顿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苍白的语言第二百一十三章原来,你是想跟爹一起去外面酒楼吃顿饭。
杜若锦猜中大夫人的心事,恁地大夫人恼羞成怒,狠狠训斥了杜若锦几句便离开,临走却说道,你去趟桑府吧,不管怎么样,始终是我们高家欠她的一份恩情。
杜若锦应了声,心里却没应和,去桑家,难不成是要桑睿逼着自己自断一臂?绿意不一会便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碗燕窝粥,催着杜若锦喝了后,才说道,二少奶奶,刚才大夫人吩咐绿意端来燕窝粥,还让绿意带句话,让二少奶奶尽快去桑府,去把二少爷给找回来。
杜若锦起身吩咐绿意去备马车,两人坐上马车,却听杜若锦吩咐车夫,去锦亲王府。
绿意面上一惊,看杜若锦毫无表情显露,终究是没有再问什么。
锦亲王府内,恰巧锦亲王从宫里回来,知道杜若锦来府上,也不奇怪,将其迎之书房,命人奉上茶果,避退了众侍从,才正色问道,告诉本王,你们昨夜在妙真寺究竟是如何?杜若锦觉得手脚发凉,接过锦亲王递过来的热茶,握在手里才知晓了什么是温度,缓缓将昨夜的经历说了一遍,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独独忽略了一点,就是没有将与高纸渲相见的事说出来。
锦亲王听完杜若锦的话,特别是关于水凝烟与清远主持的对话的那一段,眉头紧蹙,说道,水将军之女,竟然也牵扯了进来,事情看来不是本王想的那般简单……杜若锦手里握着热茶,仍旧觉得冷,锦亲王看她有些瑟缩,随即扔过来书房备着的薄被,杜若锦将薄被护在身上,说道,王爷不是与清远主持有很深的渊源吗?否则,怎么会经常上山与其对弈呢?锦亲王眉峰一挑,说道,如果要说本王与其有渊源,也未尝不是。
如果本王要说,本王这身武艺,本是清远主持所教,你信吗?杜若锦轻抿了一口茶,似是心知肚明一般,说道,有何不信的?如果王爷有一天,突然失忆,虽有功力,却忘记了招式,自然需要从头学习武艺,经常去妙真寺,既掩人耳目不至于引人怀疑,又能避开王府家事,岂不是一举两得?锦亲王轻笑一声,明知杜若锦话里深意,却不接话,只是另起话题,说道,清远主持那边,本王自会去打点,不叫他们再来寻你们的麻烦。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本王怕是无能为力了……杜若锦心里一惊,不由得紧紧牵动了起来,说道,你是说桑菱一事?你打算怎么做?杜若锦苦笑,说道,王爷觉得若锦该如何做?……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或者此时,对于桑菱来说,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安慰也罢,歉意也罢,都抵不了断臂之痛。
半个时辰后,锦亲王带着杜若锦来到了桑府,下马车时,杜若锦迟疑了下,锦亲王说道,怎么?你还是怕?杜若锦苦笑说道,堂堂王爷劝了我这么久,即便我真的怕,又如何呢?这时,桑菱之父满含热泪将锦亲王迎进府内叙话,锦亲王并未亮明杜若锦的身份,杜若锦得已带着绿意在桑府随意转转,却很意外也在情理之中的,在桑菱房门前撞见了桑睿。
桑睿看见杜若锦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说道,怎么?你是想通了?说完,看了杜若锦身后的绿意一眼,绿意扭过头没有理会他,手却不停绞着衣角,看起来内心也不甚平静。
我是想看看桑菱……杜若锦问道。
桑睿脸上怒气更甚,说道,你到底是来看我妹妹的?还是来找自己相公的?说完,一把推开桑菱的房门,说道,好,我叫你看……说罢,便将杜若锦推了进去,绿意紧忙扶了一把,杜若锦才不至于跌倒。
二少奶奶,你没事吧?绿意怒瞪桑睿,桑睿却似无辜,扭过头去也有些负气。
杜若锦走近桑菱的房间,看见高墨言坐在桑菱的床侧的椅子上,桑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棉被外露出一截的左侧衣袖里空空如也,杜若锦眼睛里有些潮湿,上前咬唇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高墨言走过来,将杜若锦扶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她的身侧,轻轻拍了拍的肩膀,示意她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桑菱,你……终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杜若锦抬头看向高墨言,手不自觉得寻向了他的手。
桑菱没有忽视掉这一幕,扭过头去,不再看向两人,说道,其实,你们不必来的,来了又能如何呢?杜若锦轻道,你总归是为了墨言才失去了……我们想看看能分担些什么。
桑菱未及答话,便听见桑睿急呼呼得冲过来,说道,你们能分担什么?你们倒是说说看,如果来桑家只是耍几句嘴皮子走个过场,那么我告诉你,今天不给我妹妹一个交代,谁也休想从桑家好端端得走出去。
哥,不要难为他们,这一切不关他们的事,这都是我自己情愿的……桑菱试图从床上挣扎起来,牵动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桑睿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说道,我的傻妹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不开窍?他们今日还存了一份愧疚之心,待到明日说不定就不会再有了,到那时,你就是想找他们要个说法,他们也不再理会你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自废一只臂膀相对于桑睿的急切恼怒,桑菱倒似平静如水,苦笑说道,哥,你是要我断了一只臂膀,仍旧与他同进同出吗?岂不是要让锦州城的百姓都笑他。
桑睿却不以为然,说道,这又怎样?当初他娶的不就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后来如何能开口说话了,仍是一桩奇闻……桑睿看着杜若锦的表情,明显带着几分鄙夷和轻视。
高墨言眉头微蹙,沉声说道,阁下有事尽管冲我高墨言来,不要言语唐突沉香。
桑睿跺脚,冲着桑菱急道,菱儿,你看到了吗?他护着的人是她,你就算是失去了一只胳膊,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哥,你不要再说了,你这是逼着菱儿去死吗?我说过了,我是心甘情愿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如何的……桑菱带着哭音,羞怒不已。
桑睿却不理会她的话,刻意避开绿意的目光,朝杜若锦问说道,我只来问你,这件事你想如何解决?我说的两个条件,你选择那一条?杜若锦心里惊惧不安,手还被高墨言握在手里,却也汗湿不已,说道,这两个选择,我都难以接受,而且,即便如此做了,对于桑菱的伤势也是于事无补。
桑睿冷笑道,好,好,看来你是心安理得了,如果我不亲自将你的胳膊卸下去,如何为我妹妹出这口恶气?高墨言挡在杜若锦面前,这时已然明白桑睿逼迫杜若锦之意,决然说道,这事与她无关,是我欠桑菱的一条胳膊,如果非要用这么血腥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那么我愿意自断臂膀,来给桑菱一个交代。
杜若锦大惊失色,惊呼出声,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床上躺着的桑菱也大喊道,哥,如果你伤了高墨言一根手指,菱儿就自绝在你的面前。
桑睿气恼不已,又无奈得冲桑菱问道,菱儿,哥问你,你敢说你以后不会后悔?桑菱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良久才哽咽说道,哥,你要我拿什么去后悔?原本是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现在却是连死了也不如……高墨言眼神中闪过几丝震撼,说道,桑菱,只要你开口,我愿意自废一只臂膀……桑菱再也压抑不住,哭出声来,喊道,不,我不准你这样做,你不过是想对我再也没有任何愧疚,我却不想让你不再愧疚,我要你心里有我,时不时得会想起我……杜若锦微微叹气,心里不是个滋味,如果桑菱为之断臂的男人不是高墨言,那么杜若锦一定劝着这个男人去珍惜桑菱的这份真情,可惜了,她杜若锦做不到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与她人。
就在杜若锦还在感触之时,发现握住自己手的高墨言,此时越发用了力,手被握得有些痛,可是杜若锦仍旧没有吭声,她知道高墨言此刻心里怕更不是个滋味,他并不是铁石心肠,难道甘愿断臂偿恩情的男人,会那般冷血无情吗?房间里,各人都处于静默之中,气氛陡然紧张而悲凉起来。
就在这时,桑菱呼痛挣扎间,从床上滚落下来,高墨言朝杜若锦看了一眼,在杜若锦无声的支持下,松开她的手,上前将桑菱抱起,重新放在床上。
高墨言起身之极,才发现桑菱那只完好无损的右手,紧紧扯着了高墨言的衣袖,闭目流泪不止,却如何也不肯放手。
高墨言低声说道,桑菱……桑菱仍旧不肯松手,情绪无法自制,喊道,是不是我一松手,就再无相见的可能?是不是我一松手,就再无哭诉的机会?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不去乞求的爱怜,可是我错了,我做不到那么无私,我想要拥有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桑睿在听见桑菱的话,却是惊喜不已,皱眉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出手便扣住了杜若锦的喉咙,喝道,高墨言,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选择,桑菱既是权相之女,又为了你废了一条胳膊,如今这个女人也在我的手里,我给你时间去衡量,只是别超过我的耐性范围,否则她便是死。
高墨言猛然转身,衣袖被桑菱紧扯在手里,竟然撕下一截来,高墨言怒道,桑睿,我可以理解你为了桑菱所做的一切,但是如果你伤害到沉香分毫,那么我必要桑家血债血偿。
桑睿怒极反笑,对桑菱说道,你现在看到了吗?他为了这个女人,可是要我们丧家人的命,可是他却不将你放在心上,究根结底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那么哥哥就杀了这个女人……就在这时,高墨言已经欺身上前,牵住了杜若锦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拂向了桑睿的脉门,未等触及,便听见绿意大声说道,桑睿,你放开二少奶奶,否则……桑睿身形一震,手不自觉的便松了松,趁着这个时机,高墨言将杜若锦一把拽回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身,长舒一口气,杜若锦伏在高墨言的胸前,后怕不已。
桑睿转过身看向了绿意,说道,绿意,我桑睿凡事都可以听你的,只不过这件事,事关我妹妹的幸福,我不得不……绿意不满得说道,杀了二少奶奶,二少爷不但不再对桑姑娘的伤势愧疚,而会因为你的莽撞,连带得恨起她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你都想不明白?桑睿一怔,随即有些语塞,说道,我……悻悻住了嘴,却还是恼恨不已,看向桑菱,就等桑菱表个态。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差强人意桑菱无法承受这种重压,情绪最终崩溃开来,大喊大叫道,你们都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高墨言喟叹一声,说道,你好好养伤,我过一两日便会来看你。
说罢,牵着杜若锦的手就往走了出去,绿意瞪了桑睿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墨言。
绿意。
兄妹俩一起叫道,却又一起陷入沉默,许久,桑睿才安抚好桑菱的情绪,自个却挫败得走了桑菱的屋子。
锦亲王仍旧在桑府,杜若锦却没有去找锦亲王一起回,而是任凭高墨言将自己抱上马车,两人在车厢里相视而坐。
许久,杜若锦才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我做不到将你就这么拱手相让,即便她那么可怜……高墨言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触及她的脸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慢慢打着旋,说道,傻瓜,谁要你去拱手相让?你以为你就能决定的了我的去留吗?他在她的耳边低语,我去只为你,我留也只是为了你,所以不要替我下什么决定,明白了吗?杜若锦反身扑在他的怀里,说道,你知道我的忐忑吗?我好怕你一心软,便要了桑菱……高墨言没有说话,杜若锦却疑惑他的沉默,抬头看他,高墨言靠在车厢上,又累又乏,似是睡熟了一般。
待到回高家,杜若锦仍旧不忍心叫醒他,吩咐车夫将马车牵到墨言堂,又让绿意去拿一床薄被来,杜若锦将薄被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偎依在他的怀里,就这么守着他两个多时辰。
待到高墨言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
高墨言将杜若锦扶下马车,绿意便过来说道,大夫人刚才让张妈来说,今晚上要一起用膳,张妈都过来催过了,见二少爷一直未醒,也没敢打搅,只是怕这会功夫,大家都等着呢。
高墨言和杜若锦赶去正厅的时候,高老太爷、高步青均在,大夫人、二夫人神情各异坐在那里,除了文谦、高砚语,却是再无旁人了。
杜若锦有些感伤,高笔锋夫妇均已不在,高美景远在千里之外,高纸渲未曾归家,曾经满桌人的人,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任谁能禁不住不感伤呢?大夫人有些不悦,说道,沉香,以后我的吩咐,要记得心里去,务必将墨言的作息安排好,怎么今天便在马车上就睡了呢?万一沾了湿气,着凉了怎么办?杜若锦应了声,心里却有些委屈,看向高墨言的时候故意做个鬼脸,让高墨言忍俊不已。
二夫人轻飘飘得说道,桑家之事可大可小,二少爷预备如何做呢?人家那姑娘,可真是一片痴情呢,哎,二少奶奶,怎么当时不是你为二少爷挡那一剑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高家何至于就落到这种欠人恩情的份上。
杜若锦虽然听着这话不顺耳,确实发现二夫人的异样之处,自从高美景离家之后,二夫人就不肯多说几句话,哪里就知道今天这般反常,说话也懂得夹枪带棒起来。
大夫人为高墨言周旋了几句,瞪了二夫人一眼,说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儿子再说吧,这些天都不见踪影,真是越发没有管束了。
大夫人说来说去,竟然提到了美景的事,令杜若锦感到奇怪的是,二夫人并没有往日那般,非要挣个子午卯丑得来,而是不自然得笑了笑,却无法掩去眼镜里那份刻意隐藏的情绪。
待到吃晚饭,仆人们送来了茶,高老太爷发怒道,这个家究竟还能不能令我这把老骨头省省心?难道非要活活将我气死,你们才能停下瞎折腾呢?众人不敢答话,唯独高步青谦恭的回道,爹,你严重了,是儿子不孝,没有管束好他们。
众人听完老太爷的训斥后,才一一作罢散了去。
墨言堂内,高某突然对杜若锦说道,你道那蒙面人是谁?杜若锦有些茫然,旋即又大悟,轻轻吐出来三个字,楚惜刀。
高墨言点点头,说道,我与他交过手,他出招狠厉,杀急了眼,也会招招毙命。
可是,他的五毒教不是已经被朝廷歼灭了吗?他现在出现在妙真寺又是何意?高墨言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寻味的笑,说道,我暂时还不知道,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到了夜间,高墨言和杜若锦同床而卧,杜若锦却突然感觉到高墨言起了身,走出了门外。
杜若锦好生疑惑,只好尾随了上去。
杜若锦看到高墨言飞身翻过墙头,才作罢。
自己往墨言堂走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个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在说道,美景不能侍奉您尽孝,是美景的不对,只不过惜刀已经洗心革面,不会再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娘,你就原谅他吧。
原来这个人,竟是高美景,既然她回来了,那么楚惜刀不也是回来了吗?那个蒙面人究竟是不是楚惜刀,仿佛是有了定数一般。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美景归来杜若锦在看到高墨言飞身翻墙离开后,独自回院之时,听见高美景的话音,惊讶万分。
只听二夫人埋怨说道,娘还指望你能嫁门好亲事,那样娘在高家也能痛痛快快得喘口气,不至于让那个女人这么挤兑着,你倒好,看上了这么个穷凶极恶的人,娘别说要你图个富贵了,即便是温饱的生活只怕也难以为继,你以为你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只凭喜欢他就撑过几年?高美景低低抽泣着,说道,娘,都是美景的不是,可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二夫人又急又气,说道,我的傻女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不管怎么样,你先回高家再说,娘总有办法将你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踏踏实实的。
突听高美景急急说道,娘,我是趁他不在自己溜出来的,等下他回来看不到我又要疑神疑鬼了,娘,我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你……说罢,便疾奔从侧门离开了。
二夫人站在原处,低低唤了几声美景,美景……见高美景不应声,兀自匆匆而走,心里凄苦,不禁哭出声来。
杜若锦轻咳一声,二夫人惊道,是谁?杜若锦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说道,你半夜三更在这里哭,难道是要让整个高家都知道美景回来了吗?二夫人匆忙拭去泪水,咬牙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为什么不去大夫人那边告密讨她的好呢?还在这边说什么风凉话。
杜若锦没有理会她的敌意,自顾自叹道,为什么美景刚才的话里,仿佛是生活的不尽如意?二夫人听着感伤,又差点哭出声来,说道,可不是嘛,这哪里是她该受的苦呀?在高家即便是不如意,也不过是不受重视,听听别人的冷言冷语,可是如今她竟然……二夫人泣不成声,最终说不出话来。
杜若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当初助楚惜刀逃出天牢,不过就是为了高美景而做,如今高美景不能幸福快乐,还要反受其害,那么当初自己的做法岂不是错误的?杜若锦开口问道,美景有没有说,她现在住在何处?二夫人迟疑了下,最终说道,她,她没说……杜若锦明白她的顾虑,所以也不再追问,对于楚惜刀藏身的居所,她心里也有个数,不是妙真寺,便是当初以她为人质时带她回的小院之中。
杜若锦将二夫人劝了回去,自己也回到了墨言堂,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睡,临近天亮了,才听见门响,高墨言轻手轻脚得躺回了床上,没多一会,还伸手揽过杜若锦的身子,杜若锦装作睡熟,作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本来想询问他几句,未成想,在他怀里的这份安稳,让她沉沉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的时候,高墨言早已不在,杜若锦有些懊恼,早知还不如他刚从外面回来时就问。
绿意帮着杜若锦梳妆,闲闲得说着府上的事,道,大夫人今儿个起了个大早,吩咐张妈请来周裁缝,给自己添了几件新衣服,竟然又让人给大少奶奶那边送去几匹布料,让笔锋堂的人做些小衣服,就这还没完,又让人请来工匠,将后花园的凉亭院墙都粉饰一新……杜若锦明白,大夫人这是除去心魔,想寻点事打发时间而已。
绿意却很放在心上,低低说道,自从大少爷死后,大夫人就一直……哎,人终究是命呀,索性大夫人还有二少爷在。
杜若锦听着绿意的感慨,不想她那般感伤,所以开起玩笑来,说道,绿意,看来你也想要家庭生活了,我看你与桑睿瓜瓜葛葛的,不如就将你许给他吧?绿意却板起脸,没好气得说道,别说我只是个丫鬟,与他地位悬殊,嫁不进桑家,即便可以,我随便嫁给谁,也比那个人强。
杜若锦奇道,绿意,你这是做什么?我见桑睿对你很有心呀。
绿意咬唇说道,他对我即便有那么几分心思,我也见不得他对二少奶奶您那般……杜若锦伸手拍了拍绿意的肩膀,叹道,他妹妹遭了那样的祸水,他这做哥哥得岂有不着急的道理?其实,我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人之常情嘛……绿意不甘得说道,可是,他就是个莽汉子,做什么错什么。
杜若锦失笑,复后正色说道,他这是真性情,性子直爽,如果遇到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你看他做事都是深思熟虑了,凡事总不会轻易出错,可是都禁不起情感的推敲,都不及桑睿的情感来得炽烈而真实……绿意将手中的玉梳放下,不依得说道,二少奶奶,您怎么一个劲得帮着他说话呀?他可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杜若锦随即状似无意得问道,绿意,怎么不见二少爷?他今早上何时出门的?绿意掐着手指头说道,辰时出去的,因为绿意正巧去厨房看看给你熬得银耳粥,回来时便就见二夫人走出墨言堂了。
杜若锦默念了一番,才换算出时间来,他是卯时回来的,辰时便就出去,这么说只不过是小睡了两个小时而已?到底是何事,竟让他半夜出府,凌晨而归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绿意的反常杜若锦饶是疑惑,却没有开口向绿意吐露。
绿意侍候杜若锦喝粥,迟疑说道,二少奶奶,即便昨儿个去了趟桑家,桑菱的事仍旧没有解决,绿意看桑菱也不会轻易作罢的,她不过就是在寻求同情而已……杜若锦明白绿意的意思,翻译成现代语言,那便是桑菱在寻求舆论支持,只要说她可怜的人越多,便会给高墨言和自己增添更多的压力,这份压力来自于外界,也来自于内心……绿意站在一旁,突然变了语气,低声说道,二少奶奶,绿意不愿见您烦恼,只要你吩咐一声,绿意愿意昧着良心去杀了桑菱……杜若锦惊得手中的汤匙落在地上,清脆一声便摔个粉碎,起身急道,绿意,那是文谦之类的心肠歹毒的人才想到的主意,咱们却不能那么做……绿意低垂下头,说道,绿意只是想为二少奶奶做点事……杜若锦叹道,绿意,这哪是一点事?这可是要人命呀,别说你要昧着良心,我的良心也会一辈子不安的,做人要有做人的底线……绿意不再说话,杜若锦劝服了她几句,又终究不放心,再次叮嘱了她几句,直到绿意答应不会做傻事了才松了口气。
待到收拾妥当,杜若锦带着绿意出了府,原本是想去置办几件过秋的衣服,哪里想到刚进锦州城繁华大街拐角处,便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手里,此人正是楚惜刀。
楚惜刀一扯杜若锦的手腕,便将她拉进了旁边的小巷里,眼神炙热,说道,别来无恙。
杜若锦挣脱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回道,托福,前夜没有在妙真寺被你杀死。
楚惜刀漆黑的眸子瞬间黯淡,似是有什么东西熄灭一般,轻叹,原来,你都知道……我如何不知?怎么,今天捉到我了,是不是要将我带回妙真寺邀功呢?杜若锦嘴上讽刺,心里却有些不安,转过头去看向绿意的时候,绿意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来,指着楚惜刀瑟缩说道,你放了二少奶奶,否则我就会杀了你……楚惜刀好整以暇得看着绿意的窘迫,伸指将绿意的匕首弹掉,便不再理会她,可是杜若锦心里却打起了鼓?绿意的身上何时带了一把匕首?难道说,她真的是想杀桑菱而准备的?而是别有用意?楚惜刀说道,我不会将你怎么样,毕竟,毕竟你对我有恩……阁下可千万不要提起此事,我现在可是后悔万分呢。
杜若锦冷冷笑着,似是不激怒楚惜刀不罢休。
楚惜刀明显感觉到杜若锦的敌意,说道,说吧,要我为你做件什么事?才能偿还你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杜若锦听见偿还两个字,不自觉便又想起桑菱之事,面上一沉,喝道,不需要,过去的只当是过去了,楚惜刀,你不欠我任何,如果你要杀人灭口,你记着,不要手软。
说罢便欲拉着绿意离开。
楚惜刀在她身后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苦恼,我会助你……杜若锦拉着绿意疾奔而去,将楚惜刀的声音远远甩在了脑后,转过两条街,两人才停下来喘息不已。
二少奶奶,你说他会不会追过来?绿意貌似还有些惊恐,问道。
不会,杜若锦说完,又似不甚肯定得说道,应该不会……两人看这里离周裁缝的云衣布庄不远,便直接进去稍作歇息,让周裁缝量了尺寸,杜若锦又仔细点名了款式,两人才又走了出来。
彼时,天已过午,杜若锦带着绿意去酒楼吃了点东西才往回返。
待到高家之时,绿意突然惊呼,说道,二少奶奶,绿意突然想起还有东西落在了云衣山庄,绿意这就回去拿,二少奶奶自个回墨言堂歇着如何?杜若锦不知道绿意为什么突然这般冒失,可是也紧跟说道,去吧,去吧,来去路上仔细些,遇见事不要与人起争执。
绿意应了声,急忙转身而去。
杜若锦踏进高家之时,心里头却浮上了不祥的预感,随即也跟着转身,去寻绿意,怎知绿意脚力太快,杜若锦始终没有追上她,待到进了周裁缝的云衣布庄,才得知,绿意根本就没有来过。
绿意说谎了。
杜若锦心里气怒不已,绿意最近的反常她始终看在眼里,却没有追问过一句,可是现在的绿意,举止越来越可疑了,竟然连杀桑菱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杜若锦心里一凛,心惊胆战起来,难不成绿意真的是去桑家杀桑菱了?杜若锦本想去桑家打探一下,可是怎知站在云衣布庄外面,竟然遇见了大夫人,她才要进去再选几匹布料,看见杜若锦脸色不好,随即便让马车将杜若锦先行送回家,再回来接自己。
杜若锦推辞不过,只好作罢。
回到墨言堂后,坐立不安,生怕绿意酿出了天大的乱子来。
自顾自斟茶,喝了凉茶也未察觉,直到胃开始有些抽痛,才醒过神来。
就这么捱到了傍晚,绿意终于回来了。
杜若锦看绿意面色平静,似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骇人之事,心里稍稍放松,却又旋即恼怒道,绿意,你究竟是去哪里了?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只需要做到遗忘绿意回到墨言堂后,神色无虞,反而是杜若锦愈发急切起来,问道,绿意,你究竟是去了哪里?绿意没有料到杜若锦早已识破她的谎言,本来平静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些惊慌,说道,二少奶奶,我……你是不是去了桑家?杜若锦斩钉截铁的问道。
是。
绿意有些瑟缩,说完便咬着嘴唇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杜若锦气怒攻心,正要喝问桑菱如何了,难道她真的伤了桑菱吗?就在这时,文谦却找上门来了,文谦一进门,就带着一脸暧/昧的笑意,坐在椅子上,手抚着肚子,慢慢说道,弟妹手脚可是真快呀,令我都当吃一惊。
杜若锦的心没来由的揪了起来,难道说……你什么意思?文谦哎哟一声,作势站起,绕着杜若锦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说道,弟妹越发有长进了,做了那样的事,竟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如初。
我这做嫂嫂的可是自叹不如哟。
有事便说事,无事便走人,我墨言堂的人明人不说暗话,不喜欢这样弯弯绕绕的说话。
杜若锦虽然是朝文谦说的,可是却狠狠瞪了绿意一眼,绿意见状更是忐忑,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桑菱死了,难道你敢说,不是你杀的吗?文谦好整以暇得望着杜若锦,说道。
杜若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回身瞪着绿意,大惊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绿意瞪圆了眼睛,急忙摆手,嘴里低低念道,不是我,不是我……文谦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主仆两人就别在这里做戏了,如果不是你杀死了桑菱,现在又有谁能对那么个可怜的人下毒手呢?杜若锦明白文谦的话,竟是要逼着自己承认这一切,可是毕竟是绿意为自己才杀的人,她怎能置之不理?再者说,就算是她告诉别人,不是自己指使绿意所做,谁又能相信呢?杜若锦尽量平静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你想怎么样?拿此事作为要挟吗?文谦听出了杜若锦话里的妥协,面上不禁一喜,笑道,弟妹不要将话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要挟不要挟的。
我就是要弟妹答应助我离开高家,我就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保持缄默。
杜若锦暗笑,说道,你这是哄几岁小孩的话?先不说你到底会不会守口如瓶,那桑家女儿被杀,会善罢甘休吗?难道不会顺藤摸瓜得查到这里来吗?到时候,你守口如瓶也罢,保持缄默也罢,难道都能使我拜托困境吗?绿意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两人的对话,急道,二少奶奶,你误会了,桑菱真的不是绿意杀的……杜若锦喝道,住嘴,绿意,你收拾东西快走吧,墨言堂没有你这种丫鬟。
文谦嗤嗤笑了起来,说道,真是主仆情深呀,难为你竟然怕连累这个小丫鬟,赶她走,也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
绿意此时,急得泪珠直落,说道,二少奶奶,真的不是绿意所为呀,你要不信,就去问桑睿,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的。
杜若锦听见绿意的话,倒有些半信半疑起来,文谦却咬着牙说道,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诉我,还有谁有理由杀了桑菱?虽然说杜若锦和绿意都认为文谦的话过于霸道而无理,但是两人却齐齐哑口无言,对呀,谁会杀死桑菱呢?文谦面上现出几分得意,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蒜到什么时候,放心,我不急,我会慢慢陪你们玩……杜若锦听见文谦的话,厌恶之极,随即皱起眉头,要逐她出墨言堂。
文谦倒也不恼,只不过面容上却闪现过几分狠毒,说道,我给你一夜时间考虑,如果实在不肯答应我的要求,那么你们主仆两人就在黄泉路上作伴同行吧。
说罢,便离开了墨言堂。
待到文谦离开,绿意又反复重申,自己决计没有杀桑菱。
因为自己找了桑睿,一直和桑睿在一起,所以绿意却是连进府都没有。
杜若锦心里虽然疑惑不已,可是最终选择相信了她,主仆两人也进行了细密的分析,未果。
高墨言回来的时候,已是夜深,脸色有些凝重,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杜若锦知道他肯定也是得知了桑菱的死讯。
杜若锦沉吟了片刻,本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不知如何开口。
桑菱死了……高墨言许久才说道,抬起头时,看着杜若锦的眼睛里,竟然眼眶也有些红了。
杜若锦心里一紧,绞着生痛生痛的,说道,我知道了,可是,可是这真的就是我们的错误吗?如果那一晚,是我为此而受伤,是不是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没有人去指责,没有人去非议……高墨言坐在椅子上,环抱住杜若锦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感受到那份温热和柔软,低低说道,沉香,我好后悔,如果那晚没有出那样的事……高墨言止住话语,抬起头,坚定而认真地说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勇敢去面对,只不过这份良心上难以逾越过去的重担,我宁愿一个人去承担。
墨言,我……杜若锦不由得感伤起来。
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那么便是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高墨言的深情凝望,慢慢揉碎了杜若锦那颗彷徨无助的心。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凤凰涅槃桑菱死了。
桑府大乱,桑睿急红了眼,拿着剑在院子里一通乱砍。
桑母痛哭流涕,几次昏死过去,桑父看着女儿尸身,也是悲恸欲绝。
桑睿眼眶通红,血直往脑门上窜,提剑便冲进了高家。
绿意惊慌失措,赶来告知杜若锦和高墨言,两人面面相视,俱是苦笑,说道,该来的,始终逃不了……高墨言,我妹妹如今遭了毒手死了,先不论到底是谁那般丧心病狂杀了她,我妹妹生前喜欢你,最大的心愿便是嫁你为妻……高墨言眉头紧锁,说道,阁下是要我高墨言娶桑菱为妻?大夫人坐在主位上,本来没有说话,如今也有些着急,说道,这是什么话?别说墨言已经有正室了,即便没有,我高家男儿岂能娶一个死人为妻?桑睿虽然性莽撞,可是对待长辈却是极为客气,将剑持平抱在手中,恭恭敬敬得说道,大夫人,桑睿决计不是蛮横之人,可是我妹妹为他受伤后惨死,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过去的事吧?大夫人干笑几声,说道,我也知道桑公子是明理之人,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尝要为难未死之人呢?相信桑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看到如此局面。
桑睿终是忍不住,慢慢咬牙说道,那是我妹妹心善,可是如果谁要拿我妹妹的心善作为心安理得的借口,就恕我桑睿无礼了。
此话一出,众座皆惊。
高墨言冷笑道,如果我说我不愿,阁下是要强行逼迫了?桑睿握住剑柄的手青筋爆出,眼睛也渐渐狂横起来,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做这个情薄辜负之人,就怨不得我桑睿剑下不留人了。
一直站在杜若锦身后的绿意,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按住桑睿握住的手,说道,桑睿,你冷静些,你仔细想想看,你即便杀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桑菱会不会只有恨你?我这是帮她讨回公道……桑睿明显不满绿意的说法。
公道?那晚桑菱为救二少爷,甘愿以身试剑,只不过是瞬间的反应,凭的是什么?是深情!既然桑菱对二少爷这般深情,在天之灵看见你要杀了他,只会不得安息,怨恨于你。
绿意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语速又快,丝毫不给桑睿反应的时间。
我……桑睿明显有些语塞,他不过凭的是对桑菱之死的义愤,至于自己所为到底是否有道理,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局面顿时僵持了下来,绿意的话明显是劝住了桑睿,只是桑睿仍旧是不会甘心的。
杜若锦说道,唯今之计,只有先抓到凶手再说,不知是谁那般丧心病狂,竟杀了当时毫无反抗之力的桑菱。
桑睿跺脚说道,我桑睿血誓,一定要要凶手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杜若锦大惊,看高墨言脸上也现出疑惑之色,大夫人忙迎了出去,原来竟是清远主持前来。
大夫人还不清楚当日妙真寺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不过她一向敬重清远主持,看见他前来,自是奉做座上嘉宾。
主持方丈前来,高家蓬荜生辉,妾身惶恐。
大夫人恭恭敬敬得说道。
清远主持慈眉善目,不复那晚狠虐之色,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本欲今日闭关参佛,可是佛祖示意,高家将有一场祸事,只有老衲亲下妙真寺助高家免于祸事。
清远主持的话一出,大夫人马上着了慌,急道,请清远主持明示,高家将要遭受什么样的祸事?清远主持双手合十,手握念珠,竟慢慢诵起佛经来。
杜若锦和高墨言互看一眼,都是戒备万分,这个清远主持的真名目外人难以知晓,又有谁不把他奉做佛祖面前听令的善仙呢?能助人脱离苦海,驱除心魔,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人,自己却被心魔驱使,妄图做下更多的祸事来呢?半个时辰过后,众人都在清远主持的诵经之中,放松了心神,尤其是桑睿,眼神中那抹狂野已去,到底清净安然多了。
清远主持朗朗说道,高家气运走弱,几番血光之灾,如果不及时转运,还会有人遭灾……大夫人听见此话,急忙站起身来,惶恐问询。
清远主持说了几个转运的法子,让大夫人一一记下,不得出错。
清远主持又对桑睿说道,阿弥陀佛,人生自有命数,桑施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桑睿拧眉瞪眼,说道,我妹妹在你们妙真寺遭了僧人毒手,难道你做主持方丈的脱得了干系吗?清远主持说道,阿弥陀佛,那是红尘之心未绝的僧众闹事,老衲已将他们逐出山门了。
杜若锦和高墨言均是明白其中隐情的,可是桑睿当晚并不知发生何事,见那名蒙面人为首指挥僧众,当真以为不过是个别僧人闹事,所以对清远主持倒没有办法指责了。
施主对于令妹之死耿耿于怀,无非是想令妹在地下能得以安息,老衲倒是可是帮施主了却心愿。
清远主持对桑睿说道。
桑睿半信半疑得问道,清远主持,此话当真?清远主持含笑不语,走近了高墨言和杜若锦身边,似笑非笑得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知老衲所为到底是慈悲了谁。
最终,清远主持让桑睿引路,去了桑府。
清远主持以佛祖示意,要桑菱骨灰葬于妙真山之上,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得知真凶墨言堂内,高墨言拧眉不语,斟了一杯茶,递给杜若锦,杜若锦接过来看高墨言端着茶壶竟然失了神,问道,你在想什么?我在想,那清远主持究竟是什么来路?杜若锦轻抿了一口茶,忧虑不安,冷哼一声得说道,他消息倒是灵通,桑菱一死,便来周旋于其中,这次他以佛祖的名义帮我们解了围,不过只是因为要你三缄其口,不要透露只字片语罢了。
高墨言哦了一声,说道,这个我明白,只不过等桑睿反应过来后,还能善罢甘休吗?杜若锦思索了一会,突然想起了绿意,轻笑说道,我们虽然不能帮他消除失亲之痛,却能助他完成另一个心愿,想来他即便不感激我们,也会不再捏着此事不放了。
高墨言站起身来,说道,总之,即便桑家不追究,我高墨言也会彻查此事,将杀害桑菱的凶手找出来……嗯,我支持你,不过,想必现在全城都在寻找凶手,凶手定然望风而逃,再去寻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高墨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周身不怒而威的气势,眉间冷漠而疏离的神情,不过只是一句话,就将杜若锦心底的那片疑云给击碎了,只听他说道,那个人逃不了,他既然蒙面出现,必定还会另有所图。
杜若锦突地明白过来,高墨言是在说楚惜刀,就听高墨言又说道,只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桑菱呢?桑菱虽然是名捕头,过往就算是与他有小冲突,可是如今她已断臂,他仍然不肯放过她吗?杜若锦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握着茶盏的手不住的颤抖,因为她记起,那日在街上遇见楚惜刀,楚惜刀说过要为自己办一件事还恩情,难道杀死桑菱,不让桑菱阻碍了自己的婚姻,这就是还恩情吗?杜若锦握着茶盏,都仍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于是慌忙放下茶盏,对高墨言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了,我在云衣布庄做了衣服,款式上有些瑕疵,我再去叮嘱一下。
高墨言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望着她若有所思得说道,那好,我陪你去。
杜若锦心里一慌,脱口说道,不用了,你昨晚一夜没睡,还是先歇着吧。
说完自觉失言,怕高墨言再追问什么,于是便开门疾奔而去。
待出了墨言堂,杜若锦才回过味来,心道,高墨言,为什么回避你深夜外出的人是我呢?不应该是你才对吗?待到出了高家,在街角处雇了马车,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七拐八绕,几乎是瞎撞到了那座小院附近。
杜若锦拿出碎银打发了车夫,自己却又在那小院附近迟疑徘徊开来,到底要不要进去,成了杜若锦此刻难以痛快解决的问题。
不多一会,杜若锦鼓足勇气敲门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露出一张精致却略添憔悴的脸,正是高美景。
高美景看见杜若锦一怔,眼眶倏地一红,随即就要关门。
杜若锦用胳膊抵在门上,急急说道,美景,你开门……高美景略带哭音得说道,二嫂,你走吧,你快些走吧,我现在没有脸面见你。
杜若锦明白高美景的顾忌,说道,美景,你的事我也明白了一些,我今天来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我要见楚惜刀,我要问问是不是他杀了桑菱……门突然被打开,高美景从里面走出来,一脸惊恐和不确定,问道,二嫂,你刚才说什么?他杀了桑菱?杜若锦推门而进,仍旧是这个小院,熟悉而陌生,问道,楚惜刀他人呢?我要见他。
高美景上前几步,挡在杜若锦的身前,问道,二嫂,他真的杀了人吗?他答应过我的,从此不会再杀人……杜若锦沉默不语,望着高美景的目光淡然,明显就是默认的表示。
高美景起初不过就是犹疑不信,所以现在即便是只有半信半疑,也会将她彻底击垮。
美景,你们不是远走高飞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杜若锦问道。
高美景黛眉轻蹙,似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轻轻摇了摇头,便不发一言。
杜若锦急道,美景,那晚你与你娘在高家后院相见时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生活的不尽如人意呢?你说出来,或许我还可以帮得上你。
高美景似是再也压抑不住,强颜欢笑后,便是凄然泪下,说道,二嫂,当初是我要死要活的跟他,现在自食其果后,我怎么有脸再给你诉苦呢?左右不过就是这般命罢了,我高美景认了……杜若锦听见高美景的话,恨不得用手指点着她脑门叫她醒过来,说道,美景,当初我肯帮你,是敬佩你追寻真爱的勇气,如今,你生活不如意,就将诸事推到命运上来了,你这是弱者的行为。
高美景掩面哭泣道,二嫂,我想回高家……杜若锦叹气,走近她,轻轻拍拍她的背,说道,你就算是要回高家,也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呀,我总要思索下怎么才能叫你名正言顺的回高家吧?高美景久久才在杜若锦的安抚下止住哭泣,拭去了泪,在杜若锦和颜目光之下,缓缓将她与楚惜刀的事情讲了出来,高美景那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去慢慢汇聚了一个令杜若锦乍舌的大阴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旧日恩情一笔勾销原来,高美景随楚惜刀远走天涯,游山玩水,月下泛舟,轻酌薄醉,两人倒也过了一段快乐似神仙般的日子。
后来,楚惜刀逐渐的便有些腻烦了,总觉得壮志未酬,常唉声叹气,有时也默默沉思,任高美景怎样软语讨他欢心却无动于衷。
渐渐的,楚惜刀性格又开始暴戾起来,常常无辜发怒,吓得高美景瑟缩不敢出声。
终是有那么一天,楚惜刀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高美景受宠若惊,却意识到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不出所料,楚惜刀劝服高美景跟自己回锦州城,因为他说自己有事未做完,如果不做完,一定会遗憾终生的。
高美景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下来,但是要楚惜刀答应自己一个条件,那便是不再杀人,楚惜刀抱着高美景诚恳应了,高美景也放了心。
不过,楚惜刀回到锦州城后,却对高美景抱起犹疑的态度了。
高美景每次一出门,便会遭到楚惜刀几多盘问,渐渐久了,高美景也懒得出门,终日坐在这小院里,就是盼着楚惜刀回来的那一会。
不过,高美景心里还是渐生悔意了,楚惜刀并不是自己心目中那个洒脱不羁的男人,他心胸狭隘,凡事偏激妄行,动辄对高美景呵斥不断,高美景以泪洗面,慢慢看见楚惜刀时,眼神中也不再有当初的爱恋,曾经的期待也转变为惊恐。
杜若锦听完高美景的话,心里也是唏嘘不已,问道,楚惜刀这次回来,难道没有提起过到底是为何事吗?高美景慢慢止住哭泣,杜若锦又去给了她绞了个帕子递给她,才听她说道,他回来后,口风很紧,我也问过几次,可是他不肯告诉我,诸事防备,所以,我也就懒了心思不再管他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院子外有脚步声传来,高美景脸色陡然变了颜色,急忙将杜若锦推到角落,用屏风挡了起来,上面还随手遮了一件粉色纱衣,匆忙坐在椅子上,做出镇静神色,那边楚惜刀已然走了进来。
高美景咬了咬嘴唇,长舒一口气,才说道,惜郎,这几日你总是早出晚归的,这么辛苦,我心里看着不是个滋味,不如我们离开吧,再去过那逍遥日子。
楚惜刀走进屋子里,身形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和衣躺在了床榻上,闭目不语。
高美景上前,似是鼓足了勇气,才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桑菱?床上一直无语的楚惜刀,这会突然坐起身,走近了高美景,捏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说道,只有这一句,才是你最想问的话吧?说,你为什么要问?你都知道了什么?高美景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丝惊慌,咬着牙没有出声。
屏风后的杜若锦紧张得屏住气息,生怕楚惜刀发现自己后,给高美景带来麻烦。
还未等思虑周全,只听啪的一声,楚惜刀甩了高美景一掌,喝道,贱人,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妄图来套我的话?难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杜若锦霎时明白,楚惜刀已然发现有人藏在屋中,此刻为难高美景,也不过是想逼着人自己走出来,杜若锦猛然推倒了屏风,喝道,楚惜刀,你如今这般对她,难道是忘了她曾经为了你生死相随了吗?楚惜刀望了杜若锦一眼,眼神复杂,说道,这屋子里如果走出来的是其他人,我只会一掌毙了他,可是这个人却是你,楚惜刀慢慢走近了杜若锦,毫无表情得说道,我本来是不想杀你的,不想……杜若锦被楚惜刀逼到角落里,即便心中惊惧,此刻也不敢显露,反而换成一脸冷笑,说道,楚惜刀,你杀了桑菱,将我置于天下攸攸之口,任人谈笑戏谑,这就是你所言之报恩吗?现在对着我口口声声说死,也是你报恩的方式的吗?我告诉你,楚惜刀,当初救你,只是被美景对你的深情所感动,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变得这样蛮横无情,当初不如叫你死在天牢的好。
楚惜刀不为所动,仍旧是毫无表情,拍手称道,好,说得好,你现在是逼着我将旧日的恩情一笔勾销吗?杜若锦双眼怒瞪,说道,只要你心里过得去,我不在意,我杜若锦今日死在你的手上,只觉得是自己时运不济,活该自己倒霉,不会到阎王那里告你一状的。
高美景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眼睛饱含泪水,朝着楚惜刀说道,好,好,从前是我瞎了眼,猪油蒙了心,一心想要跟着你,现在是自食其果,你今天的这一巴掌将我打醒了,从此我高美景与你陌路,再相逢之时,堪比陌生人。
楚惜刀听高美景的话,微微皱起眉头,似是不同意她的话,说道,你该知道,我楚惜刀沾惹过的女人,绝没有逃得了我的手掌心的,除非她死。
高美景将捂着脸的那只手放下,整了整衣襟,一脸无惧,说道,惜郎,即便我现在对你失望之极,可是,如果死在你的手上,我也仍然不会后悔,高美景说罢,便闭上眼睛,说道,你动手吧,记得我死后,你放了二嫂,她曾经救过你的命,你不该这么对她。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杀楚惜刀没有理会高美景,或者说对于高美景这番话丝毫无动于衷,杜若锦心叹,难道他的心乃是铁汁浇灌?高美景绝望的掩面而泣,楚惜刀有些不耐,将她推进内室,扯着杜若锦便往外走,杜若锦挣脱不开,喝道,你要将我带到哪里去?楚惜刀眼神里的内容再度复杂起来,说道,师傅要我杀了你,可笑的是我竟然下不了手,我还是将你带回妙真寺,交给师傅处置吧。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恨我,成大事者顾及不了……杜若锦听不到他后边的这句话,倒是一直琢磨着他前面说的师傅两字,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楚惜刀所说的师傅,正是清远主持。
杜若锦冷然一笑,心道,这一切终于能够说通了。
为什么当初锦亲王在竹屋之时,楚惜刀轻易便带人进来刺杀锦亲王……为什么那晚,楚惜刀便能调动僧众围杀高墨言桑菱等人……楚惜刀刚要将杜若锦带离出院门,便见一人从天而降,持剑便往楚惜刀身上刺来,正是高墨言,只见他招招狠厉,剑势如虹,每出一招都要将楚惜刀避退一步。
楚惜刀顾及不了自身,便将扯住杜若锦的手松开,高墨言趁机将杜若锦拉到自己身后,剑直指楚惜刀面门而来。
楚惜刀弱了气势,节节败退,只好疾奔而去。
高墨言反手持剑,回身看向杜若锦,表情里几分恼怒,似是在埋怨杜若锦,为什么擅自前行,偷偷溜到这里来了。
高墨言一把扯住杜若锦的衣袖,想叫着她离开这里,杜若锦忙说道,等一会,还有一个人,或许我们也该将她一起带走。
高墨言皱起眉头,似是明白过来,这个人便是高美景,脸色更加难看了。
杜若锦去房间内,将被楚惜刀反锁在屋子里的高美景拉了出来,高美景一看站在外面的人是高墨言,顿时羞红了脸,低低唤了声二哥,便不敢吭声了。
杜若锦问道,美景,你是否跟我们离开?高美景明显迟疑了一会,说道,我……杜若锦问道,美景,二嫂只问你一句话,你能回答得出,那么你便继续留下,回答不出的话,那就跟我离开,如何?高美景茫然得点点头,便听见杜若锦问道,那么,我只来问你,你如果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你能保证你以后不会再后悔吗?你对他有那么多的信心吗?高美景轻轻摇头,说道,没有。
杜若锦轻叹一口气,甚是无奈,拉着高美景一同离开,当初费了心思将两人促成,现在看到高美景落到这步田地,杜若锦颇为心寒。
杜若锦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高美景说道,美景,你暂时先不要回高家,我先送你去落锦山庄小住几日,等过些时日,你心情好了些,我和你二哥再来接你回高家。
高美景分明是矛盾的,有恨有爱,怎么那么轻易便会离开?追求爱时是生死不顾的,决意放弃爱时,也是理智决然的。
杜若锦和高墨言,将高美景安置在落锦山庄,早先落锦山庄遭此一劫后,锦亲王将所有的仆人都换了,只再送过来几个人负责看管山庄,虽然侍候高美景却不一定得力,可是唯今也只有将就一下了,所幸高美景前些时日在外漂泊惯了,大小姐的脾气倒是去了不少,并不在意。
(^^馨-尔佳整理^^,^^转-载 请=注 明^^)杜若锦和高墨言回城路上,杜若锦黛眉紧蹙,说道,桑菱正是他杀死的。
高墨言表情明显不悦,说道,这个我早已猜到了,只不过是你,一定要冒险去确认吗?杜若锦避开这一茬,说起了自己的大发现,可是,你决计不会想到,楚惜刀竟然会是清远主持的徒弟。
高墨言也为之一震,当日楚惜刀掌控着五毒教,别管到底是手下人肆意妄为杀人挖心,还是就是楚惜刀指使的,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因为五毒教很可能便是由清远主持掌控的。
那么妙真寺,不亚于便是一个狼窟虎穴般的地方……高墨言,你打算怎么做?高墨言眉峰一挑,望过来的眼神犀利而透澈,说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杀。
杜若锦声音颤抖,说完此话,连自己都为之一惊。
高墨言没有回应此话,两人各自沉默着,都在思索计策,怎样捕杀楚惜刀,他既然再度潜回锦州城,必定已是酿成阴谋,清远主持需要他回来行事。
回到高家,大夫人竟然在墨言堂里等着两人,看见杜若锦和高墨言回来,眼皮也不抬得说道,高家出了这些事,也就是你整天有闲情逸致,整天往外面跑……杜若锦没有出声,高墨言说道,娘,其实我和沉香出去是为了……住嘴,你竟然在娘面前几次三番得护着她,娘可是将她怎么样了?一个男人整日里在娘面前护着媳妇,是大丈夫所为吗?你有这些心思,为什么不把高家的生意给顶起来?高家各处酒楼生意就乱成团了,娘就是操碎了心也忙不过来,你大哥在的时候……提起了高笔锋,大夫人眼眶一红,眼泪都要落下来。
杜若锦明白,高笔锋死了,他从前的错事,大夫人已经选择遗忘了,记在心里就全部都是他的好,这一想来更伤心了。
杜若锦也明白,大夫人说此番话的用意,无非不过就是逼迫高墨言接管高家的生意罢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泰然自若气定神闲杜若锦也明白,大夫人说此番话的用意,无非不过就是逼迫高墨言接管高家的生意罢了。
为了安抚大夫人的情绪,杜若锦只得用眼神示意高墨言应承下来,高墨言随即说道,娘,你放心吧,家里的事,我以后会多上点的心,不会叫你这么操劳了。
大夫人一怔,没有料到高墨言竟然这么轻易便答应了下来,随意又喜不自禁般,说道,好,好,我叫张妈熬了燕窝粥,一会我叫她送过来,你们也早些歇着吧。
随即离去。
杜若锦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望着高墨言说道,以后,你可有事要忙了……高墨言拧眉不语,说道,账册虽然在,可是那些毕竟是大哥多年经营熟络了,我对经商不感兴趣,三弟如果在,交给他来打理也是一样,只不过,只怕他也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杜若锦心里一动,状似无意得说道,那是自然,谁都知道高家的三少爷终日流连青楼乐不思蜀,还有心思经营什么生意?只怕没有三五日,便会将高家败光了。
高墨言注视着杜若锦,似是在探究着什么,许久,才缓缓说道,三弟不是你说的那样,曾经当初我也以为他浪荡不羁,后来才发现,那不过就是一张外衣罢了,他内里热情坦荡,那份洒脱劲,也是我不能比的。
杜若锦哦了一身,随即转身去摆弄着桌上的茶盏,没有出声。
高墨言又问道,你说,美景的事,该怎么处理?杜若锦顿时心烦不已,高美景与楚惜刀之事,一日未完,她一日不得心安,留着楚惜刀,只怕不光害了高美景,还会继续酿成更大的祸事出来,除去楚惜刀迫在眉睫。
待到那人了去,我们再想个办法让美景名正言顺得回高家吧。
杜若锦说起这话来,明显镇定多了。
当晚,两人顾不得歇息,商议此事。
次日,杜若锦和高墨言便开头行动。
杜若锦去了锦亲王府,锦亲王看到杜若锦到来,仍旧如往常一般热情,将她迎进了书房。
杜若锦顾不得与他寒暄客套,单刀直入将事情说明。
杜若锦说完后,看锦亲王仍旧在深思,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锦亲王问道,说吧,需要本王做什么?杜若锦沉吟了一番,看锦亲王神色确实真诚,才将需要锦亲王办的事情说了出来,锦亲王欣然而应。
杜若锦回到高家后,不多一会高墨言也会来了。
杜若锦问道,桑睿可是答应了?高墨言冷然说道,她妹妹便是死在那人手上,他怎会不去相助?只不过,我就怕他恨意之切,如果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杜若锦轻轻摇头,说道,这个人行事虽然莽撞,不过到底是名门之家,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捕杀楚惜刀便定在了次日下午。
高墨言坚持不肯叫杜若锦前去,说道,你去了,我还是要分心来保护你,你何苦非要将你我置于危险之地呢?杜若锦知道高墨言所说不假,随即笑道,我不去,你只要好好回来就可以了。
杜若锦话虽然说得轻松,可是语气里那份刻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高墨言或许是怕杜若锦的温柔太过于缠人,耗了自己的阳刚热血,随即转身离开。
杜若机在他身后喊道,小心呀,我在家等你。
高墨言没有回头,身形一顿,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待到高墨言离开,杜若锦守在屋子里,初始果真便是安然自若的,慢慢的,慢慢的便发了慌,只不过这份慌乱她却不肯显露出来,因为她怕显露出来,连自己也无法蒙蔽了自己,她努力做到相信高墨言,相信命运不会开任何无羁的玩笑。
就这么过了三个时辰,杜若锦滴水未尽,慢慢在院子里走动着,听见些许动静便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失望,希望,失望……周而复始。
天色已经擦黑了,杜若锦坐在院子里,已经无力走动,眼角湿润,似是有泪要滑落下来,杜若锦双手掩面,不肯再去看天色如何。
突然,听人一个人低沉说道,怎么?你是不肯看我一眼吗?杜若锦倏地挪开手,看到高墨言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仍旧有斑斑血迹,手腕处还划着几处伤痕,神情略显疲惫,却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杜若锦惊喜,上前来勾住高墨言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久久不发出一声,等到抬起头来时,定定得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平安回来的。
高墨言用手环住她的腰,长舒一口气,说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杜若锦拉着高墨言回了房间,拿出帕子来将高墨言手腕处的伤痕清理干净,又拿来干净的白布给他包扎好,说道,你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有话想对我说,就从你们初去妙真山时说起吧。
杜若锦给高墨言斟了一杯热茶,自己坐在他的身边,用手支腮,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神中都是欣喜与安然。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无法胜任的娇笑高墨言喝了一口茶,或许是不愿意将血腥之事讲给杜若锦听,粗略讲了事情的大体经过,便作罢。
原来,杜若锦设计,让高墨言以高美景的名义,引楚惜刀在妙真山下相见。
选定妙真山,不过是因为这样可以让楚惜刀放松戒心,毕竟是在清远主持的地盘上,可是楚惜刀怎么能想到,清远主持已经被锦亲王以下棋的名义,留在了竹屋内,并且以清净为由,不让任何人来打搅呢?楚惜刀便那么死了,死前仍有不甘,只不过当高墨言的剑刺入他的心口之处,他并没有求饶,只不过嘴里还低低说了一句,你们等着吧,终究会是全部为我来陪葬的。
可惜,高墨言的剑太快,没有一分犹豫,便将他刺穿了,楚惜刀倒地后,桑睿犹未解恨,怒道,就这样让他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杜若锦听完高墨言的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当初,我在锦亲王府的时候,我听见桑菱说,她的妹妹便是被五毒教的人给杀了……高墨言说道,桑睿也提起过,那个妹妹是桑相小妾生的女儿,桑菱平时对她极好。
杜若锦唏嘘不已,想不到姐妹俩个,都是这样惨死,如果当初如楚惜刀所说,那些不过只是帮众里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所为,如今却是他亲手杀了桑菱,他难道就不是丧心病狂吗?是夜,杜若锦给高墨言找来干净的衣服,又叫绿意准备好热水,让高墨言沐浴。
待绿意出了门,杜若锦也要转身出去的时候,高墨言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间竟然多了几分柔情,问道,你难道不留下来吗?杜若锦面上一红,说道,我可没有兴趣侍候二少爷洗澡,你需要需要人搓背,那么我叫绿意进来服侍你吧。
哪成想,高墨言这边还没有答话,刚踏出门外的绿意倒是耳尖听见了,慌忙倒回来说,二少爷、二少奶奶,绿意今儿个帮张妈做事,伤了手腕,侍候二少爷搓背的事,只怕无法胜任了。
杜若锦微怔,随即笑了起来,看高墨言却是涨红着脸恼怒的模样,随即拉着绿意便出了房门,回身帮高墨言掩过门来的时候,暧昧得说道,二少爷,我伤了手腕,这搓背之事,可是无法胜任了。
说罢,看高墨言面色更是羞愤,顿时大笑不已,跑着走来了。
杜若锦吩咐绿意先回去歇着,自己便在院子里到处走动,待来到后院,却看见一个人在侧门附近不停得来回走动,杜若锦猜想,定是那二夫人无虞,果然,待走到跟前来,惊了那人一跳不说,正是二夫人。
二夫人,这么晚不睡……杜若锦看着二夫人脸上有些慌乱,语气顿了顿,又说道,可是在等人?二夫人言不由衷得说道,不过就是夜间又吃了一碗粥,到底是年老了,吃多了便难以克化,这会子多走动下才能消消食。
杜若锦心知肚明,轻笑说道,二夫人如果是在等美景,我倒是有话对你说,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二夫人慌忙挡在她的身前,眼神急切,口里却嗫嚅道,你真的知道美景的消息?二夫人看杜若锦不语,急道,我承认,我是在等美景,这几日我天天都在这里等她……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请你告诉我吧,求你了。
杜若锦本不过是作势拿捏一下二夫人,这一来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随即诚恳说道,二夫人不必如此。
关于美景之事,我一定知无不言。
二夫人左右环顾了一下,拉着杜若锦说道,这里只怕有人无意间便听见了,还是到我房里再说吧。
杜若锦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得应了,想来二夫人说的也没有错,自己不就是无意间听见了高美景和二夫人之间的话了吗?来到二夫人的房里,二夫人有些讨好似得望着杜若锦笑,杜若锦心里没有一丝鄙夷,倒是生出万分感动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如果不是为了美景,只怕也不肯这样轻易低头,杜若锦随即不敢再托辞其它,中规中矩得说道,美景已经被我安置在外面住了,等过几天便寻个由头接回来。
二夫人一脸欣慰,后又皱眉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美景回来,那个人再找来了,可怎么办?杜若锦定定得看着二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尔夫人掩面惊呼,眼睛瞪大愣圆,随即不敢再吭声了。
杜若锦安抚了二夫人几句,回到墨言堂之时,高墨言已经沐浴完毕,头上水渍未干,杜若锦轻笑不语,只是那般望着他看。
高墨言似笑非笑回望她,倚在床榻上不出声,用手轻拍自己身边,示意杜若锦过来坐下。
杜若锦抬头望天,只做没有看见。
高墨言随手拿起床榻上杜若锦的纱巾,轻甩过去,便卷住了杜若锦的腰身,在杜若锦的惊呼声中,高墨言便将杜若锦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杜若锦用手轻捶着高墨言的胸膛,媚眼如丝般娇笑,说道,二少爷,只怕小女子无法胜任。
高墨言一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令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捏起杜若锦的下巴,在她耳边低语,到底是何事,你无法胜任?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旖旎风情到底是何事,你无法胜任?高墨言在杜若锦耳边的低语,让杜若锦有丝恍惚,杜若锦定定得看着他,眼神中不再有一丝游移。
高墨言搂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说道,沉香,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该……说罢,便止住话深情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在他身下,轻微扭动了身下,语气尽可能的平淡问道,是不是该什么?高墨言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如同秋阳明亮,缓缓将轻吻落在杜若锦的耳边,舌尖轻轻地在她的耳边打着旋儿,只手在她腰间揉捏着。
杜若锦轻轻喘息着,低语着,墨,我好热……高墨言的手从腰间往上滑去,触及到柔软之处才覆上去,杜若锦浑身一阵战栗,那种久违的渴望渐渐浮现出来,在高墨言将吻落在她的胸前时迅速膨胀开来,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杜若锦用手轻轻去推拒高墨言,嘴里念念说道,墨,我受不住……墨,我受不住了……高墨言的吻慢慢滑落下去,至小腹间,或深深吮/吸,或浅浅轻触,杜若锦无力得扭动了下身子,脸色酡红,在迷醉中婉转低吟,墨,我热极了,热极了……寂静深夜里,幔帐低垂,喘息与低吟勾画出一副旖旎风情。
高墨言将脸埋在她的小腹间,低叹道,沉香,你准备好了吗?杜若锦将手落在高墨言的头上,揉着他的发丝,将他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指间,低低吟念着,什么?墨,你说什么?高墨言将身子撑起来,注视着杜若锦,眼神炙热而浓烈,问道,你准备好为我绽放了吗?杜若锦本就脸色羞红,这会在高墨言大胆刺骨的问话中,再次涨红了脸,轻咬红唇,许久,才戏谑道,高墨言,花本来就是等着被人采摘的,会不会没有准备好的人,正是你这个采花之人?高墨言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沉醉,霸道得问道,如果我将你的话,当做一种挑逗,可否?杜若锦别过脸去,不再与他对视,却仍然感受到他火辣的眼神,环顾全身,撩的她心绪起伏,低声埋怨道,女人最易着凉之时,莫过于欢好之时……或许是她的声音太低,高墨言听不清什么,或许是原本高墨言就将她的话吻在唇边没有吐露出来,高墨言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良久,在她耳边低语说道,待我们寻处好山好景之地,我们再行……杜若锦微怔,随即窝在高墨言的怀里嗤嗤笑着,突地用手轻捶他。
高墨言用手环住她的身子,禁锢着她不叫她乱动,还在她耳边低语威胁,别动,你这是在惹火,逼着我现在就要了你……杜若锦暗叹之余,心里也说不出来的滋味,或许高墨言及时停下,不过就是为了对自己多一份尊重,原来,高墨言的好,需要体会才能得知。
两人嬉闹着,过来好一阵,才相互偎依睡去。
次日,两人携手去正厅用膳。
高老太爷在徐姨娘的搀扶下,大力咳着进了坐下,徐姨娘似是有些疲惫,强忍着困意打着哈欠给高老太爷揉着胸口。
高步青进来后,始终表情不虞,话也不肯多讲一句,时不时往高老太爷那边望一眼,随即便有些不自然得再低下头去。
大夫人倒是精神气不错,脸色竟比前几日红润多了,还比平日多进了小半碗饭,放下筷子时,还是忍不住叨念起文谦来。
还有几个月,孩子也要落地了,你这做娘的,心里要有个数,凡事要以孩子为重。
即便是现在,为了肚子里的骨肉着想,你也不该专捡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才吃几口……大夫人絮叨起来,没完没了,语气又夸张尖锐,文谦脸色很不好看,手里的筷子拨弄着饭碗里的几根笋丝,皱眉不肯吃下。
二夫人望着大夫人的脸色,欲言又止,被大夫人喝道,你如今这是怎么了?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这个家我碍着你们说话的份了?二夫人被大夫人训斥后,头垂得更低了,说道,大少奶奶如果不肯吃,就算了吧,当时我怀纸渲的时候,吃食上也很挑剔,原来以为孩子肯定瘦小,可是现在看纸渲还不是挺拔硬朗?大夫人被二夫人的话顶撞了,也不暴怒,只是冷冷一笑,说道,纸渲如今不在家,美景也不知所踪,你这做娘的,心里就没有一点计较?这话明显说到了二夫人的痛脚,当即便欲落泪,杜若锦轻咳了一声,才惊醒过来,缓了口气,慢慢说道,纸渲不过是外出几日,过几日便会回来的,至于美景……大夫人冷言冷语道,美景不知所踪,几乎让我们高家成为锦州城的笑柄,堂堂高家的二小姐说不见就不见了,如果说跟男人扯不上半点关系,谁信?二夫人紧紧咬着嘴唇,气的浑身发颤,放下筷子便走了。
待二夫人走后,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夫人或许也感受到了这份异样,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喝道,难道我说她,说错了吗?高步青这时,忍不住发话,好了,不要再说了,成何体统?你……大夫人气噎,终是没敢再说什么。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家斗(1)这时,一直许久没有吭声的文谦,冷哼一声说道,娘,是不是您巴不得高家人都走光了,您才心安呢?大夫人的怒火又一下子被点燃了,正欲发作,被高墨言好言安抚了下去,说道,娘,不要生这些无谓之气了,如今有儿子伴在你身边,会好好孝顺您的,您更要顾及身子才是。
大夫人听见高墨言的话微怔,随即红了眼眶,或许是一直未曾听过高墨言如此动感情的话,她这做娘的都有些受不住劲,拿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欣慰说道,好,好,娘不生气,娘好好顾及身子……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徐姨娘紧忙上前,又给他揉着胸口,眼神往大夫人和高步青这边瞟了过来,又飞快得移开了。
高老太爷推开徐姨娘的手,喝道,贱婢,手里力道越发没个轻重了,难道是想将我按死吗?徐姨娘有些乏窘,涨红着脸,站在那里没有言语,紧咬着嘴唇直欲滴血,所幸高老太爷没有再骂下去,否则徐姨娘怎么能生受得住?高步青皱了皱眉,说道,爹,徐姨娘只怕也是累了,一时走了神,您不要放在心上。
爹,还是我扶着您进去歇着吧。
说罢,望了徐姨娘一眼,自己亲自扶起高老太爷来,往内室走去。
大夫人听见此话,若有所思得望了望高步青,又瞄了徐姨娘一眼,终是不屑得挪开了眼神,摆弄着手里的茶盏,说道,人家还年轻,模样也俊俏,有了别的心思,也属正常。
徐姨娘终是忍不住,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到底是不是我诬蔑你,你心里有数,只是我要告诉你,在高家,你只是一个老太爷买来的一个小妾,你想要登堂入室,简直就是妄想,今天要不是老太爷身子重不爽快,你连进这个厅的资格也没有。
或许是这话太过于刺耳,众人听了也有些不自然,更何况是徐姨娘自己?她本来就是个性子泼辣的人,这会强忍着想吞下这口憋屈气,怎奈那大夫人还是依依不饶得谩骂,徐姨娘当即上前,逼视着大夫人说道,我徐曼妮是高家买来的一个小妾又如何?你说我低贱,你们这些人就高贵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外表光鲜,内心龌龊罢了……大夫人挥手就给了徐姨娘一掌,冲着门口站着的张妈喝道,张妈,你耳朵聋了吗?你听见贱婢侮辱你的主子,你无动于衷吗?张妈一愣神,随即上前揪住了徐姨娘的头发,上去给了她几巴掌,大夫人犹嫌不够,说道,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不要以为你是老太爷的人,我就奈何不了你。
徐姨娘被张妈揪住了头发,伸手便去抓张妈的脸,抓了几道血痕,张妈在高家这么多年,依仗大夫人之势,除了在杜若锦那边吃过瘪,她还真没有遭过人这般对待,而这徐姨娘又是身份低微,不同于杜若锦二少奶奶的身份,她自然不将徐姨娘放在眼里,马上举手又给了徐姨娘几掌。
杜若锦有些看不过去,起身举步上前拦着,被一旁的文谦无意中用脚一别差点摔在了地上,高墨言手疾眼快,伸手将杜若锦搂住腰身,略蹙眉望向了文谦,低沉说道,大嫂,我今日唤你一声大嫂,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上,你如今怀着大哥的骨肉,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望你自重,不要做出与身份不符的事情来。
文谦在高墨言阴郁的眼神中,终是不敢撒泼,于是嗫嚅道,二弟说笑了……那边,徐姨娘被张妈打得脸颊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嘴里还嚷着,你今天这般待我,我势必不会饶了你的,你等着,风水轮回转,终有你落到我手里的那一天……大夫人坐下身来,慢悠悠得喝着茶,突然回身怒瞪张妈,喝道,张妈,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拖下去,叫她在柴房里好好待几日,清醒清醒。
张妈应了一声,一只手揪着徐姨娘的头发,一只手揪着徐姨娘的衣领,便将徐姨娘拖了下去,徐姨娘声竭力嘶得喊道,姓吴的,你今天这么作践我,老天看着呢,你也终于落不了一个好下场……话音越来越远,终是听不见了。
前厅里,就只剩下了大夫人、文谦,和杜若锦和高墨言四人,大夫人脸色似是很平静,冲着高墨言慈爱笑道,墨言,多吃一些,不要被那些人误了胃口。
高墨言沉声说道,娘,徐姨娘也没有犯什么大错,不过是言语冒犯了娘,教训几下就罢了,何必要大动干戈呢?大夫人眼皮也没有抬,说道,墨言,娘记得,你从前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求情?现在这是怎么了?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求情了?大夫人说完这句话,又有意无意得瞪了杜若锦一眼,说道,墨言,如果你是受了某个人的影响,那么我还是奉劝你,不要被人左右思想才对。
高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家产,整日都要受了别人的影响,还怎么保得住家产?你大哥,难道不就是个例子吗?此话一出,高墨言、杜若锦和文谦面上俱是一惊,三人神色各异,却都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高墨言起身说道,娘,你慢些用,我和沉香先回去了。
说罢,不待大夫人说什么,拉起杜若锦便出了前厅。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家斗(2)杜若锦挣脱开高墨言的手,有些不悦得说道,你这么急拉着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怕你娘再说些难听的话出来,我受不住?高墨言顿了顿,脸色有些阴沉,说道,沉香,娘做事是有些过分,可是做儿子的怎么能在人前去指责她?你容我慢慢去说。
杜若锦低声说了句,高家的事,从来就是既荒唐又无知的,你说不说不关我的事。
说罢,便欲转身离开。
高墨言一把扯住杜若锦的胳膊,勾起她的下巴来,令杜若锦不得不看向他,说道,沉香,你这样发火好没道理……杜若锦撅着嘴,许久才说道,我看不得这些事,让我想起过去……高墨言旋即轻捂着杜若锦的嘴,将她抱住,长叹一声,说道,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不会再让你受到这样的冷遇,相信我。
两人站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话,高墨言将杜若锦送回墨言堂,吩咐绿意好生服侍,自己便出了高家。
杜若锦坐在房间里,一边琢磨着高美景的事,一边对镜梳妆,望着镜中的人儿,杜若锦露出一丝苦笑,仍旧是不能习惯镜中的自己,似是有份难以熟稔的陌生感。
不一会,绿意从外面回来,给杜若锦端来一碗燕窝粥,说道,刚才,绿意去厨房,听见张妈在厨房里跟人说,那徐姨娘被关在柴房里,一直大声叫喊,也不知是谁,就去禀报了老太爷……杜若锦回过身来,接过那燕窝粥,说道,那徐姨娘现在如何了?杜若锦心道,老太爷身边离不了徐姨娘,听到徐姨娘被关,自然会叫人去把她放出来。
果不其然,听绿意的话里,老太爷确实紧忙就叫人将徐姨娘从柴房里扶了出来,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徐姨娘即便是个妾,在老太爷心里着实算不得什么,可是如果有人要动她一根手指头,他也是不愿的。
绿意还说,高老太爷听说此事后,当即便发怒,喝道,我还没有死呢,就这么不把我看在眼里?高老太爷自觉大夫人此举,冒犯了他的尊严,气恼不已。
杜若锦叹气,觉得有些无能为力的悲哀,高家事务繁多,自己都难以安身自若,旁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罢了。
杜若锦叫绿意去周裁缝那里,拿回做好的衣服,自己便找二夫人商议美景之事。
转过几处回廊,路过徐姨娘的房间时,听见里面嘤嘤的哭声,杜若锦并不以为意,毕竟刚受了那样的折辱,哭哭也算是泄愤。
杜若锦初始还想着要不要进去安慰一下,后来想到不要再节外生枝就作罢了,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门开了,出来一个人。
杜若锦望着出来的那个人,有些咋舌,竟是高步青。
高步青明显有些不自然,说道,徐姨娘脸上有伤,我过来给她敷药……说罢,还举了举手中的药瓶,又自觉有些不妥,颔首示意后旋即疾步离开了。
杜若锦有些疑惑,望着高步青离去的身影有些纳闷,徐姨娘恰巧从屋子里奔出来,唤了一声,不要走……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竟是杜若锦时,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杜若锦看徐姨娘脸颊仍旧有些红肿,眼中含泪,本来有些悲切哀怨的神情在见到杜若锦之时,迅速冷了下来,说了句,你在这里做什么?杜若锦说道,不过是恰巧经过,看见爹从你房间里出来……未等杜若锦说完,徐姨娘便紧忙接话,说道,怎么?他从这里出来了,又如何?杜若锦面色沉静,冷冷说道,不如何,左右都是你们的自由,与我没什么相干。
说罢,不再理会徐姨娘,径直朝二夫人的房间去了。
敲开二夫人的门,看见二夫人还在生闷气,见杜若锦来后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说道,二少奶奶,美景的事,总归要解决了,否则我就没脸再在高家呆下去了。
杜若锦说道,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这事,我想过了一个计策,可是将美景那些不知所踪的时日却说圆过去,可是不知你到底是否愿意。
二夫人喜道,只要美景能够回到高家,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杜若锦将自己心里谋划的计策一说,二夫人怔住了,良久才说道,这成吗?美景好歹也是高家的二小姐,生出那样的想法来,只怕也会惹人笑话。
唯今之计,只有舍弃一些东西后,才能得到更多。
我想过了,别的说法都是行不通的,只有这个才能堵住别人的嘴,不过,还是要你前去玉清庵里周旋几日。
杜若锦说道。
二夫人无奈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玉清庵我年轻时曾去过几次,也算熟稔,我明日便去。
两人商议了一阵,杜若锦看说的差不多了,便要离开,二夫人拉着她的手,恳切说道,二少奶奶,这次多亏了你。
再次路过徐姨娘的房门时,却生出许多感慨来,她依旧身段曼妙,模样娇俏,如果嫁给了一个年轻男人,只怕也会是对方的心头爱,可是如今,伴着一个枯皮垂老的人,心底里又能如何的滋味呢?杜若锦轻笑不语,快步离开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家斗(3)回到墨言堂,绿意已经从周裁缝那里,拿回来了衣服,侍候杜若锦试穿了几件,不亏是绝好的手艺人,杜若锦惊叹他的做工。
杜若锦挑了两件素色的,送给绿意,绿意起初推辞,后来抵不住杜若锦的热情才作罢,笑道,想不到我绿意也穿上少奶奶才能有的衣服。
杜若锦状似无意得说道,这算什么?别说高家少奶奶的衣服,即便是权相之府夫人的衣服,你绿意也不是想穿就能穿上的吗?绿意微怔,随即面红,抱着那两件衣服借故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高墨言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大夫人又叫他过去说事,这一去,回来时已经半夜,杜若锦早已睡去。
次日一早,前厅。
高老太爷因为昨日有些恼怒,所以今天没来用膳,徐姨娘自然也没有跟着过来。
高步青昨夜在宫里夜值,不曾回来。
倒是许久不曾露面的高砚语,坐在那里,不管是神情还是服饰,都有了些潜移默化的变化,叫人有些玩味。
高砚语仍然如往日一般,见了杜若锦后恭恭敬敬得叫了声二嫂,待到杜若锦坐下后,才跟着坐下。
杜若锦笑道,四弟,多日没见你,如今越发出息了。
高砚语眉眼间溢出令人不易察觉的异样,说道,二嫂说笑了,多承二嫂当日举荐之恩。
杜若锦一怔,察觉到高砚语的寒暄,随即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大夫人破天荒的,没有开口为难高砚语,反而问了几句翰林院的事情,说道,老四,听你爹从宫里得来的消息,你马上就要从翰林院调离了?高砚语沉吟了一番,说道,砚语也听了一些风声,不过皇上圣旨未下,大家左右不过都是揣测,做不得准。
杜若锦暗叹,这高砚语说话已是官腔,滴水不漏。
二夫人往杜若锦这里看了一眼,长舒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听说玉清庵这几日布斋,我想去盘桓几日,也好吃斋念佛为高家祈福。
大夫人紧紧盯了二夫人一眼,似是要看出究竟来,久久才说道,也罢,你就去吧,为纸渲美景祈福才是正理。
言语中露出的些许讥讽,刺得二夫人胸口痛。
杜若锦状似无意得说道,不知二夫人何时启程?二夫人有些慌乱得回道,今天就起程,东西已叫下人们准备齐全了……大夫人狐疑得看着二夫人,未等说什么,二夫人却突然起身,告了辞。
临走时,望向杜若锦的眼神又是感激又是期待。
这一切,就落在了高墨言的眼里。
待回到墨言堂,高墨言问杜若锦到底是不是她的主意,杜若锦娇笑道,怎么?你是不信我有好主意?不是不信,只是自从楚惜刀死后,清远主持那里一直没有动静,你难道以为他就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吗?高墨言不但没有喜色,反而更添愁云。
杜若锦听到他的话,乍然明白,也不禁有些后怕,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原本只是想,让美景以负气在玉清庵出家为由,来掩饰她这些时日不见踪影的事情,如果清远主持横出一刀,岂不是会乱了阵脚?说罢,杜若锦有些急切起来,扯着高墨言的衣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担忧深深切切,继续说道,要不要将二夫人追回来?高墨言轻轻摇头,说道,这会子,已经迟了,如果清远主持要动手,只怕我们赶过去也无济于事了,只希望清远主持那边没有动作才好。
杜若锦从起初的雀跃,到如今的失落担忧,来得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有些吃不住劲,偎依在高墨言的怀里,低低念道,我不过是想美景而已,我不想自己害了她……高墨言将杜若锦安抚好,说道,你在高家,哪里都不许去。
我去落锦山庄,将美景接出来安置在别处,二夫人只要进了玉清庵,想必清远主持不会明目张胆动手……杜若锦急道,可是,如果不把美景送到玉清庵,只怕二夫人没有办法以那个名义将美景接回家,岂不是前功尽弃?高墨言拍了拍杜若锦的肩膀,漆黑眸子里闪烁着自信和威仪,说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说罢,便离开了墨言堂。
杜若锦有些坐立不安,对于那些未知的危险总是会多几分恐惧感,杜若锦现在便是如此。
就在她在屋子里呆不住,想要走出去透透气的时候,打开门却发现高砚语站在门外,或许是站了好一会了,两人面上俱是一惊,随即又各自隐了去。
四弟,你怎么在这里?高砚语面上轻笑,仍旧是那副中规中矩,恭敬的模样,说道,二嫂,砚语新得了几件饰物,砚语留着没用,想请二嫂过去挑几件,就当是砚语的恩谢了。
杜若锦听见高砚语的话,有些不适应,勉强笑道,四弟做了官,越发的客气,倒是令我这做嫂嫂的也拿捏不好尺寸了。
原来是想疼四弟的,现在倒是显得生疏了。
高砚语面上有些不自然,可是神态却是越发的恭敬,说道,二嫂,砚语是真心恩谢,绝不是虚情假意,就请二嫂过去挑几件吧,否则砚语心里一直惦念此事,只怕也不好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家斗(3)高砚语再三邀请,杜若锦推辞不过,只得前往,去往砚语堂的路上,杜若锦问道,这些首饰,可曾给娘送去过?高砚语说道,先前,我亲自送过去几件,不过……说到这里,高砚语倒是难得的面上一红,说道,不过,砚语倒是留下了觉得适合二嫂的首饰……杜若锦淡淡一笑,说道,四弟,不愧是官场中人,现在倒是学得了逢迎之术了,只不过四弟该学一下怎么逢迎权贵,二嫂是家里人,平常对待就罢了。
高砚语貌似有些听不得杜若锦这些话,说道,二嫂,你怎么能将砚语的诚心当做肮脏之态?杜若锦失笑,随即正色说道,四弟,谈起这件事来,二嫂倒是有话要对你说。
这官场自古以来便是这般模样,抬高踩低,滥用职权,收受贿赂,咱们不过就是个寻常官,要懂得顺势而为,说的难听点,便是见风使舵,不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被人推出去当了替罪羊也不可知。
高砚语怔住,眼睛中突现出不可置信,又随即掩了过去,轻咳一声说道,二嫂,砚语实在没有想到二嫂竟有这般见识,家里人都劝我要洁身自好……杜若锦冷笑,说道,洁身自好?谈何容易,那官场如同赌场,遇事也要下赌注的,虽然筹码不同,可是一样的赌法,赢了你便升官发财,输了轻则不过是罢官散财,重则人头落地满门抄斩,那不还是常事吗?两人说着话,便到了砚语堂。
书房内,高砚语给杜若锦沏了一壶好茶,又去内室,捧出那盒首饰出来,杜若锦本来倒是无心于首饰,不过就是好奇到底都是些什么好玩意罢了。
左右不过就是一些金饰玉雕,杜若锦倒不稀罕这些东西的,这不比现代,带着个把件还能撑门面,在这里,哪个女人不是满头珠翠,浑身上下环佩叮当?自己素净天然,到落了个不施粉脂的名声。
杜若锦拨弄着里面的首饰,突然看见一块木雕,拿在手上细细观摩着,上面雕刻了一位女子,颦笑自顾,栩栩如生,端得是一位极美的人儿。
高砚语却突地变了颜面,上前来夺过那块木雕,过了一会,自觉失态,有些不自然的抱歉说道,二嫂,这块木雕是我的私物……杜若锦紧忙说道,既然是四弟的私物,还是收起来的好,所幸我也没瞧个仔细,不知道这块木雕上是什么。
杜若锦不过是宽慰高砚语的假话,可是高砚语在听见后,竟是庆幸般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得将木雕揣在了自己的胸口,才朝杜若锦笑了笑,说道,二嫂,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吧,今儿个挑不出,就将盒子给抱回去,慢慢选着……杜若锦笑道,不用,二嫂平日里也不常戴这些劳什子的东西,不过今日就选一件,权当四弟的谢礼,省得四弟尽跟我这做二嫂的客气。
说罢,便随意从盒子里挑出一支玉簪来。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高砚语渐渐地也放松了一般,有时竟笑出声来,过了一会,杜若锦起身告别,高砚语直将她送回到墨言堂才作罢。
杜若锦手里握着那支玉簪,回到墨言堂时,便随后放在妆匣里,没有再用过。
杜若锦倒是觉得砚语堂里的茶不错,打发绿意去管家那里要一些过来,不一会,绿意回来说,那茶是高砚语从翰林院带回来的,不是高家置办的,杜若锦悻悻然,只得作罢。
天色擦了黑,杜若锦见高墨言还没有回来,心里着急,便在院子里走动着等他回来。
过了晚饭时间,依旧没有音信。
杜若锦更加坐立不安,吩咐绿意去府门口等着,自己便在院子里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若锦却突然感觉到有些异样,仿佛是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一般,杜若锦惊恐得问道,是谁?你是谁?无人回答,过了许久,那份被人注视的焦虑感才消失而去。
及近半夜里了,绿意才疲惫得回来,说道,绿意刚才在门房,见一个人过来送信,他说是二少爷叫他来的,让给您带个回信,就说他今晚有事,就不回来了,一切平安,勿以为念。
杜若锦松了口气,又暗骂,高墨言,你难道不知道,只听口信不见到人,仍旧是不放心的吗?勿以为念,谈何容易?能够做到的人,只怕都是些缺心少肺的人。
晚上,辗转反侧间,终是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迟,绿意守在旁边,手里拈针穿线,在绣一双鸳鸯,见杜若锦醒来,紧忙将绣品藏于身后,慢慢往后退,塞到别处,才安心走过来,说道,二少奶奶可真能睡,这一觉可真长……绿意,二少爷回来了吗?杜若锦还趴在床上,懒洋洋得问道。
绿意定定得望了杜若锦一眼,旋即状似无意得说道,二少爷没有回来,回来的是三少爷……杜若锦一惊,紧忙问道,三少爷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绿意不语,只是望着杜若锦出神,那目光中也有了几分谴责,似是在说,时到今日,怎么还能为高纸渲而失态呢?杜若锦定定心神,强颜欢笑道,绿意,我也只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就算你不说,一会我去前厅用膳之时,不还是会见到他吗?与其当面问这种问题,还不如私下里打听清楚了才安心。
绿意松了口气,听出杜若锦如今的冷静,说道,三少爷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意深缘浅杜若锦听到绿意说高纸渲回来时,心里不是没有震惊的,那么昨晚自己感觉有人在暗处注视着自己,看来也不似有错,那个人或许便是高纸渲。
杜若锦不急不缓得起了床,叫绿意服侍自己换了装,望着镜中人,那眼神中明显有一丝慌乱,杜若锦长舒一口气缓了心境。
绿意不是意会不到,试探着说道,二少奶奶,今儿早上,要不要就在房里用膳算了?杜若锦苦笑,说道,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杜若锦在去前厅的路上,反复思量,见到高纸渲时首句话到底该怎么样说,可是当她到达前厅,发现高纸渲并不在的时候,陡然的落差让她长长舒了口气才回过神来。
大夫人自是无所谓的,高纸渲回来也罢,不回来也罢,她并不关心。
二夫人此刻不在家中,还不知道高纸渲回来的消息。
杜若锦挑拣着几口饭菜,食不下咽没有多少胃口,大夫人问起高墨言的去处,杜若锦搪塞过去才作罢。
待用过饭,杜若锦便欲回墨言堂,路过纸渲堂之时,身形略为一顿,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便听见身后有人轻叹,所谓驻足,不过就是片刻的挣扎,走过去了,也便忘记了……杜若锦没有回头,知道身后传来的定然便是高纸渲的话语,身形微颤,还未等想到说什么,便听见高纸渲又说道,听说,二哥现在已经宿在了墨言堂……杜若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边上,强自欢颜,转过身去看着高纸渲时,已是一副笑靥如花,眼神明亮,说道,是的,他如今宿在墨言堂。
高纸渲憔悴了许多,眉角那份萧瑟之意令人看了不忍,他一身白衣倜傥朗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罢了,罢了,二嫂始终是我的二嫂,不是吗?杜若锦紧咬着红唇,不知松开时早已是一道血痕,手里紧握着的帕子却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只见高纸渲弯身捡起那条帕子,递还给杜若锦之时,杜若锦再也压抑不住苦楚,接过来便转身而去。
手指间碰触的余温,犹是始终存在一般,乱了杜若锦早已平静安然的心扉。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屏开了绿意,独自卧在床上,她需要静一静,自个好好静一静。
或许高纸渲说的没有错,所谓驻足,不过就是片刻的挣扎,过去了,始终便是过去了。
曾经不是没有心动过,曾经不是没有心伤过,曾经他也是自己心安的依仗,如今他转身而去之时,即便以担负重任为理由,也还是离去了。
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到底缘于多少情由?名节?耻笑?误会?到底是因为两人身份所别,还是敌不过那份意深缘浅?杜若锦苦笑,此刻的心境,是不是等同于缅怀过去的情感呢?还在思索间,便听见绿意在门外轻喊,二少奶奶,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要您快些。
杜若锦皱眉,可是动作上没有停顿,紧忙理了理衣衫,便带着绿意去了大夫人那边。
还未等进门,便听见大夫人在屋子里哭泣,杜若锦狐疑,这大夫人虽然平时牙尖口利得让人烦心,可是心地并不算坏,这会子无故哭起来,也着实令杜若锦有些忧心。
刚进了门,便看到张妈在给杜若锦使眼色,要她帮着劝一劝,杜若锦让绿意帮着绞了一条帕子,亲自拿着过去帮着大夫人拭脸。
大夫人没好气得便夺过去,自己拭了脸,将帕子扔给张妈,恨恨说道,他秦家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简直是太不把我们高家放在眼里了……杜若锦有些纳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妈上前说道,今儿个一早,夫人便接到一封信,是益州城的秦家送过来的,张妈看杜若锦还是有些不明白,随即又低声说道,就是大小姐的夫家……杜若锦恍然大悟,原来便是高良辰的夫家,随即问道,那信上说什么?杜若锦有些不解,难道是高良辰暴病身亡?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心思,大夫人恼怒说道,真不如死了的好,留在世上也是给我丢人现眼……杜若锦心惊,正要起身与大夫人辩驳一番,便见张妈拼命向自己使眼色,后说道,秦家来信,叫大小姐的娘家人把她给接回去。
杜若锦陡然明白了这一切,正要说什么,没成想便见高纸渲从外边进来,惊慌之下,急忙握住茶盏暖手坐在了椅子上。
高纸渲倒似无虞,给大夫人请了安,又给杜若锦请安,仿佛刚才未曾与杜若锦相见的模样,杜若锦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还礼。
大夫人端起桌上的茶盏,刚喝了一口,便摔在了地上,喝道,张妈,你现在是老糊涂了吗?这茶水都凉了,还叫我喝,存心是气死我吗?张妈紧忙捡了地上的碎片,陪着不是,转身再去侍弄茶水了。
杜若锦却明白,大夫人手上那杯茶原本是和自己手里这杯同时倒的,自己手里的这杯犹热,大夫人那杯茶又怎么会凉呢?不过就是借故,将张妈给支出去罢了。
自己明白,张妈心里自也是明白的,所以一时半会间,也没再进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金钗之毒杜若锦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那被茶水,隔着茶几坐着的便是高纸渲,他神色凝重,貌似已经听说了此事,所以也不再言谈语笑。
大夫人脸色浮了一层霜,施了粉也遮不住面上的衰颜,说道,秦家送信叫我们高家去接人,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非要活活气死,还有什么脸面在宫里出入?杜若锦疑惑问道,娘,秦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信上有没有说什么缘由?大夫人更加恼恨,似是埋怨杜若锦不晓事,瞪了她一眼,才说道,那秦家说良辰不守妇道,犯了七出,我生的女儿我能不知道她的秉性?她最最老实个人,平日里从屋子里赶也赶不出去,见了生人便说不出话来,怎么肯能会与人有私情?高纸渲这时插言说道,纸渲倒是听说,前些时日,秦家那浪荡子与人赌钱,丢了很多钱财,他们秦家是不是入不敷之,所以才想打我们高家的主意?杜若锦这时也明白过来,高纸渲所言,定是猜测那秦家肯定输光了钱,拿着高良辰作践,要高家人去接,也不过是知道高家人重脸面,肯定会去服软,到时候为了让高良辰留在秦家,秦家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趁机捞它一笔,好渡过难关。
大夫人恨恨得说道,我也是那般想,只不过,只不过终究还是要有人一趟的好,否则那秦家发了浑,派人将良辰从秦家送回来,咱们就更丢脸了。
可是,如今,高墨言这个嫡亲的弟弟不在,难不成大夫人的意思是想让高纸渲将高良辰接回来?果然,大夫人稍后便露了话,就等着看高纸渲是否答应。
或许是出乎大夫人意料吧,高纸渲没有犹疑便答应了,说道,待我去秦家,非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浑人不可……大夫人抹着泪说道,良辰嫁过来这几年,其实我也没少拿私房钱贴补她,可我知道她自己个是得不了的,肯定又会被那浑人给搜刮了去。
有时,我也恨,当年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把良辰嫁到那蛇狼窝去,可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杜若锦唏嘘不已,或许大夫人也是追悔莫及的,谁能不疼自己个的骨肉?看见她们受苦,比落在自己个身上都疼吧?杜若锦想完这茬,突然又想起,那高纸渲是被大夫人叫来去秦家接人的,可是自己个呢?大夫人叫自己来做什么呢?难不成是一起去秦家接人?事是那么个事,可是却比杜若锦想的更为复杂和狠虐。
大夫人看高纸渲应承了下来,也说了几句好话,将高纸渲支退了,单单留下了杜若锦一个人,神色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杜若锦有些莫名其妙,心却没来由得慌了起来,就听见大夫人哑着嗓子说道,沉香,娘从前虽然待你生分,可是娘却信得过你,特别是那次你跟娘说了那些话,娘心里也着实感动了一番……杜若锦越听越心慌,手里一颤,茶盏里的茶水也溢了些出来,就听见大夫人在她耳边哑着嗓子说道,沉香,你听娘的,实在不行,就将这个药给良辰吃不去,娘不能让她毁了高家的名声……杜若锦惊惧不已,就见大夫人手里拿了一根金钗插到自己的发间,杜若锦料定那里面肯定藏着剧毒,握着茶盏的手还是有些发颤,强颜笑道,娘说笑了,她总归是您的亲女儿,何苦要……大夫人徒然老了几岁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揉着胸口,说道,高家的女儿被人休了,这是多大的耻辱?与其被人送回来,不如就叫她死了算了,依她的性子,就算是娘不下手,她自己个也会寻了短见,可是娘就是要她死在秦家,绝了秦家想要讹高家的念头,高家的财产禁不住别人的勒索了,娘也是没办法呀。
娘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和耻笑,娘也不能让别人来耻笑高家,所以,她必须死。
杜若锦忘记是如何出的门,回到墨言堂路上,失魂落魄得想着大夫人的话,脑海里都是大夫人说她必须死的话,陡然间看见有人挡在自己身前,正是高纸渲。
高纸渲倚在廊柱上,手里握着一截断枝,细细把玩着,说道,二嫂,确定要跟纸渲去益州城秦家?如果你现在反悔,去给大夫人说,还来得及。
杜若锦似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悟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盯着高纸渲手里的断枝出发愣,高纸渲挥了挥手里的断枝,状似无意得说道,原以为,不过就是一截断枝,我可以好好怜惜一番,谁能想到,或许它也有重新发芽开花之日呢?说罢,不待杜若锦说什么,便随即离去,那一身白衣如风般飘逸。
杜若锦明白,高纸渲不过借断枝比喻成自己,不过就是一截断枝,不过就是一个聋哑可欺的女子,原来想要呵护,可是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开口说话,重新绽放出自己的光彩?高纸渲,到底是你我无缘,还是我们压根突破不了世俗的尺丈?我是该愧疚吗?还是淡然任之,就当一切全没有发生过?不过就是一场绚丽的梦罢了,梦醒了,自然便会回到现实里,那一身白衣,斑斑血迹,也不过是梦中的景象,忘了吧,忘了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破庙惊雷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绿意已经在帮着收拾包裹,杜若锦皱眉,说道,绿意,怎么现在就开始收拾包裹?绿意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说道,刚才张妈来催过了,说要即刻启程,要二少奶奶您做好准备,只待三少爷那边准备好,就走。
杜若锦思虑了一番,随即说道,绿意,你就在墨言堂候着吧,如果二少爷回来了,你就跟他说明我的去处。
绿意应了下来,欲言又止,杜若锦明白她要说什么,状似无意得说了句,分寸,我自会拿捏好,不会叫人寻了短处去。
说罢,就见张妈又过来催了,张妈进来接过绿意手里的包裹,说道,二少奶奶,马车都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杜若锦走出门口,看见大夫人也在那里,杜若锦还有些接受不了大夫人的想法,所以看见她时,也有些回避,生怕大夫人又要叮嘱些什么。
大夫人倒是一脸的希翼,仿佛这个烫手山芋杜若锦便能完善解决一般,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热切,只不过眼眶处的红肿,也昭示了她这做娘亲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杜若锦小心翼翼得跟大夫人告了别,又叮嘱了绿意几句,才发现高纸渲并不在,于是问道,三少爷人呢?大夫人有些不自然得说道,虽然你们同路,可是你们总归身份有别,凡事该避忌的还是要避忌一些,我叫纸渲先行一步了……杜若锦心里冷笑,是你求人办事,还千方百计想着让别人避忌?于是也不再多言,上了马车后,便催着车夫快一点离开。
身后仿佛还能听到大夫人的话,沉香,记得娘的话,可千万要记得呀……杜若锦倚在车厢里,闭目不语,车子颠簸而行,车厢里尽管铺了柔软的棉褥,还是有些不太舒坦。
杜若锦又想,高纸渲先行一步,会不会只是应应景便在前面路上等着自己呢?一两个时辰过去了,杜若锦不时掀开车帘,一直没有发现高纸渲的踪影。
难不成他是真的想到了秦家才会合吗?如果高纸渲知道大夫人让自己同行,是为了取高良辰的性命,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还有,高墨言会怎么想?那可是他嫡亲的姐姐呀!或许是车夫因为车厢里的是女眷,所以将车赶得极慢,中午两人便在路边小摊上各要了一碗面,车夫说此后的路较为偏僻,又没客栈,一夜都要赶路才行。
杜若锦暗叹,大夫人不肯派丫鬟伺候着,不过是因为想叫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自己独身一人,高纸渲又不知在何处,说不害怕是假的,那车夫是不是顶事的人,还是两说。
天已经擦黑,车马在车厢外吆喝了一声,说道,看天色就要快下雨了,咱们不熟悉路,怕马乏车滑,到时候出了差错,老马头就不好跟大夫人交代了,不如就近找处避雨的地方吧。
杜若锦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些忐忑。
老马头赶着马车在附近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出一处神庙,老马头扶着杜若锦下了马车,杜若锦走进神庙,才发现里面破烂不堪,简直是无下脚之处。
老马头给杜若锦收拾出一块地方,杜若锦勉强依着墙坐了下去,又冷又饿,老马头看见支着一个大锅,随即说道,二少奶奶,老马头这就去打些水来。
说罢就出了神庙。
杜若锦肚子呆在这破庙之中,阴森骇人,不禁更加惊惧。
没过一会,听见外面果然落了雨,远处还有惊雷传来,就在这时,神庙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仓皇间便进来三个男人,便拂着身上的雨水,便喝骂道,天杀的,爷们躲避官兵已经够惨了,这天竟然又下起雨来,如果不是找到这处破庙,难不成就让爷们站在雨里被雨浇透吗?几个人骂骂咧咧得四处打量破庙,初始并没有发现杜若锦就在其中,杜若锦此时恨不得自己能找个洞钻进去,可是闪电袭来,天一下子亮白了,三个人竟然同时看见了瑟瑟发抖的杜若锦。
三人互相一眼,淫笑起来,其中胆大的一人便上前对杜若锦说道,小娘子,怎么独身一个人在这里呢?是不是被夫家赶出来了?另一个人也说道,我猜定是不守妇道,所以才被赶出来了,无事,无事,他们家不要你,爷们会好好疼你,只要你好好侍候爷们三个,一定少不了你的好。
说罢,就又上前了两步,手便往杜若锦身子上摸过来。
杜若锦的心欲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里紧紧一根铁棍,待到那男子身子近了,才用尽全力往那人头上挥去。
那人没有想到杜若锦会突然击出,没有防备之下,叫杜若锦敲了个结结实实,当即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剩下两个男人,同时一怔,喝道,贱人,你竟然敢出手伤人?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点颜色尝尝,你不知道爷们的厉害。
另一个男人却不屑说道,老二,你还在废话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娘们,有什么稀罕的?你难道不怕引人注意,还想带着身边吗?趁早的,你想做就做了,做完扒光了扔到外面去,别碍了我的眼。
那个被人称作老二的,淫邪笑道,老三,我看你还是不懂女人的妙处,再大的火气只要沾上了女人的身子也会消失殆尽的,老哥给你让个先,你先来尝尝如何?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益州城杜若锦看着面前的两个粗鄙男人,心里又惊又惧,手里握着的铁棍死死不肯离手,只待他们再冒犯自己时,便全力挥出去。
杜若锦听着两人的对话,恶心不已,出声说道,怪不得你们活该当逃犯,要你们这样的人成了英雄豪杰,才是天大的笑话。
那个被称作的老三一怔,喝道,贱人,你在说什么?你敢耻笑爷们?杜若锦冷笑说道,你们的兄弟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你们不想办法救治他,还在这里磨磨唧唧说些无耻之言,还有一点兄弟情义吗?杜若锦说这话,无非便是想将这几人快些离开。
那老二弯下腰,一探地下的人鼻息,起身惊道,他死了,他死了……杜若锦手里紧紧握着铁棍,如临大敌一般,全力就朝那个人挥去,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那老二防备之下举手便握住了铁棍夺了去,扔在地上。
那老二狰狞笑道,他死了,爷们就更饶不了你,现在就是看你到底是乖乖得脱了衣服,让爷们乐呵乐呵,还是……就在这时,老马头从外面打水回来,看见那两个歹人,大喝,快滚开,你们如果敢伤了二少奶奶一根手指头,高家饶不了你们的。
那老三看起来就是穷凶极恶之徒,伸脚踢起铁棍,那铁棍直落在老马头的脑袋上,铁棍应声落地之时,那老马头也倒下了,临死仍然瞪圆了眼睛,似是死不瞑目。
杜若锦悄悄用手摘下那根金钗来,心道,如果非要受辱。
那不如将预备给高良辰的毒药,给自己服下了。
宁死也不肯被这么两个人染指,杜若锦也暗暗心惊,自己怎么也效仿起古代女子,宁要名节,舍弃生命?现在想来,留着生命被辱名节,竟是比死还需要勇气的。
杜若锦脑海里浮现出高墨言的音容笑貌,苦笑叹道,罢了,罢了,原本就是一场命运的变故,自己又有什么舍弃不下的呢?死了,一切就会全部忘记了……杜若锦隐隐在祈求,高纸渲,此刻你在哪里?如果你知道,我便这么惨死,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独行?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里握着金钗,只待拨动机关服下剧毒,绝望得闭目,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阵笛声,从远及近,竟是迅速异常。
杜若锦倏地睁开眼睛,她知道,定是高纸渲,定是高纸渲来了,他还是寻来了,在自己最为危急的时刻……就在见到那一身白衣站在庙堂门前之时,杜若锦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杜若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车厢里,杜若锦环抱着双臂,似是在找寻一些安慰,慢慢掀开车帘,发现高纸渲驾着马车疾驰而行,雨仍旧下着,高纸渲便在雨中驾着马车,任雨水顺着发梢落下。
杜若锦想开口说话,发现嗓子好干,说话间竟是低哑不已,外面雨大,你先进车厢避避雨,等雨小些了再走吧……前面的高纸渲似是没有听见一般,没有回身,只顾自己驾着马车前行,可是杜若锦知道,他定是听见了自己的话,否则那微滞的身形又是因何而来?杜若锦慢慢将身子缩了回去,双手抱膝,蜷缩在车厢的角落,又冷又饿,有些吃不住劲了,伸手将一床薄毯揪过来盖在身上,仍是抵不住寒意。
杜若锦猛然间想起,自己在马车里都这般冷,高纸渲在雨中会是什么滋味?又急又怒之下,伸手扯开车帘,喝道,高纸渲,如果你再不进车厢里来避雨,那么我马上就跳下车去。
只见高纸渲手中缰绳一扯,马车立时停下,杜若锦身形不稳,一下子便摔了进去,隔着被褥倒不痛,心里暗骂了高纸渲几句,便见高纸渲钻进了车厢里,因为身上还滴着水,便坐在车厢的最外边。
杜若锦看了他几眼,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任何血迹,于是出声试探问道,庙里那两个人……高纸渲淡淡说道,死了。
仿佛便是在杜若锦料想之内,倒也不曾惊讶,问道,那么老马头……我已经将他的尸身埋了,待到回到高家,再叫人来将尸身带回去厚葬吧。
高纸渲的声音清冷,眼睛一直没有往杜若锦这边看过来。
杜若锦试探说道,我以为你独行,说不定早就进了益州城……高纸渲说话似是滴水不露,二嫂毕竟是一介女流,老马头年岁又大了,纸渲不放心,又折回来看了看……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心里却安然多了,又累又乏,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待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是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杜若锦慌忙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客栈内,正要开门去问个究竟,便见小二敲门进来,手里端着饭菜,说道,客官,公子爷叫小的送些饭菜过来……杜若锦问道,这是哪里?这是益州城呀,咱们客栈可是全城最大的客栈……他人呢?那小二一怔,明白过来杜若锦是在问高纸渲,随即回道,公子爷是今凌晨才到的,浑身都湿透了,安置好少奶奶您,公子爷便单独要了间房洗了个热水澡,今儿个一大早便出去了。
临走时,嘱咐小的,好生侍候着。
店小二出去后,杜若锦拿出包裹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坐下来喝了几口清粥,饿过头了倒似没有那么饿了。
杜若锦心想,昨夜自己叫高纸渲进马车避雨,看来他见自己睡着后,便又出了车厢,驾着马车冒雨疾行,才在凌晨赶到了益州城。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秦家的浑人秦冠西杜若锦在客栈里,等到高纸渲回来之时,才松了口气高纸渲仍旧是一身白衣,眉角略带几分疲惫,见到杜若锦之时轻笑,说道,二嫂,益州城堪比锦州城内的繁华,可惜二嫂今早上还在睡梦中,没有办法与纸渲一起出门去看看。
杜若锦注视着他,心道,高纸渲,你的神色果然是无懈可击,可惜了……三弟,一夜冒雨疾行,辛苦了……高纸渲仿佛没有听见,摆弄着手里的玉笛,似是爱不释手一般不肯放下。
杜若锦于是再说道,三弟,你一夜疾行,现在还是去稍作歇息吧,待到午后还再去秦家,如何?高纸渲这才抬头说道,不,我们现在就去秦家,听说秦家那个浑人昨晚就宿在了望春楼,这时还没有回去,我们请了他,一起回秦家吧。
杜若锦这才明白,高纸渲一大早出去,是为了打探秦家的情况,可见他心思之缜密。
高纸渲带着杜若锦,便去了望春楼。
高纸渲让杜若锦等在外面,不多时便从里面揪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来,那人白皮嫩肉的,只是长着一双鼠目,让人看起来憎恶。
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将本公子从望春楼头牌的暖被窝里给揪出来,我告诉你,益州城的知府便是我姐夫,你得罪了本公子,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家那浑人,名秦冠西,平日里依仗着姐夫横行霸道惯了,这会子吃了一瘪,怎么甘心?高纸渲松开他,慢条斯理得说道,你叫益州城的知府一声姐夫,可惜我却不愿叫你一声姐夫,怕污了我的口……那秦冠西似是明白过来,惊道,你是高家的人?可是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杜若锦却也有些疑惑起来,那秦冠西即便极少带着高良辰回高家,也不可能没见过高纸渲呀?只听高纸渲朗声说道,你前些年带大姐回高家之时,我并不在高家,所以你没见过我也没什么稀奇的。
那秦冠西却突然笑了起来,上前拍着高纸渲的肩膀笑道,这么说来,你定是三弟无疑了?我在益州城可也听说你的大名,你也是与我一般混迹于青楼戏院,怎样?待我改日与锦州城,也请那怡红楼的头牌好生侍候我一回吧?高纸渲伸出玉帝,在秦冠西的手上一敲,秦冠西当即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高纸渲不急不怒,似是没把秦冠西的话放在心上,懒懒说道,你不是发信,要高家来接大姐回家吗?如今我们便来了……秦冠西这才转过身来,看了杜若锦一眼,当即眼神亮了起来,垂涎三尺,说道,三弟,这娘们可真是好货色,不比望春楼的头牌差,这如果是在望春楼挂牌,我肯定天天夜里都去捧场,让别的男人看不见就是够不着……说罢,朝着杜若锦淫笑起来。
杜若锦昨晚遭了那场惊吓,今早上又看见秦冠西这般模样,心里厌恶不已,眉头紧锁,上前便是一巴掌打在了秦冠西的脸上,那秦冠西捂着脸一怔,随即恬着脸,朝高纸渲说道,三弟,你从哪里弄来的娘们,可真是有些泼辣劲?我秦冠西就是喜欢整治这些自以为是的娘们,非叫她们服服帖帖,在床上温言软语的伺候。
高纸渲只不过回了秦冠西一句话,就让秦冠西乖乖得闭了嘴,说道,你如果还想叫你牙口齐全,那么就不要再说一句话。
高纸渲要秦冠西带着自己和杜若锦回秦家,那秦冠西一步三回头,不停得打量着杜若锦,忽而淫笑,忽而挤眉弄眼的,高纸渲当即出手点住了秦冠西的穴位,那秦冠西的表情就定格在了扭头挤眉弄眼上,看起来又是滑稽又是骇人。
杜若锦转到另一边前行,高纸渲扯着秦冠西的衣领往前走,路上的行人对着秦冠西指指点点,秦冠西脸色涨红,看起来羞恼不已。
不多时,便到了秦家。
那秦家门人看见自己家少爷这副模样,当即便有人去禀报了秦家老爷。
那秦家不亏为益州城的大户,仆从如云,看来即便是败光了钱财,也舍得放弃享受,所以才打起了高家的主意。
高纸渲伸手点开了秦冠西的穴道,秦冠西扭着的脖子才转了过来,怒道,好,你有种,我不管你是不是高家人,在我的地盘上,这次我都饶不了你,叫你讨不了一份好去。
高纸渲信信得站在原处,也不恐慌,看见周边围上来十几个仆人,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夺了他们手里的兵器,闲闲散散得扔到一旁,那秦冠西彻底惊住了,这才露出一丝惊慌来,见自己个父亲从前厅里走出来,紧忙迎上去,正好说什么,就被秦家老爷挥手止住。
秦家老爷没有理会秦冠西,越过他,便走近了高纸渲,笑道,原来是高家的三公子,怠慢怠慢……高纸渲对待秦家老爷,到底客气了几分,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听见杜若锦单刀直入,问道,高良辰,现在何处?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益州城知府夫人秦家老爷听见杜若锦的问话,当即一怔,出声问道,这位是……高纸渲瞥了一眼秦家老爷和秦冠西,笑道,她是家嫂,并且还是皇上御封的沉香娘子此话一出,两人一惊,虽说这沉香娘子不是官职,可到底是皇上御封,秦冠西心下有些忐忑,这说出去让人知道自己调戏了沉香娘子,只怕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自己。
于是,神色上有了一些谄媚,正想凑上前说些好听的,就被高纸渲伸出的玉笛所拦,悻悻得缩了回去。
杜若锦皱了皱眉,重新又问了一句,高良辰人呢?秦冠西有些慌乱,朝秦家老爷望了几眼,秦家老爷怒瞪了秦冠西几眼后,才满脸堆着笑,对杜若锦说道,她随着拙荆去寺里上香了……杜若锦自是不信,不屑得问道,昨儿个不是还送信去高家,要高家来人接吗?怎么现在就能随着出府进寺上香了?秦家老爷笑道,那不过是小两口拌嘴,我家小儿一时情急所致,拙荆带着儿媳进香,也不过是为了散散心,过几日气消了,自然便会返回家中,到那时,我一定命小儿带着儿媳去锦州城,当面朝高家主母陪个不是。
高纸渲用玉笛轻轻敲打了几下置物架上的花瓶,看见秦家老爷当即面色紧张难看起来,高纸渲倒是慢悠悠得说道,这么说,我跟家嫂从锦州城连夜赶来,倒是白跑一趟了?秦家老爷紧忙疾奔过来,双手护着那花瓶,颤巍巍得说道,怎么会叫两位白跑一趟?过几日,是高家老太爷的生辰,我秦家与高家是姻亲,自然要准备一份大礼,要两位带回来,转呈奉上。
说着,便命秦冠西进内室去拿,秦冠西纵是千百个不愿意,也只好领命。
进屋后,拿了几件礼品,慢慢磨蹭到高纸渲的身边,谄笑道,三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你看……放着吧,我高家还不把这些东西看到眼里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收下你们的东西,将来你们再拿我大姐生事,讹高家一笔钱财之时,这笔钱倒是正好可以打发你们了。
高纸渲将那堆礼品翻弄着,秦家父子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却没有发作。
杜若锦朝高纸渲使了个颜色,说道,既然良辰不在家中,那么我们便先告辞了。
秦家父子如释重负,紧忙回道,抱歉,抱歉……杜若锦和高纸渲刚出正厅,便见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疾奔走过,嘴里还嚷嚷着,反了天了,高家那个贱人竟然还想寻死?有那么便宜的事吗?这几年都没有给秦家续下香火,现在想死我也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秦家老爷闻声脸色突变,慌忙止住她的话,见飞,有客人在场,怎么还这般无礼?急急呼呼的像什么样子?秦冠西见此,也上前对那个女人说道,姐,这两位便是高家的人……原来此人,正是益州城知府的夫人秦见飞,她挑了挑眉眼,推开秦冠西,大刺刺的说道,既然是高家人来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怎么现在就急着要走呀?为什么不把那个女人一起带回高家呢?省得她寻死觅活的,给秦家丢人。
杜若锦看不得秦见飞如此张狂模样,靠近了几步,突然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那个女人慌忙低头察看自己衣着,再看向杜若锦之时,看到她眼睛里捉弄的笑意,才恼羞成怒,骂了出来,高家人就只会玩这些小把戏吗?竟然敢说我这衣色搭配不好?这可是益州城最好的裁缝给选的布料……杜若锦却不肯理会她这些话,用手轻挥,说道,高良辰现在在哪里?秦见飞到底也是有几分姿色,否则也不可能坐上知府夫人的位置,不过她平日里被人吹捧惯了,怎么见得杜若锦和高纸渲冷漠不屑的态度?嘴里说话便没了分寸,你们既然肯来,就怕你们不肯见她,既然要见她,那么就将她带回高家吧,我们秦家不稀罕这样的媳妇。
高纸渲本来一直没有出声,这会终是忍不住,不咸不淡得说了一句,如果益州城的知府大人,将你送回秦家,不知道你会不会也这般得意呢?秦见飞脸色涨红,怒道,你……秦冠西是吃过高纸渲的苦头的,这会生怕高纸渲再发作,只好上前在秦见飞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眼看秦见飞狐疑之色渐起,又低声说了几句,秦见飞才有所收敛。
秦家老爷上前与杜若锦、高纸渲寒暄周旋之时,秦见飞嘱咐了身边的小丫鬟几句,小丫鬟慌忙疾奔出去了。
杜若锦和高纸渲互视一眼,高纸渲朝她微微一笑,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她,让她心安。
杜若锦慌忙别过头,不肯面对自己心底柔软一动,心道,高纸渲,不要再这般看着我笑,不要……杜若锦和高纸渲终于见到了高良辰,在秦家后院的柴房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在听见柴房门响的时候,吓得大声惊叫,嘴里还叫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高纸渲脱下自己的外衫,交给杜若锦,杜若锦接过来,将高良辰裹住,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不要怕,我们来接你回家了……高良辰自是不认得杜若锦的,可是也看得出她满怀的善意,刹时之间松了口气,再抬眼看见高纸渲之时,便完全放松下来,竟是承受不住那莫大的欣喜,猛然间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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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锦看到她迷惘神色,上前柔声说道,不要怕,这是在你自己的房间,秦家的人不会敢再进来的……高良辰缓缓问道,你是谁?杜若锦轻笑,说道,我是高墨言的娘子,杜沉香。
高良辰轻轻哦了一声,叹道,二弟好福气,娶得娘子竟是这般好看。
我上次回高家的时候,你刚过门,不知为何,娘说你病了,我就没有见到你。
我们两人竟是到这时才得以相见。
杜若锦心里明白,当初大夫人不见高良辰见杜若锦,是怕她耳聋口哑,徒令人笑话。
杜若锦心里也感伤起来,大夫人怕别人耻笑也就罢了,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凡事还需要避讳她吗?这般想着,那声叹息便从嘴边溢了出来。
高良辰去会错了意,以为杜若锦同情自己在秦家的遭遇,于是淡淡说了句,女人便是这种命……杜若锦看高良辰这副模样,真想好好教训一番,话到嘴边看到高良辰眼角的泪珠,才止住了话,说道,我叫人打水来给你洗澡,收拾的干净些,心情才会好。
杜若锦吩咐人给高良辰打来水,扶着高良辰走到浴桶前,看高良辰勉强能自己解衣,便作势要出去,让高良辰独自沐浴,谁成想,高良辰一把就抓住了杜若锦的手腕,低低说道,不要走,我怕……杜若锦对她说自己便在房门外,不会叫任何人闯进来,可是高良辰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杜若锦只得作罢,就背对着高良辰站在一旁。
杜若锦没有回头,只凭着水声便知,高良辰入了水,撩起水往身上冲着,杜若锦还是有些不自在,将旁边的屏风拉过来,把自己挡在屏风外才作罢。
不过,还是无意间瞥见了高良辰露在水面外洁白的肌肤,上面布满或新或旧的伤痕,杜若锦看得触目惊心,问道,你身上……还不是那个畜生给打的?他平时输了钱,只会拿我出气。
高良辰说起来,不带任何情绪,似是在说什么家常事一般。
杜若锦气愤填膺,急道,你被欺侮成这个样子,你都不会反抗吗?高良辰苦笑说道,弟妹,我进秦家几年了,一直无所出,公婆不肯待见我,那畜生平日里竟钻青楼赌场,最可笑的是,还有个天天往娘家跑,什么事都要管上一管的姑姐,我娘家远在锦州城,又有什么人肯为我撑腰?人家不欺侮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还能将我供起来不成?杜若锦冷笑说道,也活该你就这么个下场,如果是我,我肯定将此事大肆宣扬,看到底是它秦家丢人,还是自己丢人。
再不济,我就溜回高家,要高家做主,高家人凭什么不管?我自己不好过,我也要折腾得秦家高家鸡飞狗跳,都不好过。
高良辰一怔,有些瞠目结舌,她自幼接触人少,在高家便足不出户,来了秦家后,更是不肯轻易出去见人,自是没有听过杜若锦这番高谈阔论,吃惊得问道,弟妹,你在高家,想必,想必……杜若锦明白她的意思,叹道,你是想问我,在高家是不是也敢说出此话做出此事来吧?高良辰没有好意思应声,自顾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杜若锦也没有理会她到底有没有应声,继续说道,原来的杜沉香是不改的,可是如今的杜沉香,是什么都敢做得出来的……高良辰自是不明白这句话到底何意,杜若锦轻笑,说道,所幸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慢慢再说,你现在快些洗澡,我好给你敷药。
高良辰沐浴完,杜若锦拿来药膏给高良辰敷药。
高纸渲在外敲门,要进来探望高良辰,杜若锦却想私下里跟高良辰说些交心话,便阻了高纸渲在外。
杜若锦给高良辰斟了一杯茶,自己也端了一杯,慢慢喝着,问道,如今,我只问你,那秦家为什么会派人给高家,要高家将你接回去?高良辰听见杜若锦如此问,有些羞愧,小声将事情一说,杜若锦气怒不已。
原来,那秦家浑人确实如高纸渲所说,输了一大笔钱,秦见飞便给他另寻了一门亲,是米店老板的女儿,人家答应会多给一些嫁妆,秦家动了心。
秦见飞又给秦冠西出了个主意,要秦冠西作践高良辰,将高良辰送回高家去,高家脸面上挂不住,自是会来恳求,那时候再跟高家要一笔钱,如果高家不从,那么逼死高良辰,再娶那个米店老板的女儿。
反正,高家如果不肯将高良辰当回事,他秦家更没必要将她高良辰当回事了。
不肯接回高家,逼死就算是了事,倒时候秦家还会倒打一耙,埋怨高家当初不肯接高良辰回去。
反正,事大约就是这么个事,从高良辰断断续续的话里听来,杜若锦真恨不得叫高纸渲血扫他们秦家,怒骂道,这秦家都是这样的人渣吗?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到底把你当成什么了?还把你当成一个人来看吗?高良辰看杜若锦大声怒骂,先自慌了,扯着杜若锦的衣袖,说道,弟妹,不可声张,再叫他们听见……杜若锦扯开自己的衣袖,反而更大声了,说道,听见怕什么?我就是叫他们听见。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怒其不争突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不是高纸渲,反而是那个秦见飞,她似是重新得了势,说道,哼,既然不怕我听见,我们就来论论理。
她进秦家这些年了,一直无所出,难道不该遣回高家的吗?杜若锦本来不屑与之交谈,又看高良辰畏缩的态度,心里不忍,才喝道,为秦家添不了香火,仅是她一个人的错吗?只有男女一起才能有孩子,这个道理你不懂?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整天不是去青楼就是去戏院,可曾有几晚宿在家中的?即便是宿在家里又如何?他那般纵欲过度的浪荡子,还不一定是不是被掏空了,想生孩子,他也要算是个男人才行呀。
或许这几句话,太过于彪悍,将秦见飞给震住了,她张着嘴,一时还没有想好以更彪悍的言论给堵回去,门外又进来了两个人,正是高纸渲,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着官服,想必是益州城的知府无疑。
秦见飞一见自家男人进来,紧忙上前娇滴滴得说道,相公,这个女人嚣张跋扈的,你可要给奴家做主呀。
知府大人干咳了几声,看了高纸渲几眼,悻悻得笑了笑,对着秦见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可是秦见飞倒似没有看见一般,仍旧在他身边磨蹭着,说道,相公,这两个人,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就不把秦家放在眼里,不把秦家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高纸渲信步闲庭得走过来,手里握着玉笛,看着知府大人,一字一句的说道,知府大人,果真如夫人所说,我高纸渲不把秦家看在眼里,就是不把你看在眼里了?知府大人讪笑了几声,说道,哪里,哪里,拙荆是妇人,不更事,您不要见怪……相公,这两个人又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反正是在我们益州城的地盘上,要他们生要他们死,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吗?秦见飞不依不饶得说道。
那知府咬着牙跺脚说道,我的姑奶奶呀,你就闭嘴吧,再说下去,保不住命的人就是你相公我了。
说着便拖着秦见飞仓皇离开了。
高良辰怔怔得看着这一切,仿佛有些不可置信,说道,他们今日……高纸渲轻笑不语,杜若锦安抚高良辰说道,不过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人罢了,给点颜色看看,他们也就不敢那么张狂了。
大姐,你如果想回高家,我们现在便走。
高纸渲说道。
高良辰的脸上忽然现出惊喜之色,突然又黯淡了下去,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娘说,我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诸事已经与高家无关了,那个家,我还要怎么才能回得去?说着,便低声嘤嘤哭了起来。
杜若锦和高纸渲互视一眼,心里都明了双方的心思,高良辰在秦家是万万不能呆下去了,只不过要怎么样走出秦家才算是体面?杜若锦和高纸渲借故走出门外,商议了几句,都说是要在秦家住上几日,务必要拿到休书才能回高家,否则秦家看高良辰回了高家却没了动静,还不是要纠缠不休?只不过,那一刻的杜若锦被同情斥满胸怀,已经全然忘记了大夫人的嘱咐,要她在秦家,给高良辰下毒。
杜若锦随手抓过一个丫鬟来问,那丫鬟却说,秦家老爷还有秦冠西几人,都去了女儿家小住,这几日不在家。
杜若锦明白,这定是恐防高纸渲以武力压人,才去了别处躲风头,如果高纸渲和自己将高良辰带回高家,那么他们是正中下怀。
如果高纸渲和自己将高良辰留在秦家,那么他们还是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高纸渲本想亲自去找秦家老爷几人,可是将杜若锦和高良辰单独留在秦家,也实在不放心,正在为难之处,杜若锦突然想起来,益州城,她也并不是别无去处。
阮真所嫁的蒋家,不就是在益州城吗?杜若锦打听好蒋家的下落,便想直接带着高良辰过去,想必凭着当初的那份恩情,阮真一定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吧?可是,当杜若锦劝说高良辰跟自己走的时候,高良辰说什么也不肯,低声说道,我不能回高家,自然便是应该呆在秦家,除了这两处,我哪里也不肯去的。
杜若锦无名火起,说道,即便秦家要逼死你,你也要留在秦家?高良辰幽幽得说道,这都是命呀……杜若锦倒吸一口冷气,不再理会高良辰,转过神来,朝着高纸渲使个眼色,高纸渲片刻犹疑下,拿捏轻重,还是从了杜若锦的意,出指迅速点了高良辰的穴,高良辰便昏睡了过去。
杜若锦让秦家的人备好马车,高纸渲将高良辰抱上马车,绝驰而去。
所幸,蒋家并不远,就在秦家的后街上,转眼间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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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新预告:本文后天满百天,作为庆祝,我准备让女主完成从完璧之身到女人的蜕变了。
敬请期待,后天华丽丽的破情节登场。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血亲益州城,蒋家。
杜若锦和高纸渲带着高良辰抵达蒋家,阮真闻讯奔了出来,看到果真是杜若锦,霎时之间便落下泪来,说道,真是没有料到,你竟然来了益州城……杜若锦盈盈站在那里,笑道,怎么?不欢迎我们进去?阮真慌忙吩咐下人,将高良辰安顿好,自己便寸步不离杜若锦身边,杜若锦看阮真比从高家走的时候,圆润了许多,看起来日子过得很是舒坦,问起在蒋家的生活来,阮真倒是神色如初,还多了几分羞涩,追问下去,原来是已经有了喜。
两人寒暄过后,当阮真得知杜若锦的来意时,也禁不住叹气,说道,高家大小姐在秦家受辱之事,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都是爱莫能助罢了,再者说,我……我如今是蒋家的人,又有什么身份去秦家理论?只能暗地里同情。
杜若锦自是理解她的苦处,说道,如今,我带着她在你这里小住几日,你公婆兄嫂的不会出来多说话吧?阮真一撇嘴,说道,自是不会,兄嫂还好,都算是老实人,公婆即便是不待见庶出的子媳,可是如今,我已经有了他们蒋家的香火,自是不会难为我的,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吧,想住多久也没有关系。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地,说道,瞧我这乌鸦嘴,竟将二少爷给撇到一边了,即便二少奶奶想住久了,只怕二少爷也不答应……说着话,又左右望着,疑惑说道,怎么是三少爷跟二少奶奶来的,二少爷人呢?他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来呢?杜若锦说道,他现在去忙别的事情了,我和三弟走得急,来不及等他一起了。
说罢,心里也在惦记,高墨言那日从墨言堂出去,只说是晚上不回来,现在也不知道回到高家没有,还有高美景,是否按计策行事了?正说着话,高纸渲来敲门,说,你在蒋家,哪里都不要去,我去一趟府衙,先找到那父子俩再说。
说罢,转身欲走,杜若锦在身后轻轻说了句,要小心。
高纸渲身形微顿,随即飘然离去。
杜若锦看高纸渲离开,便欲拉着阮真进房说说话,没一会有下人来说,蒋家老爷要阮真去一趟,阮真随即离开。
杜若锦在房里守着仍旧昏睡的高良辰,待到高良辰醒来时,天色已是擦黑,慌乱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是要将我带出秦家?你们明知道,我除了秦家,是别无去处的。
杜若锦这会耐了性子说道,可是,在秦家终究是条死路,为什么不试着去选择一条明路呢?高良辰苦笑,说道,我的明路?我有什么明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杜若锦自是一时半会想不到出路,无奈说道,还是先回高家再说吧。
高良辰脸上却陡然变了颜色,望着杜若锦的眼神突然变得凄然决绝起来,摇着头说道,杜沉香,到了这时了,你又何必要跟我玩这些花招?难道是想等我到了地府,还念着你的恩情吗?杜若锦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高良辰冷笑道,你非要我挑明了?杜若锦心里更加疑惑,突然间发现高良辰一直望着自己头上的金钗之时,明白过来高良辰的意思,还来不及解释,便听见高良辰绝望说道,你以为我不识得你头上的金钗吗?这对金钗原本是一对,娘曾经把另一只给了我……杜若锦讶异万分,大夫人曾经把那只含着剧毒的金钗给了高良辰,竟然怕高良辰下不了决心寻死,才要自己在关键时候下手。
那么,今天碰见秦见飞之时,她嘴里嚷嚷着说高良辰想寻死,是不是就是在说高良辰要服剧毒?可惜,杜若锦总是心里有千般万般疑惑,也问不出口。
高良辰潸然泪下,说道,娘,你就是想要女儿的命,也要让女儿走的舒坦些,这样凉了女儿的心,女儿下辈子投胎都不甘心再做女人呀。
杜若锦心里不忍,同是女人,她虽然与高良辰是初识,也是十分同情她的遭遇,说道,你放心,我绝没有那样的心思,如果你信我,我还是可以尽力助你的。
高良辰似是有些不信,或许她不是不相信杜若锦,她只是以为同是女子,杜若锦怕也是绝无本领去扭转一切的。
高良辰即便嫁入秦家多年,心窍犹如未出阁的女子,竟是连高美景的心性脾气也不如。
杜若锦心叹,高笔锋已死,高砚语似是绝了与高家的接触一般,极少回来。
高墨言此刻为了高美景的事情在奔波,而高纸渲又为了高良辰的事情走动,同是高家血脉,怕不是嫡庶之别就可以隔开血液中的那份亲近的。
仿佛是外面风起了,呼呼的风声犹如女鬼的哀嚎,伴着屋子里高良辰低低的哭声,令杜若锦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如果当初不是结识了锦亲王,不是有高纸渲的维护,不是高墨言后来的相伴,自己在这个异世,又会是一种什么命运呢?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许你一门亲事又如何杜若锦坐在一旁出了神,许久,高良辰才止住哭,杜若锦给她绞了个帕子,拿给她拭脸,高良辰接过来,低低说了句,为什么我感觉你与别的女子不同呢?杜若锦轻轻笑了笑,对于这个问题,她无法向高良辰解释。
高良辰望着杜若锦头上的金钗,杜若锦叹了口气,将金钗拿下来,拨动机关,将剧毒撒在了房间里的一株雏菊花盆里,霎时之间,雏菊便黑了蔫了下来,杜若锦暗暗心惊,脸上却笑了起来,说道,这金钗,还是金钗……说罢,又重新将金钗插于发间。
她知道,高良辰心里还忌惮她金钗里的剧毒,只有将剧毒倒掉,才能令她心安吧。
高良辰转过头,不肯说话,杜若锦走近她,柔声说道,只要你有勇气,这世上便没有过不起的坎,就看你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流言蜚语算什么?我在高家的那两年,何曾又痛快过,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我也不是那个任何人都可以欺侮的二少奶奶了,我既然办到了,你又为什么就不能多给自己点信心呢?高良辰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拉着杜若锦的衣袖,怯怯得问道,当真如此?我便能做到?说罢,又苦笑了几声,叹道,我高良辰没有那种命,我竟然还想做这等设想……杜若锦听到这里,又气又恨,真想说一声,你难道是林黛玉穿的吗?怎么自怜自艾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林黛玉,说话刻薄也没叫别人讨了好去。
心里气归气,这些话始终是不能说出口的。
正在这时,门外敲门声,杜若锦只以为是阮真回来了,没有料到竟是高纸渲回来了。
杜若锦迎上前,问道,可是找到那混帐了?高纸渲手中玉笛轻挥,脸上现出几分得意,说道,有我高纸渲出马,想必解决不了的事情还不多。
你看,这是什么?说罢,就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杜若锦,杜若锦接过来一看,原来竟是秦冠西写给高良辰的休书。
杜若锦看完了后,便递给了高良辰,高良辰差点又哭出声来,杜若锦没好气道,为什么只允许男人给女人写休书,难道就不能女人给男人写休书吗?凭什么女人就要逆来顺受?高纸渲望着她,淡淡说道,如果你想那么做,那么最支持你的人,你猜会是谁?杜若锦听见高纸渲的话,生怕高纸渲再往下说下去,让高良辰察觉出任何端倪来,正待岔开话题,却发现高纸渲早已别过头,没有再朝杜若锦看过来。
那背影分明是带了若干的寂寞,否则那寥落的身影怎么会如此凄然?那身影分明是带了诸多的隐忍,否则那孤单的背影怎么会如此悲怆?或许,谁都有不能自主的时候,不是想要将深情藏起吗?倾心而出的感情,怎么能轻易就能藏起?那情不自禁的流露,才是最令人回味和感动的……高纸渲,可是你我终究是一条不归路,是你能将使命放下决然与我在一起?还是我能弃安然随你一起浪迹天涯?这般想着,心里似是有泪流过,酸酸涩涩的,眼睛里的湿润最终在苦笑中消失殆尽,别了,别了……高良辰还拿着那纸休书,似是不甘那般羞辱,杜若锦缓了心情,百般劝慰,才叫高良辰绝了自尽的念头。
高纸渲转过身,状似轻松地说道,既然事情料理妥当,我们现在带大姐回家吧。
说完,又加了一句,连夜便走……杜若锦看得出,高纸渲说得很轻松,可是必定是藏着极大的风险,否则也不一定便急着连夜上路,于是也紧忙说道,好,我去跟阮真告别,我们马上启程,早一点回高家,早一点安心。
杜若锦与阮真辞别,阮真叫人备好马车,杜若锦为恐秦家寻蒋家的麻烦,坚持不肯坐阮真备好的马车,阮真没有办法,又只好叫人去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几人随即离去。
已是深夜,那车夫似是惊怕,不敢将马车再往前赶,高纸渲让他在一边坐着,自己驾了马车,绝尘而去。
杜若锦在车厢里,犹未入睡,身旁的高良辰似是不能承受今日的变故,低头垂泪许久睡了过去。
杜若锦时而撩起车厢,看看外面,漆黑一片。
杜若锦却没有丝毫的惧怕,这究竟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驾着马车的那个人是他吗?也不知道过了许久,直到马儿受不住累,终于慢下速度来的时候,高纸渲勒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杜若锦看高良辰还在熟睡,便小心翼翼从她身边过去,下了马车想透透气。
高纸渲倚在一棵树上,明知杜若锦便在身边,也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杜若锦苦笑,高纸渲,你究竟想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我?是前日的客气温和?还是昨日的刻意回避?还是如今日这般,将自己视作空气?如果你不肯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这一切始终还是会有一天爆发出来,这种痛苦究竟要延续到什么时候?杜若锦心想,或许自己该助他斩断对自己的情丝,于是轻轻吐露道,三弟,其实,你也是时候娶一门亲事了……高纸渲回转过头,笑了一下,望着杜若锦久久不语,最后,才说了一句,二嫂如果真的关心纸渲的亲事,不如就给纸渲寻觅个知心知意的女子吧。
杜若锦脱口而道,好。
说完,便发现高纸渲定定望着自己,那眼神似是要将自己牢牢捆住一般,杜若锦咬了咬嘴唇,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清醒为何杜若锦干笑了几声,仿佛是自嘲般说道,三弟这样的人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喜欢的,哪里便需要我来做媒?说完,看到高纸渲的眼神越发深沉起来,那一袭白衣随风飘逸,腰间挂着环佩叮咚作响,沉声说道,你一定要跟我讨论感情的事情吗?杜若锦怔住,低声辩道,我……未等话音落下,便听见高纸渲逼近开来,说道,你是在心虚吗?心虚自己不能勇敢面对感情?还是愧疚自己不能遵守诺言?杜若锦猛然一阵昏眩,低低说道,是你,是你当初要离开我的……高纸渲黯然神伤,长舒一口气仍旧缓不过心里的郁气,禁不住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悲怆而悠长,令人恻然。
若锦,有些实情,我不能说给你听,我有我的苦衷……杜若锦这会心里越来越痛楚,眼眶酸痛,禁不住说道,高纸渲,你太自私了,你因为自己的苦衷,就要求我一定在一旁永远的守候你吗?哪怕你跟别的女子走得如此之近,我也要毫无怨言的忍受吗?当初,你说你要离开我的时候,就想到今天用那么自私无情的话来质问我吗?高纸渲脸上神色微动,似是有些感触,说道,若锦……高纸渲,那么你来说,我又何愧疚于你的?我对你情真意切之时,你又是如何待我的?当初你为我跳下悬崖的深情呢?现在可曾还有一分?杜若锦越说越痛,语速越来越快,几步便在高纸渲身前站定。
高纸渲双眉微蹙,抓起杜若锦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几乎是痛彻心扉的语调说道,都在,都在,我对你的爱,没有一丝一毫的失去……杜若锦苦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你告诉我,难道这一切便可以抹去了吗?高纸渲急切得说道,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不是吗?只要你心里有我……那好,高纸渲,即便我现在说喜欢你,你肯明日在高家宣布,你喜欢的人是我,你会让锦州城的人知道,你将来娶的人是我吗?杜若锦逼问他。
高纸渲怔住,不过就是片刻间的怔悟,就听见杜若锦嘲笑说道,看,你还是不敢,这难道不是又回到起点了吗?难道我们两个人,只求彼此相爱,不求永远厮守吗?背负那私通的骂名,你不敢……若锦,公平些,我只是为了保护你……高纸渲无奈说道。
高纸渲,不要再拿这种无聊的借口做幌子了,你为了保护我而离开我,现在呢?现在你的使命可曾完成了?这种潜在的危险也解除了?如果没有解除,那么,高纸渲,你仍旧没有资格来谈爱情。
杜若锦咄咄逼人,或许更多的是心里久埋的怨气。
高纸渲面上渐渐阴郁起来,加上连日的奔波劳顿,这会子有些疲惫不堪,轻声吐出几个字来,却是将杜若锦的怒气挑到了顶峰,若锦,我今日才发现,你真的好无情……不,我不是无情,我只是比你理智,或许说,我更懂得保护自己的感情。
高纸渲,我喜欢的是安稳的生活,而这一切,你都给不了我。
衡量婚姻的标准,并不一定仅仅是为了爱,还有很多……若锦,若锦,给我说完这句话的机会,我现在只想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喜欢上了二哥?是不是?高纸渲尽量放松了表情,可是那眉眼的紧张丝毫隐藏不住,手中的玉笛也渐渐握得更紧,他这样问,他竟然这样问……是,杜若锦没有任何表情,冷静而决然得说道,是,是,是,我是喜欢他,怎么样?高纸渲无法掩饰的眼睛里的伤痛,转身握拳用力在树上一挥,良久,才转过身来,那时,却是恢复了他那往日不羁的笑容,语气里再无异样,客气说道,二嫂,请上马车吧,我们还要赶路。
说罢,径直往马车方向去了。
杜若锦有些失落,她那满腔的怨气似是一记重锤,却打在棉花上一般,石沉大海无影无踪了。
高纸渲,你难道不知道,我说的话,伤人的话,只是想让你彻底忘记我吗?杜若锦回到车厢里时,高良辰仿佛还在熟睡,只是那微微移动的手脚让杜若锦明白,高良辰是醒着的,那么,自己跟高纸渲的对话,她又听见了多少?杜若锦抱膝而坐,将头倚在车厢上,随着马车晃动而不停的碰撞着,虽然很痛,可是却能令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身旁的高良辰最终还是坐起身来,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前面的路还有很长,你还是睡一会吧,清醒又能如何?如果是我,与其心里是清醒的痛,就不如是长眠无知的好。
杜若锦并不以为然,可是直到自己一时半会也说不通她,只好随意应付了几句。
看天色已是蒙蒙亮了,想必锦州城日内一定能到达了。
*************************************************文写到这里了,三少二少一直争论不休,如果我说,如果我说我写的其实是女尊,二少、三少我都要,不知道会不会被蛋砸死,呵呵预告:明天是若锦的大日子~~终究会破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都容你天色大亮之极,杜若锦抵不住睡意,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墨言堂,惊坐起来,看见熟悉的背影站在窗前,心里沉甸甸的石头仿佛落了地一般,长舒一口气,光着脚下床走至他的身边,从背后环抱着他的腰际,似小猫一般用脸在他的后背上蹭呀蹭的。
高墨言转过身,将她揽在身前,看她露着纤细白皙的玉足,不禁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抱起,似是责备似是埋怨得说道,做我高墨言的女人,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杜若锦勾住他的脖子,仔细打量着他,他的神色依旧沉默安然,只不过他眼睛里的血丝,才显露出几丝疲惫来,杜若锦用手抚着他的脸颊,柔声说道,你受累了……今日的杜若锦格外温柔,高墨言有些吃惊,握住她依旧在脸上滑动的手,仿佛要她刺穿一般,定定地望着她,霸道得说道,你今日,令我不习惯,你做你自己便好,任性也罢,淘气也罢,我都容你……杜若锦失笑,收起那池汪汪清水,苦笑说道,我看你就是一受虐型,对你好,你还不习惯?非要我折磨你几下,你才舒坦?两人说笑了几句,杜若锦便问起,自己不是还在马车上吗?怎么这会便在墨言堂了?高墨言有意无意得望了杜若锦一眼,说道,三弟驾着马车回高家,大姐被娘带回了房间,你却一直未醒,三弟将你抱进了墨言堂,而我便是从三弟手里将你接过来的……杜若锦的心猛然跳起,不敢直视高墨言的眼睛,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声,算是应声。
气氛一下子凝结起来,杜若锦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捂在胸口上,长长叹气,正要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之时,绿意从外边进来,或许是没有料到杜若锦夫妇坐在一起却是那般景象,慌忙想要退出去的时候,被杜若锦唤住,绿意,有事进来说便可。
绿意给高墨言福了福身,算是行礼,随即说道,老太爷说,今儿个家里人总算是齐全了,要夫人少爷少奶奶们一起聚聚,但凡有事在身的,也必须推了。
杜若锦问道,二夫人和二小姐现在都安置好了吗?二小姐已经回到美景阁了吗?是的,二小姐从回来后,便没有出过美景阁,连饭菜都是下人们给送进去的,不过,听说二小姐几乎是连筷子也不肯动,怎么样端进去的便让人怎么端出来,嘴里还一直不停得在说,想干干净净的,不沾荤腥。
下人们只以为二小姐想吃素,便叫厨房的人做了些素菜,可是二小姐还是不肯动。
杜若锦自是明白高美景心里的痛,看了高墨言一眼后,便欲下床,说道,绿意,你叫厨房里的人,准备一些饭菜,送到美景阁去……绿意站在原处没动,低声说道,二少奶奶,您还没用过饭呢。
杜若锦上前,笑道,你叫人送到美景阁便好,一会,我和二小姐一起用……绿意会了意,当即便离去了。
高墨言这时走过来,欲言又止,终是耐不住说了出来,有些事,并不是你去就能化解的,一切都需要时间,不要逼得她太紧。
不是我寡情,而是在这个家,始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罢,仿佛是料定了杜若锦一定会反驳,不待杜若锦将话说出口,便信步走了出去。
杜若锦心里确实有千百句要反驳他,只顾得上瞪了高墨言一眼,便见高墨言离去了。
杜若锦心道,高墨言,你不寡情?对,你确实不寡情,你只不过是太过于理智了……杜若锦梳了妆,坐在镜前,细细端详自己,仿佛是越发的瘦了,下巴更尖了,杜若锦望镜自怜,叹道,我便是想去安慰别人,谁又能解我心里的结呢?杜若锦只身去了美景阁,路上恰巧遇见文谦,坐在回廊处晒太阳,杜若锦客气得点点头便欲走开,文谦却起了身,慢慢悠悠得堵住了杜若锦的路,将手轻轻按在小腹中,似是有几分得意得说道,弟妹,是不是想去美景阁?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那个女人从回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失魂落魄的,说不定哪一阵就疯了,做了出格的举动伤到了弟妹,那可如何是好?杜若锦淡淡说道,我自是不怕的,怕只怕有些人尖酸刻薄招人恨,有些人即便不疯也想要了她的命。
文谦脸上变了颜色,指着杜若锦怒道,你……杜若锦伸手将文谦的手臂按下,说道,你记着,我说这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怜的人莫过于他,一出生便不见父亲……文谦听到杜若锦说起高笔锋,仿佛是听不得这个名字一般,突然失控道,你闭嘴。
今时今日,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整个高家的人,只以为高笔锋疼我惜我,其实,他心里最喜欢的人,却不是我……杜若锦皱眉,至于高笔锋喜欢谁,她真的没有兴趣知道,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便听到文谦在她身后沉声说道,他喜欢的人,真正将她放在心底的人,其实是徐姨娘……杜若锦没有停下脚步,心里却是震惊不已,这么可能?高笔锋喜欢的人,竟然是徐姨娘,可是文谦又何必要说谎呢?她现在能够在高家立足的原因,说穿了不外乎两个理由,第一便是怀了高家的骨血,第二便是仗着高笔锋生前的疼爱……如今,如何叫杜若锦不惊讶?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杜若锦在美景阁,见到了多日不见的高美景,她似乎消瘦了许多,脸上再无当日信誓旦旦对杜若锦说,要与楚惜刀浪迹天涯的那种神采。
杜若锦后来想来,当初自己想去帮高美景,是不是就是被高美景这种神采儿打动?高美景看杜若锦走进来,神色似是有些激动起来,说道,二嫂,你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让我去出家吗?我本是坚定了决心,要在玉清庵出家的,可是娘死活都不肯。
杜若锦一惊,没有料到高美景见到自己的开场白竟是如此的话,然后又听见高美景低声说道,他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叫娘因为我死了……杜若锦轻叹一声,说道,美景,我救过他一次,不会再救他第二次。
杜若机看高美景仍旧萎靡不振的模样,说道,美景,如今大姐也回到高家了,我原本不知道她是那么个性子的人,如今才知道,你跟她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二嫂不希望你踏上她的后路。
高美景苦笑道,二嫂,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热情,对爱情执着,也乐于奉献……杜若锦由衷而发,只要你选对了人,不愁找不到幸福。
你还记得阮真吗?这次去益州城,见到了她,她如今很知足,过的也舒心,美景,你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高美景一直魂不守舍的,这会突然又急了起来,说道,怎么大姐已经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人对我说。
说着便欲往外走。
杜若锦一把扯住她,笑道,你就这副模样去吗?坐下来陪我吃了东西,好好梳妆后再去吧,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她岂不是更为不幸?你如果想帮她一把,自己就先要振作起来,只有那样,才能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高美景终究拗不过杜若锦,坐下来吃了几口,唉声叹气道,如果不是大娘当初坏了心肠,怎么也不会叫大姐嫁到那样的人家,如今被休了回来,往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高美景说归说,到底不敢拖延时间,吃完东西便梳了妆,待到杜若锦慢腾腾吃完东西后才一起去了良辰阁。
待到进门之时,杜若锦有些迟疑,终是说道,美景,你与大姐是姐妹,有些话说起来体己些,你多劝导她些,告诉她,凡事总会撑过去的,叫她拿出勇气来,我们这些个人也都会帮衬一把的。
于是这般,杜若锦又从良辰阁往墨言堂走去,身子还是觉得有些乏,想回去歇一歇。
经过徐姨娘的房间时,又听见里面有些异样的动静,杜若锦这次不敢驻步,生怕惹出是非来,便径直离去了。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时,绿意不在,高墨言也没有回来。
杜若锦和衣躺下,小睡了片刻,及至晚饭时候,绿意才过来催杜若锦,是时候去前厅了。
杜若锦和绿意去前厅的路上,便听绿意絮絮叨叨得说着,刚才绿意在小厨房,听张妈将,二小姐去大小姐房里后,两个人又哭又笑好一阵,现在还窝在房里没出来呢。
二少爷从府外回来,本来想叫二少奶奶您一起去前厅的,哪成想,便被大夫人唤了过去,瞧那态势,似是有隐密的话要说,连张妈都给支出来了。
杜若锦来不及多想,刚出了墨言堂,便碰上了高砚语,他含笑恭恭敬敬得唤了声二嫂。
杜若锦已然发现,跟高砚语是不能客套的,否则他保准寒暄到令你郁闷的程度。
所以,杜若锦只是点头示意,自顾自在前面走,高砚语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显得不是那么生疏,也显得不是过分亲近。
杜若锦心道,高砚语,你就是凡事拿捏的太有分寸了……及至到前厅,杜若锦未曾跟高砚语多说几句话,两人入了座,杜若锦陡然间发现,自己的座次仍旧是在高墨言和高纸渲之间,硬着头皮坐下来。
高老太爷坐在主位上,身子似是还有些不舒坦,总是皱眉叫徐姨娘敲肩捶背的,徐姨娘脸上似是藏了几分喜悦,对高老太爷这般的支使并没有放在心上。
高步青一直愁眉不展,却在看见高良辰、高美景两个女儿均不在席的时候,说了话,良辰、美景,怎么没有来?说话间各瞥了大夫人、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有些木然,她在府上一向不管事,所以一切杂事都不放在心上,这会子到不知美景去了何处,还是大夫人笑着说道,良辰、美景姐妹俩那么久没有见,这会子叙话忘了时辰也是有可能的,张妈,你去叫两位小姐过来……张妈应声而去。
高老太爷似是看到高纸渲后,很是开心,有一句无一句得便与高纸渲聊着,别的孙子竟是连理也没有理。
高步青单挑了高砚语,问了他在翰林院的差使,又叮嘱了他好些话,不过,在杜若锦看来,那些话都是过时的了,看高纸渲毕恭毕敬的神色,到底真心听进去的能有几句呀?唯独高墨言,一直沉闷不语坐在那里,手里握着银筷慢慢把玩着。
大夫人见状,正想要询问几句,便见高良辰、高美景携手而来。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美景被罚高良辰脸色依旧怯怯的,高美景倒似一脸无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色依旧有些傲然,只不过如今的这份傲然,到底有多少是强自作出?杜若锦望过去,突然发现,高良辰这个嫡出的大小姐,坐的位次竟然排在高砚语之后。
只见高良辰战战兢兢得坐下来,低着头始终不敢抬起头看众人一眼,她是在自卑吗?因为自己是被休回家的女人?高老太爷看人到齐了,这才说话,高家近些时日,一直是灾难不断,先是账册被盗,马叔被杀,老大夫妇也死了,现在良辰……回来了,高家的人也算是聚全了。
我活到这把年纪了,不知道哪一天便会长睡不醒了。
可是,你们哪一个能叫我省心?众人齐齐没有出声,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继续说道,但是,你们都给我记着,只要我未死一天,这个家便由不得你们瞎折腾。
或许是老太爷许久没有发过脾气,高步青和大夫人互视一眼,两人好言好语劝慰了一阵,才让高老太爷缓了一口气,高步青朝徐姨娘使个眼色,让徐姨娘扶着高老太爷回了房。
徐姨娘临走时,有意无意得幽怨得看了高步青一眼,高步青随即便别过了头,可是表情不自然到了极点。
大夫人看高老太爷走远了,才挺了挺腰板,说道,良辰的事情,你们想必也是知道的,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丢人也罢,丢脸也罢,活该我们高家认了,可是她终究也不能留在高家一辈子,所以我还是会替她再寻一门亲事……话说到这里,就听见高美景不阴不阳得说道,怎么,又想把大姐嫁给一些趋炎附势的人?如果大姐能够幸福也就罢了,可是以大姐的性子,如果拢不住男人,岂不还是会被人一纸休书逐出家门?大夫人气恼不已,碍于高步青在身边,才强忍怒气没有发作,压低了嗓音却显得更为尖利,说道,美景,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你惹出来的事情闹得锦州城沸沸扬扬,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倒好,仗着谁撑腰便来顶撞我?高步青叹气说道,美景,不是爹说你,堂堂高家的二小姐,寻死觅活得非要上玉清庵出家做尼姑,传出去,让高家声誉受损……高美景性子依旧火辣,听见高步青这般说,嘴里依旧也不饶人,冷哼一声,说道,爹,高家还有什么声誉可言?高家传出来的丑事还少吗?你难道以为别人不在你面前说,便能自欺欺人掩盖一切吗?我出家做尼姑又如何?我高美景不觉的有任何丢人之处……高步青没成想高美景在人前说出这番话来,当即气极,一拍桌子,喝道,混帐,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说出这么混帐的话来……高美景也似是负了气,说话间便带了哭音,大声喊道,你不用这么吼,如果不是闹出了这样的事,你一年到头会对我说几句话?现在觉得我给高家丢人了,就来训斥我?你也不要逼我,我实话告诉你,我走出高家之时本来就不是因为去什么玉清庵,如果不是……杜若锦听到高美景如此说,心立马揪了起来,高美景啊高美景,祸从口出,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呢?让众人知道了此事,还要怎么回旋?杜若锦看二夫人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了,伸手去扯高美景的衣袖,被高美景硬生生得挣脱开。
高步青听到那里,当即断喝,闭嘴,你给我闭嘴,来人呀,把二小姐给带到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将她放出来。
我这次如果不把她这脾气给矫正过来,只怕她将来进了别人的家门,也这么无法无天……话音未落,当即有两个站在门口的老妈子把高美景给拽了出去,高美景还想再吆喝什么,高步青当即急道,把她的嘴给我捂上。
杜若锦看到这里,觉得高步青竟似生怕高美景将事实给说出来一般,那么急于让人将高美景给带走了。
众人纷纷不语,高墨言依旧默然,高纸渲的眉头微蹙,不过面上还是不羁之色,似是没有将妹妹美景的事放在心上,关进祠堂不过是略施惩戒,说穿了到底不会出什么事。
二夫人瑟瑟得想要给女儿求情,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大夫人给堵了回去,女儿做错事,你这做娘的就没有错吗?祠堂自然用不着你去跪,不过你也不用暗地里再去找老爷哭,逼着他将美景放出来,我看美景这样的脾气,早晚生出大事来,到时候后悔的人的是你……二夫人低垂了下头,暗自垂泪,不敢应声,过了一会,便悄悄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杜若锦,杜若锦无奈的撇过头去,心道,你家女儿刚才差点将真相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逼问下去,势必脱不了我的干系,到那时高家追究我的责任,又有谁为我求情?心里这般想着,就听见久未出声的高墨言说道,爹,美景想在玉清庵出家,外边的人传言起来,也不过是以为美景在闹小姐脾气,不会对高家声誉有什么影响的,倒是大姐的事情,现在到底要怎么给外人一个说法?高良辰看话题重新落到她自己身上,又重新有些不安起来,手里紧紧握着衣角,怯怯得看着众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文谦产女大夫人听见别人提起高良辰的事来,脸上不自然,沉下脸来狠狠地瞪了高良辰一眼,高良辰当即低下头去,不敢再抬起头来,杜若锦细细看去,高良辰的泪珠儿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打在青石地上,迅速洇湿了地面。
杜若锦心里有些不落忍,这个年代的女子蒙了羞,不外乎都是一死了之,正想提醒大夫人不要再为难高良辰,又陡然惊醒,自己不是被她派去杀死高良辰的吗?如今,自己还是将高良辰接回了高家,纵使有秦家的休书在手,大夫人想必也不肯轻易饶了自己,果不其然,杜若锦看向大夫人之时,大夫人狠狠剜了杜若锦一眼才作罢。
晚饭在这冲突矛盾中结束了。
各人都没有吃几口,便纷纷散了去。
高步青独独将高砚语留了下来,二夫人紧接着叫高纸渲去自己房里一趟,大夫人催着高墨言跟她过去,杜若锦走出前厅之时,正巧便与文谦一同出去了。
走出前厅后,迈过第一道隔院门槛之时,文谦扶在院墙抬不起腿来,杜若锦在其旁边,看见她的丫鬟没有跟在身后,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扶她一把,又恐她耍什么心机,正在迟疑间,便见文谦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脸色也发白了。
杜若锦大惊,上前扶住文谦,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肚子疼?这不是还没到生产的日子吗?文谦紧咬着嘴唇,似是痛不可支,用手往下身试探得摸了一把,抬手一看都是血,闭目强忍着说道,我疼得厉害,见红了……杜若锦急忙叫人,刚走出院门的高步青和大夫人等人,听见杜若锦的叫声便齐齐返了回来,见状便吩咐人将文谦送回笔锋堂。
众人表情或喜或忧,喜的是高家马上就要添一名子嗣了,忧的是文谦还不到生产的时候,万一孩子和大人一起都保不住……大夫人紧忙吩咐张妈去找产婆来,自己便在笔锋堂坐镇,吩咐人忙里忙外的收拾着,杜若锦跟在一旁也是干着急,现代的生产知识她只是略懂,文谦的情况属于早产,早产的婴儿体弱,有时需要放进暖箱里细心照料才能成活,而如今的医疗条件,岂不是只有自生自灭的份?杜若锦看大夫人坐在椅子上,似是并不很着急,或许是生育过几个孩子的原因,杜若锦也只有从她不停往门外看等产婆之时,才能察觉出她也是有几分紧张的。
过了一阵,张妈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得说,人家产婆听说大少奶奶是早产,说什么也不肯来,说高家是大户,如果一不小心出了差错,高家还不是会拿她的命来赔呀?大夫人倏地起身,跺脚喝道,越来越是废材一个,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该如何是好?文谦早就见了红,再找不来接生婆,难道要你来给她接生?张妈低垂着头不吭声,或许也觉得委屈,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上越解释越给大夫人添堵,随即只要听凭大夫人斥骂了一通才作罢。
最终,无奈之举,还是由高步青来为文谦接生。
大夫人去找了红缎子来,扯成条,系在高步青的腰间,说是要给他避产房血光之灾。
高步青进去后,不一会就出来,眉头紧锁,对大夫人说文谦身子弱,又是早产,说不定便会……说到这,大夫人也有些着急了,便催着高步青快些想办法,高步青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到时候,是救大人还是救孩子?大夫人似是有些不屑,想也没想便回道,自然便是孩子,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怀着高家的骨血,我早就把她赶出家门了。
高步青叹气,忘了杜若锦一眼,杜若锦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话,只有苦笑。
高步青没有办法,只得再进产房。
两个时辰过去了,大夫人和杜若锦等在外面焦急不安,看见丫鬟们来回穿插,一会端热水进去,一会端血水出来,骇人之极。
突然,便听见内室传来婴孩的啼哭声,只不过那声音有些弱,不似杜若锦曾经听过的那般高亢嘹亮。
杜若锦和大夫人互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不过杜若锦突然又想到,既然保住了小孩,那么文谦呢?是不是已经……所幸,不一会便见高步青满头汗珠的走了出来,看着杜若锦和大夫人两人焦急期盼的眼神,低声说道,母女平安……大夫人想知道的便是这个小孩到底是男是女,而杜若锦想知道的便是文谦是死是活,高步青的一句,母女平安,算是给两个人相继释了疑,只不过大夫人在听说生了个丫头后,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看着张妈抱过来的婴孩,竟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唉声叹气得迅速离开了。
到底是高笔锋的遗腹子,高家人还是很重视的,高老太爷得知消息后,还派徐姨娘过来看了看。
杜若锦看笔锋堂没有人主事,丫鬟们为了那个婴孩手忙脚乱得,便主动留下来支派一切,首先便是要张妈出去帮着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奶娘来。
剩下的丫鬟们,留下看护婴孩的,其余便奔波在厨房和墨言堂之间,因为杜若锦记得,产妇的饮食一定要少吃多餐,少沾荤腥辣咸,凡事都要忌口,只能专门再开小灶。
待到张妈将奶娘找来,文谦也正好醒过来,望着杜若锦手里抱着的粉嫩的婴孩,止不住的叹气。
杜若锦宽慰她说道,生的很俊秀,长大了肯定出落得比她娘还要好上十分呢。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破杜若锦从笔锋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回到墨言堂,便看见高墨言已经在房间内了。
杜若锦心里温温热热的,径直走近高墨言身前,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低低说道,我好累……高墨言双手环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发丝间,慢慢蹭着,回道,如果我说,我可以有办法让你轻松起来,你肯不肯听我的?杜若锦微怔,抬起头来望着他,看见高墨言眼中那抹似笑非笑,还有满心满怀的宠溺,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脸色不禁微红,低下头去不肯回答。
高墨言伸手将她拦腰抱住,便往床榻间走去,杜若锦用手轻拍高墨言的肩膀,在高墨言的耳边低语了一句,高墨言忍俊不禁,笑道,你还记在心里呢?杜若锦勾住他的脖子,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得说道,你说过话,我何时不曾放在心上?更何况,更何况是这样的事……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
高墨言放声大笑,将杜若锦放置在床上,顺势便躺在她的身侧,说道,今天,什么都由我说了算,所以,你要做好承受的准备。
高墨言说罢,便深情凝视着杜若锦,那眼神中分明藏着几分跃跃欲试,似是要挖掘从未有人触及的宝藏一般,只不过是一个轻吻,都令他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或许,这一刻的来临,不仅仅只证明了占有了身体,而是思想心海中彻底的占领,这是他高墨言的领地,从今以后,这里只有他才能踏足。
高墨言禁不住满心的爱怜,低低唤道,沉香,沉香……杜若锦含着几分羞涩,轻轻别过头去,不肯与他对视,高墨言的手轻柔有力,顺着她的腰际便滑落到了小腹上,轻轻地揉捏着。
高墨言恋恋不舍得从她唇上游离,埋在她的脖间落下细细密密的吻痕,再往下,吻依旧紧密,依旧惑人,高墨言用牙齿轻轻咬合着她的柔软,令杜若锦的身子微微颤抖,杜若锦扭动了下身子,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娇吟。
墨,不要……这时的不要是否意味着想要的是更多?当高墨言轻解罗裳,为杜若锦卸下一切束缚,杜若锦只是闭目,伸手勾住高墨言的脖子,不叫高墨言抬身看见自己那如同皎洁春玉的身子。
高墨言顺势伏身,便压在了杜若锦的身上,当两具身躯以坦诚的名义相见,到底是谁招惹来了情欲?杜若锦曾经在脑海中构思过多次,关于初/夜,关于今夜,而每一个设想,都与今晚不同……窗外细细碎碎的月光洒了进来,落在了杜若锦的身上,杜若锦试图伸手扯过身边的棉被遮在身上,高墨言霸道得压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便是用心体会,体会我对你到底有多少深情……高墨言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说出来的话也更加低哑,沉香,你知道我到底有多么渴望你……他的手就像是被感官之神赋予了魔力,触及到杜若锦身子的哪一处,都会令她战栗不已,或许这也是她心底的渴望?杜若锦紧紧咬着双唇,才令自己不再次发出异样的呻吟来?她怎么敢肆无忌惮的喊叫出自己的愉快来,哪怕是以深夜诱/惑为名义?夜不过是太寂寞了,才会偷偷在窗外,窥视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墨,我好痛……沉闷许久,才听见另一个人低哑的回应,痛快,痛快,只有先痛了,才有快乐……房间里异样而暧/昧的气息,伴着杜若锦勾人心魄的娇吟,许多原始而更具有生命力的行动,便在床帘帷幔轻轻摇晃之间缓缓拉开了帷幕……或是娇吟低转,或是长吁短促……或是徘徊在低谷山涧,或是攀登上山顶峰崖……有风袭来,那帷幔吹起时的春光乍泄,到底是泄露了多少旖旎风情?那双腿交缠间又是营造了多少风姿?仿佛是有人满足的低吟,墨,人生都似这般美好吗?我怎么觉得犹如在仙境之中?嗯,再快一些……另一个男声轻笑,打趣道,不要急,你的好日子才开始呢……你坏,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杜若锦娇嗔得说道。
你不理我没有关系,它理我就好,因为我早已深陷其中……高墨言的话中深意,令杜若锦羞赧不已。
夜色如墨,皎月也似害了羞不知道藏到那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是谁在低语哀求,是谁在猛虎出笼般生生压抑着……当床幔间传来几声情不自禁的满足呻吟后,一切又重新恢复到静谧之中。
墨,我好像是更累了……杜若锦窝在高墨言的怀里,任凭高墨言轻轻抚触自己露在锦被外的藕段玉臂。
高墨言的声音中似是不含一份疲惫,含笑说道,如果我说,我还可以有办法让你不累,你肯不肯听我的?杜若锦只以为高墨言又是说亲近的事,慌忙摇头,手臂还从高墨言的手中挣脱开来,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一脸戒备得望着高墨言。
高墨言朗声笑道,我说的可是让你现在马上入睡,你也不肯了吗?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如胶似漆杜若锦听见高墨言的调侃,不依的娇嗔,可是高墨言还是没有止住笑。
杜若锦伸手勾住高墨言的脖颈,说道,高墨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即便,即便我现在与你已经……可是,如果你对我不好,我说离开你,仍旧会离开你。
高墨言捧住杜若锦的脸,敛了笑,低声说道,放心,我永远不会给你离开我的理由。
说罢,将杜若锦搂在怀中,两人低语了半响,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之时,初尝欢愉的高墨言,禁不住又开始拨弄杜若锦,杜若锦娇笑着躲开,却还是被高墨言箍制住,当阴阳合一之时,那满室春色也在朝阳中徐徐铺开来,令人面红心跳,令人难以喘息。
杜若锦趴在床上,侧着头,对高墨言说道,都说,好吃的东西,不能一次吃太多……高墨言没有停下动作,笑道,那么你也觉得这东西好吃了?杜若锦听见高墨言又在取笑自己,就要挣脱开身子捶打高墨言,怎奈扭动得越剧烈,却令两人更紧密更频繁的亲近在一起,让那种愉悦迅速攀登至峰顶,盘绕许久才慢慢消散。
两人搂抱在一起,似是如胶似漆般难以割舍,温言细语,耳鬓厮磨……待到午后,两人起身之时,杜若锦脸上的酡红依旧未曾消失,不施粉黛已是明艳照人,绿意进来服侍杜若锦梳妆的时候,眼神中似笑非笑的令杜若锦再度红了脸。
杜若锦强作出一副过来人大咧咧的态度,对绿意正色说道,笑什么?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生活中这就是一味调剂品,不可缺,经营婚姻中这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绿意瞠目结舌得听着杜若锦说出来的话,未等说什么,便见高墨言脸上反而有几丝涨红快步走出了墨言堂。
绿意笑道,二少奶奶,二少爷都被您给羞走了……杜若锦不以为意得说道,你懂什么?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只许自己在人前大放厥词,不许女人说几句心里话,我刚才说的没有错,他害羞也罢,生气也罢,我才不管呢。
绿意惊讶万分,吱吱呜呜得问道,二少奶奶,这事真有这么神奇?只不过是一夜,您竟然连说话也变了,含蓄内敛呀,你可是高家的少奶奶……杜若锦失笑,上前做豪爽状,轻拍绿意的肩膀,笑道,绿意,说你不懂,你便真的不懂,你还摸不透男人的心思。
我来问你,为什么那么多的男人都喜欢娶妾呢?绿意琢磨了好一会,认真回道,男人都认为女人低贱,多几个少几个都无所谓的吧。
杜若锦没好气得说道,你的脑子现在都是封建毒瘤,我即便想普及新观念,都是难事。
我来分析给你听,据科学家们研究,所有的雄性动物都有占有更多雌性的想法,这是天性,男人们也不例外,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会走的动物罢了。
绿意似懂非懂,却明显带了很多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得望着杜若锦,就等她往下说下去。
杜若锦继续说道,男人们都是感官动物,他们想要床第间的欢娱,势必要找一些在床上任凭她们摆布,又处处迎合他们的小妾,可是小妾毕竟是小妾,在他们心里重视的还是正室,因为正室是他们的脸面,所以他们要求正室要端庄,要遵守妇女的一切的墨守成规,说穿了,便是既要脸面又忘不了那点事,如果这时候,适当得出现一个既能在人前讨了脸面,又能在床上承欢婉转的女子,你说男人会不会更加的爱不释手?绿意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怪不得那些男人们都喜欢往青楼跑,养个妾需要花费多,而去青楼讨了子却花不了几个银两……杜若锦连连点头,笑道,绿意悟性还是很高嘛,将来再仔细琢磨琢磨驭夫之道,毕竟能将夫君拿捏在股掌之间。
绿意脸色羞红,说道,如果都跟二少奶奶这样变坏了,绿意宁肯不嫁人。
你嘴里这般说,心里却是羡慕的不得了吧?还不知道怎样恨嫁呢。
杜若锦看着绿意羞红局促的脸,不禁忍俊不禁。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阵,绿意去给杜若锦端来饭菜,一边服侍杜若锦用饭,一边将府里的事一一说给她听。
文谦的女儿一直哭闹不已,大夫人带着高良辰去看之时,大夫人明显有一丝不耐,高良辰却小心得将她抱起,不过就是哄了一小会,便见那个婴孩不再哭闹,窝在高良辰的怀里撅嘴挥动小手脚,令人疼惜不已。
高老太爷给这个小女孩娶了名字,高惜人,杜若锦揣摩高老太爷娶这个名字的意思,不过就是要告诉大家,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另外还有一层意思,便是要说要疼惜高笔锋的这个遗腹子。
高美景还没有从祠堂里放出来,二夫人终是忍不住去求了高步青,却被大夫人训斥了回来。
在二夫人的哭闹下,高纸渲还去老太爷的房中给高美景求过情,可是高步青咬着牙硬是将高老太爷的命令罔顾,声称,这次一定要给高美景一点教训,否则将来犯了事,受的苦头绝不止这些。
用过饭,杜若锦叫绿意去厨房准备一些点心。
绿意惊道,二少奶奶,您不会是想去送给二小姐吧?老爷可是下过死令,不准任何人接近祠堂……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无错杜若锦听见绿意如此说,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高步青到底在避讳什么,而她这个局外人也不是想避嫌便避得了的。
杜若锦独自提着食盒来到祠堂,已是过午,高家的人大多都在午睡,所以一路过来并没有碰上几个人,走到祠堂近前,便想寻个窗口将食盒递进去,安慰高美景几句,就发现祠堂的门竟然没有落锁,显然里面刚进去了人。
杜若锦紧忙返身往回走,却没成想,祠堂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高步青,他唤住杜若锦,杜若锦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叫了声爹,状似轻松地朝着高步青笑了笑,便站在那里看高步青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是来看美景的,只不过她犯下了那样的事,不受点惩戒是不行的。
高步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杜若锦。
杜若锦打定主意与高步青打太极,便不正面接他的话,只是说道,二妹年纪还小,说话做事难免急躁了些,过两年便会好些的,再者说,二妹性子直爽,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高步青脸上不带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话,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好在美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高家,但是她以后再这样任性胡闹下去,到时候她不想出家我也会将她送进玉清庵。
说罢,拂袖离开。
杜若锦微怔,随即明白过来,高步青的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要自己知道,他清楚自己为高美景所做的一切,以后却不能再为高美景做出这般举动来,否则后果自负了。
杜若锦看高步青并没有上锁,祠堂门还是虚掩着的,杜若锦思索再三,还是走了进去,高步青已经知晓自己来看高美景,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杜若锦在祠堂的一角看到高美景,她半倚在墙角,看身下是厚厚的棉褥,身上搭着缎面被子,旁边还放置了几碗饭菜,不过看起来像是丝毫未动的模样。
杜若锦看高美景依旧闷闷不乐,存心想要逗笑她,于是笑着说道,这高家对待自己家的女儿和对待进门的媳妇,可是两重天呀,想当初罚我跪祠堂的时候,哪里就有这样的待遇?你看你现在吃的喝的,都齐全了,外加我这个陪你一起聊天的,你就算是在这里住上十天八天都不急着出去吧?果然,高美景失笑出声,然后又沉下脸来,低低说道,二嫂,你明知道人家心里难过,还取笑人家……杜若锦坐在她的身边,从食盒里拿出几样糕点来,递到高美景的手里,说道,先吃些东西垫垫饥吧。
高美景倒是没有拒绝,接过来后未等入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二嫂,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碰见爹?杜若锦闲闲散散得说道,有呀,刚才他问我,给美景许给什么人家好呢?我说一定要家财万贯,才貌双全的好男儿……高美景初始有些惊讶,后来明白过来杜若锦不过只是玩笑话,才松了口气,半笑半怒道,二嫂,你今儿个来就是为了让我不好过的吧?杜若锦笑道,好妹子,二嫂的话也没有错,你终究是要嫁人的,为什么不能提前寻觅一个知心知意的良人呢?高美景泄气道,像我这样的女子,还能寻个什么样的好人家?即便就是给人做妾,只怕也会整日遭人白眼,所以说,真留在玉清庵,倒不失一个好选择。
杜若锦叹道,美景,这人生哪里便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爱情是个比一切东西都复杂的多,没有规律可循,没有规则可以依守,如果真遇上了挫折,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可是,二嫂……杜若锦握住她的手,淡淡说道,不要那么多可是了,你只要记得,追寻自己的幸福,永远都没有错,过去的已然过去了,即便受到再多人的指责,你也要有信心告诉自己,没有错,在爱情面前谁都没有错。
高美景怔住,在口中低念了几句,没有错,没有错,追寻爱情没有错……不停的思索回味着,杜若锦打量着她,依旧是那般娇媚动人,心道,高美景只要你有心,只要你想要幸福,必然便能得到。
命运对谁都是不公平的,可是命运又仿佛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只要自己心里那杆秤衡量的准,那么人生的哪一步路,都不会踏错。
可是爹现在将我关在这里……杜若锦说道,你该明白,他关你,不过是因为你言多必失,将你的事情在众人面前抖露出去。
你现在想想,你当时是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了,可是后果呢?到底有多少眼中,你是该知道的。
高美景随即没有出声,想必她心里也是想的明白的。
杜若锦在祠堂了呆了一阵,看高美景情绪好多了,才跟她辞别,出了祠堂,杜若锦在犹疑,这锁到底由不由自己锁上。
心道,不锁,高步青未必相信我没有进过祠堂,锁了,那么肯定以为是我自己锁上的。
到底改不改上锁,霎时之间竟成了一个问题。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想法杜若锦最终还是没有锁上,提着食盒径直离开了祠堂。
会墨言堂的路上,遇见了二夫人,她似是一直在等着杜若锦,见到杜若锦之时便走上前来,似是有话要问,杜若锦明白她的心思,当即说道,二夫人请放心,爹不会让美景受难的,过不了一两日就会让她回美景阁,你如果真的想要让她早日出来,不如就安心待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要去求情……二夫人似懂非懂,有些忐忑不安得望着杜若锦,杜若锦正要离去,便见二夫人上前迟疑说道,有件事,我也只能跟你说。
我刚才去笔锋堂,看大少奶奶似是不喜欢那个孩子,奶妈抱过来叫她瞧上一瞧,她竟是连看也不看,只是不停得流泪……杜若锦未等说话,便听见二夫人又说道,其实,我明白她是嫌弃那是个女娃,男娃女娃不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吗?说到底,像那个那么狠心的女人,天底下能有几个?将女儿嫁到那么远,如今吃了苦头回来,也没个好脸对她。
杜若锦知道,二夫人后一句话说的是大夫人,随即说道,二娘,祸从口出,你如今没有半分依仗。
还是不要再与她起争执的好。
二夫人听了这话,一怔,随即眼眶红了,说道,你说的对,我这些年都熬过来了,为什么现在会对她再有怨恨呢?人老了,就算是折腾,还能折腾多久呢。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杜若锦站在原处,看着二夫人的背影,心里也生出萧瑟之意,已是秋末了,风起寒意袭来,杜若锦不禁打个寒颤,随即提着食盒快步回到了墨言堂。
绿意正忙着收拾屋子,说道,二少奶奶,这天也凉了,过几日便要烧炭取暖了,咱们墨言堂月例是八十斤炭,白天您如果出门,绿意就将火熄了,等您回来再生火。
可是绿意听说,笔锋堂那边也是八十斤炭,大少奶奶刚生了小小姐,受不得冷,肯定是白天晚上都要用炭的,无论如何也不够。
杜若锦将食盒放于桌上,坐在椅子上,捧着热茶暖手,说道,那给大夫人说一声不就行了?肯定是底下人办事疏忽了,大夫人心里生养过几个孩子,不可能在这事上克扣笔锋堂的月例呀。
绿意却不以为然,说道,听说笔锋堂那边也有丫鬟大着胆子去跟大夫人说的,让张妈几个耳刮子就打回来了,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生个女娃脸面还能上了天,四堂二阁都是一样的月例,没有谁就例外了。
绿意估计这肯定是大夫人撑腰,否则张妈也不至于就有这个胆子跟主子叫板。
杜若锦沉吟了一会,说道,绿意,你去将我们的炭分一半给笔锋堂送去。
绿意急道,看吧,看吧,绿意就知道跟您说了这事,您肯定会这么做,早知道还不如不说呢。
绿意,原来那两年,我听不了话开不了口,自然不受他们待见,二少爷又宿在别处,难道他们也分足了八十斤炭给我?杜若锦闲闲散散得说道。
绿意面上有几分惊讶,说道,二少奶奶,您说您不记得前事了,可是这件事倒是记得很清楚,前两年咱们墨言堂确实只分到了四十斤,可是您那时足不出户,就连白日里也没有个地方可去串门,那些炭火不够烧,您只能披着棉被坐在屋子里发呆……这些,您都忘记了吗?难道您还想受这些苦?杜若锦看绿意动了真格的,非要将自己说服不可,不禁失笑,说道,绿意,你急什么?我如今是那做事不顾前后的人吗?你难道忘了,我们手里不是还有银两嘛,我们大不了自己再买些贴补过来,反正今年冬天,我不会让你为了烧炭取暖的事发愁,我白天即使不在墨言堂,你也能放心大胆得烧炭。
绿意霎时松了口气,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说道,一时心急,倒是将那一茬给忘了,行,我现在就将我们的炭给大少奶奶送去。
待到绿意走了后,杜若锦却陷入了深思之中。
不管什么时候,没有钱便捉襟见肘,如果是自己落了难,陷入了文谦那般的窘境,又有谁能给自己搭把手呢?还是手里有钱才最实在,杜若锦在屋子里走动了好一会,思索再三,生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说做便做,杜若锦当即出了墨言堂,找到了大夫人。
来到大夫人的院落,便见很多人进进出出的,有些忧心如焚,有些垂头丧气的,张妈领着人迎进迎出,忙得不得了,见到杜若锦过来后,急忙迎上来,笑道,二少奶奶,您怎么过来了?大夫人现在正在里屋发脾气呢,我看您还是过一阵再来吧。
杜若锦疑惑问道,张妈,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娘又是为了什么生气?张妈说道,今儿个不是月底吗?高家产业众多,这是各家掌柜的来给东家汇报这个月的账目,可是这个月几乎不见盈利,有几家店铺还亏损特别严重,大夫人怎么不生气呢?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二少奶奶,您还是先回去吧,否则待会大夫人气没有消,再连带的您……杜若锦点点头,情知再问张妈,张妈也说不出个究竟来,便另起了一个话题,说道,张妈,我听说笔锋堂那边的炭,似是不太够?张妈听见这话,急道,二少奶奶,您别听下人们乱嚼舌头。
这些炭是上个月便定下来的,当初便给大少奶奶预备出多一份来,可是谁成想大小姐回来了,所以临时决定将那炭先送到了良辰阁了。
大夫人今天还嘱咐我,将我们院里的炭拨过去一半……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染指杜若锦说道,说的也是,大姐回来的仓促,谁也没有料到,可是,我还听说你打了笔锋堂的丫头……张妈急的脸都红了,说道,这可真是怪不得我了,是那个丫头来大夫人面前说话没轻没重,说大少奶奶生的虽然是个女孩,可是也是府上的小小姐,论起尊贵来,这也是高家的血脉,大夫人却还是外家来的呢……您说,您说,这个丫头该打不该打……张妈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高,便见里边的人,问了一句,张妈,你嚷嚷个什么劲?你是在跟谁说话呢?杜若锦听见大夫人问话,心里一喜,无视张妈善意的提醒,便信步走了进去。
大夫人屋子里的人,都已经散了,大夫人倚在椅塌上,手里还握着一个暖炉,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就快些话,我乏了……杜若锦看屋子里这会没有人侍候,自己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大夫人面前,说道,娘,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大夫人看杜若锦这般态度,倒似有些看重起来,说道,那你说吧,不过先说开了,要从公上支银子的事,就趁早别说了,咱们高家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就要卖房子卖地才能度日了。
杜若锦说道,娘,我这天来就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大夫人有些不屑得说道,生意上的事?你懂得什么?如果你真能为高家好,倒不如劝墨言快点接手高家的生意。
杜若锦没有理会大夫人的轻视,仍然是不卑不吭得说道,娘,我心里是有这么个想法。
如今高家的铺面酒楼都不盈利,我想接手其中一间,每年往公上交一定数额的银两,自负盈亏,即便是我亏了,可是我仍然还是会往公上交银两,这就算是承包费吧。
大夫人一听,倒似怔住了,说道,你真的想这么做?先别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去做这些营生,即便没有这一层,亏了钱,你真愿意往公上交钱?杜若锦笑道,这个我倒是想过,我可以雇一个知根知底的掌柜,有些杂事就让他在外面跑就行了,这做生意讲究的是经营之道,我也没有必要天天往外跑。
另外,咱们这个承包也要讲究正经,先签个契约书,我又是高家人,娘还能怕我到时候不认账?杜若锦说到这里,心里却在想,你怕我到时候亏欠不肯往公上付银子,我还怕你到时候看我盈利,将盈利钱全部都收回去呢,所以这契约一准地签,不签才是有猫腻呢。
大夫人一时还是转不过弯来,毕竟杜若锦是自家人,牵扯的又是生意上的事,所以考虑起来倒是格外仔细了。
大夫人说道,你先回去吧,容我琢磨两天。
杜若锦应了声,心里却是有八成的把握。
毕竟是亏欠都为公上付银两,总比亏钱高家自个生受住要强得多。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看绿意还在,便对她了张妈的话,绿意拍着胸口说道,那么咱们还是不要再横生枝节了,幸好绿意刚才没有找到人帮手,那炭呀还没有送过去。
杜若锦说道,咱们等等看,如果真如张妈所说,那也就罢了,如果笔锋堂的炭还是不够,我们再买些炭送过去吧。
正说着话,便见高墨言回来了,他手里提了几样点心,将绿意装了盘放在桌上,杜若锦过去看,竟是一些做的精致的玫瑰糕、桂花糕,心里喜欢,嘴里塞了一块,又捡了几块硬塞到绿意的手里,绿意看见高墨言在,仍旧十分拘束,转过身子去才咬了一小口。
杜若锦开心的笑,挨着高墨言的身边坐下,高墨言含笑望着她,眼神中的宠溺不言而喻,又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里,说道,慢些吃……杜若锦将头搁在高墨言的肩膀上,另一手还环着高墨言的腰,说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会给我买这些好吃的?还未等高墨言回话,便听见绿意啊一声惊呼,说道,二少奶奶,你难道我忘了,绿意还站在这里呢。
杜若锦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自然知道你在这里呀。
绿意有些囧得说道,那您还……杜若锦微怔,随即明白过来绿意的意思,失笑说道,这有什么嘛,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好歹我还是跟自己男人在屋子里呢。
再者说,这如果是搁别的人家,绿意你也只怕早成了他的通房丫头……绿意羞得满脸通红,急道,二少奶奶,您还说,您还让绿意活不活了……说着便开门疾奔出去了。
杜若锦乐不可支,回头看高墨言时,他隐了脸上的那几分窘怕,很快便如平时一般的深沉阴郁。
杜若锦放下手里的茶盏,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蹭呀蹭,说道,怎么?我这玩笑开过火了?高墨言摇摇头,沉声说道,你今天这么说,只能逼得她走两条路。
一条便是成为墨言堂的通房丫头,另一条路便是死……杜若锦倏地起身,讶异万分,不过就是一句玩笑,难道真的会有这么严重?就在杜若锦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发现高墨言眼底的捉弄笑意,才明白过来,高墨言这是跟自己玩笑,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扑上去捶打他,说道,高墨言,你休想,我才不会叫你染指别的女人……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真实已是秋末冬初,满地枯黄,尽是萧瑟之意,墨言堂的屋子里却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杜若锦仰起头望着高墨言,娇嗔问道,你会一直爱我宠我吗?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吗?高墨言伸手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嗅着,那温热的气息撩的杜若锦心神一荡,杜若锦面色羞红,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高墨言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我从来不是用说的,我只用做的……正如现在,说着便往杜若锦的唇角吻去。
正在这时,便听见外面张妈的声音,说道,二少爷,大夫人说有事要找您过去一趟。
高墨言轻叹,有些意兴阑珊得无奈,在杜若锦的唇角偷香了一下,便开门随着张妈离开了。
杜若锦在房间里隐约听见高墨言问张妈到底什么事,张妈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究竟来,可是杜若锦却知道,肯定便是因为今天自己说要承包高家生意的事,大夫人这是去找高墨言问话,探探自己真实的心思,可是高墨言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果不其然,高墨言回来的时候,望着杜若锦的时候,多了几分探究,不过高墨言却没有开口相询。
杜若锦坐在妆台前,从镜子里看见高墨言一直在背后望着自己,杜若锦的心打起了小鼓,她其实是希望高墨言能够出声问的,可是高墨言却一直不肯开口。
待到两人先后睡下的时候,高墨言环抱着杜若锦,仍旧没有开口问的意思,杜若锦按捺不住,问道,高墨言,你明知道了这件事,你为什么不问我呢?高墨言沉声说道,你想要做什么,我支持你便好,何必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杜若锦心里一热,随即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那种幸福感袭上心头,竟是逼得自己找不到宣泄的出路。
一夜,似是娇柔,似是无助,似是猛烈,似是强硬……两个像是贪吃的孩子一般,禁不住口……次日,去前厅用饭之时,高墨言对杜若锦说道,一会,如果娘问起来,你就照实说你的主意便好,不要顾忌太多。
杜若锦梳好妆,对着高墨言娇笑说道,别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女人有赚钱的想法扫了面子,是种耻辱,为什么你会甘心放弃面子来支持我?高墨言眉眼凛然,脸上浮上一层傲然之意,沉声说道,我如果跟他们一般庸俗,我便不是高墨言了。
杜若锦心里实在爱极了他这般神色,说自信也罢,说自负也罢,总之他有他的王者气势。
两人携手进了前厅,便见人差不多到齐了。
大夫人看见杜若锦进来,看她的目光倒似多了几分殷切,杜若锦心里暗笑,大夫人估计是想明白过来,这件事对高家是百利而无一害。
高老太爷没有来,徐姨娘倒是带过来一句话,说是离过年没有几个月了,要众人都准备各自送礼的清单,好合计着银两开支。
这时,高良辰说道,我没有什么需要送礼的人,我的这一份不需要考虑了。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说道,只怕你出去送礼,人家也不肯收。
高良辰似是被大夫人呛白惯了,这次看起来倒不似以前那般难受,而是又低声说了一句,娘,我打算将惜人接到我房里去住……大夫人皱眉,喝道,你说什么?高良辰看了众人一眼,发现众人都齐齐看过来,红了脸,说道,惜人这几日总是哭闹,只有我抱着才肯睡,我是想放在我房里照顾起来也方便。
大夫人一脸不悦,说道,良辰,我看你是疯癫了。
惜人是文谦的孩子,你以为那个女人就会让你从她房里抱走……她同意的……高良辰脱口而出,说完又自觉失言,紧忙住了嘴。
杜若锦听到这里,隐约感觉其中有些猫腻,却串不起来的感觉,才吃了几口饭,便听见大夫人又将自己要承包店铺的事情说了。
众人齐齐看过来,都是面面相觑,或许都觉得杜若锦的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杜若锦却坦然一笑,回大家一个心安。
用过了饭,大家散了。
高墨言这时说还有些事情未处理,要出府一趟,杜若锦嘱咐他早点回来,高墨言点头应下笑着离开了。
杜若锦看着高墨言的背影走远,正想转身之际,便直觉身后有人默默注视着自己,猛然回身,却不见一人,正在惊异之际,便发现远处走来一位妇人,却是二夫人,杜若锦松了口气,说道,二娘,原来是您呢。
二夫人与杜若锦客套了几句,话题便落在了高良辰的身上,说道,说起来,大小姐倒也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她哪里是想照顾小小姐?她不过就是想把惜人带在自己身边,等惜人离开她之时,便将惜人过继给她了,否则她一个嫁出阁的小姐那里就有在娘家吃闲饭的道理?不过,她的如意算盘,一定会落空。
大少奶奶那边是不会同意的,现在大家都还顾忌着她是小小姐的娘亲,等小小姐不叫她一声娘了,你看府里的人会怎么作贱她。
杜若锦心惊,疑惑不已,高良辰真的是这个想法吗?自己怎么看高良辰都是一个柔弱无依,几乎是单纯到家的女子……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面色,二夫人很不屑得说道,我看美景还是比大小姐好上几分的,是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的,就是这种人才常常吃亏呢……说罢,便朝杜若锦点点头示意离去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良辰的身世第二百五十一章杜若锦惊疑不定,回想起高良辰的言行,并不觉得有多少的心机,或许是二夫人妄自揣测罢了,这母亲的都是瞧着别家的孩子差,自己家的孩子好,说话诋毁高良辰几句是再正常不过了。
杜若锦想着想着,不知觉竟然走近了笔锋堂,听见里面传来高惜人的哭声,便想进去瞧瞧。
笔锋堂现在已经点起了炭炉,里面暖意融融的,可是杜若锦看高惜人还是被两层棉被给包着,额头上生出密密麻麻的湿疹,痛痒之下哭个不停。
杜若锦上前给高惜人解开外面那层棉被来,又对奶娘说道,屋子里这么热,你们披上两层棉被试试,保准连你们也热得哭。
果然,解开棉被来,不一会,高惜人便止住了哭,手脚乱蹬着,伸出小舌头来笑着,看起来可爱极了。
文谦还卧在床上,看见杜若锦这般举动,也不做声,似是没有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杜若锦走近她的床榻,看见她眼角挂着泪,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说道,这又是何苦呢?总归是自己孩子,男孩女孩又如何?难道大哥就不是个例子吗?他还是高家长子,现在看来高家还不如没有这个儿子呢。
文谦听见这话,却刷的掉下泪来,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男女才不看她一眼的吗?只不过是因为说不定哪一天就见不到了,我又何必一定要生出那么多感情来,到时候心里记挂的滋味该有多么难受?还不如我从一开始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孩子呢。
杜若锦心里一惊,随即低声问道,你见不到这个孩子?难道说,你是真的要将这个孩子送给高良辰?文谦一怔,慌忙改了口,说道,我是说我这样的身子,说不定哪一天就离开人世了,何苦要让惜人记着我这个苦命的娘呢?杜若锦听到这里,便知道二夫人说的果然没有错,高良辰和文谦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而交易的筹码一个是想要在高家立足,身边多一个孩子,文谦想得到的那肯定又是从高家逃出去。
想到这里,杜若锦心里冷笑几声,不声不响的便出了笔锋堂。
或许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多说什么,自己又能劝得了她什么呢?骨肉亲情不过如此,文谦,高良辰的想法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简直令我心寒之极。
杜若锦正要回墨言堂,被绿意喊住,叫道,二少奶奶,绿意可找到您了,刚才张妈去墨言堂找您,说大夫人叫您过去一趟,有事说。
杜若锦知道,大夫人肯定是为了盘铺面的事,于是便匆匆忙忙过去了。
刚到大夫人的房间,便听见里面的哭声,似是高良辰的,她似是情绪有些失控,说话声音也大了些,喊道,娘,你真的是要将我逼死吗?就因为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是我也跟在您身边这些年了,没有亲情也有感情,你为什么非要将我逼出高家呢?大夫人冷冰冰得说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
我能让你叫我一声娘,那完全是冲着老爷的面上,否则我揭穿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连老四在高家的地位也不如。
都是青楼戏子生的,一个个都是贱货,只不过你怎么就没有你娘的那点天分呢?在秦家连男人的心都勾不住,还被人一纸休书给赶了出来,原来你唤我一声娘,我勉强还能应下来,现在你再叫我一声娘,我都嫌丢人……娘,良辰怎么说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我呸,当年你娘勾引住老爷有了你,也闹过一阵要进高家门,可是老太爷不同意,你娘就把你扔在高家的后花园里不见踪影了,如果不是老太爷下令让我抚养你,说不定我早拖着你去喂野狗了。
或许是大夫人的话太过于刻薄,高良辰再也受不住便失声痛哭了起来,杜若锦慌忙转身就往回走了几步,出了大夫人的院落。
杜若锦惊诧万分,原来这高良辰竟是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怪不得她能下得了手,叫自己在秦家毒死高良辰,又怪不得她能把另外一只金钗给了高良辰。
二夫人对待自己的子女,不分轩轾,纸渲也罢,美景也罢,都是挂在心窝上的。
可是大夫人对待子女明显有很大不同,原来只以为她不待见高砚语,现在才知道那高良辰竟是与高砚语一样的命运,只不过可能府里的人知道的少,所以才没有人提起吧。
不知道过了许久,直到看见高良辰捂脸哭着从大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杜若锦才走了进去。
大夫人似是有些伤感,张妈给她用温热水绞了一个帕子,拭了脸,杜若锦坐在一旁,张妈端上来热乎乎的杏仁粥,说道,这是大夫人刚下叫备下的,原本凉了,我又端去热了一回……杜若锦淡淡说道,张妈受累了。
心里却在暗笑,看来自己要掏银子盘铺面的事,还是很受重视嘛,连茶水都直接换成了杏仁粥,凉了还要再热上一回。
沉香,别怪娘没有提醒你,这做生意可是不讲情面的,如果亏了钱,到时候你可必须要填补上,否则娘没办法给众人一个交代,你也没有再在高家立足。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酒楼一行第二百五十二章杜若锦听见大夫人的话,明明白白得告诉她,娘,你放心,我们口说无凭,还是立下字据为证吧,到时候全家人都到场做个见证,我杜沉香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大夫人脸上露出难得笑容来,说道,沉香,高家产业众多,酒楼、银楼、当铺,还有几间铺面,卖家具的,卖铁器的都有,你看看你挑那一间……杜若锦斟酌了许久,分析利弊,自然还是酒楼为好,一来是最常接触到的事物,而是自己也清楚其中管理之道,于是就向大夫人开了口,要酒楼。
大夫人说道,咱们高家总共三处酒楼,你明天去亲自转转,选一处,到时候如果生意不好也怨不得别人。
杜若锦客套了几句,张妈拿过来字条,上面写好了酒楼的地址,杜若锦接过来,便辞别了。
一回到墨言堂,杜若锦拉起绿意就往外走,绿意急道,二少奶奶,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杜若锦才想起来绿意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将自己的打算给绿意一说,绿意当即瞠目结舌道,二少奶奶,我们手里的钱够花的了,您怎么还想着赚钱呢?杜若锦不以为然,说道,我们手里的钱是不少,可是万一那一天出了什么事,这些钱说不定就只是杯水车薪,总而言之,手里有钱才是王道,你就跟我去看看酒楼,挑一件得意的酒楼,好好经营盈了利,才不叫别人看了笑话去。
杜若锦和绿意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雇了马车去了最远的一家酒楼。
下了马车,绿意问道,二少奶奶,为什么不先去最近的酒楼去看呢?杜若锦心里颇有几分得意,说道,我既然说出来要酒楼,大夫人又说叫我明天去看,难保不派人去先做好准备,我偏要今天看……绿意似懂非懂,跟着杜若锦进了酒楼。
杜若锦看外面的装潢太久了,似是招牌都模糊不清一般,里面的桌椅摆的七零八散的不甚规整,地面也不干净,倒是马上有小二笑着迎了上来,可是那笑容既牵强又难看,还不如不笑呢。
杜若锦看见掌柜的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手里还握着一壶小酒,有一口没一口得喝着。
店小二将杜若锦迎进了雅座,杜若锦随意点了几道菜,店小二却仍旧没有走,杜若锦疑惑得看着他,只见他露出索要的表情来,杜若锦没好气得说道,你是想要打赏钱是吗?我都没吃到你的饭菜,享受到你们的服务,我就要先给你打赏钱?那如果我一会吃的不好,觉得不满意,你是不是也要再退还我双倍的钱呀?店小二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嘴里嘟囔道,没钱还来吃饭……等等。
杜若锦心下生气,本欲发作,忍了又忍,等着饭菜上来,只尝了一口,便吐在地上了,大声喊店小二上来,问道,你们这菜是怎么做的?竟是这么难吃?怪不得没有人肯来光顾,人家吃一次亏上一次当,谁还肯来第二次?店小二原本就心里就没舒坦,现在更找着机会发作了,没好气得说道,客官,您是来吃饭的,就只管着吃饭,如果您不乐意吃,就付了银子走人。
可是如果您是找茬的,那么我们直接就送官……杜若锦气的脸色发白,绿意当即站起身来说道,你就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你瞧好了,这是高家的二少奶奶,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酒楼,二少奶奶怎么也不肯迈这条腿进你们这间破酒楼……那店小二一听当即着了慌,立即向杜若锦赔不是,掌柜的听见动静也跟着上来,这才认过来杜若锦,脸红面赤得解释了许多,说道,咱们这酒楼,原本是大少爷管着的,那时还有些人气,大少爷死了以后,没有人上心,这店里的人就走的走,分得分了,刚才那饭菜是帮厨的做的,不是正经掌勺的。
杜若锦听到这里气也消了一大半,她明白,这店里没人气,伙计们失去了信心,能坚持守在这家店的就算是好的了,当即安抚道,你们放心,这三家酒楼我也不挨个转了,我就挑你们这家酒楼来接管,等回去后,签了契约书,以后你们直接由我来负责,大夫人也无权责来过问了。
掌柜的和小二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面上都是忧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有人肯管,忧的是杜若锦这么个人物,不像是会做生意的料。
杜若锦又在酒楼各处转了转,让绿意拿笔写下自己的话,心里琢磨了个大概,便带着绿意去酒楼四处转了转,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绿意直吆喝自己的脚走得都酸痛了,杜若锦才笑着带绿意坐了马车回了高家。
回到墨言堂,绿意揉着脚踝歇在一旁,杜若锦却在书桌前,拿笔在纸上画着什么,绿意好奇,凑上去看,问道,二少奶奶,您这是要做谁做衣服呢?怎么样式这么怪?竟是比上次给锦亲王府下人们做的还特别些。
杜若锦笑着说道,我这是在设计店小二的统一服饰,这样看着整齐些,连掌柜的我也再设计上,看着也气派……绿意望着杜若锦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低低说道,二少奶奶,您怎么竟做些跟别人不一样的事情呀?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有趣第二百五十三章杜若锦听见绿意的话一惊,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下却是骇然不已,自己确实不能做得太惊世骇俗的事情,否则,否则终于是引人怀疑的。
当下,杜若锦立即决定,还是要找一个能在外面替自己走动的人。
次日,在前厅用膳的时候,杜若锦说起自己要城北最远的那家酒楼,当即就令众人咋舌,高墨言没有出声,望了杜若锦一眼便旋即继续吃饭。
坐在一旁的高纸渲,倒是轻笑了几声,说道,二嫂果真是考虑周全了?那家酒楼大哥在的时候就是盈利最为薄弱的……大夫人不悦得说道,老三,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咱们高家的酒楼都是一样的好,哪里就分出轩轾来?杜若锦见状,当即说道,事在人为,多谢三弟好意。
饭后,大夫人还是召集了众人做见证,与杜若锦签下了契约,不过契约的内容却还是有所改动,就是每年付的银两,改成每季度来付,杜若锦表示无异议,两人便按下手印作为签章。
杜若锦拜托张妈放出话去,就说自己要找一个在外走动的人,人品是顶顶重要的,张妈得了杜若锦的赏银,欣然而去。
杜若锦将酒楼取了新名字,雍云楼,重新定制了招牌,命人将酒楼内外重新粉刷,打扫了一遍,又将桌椅板凳重新购置,并且将部分大方桌子改成长方形的桌子,适合两个人用餐,又节省空间。
重新设计了几道隔板作为间隔,又将柜台重新做了装饰,再将设计的服饰小样送去周裁缝那边,回来时已经累得不行了。
到了晚饭时候,张妈来说,有人前来应工。
杜若锦打起精神来,在墨言堂的偏厅见了那人,只见那人眉目清秀,神情冷傲,见到杜若锦时点了点头,暗含的那分勉强不言而喻,杜若锦吩咐绿意上了茶,问道,你年龄多大,家住何方,以前可从事过这样的职业……那人清清楚楚得回答,这些你都不需要问,我也不需要答,因为你如果想雇人,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我。
杜若锦黛眉轻蹙,冷哼一声,说道,阁下为何这般自信?难道是欺我墨言堂现在没有男人在,所以想强人所难?只见那人脸上现出几分不屑,说道,因为那些人都被我给赶走了,谁如果跟我来争,那便是死路一条。
毕竟活着还是比混一口饭吃来得重要。
杜若锦心下大惊,还在揣摩那人的来路,便看到那人耳垂上的耳洞,心下好笑,不动声色得起身,离得那人近了一些,才猛然去揭那人的束发,如同瀑布一般的黑丝飘然落在肩上,杜若锦轻笑说道,欣月……欣月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随即隐了过去,恢复傲然冰冷,说道,你需要的不是就是能替你走动的人,而我自认能胜其职,这又有何不可呢?杜若锦疑惑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不需要弄清白,你只要知道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来做这份工便成了。
杜若锦极快得回道,好,我答应你。
待到欣月离开之后,绿意皱眉问道,二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竟然让她来做这份工?杜若锦苦笑说道,你觉得我除了答应,还有别的选择吗?次日,欣月仍旧易装来到墨言堂,高家的人都在传言,二少奶奶聘了一个俊俏男儿来做工,有些嘴上刻薄的就说出些不好听的来,绿意苦着脸说给杜若锦听,杜若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发作不得。
杜若锦将几件差事统统都交办给欣月,譬如重新开业的时间需要卦算,譬如邀请到场的达官贵族需要一一下帖,还有置办些小礼品,到时候分发给来看热闹的人。
欣月越听越皱眉,杜若锦见她疑心,当即扯开话题说道,本来我是不懂经营的,可是前些日子见到过一个云游四方的生意人,得他传授几招受益匪浅。
欣月听见此话,眉头才舒展开,心下释然,觉得杜若锦也不过尔尔。
吩咐欣月完毕,欣月出门去办差,绿意望着她的背影不解得问道,二少奶奶,你说欣月姑娘这是为何呢?她难道还是为了三少爷才来高家?绿意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虚掩的门外,有人唤了一声,二嫂……赫然便是高纸渲。
杜若锦让绿意请高纸渲进来,高纸渲仍旧是白衣朗然,轻挥手中玉笛,疑惑问道,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杜若锦没有接话,倒是在一旁的绿意抢先说道,三少爷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呢?如果是三少爷的故识,那咱们可有好戏瞧了。
高纸渲转念间已经明了绿意的话中深意,失笑说道,她怎么竟做这些让人摸不着边际的事?杜若锦淡淡说道,谁说不着边际了?她为了什么,我看的明白,绿意看的明白,谁都能看得明白,难道你竟是不明白?高纸渲眉头抖动了一下,嘴角轻抿,随即又露出他惯有的不羁之笑,有意无意得说道,自从二哥宿在了墨言堂,二嫂说话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杜若锦只觉得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用力握住手里的茶盏,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一脸温和,笑着说道,三弟说笑了,我一直很有趣,曾经不是比这还有趣吗?所以才被人肆意打趣了一回……绿意听出话里有些不对劲,找了个去厨房看看给杜若锦热的燕窝粥的由头便出了门,临走时虚掩上门,又关上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将门虚掩上,折腾了几回,在杜若锦瞪视下才仓皇溜走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痴情绝恋杜若锦看绿意反反复复将那扇门折腾了好几次,明显就是一副欲盖弥彰的心态,心下不忿,随即狠狠瞪了绿意几眼,绿意才吐吐舌头离去。
高纸渲在杜若锦的对面坐下,仍旧是白衣朗然,将手中玉笛置于桌上,似是要找个什么由头,说道,原本大哥在世的时候,那家酒楼生意实在是不好,总是要拿另两家的银两来贴补这家,毕竟是位于城北,而城南才是达官贵人齐聚的地方……杜若锦却不以为然,心道,这里面讲究得还是服务与质量,要不怎么那么多人要开车去郊外吃饭呢?高纸渲看得出杜若锦的神色,顿了顿说道,我们之间竟是到了如此局面,你连我的话都不肯信了?杜若锦别过头去,说道,高纸渲,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我现在心里很踏实,以前的事情都不想再想了,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高纸渲似是被重击一般,面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低低吟念道,好,好,很好……突然又开口强作出不羁之笑,说道,若锦,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是因为怕看见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对吗?正如我看见你时,永远是那般的情不自禁不可自制?杜若锦低下头来,紧紧握着茶盏,似是要从茶盏中找寻一丝温度,良久才说道,在你一次次决然得说离开我的时候,在你后面一次次以为我好的理由中,要我坚持站在原地等你回来吗?即便是没有人一个人支持,即便是冒着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的恶名,我也要苦苦守着你的绝情和自私吗?高纸渲,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高纸渲似是没有没有听见杜若锦的话,自顾自得说道,难道你忘了在崖底之时,你用叶子盛水,先尝过后才肯喂我,你说你之于我,我之于你,都是一样的心思……杜若锦始终没有抬头,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手却开始变得冰凉,甚至颤抖,低声说道,过去了,过去了,高纸渲,不要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高纸渲起身,走至杜若锦跟前,在她身边慢慢蹲下身子,抬头望着她,令她无处躲藏,说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下,我该怎么办?你明知道我的心就系在你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我到底该怎么办?杜若锦感觉身子也越来越凉,紧紧握住的茶盏竟然因为颤抖溢出些水来,说道,我救不了你,这个世上能救自己的人,始终只有自己……高纸渲声音低哑,那声音里明显含了几分哀求,说道,告诉我,难道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杜若锦听见这话,声音却多了几分尖利,望着高纸渲认真说道,高纸渲,你怨我不给你机会,那么你这是在给我机会吗?可惜了,我不能珍惜,如果那夜不是墨言从妙真寺后山找到我,说不定,说不定我早就从崖上跳下去了……或许是杜若锦的话太过于凄厉,高纸渲心痛不已,直觉之下,便想抱过杜若锦来好生安慰,杜若锦慌忙唤住他,纸渲,不要再如此了,属于我们的结局早已过去了,而今我在你面前唯一的身份,便是你的二嫂。
高纸渲伸出的手,僵在那里,良久才苦笑道,到底我们是被命运戏弄了?还是命运单单只戏弄了我一人?杜若锦没有说话,便听见高纸渲又试探问道,若锦,你现在幸福吗?过的如意吗?二哥对你好不好?杜若锦倏地抬头,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竟是带了几分羞涩,说道,他对我是好的,至少,至少他从未说过离开我的话,我心里踏实,永远都知道他的心是热的……杜若锦的话对于高纸渲来说,又是另一重不可自抑的打击,高纸渲眉头紧蹙,眼神中悲痛不已,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可知道,当我说出离开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多少次危险临近的时候,又有多少次在心里默默念着你的名字度过?若锦,我的心始终是滚烫的,始终未曾变过,始终……即便是那次受伤后,潜进妙真寺竹林,也只是为了看你一眼,即便血染红了白衣,又如何?即便是为你跳下悬崖,我也未曾有过半刻的犹豫,若锦,难道我的真心便是这么难以捉摸吗?我爱意深切,自己在远处默默注视你的时候,恨不得能上前将你拥住,永远不再放手……杜若锦眼眶一红,随即刹那间有雾状的东西蒙盖了自己的双眼,接着便有温热的东西溢了出来,一颗颗落在杜若锦手中的茶盏中。
杜若锦心里不是个滋味,想着今日不管怎样,都要与高纸渲做一个了断,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高纸渲自己。
没有结局的结局,未尝不是个结局,可是非要给这个结局冠以一个名称,那便是意深缘浅,终究还是要散了,曾经的心动,曾经的痴恋,化作青烟随风而去。
高纸渲心痛极了,慌忙伸手欲拭去杜若锦的泪珠,便在这时,便在这时,门突然被另一个人推开。
杜若锦视线模糊不已,却还是从那挺拔的身影中辨别出,站在门口的人,赫然便是高墨言……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好残忍高墨言进来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望着杜若锦和高纸渲不语,杜若锦慌忙起身之际,手中的茶盏却因为紧忙仓皇落地,嘭得一声惊起杜若锦一身冷汗。
高纸渲唤了一声二哥,似是要说些什么,就被高墨言冷冷的目光逼了回去,在杜若锦近似乞求的目光下,终是离开,失落之极竟是忘记了拿置于桌上的玉笛。
杜若锦看的出高墨言神色不对,强自欢笑,走近高墨言身边,说道,今儿个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高墨言似是自嘲一般,将手中的纸袋放在桌上,说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一点惊喜,可是,貌似你并不需要……杜若锦听得出高墨言话里深意,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们只不过是……杜若锦止住话,说不下去。
高墨言眼睛里却被点燃了两簇火苗,低沉说道,你不好开口?那么要不要我来替你说?你只不过是在跟别的男人如诉衷肠吗?难道我对你不够好,所以你才要用自己的眼泪唤起别人的同情心?即便那个人是我的三弟?杜若锦情知高墨言只不过是看到了高纸渲欲为自己拭泪的场景,当即想走近他的身边解释,可是却在他冷然若冰霜的目光下,怯怯地站定了脚步。
那一刻杜若锦知道,自己输了,她做不到对高墨言的态度无动于衷,从而如其他女子一般,不屑得说道,你不信任我,也就是不信任我们之间的感情,既然不信任,那么我们在一起就没有意义……她做不到,她开不了口,她想说出口的话,只有一句,便是,墨言,过去的始终是过去,而我们有将来……即便就是这么看似简单的话,她仍旧说不出口,因为她在忐忑,她在打赌,赌高墨言不过就是一时之气,不一会便会和颜如初,他难道不是与自己恩爱似胶漆的夫君吗?高墨言起身,目光冷冽,一字一句的说道,杜沉香,原本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走进我的心里,现在你是想亲手将这一切毁掉吗?杜若锦摇头,轻轻摇头,随即猛烈得摇头,她不愿意,她怎么会愿意呢?现在的心安与温情,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翼……高墨言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手上却用了力,令杜若锦感到有几分痛,杜若锦睁开眼睛,任凭泪珠滑落,任凭雨雾齐来,高墨言俊美阴郁的脸,似是被一层轻雾给隔开了,杜若锦看不清……难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一切吗?我不是一个博古通今横世旷才,我也并不是胸襟广大,当初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接受了你的一切,可是现在你却将我的情意罔顾,徘徊在我们兄弟两人之间,杜沉香,你好残忍……高墨言的话似是刀子一般,刺进杜若锦的心里,杜若锦痛不可赦,手捂着胸口慢慢得蹲了下去。
高墨言也不知何时离去了,仿佛那一刻,冬天真的近了,那如煦绵沉的暖意终是离她而去,剩下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孤单寂寞,杜若锦苦笑,或许原本的杜沉香每日体会的便是这种寂寞,而自己却似经历了一个轮回的苦痛。
没有甜蜜过,便不会知道真正失去的那种痛,原来自己看似在高墨言面前占了上风,却是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杜若锦只觉得冰冷之极,浑身都在颤抖,耳边一直回响着高墨言的话,杜沉香,你好残忍……不,我并不残忍,残忍的是你,在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身心都交付与你的时候,你却决然而去,即便你看到的那样的场景,也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已经是过去式的误会,他,高纸渲永远无可替代你给我的安心……高墨言,如果一切重来的话,我倒底会不会在你对我初诉情意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得选择在你身边呢?我想不出,因为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事实上已经发生的,都是我们不可更改的事实,正如我与纸渲的曾经……难道上苍是准备让我重新回到现代吗?否则又怎么会让我绝望如此?杜若锦吃不住劲,终于痛哭出声,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正试图伸手过来抚触自己的头发,杜若锦微怔,随即欣喜,当即将手从脸上拿开,抬头看去,却是那个目光澈净的高纸渲……若锦,原本我见到你与二哥在一起时的欢快,不是个滋味,现在见到你这般的痛苦,我竟是比你还要痛苦,你到底要我怎么办?高纸渲目光神伤,他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份感伤愁雾,那低低的吟念似是一曲悲歌无欢。
杜若锦起身,推开他伸过来欲扶一把的手臂,用衣袖似是毫不在乎得胡乱拭泪,淡淡说道,你快些走吧,墨言堂始终就是墨言堂,而你应该待的地方,只有纸渲堂……这一句话明是斥客令,却明明白白道尽了两人的关系,她杜若锦是墨言堂的女主人,是他的二嫂。
高纸渲闻言苦笑出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墨言堂的,我是纸渲堂的,我们终究不是一处的,原来我每夜徘徊在墨言堂外,只盼能看到你在窗前些许的身影,原来我跟在你身后,只盼能从你经过的地方感受到你些微的气息,这一切都在今天成了讽刺。
杜若锦走到桌前,拿起高纸渲置于桌上的玉笛,递给高纸渲,静静说道,走吧,走吧……高纸渲清澈的眼睛中,明显蒙了一层雾气,似是不可承受的苦痛,握着被杜若锦硬塞过来的玉笛,紧紧握着,长叹一口气后,低哑着嗓子说道,杜若锦,你好残忍……*****************文章写到这里,给高纸渲写番外的心越来越企望了。
大结局之后,即刻动笔写纸渲的番外,因为人物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更新安排:周一至周三都是两更,因为要存稿周四爆发,至于为什么说必须要那一天爆发呢,这个问题很难解释,无非就是要夺一个数据的原因。
那一天的更新不会低于五更,理想是七更以上,但是鉴于我不承诺还能做到,一承诺就会死翘翘的原因上,我就不承诺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情面杜若锦,你好残忍……高纸渲说完,眼里的雾气更甚,随即疾步离开。
杜若锦上前关门,倚在门后,双手捂着脸,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杜若锦苦笑,心里起伏不平,那丝丝缕缕如同幽梦一般的幻念袭来,一时竟控制不住心神,狂笑了起来。
两个男人都在同一日对她说,她好残忍。
杜若锦不甘,到底才是残忍的人?自己不过是不甘心作为一个过客,想要寻觅一份真心实意的幸福,难道有错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绿意在外面唤了声二少奶奶,杜若锦才拭了泪走开门附近,亲自绞了帕子拭脸,绿意推门进来,看到杜若锦时,怯怯得说道,二少奶奶,你……杜若锦强作欢颜,说道,刚才风大,关门的时候被风吹迷眼了,不碍事。
绿意不敢再问,却小心翼翼得看着杜若锦的脸色,咽在嘴里的话就没有再说出来,整个下午杜若锦都郁郁寡欢,绿意说话逗笑给她解闷儿,她也是无精打采的。
就这么到了晚上,杜若锦却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不停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绿意看了心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问出口,便陪着杜若锦守在屋子里。
突然,绿意听见杜若锦对她说道,绿意,嗯,你去大夫人那边问问,看,看看二少爷是否在她哪里……杜若锦似是很艰难都说出口,绿意却瞬间明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即应了一声出了门。
其实,杜若锦看高墨言负气而去,至今不见人影,心下忐忑,如果他还在生气,想必今夜……待到绿意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自然,强自笑了笑,走到床榻前,给杜若锦收拾被褥,一边轻松说道,二少奶奶,您早些歇着吧,绿意刚才听张妈说,二少爷今儿个被老爷叫了出去,说是有事要出门一趟,不定几天不回来了呢。
杜若锦的心陡然落了下去,扯过绿意的衣袖来,看着她静静得说道,绿意,你说谎,你刚才是不是见到二少爷了?他现在人在哪里?绿意心慌,手里的棉被也差点落在地上,涩涩得笑了笑,说道,二少奶奶,何必又这么较真?绿意说了,你只管信,心里不也舒坦一些?杜若锦知道自己所料无错,苦笑说道,可惜,我从来就不是个自己骗自己的人,掩耳盗铃的事情我不做。
绿意这才低低说出口,绿意刚才出去,确实碰到了二少爷,他好像有些不太高兴,见到绿意时皱紧眉头,却还是等绿意走近了说完了要说的话,二少爷才撂下一句话便走了。
他说什么?杜若锦只觉得嗓子眼里好紧,说话都欲失声一般。
二少爷说,他今晚不回墨言堂了……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苦笑不已,说道,绿意,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绿意有些不放心,在屋子里磨蹭了很久,才仔细得看瞧了瞧杜若锦,看她神色无虞,便退了下去。
待到绿意离开,杜若锦才卧床躺下,扯过棉被来将自己紧紧裹住,杜若锦只觉得身处冰窖之中,浑身早已找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冷得令人牙齿打颤。
高墨言,这就是你的情深意重?这就是你说不会给任何机会让我离开?杜若锦思略再三,掀开棉被,还是下了床,她要找高墨言说个清楚,告诉他,她杜若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爱也罢,恨也罢,从来不会找借口托词。
心里想着,便疾奔了出去,身上衣着单薄,也忘记了带件披风,待到出了门才浑身一个激灵,夜寒露重,怕是吃不住劲。
杜若锦料想,高墨言肯定宿在了原来独居的院子,便顺着记忆中的方向,顺着廊亭往前走,刚转过回廊,便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竟是徐姨娘。
她嘤嘤哭着,说道,在这个家,我就是那么不受人待见吗?想当初高家将我从外面买回来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就是要我服侍老太爷到临终,以后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府过舒心日子,这是不是当时给我说的原话?有个人低着嗓子,说道,对,是没错……杜若锦听得出来,分明便是高步青,只见他似是要急着走开,却被徐姨娘一把扯住,说道,可是如今呢?老太爷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我都觉得自己都快熬出头有盼头了,那老太爷突然有一天似是说梦话一般,说他即便走了,也会带着我一起走……徐姨娘似是说起这事来还很害怕,直往高步青身上靠去,高步青紧忙往后退了几步,两人拉拉扯扯得之中,高步青低声喝道,快些放手,叫人瞧见这算是什么回事。
徐姨娘抹着泪,冷笑道,好,好,你如果不帮我,我就告诉大家伙,说你不要脸,竟然跟父亲的女人私通,我看你怎么在自己儿子儿媳面前再要脸面,别说他们,就是你那母夜叉婆娘,她也不会饶了你……住嘴,你这样诬陷我,你就能得了好?我高步青行得正走得稳,从来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从前我同情你在家里的遭遇,凡事都能尽量帮助一二,现在你竟然得寸进尺,妄图说谎话蒙骗大家来害我,那么就不要怨我从此不再讲情面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给你自由高步青的话,说的大义凛然,让杜若锦一怔,难道这两人之间并无自己所想的那般有私情?徐姨娘说话间嘴里却变了味,说道,假清高,那日我被张妈那个贱妇给打了,你来给我敷药,看到我酥胸半露,我就不信你没动心?高步青听见这话,气怒不已,说道,徐姨娘啊徐姨娘,亏我当日是一片好心,你现在要当这样红口白牙的来诬陷我?你可真是……说完当即离开。
徐姨娘慌忙上前拦住,低低说道,不要走,我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过分了,可是我真的不想这么死呀?难不成老太爷真的想叫我跟着他陪葬不成?高步青也有些为难,说不上是敷衍还是真心,说了一句,老太爷年纪大了,说话糊涂了些,做不得准的,反正诸事我都尽力替你周旋一二。
说罢便迅速离开了。
杜若锦躲在廊柱后,生怕被人发觉,看到高步青走远后才松了口气,就听见徐姨娘在原处冷笑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话,高步青,我就不信你落不到我手里……杜若锦心惊,偏巧旁边有只野猫从她身边经过,差点吓得杜若锦大叫起来,捂嘴往徐姨娘那边的方向看了几眼,看到徐姨娘阴沉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从那边往自己房间那边去了。
杜若锦松了口气,跺跺脚从暗处走出来,不敢再停留,直往高墨言的居所而去。
走近了高墨言的房间,杜若锦却止住脚步,不敢再往里进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似是没有人在,杜若锦霎时之间,又失去了当时的勇气,见到高墨言后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说爱他恋他,他如何肯信?如果他信的话,又怎么会在当时看到那一场景,而不对自己抱任何的希望呢?杜若锦问自己,到底是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还是一个全身心可以投入不曾后悔的理由?高墨言,到底是什么令你我之间存在这么多种种的隔阂?即便是你不曾说出口的誓言在前,你今日仍旧选择了离开。
杜若锦在高墨言的房间外,站了许久,仿佛是不曾有过知觉一般,再也感受不到寒冷,身体僵直却思绪如潮……暗处,一双阴郁而心痛的眼睛,不曾离开过杜若锦片刻,始终落在她的身上,默默地注视着她,他便是高墨言。
他手里紧紧握着茶盏,用力之大竟是连茶盏碎了也不知,手心里被插进了许多碎片,有血顺着衣袖流出……他看着杜若锦僵直的身影,他有千万种想要拥她入怀的理由,他喜欢她爱她,想要完全拥有她,完全完全的占有,如果她的心头浮现出别人的身影,对于自己是如何的打击,只有自己才能够清楚。
他心道,只要你推开门,只要你进来,我或许会后悔今日做出的决定,这个令自己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决定……难道你对我的笑靥如花,只不过都是我自欺欺人后才看到的假象?难道你的温言细语,都只不过是我的幻觉?为什么在我感受到天底下最令人难忘的幸福之时,你却用那样的场景来将我的心击碎?他是我的三弟,同父异母的三弟,我们从小自大,很少有交集之处,可是你,杜沉香,你却是我们兄弟两人从来不曾谈论过的话题,也是从来不会去触及的雷区。
我怕我的举动会触痛了他,也怕他会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来触痛我,不是不清楚,不是不了解,只恨自己没有早发现你的好,我们的婚姻在前,爱情却在后,我虽然可以用最传统最令人无法拒绝的方式来占有你,可是我选择了放弃,我说过,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在我的怀里。
这一天来的不算是仓促,也不是迟缓,我一直以为是水到渠成的爱情,怎知,今下午的一切,生生将我的心撕裂了,我知道,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都是我的软肋,你将是我终生的桎梏,无法打开的枷锁。
你任性,我可以容你,你自私,我可以让你。
这一切,只因为一个字,那个不轻易说出口,但是却像个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心里的字……你是聪慧的,你总是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切,你也是自私的,你总是明白自己在何时选择最需要的一切,我希望我的身上永远都有你要选择的理由,我努力想要做到的便是这一切。
沉香,你我之间难道仅仅只有这一扇门的距离吗?你我之间到底有什么无法逾越的鸿沟吗?没有,一直都没有,你的抵触,你一开始的憎恶,从何而来?你仿佛早已不再是你,你真的是那个大婚之夜羞涩到无法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吗?不,你不是,你眼睛里的那种想要冲破一切,渴望得到更多的勇气,都在昭示着,你已经不再是她了,你从何而来?沉香,你是上天为了惩罚我儿派来的吗?杜若锦仿佛是石化了一般,站立不稳,直直得便摔了下去,高纸渲倏地心惊,疾步至门前便要开门去扶她,可是脚步还是停在了门口,没有再动。
沉香,你该是明了的,我只不过是想要放你自由,你该去寻找自己想要的那一切,包括,爱情。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自欺欺人第二百五十八章杜若锦摔倒在地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或许是已经麻木的原因,她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在远处站定,望着这间屋子出神,良久才苦笑转身离开。
高墨言打开门,只不过是窄窄的门缝,压抑在内心想要呼喊出声的强烈感情,逼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沉香,沉香,难道我真的就这么放你离开吗?夜终归是沉了,那漆黑不见五指的墨夜中,杜若锦辨不清来时的方向,是泪滑落模糊了眼睛,还是自己早就迷失了方向?回回绕绕,杜若锦早已不知道转了几处廊亭,这如果是迷宫,只怕杜若锦也会一直走下去,因为毕竟是条路,即使是一条没有出路的路……直到身前的路被一身白衣的他挡住,杜若锦才恍然抬头,高纸渲便那般凄然得站在自己的眼前,说道,二哥一直在房间里,是他不肯出来见你……杜若锦强颜欢笑,说道,不会的,他如果在房间里,他肯定会出来见我的。
高纸渲摇头,似有深意得说道,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你竟也会玩自欺欺人的把戏,你明知道他在,否则你刚才又怎么在他的房间门口那么久?杜若锦倏地抬头,冷冷说道,高纸渲,你给我听着,我的感情用不着你来分析。
高纸渲长舒一口气,看得出这句话到底令他多么沉闷,良久,他才低低说道,如果需要我去跟二哥解释,我会去的……不用,你什么也不要去说,我不需要你这样看似委屈的妥协,那样只会令我心里难过。
我只需要静静地守着墨言堂,等着他来找我便好。
杜若锦说完,似是肯定又似是反问,仰头朝高纸渲轻笑,他会来找我的,不是吗?高纸渲却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清楚答案,在他的眼中,二哥高墨言始终是家里最为神秘的一个人,大哥高笔锋自小学习经营生意,大多数时候都天南地北往外闯,极少在家。
而高纸渲欲高墨言年纪相若,应该是玩的起来的,可是两个人却极少凑在一起玩,即便是在一起,两人言语动作也是极尽可能的客气,久而久之,这份兄弟们的亲近感中就多了几分疏远感,直到杜若锦的出现,直到对她心动,高纸渲才越来越重视高墨言的神色。
因为,那张脸便是杜若锦心情的晴雨表。
高纸渲想到这里,恍惚听见杜若锦向他说了声再会,身影已经渐去渐远。
高纸渲想去追她,他心里还有充沛以及强烈的感情促使自己去问她,如果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哪怕是放弃使命,跟她去浪迹天涯,她肯跟他走吗?可是他不敢问,宁愿相信是自己耽误了遭遇爱情的时机,也不能得到拒绝的语句,因为他承受不起……杜若锦顺着廊亭往前走,隐约记得前面不远处便是墨言堂了,便加快了步伐。
路过笔锋堂的时候,却看见有个人影从笔锋堂里溜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顺着墙边就要往侧门方向出去。
杜若锦想也没想,疾奔出来拦在她的身前,因为知道她必是文谦。
那人围着头巾,看不出是谁来,杜若锦低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快些说,你这是要去哪里?那人没有说话,手里还紧紧握着包裹,看起来心急火燎的,杜若锦又再说道,别怪我没有警告你,我这会如果喊一嗓子,你能逃到哪里去?只见那个人猛然将头巾摘下,瓮声瓮气得说道,是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这个时候要拦我的生路?杜若锦见果然是文谦,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你真的要走?那惜人怎么办?她还那么小,你就忍心抛下她一个人在高家吗?文谦听见这话,却有些不耐烦,说道,她跟着我颠沛流离的生活,怎么比得上高家有吃有穿这般好?再者说,高家待我这般,惜人又姓高,我心里恨还不来及呢,哎,罢了,就只当没有生过她。
杜若锦轻叹一声,说道,即便你说出几百个理由来,我也知道你不过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可能不疼不爱?只不过,你就是不念及这一切,你也该顾及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未出满月呢,你这样出来吹了风着了寒,怕是一辈子都受罪。
文谦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就是因为谁也不会以为我这时候不顾身子就往外跑,才没有人防我,否则你以为我能轻易逃得出去?杜若锦心下疑惑,那你哪里来的银两?难道是高良辰给你的?可是她从秦家回来的时候,身上并无分文,她哪里来的银两给你?文谦冷下脸来,说道,杜沉香,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至于是谁给我的银两,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说罢,就要从杜若锦身边走过。
走出去后,又折了几步回来,慢慢走近杜若锦,低声说道,我走了以后,求你,求你诸事多周全着惜人一点,她最可怜……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高家失窃杜若锦听见文谦哀求她,帮着照顾惜人,心里终是不忍,点头应了下来,看见文谦欲走时,唤住她,紧忙褪下手镯和头上的饰物,说道,这些还能值几个钱,你在外面孤身一人,多备些银两,总归是没错的。
杜若锦将这些金玉首饰塞到文谦手里,便疾步离开了,属于文谦新的人生路才要开始,而自己的路却又迷失在这心雾之中,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怕惊醒了绿意,便没有亮灯,摸黑睡下了。
黑夜中,杜若锦拒绝再想这些纠葛不断的事情,可是脑海里思绪却如丝如缕乱成麻。
自己怎么能不知道高墨言便在房间内,他就在里面注视自己,却不肯出来,即便在自己摔倒后,他仍然没有出来,高墨言,你真的决定要放手吗?昏昏沉沉得睡下了,梦魇却不断,柳氏的惨死,高笔锋的离奇死亡,桑菱断臂楚惜刀成为刀下血魂……种种血腥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杜若锦大汗淋漓,一身冷汗惊醒了过来。
这一坐便是天亮,直到外面天色已泛白,杜若锦才困意袭来想睡个回笼觉,绿意却急匆匆得跑来,喊道,二少奶奶,不好了,家里又出事了……杜若锦惊起,听见绿意说道,昨天老太爷房里丢了几件古玉器,价值不菲,今儿个早上才发现,老太爷正发怒,要家里人全部去正厅。
杜若锦紧忙下床,要绿意帮自己梳妆,一边问道,听说是谁做的吗?绿意沉吟了一会,摇摇头说道,绿意只听说,昨儿个只有大小姐二小姐去老太爷房里请过安,现在东西丢了,大夫人话里话外就是说二小姐做的……杜若锦听到这里,心惊问道,二小姐人呢?都被老太爷叫到正厅了。
那好,我们马上赶过去,否则迟了,哎……当杜若锦带着绿意到正厅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就听见大夫人阴阳怪气得说道,美景,昨儿个老爷才将你从祠堂里放出来,你怎么就记不住教训?还做起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这偷盗如果是偷到别人家去,那也就罢了,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竟是做起了家贼,你还要脸不要?高美景站在那里没有出声,手里紧紧绞着帕子,似是要将那帕子扯碎一般,眼睛里也急得出血一般,怒瞪着大夫人。
二夫人这时上前,急道,我生养的女儿,我心里有数,美景绝不是那样的人……大夫人却不屑道,你不说这话,我也不冲着你来,可是你既然说出来了,等处置了美景,我让老爷也治你个管教不严的罪,看你还动不动出来护着你生养的这两个败家子。
二夫人似是被说急了,顾不得尊卑,便说起来,那你呢?你生养的这三个子女?又有谁为你争了气?大少爷经营着高家生意,看似费心劳力的,却暗地里吞了不少钱财,大小姐又被人从夫家休了回来,二少爷稍好些,从来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是跟二少奶奶成亲这几天,也一直无所出,你倒是说,你哪里便有脸来教训我?大夫人听见二夫人的当众顶撞,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指着二夫人便对高步青说道,老爷,你可听见了?这反了天了,一个妾室竟然能这样顶撞我?我今天如果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来当的。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想活活把我气死,对吗?高老太爷被徐姨娘扶着走了出来,大力咳着,这一次咳了许久,连高步青都上前给他拍背抚胸,扶着高老太爷坐下后才松了口气。
而身边的徐姨娘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望着高步青的眼神似恨似嗔,高步青目不斜视,可以避开徐姨娘的目光,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夫人和二夫人听见高老太爷的断喝,这才收敛了些,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却都藏着怒气。
高老太爷气怒说道,家里出了家贼,这件事决不能这样善罢甘休,昨儿个去我房里的人,只有良辰、美景这两个丫头,你们说,到底是你们其中的谁拿走的?高良辰和高美景哪里还敢坐在座位上,都站在正厅中间,高良辰看似有些惊惧,面色发白,说道,爷爷,良辰和妹妹不敢做出那样的事来……大夫人这时也急着说道,良辰是个踩死蚂蚁都要哭上半天的主,她怎么可能会跑到老太爷的房间里偷东西?倒是另一个,说话尖酸刻薄……高美景看向大夫人,冷冷说道,你这是在说我吗?你认定是我偷的东西?大夫人当时就将下了定论一般,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即便说不是你做的,这个家里又有谁信你?我且来问你,你刚才祠堂里被放出来,怎么就想着要去老太爷房里请安?而且还和良辰一起去的。
这时,高良辰怯怯得说道,娘,是良辰叫着妹妹一切去的爷爷房里,良辰是看妹妹刚从祠堂里出来,多日未见爷爷,去爷爷房里请安也是理所当然的,便叫着妹妹一切了,哪里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来?娘,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人来顶罪,就让良辰认了吧,因为良辰相信妹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高良辰的话,于情于理,说出来,谁都会以为她这是为了高美景,才将一切祸事往自己身上揽,大夫人听见这话,急的干瞪眼,杜若锦知道,她也不是为了高良辰着急,而是怕高良辰揽了这件事在身上,又给自己丢人。
第二百六十章家法杜若锦知道,她也不是为了高良辰着急,而是怕高良辰揽了这件事在身上出了丑,又给自己丢人。
可是她哪里想到,这不过是高良辰玩的小伎俩?杜若锦冷眼看着这一切,回想起高良辰与文谦的交易,而文谦昨夜夜逃,明显便是高良辰给了她一笔钱财,高良辰身无分文,如果不想个法子,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那笔钱的,所以她就趁着高美景出祠堂之际,拿着给老太爷请安为由,偷了几件玉器,然后和高美景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要不是当场被人抓着,谁又能相信,柔弱无依的大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丑事来?而现在,高良辰说出自己愿意承担此事来,不过就是要上演一出姐妹情深,来蒙蔽众人的眼睛。
正在这时,有个声音清脆得说道,东西是我拿的……或许是声音太低,或许是众人一时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齐朝高美景望了过来,高美景斜睨了高良辰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说道,爷爷,东西是我偷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杜若锦长叹一口气,心道,真正看重姐妹情深的人,还是高美景,只是你这样站出来,谁又会真正来感激你呢?二夫人在一旁急道,美景,你疯了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美景,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给为娘说,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做主。
大夫人在一旁奚笑道,看吧,我就说嘛,不是你拿的又能是谁?只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有料到,你竟然能主动站出来承认。
高老太爷气怒说道,真是胆大妄为,你娘平日里就这么教你的?竟然做了家贼,你快些说,我那几件宝贝玉器现在在哪里,如果你立时交出来,我还能饶了你,否则就依家规处置……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高家家规第七条,凡做偷窃盗掠之人,一律打八十大棍,做家贼者尤甚,当场打残双臂。
杜若锦本是不知道家规的,可是听了绿意在耳边的话,也是震惊不已,如果高美景交不出那几件玉器,只怕高老太爷真的会滥用家刑了。
但是,高美景明明就没有偷窃,叫她却哪里交出那几件玉器?果不其然,便听见高美景说道,那几件玉器,我怕被人发现,我就给扔到后院湖里了。
高老太爷大怒,喝道,马上派人给我去捞,就算是平了那个湖,也要将东西给我找出来。
说完,大力咳着,一口气便吊在了哪里。
高步青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才让高老太爷缓过那口气来,却执意不肯下去歇着,非要等东西被捞上来。
高家下人纷沓而至,齐聚后院假湖,高老太爷找了几个可信的下人,在岸上看着,盯着下湖捞玉器的人。
众人都在正厅里,噤若寒蝉,这会子谁都不敢说话,生怕再触怒了高老太爷。
高美景依旧站在远处,目光却悠悠若若得一直落在高良辰的身上,高良辰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回望高美景,一身的不自在。
良久,高美景才似有深意得说道,大姐,你说我们姐妹两人要好不要好?高良辰无奈,只得接口,低声说道,要好,自然是要好……高美景又接着说道,大姐,那么你说到底是你对我好一些,还是我这做妹妹的对你好一些?高良辰咬了咬牙,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你对我好一些……你这话倒也算是公道。
可是你这做姐姐的就忍心看着我这做妹妹的,被责罚打断手臂吗?高美景的话似轻似重,里面的个中深意,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
果然,高良辰哑口无言,竟然说不出话来,就那么凄凄楚楚望着高美景,高美景斜睨了她一眼,心里终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忍了下来。
旁边的大夫人却颇为不屑,说道,美景,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叫旁人听了,还以为是良辰做了错事,你好心出来顶罪一样,也亏了是良辰那样的孩子,如果是别人,只怕早就让人误会了。
高美景冷冷得笑着,高良辰只顾绞着帕子,低低唤了声,娘,不要再说了。
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正在这时,高家下人来报,后院假湖里并没有捞出玉器来。
高老太爷当即咆哮大怒,来人,将我拖下去,打……二夫人扑上去拦着,被下人们拖开,一直在一旁皱眉没有出声的高纸渲,喝道,住手……高纸渲起身,将二夫人扶起坐下,又将架着高美景的下人呵斥退了,才走近高老太爷身边,说道,爷爷,二妹的性子我清楚,她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纸渲愿意用性命担保。
高老太爷看见爱孙出来说话,一脸无奈,但是想起那些玉器来,还是心如刀割,当即不留情面得说道,她都自己认了,你还敢拿自己的性命出来担保?你如果执意要拦着,当真是要活活气死我吗?枉我这般疼你,你就是这样回报爷爷的?高纸渲看高老太爷怒气大甚,怕高老太爷再气晕过去,不敢再出言,心下却着急万分,生怕高美景出个闪失。
这时,有人出来说道,既然一定要打,那么就由我来行刑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好心没好报当高墨言站出来说,要给高美景行刑之时,高纸渲和杜若锦同时松了口气,毕竟两人深知高墨言的用意,定是手下能拿捏好分寸,不至于就真打断了高美景的双臂等到高老太爷气消了,再给他禀明实情,相信他就不会再如这般生气了。
高老太爷目光中明显带了几分质疑,却在二夫人悲切得哀求下,不耐烦得一挥手,高家下人立即将高美景拖上了架板上,另一个下人将高家家法婴儿臂粗的棍子捧了上来,递交到高墨言的手里。
众人离得远,仿佛是听见高墨言对高美景说了句什么,高美景当即差点落泪……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众人都在等行刑的那一刻,二夫人和高纸渲自是不用说的,便是连大夫人也有些唏嘘,高良辰在一旁紧咬双唇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向高美景那个方向。
杜若锦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毕竟高美景受的是无妄之灾,此事根本与她无关,就在高墨言举起手中棍棒,犹疑之下就要打下去的时候,就听见张妈从门外疾奔而来,嘴里还叫嚷着,找到了,找到了,大夫人,大少奶奶给找到了。
说着便催促着两个婆子将文谦给捆了上来,杜若锦心下疑惑,这文谦不是连夜就逃了吗?怎么现在又被抓了回来?张妈邀功似得说道,今天凌晨时,笔锋堂的丫鬟就来说,大少奶奶不见了,大夫人知道大少奶奶肯定是偷着跑了,所以就让奴婢带人去找,可巧奴婢便在银楼看见大少奶奶正在那里卖东西,喏,就是这几件……奴婢琢磨着,肯定是大少奶奶偷来的,笔锋堂可没有这么好的物什。
张妈将怀里的玉器呈了上去,高老太爷立即就喜道,这就是我房里丢了的那几件,快拿来给我看看。
高老太爷接过去,喜不胜收,都顾不得追究谁的责任。
二夫人这时抹净了泪,含着一口怒气,说道,看吧,都说你们是冤枉了美景,你们不信,现在这做偷鸡摸狗的事的人被抓回来了,我倒要看你们再怎么红口白牙得诬陷美景偷了那玉器。
大夫人面上有些不自然,嘴里却不肯松软,说道,到底是谁冤枉了她?还不是她自个站出来承认是她拿了老太爷房里的东西?如果她真死咬着不承认,谁还能将她怎么样吗?怪只能怪她傻,怨不得别人。
二夫人气怒之极,跺脚指着大夫人说道,好,好,你今天能够这么昧着良心说话,将来自己出了事那一天,别怪别人都袖手旁观。
二夫人说完,便去架板上扶着高美景,高美景显然也是惊疑不定,跟着二夫人站着那里,看事后的发展。
大夫人不以为然,没有理会那二人,反而盘问起文谦来,只见文谦头发凌乱,有些挫败沮丧得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大夫人冷笑说道,你以为你这样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既然想逃出去这个家,你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我现在就马上将你送官,看看你偷盗这些名贵玉器,到底会获个什么罪。
文谦闻言猛然抬头,这才着了慌,辩道,这东西不是我偷的,我连老太爷的房门都进不了,我怎么可能偷得着这些东西?你既然说你没偷,那么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东西交给你的?你说出来,我或许还会放你一马,否则你该是知道自己的下场。
文谦慌忙朝高良辰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高良辰紧张到面色都有些发白,呼吸都有些困难,杜若锦本以为文谦便会这么轻易地供出高良辰来,还在为高良辰不值的时候,便听见文谦尖利的声音说道,就是她。
杜若锦倏地心惊,赫然发现文谦努嘴朝向得便是自己,只见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杜若锦心下不忿,上前质问文谦,文谦,做人要讲良心……对呀,文谦,你凭什么这样说二嫂?二嫂将这些东西偷出来给你,她又能拿到什么好处?高美景在一旁,为杜若锦说话,杜若锦感激不已。
这时,文谦却似是急了眼的兔子,说道,你们都不相信,是吗?我这里便有证据……杜若锦这时才想起,昨夜递给文谦的金银首饰,果不其然,文谦伸手入怀,掏出了几件首饰,赫然便是杜若锦的。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没有出声,就听见文谦叫嚷道,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证据,她昨天夜里将这些都交付给我,否则我手里怎么就会有她的头饰?杜沉香,你说,这些头饰是不是你交给我的?你敢不敢承认?杜若锦只觉得浑身冰凉,自己的一片好心终于成了埋葬自己的陷阱,牢牢地盯着文谦,一字一句的说道,文谦,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嫁祸于我,只是得不偿失,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如二妹一般,为了别人去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
说到这里,杜若锦走近了高良辰,面色沉静,说道,当日,我将你从秦家带回,不止是因为你我同是女人,我心里多了一份同情,而是因为你切切实实便是高家的人,既是高家人,谁如果敢不待见你,敢将你从高家逐离,你都该去找一个理性的解决方式,凭着别人的子女在高家立足,这也不过是高家畸形的观念造成的,不是你的错,所以我理解你,可是如今这件事已经酿出这么大的纷争来,你难道仍旧无动于衷吗?第二百六十二章 姐妹情深第二百六十二章高良辰在杜若锦的逼问下,退了一大步,柔声说道,弟妹,你在说什么?她的神情仍旧是那般无辜,眼神中充满了让人爱怜的柔弱。
杜若锦闭目长叹一口气,说道,怪不得美景甘愿为你背下黑锅,你扮出的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有谁能够逃脱……大夫人这时,满眼疑惑,对杜若锦说道,真的是你偷的?杜若锦苦笑说道,你觉得会是我偷的吗?别说我没进过老太爷的房间,即便去了,我偷了这些又能做什么用?凭着皇上的赏赐,即便这辈子不做任何,也少不了富贵,何至于就非要偷那几件玉器?再者说,即便是我偷了,我会交给这么一个行事周不全的人,竟然未出锦州城,在银楼就被人抓住?杜若锦说完,走近文谦身边,就听见文谦低声哀求说道,求你,求你,她说过,如果我把她供出来,她就将惜人给掐死……杜若锦回头望了高良辰一眼,高良辰似是镇定了下来,面色无虞,杜若锦低声对文谦说道,你将一切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无非就是怕有人的威胁,难道就不怕我一样可以置你于死地?文谦怔住,不再说话,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可是杜若锦却知道,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与其她就是死在我的手上,她也不愿意让惜人死在高良辰的手上,所以她断然不会翻供。
高美景插话说道,现在这是怎么着?明明东西就在文谦身上,她说是二嫂偷来给她的,就是真话了?她手里拿着的二嫂的那些头饰,指不定也是一样偷来的。
此话一出,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知道真相的三人却是神色各异,高良辰始终不肯说话,也不表态,似是此事与她无关,杜若锦冷眼相看,暗地里却在预测自己的胜算,而文谦的脸上明显变了颜色,她知道,那玉器是实实在在从她身上发现的,如果高家一定要找个人顶罪,自然就是她无疑,她即便想要赖到杜若锦身上,深究下去,也迟早会牵连出高良辰来,高良辰一旦发觉不对,立即会报复在高惜人的身上,所以文谦思索再三,紧咬牙关,似是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来,说道,对,东西就是我偷的,跟二弟妹无关……大夫人冷笑道,好,这个家可真是闹出笑话来了,一个家贼,查不出到底是谁来不说,还三番两次出来甘愿顶罪的,可是你们当高家的其他人都是傻子吗?你们几个究竟在捣什么鬼?文谦这时话已说出,也自觉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声说道,东西是我偷的,我认,不需要再追究下去了。
要杀要剐,由你们……大夫人听见文谦没有一句软话求饶,心里不舒坦,正要说些狠话逼迫她,就听见高步青轻咳一声,走近高老太爷的面前,说道,爹,此事既已查清,我看就没有必要再大动干戈了,老大家的刚生了孩子,身子弱,加上又是一时糊涂,爹您就饶了她吧。
高老太爷这时,手里把玩着那些失而复得的玉器,心里格外的舒坦,说话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脸上的皱褶竟然也舒展开了,瞧向文谦的时候明显有几分厌恶,不冷不热的说道,她是一时糊涂也罢,精明过头也罢,总之她的手污了我的玉,我断不能轻饶了她,高家容不得这样的人在,步青,你就将她赶出去吧,以后有我在世的一天,就不许她进高家的门。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文谦自己偷着跑是一回事,可是被高家逐了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再者说来,她身上并不傍身之物,这样将她赶出去,不外乎是将她往绝路上逼。
文谦听见此话,仰头大笑起来,笑的凄凉而放任,喊道,苍天呀,我文谦就不相信命,出了高家门,我不信老天呀将我逼死……说着,头也不回得往院门中奔了去。
杜若锦心里唏嘘不已,回头望着高良辰的时候,只见她早已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看起来倒是松了口气,惬意了不少。
杜若锦和高美景互视一眼,各自又迅速别过了头,不是因为有什么隔阂存在,而是双方都因为眼神中那种洞若观火的清明尽惊骇住了,原来两人都早已知晓事情的起折回转。
高老太爷得了那些玉器,心下便没了烦恼,吆喝着让众人散了去。
大夫人、二夫人互相别扭着,冷哼一声离开。
高良辰也迅速离开了,高美景在她身后唤了一声大姐,高良辰也没敢应声。
高美景低声说了句,说什么姐妹情深,却只是你来说,我来做。
说罢也负气跟着离开了。
杜若锦恍然跌坐在椅子上,想起刚才的凶险,如果不是文谦权衡利弊站出来认了此事,那么受罚的人必是自己,可是高墨言,你何尝肯为我说句话?难道那时候的我,对你当真无所谓吗?杜若锦心里凄苦,不自觉得就将目光落在高墨言的身上,可是高墨言目不斜视得便从杜若锦的身边走过,杜若锦再回头看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离去时飘动的衣袂。
心不自觉得便沉了下去,如同跌进了冰窖之中。
*********************************第三更。
第二百六十三章 繁华未曾落尽的一场戏第二百六十三章杜若锦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定是难看之极,正想要离开之时,便见高纸渲走了过来,沉吟一番,说道,你如此在乎他,怎么会想不到,他既然肯为了美景出头,又怎么会将你置于危险而不顾?杜若锦听见此话,心下释然不少,对,他既然肯为美景出头,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置之不理?杜若锦心下宽慰不少,嘴角不自觉的便勾起了一抹轻笑,正要答谢高纸渲几句之时,便听见高纸渲又低声说道,即便这个世上没有人站出来保护你,你还有我,我会始终站在你的身边……杜若锦听见此话,对着高纸渲冷冷一笑,说道,三弟怎么仍旧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二嫂最不待见的便是这种人了。
高纸渲微怔,眼睛里闪过几分不可置信,欲言又止,终是苦笑离开。
杜若锦望着高纸渲的背影,心里生出的那几分不忍,生生给吞了下去。
高纸渲,是不是转身之际,心里又在默念,我太过于残忍?不要怪我残忍,这一时的残忍,只是为了让你忘记,忘记伤痛,还有我……杜若锦带着绿意回墨言堂,路上,绿意试探得问道,二少奶奶,你真的不去找二少爷谈谈吗?男人嘛,总是要给些面子的,否则他们怎么肯轻易低头?杜若锦听了以后,哭笑不得,说道,绿意,有些事情,我本来没有错,要我怎么去服软呢?或者说,即便是我现在想给他面子,他指不定还不肯要呢。
绿意嘟囔了几句,杜若锦没有听清,正待追问的时候,便看见欣月易装站在墨言堂门口,等着杜若锦回来。
欣月站在那里,眉眼间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似乎是真的想做这个差事,其实杜若锦却明了,除了接近高纸渲外,欣月肯定是别有深意。
欣月跟杜若锦说了酒楼的近况,杜若锦只是静静听着,间或提出些自己的意见来。
并且根本欣月找人算出来的节日,开业之日便定在了这个月初八。
今日已经是初二,杜若锦又交付了几件事情,欣月当即出门去办。
杜若锦带着绿意去了雍云楼,外面布置得差不多了,可是里面还没有粉刷完毕,杜若锦仔细转了几圈,找出几处瑕疵来,务必叫帮工做得仔细些。
这时候,绿意突然问道,二少奶奶,咱们别的宾客,都可以让别人去代劳去请,可是锦亲王那边,二少奶奶你还是亲自去一趟要体面些。
杜若锦沉吟了一番,心道绿意说得没错,于是带着绿意从雍云楼,直接去了锦亲王府。
门人说王爷去宫里还没有回来,张贵从府内迎了出来,招呼着杜若锦去书房等锦亲王。
刚走至书房门口,便听见有个童声清清脆脆得说道,你是不是又来找我父王?杜若锦回头看去,正是小王爷云泽,眉清目秀,面色白净,看起来就极讨人喜欢,杜若锦轻笑,答道,是呀,可是这一会你父王不在,如果有人想要跟我玩,我一定奉陪。
小王爷云泽眼神亮了亮,似是特别希翼有人能够跟他玩耍,可是在看见张贵时,面上还是暗了下来,不甘得说道,既然父王不在,你是府上的客人,我自然就该代夫接待宾客,张贵,你说,我说的对吗?张贵一怔,随即忍俊不禁,说道,小王爷放心,张贵不会乱说话的,否则你昨儿个上树找鸟蛋的时候就早告诉王爷了。
云泽听见此话,涨红了脸,当即跺脚朝着张贵不依不饶得喊道,你还说……杜若锦放声大笑,望着云泽稚嫩而强自作出一副大人模样的神态,又生出许多感慨来。
于是上前拉过云泽的手,两人进了书房,云泽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挣脱开杜若锦的手,让杜若锦再度失笑。
张贵派人送上茶果,便出去做事了。
书房里,杜若锦和云泽有一搭无一搭得说这话,小王爷,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除了念书习字外,都做些什么?小王爷云泽想了想,仔细回道,晨起要跟着师傅练功,然后温书,用过早膳后便去给父王请安,接着就去上课……杜若锦打住他,问道,我是问你,除了正事外,你平日还做些什么?比如跟小朋友玩,或者撒娇捣蛋等。
小王爷云泽面上明显有些失落,说道,没有,父王不喜欢我这样。
杜若锦轻叹一声,这等年纪搁在现代,那会是多么调皮捣蛋却富有生命力创造力的孩子,可是小王爷身上明显有一种超越同龄的早熟,或许正是锦亲王的疏远才造成的吧。
杜若锦慢慢将这一句话问出口,你父王对你不好吗?小王爷想了很久,似乎是找不到表达的方式,许久才说道,好,好是好,但只是好而已。
这下换做杜若锦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了,勉强一笑,岔开了话题,小孩子果然还是喜欢新鲜玩意的,杜若锦给他讲喜羊羊给他讲托马斯给他讲花园宝宝,小王爷云泽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得听着。
杜若锦又给他将现代小孩的游戏,小王爷云泽生出许多向往之色,说道,如果我有这一切,我也会很快乐。
杜若锦心道,可惜了,这个世界无法给予一个人太多。
如果你是有机缘拥有这些玩意,那么就必定就是没有机缘来做这个锦衣玉食的小王爷,要被迫地在压力下生活,受尽艰辛。
一切总是有利有弊的,关键还是看怎么去制衡,譬如杜若锦的古代生活,不就是一场繁华未曾落尽,而上演的一出戏吗?只不过这场戏是由真人演出,所以感受到了真实的痛与恨。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照不宣的谈话正当杜若锦与小王爷云泽说话的时候,便听见门外有人唤了声,王爷……原来是锦亲王回来了。
小王爷云泽身子明显一绷,显得紧张不已,杜若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不要害怕,锦亲王从门外进来,看见杜若锦倒似没有惊讶,或许临进门前张贵就知会过他吧。
此刻,锦亲王看着小王爷,说道,你不在房里温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上次受罚的事,你就这么快忘记了?小王爷云泽低垂下头,眉目间那丝倔强却在,杜若锦看了心里不忍,上前说道,是我留小王爷在这里陪我说话的,王爷难不成是想连我也罚?锦亲王一怔,随即笑道,本王只不过是说笑而已,怎么可能就为了这点事罚他?云泽,你先下去吧,晚些时候来父王房里,父王今晚还想考你的功课呢。
云泽看锦亲王态度缓和了,心下大喜,朝杜若锦看了一眼便出了书房。
锦亲王亲自斟了茶,递给杜若锦,说道,这茶是皇上昨儿个派人送来的,宫里也不过只有一两斤,算是极品之茶,你尝尝看。
杜若锦喝了一小口,慢慢回味道,其实,对于不会品茶的人来说,中等茶叶和上等茶叶都是一样的,好茶一定是要给会品茶的人喝,才不算是暴殄天物。
锦亲王听见此话,手中握着的茶盏略为一顿,犀利的眼神朝杜若锦望过来,似是要从她的面色上找出说出此话的原因来,杜若锦任他打量着,许久才说道,你这样累不累?我却是很累了,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说什么都好……或许是看的出杜若锦神色的无助,锦亲王的眼神刹时之间柔软了许多,说道,你想要说什么?本王陪你说。
杜若锦长叹一声,轻挥手,说道,算了,你不坦诚,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锦亲王听见此话,欲言又止,许久才说道,如果本王够坦诚,只怕就活不到今日了,即便是今日,又何尝不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杜若锦惊讶道,可是,你毕竟是堂堂殇未朝的王爷,那些刺客能拿你如何?锦亲王苦笑说道,你以为本王单指是刺客这件事吗?权势这个词,同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朝廷均衡的势力,哪一天有些微的倾斜,便会造成多少无辜之人惨死?而本王,恰恰便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如果一个不小心,掉落深渊,便是万劫不复了。
杜若锦心惊,想起锦亲王身边发生的一切,叹道,做个亲王有亲王的烦恼,做别人家的少奶奶,也有解不开的愁苦,这个世上谁都要承担苦与痛,只不过是每个人的角色不同。
锦亲王望着杜若锦,真诚得说道,有些话,本王说给你听,你总是能够听得懂,不似她们,一味得巴结惹人生厌。
杜若锦冷哼一声,对于锦亲王这句话十分的不受用,说道,因为我经历过文明的教育,所以还知道所谓尊卑不过就是欺压人的手段而已,杜若锦说这句话,又似有深意得说道,而且,你锦亲王也不是生下来就要让人万民敬仰的吧?杜若锦的话中深意,锦亲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问道,听说,你在城北,盘了一家酒楼,取名雍云楼,今日来难不成就是为了雍云楼的事?杜若锦见锦亲王无心搭理自己那一句话,心里也没觉得不痛快,毕竟此事关乎重大,不是玩笑话便能遮盖过去的,于是便没放心里去,现在听见锦亲王问雍云楼的事情,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是,不过我也不是为那事来的,只不过刚巧路过王府,想到多日不曾见过王爷,便进来叨扰杯清茶了。
因为,杜若锦这才突然想起,锦亲王的身份特殊,不是寻常达官贵人可与比拟的,一个小小的酒楼开业,怎么能让锦亲王去呢?这事如果传出去,只怕又是流言蜚语一场,说不定还会给锦亲王添许多的麻烦,权衡再三,杜若锦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心里还在庆幸,幸亏没有说出口,否则焉知是不是又是另一场麻烦的开始?锦亲王却似洞若观火,只不过没有点破杜若锦,自顾自得点了点头,说道,看得出云泽很喜欢你,你有空就多过来坐一会,陪云泽说说话也是好的,那孩子……太孤单了。
杜若锦没有料到锦亲王心里还是很关心云泽的,大为感动,说道,这个自然,只不过,只不过我有话要讲,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听。
你有话在本王面前但说无妨,原来就没有这么多顾忌,怎么今儿个倒这般拘束了?锦亲王打着趣,手里把玩着两颗玉珠,看起来与杜若锦说话,他也是十分惬意和放松。
杜若锦便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得说了出来,我知道有些话是不能挑明了说的,可是云泽毕竟是个孩子,玩乐是小孩子的天性,我想,我想有些教育的方式你不会不懂,所以,请你能不能用正确的方法来对待云泽?他,实在是太需要人来爱了……********************************第五更,请求撒花评论。
如果花多,还有加更。
第二百六十五章 秦家的那点破事杜若锦的话,令锦亲王一怔,两人互视一眼,便迅速挪开眼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杜若锦纵有万种想要倾诉的*****,也生生给忍了下来,或许是未到时机吧,所以不可言,不可言。
杜若锦站起身来,向锦亲王辞别,锦亲王挽留不住,只得作罢,杜若锦转身之际,便听见锦亲王在她身后低声,说道,际遇也罢,命运也罢,或许你跟本王有相似之处,所以,只要是你的事,本王定当全力做你的后盾。
杜若锦没有回头,眼眶一热,便迅速疾奔出了书房的门。
回高家路上,杜若锦一直在琢磨,锦亲王的话到底算是什么?算是认了吗?算是承认自己的际遇非凡命运眷顾了吧?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令杜若锦激动了一个下午,一直揣摩着再见到锦亲王之时,该如何开口回应这句话才算是熨帖。
到了晚饭时候,杜若锦才听绿意说道,文谦被逐出高家后,高惜人被高良辰抱了过去,因为只有高良辰才能哄睡一直痛哭的高惜人,所以大夫人也只得随她去了。
可是杜若锦却觉得诡异无比,为什么从来没有接触孩子的高良辰独独就能哄睡惜人?心下还在疑惑,墨言堂便来了客人,正是高美景。
杜若锦让高美景坐下来一起用饭,绿意又添了一副碗筷便出去了,高美景却没有什么胃口,挑了几口米饭吃了,便不肯再动筷,一脸的无精打采。
二嫂,你说这人会不会几年不见,就变了许多?变得令自己都不认得了?杜若锦心知,她说的定是高良辰,于是淡淡说道,她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只是从娘的只字片语中得知,她足不出户,从不肯跟人轻易说话,似是胆小怕事极了,可是现在,我觉得倒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情了。
高美景趴在桌上,左手托腮,说道,二嫂说的没错,原来大姐心地善良,别说这么逼迫别人,即便是为难着了别人,也会几天心里过不去的,现在看她的眼神,我怎么觉得那么陌生了呢?杜若锦本来不以为意,毕竟在秦家那么多年,受尽欺压,性格发生了变化实属正常,可是听见高美景的话,她却心惊肉跳了起来,难不成这高良辰也是别人穿越而来的,否则怎么会性格如此前后迥异判若两人?单纯如她,竟然能够想到以高惜人为借口,带在身边留在高家,那么她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将高惜人哄睡下的?杜若锦扯着高美景的衣袖,急急说道,美景,你这几日见她,可曾闻到她身上有些什么异香?高美景想了想,说道,昨儿个去老太爷的房间里,我还真的注意到这个问题,原本大姐不施粉黛,可是昨儿个我竟然闻到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闻到了便令人发晕,那个滋味就是,就是很想睡觉,发困……杜若锦的神色或许很难看,高美景怔住,良久才说道,你是说,你是说大姐她就是用了身上的香味,才令惜人……杜若锦没有应话,两人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杜若锦轻触高美景的手心,发现她早已是冷汗津津,高美景低声说道,二嫂,我好害怕,我实在接受不了大姐变成了那么个可怕的人……原本在这个家,我与她最为亲近,可是她怎么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竟然做出了令人发指的事情。
杜若锦说道,这一切还不过只是个猜测,到底是如何,我们谁也说不清,毕竟还没有证据,再者说,我们也不能当面去问她,否则惹急了她,说不定遭殃的便会是惜人……高美景一拍桌子,说道,明儿个,我便叫三哥去探探大姐身上到底是否藏着秘香,如果果真如此,我们,我们……说着话,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
两人低低得说了好一会话,高美景才愁容满面得离去,绿意推门进来,疑惑说道,二小姐怎么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看着更愁苦?二少奶奶,您可别没宽慰到人家,反而给人家再添了些许心事。
说罢,掩嘴轻笑。
杜若锦苦笑说道,我哪里是给她添心事?明明就是她来给我添了心事的……绿意边给杜若锦铺床,边说道,听说益州城里,秦家又出事了……怎么说?杜若锦问道。
那秦家公子娶了一门亲,听说是什么粮店老板的女儿,人本分了些,那秦家公子哥将人家娶进门,扣住了那几箱嫁妆就开始挥霍,有一晚还将一青楼女子带回来家,待酒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青楼女子被人杀了,当即吓得尿了裤子。
后来秦家人查出是那新过门的媳妇干的,就想趁机讹那粮店老板一笔钱财,否则就将那新娘子送去报官,结果就在当晚,新娘子就自尽了……杜若锦震惊不已,还未等说什么呢,便听见绿意恨恨得说道,那秦家实在没有人性,就这样,人家娘家人要抬尸首回去,也非要人家一笔钱财才了得事,我看那秦家迟早会遭报应。
大小姐从那秦家回来,倒也好,否则留在那里,岂不是一样被逼死?杜若锦听到这里,旋即问道,绿意,大小姐这个人,你熟悉吗?绿意想了一会,说道,绿意刚进府的那一年,她便出嫁了,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不过那时她温顺胆怯,似是比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还怕事呢。
********************不等亲们的鲜花,我先自动将加更送上,亲们表扬下吧,今天好勤快吧?明天后天继续多更,鲜花朵朵,更新多多。
第二百六十六章 和解第二百六十六章杜若锦听见绿意的话,心里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可是这个世上巧合的事情毕竟没有那么多,当下劝自己不要多疑。
是夜,窗外月色明亮,透过窗户细细碎碎得洒落一地,杜若锦静静得看着,心里不禁又悲凉了起来,沉沉睡去,醒来时只盼阴霾散去。
次日早上用饭时,杜若锦坐下后,与高美景交换个眼色,但见高良辰的座位依旧空着。
过了不多一会,便见高良辰姗姗走来,嘴里还客套说道,惜人那孩子还真能缠磨人,还非要我抱着才肯睡,这才来迟了。
高良辰的座位就在高纸渲的右手位,只见高纸渲凑上去,在高良辰肩膀附近轻嗅,嬉笑说道,大姐今儿个身上好香哟,到底是施了什么脂粉?高良辰脸上陡然变了颜色,惊慌说道,三弟怎么还是这么浪荡公子的模样?高纸渲轻笑不语,没有再说话,继续用饭。
杜若锦和高美景互望一眼,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打起小鼓来,不知道高纸渲到底是否闻到了什么。
待到吃完饭,众人散了去。
高美景和杜若锦一处,正想着问高纸渲刚才的事情,便听见有丫鬟来说二夫人叫二小姐去一趟,过道上就只剩下杜若锦和高纸渲两人,相顾无言。
杜若锦有些不自然得一笑,正想着要不要举步离开,便听见高纸渲声音低沉,说道,你猜的没错,大姐身上确实藏着一种香料,挨得近了些便会令人昏昏欲睡,如果我刚才不是运功抵御,只怕也会困意不减。
杜若锦陡然心惊,这个高良辰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了吗?高惜人毕竟还是个孩子呀,难道高良辰不怕高惜人有个闪失?高纸渲说道,唯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将惜人从她手里要回来,否则天长日久,即便是剂量再小,也难免会出什么差错。
杜若锦和高纸渲说着话,都在为想出个什么计策来伤神,便在这时,杜若锦突然看见高纸渲的脸色微变,杜若锦顺着高纸渲的目光望过去,看背后站着的人,竟是高墨言。
杜若锦有些心慌,正想着要说些什么,便见高墨言朝两人笑了笑,只不过那么一笑,便将杜若锦的坚强防范给击碎了,煞那间杜若锦眼眶便红了,见到高墨言转身离去之时,杜若锦疾步跟上去,环抱住他的腰际,不肯放开离开。
你这样做,究竟算什么?杜若锦环抱他的腰,如何也不肯放手,罢了,罢了,即便是出丑,高墨言我也不肯再放你走,否则这误会只会越结越深,直到隔阂永远无法逾越。
高墨言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道,沉香,如果你再不肯放手,只怕我再也下不了决心要放你自由了。
杜若锦从高墨言的身后,转到他的前面来,踮着脚尖捧着他的脸,似怨似嗔得说道,我要你给什么自由?我的自由属于我,可是你的自由也属于我,高墨言,你再这样将我的情意罔顾,只怕你后悔的就不是这一件事了。
高墨言似惊似喜,脸色终于还是沉郁下去,缓缓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会令人这般痴迷下去,我想过要放你自由,我也确实去做了,可是……高墨言拉着杜若锦的手,放在胸口上,说道,可是这里很痛。
杜若锦与高墨言痴痴望着,浑若无人,直到绿意在一旁轻咳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发现高纸渲早已不知何时离开。
杜若锦本欲挽着高墨言的手回墨言堂,高墨言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杜若锦心惊,问道,你要去哪里?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高墨言看见杜若锦的脸色似是有些不忍心,又补充了一句,迟些,我再回墨言堂。
杜若锦心里欣喜不已,却偏偏低下头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情不自禁得笑出声来。
回墨言堂的路上,杜若锦脚步轻快了许多,周身洋溢着那种无法形容的快乐,绿意在一旁打趣道,二少奶奶,慢一些,想笑就笑出声来吧,强忍着伤身。
杜若锦未等回头惩戒绿意的嬉闹,便听见一阵笛声传来,笛音清瘦凌厉,时而沉迷低吟,时而高亢激越,那曲中萧瑟离别之意,竟然令杜若锦不自觉便放慢了脚步,心生诸多的愁苦。
绿意在一旁缓缓说道,二少奶奶,这笛声听起来真的令人好生悲痛,可是您既然选定了方向,就不要再被笛音给搅乱了方向,有些东西弃总归是要弃的。
杜若锦醍醐灌顶一般,转过头来望着绿意,苦笑说道,你说的对,我杜若锦该是一个明白择选的女人。
两人回到墨言堂,绿意去小厨房端来了燕窝粥,并且将刚才在厨房里听说的趣事说给杜若锦听。
听说,如今上门给四少爷提亲的人多了去了,大夫人却一直按着没动静,四少爷也没有催,不过四少爷是顶顶最可怜的,谁都知道他的身世,虽然大夫人不曾虐待他,可是始终不待见他,对他总比大少爷、二少爷差一些,如今他既做了官,还要再升迁,府上有心机的人,就撺掇着四少爷搬出去另起门第……杜若锦放下手里的碗,疑惑问道,那么四少爷可是应了?绿意摇头,说道,大夫人已经听说了这事,将四少爷叫了去,守着老爷的面,非要他表个态,答应不会另起府邸,四少爷没法子,只好在老爷面前应承了下来,至于他心里到底是不是情愿,那可是谁也说不准的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演绎不同的角色杜若锦听到绿意的话,心里却是明白的,那高砚语自然是不想再待在高家,可是迫于种种原因,他现在不得不还宿在高家,只不过每个月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初一到月底,能见到的次数也不过两三次。
杜若锦想起高惜人,那个本该被母亲抱在怀里呵护的孩子,叹息不已,于是让绿意带了一把小金锁,一起去了良辰阁。
这是杜若锦第一次来到良辰阁,杜若锦打量这里面的布置,雅致素净,倒是没有一份俗气,守在里面的几个丫鬟,也都是干干净净得,让人看着舒畅。
高惜人被放奶妈抱着怀里,正在喂奶,小家伙吃的正欢,看见一边的杜若锦,竟然还露出了一个模糊的微笑,霎时之间就柔软了杜若锦的心。
高良辰从里面换了衣衫出来,见到是杜若锦,面色倒是沉着,唤了声弟妹便欲伸手将惜人抱起来,杜若锦状似无意得凑过去,逗弄着高惜人,暗地里却仔细嗅了嗅,所幸并无异样。
杜若锦松了口气,不自觉的便将心底里真实的想法显露了一大半,说道,惜人没了双亲实在可怜,如今有你抚养她,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高良辰听见此话,似是难以接受,眉头轻蹙,低声辩道,我的境况,她的遭遇,都是一样的不幸,我自然会怜惜她。
杜若锦本欲说出口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文谦不在,自己说出来她就是不认,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
杜若锦带着绿意离开,高良辰送出门外,温良说道,弟妹有空便来坐坐,我一个人带着惜人,也实在是闷得慌,找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杜若锦应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回去路上,心里颇不是个滋味,有些女人就是厉害,她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做太多的事,可是她就是有本书拿捏得你进退不得,杜若锦越来越发现,高良辰便是这样的女人,看似柔弱,可是却心机很重,二夫人还是没看错她的……出乎意料,回去路上,杜若锦竟然碰见了高砚语,只见多日不见,他又生出来很多变化,从衣着到容貌,似是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恭敬而纯良的高砚语,而是眼神中藏不住的意气风发,自信而又多了几分傲然。
高砚语见到杜若锦,上前恭敬唤道,二嫂。
杜若锦笑着说道,四弟,二嫂可是有些日子不见你了,怎么觉得你与以前有那么大的改变呢?是不是在官场混久了的缘故?高砚语微怔,随即笑着恭敬说道,二嫂说笑了,砚语倒是察觉不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来。
砚语仍旧是原来的砚语。
杜若锦心里暗叹,这个高砚语说话当真是无趣之极,当下也不再与之攀谈,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便听见高砚语又唤自己。
二嫂请留步,砚语有事要拜托二嫂……杜若锦心思百转,说道,四弟,难不成你是想叫我给老太爷说,你想出去另立府邸吗?高砚语急忙辩道,不是的,二嫂高砚语说着话,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羞赧,说道,我是将拜托二嫂去娘那里说一声,叫她不必急着给我定亲……杜若锦一怔,心里想不出个理所然来,只好敷衍说道,四弟的事二嫂记着了,等明儿个见了娘,我便说给她听。
高砚语道了谢,恭敬地站在那里,等到杜若锦走远了,才起身往砚语堂走去。
待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绿意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披风,一边说道,这个四少爷也是个怪人,他竟然不急着成亲。
杜若锦疑惑道,这又怎么了?不成亲就是很奇怪吗?绿意细细说来,四少爷是庶出,如今做了官,前途无量,自然想离开这个家,可是碍于家规,未成婚的男子不得出府另立门第,除非成婚之后,得到家里大多人的支持,便可出府自立门第。
现在四少爷叫二少奶奶去跟大夫人求这个情,实在是与理说不通呀。
杜若锦听到这里,更加疑惑了,心道,照这么说,除非高砚语现在就是想留在高家的,否则他当初一开始说要搬离高家去翰林转住,现在怎么一转眼便变了卦?可是,高家到底什么东西令高砚语这般不舍?他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庶出的孩子,而高良辰原本也就是这种身份,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在高家各自演绎着不同的角色,在她们的身上注定要上演不同的戏码,或愉快,或悲伤……杜若锦又想起文谦来,后来,杜若锦私下里曾经塞过张妈一些银两,要她帮着打听文谦的下落,结果张妈将银两给送了回来,说是文谦似是出了锦州城,不知去向了,杜若锦心下潸然,文谦,想当初,你初入高家之时,那副清丽之色仍在眼前,大夫人曾经也夸过你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可是,如今闹出这副没法周旋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错?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能轻易否决的心动当夜,杜若锦便在墨言堂等着高墨言回来,他说的,他迟些时候会回墨言堂,那么他肯定便会来的,而自己能做的,除了等只有等。
杜若锦不肯睡,绿意便陪她等着,待到了深夜,也不见高墨言的踪影,杜若锦吩咐绿意下去歇着,绿意不肯,说道,二少奶奶,绿意有句话,您可能不爱听,可是绿意仍旧要说出来,否则憋在心里难过不说,绿意自个还觉得对不起二少奶奶您一般。
杜若锦失笑说道,想说便说,哪里就有这么多废话?二少奶奶,二少爷始终是您的夫君,而且你们也已经圆了房,你以后不会再……绿意说到这里便止住声,没有往下说下去。
不会再什么?你倒是说呀,你如果问得出口,我便答。
杜若锦自然知道绿意话里的意思,可是有些恼火绿意的直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可是心里却不是个味。
绿意没有再吭声,低垂着头站着不发一言。
杜若锦无趣,让绿意先下去歇着,这次绿意倒是没有执意再留在房间里陪着杜若锦。
待绿意离开,杜若锦一个人等在屋里,无端就生出了些恐慌,她有些后悔叫绿意离开了,杜若锦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这一等便是深夜。
高墨言是不是今夜仍旧不回墨言堂?杜若锦不让自己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是这种想法还是一直存在杜若锦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心乱如麻。
高墨言,为什么你还没有回来?难道你又变卦了吗?就在杜若锦兀自坚强不落眼泪,心里仍旧酸楚之极时,高墨言从外面推门而入,杜若锦疾奔几步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际不肯放手,良久,杜若锦缓过情绪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额际有一道血痕,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了?高墨言神色凝重,眉目藏着一股肃杀之气,缓缓说道,我杀了人……杜若锦心下骇然,却努力控制不显露出来,从铜盆前绞了帕子,轻轻地给高墨言拭脸,清理好伤口,轻轻说道,所幸这伤口很浅,愈合后头发一遮便看不到了。
高墨言坐在椅子上,杜若锦站在他的身前,高墨言搂住她的腰肢来,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似乎是想要浸在这芬香中,永远不再起身。
他闷声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杀了谁?为什么杀人?杜若锦用手把玩着他的头发,淡淡说道,何必要问呢?你能好好的回来,就胜过一切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高墨言落在自己腰肢的手臂越发用了一分力。
高墨言将杜若锦拦腰抱起,走近床榻,望着杜若锦眼神缠迷,说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床帏帘幔,春色旖旎,任凭呻吟惊醒了那窗外的月色漫天………………待到风平浪静之时,杜若锦偎依在高墨言的怀里,用手勾住高墨言的脖颈,轻轻在他的脖颈间呼气,试图呵痒他,高墨言反手将她制住,在她耳边低语道,怎么?我刚才的努力,都不能让你安静下来吗?杜若锦轻笑,说道,只有你努力吗?我不是也很努力,一直努力得……忍受着。
高墨言闻言不悦,将杜若锦紧紧箍制在怀里,沉声说道,忍受?我一直认为你在享受。
杜若锦就只顾笑,不肯接话,两人相拥着,房间里那高温骤降后,却是淡淡的暖意,在杜若锦看来,却是最为惬意。
杜若锦思索再三,问道,如果,如果没有今天我的表白,你会不会就这么撒手而去,再也不肯踏足墨言堂?高墨言回道,我以为我是在放你自由,让你去找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杜若锦心里不由的凄苦起来,说道,你说过不会给我机会,让我离开你,现在你却先自离开我,你说,这难道就是你的深情?高墨言听见杜若锦的话,长久没有说话,深深得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为什么不懂?正因为我对你的深情,所以才甘愿将你放手,让你去寻找你最想要的东西,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痛?杜若锦情知他所言不假,否则沉默如他,怎肯说出这般直白的话来?杜若锦捧着他的脸,说道,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轻言离开?我既然选择了你,又怎么会轻易将你的情意罔顾?高墨言搂着她,用手轻拍她的背,似是承诺,似是安抚……远处,有一阵笛音传来,清瘦凌厉,悲苦至极,生生将人心揪了起来,那似是在诉离别之苦,那似是决然分手之痛,这笛音却在杜若锦的脑海里化作一身白衣站在竹筏上的高纸渲,他月牙白衫上血色如梅,就那样仰面得倒在水湖里……高墨言没有出声,杜若锦摸不透他心里如何想,谁人都知那是高纸渲的笛声,他怎会不知?只不过他依旧沉默……杜若锦心想,如果高墨言这时,问自己与高纸渲从前之时,自己该如何回答。
想了许久,杜若锦竟是想不出来,不过就是是与否两个字,杜若锦却难以决断。
毕竟,那一场心动,是不可能轻易便否决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开门见山两人相拥而眠,那凄厉悲苦之极的笛音终究是消失了,而杜若锦也刹时之间感触到这个房间里原本的清冷,原本一切都不曾消退,即便是刻意得不去提起,那段记忆仍旧不可能肆意挥发消失。
夜,便在昏昏沉沉与辗转反侧中过去了,而明日到底又是如何的光景?次日早上,醒来之时,高墨言已经早起,绿意服侍杜若锦梳了妆,便与她说道,二少爷出门时,嘱咐绿意多熬些安神的粥给您……杜若锦情知高墨言是感受到自己的心慌无奈的,杜若锦苦笑,心道,高墨言,即便心里有再多的苦楚,我宁愿负了天下,也不会负你……这算不算是一句海枯石烂的誓言?去前厅用饭之时,大夫人、二夫人还在怄气,面上都是有些不高兴,就听见二夫人说道,纸渲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上门提亲的多是冲着四少爷来的,可是你也不能拿着这个做借口,就不为纸渲定一门亲事吧?大夫人不屑得说道,你说要我给纸渲定亲,可是他人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这次出门还不知何时回来呢,等他回来给我请安之时再说吧。
二夫人气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趁着高步青未来便快步离开了。
杜若锦看高良辰的座位上,始终空着,便状似无意得问道,大姐怎么没有来?大夫人没有说话,张妈见状便接话笑道,刚才良辰阁的丫鬟来说,小小姐哭闹不已,大小姐忙着照看小小姐,一时抽不开身……杜若锦和高美景交换个眼神,随即没有再说话,待到用完饭众人散了,两人才找了一处僻静之地。
高美景拉着杜若锦的手,说道,二嫂,昨天你见了我三哥,他怎么说?杜若锦说道,你三哥确实说她身上藏着秘香,只不过昨天下午,我去良辰阁的时候,也仔细嗅了嗅,没见端倪,今儿个惜人哭闹不止,她也哄不睡惜人,是不是已经没再用那秘香了呢?高美景气得跺脚,这个谁说得准?惜人那么小,难不成要毁在她手里不成?不行,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明白,看看她到底还是不是我那善良的大姐?高美景说完便要往良辰阁跑去,杜若锦扯她不住,又怕她冲动惹出乱子来,只要也跟着去了。
到了良辰阁,便见到高良辰抱着高惜人坐在窗前,低低说道,惜人,你看外面的景色多好呀……杜若锦看到高良辰脸上洋溢的慈爱微笑,就在那一瞬间,产生了高良辰便是高惜人的生母的错觉,难道不是吗?否则她脸上的真诚又是从何而来?高惜人终究是睡下了,高良辰将杜若锦和高美景请进了内室,亲手给她们斟了茶,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来找我,是不是就是为了问我身上藏着秘香的事?杜若锦怔住,心下却在猜想,这个高良辰果然厉害,先自开了口,倒叫自己问的没底气了。
高美景藏不住话,随即发问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就挑明了说吧。
高良辰轻抿了一口茶,面色倒也算是平静,说道,我回到高家,娘是怎么看我的,你们也知道。
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在高家站住脚,能够留下来,否则出了高家这道门,你们要我去哪里?高美景知道高良辰说的是实情,但是念于高惜人,还是急道,惜人年纪还小,你为什么非得用那样的手段?高良辰起身反问道,那么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去求娘不要将我赶出去吗?还是求文谦将孩子给我抚养?你以为她就甘心吗?她唯一的要求便是逃出高家,她也是个可怜人,正如我当年在秦家之时一样,我心里同情她,这事又与我有好处,我自然会费尽心思去做,至于后来她怎么被抓,又如何牵扯到了弟妹身上,就不是我控制得了的,毕竟我从来没有指使她陷害弟妹。
高良辰的话明明白白得说出口,杜若锦和高美景确实哑口无言,如果异地处之,她杜若锦换做高良辰的处境,只怕做事更会比她多几分过激,杜若锦又想起那日下午,在大夫人门前听见高良辰的哭泣和低低的哀求,心下终是不忍,便没有再说什么。
高良辰面色酡红,似是有几分激动,说道,那秘香是我秦家受辱之时,千方百计讨来的,就是不让那畜生沾了我的身子,趁着他酒醉之时便迷昏了他。
现在没有想到,竟然又派上了用场,只不过昨日三弟做那番举动之时,我便料着,你们肯定是猜着了。
罢了,罢了,惜人终于是我的亲人,她现在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好好待她,那香我便弃了,从今以后,高惜人便是我的女儿……********************************亲们还是觉得我更新不够勤快吗?我期待的鲜花和评论呢?我这么勤快的更文,欧,我的心碎了~~~第二百六十二章姐妹情深高良辰在杜若锦的逼问下,退了一大步,柔声说道,弟妹,你在说什么?她的神情仍旧是那般无辜,眼神中充满了让人爱怜的柔弱杜若锦闭目长叹一口气,说道,怪不得美景甘愿为你背下黑锅,你扮出的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有谁能够逃脱……大夫人这时,满眼疑惑,对杜若锦说道,真的是你偷的?杜若锦苦笑说道,你觉得会是我偷的吗?别说我没进过老太爷的房间,即便去了,我偷了这些又能做什么用?凭着皇上的赏赐,即便这辈子不做任何,也少不了富贵,何至于就非要偷那几件玉器?再者说,即便是我偷了,我会交给这么一个行事周不全的人,竟然未出锦州城,在银楼就被人抓住?杜若锦说完,走近文谦身边,就听见文谦低声哀求说道,求你,求你,她说过,如果我把她供出来,她就将惜人给掐死……杜若锦回头望了高良辰一眼,高良辰似是镇定了下来,面色无虞,杜若锦低声对文谦说道,你将一切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无非就是怕有人的威胁,难道就不怕我一样可以置你于死地?文谦怔住,不再说话,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可是杜若锦却知道,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与其她就是死在我的手上,她也不愿意让惜人死在高良辰的手上,所以她断然不会翻供。
高美景插话说道,现在这是怎么着?明明东西就在文谦身上,她说是二嫂偷来给她的,就是真话了?她手里拿着的二嫂的那些头饰,指不定也是一样偷来的。
此话一出,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知道真相的三人却是神色各异,高良辰始终不肯说话,也不表态,似是此事与她无关,杜若锦冷眼相看,暗地里却在预测自己的胜算,而文谦的脸上明显变了颜色,她知道,那玉器是实实在在从她身上发现的,如果高家一定要找个人顶罪,自然就是她无疑,她即便想要赖到杜若锦身上,深究下去,也迟早会牵连出高良辰来,高良辰一旦发觉不对,立即会报复在高惜人的身上,所以文谦思索再三,紧咬牙关,似是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来,说道,对,东西就是我偷的,跟二弟妹无关……大夫人冷笑道,好,这个家可真是闹出笑话来了,一个家贼,查不出到底是谁来不说,还三番两次出来甘愿顶罪的,可是你们当高家的其他人都是傻子吗?你们几个究竟在捣什么鬼?文谦这时话已说出,也自觉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声说道,东西是我偷的,我认,不需要再追究下去了。
要杀要剐,由你们……大夫人听见文谦没有一句软话求饶,心里不舒坦,正要说些狠话逼迫她,就听见高步青轻咳一声,走近高老太爷的面前,说道,爹,此事既已查清,我看就没有必要再大动干戈了,老大家的刚生了孩子,身子弱,加上又是一时糊涂,爹您就饶了她吧。
高老太爷这时,手里把玩着那些失而复得的玉器,心里格外的舒坦,说话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脸上的皱褶竟然也舒展开了,瞧向文谦的时候明显有几分厌恶,不冷不热的说道,她是一时糊涂也罢,精明过头也罢,总之她的手污了我的玉,我断不能轻饶了她,高家容不得这样的人在,步青,你就将她赶出去吧,以后有我在世的一天,就不许她进高家的门。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文谦自己偷着跑是一回事,可是被高家逐了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再者说来,她身上并不傍身之物,这样将她赶出去,不外乎是将她往绝路上逼。
文谦听见此话,仰头大笑起来,笑的凄凉而放任,喊道,苍天呀,我文谦就不相信命,出了高家门,我不信老天呀将我逼死……说着,头也不回得往院门中奔了去。
杜若锦心里唏嘘不已,回头望着高良辰的时候,只见她早已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看起来倒是松了口气,惬意了不少。
杜若锦和高美景互视一眼,各自又迅速别过了头,不是因为有什么隔阂存在,而是双方都因为眼神中那种洞若观火的清明尽惊骇住了,原来两人都早已知晓事情的起折回转。
高老太爷得了那些玉器,心下便没了烦恼,吆喝着让众人散了去。
大夫人、二夫人互相别扭着,冷哼一声离开。
高良辰也迅速离开了,高美景在她身后唤了一声大姐,高良辰也没敢应声。
高美景低声说了句,说什么姐妹情深,却只是你来说,我来做。
说罢也负气跟着离开了。
杜若锦恍然跌坐在椅子上,想起刚才的凶险,如果不是文谦权衡利弊站出来认了此事,那么受罚的人必是自己,可是高墨言,你何尝肯为我说句话?难道那时候的我,对你当真无所谓吗?杜若锦心里凄苦,不自觉得就将目光落在高墨言的身上,可是高墨言目不斜视得便从杜若锦的身边走过,杜若锦再回头看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离去时飘动的衣袂。
心不自觉得便沉了下去,如同跌进了冰窖之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繁华未曾落尽的一场戏杜若锦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定是难看之极,正想要离开之时,便见高纸渲走了过来,沉吟一番,说道,你如此在乎他,怎么会想不到,他既然肯为了美景出头,又怎么会将你置于危险而不顾?杜若锦听见此话,心下释然不少,对,他既然肯为美景出头,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置之不理?杜若锦心下宽慰不少,嘴角不自觉的便勾起了一抹轻笑,正要答谢高纸渲几句之时,便听见高纸渲又低声说道,即便这个世上没有人站出来保护你,你还有我,我会始终站在你的身边……杜若锦听见此话,对着高纸渲冷冷一笑,说道,三弟怎么仍旧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二嫂最不待见的便是这种人了。
高纸渲微怔,眼睛里闪过几分不可置信,欲言又止,终是苦笑离开。
杜若锦望着高纸渲的背影,心里生出的那几分不忍,生生给吞了下去。
高纸渲,是不是转身之际,心里又在默念,我太过于残忍?不要怪我残忍,这一时的残忍,只是为了让你忘记,忘记伤痛,还有我……杜若锦带着绿意回墨言堂,路上,绿意试探得问道,二少奶奶,你真的不去找二少爷谈谈吗?男人嘛,总是要给些面子的,否则他们怎么肯轻易低头?杜若锦听了以后,哭笑不得,说道,绿意,有些事情,我本来没有错,要我怎么去服软呢?或者说,即便是我现在想给他面子,他指不定还不肯要呢。
绿意嘟囔了几句,杜若锦没有听清,正待追问的时候,便看见欣月易装站在墨言堂门口,等着杜若锦回来。
欣月站在那里,眉眼间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似乎是真的想做这个差事,其实杜若锦却明了,除了接近高纸渲外,欣月肯定是别有深意。
欣月跟杜若锦说了酒楼的近况,杜若锦只是静静听着,间或提出些自己的意见来。
并且根本欣月找人算出来的节日,开业之日便定在了这个月初八。
今日已经是初二,杜若锦又交付了几件事情,欣月当即出门去办。
杜若锦带着绿意去了雍云楼,外面布置得差不多了,可是里面还没有粉刷完毕,杜若锦仔细转了几圈,找出几处瑕疵来,务必叫帮工做得仔细些。
这时候,绿意突然问道,二少奶奶,咱们别的宾客,都可以让别人去代劳去请,可是锦亲王那边,二少奶奶你还是亲自去一趟要体面些。
杜若锦沉吟了一番,心道绿意说得没错,于是带着绿意从雍云楼,直接去了锦亲王府。
门人说王爷去宫里还没有回来,张贵从府内迎了出来,招呼着杜若锦去书房等锦亲王。
刚走至书房门口,便听见有个童声清清脆脆得说道,你是不是又来找我父王?杜若锦回头看去,正是小王爷云泽,眉清目秀,面色白净,看起来就极讨人喜欢,杜若锦轻笑,答道,是呀,可是这一会你父王不在,如果有人想要跟我玩,我一定奉陪。
小王爷云泽眼神亮了亮,似是特别希翼有人能够跟他玩耍,可是在看见张贵时,面上还是暗了下来,不甘得说道,既然父王不在,你是府上的客人,我自然就该代夫接待宾客,张贵,你说,我说的对吗?张贵一怔,随即忍俊不禁,说道,小王爷放心,张贵不会乱说话的,否则你昨儿个上树找鸟蛋的时候就早告诉王爷了。
云泽听见此话,涨红了脸,当即跺脚朝着张贵不依不饶得喊道,你还说……杜若锦放声大笑,望着云泽稚嫩而强自作出一副大人模样的神态,又生出许多感慨来。
于是上前拉过云泽的手,两人进了书房,云泽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挣脱开杜若锦的手,让杜若锦再度失笑。
张贵派人送上茶果,便出去做事了。
书房里,杜若锦和云泽有一搭无一搭得说这话,小王爷,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除了念书习字外,都做些什么?小王爷云泽想了想,仔细回道,晨起要跟着师傅练功,然后温书,用过早膳后便去给父王请安,接着就去上课……杜若锦打住他,问道,我是问你,除了正事外,你平日还做些什么?比如跟小朋友玩,或者撒娇捣蛋等。
小王爷云泽面上明显有些失落,说道,没有,父王不喜欢我这样。
杜若锦轻叹一声,这等年纪搁在现代,那会是多么调皮捣蛋却富有生命力创造力的孩子,可是小王爷身上明显有一种超越同龄的早熟,或许正是锦亲王的疏远才造成的吧。
杜若锦慢慢将这一句话问出口,你父王对你不好吗?小王爷想了很久,似乎是找不到表达的方式,许久才说道,好,好是好,但只是好而已。
这下换做杜若锦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了,勉强一笑,岔开了话题,小孩子果然还是喜欢新鲜玩意的,杜若锦给他讲喜羊羊给他讲托马斯给他讲花园宝宝,小王爷云泽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得听着。
杜若锦又给他将现代小孩的游戏,小王爷云泽生出许多向往之色,说道,如果我有这一切,我也会很快乐。
杜若锦心道,可惜了,这个世界无法给予一个人太多。
如果你是有机缘拥有这些玩意,那么就必定就是没有机缘来做这个锦衣玉食的小王爷,要被迫地在压力下生活,受尽艰辛。
一切总是有利有弊的,关键还是看怎么去制衡,譬如杜若锦的古代生活,不就是一场繁华未曾落尽,而上演的一出戏吗?只不过这场戏是由真人演出,所以感受到了真实的痛与恨。
第二百六十四章心照不宣的谈话正当杜若锦与小王爷云泽说话的时候,便听见门外有人唤了声,王爷……原来是锦亲王回来了。
小王爷云泽身子明显一绷,显得紧张不已,杜若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不要害怕,锦亲王从门外进来,看见杜若锦倒似没有惊讶,或许临进门前张贵就知会过他吧。
此刻,锦亲王看着小王爷,说道,你不在房里温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上次受罚的事,你就这么快忘记了?小王爷云泽低垂下头,眉目间那丝倔强却在,杜若锦看了心里不忍,上前说道,是我留小王爷在这里陪我说话的,王爷难不成是想连我也罚?锦亲王一怔,随即笑道,本王只不过是说笑而已,怎么可能就为了这点事罚他?云泽,你先下去吧,晚些时候来父王房里,父王今晚还想考你的功课呢。
云泽看锦亲王态度缓和了,心下大喜,朝杜若锦看了一眼便出了书房。
锦亲王亲自斟了茶,递给杜若锦,说道,这茶是皇上昨儿个派人送来的,宫里也不过只有一两斤,算是极品之茶,你尝尝看。
杜若锦喝了一小口,慢慢回味道,其实,对于不会品茶的人来说,中等茶叶和上等茶叶都是一样的,好茶一定是要给会品茶的人喝,才不算是暴殄天物。
锦亲王听见此话,手中握着的茶盏略为一顿,犀利的眼神朝杜若锦望过来,似是要从她的面色上找出说出此话的原因来,杜若锦任他打量着,许久才说道,你这样累不累?我却是很累了,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说什么都好……或许是看的出杜若锦神色的无助,锦亲王的眼神刹时之间柔软了许多,说道,你想要说什么?本王陪你说。
杜若锦长叹一声,轻挥手,说道,算了,你不坦诚,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锦亲王听见此话,欲言又止,许久才说道,如果本王够坦诚,只怕就活不到今日了,即便是今日,又何尝不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杜若锦惊讶道,可是,你毕竟是堂堂殇未朝的王爷,那些刺客能拿你如何?锦亲王苦笑说道,你以为本王单指是刺客这件事吗?权势这个词,同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朝廷均衡的势力,哪一天有些微的倾斜,便会造成多少无辜之人惨死?而本王,恰恰便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如果一个不小心,掉落深渊,便是万劫不复了。
杜若锦心惊,想起锦亲王身边发生的一切,叹道,做个亲王有亲王的烦恼,做别人家的少奶奶,也有解不开的愁苦,这个世上谁都要承担苦与痛,只不过是每个人的角色不同。
锦亲王望着杜若锦,真诚得说道,有些话,本王说给你听,你总是能够听得懂,不似她们,一味得巴结惹人生厌。
杜若锦冷哼一声,对于锦亲王这句话十分的不受用,说道,因为我经历过文明的教育,所以还知道所谓尊卑不过就是欺压人的手段而已,杜若锦说这句话,又似有深意得说道,而且,你锦亲王也不是生下来就要让人万民敬仰的吧?杜若锦的话中深意,锦亲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问道,听说,你在城北,盘了一家酒楼,取名雍云楼,今日来难不成就是为了雍云楼的事?杜若锦见锦亲王无心搭理自己那一句话,心里也没觉得不痛快,毕竟此事关乎重大,不是玩笑话便能遮盖过去的,于是便没放心里去,现在听见锦亲王问雍云楼的事情,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是,不过我也不是为那事来的,只不过刚巧路过王府,想到多日不曾见过王爷,便进来叨扰杯清茶了。
因为,杜若锦这才突然想起,锦亲王的身份特殊,不是寻常达官贵人可与比拟的,一个小小的酒楼开业,怎么能让锦亲王去呢?这事如果传出去,只怕又是流言蜚语一场,说不定还会给锦亲王添许多的麻烦,权衡再三,杜若锦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心里还在庆幸,幸亏没有说出口,否则焉知是不是又是另一场麻烦的开始?锦亲王却似洞若观火,只不过没有点破杜若锦,自顾自得点了点头,说道,看得出云泽很喜欢你,你有空就多过来坐一会,陪云泽说说话也是好的,那孩子……太孤单了。
杜若锦没有料到锦亲王心里还是很关心云泽的,大为感动,说道,这个自然,只不过,只不过我有话要讲,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听。
你有话在本王面前但说无妨,原来就没有这么多顾忌,怎么今儿个倒这般拘束了?锦亲王打着趣,手里把玩着两颗玉珠,看起来与杜若锦说话,他也是十分惬意和放松。
杜若锦便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得说了出来,我知道有些话是不能挑明了说的,可是云泽毕竟是个孩子,玩乐是小孩子的天性,我想,我想有些教育的方式你不会不懂,所以,请你能不能用正确的方法来对待云泽?他,实在是太需要人来爱了……第二百六十五章秦家的那点破事杜若锦的话,令锦亲王一怔,两人互视一眼,便迅速挪开眼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杜若锦纵有万种想要倾诉的*****,也生生给忍了下来,或许是未到时机吧,所以不可言,不可言。
杜若锦站起身来,向锦亲王辞别,锦亲王挽留不住,只得作罢,杜若锦转身之际,便听见锦亲王在她身后低声,说道,际遇也罢,命运也罢,或许你跟本王有相似之处,所以,只要是你的事,本王定当全力做你的后盾。
杜若锦没有回头,眼眶一热,便迅速疾奔出了书房的门。
回高家路上,杜若锦一直在琢磨,锦亲王的话到底算是什么?算是认了吗?算是承认自己的际遇非凡命运眷顾了吧?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令杜若锦激动了一个下午,一直揣摩着再见到锦亲王之时,该如何开口回应这句话才算是熨帖。
到了晚饭时候,杜若锦才听绿意说道,文谦被逐出高家后,高惜人被高良辰抱了过去,因为只有高良辰才能哄睡一直痛哭的高惜人,所以大夫人也只得随她去了。
可是杜若锦却觉得诡异无比,为什么从来没有接触孩子的高良辰独独就能哄睡惜人?心下还在疑惑,墨言堂便来了客人,正是高美景。
杜若锦让高美景坐下来一起用饭,绿意又添了一副碗筷便出去了,高美景却没有什么胃口,挑了几口米饭吃了,便不肯再动筷,一脸的无精打采。
二嫂,你说这人会不会几年不见,就变了许多?变得令自己都不认得了?杜若锦心知,她说的定是高良辰,于是淡淡说道,她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只是从娘的只字片语中得知,她足不出户,从不肯跟人轻易说话,似是胆小怕事极了,可是现在,我觉得倒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情了。
高美景趴在桌上,左手托腮,说道,二嫂说的没错,原来大姐心地善良,别说这么逼迫别人,即便是为难着了别人,也会几天心里过不去的,现在看她的眼神,我怎么觉得那么陌生了呢?杜若锦本来不以为意,毕竟在秦家那么多年,受尽欺压,性格发生了变化实属正常,可是听见高美景的话,她却心惊肉跳了起来,难不成这高良辰也是别人穿越而来的,否则怎么会性格如此前后迥异判若两人?单纯如她,竟然能够想到以高惜人为借口,带在身边留在高家,那么她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将高惜人哄睡下的?杜若锦扯着高美景的衣袖,急急说道,美景,你这几日见她,可曾闻到她身上有些什么异香?高美景想了想,说道,昨儿个去老太爷的房间里,我还真的注意到这个问题,原本大姐不施粉黛,可是昨儿个我竟然闻到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闻到了便令人发晕,那个滋味就是,就是很想睡觉,发困……杜若锦的神色或许很难看,高美景怔住,良久才说道,你是说,你是说大姐她就是用了身上的香味,才令惜人……杜若锦没有应话,两人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杜若锦轻触高美景的手心,发现她早已是冷汗津津,高美景低声说道,二嫂,我好害怕,我实在接受不了大姐变成了那么个可怕的人……原本在这个家,我与她最为亲近,可是她怎么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竟然做出了令人发指的事情。
杜若锦说道,这一切还不过只是个猜测,到底是如何,我们谁也说不清,毕竟还没有证据,再者说,我们也不能当面去问她,否则惹急了她,说不定遭殃的便会是惜人……高美景一拍桌子,说道,明儿个,我便叫三哥去探探大姐身上到底是否藏着秘香,如果果真如此,我们,我们……说着话,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
两人低低得说了好一会话,高美景才愁容满面得离去,绿意推门进来,疑惑说道,二小姐怎么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看着更愁苦?二少奶奶,您可别没宽慰到人家,反而给人家再添了些许心事。
说罢,掩嘴轻笑。
杜若锦苦笑说道,我哪里是给她添心事?明明就是她来给我添了心事的……绿意边给杜若锦铺床,边说道,听说益州城里,秦家又出事了……怎么说?杜若锦问道。
那秦家公子娶了一门亲,听说是什么粮店老板的女儿,人本分了些,那秦家公子哥将人家娶进门,扣住了那几箱嫁妆就开始挥霍,有一晚还将一青楼女子带回来家,待酒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青楼女子被人杀了,当即吓得尿了裤子。
后来秦家人查出是那新过门的媳妇干的,就想趁机讹那粮店老板一笔钱财,否则就将那新娘子送去报官,结果就在当晚,新娘子就自尽了……杜若锦震惊不已,还未等说什么呢,便听见绿意恨恨得说道,那秦家实在没有人性,就这样,人家娘家人要抬尸首回去,也非要人家一笔钱财才了得事,我看那秦家迟早会遭报应。
大小姐从那秦家回来,倒也好,否则留在那里,岂不是一样被逼死?杜若锦听到这里,旋即问道,绿意,大小姐这个人,你熟悉吗?绿意想了一会,说道,绿意刚进府的那一年,她便出嫁了,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不过那时她温顺胆怯,似是比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还怕事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和解杜若锦听见绿意的话,心里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可是这个世上巧合的事情毕竟没有那么多,当下劝自己不要多疑是夜,窗外月色明亮,透过窗户细细碎碎得洒落一地,杜若锦静静得看着,心里不禁又悲凉了起来,沉沉睡去,醒来时只盼阴霾散去。
次日早上用饭时,杜若锦坐下后,与高美景交换个眼色,但见高良辰的座位依旧空着。
过了不多一会,便见高良辰姗姗走来,嘴里还客套说道,惜人那孩子还真能缠磨人,还非要我抱着才肯睡,这才来迟了。
高良辰的座位就在高纸渲的右手位,只见高纸渲凑上去,在高良辰肩膀附近轻嗅,嬉笑说道,大姐今儿个身上好香哟,到底是施了什么脂粉?高良辰脸上陡然变了颜色,惊慌说道,三弟怎么还是这么浪荡公子的模样?高纸渲轻笑不语,没有再说话,继续用饭。
杜若锦和高美景互望一眼,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打起小鼓来,不知道高纸渲到底是否闻到了什么。
待到吃完饭,众人散了去。
高美景和杜若锦一处,正想着问高纸渲刚才的事情,便听见有丫鬟来说二夫人叫二小姐去一趟,过道上就只剩下杜若锦和高纸渲两人,相顾无言。
杜若锦有些不自然得一笑,正想着要不要举步离开,便听见高纸渲声音低沉,说道,你猜的没错,大姐身上确实藏着一种香料,挨得近了些便会令人昏昏欲睡,如果我刚才不是运功抵御,只怕也会困意不减。
杜若锦陡然心惊,这个高良辰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了吗?高惜人毕竟还是个孩子呀,难道高良辰不怕高惜人有个闪失?高纸渲说道,唯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将惜人从她手里要回来,否则天长日久,即便是剂量再小,也难免会出什么差错。
杜若锦和高纸渲说着话,都在为想出个什么计策来伤神,便在这时,杜若锦突然看见高纸渲的脸色微变,杜若锦顺着高纸渲的目光望过去,看背后站着的人,竟是高墨言。
杜若锦有些心慌,正想着要说些什么,便见高墨言朝两人笑了笑,只不过那么一笑,便将杜若锦的坚强防范给击碎了,煞那间杜若锦眼眶便红了,见到高墨言转身离去之时,杜若锦疾步跟上去,环抱住他的腰际,不肯放开离开。
你这样做,究竟算什么?杜若锦环抱他的腰,如何也不肯放手,罢了,罢了,即便是出丑,高墨言我也不肯再放你走,否则这误会只会越结越深,直到隔阂永远无法逾越。
高墨言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道,沉香,如果你再不肯放手,只怕我再也下不了决心要放你自由了。
杜若锦从高墨言的身后,转到他的前面来,踮着脚尖捧着他的脸,似怨似嗔得说道,我要你给什么自由?我的自由属于我,可是你的自由也属于我,高墨言,你再这样将我的情意罔顾,只怕你后悔的就不是这一件事了。
高墨言似惊似喜,脸色终于还是沉郁下去,缓缓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会令人这般痴迷下去,我想过要放你自由,我也确实去做了,可是……高墨言拉着杜若锦的手,放在胸口上,说道,可是这里很痛。
杜若锦与高墨言痴痴望着,浑若无人,直到绿意在一旁轻咳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发现高纸渲早已不知何时离开。
杜若锦本欲挽着高墨言的手回墨言堂,高墨言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杜若锦心惊,问道,你要去哪里?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高墨言看见杜若锦的脸色似是有些不忍心,又补充了一句,迟些,我再回墨言堂。
杜若锦心里欣喜不已,却偏偏低下头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情不自禁得笑出声来。
回墨言堂的路上,杜若锦脚步轻快了许多,周身洋溢着那种无法形容的快乐,绿意在一旁打趣道,二少奶奶,慢一些,想笑就笑出声来吧,强忍着伤身。
杜若锦未等回头惩戒绿意的嬉闹,便听见一阵笛声传来,笛音清瘦凌厉,时而沉迷低吟,时而高亢激越,那曲中萧瑟离别之意,竟然令杜若锦不自觉便放慢了脚步,心生诸多的愁苦。
绿意在一旁缓缓说道,二少奶奶,这笛声听起来真的令人好生悲痛,可是您既然选定了方向,就不要再被笛音给搅乱了方向,有些东西弃总归是要弃的。
杜若锦醍醐灌顶一般,转过头来望着绿意,苦笑说道,你说的对,我杜若锦该是一个明白择选的女人。
两人回到墨言堂,绿意去小厨房端来了燕窝粥,并且将刚才在厨房里听说的趣事说给杜若锦听。
听说,如今上门给四少爷提亲的人多了去了,大夫人却一直按着没动静,四少爷也没有催,不过四少爷是顶顶最可怜的,谁都知道他的身世,虽然大夫人不曾虐待他,可是始终不待见他,对他总比大少爷、二少爷差一些,如今他既做了官,还要再升迁,府上有心机的人,就撺掇着四少爷搬出去另起门第……杜若锦放下手里的碗,疑惑问道,那么四少爷可是应了?绿意摇头,说道,大夫人已经听说了这事,将四少爷叫了去,守着老爷的面,非要他表个态,答应不会另起府邸,四少爷没法子,只好在老爷面前应承了下来,至于他心里到底是不是情愿,那可是谁也说不准的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演绎不同的角色杜若锦听到绿意的话,心里却是明白的,那高砚语自然是不想再待在高家,可是迫于种种原因,他现在不得不还宿在高家,只不过每个月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初一到月底,能见到的次数也不过两三次。
杜若锦想起高惜人,那个本该被母亲抱在怀里呵护的孩子,叹息不已,于是让绿意带了一把小金锁,一起去了良辰阁。
这是杜若锦第一次来到良辰阁,杜若锦打量这里面的布置,雅致素净,倒是没有一份俗气,守在里面的几个丫鬟,也都是干干净净得,让人看着舒畅。
高惜人被放奶妈抱着怀里,正在喂奶,小家伙吃的正欢,看见一边的杜若锦,竟然还露出了一个模糊的微笑,霎时之间就柔软了杜若锦的心。
高良辰从里面换了衣衫出来,见到是杜若锦,面色倒是沉着,唤了声弟妹便欲伸手将惜人抱起来,杜若锦状似无意得凑过去,逗弄着高惜人,暗地里却仔细嗅了嗅,所幸并无异样。
杜若锦松了口气,不自觉的便将心底里真实的想法显露了一大半,说道,惜人没了双亲实在可怜,如今有你抚养她,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高良辰听见此话,似是难以接受,眉头轻蹙,低声辩道,我的境况,她的遭遇,都是一样的不幸,我自然会怜惜她。
杜若锦本欲说出口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文谦不在,自己说出来她就是不认,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
杜若锦带着绿意离开,高良辰送出门外,温良说道,弟妹有空便来坐坐,我一个人带着惜人,也实在是闷得慌,找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杜若锦应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回去路上,心里颇不是个滋味,有些女人就是厉害,她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做太多的事,可是她就是有本书拿捏得你进退不得,杜若锦越来越发现,高良辰便是这样的女人,看似柔弱,可是却心机很重,二夫人还是没看错她的……出乎意料,回去路上,杜若锦竟然碰见了高砚语,只见多日不见,他又生出来很多变化,从衣着到容貌,似是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恭敬而纯良的高砚语,而是眼神中藏不住的意气风发,自信而又多了几分傲然。
高砚语见到杜若锦,上前恭敬唤道,二嫂。
杜若锦笑着说道,四弟,二嫂可是有些日子不见你了,怎么觉得你与以前有那么大的改变呢?是不是在官场混久了的缘故?高砚语微怔,随即笑着恭敬说道,二嫂说笑了,砚语倒是察觉不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来。
砚语仍旧是原来的砚语。
杜若锦心里暗叹,这个高砚语说话当真是无趣之极,当下也不再与之攀谈,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便听见高砚语又唤自己。
二嫂请留步,砚语有事要拜托二嫂……杜若锦心思百转,说道,四弟,难不成你是想叫我给老太爷说,你想出去另立府邸吗?高砚语急忙辩道,不是的,二嫂高砚语说着话,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羞赧,说道,我是将拜托二嫂去娘那里说一声,叫她不必急着给我定亲……杜若锦一怔,心里想不出个理所然来,只好敷衍说道,四弟的事二嫂记着了,等明儿个见了娘,我便说给她听。
高砚语道了谢,恭敬地站在那里,等到杜若锦走远了,才起身往砚语堂走去。
待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绿意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披风,一边说道,这个四少爷也是个怪人,他竟然不急着成亲。
杜若锦疑惑道,这又怎么了?不成亲就是很奇怪吗?绿意细细说来,四少爷是庶出,如今做了官,前途无量,自然想离开这个家,可是碍于家规,未成婚的男子不得出府另立门第,除非成婚之后,得到家里大多人的支持,便可出府自立门第。
现在四少爷叫二少奶奶去跟大夫人求这个情,实在是与理说不通呀。
杜若锦听到这里,更加疑惑了,心道,照这么说,除非高砚语现在就是想留在高家的,否则他当初一开始说要搬离高家去翰林转住,现在怎么一转眼便变了卦?可是,高家到底什么东西令高砚语这般不舍?他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庶出的孩子,而高良辰原本也就是这种身份,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在高家各自演绎着不同的角色,在她们的身上注定要上演不同的戏码,或愉快,或悲伤……杜若锦又想起文谦来,后来,杜若锦私下里曾经塞过张妈一些银两,要她帮着打听文谦的下落,结果张妈将银两给送了回来,说是文谦似是出了锦州城,不知去向了,杜若锦心下潸然,文谦,想当初,你初入高家之时,那副清丽之色仍在眼前,大夫人曾经也夸过你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可是,如今闹出这副没法周旋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错?第二百六十八章不能轻易否决的心动当夜,杜若锦便在墨言堂等着高墨言回来,他说的,他迟些时候会回墨言堂,那么他肯定便会来的,而自己能做的,除了等只有等杜若锦不肯睡,绿意便陪她等着,待到了深夜,也不见高墨言的踪影,杜若锦吩咐绿意下去歇着,绿意不肯,说道,二少奶奶,绿意有句话,您可能不爱听,可是绿意仍旧要说出来,否则憋在心里难过不说,绿意自个还觉得对不起二少奶奶您一般。
杜若锦失笑说道,想说便说,哪里就有这么多废话?二少奶奶,二少爷始终是您的夫君,而且你们也已经圆了房,你以后不会再……绿意说到这里便止住声,没有往下说下去。
不会再什么?你倒是说呀,你如果问得出口,我便答。
杜若锦自然知道绿意话里的意思,可是有些恼火绿意的直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可是心里却不是个味。
绿意没有再吭声,低垂着头站着不发一言。
杜若锦无趣,让绿意先下去歇着,这次绿意倒是没有执意再留在房间里陪着杜若锦。
待绿意离开,杜若锦一个人等在屋里,无端就生出了些恐慌,她有些后悔叫绿意离开了,杜若锦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这一等便是深夜。
高墨言是不是今夜仍旧不回墨言堂?杜若锦不让自己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是这种想法还是一直存在杜若锦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心乱如麻。
高墨言,为什么你还没有回来?难道你又变卦了吗?就在杜若锦兀自坚强不落眼泪,心里仍旧酸楚之极时,高墨言从外面推门而入,杜若锦疾奔几步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际不肯放手,良久,杜若锦缓过情绪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额际有一道血痕,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了?高墨言神色凝重,眉目藏着一股肃杀之气,缓缓说道,我杀了人……杜若锦心下骇然,却努力控制不显露出来,从铜盆前绞了帕子,轻轻地给高墨言拭脸,清理好伤口,轻轻说道,所幸这伤口很浅,愈合后头发一遮便看不到了。
高墨言坐在椅子上,杜若锦站在他的身前,高墨言搂住她的腰肢来,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似乎是想要浸在这芬香中,永远不再起身。
他闷声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杀了谁?为什么杀人?杜若锦用手把玩着他的头发,淡淡说道,何必要问呢?你能好好的回来,就胜过一切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高墨言落在自己腰肢的手臂越发用了一分力。
高墨言将杜若锦拦腰抱起,走近床榻,望着杜若锦眼神缠迷,说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床帏帘幔,春色旖旎,任凭呻吟惊醒了那窗外的月色漫天………………待到风平浪静之时,杜若锦偎依在高墨言的怀里,用手勾住高墨言的脖颈,轻轻在他的脖颈间呼气,试图呵痒他,高墨言反手将她制住,在她耳边低语道,怎么?我刚才的努力,都不能让你安静下来吗?杜若锦轻笑,说道,只有你努力吗?我不是也很努力,一直努力得……忍受着。
高墨言闻言不悦,将杜若锦紧紧箍制在怀里,沉声说道,忍受?我一直认为你在享受。
杜若锦就只顾笑,不肯接话,两人相拥着,房间里那高温骤降后,却是淡淡的暖意,在杜若锦看来,却是最为惬意。
杜若锦思索再三,问道,如果,如果没有今天我的表白,你会不会就这么撒手而去,再也不肯踏足墨言堂?高墨言回道,我以为我是在放你自由,让你去找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杜若锦心里不由的凄苦起来,说道,你说过不会给我机会,让我离开你,现在你却先自离开我,你说,这难道就是你的深情?高墨言听见杜若锦的话,长久没有说话,深深得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为什么不懂?正因为我对你的深情,所以才甘愿将你放手,让你去寻找你最想要的东西,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痛?杜若锦情知他所言不假,否则沉默如他,怎肯说出这般直白的话来?杜若锦捧着他的脸,说道,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轻言离开?我既然选择了你,又怎么会轻易将你的情意罔顾?高墨言搂着她,用手轻拍她的背,似是承诺,似是安抚……远处,有一阵笛音传来,清瘦凌厉,悲苦至极,生生将人心揪了起来,那似是在诉离别之苦,那似是决然分手之痛,这笛音却在杜若锦的脑海里化作一身白衣站在竹筏上的高纸渲,他月牙白衫上血色如梅,就那样仰面得倒在水湖里……高墨言没有出声,杜若锦摸不透他心里如何想,谁人都知那是高纸渲的笛声,他怎会不知?只不过他依旧沉默……杜若锦心想,如果高墨言这时,问自己与高纸渲从前之时,自己该如何回答。
想了许久,杜若锦竟是想不出来,不过就是是与否两个字,杜若锦却难以决断。
第二百六十九章开门见山欢迎访问《言情小说阅读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两人相拥而眠,那凄厉悲苦之极的笛音终究是消失了,而杜若锦也刹时之间感触到这个房间里原本的清冷,原本一切都不曾消退,即便是刻意得不去提起,那段记忆仍旧不可能肆意挥发消失。
言-情-小-说-阅-读-网夜,便在昏昏沉沉与辗转反侧中过去了,而明日到底又是如何的光景?次日早上,醒来之时,高墨言已经早起,绿意服侍杜若锦梳了妆,便与她说道,二少爷出门时,嘱咐绿意多熬些安神的粥给您……杜若锦情知高墨言是感受到自己的心慌无奈的,杜若锦苦笑,心道,高墨言,即便心里有再多的苦楚,我宁愿负了天下,也不会负你……这算不算是一句海枯石烂的誓言?去前厅用饭之时,大夫人、二夫人还在怄气,面上都是有些不高兴,就听见二夫人说道,纸渲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上门提亲的多是冲着四少爷来的,可是你也不能拿着这个做借口,就不为纸渲定一门亲事吧?大夫人不屑得说道,你说要我给纸渲定亲,可是他人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这次出门还不知何时回来呢,等他回来给我请安之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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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锦看高良辰的座位上,始终空着,便状似无意得问道,大姐怎么没有来?大夫人没有说话,张妈见状便接话笑道,刚才良辰阁的丫鬟来说,小小姐哭闹不已,大小姐忙着照看小小姐,一时抽不开身……杜若锦和高美景交换个眼神,随即没有再说话,待到用完饭众人散了,两人才找了一处僻静之地。
高美景拉着杜若锦的手,说道,二嫂,昨天你见了我三哥,他怎么说?杜若锦说道,你三哥确实说她身上藏着秘香,只不过昨天下午,我去良辰阁的时候,也仔细嗅了嗅,没见端倪,今儿个惜人哭闹不止,她也哄不睡惜人,是不是已经没再用那秘香了呢?高美景气得跺脚,这个谁说得准?惜人那么小,难不成要毁在她手里不成?不行,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明白,看看她到底还是不是我那善良的大姐?高美景说完便要往良辰阁跑去,杜若锦扯她不住,又怕她冲动惹出乱子来,只要也跟着去了。
到了良辰阁,便见到高良辰抱着高惜人坐在窗前,低低说道,惜人,你看外面的景色多好呀……杜若锦看到高良辰脸上洋溢的慈爱微笑,就在那一瞬间,产生了高良辰便是高惜人的生母的错觉,难道不是吗?否则她脸上的真诚又是从何而来?高惜人终究是睡下了,高良辰将杜若锦和高美景请进了内室,亲手给她们斟了茶,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来找我,是不是就是为了问我身上藏着秘香的事?杜若锦怔住,心下却在猜想,这个高良辰果然厉害,先自开了口,倒叫自己问的没底气了。
高美景藏不住话,随即发问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就挑明了说吧。
高良辰轻抿了一口茶,面色倒也算是平静,说道,我回到高家,娘是怎么看我的,你们也知道。
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在高家站住脚,能够留下来,否则出了高家这道门,你们要我去哪里?高美景知道高良辰说的是实情,但是念于高惜人,还是急道,惜人年纪还小,你为什么非得用那样的手段?高良辰起身反问道,那么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去求娘不要将我赶出去吗?还是求文谦将孩子给我抚养?你以为她就甘心吗?她唯一的要求便是逃出高家,她也是个可怜人,正如我当年在秦家之时一样,我心里同情她,这事又与我有好处,我自然会费尽心思去做,至于后来她怎么被抓,又如何牵扯到了弟妹身上,就不是我控制得了的,毕竟我从来没有指使她陷害弟妹。
高良辰的话明明白白得说出口,杜若锦和高美景确实哑口无言,如果异地处之,她杜若锦换做高良辰的处境,只怕做事更会比她多几分过激,杜若锦又想起那日下午,在大夫人门前听见高良辰的哭泣和低低的哀求,心下终是不忍,便没有再说什么。
高良辰面色酡红,似是有几分激动,说道,那秘香是我秦家受辱之时,千方百计讨来的,就是不让那畜生沾了我的身子,趁着他酒醉之时便迷昏了他。
现在没有想到,竟然又派上了用场,只不过昨日三弟做那番举动之时,我便料着,你们肯定是猜着了。
罢了,罢了,惜人终于是我的亲人,她现在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好好待她,那香我便弃了,从今以后,高惜人便是我的女儿……亲们还是觉得我更新不够勤快吗?我期待的鲜花和评论呢?我这么勤快的更文,欧,我的心碎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第二百七十章 云泽被擒欢迎访问《言情小说阅读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看见高良辰如此,起初冲动懊恼的高美景,这会又开始劝慰起高良辰来,并说道,姐姐,你放心,只要美景在家里的一天,拼死也不会让你受屈。
浏览最新章节请到《言情小说阅读网》……两人走出良辰阁,杜若锦见高美景驻足回头望去,眼睛里竟是盈盈热泪,杜若锦心叹,高良辰,不知道你先开口发问,到底真的是开门见山的坦诚?还是先发制人的手段?高美景轻轻问道,二嫂,你说大姐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才做了那样的事出来?她也是怪可怜的,二嫂,这些事你不要对大娘说……放心吧,我不会提起这件事的,只要她对惜人好就足够了,咱们高家任谁可怜,也越不过惜人去,哎!杜若锦轻叹一声,突然发现前面路上一个人影闪过,于是疾呼道,是谁?那人躲在暗处,本来不肯露面,在杜若锦的逼问下,终究是走了出来,原来是徐姨娘,杜若锦松了口气,心下却更加疑惑,说道,徐姨娘怎么在这里?徐姨娘用手轻掸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刚巧从这里路过,要去厨房看看给老太爷煨的老鸭汤到火候了没有。
高美景冷笑道,徐姨娘,照顾爷爷是要的,只不过可要辩的清方向呀,厨房在北,你偏朝南走……徐姨娘脸上红了红,似是有些恼怒,可是忍着没有发作,剜了高美景一眼便离开了。
更多精彩尽在-言情小说阅读网高美景看着她背影呸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害人精。
杜若锦说道,美景,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对待老太爷娶进门的姨娘?有失风范。
高美景急道,什么娶进门的姨娘?那是你摸不透实情,不过就是买来的侍妾,原本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想等着老太爷死了,从家里男人里面挑一个将她也收了房,可是高家就没那条规矩。
老太爷一死,她哪里就会有活路?杜若锦大骇,说道,美景,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老太爷一死,当真便会要徐姨娘陪葬?那可也是一条人命呀。
高美景的神色中明显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嘲笑说道,如果不是她当年还试图勾引过三哥,我还是会同情她的,可是就是那么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违背人伦,对三哥示好,这不是下贱是什么?高美景说完这话,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似得,看见杜若锦神色怔怔得,随即上前扯着杜若锦的衣袖说道,二嫂,我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你,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
杜若锦苦笑说道,我不往心里去,其实,不该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是你。
或许是这句话声音太小,或者是高美景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两个人站在一处略有了些尴尬,便匆匆辞了各自回院落。
忙忙碌碌准备了几日,雍云楼在初八当日开业了,宾客如云,谁人不知沉香娘子就是这家酒楼的东家,欣月依旧易装里里外外应承着,偶尔有些男人见了她这般俊俏模样,也忍不住逗弄几句,欣月不喜,脸上就沉了下来,那冷若冰霜倒真镇住了那些个男人。
在里面,杜若锦专门辟出来一处雅致的房间做了办公室,此刻高墨言便陪着杜若锦坐在办公室,看杜若锦指挥着众人里外忙应着,眼中多了几分赞赏,说道,真没有料到,你竟是这么能干……杜若锦娇笑不语,听见门外有小二来说,东家,锦亲王来了,就在大堂……杜若锦惊起,他终究还是来了,难道不顾及流言蜚语吗?还有,大堂里人多,他就不怕有刺客埋伏吗?越想越心急,便要走出去劝他回去,就见高墨言一把将杜若锦扯到怀里,在她的唇边啃咬着,紧紧箍制住她不肯放手,杜若锦失笑,说道,你同我一起去……高墨言伸出胳膊,示意要杜若锦挽着他的胳膊下楼去,杜若锦心里暗笑不已,他高墨言难得还有想展示他的占有欲的时候,自然依他。
待下楼来,才发现,锦亲王是带着小王爷云泽一起来的,身边除了张贵护卫外,并无其他侍从,锦亲王看见杜若锦和高墨言手挽手而来,神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王爷,您怎么事先不打声招呼便来了?这里人多,如果王爷在我这里出了什么闪失,只怕,只怕我雍云楼就是夷为平地,也难解皇上之恨哟。
锦亲王和杜若锦各自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去外面看舞狮表扬。
杜若锦对这舞狮倒是不太感兴趣,云泽可是看得津津有味,在一旁禁不住小孩心性,跟着手舞足蹈比划起来,离得他近一些的狮子也做些动作逗他,众人看着有趣,都跟着哈哈大笑,可是杜若锦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与锦亲王和高墨言各自交换了个眼神。
锦亲王和高墨言想出手时却为时已晚,那舞狮人掀开狮头,迅速将小王爷云泽擒住,一手捏住云泽的喉咙,望着几人狞笑着。
众人大惊失色,围观看热闹的人争先恐后跑来了,张贵拔刀上前被杜若锦拦住,杜若锦大骇之下,却用尽全身力气来平缓情绪,慢慢说道,阁下何人?可知道手里被擒之人是谁?那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横贯额头下巴,看起来当真是骇人之极,只见他擒着小王爷云泽往后退了几步,狞笑说道,老子自然知道他是谁,否则又何必花力气藏着舞狮人群中?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第二百七十一章 高纸渲离去锦亲王喝道,大胆妄民,你既知他是何等身份,你还出手不恭,便是罪加一等。
那刀疤脸狂笑不已,手里又加了几分力道,便见小王爷云泽喘不过气来直翻白眼,杜若锦生怕那刀疤脸失了轻重,伤了云泽,于是急道,阁下,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既然是早有预谋,那么必定有求助于锦亲王之事,何不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怎么解决?那刀疤脸没有想到杜若锦这么客气,一怔之下又狂笑不已,说道,你们想骗老子乖乖就范?告诉你们,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我家主子有令,要我……只听一声闷哼,那刀疤脸应声倒地,后背上赫然插着一把钢刀,刀柄齐没。
锦亲王上前接过小王爷云泽,见他只是受了惊吓,身子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抱起云泽带着张贵回去了。
杜若锦心里不是个滋味,对高墨言说道,改日,定要去锦亲王府当面谢罪,他们毕竟是一番好心,可是小王爷却差点遭了害,只是不知道那出手的人是谁,为什么没有露面呢?出来,我们也好感谢一番。
高墨言面色沉郁,对杜若锦的话似是不以为然,说道,那刀疤脸说的正是关键之话,而那人只不过是怕他口无遮拦说出些不利的话来,才杀人灭口的,岂有站出来让你感谢之礼?杜若锦心下疑惑,那个人究竟是谁?与高墨言携手上楼之时,杜若锦却突然发现,欣月不见了,即便是刚才小王爷出事之时,也没有见到她出现,难道那个神秘出手杀死刀疤脸的人,竟会是她?到了下午,高墨言有事要外出,想先送杜若锦回去,杜若锦知道高墨言是看中午出了那样的事,担心自己的安全,杜若锦借故推辞酒楼有事,终是将高墨言劝走了。
杜若锦等到了傍晚,才见欣月回来。
杜若锦手里端了一杯茶,轻抿了几口,慢条斯理说道,我这雍云楼不是怡红楼,不是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更不是你想要杀人,就出手杀人的地方。
欣月微怔,随即冷笑道,亏我从前还认为你也算是个聪慧的女子,现在看也不过是尔尔,难道你以为那匕首是我掷出去的?我才发现那人的影子,便追了出去,可是直追到城外仍是追不上那人,看来那人武功不在我之下。
杜若锦奇道,你果然看见了那人?他既然出了城,城外也无几处去处……杜若锦恍然大悟般,惊道,难道说,难道说那个人是清远主持?欣月看似有些乏,坐下来,自顾自斟了一杯茶,许久才缓缓说道。
我也是那么认为的……两人各自坐在一处,杜若锦问道,欣月,你今天不如实话对我,你来雍云楼到底是为何?欣月苦笑一声,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怕你和高纸渲旧情复燃,所以才甘愿留在这里防着这一天,你信吗?杜若锦也跟着苦笑,说道,我自然不会信,因为我和他终究是没有那么一天的,你如果想要去爱,不如大大方方去爱……可惜,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人的影子,挥之不去,困惑终身,我怕我受不起这份嫉妒和痛,宁愿远远守着,静静看着他便好。
欣月说起这话的时候,面色如同以往一样清冷,只不过神色之中掺杂得无奈和悲伤,倒叫杜若锦看着她真实了许多,毕竟这是欣月第一次对自己说出心里的话。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来雍云楼最终的目的?所为儿女情长,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你所要的绝不是那么简单,我说的对吗?欣月?杜若锦说完就静静得看着欣月脸上现出的惊异之色,只见欣月起身说道,这些事以后你便会知,只不过我当真不想你知道,知道了是危险,当初如果不是他顾念你的安全,或许也不会逼着你离开,我是这件事最知情的人,所以我有责任告诉你,高纸渲确实喜欢你,心里有你,便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走进他的心里了。
杜若锦只觉得心乱如麻,不想再纠结于过去,心烦意乱之下,说道,高纸渲现在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却还在这里感伤……欣月听见这话,却花容失色,随即惊道,你说什么?你说高纸渲已经走了?杜若锦疑惑欣月的反应,低低应道,是走了,并且临走前一晚那笛声……欣月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跌坐在椅子上,恍惚说道,他终究还是走了,他走了,我告诉过他的,不能去,他明明答应会考虑的,为什么一转念间就变了卦?杜若锦不明白所以,急道,欣月,你告诉我,高纸渲去了哪里?他究竟要做什么事?是不是很危险?欣月推开她的手,有些失魂落魄得笑道,是危险,危险到不知道能不能够回来……说罢便跌跌撞撞得走出了雍云楼。
杜若锦大骇,高纸渲,为什么你会这么做?怪不得昨夜笛声凄苦凌厉至极,怨不得饱含离别相思之意,高纸渲,那是你用笛声向我告别吗?难道说,你原本应承了欣月,你不会去做那件危险的任务,可是昨天午间看到我在高墨言面前的痴缠情意,才下定了决心远离这一切吗?第二百七十二章 委屈第二百七十二章雍云楼开业当日,既有小王爷云泽在这里遭了贼人挟制,后有欣月告知高纸渲的处境,杜若锦只觉得焦头烂额一般,理不出思绪来。
杜若锦从楼上下来,看到大堂里吃饭的人不少,但是并没有客满,情知是今天发生的事还令人心惊胆战,便嘱咐掌柜的,今儿个来吃饭的人,通通打个八折来算,掌柜的一怔,随即应许了下来。
杜若锦回到高家,便被大夫人叫去训斥了一通,无非是今日出了那样的事,触了霉头,往后想要生意兴隆只怕比登天还难。
杜若锦听得久了,也有些不耐烦,说了一句亏不亏早晚会把银两如数交公上才堵住了大夫人的嘴。
大夫人在意的也不过就是此事,既然杜若锦已经表了态了,自然乐得清闲,随即便缓了口气,对杜若锦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作罢了。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心里实在堵得慌,等了许久不见高墨言回来,不禁有些焦急,吩咐绿意下去谁,独自坐在桌前等着他,待到高墨言推门进来的时候,杜若锦便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高墨言微微一怔,看到杜若锦红红的眼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随即上前揽过她入怀,用手轻拭她眼角的泪水,问道,出了什么事?杜若锦窝在他的怀里,呜咽着不出声,只觉得这个怀抱踏实,可以肆意发泄自己难以平舒的情绪……高墨言也不说话,任凭杜若锦哭了个够,才捏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张满是泪水的脸,眼神中满是宠溺,说道,哭够了,我们便好好说说话。
杜若锦有些难为情,扯过高墨言的衣袖来胡乱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窝在高墨言的怀里,低低说道,以后,不要回来那么晚,我一个人在墨言堂,好怕。
高墨言轻笑,心里似是十分受用杜若锦的话,挑了一缕杜若锦的墨发,细细把玩着,说道,我今儿个去了妙真寺……杜若锦大惊,从高墨言的怀里撑起身子,问道,你去了妙真寺?难道你也怀疑那个出手伤人的神秘人便是清远主持?高墨言眼神多了几分玩味,问道,这些都是欣月告诉你的?杜若锦面上一红,说道,你竟然便是知道她是欣月?难道说此前你也曾去怡红楼见过她?高墨言似是不屑回答杜若锦的问题,可是看到杜若锦的眼神越来越带着些醋味,才失笑说道,我如果不知道她是欣月,你觉得我会容一个男子留在你的身边吗?杜若锦面上更红了,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快些说说你去妙真寺做了什么?那里那么危险,你怎么还敢进去?高墨言和衣躺在床榻上,说道,我料到是清远主持,否则别人出手没有这样凌厉迅速,我去妙真寺时本来没有人发现,可是后面竟然遇见了残歌,他将我引至一处僻静之处,告诉我现在寺里戒备森严,看起来像是没有动静,但是暗处隐藏着许多高手,要我赶紧离开……杜若锦松了口气,问道,残歌现在如何?高墨言说道,看似武功精进了不少,但是他呆在那虎狼之地,终究不是办法、杜若锦叹道,当初以为清远主持的话不假,现在哪里料到,清远主持竟是那么个凶险之极的人物,连锦亲王也动他不得分毫,你说那清远主持究竟是做什么的?高墨言却不愿意答,伸手搂过杜若锦的腰肢,手便游移在腰际……杜若锦勾住他的脖子,问道,其实,我觉得清远主持肯定是记恨当日我们在妙真寺之事,所以才让人来给点颜色瞧瞧,他并不一定真的会要小王爷的性命,可是就是要告诉锦亲王,以后帮我们的时候也要掂清份量,你说,我说的对吗?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听见了没有?高墨言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暧昧而无奈的叹道,你这个女人话真多……说着,便吻在杜若锦的唇角,让杜若锦溢出的声音变得旖旎动人。
次日,杜若锦准备了一份礼品,要去锦亲王府探望云泽,高墨言却突然接到陌生人传信,神色不虞匆匆而去。
杜若锦只得带着绿意前去,两个人在马车上说着话,突然马车便被人拦住,车夫大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拦高家二少奶奶的马车?杜若锦和绿意大惊,便听见有个人憔悴说道,我要见绿意。
绿意听见那个声音,脸色突地就变了,看杜若锦一直望着她,脸色更红了,说道,二少奶奶,咱们赶快走吧,我不想见他……杜若锦没有理会她,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见到桑睿满脸胡茬憔悴的模样,轻笑说道,绿意就暂时留在你这里,希望还回来的时候,毫发无损。
桑睿眼睛里闪过几丝感激,却没有应声,绿意掀开车帘不依得喊道,二少奶奶,你……杜若锦夺过车夫的马鞭来,在马背上抽了一鞭,那马儿忽的抬蹄跑开,绿意吓得惊呼不已,那桑睿似是还愣在原地,杜若锦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道,傻子,还不快去追?*************************************第三更。
第二百七十三章 城防当杜若锦将马车挥鞭赶走,桑睿愣愣得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会不过意来,等明白过来杜若锦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后,略显羞赧,望着杜若锦的眼神没有了以往的那么多敌意,随即撒腿疾奔去追绿意所坐的马车。
杜若锦这才想起,给小王爷云泽备的礼物还落在马车上,杜若锦无奈一笑,打发车夫先行回高家,自己便在大街上寻觅合适的礼物,突然杜若锦看到一家纸糊灯笼的铺子,心里灵光一闪,便信步走了进去。
……当见到小王爷云泽的时候,杜若锦从背后举出自己亲手所做的风筝,看见小王爷的眼神马上就亮了,接过风筝来爱不释手。
锦亲王将风筝拿过来,给云泽比划了几下,说道,风筝不是这样玩的,它是要在天上飞的,要有钱拴着它……杜若锦心里一动,却没有拆穿锦亲王的话,只不过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强压住想要叙旧之意。
而锦亲王也似浑然忘记话里的漏洞,只顾跟云泽说着话,转过头看着杜若锦之时,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这又是何苦?手上划了几道,没的让人心疼。
(请使用访问本站)杜若锦抽回手,却顾不得他的唐突,百味杂陈,眼里都欲有泪溢出来,还是小王爷云泽,按捺不住好奇心和小孩心性,左右再三,还是对锦亲王哀求道,父王,能不能陪云泽玩一会风筝?锦亲王却将目光落在杜若锦身上,淡淡说道,父王不会玩风筝,你该叫她来陪你玩。
小王爷云泽望着杜若锦,目光期待而希翼,杜若锦心里不忍,有些不满得瞪了锦亲王一眼,便一手拿着风筝,一手牵着云泽往外走,哪知云泽根本不买帐,硬是挣脱杜若锦的手心,脸色涨红得大义凛然得说道,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杜若锦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锦亲王也是忍俊不已,伸手对云泽说道,那么父王来牵你的手,如何?云泽欣然同意,那脸色中竟然藏着小小的惊喜,可见他到底是多么希望锦亲王的爱。
在王府后院中,杜若锦坐在一旁,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还有天上飞着的自己亲手做的风筝,一旁有丫鬟端着茶果侍候着,心里感慨不已,如果不是有这一番奇遇,自己又会是如何的际遇?未及多想,听见锦亲王父子两个欢快的笑声,杜若锦也禁不住跟着笑,锦亲王时而时往杜若锦这边看过来,倒令杜若锦有些不好意思。
云泽玩累了,锦亲王便叫人带着云泽下去安置歇着了。
锦亲王和杜若锦在王府的后院凉亭上说话,杜若锦说道,昨儿个的事,实在是出人意料,所幸小王爷安然无恙,否则我怕是罪过大了。
锦亲王也敛了笑,说道,昨天本王无雍云楼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并没有跟什么人提起过,那些人怎么可能就能提前埋伏在里面了?而且那个神秘人,本王已经让张贵去查了,只是说那人出了城去了妙真寺……杜若锦捧着茶盏,这天已经冷了,坐在外面实在有些生受不住,可是杜若锦也明白这不过是怕隔墙有耳,所以才选择在此处说话,四处亮堂,如果有人藏匿偷听,倒是一眼就可以看见。
杜若锦接着锦亲王的话,低低说道,除了那个人,只怕谁也做不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
锦亲王冷哼一声,说道,如若不是顾忌太多,不能冒昧出手,只怕本王早已铲除了妙真寺,哪里便有他张狂的份?岂不是当日楚惜刀在妙真寺行刺本王,就是他授的意?杜若锦好奇问道,那清远主持到底是何来历?为什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于他又有什么好处?锦亲王沉吟再三,却始终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说道,朝廷的事,本王还是不要跟你讲太多的好,你总之要记得,妙真寺不敢不能去,以后出门也要小心一些,身边如何也要带个人,像你这般独来独往,果真出了事,连个报信的也没有。
杜若锦听锦亲王说道这里,便想起一事来,说道,王爷,原本残歌便是我身边的人,现在被那清远主持留在寺里,以前还想清远主持是为了消除残歌身上的戾气,如今想来也不过就是一句托词,他留残歌在寺里,保不齐就是为了教坏残歌为他做事。
所以……锦亲王一挥手,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本王尽力为之,本王手里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如今只能拿来与他交换,本王还不信一个残歌抵得过锦州城的城防图。
杜若锦大惊失色,城防图是何等重要,她如何不知?那老秃驴要拿城防图,难不成目的是要夺下锦州城?王爷,你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来换残歌,如果那清远主持真的使了坏心,我们如何防范?锦亲王却面有得色,自信满满得说道,当年本王在落锦山庄住了两年之久,每日闲来无事,除了看书,便是研究描绘这锦州城的城防图,如今本王重新画一张,只是真真假假之处,不是本王就决计辨不出来。
杜若锦听到这里,心里也松了口气,说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只是那清远主持端的是精明险恶,你此去妙真寺一定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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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毒害锦亲王应声,与杜若锦又商议了小半个时辰,才叫张贵派人护送杜若锦回去。
杜若锦回到高家,见高美景等在墨言堂,见到杜若锦回来,急切得迎上去说,二嫂,你可算是回来了……何事这样慌张?难不成家里人要给你配一门婚事?是谁家的好儿郎呀?杜若锦笑道。
高美景轻呸一声,说道,可不要说那些晦气话?给我配一门亲事?大姐便是例子,高家人个个都钻进钱眼里,哪里还有人性?二嫂,我找你说的是别事……杜若锦等高美景将事情说完,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徐姨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怎么做不出?她在这个家待了几年,早已是耐不住寂寞,老太爷如果一死,可不就是得了她的好,不过她也不想想,高家人哪一个是傻子?还能识不穿她的伎俩?高美景一脸的不屑与愤恨。
原来这几日高老太爷一直身子不舒坦,高步青便亲自给高老太爷把脉,开了药方,徐姨娘说不放心下人们熬,便自个熬得药端给老太爷喝,高老太爷的病虽然不见坏,但是也不见好,高步青有些纳闷,今儿个一早便去老太爷房中探望,发现高老太爷的药不对方子,里面加了一味虎狼之药,幸亏是发现得早,就算是吃了也不过是吃了几次而已,否则时间一长,高老太爷的身子哪受得住?高步青大怒,立即叫人来问,种种迹象都只针对了徐姨娘,徐姨娘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所做的,是被人陷害,可是饶是如此,也是百口莫辩,高步青信不过她,终究是将她押上了正厅,要在大家面前公审。
(请使用访问本站)高美景气道,不能怪爹信不过她,只是因为她心术不正,害人的人只怕早就有了,现在即便就是装着再可怜,也没有人会同情她。
杜若锦跟着高美景一起去正厅,高家的男人除了高步青以外,竟是都不在,大夫人、二夫人,甚至高良辰俱已到了,杜若锦和高美景走进去,便各坐了自己的位置,静静听着。
只听那徐姨娘头发散乱,估计是下人们将她押过来的时候挣扎了一番,她怒极反笑,说道,我素来便知道你们高家龌龊,现在露出真面目来了吧?你们想要老太爷死,却栽赃陷害到我的头上,岂不知人做事天在看,你们就算是死了阎王也不会饶了你们。
徐姨娘说的凄厉,可是杜若锦看在场的诸人神色自若,都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大夫人冷笑说道,这个家平时都没有你说话的份,现在你做了这样的歹毒的事出来,还敢诅咒别人?二夫人也跟着说道,徐姨娘,咱们高家自问待你不薄,你虽是买回来侍候老太爷的女人,可是家里吃穿用度哪一样都没有缺了你的,而且你在老太爷的身边,自然也得了不少好处,你说这好好的福你不享,你偏要发什么疯去毒害老太爷?这幸亏老太爷有上天保佑,我们出什么事,否则你就是被投进沉湖,也解不了很。
徐姨娘却不买帐,说道,你说我是买回来侍候老太爷的女人,可是你自己呢?也不过是一门妾室罢了,你与我高贵到那里去了?再者说,你们只看到我在老太爷身边锦衣玉食,你们谁看到我受的罪?我好好的一个年轻女人,整日守着的便是一个枯木老枝,老太爷待我,待我……也不见得半分好,平时放些什么东西还防着我,你们说,我这到底算是享了什么福?高步青拍案而起,怒道,那你也不能下药毒害爹呀?徐姨娘看向高步青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说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都不信我?我怎么可能会去毒害老太爷呢?别说我没有那个胆子,即便是有,我为了,为了……徐姨娘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得望着高步青,高步青紧忙撇过头去,听见徐姨娘继续说道,我也不可能去做。
这时,高良辰在一旁幽幽说道,徐姨娘,到了这个时候,你说些无关的话有什么用?你就认了吧,老太爷现在无虞,爹娘都是宽厚的人,看见你认错就不会再为难你的。
徐姨娘却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有做,我凭什么就该认?难道说你在秦家也是这般模样?别人污了你,你便只是受着?说你杀了人,你也会应承下来?高良辰的软肋便是秦家,听见秦家两个字脸上便变了颜色,似是无意得看了徐姨娘一眼,便不再说话,只不过手里绞动的帕子却显露了情绪。
高美景看不得高良辰受屈,马上接口说道,徐姨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杀老太爷,你知不够是不想跟着给老太爷陪葬,所以才杀了他,是不是?徐姨娘听见高美景的话一怔,随即又看向了高步青,那眼神似是在逼问高良辰是如何得知的消息,杜若锦也疑惑,那日晚上看见高步青与徐姨娘在廊亭上纠缠不断的人,除了自己,难道还有高美景?如果是高美景,为什么不见她提起,非要等到现在才说?****************************************************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真假假当高美景的话说出口,众人都是一惊,因为那不过只是高家的一种传言而已,谁也不曾真正经历过听说过谁便给谁陪了葬,而徐姨娘真正会被老太爷下令陪葬吗?这还是个未知数,最关键的是……杜若机提出了这个疑问,说道,这仿佛也有些说不通,如果说徐姨娘是因为怕老太爷死了以后跟着陪葬,她不是更应该好生侍候着老太爷,万万不叫他出一点事,否则她岂不是还是一样跟着陪葬了?这话说来倒也有理,众人都陷入了深思之中,徐姨娘听见杜若锦的话,努力冲她露出感激的微笑。
可是二夫人却突然惊道,这样的解释也不能为她的行为开脱呀,谁知道她是不是事先准备好了逃跑?那文谦不也办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话自然也有道理,可是杜若锦却有种隐约的感觉,那徐姨娘并不是真的会杀人的主,所以那药里的佐料说不定就是别人放的呢?只不过,这高家人便只有这么多,高步青自是不可能的,大夫人、二夫人也没有理由,墨言纸渲砚语均不在家,平日与高老太爷见面的次数也不过,美景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就是一副热心肠子的傻妹子,只有高良辰杜若锦一时还摸不透她,但是她与高老太爷更是无什么瓜葛,怎么可能就动了心思去毒害老太爷陷害徐姨娘呢?大家只以为事实便是高步青看到的那般,徐姨娘即便再说什么,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开脱而已,做不得数,现下高老太爷还不知道此事,所以大夫人和二夫人合计后的意思是,尽快处置徐姨娘。
(请使用访问本站)高美景建议送官,未等众人表态,高良辰却幽幽说道,最近高家出的事够多了,何苦又将这事现于天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否则锦州城内的人,不知道怎么样笑话高家呢。
高良辰的话显然是打动了高步青、大夫人和二夫人几人,他们平日里最好脸面,尤其是高步青平日里出走于宫里宫外,最怕人拿着话给自己添堵当众下不了台,如果再让人知道,高家又添了一件丑事,那后果……高步青不再迟疑,喝道,来人,将徐姨娘先关到后院柴房里去,如何发落待明日再说。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粗壮的婆子将徐姨娘押了下去,徐姨娘挣脱不开,凄厉喊道,高步青,你就是这么待我吗?高步青,你这个没良心的……徐姨娘的话有些暧昧,引得大夫人一阵醋意,当即命人追上去拿了帕子塞住徐姨娘的嘴,又令张妈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才算完,大夫人看着高步青,直把高步青看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才作罢,大夫人愤恨离去,临走时还对徐姨娘放言说道,就你这样的货色,搁在高家也是污了高家,即便是不出这样的事,我也会寻个由头将你送出去,何况你又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别说老太爷不肯饶你,即便是我,我也不会轻易绕过你,瞧好吧。
徐姨娘就那么被人带了下去,高步青长叹一声,最终无奈得返回高老太爷的房间照看着。
大夫人、二夫人似是胜了一仗,面色得色,齐齐离去。
正厅里只余下杜若锦、高美景和高良辰,高美景耐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是如何看的?我为什么听二嫂说的有道理呢?如果她怕被陪葬,就更不可能自掘坟墓往下跳了。
这毕竟是在高家,高家子女即便是不能通晓医书,也是下过功夫的,即便高家家规不许从医,大姐也熟读医理倒背如流……高良辰脸色却微变,讪讪一笑,说道,二妹就喜欢挤兑大姐,大姐哪里就有这办事呀?只不过是早年时候,无聊之时才翻了翻医书,时隔几年之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高良辰说完,便有丫鬟来说高惜人醒来一直哭,高良辰匆忙赶过去,来不及给杜若锦和高美景打招呼,疾奔而去。
杜若锦邀高美景去墨言堂小坐,绿意备来了茶果便出去候着了。
高美景拈起一片绿豆糕来,说道,二嫂,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哪凶手,你觉得会不会是徐姨娘?杜若锦心里却有些不自在,淡淡说道,美景,你既然心里都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来问我?显然杜若锦的态度是高美景始料不及的,她一怔,然后才低低试探问道,二嫂,难不成你也是怀疑是大姐下的手?杜若锦起初只不过是直觉与猜测,现在看高美景的反应,便知自己猜的不离十了,那徐姨娘定是高良辰陷害的,只不过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要等高美景慢慢放话,自己串起来再想了。
高美景讪讪说道,只不过当年徐姨娘进高家门的时候,大姐早已出嫁,她们两个并无过节,大姐没有理由作出这样的事来呀?如果我冤枉了大姐,我岂不是比那下药毒害爷爷的人更卑鄙?杜若锦这时突然想起文谦的一句话,她说其实高笔锋喜欢的人,并不是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竟是徐姨娘,当时杜若锦只以为不过是文谦的信口开河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到底是真是假呢?****************************第三更。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接近真相杜若锦问道,美景,徐姨娘自从进了府,可曾与什么人接触的过于频繁?高美景飞快得扫了杜若锦一眼,低垂下头慢慢思量,似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杜若锦,杜若锦有些不悦,说道,我墨言堂本来也不稀罕管这些闲事,她徐姨娘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其实说来与我何干?只要这次别再牵扯到我的头上就便够了。
高美景紧忙说道,二嫂,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想说给你听,只不过是因为那事牵扯到,牵扯到……高笔锋?大哥身上?高美景倏地抬头,惊起问道,二嫂,你竟是知道?原来,当年徐姨娘进府之时,与高笔锋也不过是一般年纪,说说笑笑也是自然,后来两人碍于身份接触的便少了,可是高笔锋却丝毫没有忘了她,逢年过节都偷着塞给徐姨娘一些好物什,即便是出门做生意回来也会给徐姨娘带一些稀罕物件。
两人渐渐便有了私情,不过徐姨娘那时年纪尚小,还很单纯,时刻以男女之防来与高笔锋处之,所以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龌龊之事,或许正因为没有发生过什么,才会令高笔锋一直念念不忘。
可是两人又深知不可能在一起,即便老太爷死了,她徐姨娘也不可能从高老太爷的妾室变身为孙子辈的子嗣的妾室,两人兜兜转转也不过就是在高家,一个爱恋的眼神,一个幽怨的眼神……高笔锋只以为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便是徐姨娘,而徐姨娘却深知能高笔锋这个人依靠不上,所以后来便有了些疏远。
杜若锦心想,难道这就是后来徐姨娘又一再对高步青示好纠缠的原因?高笔锋已死,徐姨娘竟是连个盼想也没了,她岂能甘心?杜若锦的分析想来并没有什么错,高美景也接话说道,事情便是这般,只不过到底这其中还纠缠着什么原因,便是我不能知道的了,想拿徐姨娘也是有几分手段的,才令大哥一直念念不忘。
杜若锦微笑着没有说话,似是也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高美景反复说了几遍,甚感无趣,便回了美景阁。
杜若锦自从早上将坐在马车的绿意交付给了桑睿,到现在才见到绿意,有功夫跟她说上几句话,绿意,今天玩得开心吗?绿意羞红了脸,不依得说道,都怪你,二少奶奶,要不是你,绿意怎么可能跟那混蛋在一起?杜若锦笑嘻嘻得说道,罢了罢了,不逗你开心了,绿意,其实我该好生劝劝你的,人生没有那么多际遇好挥霍,他既然对你这般好,你也是心里有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要知道他可是锦州城女子正想追逐的对象,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家世,人品也算是可以……绿意听见杜若锦的话,想必不是很受用,问道,二少奶奶,这人品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什么叫还可以?杜若锦一怔,随即大笑起来,说道,绿意,起初,我怕你不承认对他的感情,现在你既为他说话,想不承认也是不可能的了,说罢,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看我到底是否能否帮得上一二。
绿意面色有些不自然,说道,绿意的身世,你是知道的,不过就是一个高家的丫鬟,桑睿待我是极好的,也不在乎我的身份,可是他们家里人能够接纳我吗?我没有勇气去考虑这件事,所以我想过不要再去想这件事,如果不是今天出门遇见了,只怕我永远不会肯见到他。
杜若锦唏嘘不已,说道,哎,这也是人之情理,只不过没有料到的是,这件恶俗的观念,竟是几千年都没有变化。
不过绿意,如果你只是缺的一个身份,我倒是可以出个主意帮上你。
绿意急道,二少奶奶,你快些说,到底是什么办法?杜若锦笑道,认了我做姐姐,我沉香娘子的妹子,即便入不了宫做妃子,也配得上他桑家的公子哥吧?再者说,我还会让锦亲王来给你做媒,给足他桑家面子,我不信他桑家还有什么想法。
绿意惊喜不已,眼中闪过泪珠儿,正要哭出来却又笑了出来,反复折腾了几次,倒令杜若锦忍俊不已,赶紧叫她出去歇着,自己在房间里卧了一会。
过了没多久,有人敲门,杜若锦只以为是绿意,于是随口说道,门没关,进来吧。
进来的人竟是高良辰,只见她身着湖绿衫子,外罩了一件白色的披风,看来娴雅温和,款款一笑,说道,听说弟妹雍云楼开业了,我要照看惜人,不能出门,否则定会前去道贺。
杜若锦给高良辰斟了一杯茶,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不到场无所谓,心意到了便足够。
大姐平日照顾惜人也是辛苦,而我竟也帮不上忙。
两人只顾客套着说话,谁也不肯将话往正题上引,只是杜若锦却情知,高良辰这次来也不过就是想摸摸自己的底,看自己到底知道什么内情,如果真的知晓事情的发展经过,会如何处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徐姨娘之死坐了半晌,高良辰始终没有开口提起,杜若锦耐不住,冷笑说道,大姐坐在我这墨言堂,难道不怕惜人醒了哭闹吗?高良辰轻道,弟妹这墨言堂,自从我离开高家后,今日才走进来小坐,难道弟妹就要赶着我走吗?再者说,高家出了这么多事,弟妹就一点也不能聊一聊?杜若锦话语尖锐,说道,我一向认为与己无关的事,不值得讨论,只有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我才会跟着说一说,难道高家最近发生的事,都与大姐有关吗?否则大姐这么热络得想要谈谈?高良辰面上明显有些不好看,阴沉了好一会才换上笑颜,说道,弟妹可真是会逗乐子,我不过就是一介女流,哪里有本事就能翻弄出这些事来?杜若锦看高良辰一味回避,不肯直谈,心里不忿,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徐姨娘的事究竟是为何,想必定是文谦的第二个条件吧?高良辰手握着茶盏,面色如常,缓缓说道,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呢?什么文谦的第二个条件,她不是早被老太爷逐出高家了吗?大姐何必要明知故问呢?如果不是文谦的条件,大姐又何必要做出这等冒险之事来?陷害徐姨娘,想必是文谦的本意吧?她恨徐姨娘,不亚于你对秦家之恨,对吗?高良辰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手里握着的茶盏紧了又紧,说道,弟妹的话,当真是越说越玄乎了?这幸亏是关起门来咱们自家说,如果传言出去,弟妹就不怕娘将我逐出高家去吗?杜若锦叹气说道,罢了,罢了,不必再说了,所幸这些事始终与我无关,真也罢假也罢,都随它去吧,大姐,我有些发了,想必惜人也该醒了,你还是快些回良辰阁吧。
杜若锦明显的逐客令还是让高良辰吃不住劲,她阴沉一笑,似是玩笑话般说道,弟妹,不要以为凡事都与己无关,你说如果麻烦惹上了身,谁还管你到底是自己情愿与否呢?高良辰说完,随即转身出了房门,那临走时冷清清的一瞥,让杜若锦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杜若锦掩上门,心道,高良辰,你玩的这是什么把戏?难道以为我不知,只不过徐姨娘虽然是个可怜人,却不是我所待见的人,罢了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自己不知道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高墨言才从外面回来,看起来有些疲惫,杜若锦给他斟了茶,坐在他的身边,望着他的眉眼只顾浅浅的笑,高墨言搂过她的身子来,笑着说道,你好些时候没有这般温顺,瞧你前些日子为了雍云楼的事,着急上火,如果不是尊重你的选择,我还真舍不得你这样受累。
两人说着话,便听见外面绿意急切的声音响起,二少爷,二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家里又出事了……两人互视一眼,紧忙相继出了房门,绿意在前面引路,到了柴房才发现家里人都已经到齐了,柴房里的徐姨娘似是疯了一般,哭哭笑笑,闹个不停。
杜若锦心惊,看见徐姨娘变成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落忍,只见徐姨娘披头散发,苦笑不止上前伸手便欲抓高步青,大夫人甩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喝道,装疯卖傻就逃得过惩罚?别痴人做梦了,你这个样子跟疯子有什么两样?徐姨娘被大夫人用力打了,也不呼疼,只是捂着脸冲高步青嗤嗤得笑,大夫人心烦,喝道,赶快再将她拖进柴房里关着,不能再让她跑出来了。
高步青轻叹一口气,有些怜悯得说道,罢了,罢了,她既然已经疯了,就别难为她了,还是将她送回自己个房间吧,外面加派两个人看着不要出了事便好。
大夫人见高步青发了话,只得郁闷作罢,狠狠剜了徐姨娘一眼,只不过徐姨娘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冲着高步青傻笑,高步青见此状况,快步离开了。
当即有下人拖着徐姨娘出了柴房,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只不过杜若锦猜想,她这么个模样,就算是回自己房间又能讨了什么好呢?一夜无话。
待晨起梳妆的时候,杜若锦看绿意脸色不对,就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绿意咬唇沉吟了好一会,似是惧怕不已,久久才说道,徐姨娘死了……杜若锦手里的梳子差点落地,一旁的高墨言也微怔,只听绿意继续说道,昨儿个徐姨娘回到自己房间,可是嘴里还是乱嚷嚷,绿意似是非常为难,看了高墨言一眼,才低声说下去,徐姨娘嘴里一会叫老爷的名字一会叫的竟是大少爷的名字,老爷叫人给徐姨娘送过来一碗药,说是给徐姨娘安神用的,可是徐姨娘喝下去,喝下去便死了……杜若锦咋舌不已,要知道她是亲眼见到过高步青同情徐姨娘,所以处处怜悯她尽量对她好一些,现在能够下了死手,也不过是怕人言可畏,让人拿了话柄去。
高步青的做法,杜若锦是能够理解的,最起码杜若锦没有觉得他心狠手辣,而徐姨娘是最为可怜的,她一心盼着老太爷死后能够逃出高家,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现在老太爷未死,她没有给老太爷陪葬却先自送了自己的性命。
而始作俑者,高良辰,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丝愧疚吗?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雍云楼的景气次日前厅用饭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得避讳着徐姨娘的事,没有再提起来,可是大夫人仍旧说道,徐姨娘既然死了,老太爷身边也不能缺了人侍候,不如再买进一个女人来,这次可是要挑好了,不能再往家挑一个生事的人来。
高步青一直沉声不语,脸色似是很差,杜若锦知道他心里怕也不好过,就在这时又有丫鬟来说,高老太爷一直在发怒,谁去侍候也不肯,高步青闻言,赶紧起身去了高老太爷的房里,临走时对大夫人说道,就照你说的去做,只不过这次务必要带一个本份的进来,什么意思,想必你该清楚。
大夫人应了声,用罢饭,就让二夫人同自己一起去伢婆子那里挑人。
高良辰不声不响也跟着离去了,高墨言嘱咐杜若锦不要随意出府,正说着话便被高步青派人叫走了,前厅又只剩下高美景与杜若锦。
高美景仍旧是不可置信一般,感叹着,都说是人命如浮草,我今日算是明白过来了。
好端端那么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幸好也就是那么一个人,所以我心里即便感慨,也不会去同情她的。
杜若锦只觉得高美景对徐姨娘的偏见实在太过激,说道,人都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自顾自还犹未不暇,哪里就有什么闲心说别人的闲话?美景,你年纪也不小了,那事也过去好一阵了,你好好收拾一番,还是尽快寻个婆家为好。
高美景没有料到杜若锦竟把话往她身上扯过来,面上一沉,似是有些不悦,说道,我说过,我的姻缘怕是已尽,谁如果逼我嫁人,我就不如去玉清庵出家。
说罢,轻扭腰肢离去了。
杜若锦失笑,心道,时间终于化去一切伤痕的,高美景,你且等着良人出现吧。
回到墨言堂,发现雍云楼的伙计过来了,说是雍云楼这几日生意明显好起来,二少奶奶介绍的几道菜式,新来的大厨经过多次尝试后,做出来的味道都是被人交口称赞。
杜若锦早已打听到,城北虽然不如城南繁华,可是城北居民多一些,雍云楼周围又多是书院和工坊,她们有些都是自个家带来的饭菜,到了中午便又冷又硬,难以下咽。
杜若锦吩咐雍云楼的大厨做一些物美价廉的菜式出来,叫伙计送到书院和工坊去,价格很低,她们也吃得起,本来雍云楼的掌柜还在质疑杜若锦的想法,会不会是费力不讨好,后来才发现杜若锦的主意实在是高明,想那些学子、做工的,谁家没有招待客人撑场子的时候?都是来雍云楼叫了饭菜往家里送,渐渐的,每日伙计们送到外面的菜点竟然要比大堂里用膳的还要多。
雍云楼的掌柜乐得眉开眼笑,跟杜若锦说要不要再招几个伙计跑堂送菜,杜若锦自然应允,又让掌柜的每日午晚两时,在门口设茶饮之处,为那些急着赶路又没有时间坐在茶楼品茶的人,免费送茶……杜若锦的想法极多,每个点子都顾应到不同层面的客人,久而久之,雍云楼的名头响了。
杜若锦设立了专门为达官贵族送堂宴的新主意,专门设计了新的菜式,反正大家吃的只是个名头,而她杜若锦见多的现代新菜式也足够多,虽然不会自己亲自做,可是大体将大厨们听,他们细加琢磨后,竟是比杜若锦以前吃过的还要好吃上几分。
杜若锦专门设计了送堂宴的伙计们的新式样的衣服,选了几个长得精神的小伙子,专门培训了礼仪,断不能在进出府门之时失仪,那些个达官贵族见了喜欢,也少不得会打赏几个,所以那些送堂宴的即便辛苦些,也十分情愿。
雍云楼的生意好,自然有别家眼红的,有出来闹事的,也都被掌柜的以杜若锦事先吩咐过的口吻挡了去。
掌柜的说,这家酒楼名义上是高家二少奶奶做了东家,可是实际上还是有锦亲王参乐股,今儿个你在这里捣乱,我们也不难为你,还是会好吃好喝招待你,但是明儿个你到了天牢跟锦亲王说事时,就不要提这一茬了,省得叫锦亲王笑话咱们雍云楼好恶不分。
一开始倒也真的吓退过一些人,可是总有些犯浑的人不辨轻重,非要找杜若锦说个子午卯丑来不可,譬如今日伙计来墨言堂叫杜若锦去雍云楼审帐,蝶恋花书院杜若锦便带着绿意去了。
哪里想到,刚进雍云楼就碰上了这一茬,那个满脸胡须的粗鲁汉子怕是别人请来的打手,说着话就抄起桌上的碗筷往地上掷去,一地碎片,惊得杜若锦也跟着吓了一跳。
那汉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道你这个娘们还真有三头六臂呢,原来也是个怕事的主,既然知道怕就不如赶快撤了这雍云楼,否则……那汉子没说完这话,声音便陡然拔高了,身子也被某个人举了起来,越来越高,直到被他身后的人用力一举给往外掷了出去。
杜若锦赫然便见,那个人竟是……竟是残歌。
杜若锦紧忙上前喜道,残歌,怎么是你?难道那清远主持肯放你出寺了?残歌绷紧的脸还是露出了几分欣喜与羞赧,拿眼盯着杜若锦,就是不肯说话。
杜若锦上前轻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样的,又长高了些,你倒是快些说呀,真真个急死人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残歌一曲当杜若锦见到残歌之时,欣喜异常,未等残歌有些回应,便听见锦亲王带着小王爷云泽从门外进来,笑道,如何?本王给你备了一份厚礼,你要如何答谢本王?杜若锦猜到便是锦亲王的手段,于是上前感谢说道,王爷此举不光是为了我,也是救了残歌,王爷功德无量……行了行了,本王也不想听你这敷衍之话,拿上你们雍云楼的好酒好菜来,本王要痛饮一番。
锦亲王说完这话,便见张贵在一旁急切上前要说什么,锦亲王一挥手,张贵当即住了嘴退到一旁,脸上却还是欲言又止的那副模样。
杜若锦看到后心里又是扑腾,生怕再出意外,但见锦亲王一脸自在,残歌也在身旁,终是缓了心情,招呼残歌张贵一起用饭,张贵推辞不敢,见杜若锦盛情难却,只好在旁边的桌上坐下,只吃了几口便站起身来,站在锦亲王身后护卫着。
杜若锦美滋滋得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将残歌从妙真寺带出来的?快些说说,我且等着心急呢。
锦亲王轻笑,未及说话,便见云泽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那清远主持意在取锦州城的城防图,我父王便亲手绘制了一幅,用城防图将残歌交换了出来。
杜若锦一怔,随即脱口而道,就是这么简单?锦亲王笑着说道,自然不会那么简单,那清远主持看重残歌,自然不会轻易放他出来,本王便说,要残歌给云泽做师傅,他才答应了的。
杜若锦看残歌和云泽,年龄上是差个几岁,可是身高上却相差无几,难道说残歌真的要给云泽做师傅?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疑虑,锦亲王又说道,残歌的招式凌厉,云泽又喜薄剑灵动,由残歌来教云泽,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杜若锦笑着朝残歌说道,残歌,恭喜你得了这么金贵的徒弟,以后可要好好教导他。
残歌板起脸来,似是真有师傅的模样,说道,何谓金贵?在武功面前,天赋异禀的人才最为金贵,我现在还看不到他的长处,也不知道他到底适合练哪一种武功,需要些时日慢慢研磨一番……杜若锦见残歌说的兴起,不禁好气又好笑,绿意看残歌还穿着妙真寺的僧侣的衣服,于是扯过他的衣袖说道,残歌,既然出了寺,就不要再穿这一行头了,所幸我还带着从前给你的衣服,原本以为不一定会有给你穿的机会,便拿来想寻个与你一般个头的人送与他,谁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你,赶快去换上吧,回头我再给你做一顶帽子,遮一遮头,熬过这个冬天生出头发来,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绿意带着残歌去换了衣衫,出来的时候果然觉得有些变化,残歌的眉目之间竟然生出了几分英气来,云泽对待残歌的态度也算是恭敬,或许是听见锦亲王描绘过残歌的武功,所以吃过饭便缠着残歌开始教他功夫。
锦亲王待两人走远了,才沉下脸,眉目凝重,说道,本王听说水将军之女水凝烟,今日经常出返妙真寺,而且与清远主持来往密切……杜若锦记起当日在妙真寺时,曾经听见过水凝烟问清远主持,到底要不要重出江湖逐鹿天下,那清远主持虽是婉拒,想必水凝烟定不会死心。
只不过,水凝烟这么希翼清远主持出山,到底是为什么呢?杜若锦几番思量,也琢磨不出个究竟来,锦亲王那边也陷入了深思,良久才说道,清远主持不除去,终究还是一大害,不知道哪一天便会出事。
张贵这时,却轻咳了几声,杜若锦知道他在提醒锦亲王不要在自己面前说下去,杜若锦急忙起身,似是懵懂的模样,笑道,我去厨房端些水果来,请王爷先慢慢用膳。
待到杜若锦从厨房里端来水果的时候,云泽也残歌被管教得累了,想要回王府歇着。
锦亲王只得带着云泽离开,临走时对杜若锦说道,残歌便先留在你身边,为躲人耳目,你每天给残歌一个时辰来王府,教授云泽功夫,只要残歌是云泽名义上的师傅,别人就奈何不了他。
杜若锦欣然答应,毕竟有残歌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她心里踏实多了,省得原来跟绿意出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得生怕惹了事收拾不了烂摊子,现在倒好,什么都不需要怕了。
当晚,杜若锦将残歌重新带回墨言堂,绿意给残歌收拾好房间,叫他仍旧住先前的那一间。
待到高墨言回来的时候,杜若锦将残歌的事情一说,高墨言并没有表态,次日见到残歌的时候,只是冷冷得点头示意便算是给这位稚嫩面孔的男孩打了招呼。
残歌绷紧着脸,却没有给高墨言好脸色看,这时绿意给残歌送过来一顶帽子,是她连夜缝制的,遮了残歌剃了发的事实,再加上短衫白衣,看起来精神极了。
可是,没过一会,张妈就过来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刚才大夫人叫你们一起去前厅,说今儿个家里来了人,要大家先去见一见……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雷池当张妈说话的时候,杜若锦已经猜到大夫人要他们去见的是何人了。
果不其然,待进了前厅,便发现高老太爷竟然坐在主位上用饭,而他身边多了一个妙龄女子,似是比杜若锦年纪还小些,颦笑自顾,端的是风/流仪态。
大夫人向众人介绍,却明显带着几分不屑,说道,她便是新进门的周姨娘……周姨娘放下手里的碗,站在桌边给众人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又在张妈的指引下挨个见了礼,显得十分的谦和。
高老太爷似是极为喜欢她,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突然就说出了惊人之语,不错,倒比先前那个好看得多,以后等我死了,就许你陪葬。
众人大惊,齐齐将目光落在新进门的周姨娘身上,都以为她会是一副惊骇的表情,谁知周姨娘轻轻落落走近高老太爷身边,并不说话,杜若锦也只是从她轻颤的手上,发现其实她的内心并不是那么镇定的。
高老太爷奇道,怎么?我说叫你给我陪葬,你就一点也不怕?周姨娘低垂着头,轻轻说道,昨儿个大夫人去伢婆子那里买人的时候,就事先说过了,我心里不是不怕,只是我想我进了高家门,就是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老太爷要我跟着去,我就跟着去……显然她这一席话,是将众人震住了。
高老太爷似是很高兴,忙对里面站着的下人说道,来人,去把我的那对玉镯给拿出来。
大夫人听见高老太爷吩咐人拿玉镯,眉头紧蹙,当即要阻止,却在高步青眼神示意下没敢作声,狠狠瞪了那周姨娘一眼,只不过那周姨娘正忙着给老太爷盛饭,一时未觉。
高老太爷将那对玉镯赏给了周姨娘,大夫人紧着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多会高老太爷乏了便要周姨娘扶着回了房间。
大夫人待两人走远了,便气怒说道,才来一天,便使出了狐媚手段,连老太爷的三魂七魄都勾去了,那对紫玉手镯可是高家的宝物,老太爷明明说将来传给我的,现在倒好便给了那么个丫头贱/种。
高步青却不以为然,说道,爹也是一时高兴,再者说周姨娘还不是你们两个人去买回来的,现在你们埋怨有什么用?我不管爹赏她什么东西,她只要能将爹侍候好,我也无话说,可是再跟以往一样,喜欢生事,凡事非要搅个翻天覆地才罢休的人,我就非要找你们算账不可。
二夫人看高步青动了真格的,有些惧怕,连忙说道,这个请老爷放心,我和大夫人去的时候便跟伢婆子说了,周姨娘无父无母,流落到锦州城生计无凭,又不甘心沉沦青楼寻欢之处,所以宁愿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求生,我和大夫人起初只是说是侍候老太爷,她也是满心满怀的乐意,再听到说将来或许会给老太爷陪葬的时候,也落过泪,不过终究是应允了。
高步青闻言点了点,也似满意,放下碗筷便往宫里去了。
众人用了饭散去,高美景将杜若锦叫到一处,轻声说道,二嫂,你发现了没有,新来的周姨娘竟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我注意过她的手,哪里像是做过活计的人?分明要比我的手还娇嫩上几分呢。
杜若锦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听高美景说起,这才回想了一下,那周姨娘果然似是进退有度的女儿家,杜若锦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待到与高美景分了回到墨言堂,才恍惚想起,周姨娘现在的模样,像极了文谦初入高家的时候,一样是清丽绝尘,一样是进退有度,只不过如今文谦早已性情大变被逐出高家,而周姨娘暂时还让人瞧不出个中究竟来。
杜若锦刚回到墨言堂,正与残歌、绿意一处叙话,说说笑笑开心不已,这时张妈又来请杜若锦过去,说是大夫人有事相商。
杜若锦无奈何,理了妆,与张妈一道过了院落,去见大夫人。
路上,张妈稀稀落落得说道,我儿跟了四少爷,似是大有长进,平日里从不念书,现在竟捧起了书本,四少爷没亏待他,吃穿都是极好的,我儿出息了……张妈感慨万分,杜若锦却也在唏嘘,人的际遇变化无常,如果当日果真如老太爷的意,将差使给了高纸渲,他会如何?杜若锦想起高纸渲来,心里紧了紧,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欣月的话仍旧在耳边响起,高纸渲回不回得来仍旧是个未知数,路过纸渲堂的时候,杜若锦不禁驻足观望了许久,张妈催的急,便说道,二少奶奶,快些走吧,夫人该等急了。
杜若锦苦笑,心道,杜若锦你现在连驻足观望都要仔细掂量一番才可,否则酿出什么祸事,传言纷起,又该如何收场?张妈走在前面,突然诡异得说了一句,其实,三少爷也是极好的,只不过二少奶奶始终是二少奶奶,所以……杜若锦大骇,后悔不该刚才失态驻足在纸渲堂前,惊恐出声,问道,张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妈转过头来,那老脸纵横上沟壑,她与大夫人一般年纪,却比大夫人老上一截不止,长叹一声,说道,这大户人家,哪里就没有乱糟糟的事?咱们高家已经是极好的了,还没有人动真格去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就连,就连大少爷当初和徐姨娘,他们也是洁身自好没有越过雷池一步的……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商议婚事杜若锦听见张妈说起这话来,只觉得手脚冰凉,咋舌之下,竟然一时口误便差点将纸渲的名字叫出来,讪讪一笑,说道,张妈这话,貌似在说我与三弟……张妈紧忙回道,二少奶奶别多心,我也不过就是随口之言。
杜若锦却缓不过那口气来,说道,你自己说是随口之言,可是叫外人听了去……张妈这才知道自己嘴快,说话惹了事,忙向杜若锦赔不是,说道,二少奶奶您别生气,就当奴婢这张嘴没遮没拦说话没个准头,其实,其实奴婢就是想说……说着这话,便到了大夫人的房间门口,张妈止住话,冲着杜若锦善意一笑,杜若锦心里的不快才慢慢散去,可是疑惑却仍旧盈在心头,既然张妈是这么看待这件事,那么大夫人呢?她心里又是如何想的?杜若锦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待见到大夫人,大夫人客气得叫她坐下,又叫张妈端来了茶果,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无异样。
大夫人手里握着一条绣了雏菊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手背,说道,沉香,你那雍云楼现在名声响了,想必这个月收入不少吧。
杜若锦送了口气,谨慎回道,还好。
沉香,你看这一座不成样子的酒楼你都能叫它起死回生,想必另外两家勉强说得过去的酒楼也不在话下吧?杜若锦这时才明白过来,大夫人是要叫自己再把另外两家酒楼一同承包了去,所幸她在家只收每月的租钱,还是比这样费心劳力入不敷之的划算,可是杜若锦心里也有杆秤,这雍云楼生意如火如荼,争相效仿的酒楼也拼不过它,每日进账数目可观,杜若锦算过,自己便是每月单雍云楼一项的收入便抵得过给高家一年的承包费,剩下的全都进了自己荷包,花销之处又少,她攒下的银两足够了。
杜若锦沉吟再三,还是斟酌字句给推辞了,大夫人起初由失望变成了恼怒,杜若锦临出房门时,看见她的眼神都不寒而栗。
可是大夫人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当日下午,她便寻了由头,将绿意叫了过去,让张妈狠命得打她耳光,杜若锦听说后气不过便寻了过来。
只见大夫人坐在椅子上,状似不以为然得说道,不过就是一个丫头而已,竟然敢不听招呼?别忘了,这是在高家,高家还没有丫鬟婆子说了算的时候,在高家,我叫你做什么,你就要给我听着,否则,谁也别想在高家讨了好去。
说完又令张妈下手痛打绿意。
绿意痛得直哭,杜若锦气极,当即脱口而出,说道,不就是为了那两座酒楼的事吗?我应了就是,你又何苦要为难绿意?左右只是两间酒楼,雍云楼我既然能经营好,也就不差那两座,但是你既然我要应下来,我也有个条件。
大夫人当即命张妈住了手,面露出期待之色,说道,你说……不要再为难绿意,别管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否则我与高家的契约随时解除。
杜若锦的话里没有提及残歌,因为她知道,残歌有武功在身,保护自己是决计不成问题的。
大夫人当即拍板说道,好,我便依你。
张妈,去我房里将那两份契约书给拿出来。
看那态势,大夫人是料定了杜若锦一定会签契约书。
当天晚上,在众人面前,杜若锦与大夫人签了契约书,回到墨言堂,杜若锦气怒不已,绿意在一旁小心翼翼得,不断抽泣,低声说道,二少奶奶,都是绿意不好,又拖累您接了那两份酒楼。
杜若锦无奈叹气,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不过,绿意,你该认真考虑一下,到底是否要嫁人的问题。
绿意微怔,低着头不说话。
次日,杜若锦带着绿意、残歌去了另外两座酒楼赚了一圈,那两家酒楼位于繁华地段,每日里来往的客人即便不算红火,也没有热别差,杜若锦知道,这两座酒楼如果运作得当,只怕会比雍云楼的生意要好的多。
杜若锦考察完两座酒楼,便叫过残歌来低低嘱咐了几句,残歌应了声疾奔而去,杜若锦与掌柜的又各自见了面,等商议完毕,便见残歌已经回来了,朝杜若锦一笑,杜若锦当即会意,只有绿意有些莫名其妙。
待到出了酒楼,杜若锦找了个借口支开绿意,让她去云衣布庄找周裁缝做几件冬日的衣裳,自己便去了附近的茶楼,见了桑睿。
桑睿或许是不情愿见杜若锦的,但是因为绿意,他又不得不见。
所以脸上的表情甚为奇怪,杜若锦倒是大大方方的,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便说道,桑睿,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绿意?桑睿脸上露出一些羞赧,杜若锦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大丈夫说话做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喜欢,扭扭捏捏才叫人笑话。
桑睿被杜若锦的话一激,到真的有些豪气干云的味道,说,我此生唯绿意不娶。
杜若锦轻拍桌子,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便将绿意认作妹妹,着锦亲王为媒人,你看如何?***************************************************第三更。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欣月索秘笈第二百八十二章杜若锦的提议,桑睿自然惊喜,不过念及当日桑菱之死,含在嘴里的感激之话,还是咽了下去。
杜若锦也不以为意,因为她也不过是想帮衬绿意一把罢了,桑睿对自己有何看法,不是她所顾虑之事。
两人商议了一番。
杜若锦便从茶楼里出来,遇见从布庄回来的绿意,相携回到墨言堂。
绿意有些疑惑,几次试探问杜若锦,刚才到底是因为何事,杜若锦就是不说,还是残歌年纪小些,耐不住说是要为她觅夫婿,绿意当即红了脸知道杜若锦见的人必是桑睿,杜若锦说桑睿回去后跟家里人商议过后便来提亲。
绿意的脸色陡然变了,似惊似喜,又像是背负着太多沉重的包袱,给杜若锦告了退便下去了。
杜若锦未及思虑,便见残歌若有所思得说了一句,为什么,我每次看见绿意,总是觉得眼熟?杜若锦笑道,自然眼熟,你难道忘了,你当日第一面见我的时候,她也是跟在我身边的。
残歌摇摇头,说道,不,不是说一次,我是说,我在妙真寺看到的人影,仿佛是她。
杜若锦失笑,说道,这怎么可能?她整日里与我在一起,哪里便有什么机会去妙真寺?残歌,我看你也是累了,回房歇着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残歌应声而出,出门之时回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说完旋即出门。
杜若锦心里一热,觉得残歌稚嫩而坚定的面孔最为令人感动。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无法用简单的感情来衡量,或许是掺杂了太多的因素才形成的感情,譬如残歌对自己,到底是念着自己当日的恩情,还是孤单寂寞的残歌想找处亲情的寄托,他不过是当杜若锦为姐姐、母亲一般的人罢了……未及思虑太多,便听门外有人敲门,杜若锦惊看原来是欣月,只见她似是憔悴了许多,进门后捧着茶盏喝了几大口,说道,残歌是不是在你这里?杜若锦有些茫然的点头,因为她知道欣月对残歌应该没有恶意,果然欣月松了口气,说道,怪不得我潜去妙真寺,不见他的人影,抓了个和尚来问,那和尚说残歌已经被人带下山了。
我料想便是你。
杜若锦就将怎么换取残歌出寺的事情,给欣月一说,欣月一听是用了锦州城的城防图,当即恍然大悟般惊呼,怪不得妙真寺的后院藏着那么多的火药,我原本以为会是寺里开山挖煤之用,现在想来定是要利用锦州城的城防图来布置火药……杜若锦大惊失色,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要叫那清远主持得了好?不行,我要赶快给锦亲王送个信,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我同你一道去。
欣月起身说道。
杜若锦来不及通知绿意残歌,当即与欣月出了府,直奔锦亲王府。
锦亲王进了宫还没有回来,张贵也不在,门人见是杜若锦,没有多想,当即便将杜若锦请进了正厅候着,连同欣月也没有遭到盘查。
杜若锦坐在椅子上,紧张得等待着锦亲王,只盼能够早一刻见到他,对他说明这一切,而欣月倒是一脸的安然,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得打量着四周的一处。
终于等到了锦亲王,锦亲王见到欣月有些愕然,随即掩了过去,而欣月上前请了安,便同杜若锦一起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锦亲王沉默不语,杜若锦急道,王爷,这么大的事,难道您就不着急吗?锦州城的人命禁不起开这样的玩笑呀,听欣月说那妙真寺后院堆积的是大堆的火药,威力无穷。
锦亲王淡淡说道,本王自有理会。
欣月在一旁插言道,唯今之计,还是要看如何将那堆火药毁了去,否则迟早都是一害。
锦亲王面色却露出不曾多见的阴戾,说道,恐怕该除去的不是火药,而是……杜若锦知道,锦亲王定是在说,要除去清远主持,于是借口说道,可是妙真寺究竟有多大的实力,我们不知,况且那清远主持的武功极其厉害,也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呀。
这时候,欣月在一旁似是等这一句话许久了,紧忙回道,有,我可以对付他,只不过……说完,她又朝向杜若锦,一字一句的说道,只不过,我需要借助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只有残歌手里有。
杜若锦大惑,残歌小小年纪,手里藏着什么东西,竟是叫欣月也动了心思?只听欣月说道,他手里有一本秘笈,便是我师门的绝传,他手里有上部,而我手里有下部,如果能拼凑起来习练,威力会更加惊人。
杜若锦霎时明白过来,当日在竹屋外,高纸渲受伤吐血在竹筏上昏迷落水之时,是欣月赶来将他救起,残歌持剑去拦,欣月曾说过,便是你师傅和我说话也不敢用这种口气……难道说,难道说欣月与残歌的师傅,竟是师姐妹?********************************************第一更。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决策第二百八十三章杜若锦又想,如果说欣月与残歌的师傅真的是师姐妹?那么残歌的师傅与死去的清方大师之间的事,想必她也是知情的,当日清方大师死时,自己曾经看到过一个灵巧的身影,难道说会是欣月?杜若锦越想越惊,看向欣月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味,似是有几分忌惮,所幸欣月在锦亲王府没有久留,说完那几句话便先自告辞离开,临走时说改日再登门拜访锦亲王。
锦亲王轻笑不语,不应也不推拒。
待到欣月出了府,杜若锦才叹道,为什么我觉得人都会这么复杂?到底什么才是人的真实面目?到底哪一种身份才是真正的身份?锦亲王不应她这句话,却反过来问她,你心里既然有疑惑,为何不直接问她?难道你担心她不跟你讲真话?杜若锦看锦亲王这话里明显带着几分嘲弄,当即板下脸来,有些不悦,说道,如果不是她来说妙真寺有火药,而我又怕清远主持利用城防图布置火药来为非作歹,我才不会费工夫跑到这里来……锦亲王打断她,问道,你怎么知道妙真寺的后院一定有火药?杜若锦脱口而道,欣月说的呀。
那么,你信她吗?杜若锦当即愣住,不就是还在前一刻她还是对欣月持有保留的态度吗?怎么这一会便会相信欣月所说的火药之事呢?可是,她没有理由来骗我们呀,除非,除非……杜若锦说到这里,却似冷汗直流,除非她是借此事探知我们的态度,来断定那张城防图是真是假!杜若锦轻笑,说道,所幸,你还没有笨到家,不错,妙真寺的动向一直在本王的掌控之中,本王这王府之内有别人的眼线,他那小小的妙真寺还不是一样藏着本王的眼线?杜若锦手心只觉得汗津津的,说道,这么说来,她与清远主持,定是一伙的?锦亲王敛了笑,面色沉郁,说道,那倒未必,想知道城防图是真是假的人,也不止清远主持一人,想必那个人也着急了,否则不会让欣月行此险招。
杜若锦说道,可是,可是王爷口中的那个人……未等说完,锦亲王便知道杜若锦要说什么,随即说道,你该懂得平衡之道吧?所谓实力强弱,其实与平衡有关,即便你实力再强,原本维持的平衡一旦倾斜,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他不过就是怕本王与清远主持串谋,而清远主持今日又与水将军之女水凝烟来往密切……杜若锦明白过来,所谓那个人的顾虑,就是怕锦亲王与清远主持串谋在一起,而水凝烟又在今日频繁进出妙真寺,似是得水将军授意来拉拢清远主持,如果这三方凑在了一起,对于那个人只怕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而那个人现在怀疑的便是,锦亲王恰巧借残歌之事,将城防图交付给清远主持,借以权谋相私,所以说,欣月此举,有可能只是为了刺探敌情。
而锦亲王与杜若锦,却辨不清欣月此主是谁。
杜若锦只觉得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一般,感叹这复杂而纠结的事情,问道,那么你说,欣月问残歌要秘笈之事,该如何处理?锦亲王冷笑道,自然不给。
如果她非要,那么便交出她手里的那一半来交换,否则就作罢。
杜若锦紧忙点头,她自己也觉得这样公平一些,可是,可是清远主持这边终究是大患,你今日又在欣月面前露出要除去他的口风,那欣月得知后,岂不是会另作安排?锦亲王似是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左右她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就由着她去折腾,只不过清远主持之事,确实该处理了,否则将来他想要谋大事,就必要锦州城老百姓陪葬的时候。
他这个人,心狠……杜若锦听到这里,不寒而栗,清远主持的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的,那杀清方大师的凶手不是还是锁定在他身上了吗?当日水凝烟质问他之时,他并没有否认。
王爷,你心里可是已经有了计策?锦亲王面上淡然,眼神中露出来的杀戮之气,却再度令杜若锦心惊,看来锦亲王早已盘算好一切,只待时机一到……杜若锦辞了锦亲王,正要出锦亲王府之时,便见残歌寻来了。
杜若锦一路上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残歌说欣月之事,残歌却似早已知晓一般,先自说道,师傅年纪比她大许多,所以便将她当做亲妹妹一般疼,后来,她因为一些事,擅自离开师门,从那以后,便再也不肯回去看师傅,而我师傅却一直心心念念着她。
杜若锦疑惑问道,残歌,这么说,当日在妙真寺竹屋外,你就知道那个人便是欣月,你的师叔?杜若锦冷笑说道,我怎么会不知?我师门剑法独得灵动真传,外人不知心法不能习就。
只不过那时,我师傅已死,我认不认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在我看来,这个世上早已没了亲人,残歌说道这里,或许是也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过激,随即又朝杜若锦说道,而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所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言辞恳切第二百八十四章杜若锦听见残歌的话,心里暖了暖,又将欣月想要他手里那半秘笈的事说了,残歌摇头说道,那本秘笈我不可能给她的,我的志向不是做江湖第一人,所以我也不稀罕她手里那一半秘笈,这本秘笈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我要好生珍惜留着。
杜若锦点点头,又说道,残歌,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欣月的事我们先不理会她,你刚才妙真寺出来,我也不想你再掺和进去这些杂事。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高家。
墨言堂外,绿意正焦急得等待着杜若锦,见到杜若锦回来便慌忙迎上去,说道,刚才绿意听说,小小姐病了,似是病的很重,大夫人已经派人去宫里请老爷回来了,大小姐急的直哭……杜若锦皱眉,这高家真的是流年不利,一事接着一事,哪里有几天太平日子好过?杜若锦疾奔到了良辰阁,只见高良辰抱着惜人不放手,而惜人面色通红小手小脚也没力气舞动,几个丫鬟婆子围着密不通风,杜若锦见状,当即将那个丫鬟婆子呵斥退开,又将高惜人又高良辰怀里抱过来,放在床榻上,快手快脚解开她身上裹着的棉被,吩咐绿意,绞一条温湿帕子来,轻轻给高惜人擦拭额头脖子,小手小脚……不多会,就见高惜人精神气比刚才好多了,还朝杜若锦展露出微微的笑意来,就在这时,高步青赶回来了,给高惜人把了脉,说是感了风寒,高热不退,当即开了药方,吩咐药里多加几勺蜜,否则怕高惜人不肯吃药。
杜若锦站在原处,看见高惜人笑时嘴角展开的梨涡,忆起当日文谦清浅一笑,心里不由得唏嘘不已。
大夫人在一旁皱眉训斥高良辰,高惜人到底是高家血脉,大夫人即便不喜欢她是个女孩,可是在心里总亲过那丈夫与别的女人生的高良辰。
整日里想着怎么将惜人要到身边来,现在又不肯好生照看她,你难道是昏了头吗?没有她,我能让你在高家呆着?我警告你,不要再让惜人出点差错,否则……大夫人只顾自己说得痛快,不成想回头时正巧看见高步青在瞪视自己,随即讪讪一笑,闭了嘴,狠狠剜了高良辰一眼走开了。
而高步青也没有出言安慰高良辰,似是不愿意多看她几眼,便快步离开了。
杜若锦感到万分诧异,别管笔锋墨言纸渲砚语,还是良辰美景,他们总是高步青的骨血,自当一般对待,大夫人不待见高良辰,杜若锦还是可以能够理解的,可是连高步青也不肯对高良辰多一份温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屋子里的丫鬟都离开了,奶娘抱着良辰也去了内室喂奶,屋子里单剩下高良辰和杜若锦,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疑惑,高良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爹那时候极疼我,整日抱着我就低低念道,说他对不起我娘,说我跟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爹只以为我年纪小听不懂他的话,可是他哪里想到我那时已经知晓了人情冷暖?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话?到了后来,我渐渐长大了,爹见到我就叹气感慨,再后来,爹就不肯见我了,见到我也只是淡淡的,不肯多看几眼,仿佛我在这家不存在一般,其实我都懂,那是因为我跟娘长得太像了……杜若锦没有料到高步青原来对高良辰的娘这般长情,心里也感动不已,连带得对高良辰心里的抵触也少了许多,叹道,你虽然是高家的女儿,可是目前这种境况,也实在不适合你长久得呆下去,何苦呢?因为,你现在并不快乐……高良辰听见杜若锦的话,旋即苦笑,说道,那你说,我要如何呢?离开高家吗?你要我去哪里呢?流落街头吗?离了高家的庇护,我无处可去,甚至不认识高家秦家以为的任何人。
嫁人,还是再寻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是真,即便你现在依靠着抚养惜人留在高家,惜人有一天也会离开高家的,不过就是一十五年,她就会嫁作人妇,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你要如何在高家立足?再继续看人的脸色吗?不,我不想的,留在高家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你要我去哪里寻觅良人呢?我已经对男人失去了信心,秦家那个畜生生生糟蹋了我的大好年华,又有谁看娶一房下堂妻?高良辰听得出杜若锦的善意,所以言辞也恳切起来,肺腑之言。
杜若锦自然知道高良辰所言不假,高良辰要再想寻一个好人家,只怕是难上加难之事,可是她仍旧安慰高良辰说道,你不要灰心,万事都不是只有一个法则,想必原来墨言的妾室阮真之事,你也听说了,她现在在蒋家生活得很如意,而你未必没有她这样的运气。
高良辰记起当日从秦家出来就是住在了蒋家,蒋家那位少奶奶原来就是高墨言的妾,高良辰明白定是杜若锦助她离开的高家,当下对杜若锦也钦佩了几分,上前握住杜若锦的手,说道,弟妹,原来我只以为这高家不会有一个人真心对我好,所以我也只是想着怎么周全自己,从来不会去顾全别人,现在我既然知道弟妹是个热心肠的人,会真心来帮我,我怎么不后悔当日耍心机来成全自己的事情?不过好歹一切过去了,以后我在弟妹面前一定是真真切切的,不会再想着什么计谋心机……杜若锦听了后,只是轻笑不语,心里也感到热热的,有什么要比人的真心更能打动人呢?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续香火杜若锦和高良辰言谈畅快,过了半响,才回得墨言堂。
可是,她只顾得别人的事,哪里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刚回到墨言堂,还不及喝绿意端上来的燕窝粥,便听张妈来唤她去大夫人房里去。
路上,杜若锦几番刺探张妈是何事,张妈却吱吱呜呜不肯答,杜若锦心一沉,只想着怕是又要出什么事,竟差点让路上的石块给绊倒,还是斜刺里冲过来的高砚语才将她扶住,然后恭恭敬敬得退了两步远,唤了声,二嫂,小心。
杜若锦微笑,道了谢,又匆匆朝大夫人房间走去。
大夫人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喝着茶,吩咐杜若锦坐下后,却良久没有开口说是为何事而叫杜若锦过来,杜若锦心里打起小鼓,竞相乱猜。
良久,大夫人才沉脸说道,沉香,你进高家也有两三家了,一直无所出,笔锋已经不在了,我膝下只有墨言一个人,就指着他能给高家添嫡出的香火,你的肚子也该争争气。
杜若锦这才明白过来,因为高惜人病了,如果出个万一,高家连这个孙女都保不住,还谈什么香火?所以,才要杜若锦过来,面提耳命,要杜若锦赶快为高家添子。
杜若锦心里不是不理解大夫人的迫切,毕竟高家愁云惨淡的,添子是大喜之事,也好冲冲喜,可是,这种事除了两个人的努力,也需要科学指导吧?譬如排卵日等等……杜若锦心里想着,脸色不禁微红起来,大夫人看在眼里竟然长叹了口气,说道,好歹还知道脸红,我还一直以为你就是个榆木疙瘩呢。
杜若锦失笑,知道大夫人肯定还记着原来的杜沉香成亲两年之久还是处子之事,未等多想,便又听见大夫人语气严厉说道,可是,我话先说道前头,别管你现在经营着高家的酒楼还是如何,你作为高家的儿媳就有责任为高家传宗接代,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没有身孕,那么我一定会给墨言另娶一门妾室。
杜若锦陡然心惊,当即有些负气说道,悉听尊便。
说罢,便回了墨言堂。
气鼓鼓得坐在椅子上,就等着高墨言回来。
待到晚些时候,高墨言回来的时候,看杜若锦仍旧撅嘴坐着不吭声,便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说道,这又是怎么了?娘说要我三个月为期,如果不能有身孕,便给你娶一门妾室进高家,为高家传宗接代。
杜若锦推开他的手,问道,你说,这到底是不是你自个的意思?你是不是厌烦了我,所以想娶门妾室进高家?高墨言满脸诧异,仍在一旁的绿意看不过去,插嘴说道,二少奶奶,绿意知道您心里有气,可是您也不能撒到二少爷身上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二少爷对您的好……绿意未等说完,就在杜若锦的瞪视下自动消失了。
杜若锦搂住高墨言的腰,在他的身上蹭了蹭,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有没有身孕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何苦要拿给你娶妾室来惩罚我呢?如果说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怀不上,不惩罚你还给你再娶门妾室,岂不是还叫你享受了?杜若锦娇嗔的调侃,却得不到高墨言的呼应,高墨言看起来很不高兴,沉声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我跟除了你之外的女人如何谈不上享受两字,我也不想去尝试,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你怎么知道我就要让你怀不上?高墨言说着,便搂过杜若锦的腰肢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欺身压了上去,手游移在她的腰间揉捏着,巧妙地解开了她的衣衫,将吻落在她的脖颈间辗转细密,高墨言势不可挡的男人气息袭来,杜若锦身子一颤,轻笑着用手去推他,说道,墨,我们好好谈一谈……不,此刻言语已是赘述,我们需要的是实际行动。
杜若锦笑场,被高墨言咬住粉红惩戒,杜若锦惊呼出声,笑道,墨,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
你不需要做什么准备,换言之,你要做的便是全身心投入的享受……杜若锦听见高墨言又将享受两个字还给了自己,不禁又大笑起来,听见高墨言懊恼而低哑得说道,闭嘴,女人,信不信下一刻便是你哀求着想要更多?……那滑落的衣衫,绯红的肌肤,那扭动而惑人的娇躯还有唇边低吟出声的迷乱与哀求……………………(此处参照春宫图,干柴与烈火的相遇)次日醒来时,杜若锦觉得身子有些痛,或许是昨夜折腾得累乏了,想起来便有些面红,杜若锦枕在高墨言的胳膊上,用手轻抚高墨言的脸颊,高墨言眼睛都曾睁开,嘴里仍然恐吓着杜若锦,说道,你再这样摸我的脸,我只会以为你是在引诱我。
杜若锦用力捏了高墨言的脸一下,紧忙将手拿开,大笑起来,高墨言反身将她压过来,说道,好吧,那么我来告诉你,其实我对于你的引诱很享受,所以我将我的享受分给你一半。
说罢,便来吻杜若锦的脸。
杜若锦笑着哀求高墨言高抬贵手放过她,两人嬉闹了好一阵,听见绿意的敲门声才作罢。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扮猪吃老虎绿意推门进来的时候,杜若锦和高墨言已经晨起,杜若锦坐在一旁梳妆,绿意帮她梳着头发,心不在焉得便扯痛了杜若锦,杜若锦低声呼痛,回头看向绿意的时候,绿意惶恐不安,紧忙陪着不是。
杜若锦浅笑说道,绿意,我并不是要责怪你,只是你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对我你还有什么可瞒的?绿意道了谢,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到底是为何,给杜若锦梳了妆,才低低道,绿意是在想,这嫁人也是一项苦差事,绿意心里怕……杜若锦失笑说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件事?我倒觉得桑睿是个好男儿,他喜欢你,还对你矢志不渝的,你还求什么呢?高墨言见两人儿女情长得讨论着,不禁有些微窘,旋即出了门。
没多一会,三家酒楼的掌柜的便纷沓而至,汇报这几日的近况,雍云楼自然是盈利不少,另外两家还在装修期间,掌柜的拿了账目给杜若锦看,杜若锦瞧得也够仔细,细细算了算几项开支无误,才点头作罢。
三家掌柜的刚走,墨言堂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原来竟是周姨娘,她轻若莲仙,款款逸尘而来,轻笑说道,进门几日,却从来没有进过墨言堂,这么早来怕是打搅了。
杜若锦有些疑惑,说道,周姨娘是有什么事吗?周姨娘进忙说道,没有,不过就是趁老太爷看书不需要伺候的时候,偷个懒说话解解闷罢了。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就没有说话,她与周姨娘不熟,再加上徐姨娘的前车之鉴,所以杜若锦打定主意,不会重蹈覆辙与周姨娘有任何牵连,言辞便简单而冷漠起来。
那周姨娘明显是感觉到杜若锦的冷漠,嘴角轻轻冲动了几下,低声说道,整个高家人,就只有你看我的眼神中没有鄙夷和不屑,所以我才想着过来找你说说话,原来,原来你同她们一样,都是那般看我的……周姨娘示弱流泪,倒叫杜若锦分外的不好意思起来,紧忙安抚她说道,不是的,我没有那层意思,你多心了。
周姨娘自觉失态,拿起手里捏着的帕子,轻轻拭了泪,朝杜若锦勉强笑了笑,便出了墨言堂。
她这温婉而低调的性格,倒叫杜若锦有几分喜欢起来。
绿意正拿着布子擦拭桌子,说道,这个周姨娘不过才进门几天,听说就将老太爷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先前的徐姨娘整日里受老太爷责罚训斥的,这个周姨娘听说可是被老太爷捧在手心里呢……绿意碎碎念念得说着,杜若锦心下也有些疑惑,看这个周姨娘娇弱的模样,似是不太会是耍心机的人,难道说她也是如高良辰一般,都是扮猪吃老虎的女人?到了前厅用饭之时,杜若锦再次见到了周姨娘,只不过令她诧异的是,这次老太爷竟然破天荒的要破家规,在自己的身边安置了一把椅子,要周姨娘坐上来一起用膳。
众人脸色齐变,因为周姨娘目前的身份,说妾不是妾,说是丫鬟不是丫鬟,众人称呼她一声姨娘也不过是瞧在老太爷的面子上,藏着一分种客气,如今老太爷竟然为了她,破除高家未生育的妾室不能同桌用膳的旧规,怎能不令人诧异?周姨娘紧忙推辞,摇手说道,妾身不过是卑微之人,哪里能上桌与老爷夫人们少爷少奶奶同桌用膳?妾身站在这里,能够侍候老太爷已是欢喜……大夫人眼睛里的寒意似冰,说道,所幸你还有自知之明,在高家,除了二夫人为高家生下一男一女后,才有身份同桌用膳外,迄今还没见到哪一个妾能有这个资格,便是文谦当日未做正室之前,也没有破例上过桌。
老太爷听了大夫人的话,似是不满,说道,好,好,只有正室才能上桌用膳?那么,我明儿个就让她做高家主母。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震惊。
起初本以为是老太爷的气话,可是在周姨娘跪倒坚决请老太爷收回成命的时候,才信了几分。
大夫人气的手直抖,筷子也掉落在了地上,说道,如果要跟这么一个女人同桌用膳,那好,我走。
高步青忙按着她,不叫她起身,转过头去对老太爷小心说道,爹,您看这事,能不能从长计议?毕竟周姨娘进门才几天,待个三五年后,咱们再商议也不至于叫人拿了闲话去。
三五年?三五年只怕我早已死了,到时候就由得你们作践她?老太爷气怒说道。
周姨娘颜面嘤嘤哭着,说道,老太爷,妾身早已说过,老太爷仙去那日,妾身自当追随着去了……老太爷心里似是十分欣慰,突然又长叹一声,说道,作孽呀作孽呀,高家已经这般模样?我又怎么可能叫你去给我陪葬?如果老太爷要惩罚我,岂不是会报应到我的子孙身上?大夫人紧紧盯着还是颜面哭泣的周姨娘,周姨娘手腕上带着的便是那对紫玉手镯,大夫人似是仍对那紫玉手镯耿耿于怀,看那态势真的恨不得将那对手镯给夺下来才解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良辰美景的婚事老太爷对于周姨娘的喜爱,恐怕是出乎高家上下所有人的预料,更出乎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预料,她们两个人互视一眼,都在暗恨,如果让这个狐媚子当了高家的主母,自己的颜面何存呀?周姨娘梨花带雨,惹得老太爷怜惜不已,愤恨得训斥了高步青、大夫人一顿,便在周姨娘的搀扶下回了房。
高步青和大夫人却暗自松了口气,老太爷骂怪骂,但是至少没有坚持己见非要让周姨娘做正室,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是放下了。
高步青埋怨道,叫你找个安分的人,你却招来这么个祸水在家里,哪一天非要生出大事来不可。
大夫人有些委屈,正要为己分辩,便见高步青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拂袖而去。
大夫人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了周姨娘身上,斥骂不已,见二夫人一直沉默不语,随即又将矛头指向了她,说道,你默不吭声的,就以为没有你的事了?当初挑人的时候,你不也曾说过她模样好,性子沉静?现在呢?才进门几天就把老太爷给迷得……二夫人当然不甘心被大夫人这般训斥,当即回道,可是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不是你拍板要了她,我哪能做得了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旁边人都有些尴尬,高美景拉着娘亲便离开了。
大夫人犹未解恨,喝骂道,非要叫那个狐媚子从高家消失了不可,否则……高良辰来扶大夫人,被大夫人推开,剜了她一眼便走了。
高良辰有些怔怔得站在远处,脸上有些窘迫和羞赧,杜若锦冲她温和一笑,两人相继走出了前厅。
高良辰说道,你说得对,我是该离开高家了,这个家再呆下去,迟早我会疯了。
杜若锦见她一身淡蓝色衫子,外罩白色的缎袍,婀娜娉婷,还是盈盈佳人一个,如此妙人儿,又何愁找不到好人家?杜若锦自此留了心,就让雍云楼和另外两家酒楼的掌柜的放出话去,当即也有些人上门提亲,大夫人起初也有些欣喜,后来不是挑三就是拣四,二夫人有些嘲弄说道,又不是大姑娘出嫁,好歹凑合着就算了。
大夫人却冷笑说道,别看良辰不是头一次出嫁,可是未必不能比美景嫁得好。
两人吃住劲要在良辰和美景的婚事上争一争,良辰虽然是下堂妇,可是她是名义上的嫡女,美景即便是未出阁的女子,可始终是个庶女,嫡庶有别。
又过了些时日,天大冷了,各房都生了炭炉,杜若锦窝在墨言堂,与残歌绿意一起烤红薯吃,就听绿意说道,绿意听说,昨天有人上门提亲,是锦州城禁卫统领袁家的大公子刚死了妻,现在要续弦,看上了咱们家的二小姐。
杜若锦问道,那袁家是个如何光景,我也不清楚,回头让人打听下,好歹不要叫美景吃了屈。
绿意听完这话,却又神神秘秘的说道,二少奶奶不管这闲事倒也罢了,你可知现在是谁着急上火呢?杜若锦听听绿意这口气,有些不解,可是心里到底是明白了几分,问道,难道你是说,有人还想抢这门婚事不成?绿意撇了撇嘴,说道,那是自然。
绿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大夫人压着消息不给二夫人和二小姐说,给了那媒人些银子,叫她以后有事单独来回大夫人。
杜若锦霎时明白过来,肯定是大夫人见那袁家不错,便想瞒着二夫人和高美景,让高良辰去顶包。
杜若锦转而摇摇头,说道,那也未必,要知道她们姐妹俩感情还是好的,大小姐不至于就会听大夫人的话,夺了二小姐的好婚事。
绿意不以为然,说道,那可不一定,绿意就听说,大小姐一大早便叫裁缝去了良辰阁,要添几件新衣服,又叫丫鬟们梳妆时,多施了脂粉,这人的心思最难琢磨,也是最能看得见的。
杜若锦心里唏嘘不已,高良辰呀高良辰,难道你真的不顾及姐妹情谊吗?又过了一两日,杜若锦听说,在大夫人的安排下,高良辰在精心装扮下,以高美景的名义无意中见了袁家的大公子,那袁家的大公子霎时便迷上了她,几日托人送些好物件来示好,不过都在门房里被大夫人安插的人,直接送去良辰阁了。
有一日,高美景来墨言堂与杜若锦闲话,两人凑在暖炉前,手里各自捧着热热的杏仁茶,高美景的神色依旧有些烈性而冷傲,杜若锦思虑再三,没敢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高美景轻展纤指,莹润如玉,望着杜若锦说道,二嫂,你说人的命运到底是老天安排的?还是自己争来的?杜若锦心里一紧,找寻不出合适的词来回复她,只是浅笑说道,你的这个问题太过于尖锐,我倒是真不好回答,如果照我说,只能说是一半是争来的,一半是上天安排的。
争未必争过上天,天意之下重在人为,一切都不是定数。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横生枝节高美景听完杜若锦的话,神色不由得怅然起来,叹道,希望大姐能够争得过天意……原来,原来她早已知晓。
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诧异的神色,高美景才苦笑说道,你难道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吗?只不过我不觉的嫁人便是我的出路,所以我不稀罕这么个机会。
我娘是盼着我出嫁的,要不是我苦苦哀求她,她这会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杜若锦心里一酸,又有些感动,握住高美景的手,真切得说道,美景,嫁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只不过,你放心,二嫂一定会帮你精心寻觅这么一个良人,叫你忘却一切不开心的事情,日子过得舒心如意。
高美景轻笑不语,杜若锦看得出她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或许在她看来,高家只是个栖息之所,没有家的概念,别处也是一样的,何况还要面对别的男人,依美景的性子没有真爱,她是不甘于臣服在别的男人之下的。
待后来,听说那袁家大公子终是听说,他心仪的那个高家女儿原来竟是下堂妇,也曾挣扎过,袁家十二个不满意,高良辰也在那几日憔悴了许多,大夫人整日里呵斥她,二夫人话里话外的讽刺嘲弄,让大夫人更加恼火,可是却发作不出来,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不过,最终袁家大公子还是再次派人来提亲了,这次提亲的对象便是高良辰,大夫人喜上眉梢,立即派人给良辰置衣开始准备嫁妆,高良辰自此也像极了待嫁出阁的女子,轻易不踏出良辰阁一步,连早膳去前厅吃饭也省了。
貌似高良辰的婚事,一切都在和谐中进行了,可是哪里想到会横生枝节,又闹出一桩大事来。
原来,这益州城秦家自从新进门的儿媳自尽后,越发的名声不好,许多人都对秦家敬而远之,本来秦冠西还能倚仗着姐夫知府大人还扬威作福,谁承想,知府大人竟然一纸休书将秦见飞给休回了家,雪上加霜,秦家彻底败落了。
穷途末路之下,秦冠西铤而走险,竟然来了锦州城高家,扬言来找自己的娘子高良辰,大夫人知道了后,生怕在这节骨眼上酿出事端来,便拿了钱打发了出去,警告他再来便打断他的腿。
可是那秦冠西拿了钱,一时昏了头继而又去了怡红楼,非要尝尝锦州城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那些钱很快就用尽了,秦冠西又来高家闹,这次真的是被大夫人派人打了出去了。
大夫人严令府上的人不准乱说,可是终归有些知情人,事情兜兜转转便传到了袁家的耳朵里,袁家很不高兴,大夫人赔尽了不是,说尽了好话,才将此事给抹平了,心下却越发恨起那秦冠西来。
杜若锦得知此事后,也焦虑不安,生怕那秦冠西昏了头在高良辰出嫁当日闹腾起来,那才会令高良辰颜面尽失,这门亲事只怕也告吹了。
可是她只想着出嫁那日,还是没有预料到秦冠西丧尽天良到底是做了何事出来。
便在这日,杜若锦刚才酒楼出来,锦州城另外新接手的两家酒楼已经装修完毕,现在只待择良日便开业。
始不知刚回到高家,便被高美景扯了过去,她拉着杜若锦边跑边叫道,出大事了,秦家那畜生跑到咱们高家来,趁人不注意,将惜人给抱走了。
杜若锦大骇,被高美景扯得一个踉跄也不顾,当即问道,现在呢?惜人在哪里?高美景将杜若锦拉到了良辰阁外,原来许是秦冠西被人发现了,所以还未逃出高家,现在被围在良辰阁外,但是手里还掐着高惜人的脖子,所以下人们即便围起他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杜若锦轻声问身边的绿意,说道,残歌去哪里了?绿意小声回道,二少奶奶难道忘了?今儿个初三,残歌去锦亲王府教小王爷武功。
杜若锦跺脚急道,绿意,你赶快去找人去王府送信,另外派人出去找二少爷回来,总之,别管是谁,只要是懂武功的,先拉过来再说。
绿意依言而去,在杜若锦心里,目前能够救高惜人的办法,除了让秦冠西自觉得将她放下,就只有武林高手出手才能将高惜人从秦冠西的魔爪下救出了。
杜若锦在吩咐绿意的时候,便听见大夫人和秦冠西在对骂,大夫人说,秦家小儿,你虐待良辰,现在又敢上门偷我的孙女,是不是活够了上门找死?那秦冠西满眼通红,衣衫不整,看起来似穷凶极恶之徒,狰狞笑道,我就是想死,我也会拉上你们高家一条人命不可,除非,除非……除非给你一笔钱,然后让高良辰跟你回秦家?杜若锦站出来说道,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尽量的拖延时间,这样才能等到残歌或者高墨言回来。
那秦冠西见到是杜若锦,当即眼前亮了亮,说道,小娘子说的没错,不过,不过……那秦冠西上下肆无忌惮得打量着杜若锦,淫邪笑道,不过我现在不要高良辰那个木头人跟我回秦家了,只要你陪我睡一晚,我便什么都依了你。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出手即定面对秦冠西的秽语,高家旁的丫鬟婆子都羞红了脸,只待看二少奶奶会是怎么样的气急败坏,可是杜若锦依旧是不动声色,甚至还笑了笑,只不过这清冷的笑倒是让秦冠西怔了一怔。
杜若锦朗声说道,你可知道这是在高家?即便你手里握着一个婴孩又如何?我要你自己说,这如果是在秦家,到底是秦家的名声重要,还是秦家一个命如蒲草的女孩重要?秦冠西当即似是心凉了一大截,艰难回道,自然是我秦家的名声重要……杜若锦冷笑,说道,这不就是了?你还没有认清一个事实,高家现在没有出手,不是不敢出手,也不是忌惮你手里的婴孩,是因为没有想过要动手打死你,你就听我的,放下孩子,大大方方走出去,你想要银子也可以,我让下人去我房里去拿,你如果不放心,只管跟着去就好。
那秦冠西似是心动了,脸上浮起了欣喜之色,刚要将手里的孩子放在地上,突然又抱紧大喊道,你这小娘子端的是精明,你是想骗我将孩子放下,然后乱杖将我打死吗?我可没有那么笨,就上了你的当。
秦冠西说着话,手又往高惜人的脖子上掐去,众人眼见高惜人一口气提不起来直翻白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生怕激怒了秦冠西,秦冠西再将高惜人给掐死了。
二夫人推了一把始终藏在远处的高良辰,说道,造孽呀,可怜惜人这么小就要被人给掐死了,大小姐你快些跟他回秦家吧,左右你也是嫁的他,你就该跟着他回去,是好是歹不就是女人的命嘛,怪只怪你的命不好。
高良辰被二夫人生生推了出来,面色涨红,站在秦冠西的面前,手脚发抖,目光紧紧盯着秦冠西,看着高家人都袖手旁观的模样,当即发了狠,又痴痴笑着,说道,好,好,我好不容易出了秦家,你们现在又要将我逼上绝路,行,你们既然要我跟他走,我就不如今儿个死在你们的面前……说着高良辰就要往旁边的门柱上撞去,哪成想才迈出几步,身子就被人给牢牢抱住,原来竟是高美景。
高美景抱着高良辰死死地不肯撒手,喊道,大姐,你不要这么去死,什么命不命的,我是女人,我就不信命,如果非要扯上命运这一说,死也要让秦家这个畜生一起死,到了阎王那里告他,叫他死了后受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上刀山受尽酷刑,日夜哀嚎……高美景的话甚为凄惨和恐怖,众人听了无不觉得瘆人,更何况是那秦冠西,他指着高美景,顿了顿,吼道,高家的女人竟然心狠成这个模样,我秦冠西倒也见识了,幸亏我当日娶的不是你,否则岂不是早就被你给咒死了?高美景让人将高良辰扶着,自己走到秦冠西近了些,喝道,此话差矣,我不会咒你,我只会趁着你半夜睡着的时候,一刀砍死你……杜若锦见高美景似是也明白自己的心思,与秦冠西对恃着拖延时间,不禁松了口气,回头望向院门处,见依旧不见绿意的身影,正急得没法,便觉眼前有一道人影闪过,飞至秦冠西的身前,出手迅捷,便点了秦冠西的穴位,那人从秦冠西的手里抱过女孩儿,杜若锦看那个人赫然便是欣月。
高良辰软了手脚,众人也齐齐松了口气,已有胆大的下人踹了秦冠西几脚,七手八脚便将秦冠西给绑了起来。
高美景上前掌掴了秦冠西几个耳光,朝大夫人说道,大娘,难道就这个样将这个畜生放走?你就不怕他在大姐出嫁那日再来闹?大夫人也迟疑了下,她怎么能不怕呢?她现在担心的就是高良辰不能顺顺利利得给嫁出去,了了她的心事,毕竟高良辰在高家一日,她的脸面也难堪一日,高良辰到底不比高美景,她是个下堂妇,这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二夫人在一旁说道,照我说,先把他给关起来,等到大小姐出嫁了再将他放出来,那时大小姐已经是袁家的儿媳,我就不信他还敢去袁家闹?袁家大公子非叫人把他打死不成。
大夫人听二夫人说的有理,当下便命人将秦冠西送到柴房去,三日内不给米水,并且吩咐人好生照看他。
众人终究是散了去,高良辰还倚在门柱上喘不过气,面色惨白惨白的,眼睛里空空洞洞的,找不到一点精气神,奶妈惶恐得从欣月手里接过孩子,便往良辰阁内室去了。
高美景始终守在高良辰身边,杜若锦见此也稍稍放心,便邀着欣月去墨言堂小坐。
不一会,张妈带着人送来了茶点,笑着说道,我家夫人感谢姑娘仗义出手,热别让送过来一些点心,让姑娘尝尝,并且我家夫人还说,请姑娘晚上留在高家一起用膳。
欣月起身,淡淡说了几句,便打发张妈回去了,至于晚膳的事倒是一字未提。
张妈看新月清清冷冷的态度,也有些吃不住劲,随即一撇嘴带着人回去了。
绿意见张妈走了才说道,刚才二少奶奶叫绿意去找人,绿意倒是派人去了,可是一时半会不见二少爷和残歌回来,真真个要急死人,突然便看见欣月姑娘过来,绿意记得欣月姑娘武功是顶顶好的,便将事情大体一说,要她出手相助。
欣月二话不说,一出手便拿下来秦家那个浑人,真是厉害。
欣月听了后,没有说话,或许在她眼里,出手搞定秦冠西,还不如踩死一只蚂蚁来得简单。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冷遇杜若锦明白,欣月来高家肯定有事,所以便坐在一处静等她说话,果然,欣月说道,妙真寺后院的那堆火药不假,而且近日已经有僧人运下来一小部分……杜若锦且不论欣月的话是真是假,都大吃一惊,假话也罢了,如果是真的,那该怎么办?杜若锦当下想要支开欣月,独自去锦亲王府,可是那里想到欣月却抢先说道,兹事体大,我们最好齐去锦亲王府向王爷禀告此事……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有些勉强得接过绿意手里的披风,正要出门之际,便碰到了刚从锦亲王府回来的残歌,残歌见到欣月微怔,随即便面色平静得站在杜若锦身后,不出一言。
欣月笑了笑,这是杜若锦第一次见到欣月笑,虽然只不过是轻笑,倒也看得出是真心无疑,只听欣月说道,师姐果然是慧眼独具,收了一名好徒弟……欣月的话一出,自然是表明身份,要与残歌相认,残歌当下也不厌烦,上前行了大礼叫了声师叔,欣月看似极其欣慰。
当杜若锦说要与欣月去锦亲王府的时候,残歌说道,不去也罢,去了也是白跑一趟,王爷不在府上,一早就去了宫里,听说今儿个都不回来。
杜若锦倒似松了口气,当即干笑说了些闲话,将欣月送走了。
过了好一会,杜若锦才努嘴对残歌说道,走吧?残歌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得说道,去哪里?自然是去锦亲王府,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鬼主意,尽是托辞罢了,只不过我既然看得出,欣月岂有看不出之理?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杜若锦叹息着便与残歌一起出了高家,及至走近锦亲王府,欣月便出现了,站在杜若锦的身前,也不挑破残歌的谎话。
杜若锦暗暗心惊,如果是个寻常女子,早就拿着这话来挑衅,而她欣月仍旧跟没有发生此事一般,这是怎么样的深沉心机?杜若锦当下也没有解释,不过都是些心知肚明的事情罢了,她欣月既然不恼,自己又何必去讲那些废话呢?但是,锦亲王似乎真的不在,杜若锦与欣月落座许久才听下人们说,王府出府了不知道何时回来。
杜若锦看了残歌一眼,残歌脸上也有些莫名的诧异。
杜若锦与欣月没有办法,只得出锦亲王府,哪成想,斜刺里便见小王爷云泽冲撞跑过来,缠着杜若锦要玩风筝,杜若锦对欣月抱歉一笑,牵着云泽的手便往后院走去。
欣月在其身后,说道,其实,我只不过是想挽救锦州城老百姓的性命……杜若锦没有回身,似是没有听到此话一般,与云泽说笑着,便离开了。
可是心下却是疑惑万分,这个欣月,到底是何来历?她与高纸渲关系匪浅……云泽将杜若锦引至后院,杜若锦赫然发现锦亲王便站在廊亭石桌旁,上面放置了些茶果,看似是在等着自己了。
杜若锦笑着说道,谁知道现在连进府都这么难,非要摆出这一道道计策来,猜的人头疼……锦亲王含笑不语,云泽在一旁摆出小大人的模样说道,这是父王睿智。
杜若锦揉了揉云泽的头发,笑道,小小孩子家,还学会了吹捧,你家父王睿智不睿智,你能看的出来吗?等你三十岁的时候,仍旧夸你父王睿智,那才是真心话。
或许云泽还是不会明白杜若锦的意思,但见杜若锦反驳了他的话,他有些着急,涨红着脸就要辩解什么,却看了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锦亲王后,终究没有敢出声,半是懊恼半是撒娇得瞪了杜若锦一眼,便向锦亲王告退离开了。
杜若锦坐在石凳上,紧了紧披风,手里捧着一碗热热的奶茶,说道,每次来锦亲王府,都要受这么一番冷遇……锦亲王忍俊不禁,笑道,也算是难为你了,女儿家身子弱,确实怕冷些,不过此举为了隐密,不得不为之。
杜若锦与锦亲王说了几句闲话后,将欣月的来意说给锦亲王听,锦亲王当即敛了笑意,说道,她所说不假,本王让张贵带着高手去过妙真寺,那里确实藏着火药,只不过清远主持拿着的城防图是本王所绘,早已烂熟在胸,本王已经派人秘密隐在各处,就是看锦州城各处的异动,只要有挖土的,定会细细查访的。
杜若锦见状送了口气,说道,可是防守总归不是个办法,无论如何,清远主持不除去,锦州城的老百姓还是会有危险,而且清远主持到底是何来路?他意在何为?说要夺天下,也不能只凭妙真寺的一干僧众吧?锦亲王沉吟了一会,才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就只是一个和尚而已?而且,他要夺天下,手里还有水家三十万大军的兵权所倚仗……可是,你既然能想到这一层,那么那个人难道不知?他难道没有一分忌惮?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猜测锦亲王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令杜若锦有些捉摸不透,只觉得这笑含着太多的意味深长,只听锦亲王说道,那个人自是忌惮的,而本王就是要利用他的忌惮来除去清远主持……杜若锦没有问锦亲王的计策,这是她不该问的,即便问了锦亲王也不会告诉她,杜若锦辞了锦亲王,和残歌一起回了高家。
彼时,高家抓起来关在柴房里的秦冠西不见了。
大夫人震怒,追查下去,竟是查不出到底是谁将秦冠西放出去的,大夫人有意无意刺探了二夫人几句,二夫人当即反驳回去将大夫人弄了个没脸。
高良辰躲在良辰阁,抱着高惜人恐慌不安,生怕秦冠西再从哪里冒出来,将高惜人夺了去,杜若锦去往良辰阁的时候,高惜人已经被高美景抱走安置在美景阁了,高良辰即便有再多的舍不得,也只得放手。
第一是因为她出嫁在即,早晚要与惜人要分开,还不如早些分开让高惜人适应一下,第二就是因为出逃的秦冠西不知所踪,如果再次将高惜人挟制起来,就不会跟上次一般那么幸运了。
杜若锦对高良辰说道,你现在不是哀怨的时候,他秦冠西闹也罢,不闹也罢,你出嫁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是调节好心情养好身子嫁到袁家吧,各家有各家的乱事,始不知那袁家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你不能跟以前那般懦弱,该挺起腰板的时候就挺起腰板,左右都是在锦州城,那袁家看在高家的家势上,也不敢小看了你。
高良辰听见杜若锦的话苦笑道,弟妹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就是宽慰我罢了,我如果当真了,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只不过就是一个下堂妇,嫁过去也只是一个续弦之妻,当初还是瞒着人家身份见过面,这些短处都在明处,叫我无论挺起腰板?我也没有别的奢望,只求嫁过去能有几分安稳日子过,那袁家的大公子是个什么性情的人,我到底是不知的,只要不跟秦家那畜生一般整日在外面青楼戏子的胡混,我也就知足了。
再不济,我便给他讨两房小妾,左右都将他拢在家里,叫人不至于看了笑话去,就足够了。
杜若锦愕然看着高良辰,说道,原来我以为你是真傻,后来又觉得你还是有几分心机,现在看来,你还是太傻了,做女人何至于就要这般卑微?即便二夫人,她虽然不跟娘一样,可是也没有受过什么虐待憋屈,日子总归是过得下去的。
而你,生怕人家瞧得起你似得,一心就要伏小作低,岂不知越是这样越不被看到眼里去。
高良辰听了杜若锦的话,有些怯怯得问道,弟妹也不能单说我,你是不跟我一个情况,那么我来问你,如果二弟也如秦家那畜生一般,你会如何?杜若锦不屑说道,如果墨言真的是如此,那么我定会讨来一纸休书离开高家,如果他不肯放我走,我便偷偷揽了钱自己溜出去,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住下来,如果这些还办不到,那么我就杀夫,制造他酗酒或者自己出了意外的场景,左右叫人抓不住短处罢了。
杜若锦说起这话,也不过是有些调侃的意思了,要她讨休书离家出走是可以的,真叫她去杀人,她有没有这个胆量还不知道呢。
高良辰有些惊诧得看着杜若锦,低了头半响没话说,估计杜若锦的骇人之语,是超乎她的想象了。
杜若锦劝了她几句便要离开,便见高良辰扯过杜若锦的衣袖来,望着她眼神悲切得说道,弟妹,不管我将来是何命运,我都求你好生照看着惜人,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杜若锦回道,事在人为,不说人定胜天,但是只要人肯去做,就不会被命运摆布,你的婚事难道不就是个例子?如果当时,你没有以美景的身份去见袁家的大公子,你会得来这门亲事吗?杜若锦只不过是举个例子,却让高良辰红了脸,她试探得问道,美景是不是心里生气呢?毕竟,毕竟我与娘夺了她的……她没有生气,她是希望你幸福的,她心里也很欣慰,总之,大家都希望你嫁到袁家,能够安稳过着舒服日子。
两人说了几句,杜若锦便从良辰阁出来了,杜若锦拍了拍胸口,心道,与高良辰说话,总之是一个字,压抑。
正要回墨言堂,便见二夫人在园子里走动着,说话间,二夫人竟然透露了这么一件事,她说秦冠西不见了的时候,她恰巧看见周姨娘也在柴房附近,脚下也踩了一些泥……不过,二夫人始终没有敢多说,毕竟无凭无据的,也不过是个猜测罢了,但是正是这种半信半疑之间,捕风捉影的猜测才更让人坚信了什么……杜若锦也是半信半疑,那个周姨娘不过就是刚进府,与秦冠西素不相识,不至于就要放了秦冠西坏高良辰的婚事,而且,周姨娘已经讨了老太爷的欢心,如果她吹吹枕边风,要在高家作威作福也不是没有机会,何苦要用这些兜兜转转的伎俩?搞定老太爷,便是搞定了一切。
(这句话真汗~~~)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飞刀又见飞刀高良辰的婚事终究是近了,明日便是她出嫁之日,高府上下喜气洋洋,大夫人更是眉开眼笑,只要高良辰不在高家,她心里便没了那根刺,而且脸面上也会光彩些,毕竟自己的女儿是个下堂妇,说起来只会觉得心虚丢人。
可是,就在成亲的前一晚,又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始料的事情,差点酿出大祸来。
当晚,从下人们窃窃私语的态度上,大夫人觉察出有些不对劲,揪来一个逼问,那个人瑟缩说道,大家都在说,大小姐不是大夫人亲生的,是,是青楼堂子里抱出来的……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大夫人气怒之下,更是将那名下人打死了之,并且三封缄口,勒令高家人不能传言出去。
高良辰听闻后,当即晕倒在良辰阁内,被人救了过来后只是哭,高美景陪在身边,好言劝慰着。
高家从喜气洋洋的气氛中霎时变成了紧张兮兮的惨淡,高良辰的身份曝光是其一,恐秦冠西出来闹事是其二,大夫人命令人严把高家大门,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出。
墨言堂内,杜若锦跟着也有些紧张不安,高墨言几番与她说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高墨言将她揽在怀里,说道,别担心,我早已做好准备,秦冠西只要一出现,不等他说话便会消失在这个世上的……杜若锦窝在他的怀里,终是松了口气,心下却开始疑惑,那天大夫人与高良辰说话之时,除了自己并不见其他人听到,怎么可能消息便会泄露出去?即便是高家人早已有知道这件事情的,平日里没有提,为什么单单要在高良辰出嫁之日提?这明显是要与高家作对,而高良辰不过就是一个媒介罢了,通过高良辰借以打击高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到了凌晨,袁家的喜轿已经到了高家门外,高良辰凤冠霞披,盈盈跪倒在正厅拜别父母,高老太爷没有过来,倒是周姨娘竟然站在厅里代为受了一礼,高步青眼里有泪光闪烁,旋即扭过头没有再看高良辰,大夫人说了好些场面话,要高良辰嫁过去好生侍候公婆夫君等。
高良辰被人扶到了高家大门,正要踏上花轿之时,杜若锦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有人高呼一声,且慢,杜若锦脸色骤变,眼见高良辰的身子一软,差点滑落在地上,高墨言迅速出手,手中飞刀旋即甩向出声之人,可是那里想到,高墨言甩出的飞刀呼啸而至,及近秦冠西的面门之时,竟然被另一柄飞刀击中,两把飞刀嘭一声旋即同时落地。
那秦冠西还是将身子从人群中探了出来,狰狞笑着喊道,众位听我说……杜若锦的心只觉得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秦冠西要说出什么话来,而花轿前的高良辰早已软了身子,靠在喜娘身边手脚发颤。
正在这时,杜若锦眼见残歌掷出手中之剑,即便第二把飞刀仍旧袭来,也没有挡住残歌掷剑的去势,秦冠西当场被刺穿喉咙毙命。
众人惊呼,纷纷离去。
杜若锦仍旧是松了口气,即便是上轿之时遇到血光之灾有不祥之兆,也比被秦冠西辱骂耻笑过后袁家恼怒退婚要来得好。
高家人迅速处理了秦冠西的尸首,杜若锦施计,要高家人统一口径,便说秦冠西只不过是益州城的流贼,当时是被捕快而杀,即便那袁家有疑,只要不伤颜面引不来闲话,总归是过得去的。
高良辰终于顺顺利利上了花轿,拜了堂,成了袁家的大儿媳,高家人无不叹息,众人表情各异,心里有话却没有敢开口说话的。
而待到杜若锦和高墨言回到墨言堂的时候,两人却不敢掉以轻心,残歌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帕子擦拭着剑,上面还沾着秦冠西的血迹,绿意端来热茶,也站在一旁侍候着。
你说,那两把飞刀是谁掷出的?是谁要救秦冠西的性命?那人明明知道,秦冠西的话对高家不利,难不成又是那清远主持做的手脚?高墨言面色凝重,摇头沉声说道,不会是他,清远主持的功力远在我和残歌之上,没有理由与我的飞刀相撞同时落地,即便第二把飞刀不能将残歌的剑击偏离方向,那也是因为残歌的剑要比飞刀重得多……这一切都算不得数,或许他只是用来八分力,或许是他派来的妙真寺的高手,这些都是说不定的。
杜若锦慢慢分析着说道。
高墨言却仍旧摇头,说道,第一把飞刀掷来的时候,我只判断出那人的方位,可是当那个人掷出第二把飞刀的时候,我便瞥见了她的身影,是个女子,只不过是闪现便不见了,那人先前站的地方,却分明是在高家正门无疑……杜若锦大惊,说道,你是说,你是说,那个人有可能是高家的人?可是,高家的女子,不外乎是娘与二夫人、美景与我,还有,还有周姨娘……杜若锦又掩嘴惊呼道,难道你是说,那个人有可能便是周姨娘?可是她分明便是个柔弱女子而已,而且才进高家没几天,怎么可能与高家有那么的仇恨?非要让高家人蒙了羞才作罢?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回门当高墨言说出的话,令杜若锦猜测到周姨娘身上时,绿意却在一旁静静说道,凡事没有个必然,那周姨娘如果不是为了什么进高家的门,岂有答应老太爷陪葬之理?杜若锦本就要信了几分,却听残歌在一旁说道,不然,我当时飞剑掷出,观看那匕首的力度,不似是女流之辈掷出的,除非,除非那个人是……你是说欣月?杜若锦惊呼出声,可是旋即便推翻了这个论定。
如果真的是欣月要搞垮高家,当秦冠西抓着高惜人威胁高家之时,欣月本可以不出手相助,既那时相助了,这会子便不该会再帮衬着秦冠西来害高家。
众人说的都有几分道理,争论不下随即作罢。
绿意去出厨房端些夜宵去了,高墨言倚在椅背上闭目不语,杜若锦扯过残歌来,在书桌前说道,残歌,我来教你识几个字。
说着,也不懂笔墨,只在残歌的手里轻轻划了几个字,看见残歌意会的眼神后,杜若锦才放开残歌的手,回到高墨言身旁,同样的静默不语。
用了夜宵后,残歌和绿意齐齐退了,临走时残歌往杜若锦这边看来过,杜若锦似是未察觉到一般,仍旧一副淡然。
待到入了夜,高墨言低低唤了几声沉香,无人应声,高墨言起身穿衣旋即小声出了门。
而此时,一直躺着一动不动的杜若锦,却睁开了眼睛。
高墨言,你究竟半夜要去哪里?为什么从来不肯告诉我?昏昏沉沉及至凌晨,才听见高墨言悄声从外面回来,小睡了片刻见天亮,便在绿意的敲门声中起了床,高墨言托词有事要外出,没有与杜若锦同去前厅用饭。
杜若锦找了个由头,支开绿意,将残歌叫到了跟前,残歌说道,他确实在外面……那是一套旧宅。
杜若锦的心顿时凉了一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高墨言,高墨言,杜若锦真的想找到高墨言问个清楚,可是却在见到高墨言的那一刹那打了退堂鼓,难道自己真的要去追问这些事情?杜若锦是不敢的,她没有勇气面对高墨言真实的话,或许在杜若锦的眼里,早已将高墨言判了死刑……见到高墨言回来的时候,杜若锦沉默着收拾屋子里的东西,高墨言见此上前与她说话,杜若锦也是淡淡的,时而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出来,高墨言有些吃不住劲,将杜若锦搂过腰肢来,问道,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杜若锦强自欢颜,却没有开口去提,高墨言长叹一声,说道,不要这般模样,我看了,会心疼。
杜若锦倚在他的怀里,除了叹息便是叹息,直到再也无法忍耐,才低低说了一句,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也不想听见,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这些事情与我的心目中想要的答案不符,我没有勇气去面对。
杜若锦的话明显令高墨言不解,正要思索间,便听见杜若锦又轻笑起来,高墨言见杜若锦情绪这般不稳,只得不追问下去,两人相依着说了些别的才作罢。
两天过去,杜若锦听说高良辰在袁家尚好,袁家虽是武将出身,可是性子还算是温和,也不见什么刁钻之人,高良辰性子沉静,做事也不失分寸,终究是让袁家没有说出个不字来。
三日回门之际,高良辰与袁家大公子齐齐来到高家,杜若锦是第一次见到袁家大公子,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体面几分,说话谦和有礼,杜若锦握着高良辰的手,诚恳得说道,你看,如今是多么的好?你既嫁了人,重新寻了一个好归宿,夫婿也是出挑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即便说是命运,我也要说一句,你前辈子经历了太多坎坷,以后再也不会了。
高良辰却羞红了脸,说道,可是,可是,袁家的人也对我说过,要我半年内为袁家怀上身孕,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养呢,如果不能生养,我也只有为他纳一门妾室了。
杜若锦听高良辰说道这里,自己不禁也想起来,当初大夫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这几个月内怀不上孩子,便会给高墨言娶两门妾室,借以给高家续香火。
如今时限不多,日子过去了一大半,而自己的身子仍旧是没有一丝动静,这可如何是好?高美景走过来,与高良辰窃窃私语了一番,两人便往后院去了,杜若锦在正厅里倒有些不还意思,那袁家的大公子此刻与高步青相谈甚欢,高步青似是极其满意他,听那语气,似是要将高良辰幸福希望完全寄托到了他的身上了。
而大夫人仍旧沿袭她一贯的口气,说道,我们高家的大小姐,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惯了,所幸人倒是不娇气,嫁到袁家去也不至于配不上。
我希望你能好生对待她……袁家大公子一一应着,面上浮着一丝笑容,并不勉强。
二夫人坐在一旁,心里颇不是个滋味,毕竟如果不是当初大夫人和高良辰横生枝节,斜刺里冲出来夺了这门婚事,说不定嫁过去的人便是高美景了,哪里便轮到她高良辰?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惊闻高良辰和袁家大公子在高家待到了下半晌,便回袁家去了,袁家大公子的谦和有礼得到了高家人的交口称赞,齐声夸高良辰嫁了个好姑爷。
高步青似是很欣慰,大夫人自觉脸面上也过得去了,打赏了一众下人,又勒令大家不得透露高良辰的身世。
杜若锦与高美景坐在一处,两人说着话,杜若锦眼见高美景情绪不好,以为她看见高良辰如今的美满有些吃味,随即说道,美景,这天底下好男儿多了去了,我们失去了袁家大公子还会遇见别个好男人……高美景苦笑,说道,二嫂,你以为我是吃味吗?大姐幸福我是比谁都高兴的,别管她当初是怎么夺了婚事的,即便她开口跟我要,我也会毫不犹豫得答应的,只是,只是我怕她在袁家还会遭罪……杜若锦说道,怎么会?我看袁家大公子人极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高美景却不以为然,不屑说道,二嫂,有时我觉得你精明,有时你却太过于天真,想那个袁家公子的正室到底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高美景的话一出口,杜若锦的心情顿时跌入了低谷,高良辰,你要好好的,万不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呀。
杜若锦说道,美景,如今大姐已经嫁出去了,你也该好好考虑下自己的婚事。
你忘记了吗?我还有一个哥哥,高纸渲,他还没有成亲呢,我怎么能抢在他的前面?高美景的话如一把刺刀,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杜若锦吃不住劲,随即强自欢颜笑了笑,便疾步而去。
高纸渲,你现在的处境究竟是如何?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绿意正守在暖炉前,见杜若锦便迎上来接过披风,杜若锦想疏散下心中的烦闷,便故意多找些话来与绿意交谈,自然会说起高良辰的婚事。
绿意却冷笑着说道,大夫人是被利蒙了心,那袁家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听说袁家大公子的正室便是被公婆给虐待死的,袁家大公子连管也没有管,性子凉薄至极。
杜若锦瞠目结舌,良久才对绿意说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绿意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些事锦州城谁不知道呀?难道大夫人不是明知道这个情况还将大小姐嫁过去的吗?杜若锦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瞧大夫人面色的喜悦劲,仿佛是真心为高良辰择佳婿而欢喜的,不是假意,可是,二夫人和高美景的态度……难道说,二夫人和高美景便是知道了此事后,所以才没有与大夫人争执,让高美景嫁入袁家的吗?杜若锦又觉以高美景对高良辰的感情,仿佛也不是假情假意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杜若锦想也想不明白,一头雾水,只觉得高家的事都是千丝万缕的,难以捋顺清楚。
当下只能找机会,对高良辰多加劝导,要她小心防范些总归是没错的。
正在这时,残歌从外面疾奔而回,神色慌乱,瞥了一眼绿意后欲言又止,杜若锦吩咐绿意去厨房端来燕窝粥,绿意神色有些奇怪,望了望杜若锦又望了望残歌,终是出门了。
残歌说道,王爷让我来给你说,那个人已经去了妙真寺……杜若锦倏地起身,那个人,那个人,便是当今天子,难道他已经进了妙真寺?今天清晨,皇上突然下了旨意,要去妙真寺进香为殇未朝百姓祈福,同行随从众多,锦亲王也在其内……杜若锦问道,那么清远主持可在寺内?残歌回道,自然是在,风传皇上此次去妙真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封清远主持为护国法师。
杜若锦大惊失色,扯过残歌的衣袖,问道,你的话是真是假?皇上怎么可能会封他为国师呢?清远主持一向是他的眼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残歌摇头,说道,这个我便不知道了。
杜若锦急道,王爷除了这,还有没有别的话交代给你?除此之外,他还要我对你说,那个人去妙真寺,究竟是何意,他心里是明白的,残歌说到这里,又低声说道,那张真的城防图,他藏在了小王爷的风筝里面了。
杜若锦倒抽一口凉气,这个锦亲王真够奇思妙想的,他就不怕云泽将风筝放飞了飘向了别处,那张城防图岂不是要去天上找去?恰在这时,绿意从外面进来了,杜若锦让绿意找来披风,当即带着残歌出门,绿意唤了声二少奶奶,看意思是想跟着同去,杜若锦顿了顿,牵强笑道,我跟残歌去雍云楼处理点事,你在家守着便好,回头受了风寒,桑睿可饶不了我。
绿意面上一红,可是仍旧执意想要跟着,杜若锦沉下脸来,没有说话,仍旧是带着残歌出了墨言堂。
路上,杜若锦问道,残歌,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带绿意一起去王府?残歌面无表情说道,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人心险恶,多防着一点总归是对的,而且绿意有些怪,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只不过是种直觉罢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锦亲王府杜若锦和残歌一路说着话,便到了锦亲王府,令杜若锦吃惊的是,张贵竟然没有跟着锦亲王,而是留在了王府之中,一脸戒备之色,见到时杜若锦和残歌,神色才稍缓和了下来。
杜若锦说明来意,要去找小王爷云泽,张贵将两人引至云泽的书房外,原来云泽还在屋子里习字呢,杜若锦敲门进去,云泽见是她显然很是高兴,拉着杜若锦便要和她一起玩风筝,杜若锦正中下怀,随即便应了下来。
杜若锦接过云泽手里的风筝,趁云泽不注意,将翅膀空隙内藏着的城防图给取了出来,顺便将揣进了怀里。
杜若锦却无心与云泽玩耍,要残歌陪着云泽在旁边放风筝,自己与张贵站在一处说话,杜若锦问道,你怎么没有跟着王爷一起去?这个时候他需要你的保护。
张贵神色复杂,说道,我是那般对王爷说的,可是王爷说如果,如果他出了事,要我好生照看王府,将云泽送走,远离锦州城……杜若锦霎时之间有些迷茫,锦亲王要做的究竟是何等冒险之事?难不成是要杀君主嫁祸清远主持,然后以此为由,率兵剿灭了妙真寺?杜若锦想是这般想,可是究竟是不敢说出来的,正在这时,王府探子急切汇报,说道,妙真寺内烽烟四起,传言皇上被人行刺,现在就是情况如何,里面还传不出消息来……张贵点点头,说了声探明再报,别的话柄没有说,看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站在他身旁的杜若锦,却有些战战兢兢起来,难道自己所料不错?难道锦亲王真正想要做的是殇未朝君主之位?杜若锦有些心浮气躁,在原地踏步了片刻,只觉得压抑烦闷不得解脱,正想唤着残歌出府离开,便听见张贵说道,二少奶奶,张贵已经备好酒菜,您今儿个就先在王府用过膳后等王爷回来再行离开吧。
杜若锦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张贵这是怕自己得了消息出门报信,所以想要将自己留在府中,可是锦亲王如果回来那也罢了,如果不回来,那么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王府就是两说了。
云泽和残歌显然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残歌上前护住杜若锦,持剑说道,如果我硬要带着她离开,你们想要留怕是要付出代价了。
张贵不说话,抱拳向两人施礼,久久……杜若锦长叹一声,说道,罢了,我们就留在这里等王爷回来,张总管,烦请你给高家送个信,就说我们在王爷小坐半日,叫他们不必担忧。
张贵应声而去,云泽将风筝收起来,似是有些意兴阑珊,杜若锦心里颇不是个滋味,试探着问小王爷云泽,说道,小王爷,如果你的父王有一天像这个风筝一般飞起来高高在上,你会欢喜吗?小王爷云泽沉吟了一番,做出大人模样来回答,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我也知道父王今儿个是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可是我相信他终究是回来的……杜若锦心里一热,看到小王爷云泽脸上的信任之色,也有些感动,却不禁又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父王出门之际,总是会嘱咐我几句,今儿个出门之际,却是连话都省了,他如果当真笃定自己回不来,是不会如此疏忽我的。
杜若锦诧异,云泽竟然敏感于斯,想必锦亲王平日里一直照顾着他的情绪,否则不会这么些微的变化都叫云泽给捕捉到。
杜若锦当即也笑道,你说得对,他肯定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他好不好?这一次,小王爷云泽没有挣开杜若锦牵着的手,残歌跟在后面欲言又止,长叹一声也跟着过去了。
待到了天色擦黑,依旧不见锦亲王回府,杜若锦当真有些着急了,反身看见张贵也有些坐立不安,神色有些紧张,每当看见探子回来禀报消息,总是稳了自己心神才敢听。
报,妙真寺官兵与僧众打起来了,双方伤亡惨重……报,皇上还有锦亲王都不见踪影,至今没有下落…………每半个时辰便有探子回报,妙真寺已如战场,谣言飞起,探子们回报的消息也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张贵和杜若锦更加着急,杜若锦当即说道,张贵,你去妙真寺亲自打探,锦亲王府交给我和残歌看着……张贵摇头,坚定得回答,王爷叫张贵守好王府,张贵便是死也要死在王府……杜若锦倒抽一口凉气,唏嘘不已,便听门人来报,张总管,外面似是高家来了人,说是要找二少奶奶。
是谁?张贵问道。
是我,高墨言。
来人赫然便是高墨言,他回到高家听说杜若锦一直在锦亲王没有回去,便晓得是出了事,刚才门人通报时神色慌张,他生怕杜若锦出个万一,便一路跟寻到了书房。
杜若锦上前,拉过高墨言的手,心里安稳了许多,说道,墨言,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可是眼下我必须要呆在这王府里,如果我出去后,有些事情传言出去,恐怕以后我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水家第二百九十六章高墨言明白杜若锦之意,随即朝着张贵冷笑道,原来锦亲王用了攻心手段,才将我娘子留在这里,如果要怕她说出去什么,当初又何必要跟她说呢?张贵铁青着脸,似是有些吃不住劲,不过碍于杜若锦的情面,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抱拳施礼随即离开,却丝毫没有提出让三人离开之意。
杜若锦知道,如果凭残歌和高墨言之力,三人同时离开王府未必办不到,只不过这不是杜若锦想要看到的场面,或许在她心里也觉得没有必要发生的场面,张贵所做之事,她杜若锦是明白他对锦亲王的一片忠心,心里也是暗暗钦佩于他的。
杜若锦好言劝慰高墨言不要生气,三人坐在一处,小王爷始终陪着未曾离开房间,杜若锦心下感慨,想到张贵毕竟还是相信自己的,否则怎么可能将云泽留在这里与自己在一起?凭高墨言和残歌那一个人不能制服云泽,挟持为人质走出王府?杜若锦心里有些欣慰,却仍旧是盼着锦亲王早些回来。
高墨言或许看出杜若锦复杂的情绪,不禁说道,你不必担心,事态发展没有你预料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一场勾心斗角的游戏罢了,而戏中人又都是天潢贵胄,谁也不曾将自己放在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位置上,既然各人都安排好了退路,又怎么不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呢?杜若锦怔了怔,却觉得高墨言的话在理,不禁浅笑出声,说道,说到底我还是个女人,不及男人这般胸怀,我即便是心里有数,也实在怕极了这种未知的,随时可以扭转定局的事情。
残歌这时候持剑说道,实在不行,还是由我亲自去一趟妙真寺虚实吧,那些探子们进不了寺,只在外面凭空猜测回来报信,有些……残歌未等说完,杜若锦也未等思虑周全,便听见张贵在门外说道,如此甚好,张贵求小兄弟劳累一番,亲自去一趟妙真寺,如此,如此大家才能心安。
残歌当即离去,临走时对张贵说道,我去妙真寺,可是你们锦亲王府也要加强戒备,保护好她和小王爷的安全。
张贵抱拳施礼,眼神坚定而执着。
外面已是夜色深沉,小王爷云泽已经有些困意,不住得打着哈欠,杜若锦对张贵说道,张总管,小王爷怕是乏了,不如先派人安置他歇着吧。
云泽困得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仍自强撑着,说道,我等父王回来,我要等父王回来……张贵抱着云泽往外走的空档,便见云泽已经趴在张贵的肩头睡着了。
房间里已经没了其他人,杜若锦离得高墨言近了一些,说道,你可知今日妙真寺发生了什么事?高墨言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刚才不就说了吗?不过就是一场戏罢了。
难道弑君也是一场戏?高墨言,你可真是举重若轻呀。
杜若锦掩嘴惊呼道。
高墨言揉了揉杜若锦的头发,失笑说道,谁告诉你锦亲王要弑君?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他羽翼未丰,如今只是朝廷中有呼声要他做皇帝,那也不过是有人故意的陷害罢了。
杜若锦顿时明白过来,如今朝廷中有人说应当是锦亲王做皇帝,传来传去,传到那个人耳朵里,只怕就是弑君夺位的动机了。
分明是有人陷害锦亲王,要皇上对锦亲王多加忌惮,可是锦亲王明知如此,怎么可以与皇上一同陷入妙真寺的险境之中?而且,与清远主持一向交好来往密切的水家,在这变乱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究竟参与了多少?正在这时,张贵突然推门进来,面有喜色,这个忠心的汉子竟然眼含泪光,说道,残歌回来了……杜若锦倏地起身,看见风尘仆仆而归的残歌进了门,紧忙给他斟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问道,残歌,你先喝口茶暖暖身,缓缓气,不急着说。
张贵在一旁也跟着说,嗯,不急着说,不急着说……可是杜若锦分明看见他眼神中的急切劲,恨不得残歌一口气将事情说完才罢休。
残歌喝了一大口茶,眼神明亮,说道,我赶去了妙真寺,一路上有官兵把守,我施展轻功越过几道防线才进了妙真寺,出乎意料,里面异常安静,除了地上的血迹仍在,几乎看不出白天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血战……原来,残歌进了妙真寺后,小心翼翼往明亮之处的房间靠去,便听见锦亲王的声音,本王到底是叫一声清远主持,还是该叫一声水……你不要叫出老衲的名字,那个名字老衲早已忘却了。
清远主持被缚,手脚都被牛筋给捆住,动弹不得。
锦亲王冷笑道,你虽然忘却了名字,却没有忘记权欲之心,你是当今水大将军的弟弟,当年便是你身先士卒为水将军冲锋陷阵,如果没有你,他未必有今天的殊荣,所以他今日的荣光该有你的一份……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夜坐第二百九十七章清远主持眼中精光一闪,迅捷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除了我大哥,即便是我的侄女凝烟,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锦亲王朗笑一声,说道,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将秘密藏住?即便是再隐密再不为人知,终究还是有世人将其挖出来的一天。
而你,藏匿住真实的身份,以慈悲僧人的面目出现在天下人的面前,却还是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候。
清远主持有些不甘,说道,那么你说,我是何处露出了破绽?锦亲王信信说道,当日我曾听人说过你与水凝烟之间的谈话,如果是旁人对你说出此话,只怕你早已将那人斩杀无疑,可是水凝烟仍旧好端端的,只是被打昏送出妙真寺而已,往后仍是如常一般不停进寺来游说你,你虽然有时闭门不见,却终究没有难为过她。
清远主持长叹一声,似是挫败不已,说道,罢了,罢了,莫须有的罪名,何患无辞?你既然想要我的性命,不妨就取了,不要难为水家,此事与他们无关。
锦亲王面有不屑之色,说道,水家到底如何,与你无关,现在不是本王说了算,而是看他水家自己的态度了,水家如果不表态,非要在你的事上拧到底,那么就是他们自寻死路。
清远主持沉吟了一会,才正色说道,水家有兵权在手,即便是皇上天威,水家想要夺天下,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锦亲王冷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水凝烟来妙真寺要你一起举事之时,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反而利用楚惜刀控制住五毒教?清远主持双手合十,低头不语,似是刻意回避锦亲王这个话题。
锦亲王手一挥便叫人将清远主持架了出去小心看管,回身之际,便见有个金冠华衣的人走来,锦亲王行了君臣之礼,残歌心里一凛,又怕被人发现踪迹,随即飞身从妙真寺出来回到了锦亲王府。
张贵松了口气,好歹锦亲王无恙,杜若锦也顿觉心里一块大石落下,拍了拍残歌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等到王爷回府,我肯定多给你讨一些彩头。
残歌不屑说道,我不要……别扭得转过身子,令杜若锦忍俊不禁。
高墨言却觉得有些不妥,良久才说道,既然你说关心此事的人还有欣月,那么今晚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欣月没有在场?而且水家即便不敢与皇上直面作对,也不至于便销声匿迹不肯露面了。
杜若锦想不明白,坐了一白天,又加上这深夜,杜若锦乏了,站起身来,对张贵说道,张总管,既然你已经知道王爷的消息,是否安心让我们回去了?张贵满含歉意,欲言又止终是说出话来,残歌的消息……杜若锦长叹一口气,朝高墨言苦笑道,人家的意思是说,残歌带回来的消息,只是他自己带回来的消息而已,并不一定就代表了事实的真相。
高墨言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声音不高,语气却不容人质疑,说道,张总管,不要欺人太甚,我高墨言的耐心耗到现在算是给足锦亲王的面子了。
说着,稍一用力,手中的杯盏竟然化作粉末落了一地。
杜若锦倒吸一口凉气,又惊又怕,恐高墨言与锦亲王府起了争执,难以处理。
或许是锦亲王不在府中,所以张贵一直忍着怒气不发作,敛了眉目给杜若锦和高墨言解释了个中情由,希望两人能够谅解。
杜若锦自是觉得无所谓的,毕竟张贵只是出于对锦亲王的忠心,从朋友的角度上讲,她很欣慰张贵的举动,可是高墨言不同,他堂堂一个男人,与娘子一起被人困住,终究是伤了颜面,所以这个台阶该是杜若锦送给他。
杜若锦轻笑对高墨言说道,我们不如便在这里呆一宿吧,还歹等锦亲王回来后我们再离开,一来为了让张贵安心,二来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要帮衬一把,将小王爷送出王府……杜若锦见高墨言不应声,面色仍旧不悦,凑在耳边说了几句软话才令高墨言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张贵见状,赶紧让人送来了热乎乎的奶茶,几个人喝了,坐在一处,疲累之下却也紧张得不敢瞌睡。
这一坐便是天亮,杜若锦知道张贵不是不想安置几人住在客房,可是他也明白以高墨言和残歌的武功,如果想要从客房中出去怕是轻而易举,只有坐在一处看着才能令他心安。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凌晨之际,锦亲王府又来了不速之客,便是欣月。
几个人相见之后,欣月一脸冷清,却带着几分疑惑,说道,锦亲王身陷妙真寺,你们几个人就坐在这王府一夜?杜若锦回道,锦亲王不过是陪着皇上去妙真寺进香,今儿个怕是就能赶回来,至于我们几个人,还不是因为墨言残歌、还有张总管几个切磋武艺,说了一晚上的招数,我是不懂的,听得脑子都乱了,如果你早一步来就好了,正巧跟他们一起聊一聊。
张贵辨不清欣月的来意,可是也不想将锦亲王的事透露出去,只好跟着杜若锦的话,有些不自然得往下说道,是,是,切磋武艺……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承认吃味第二百九十八章欣月冷笑道,他们在妙真寺演血腥之戏,你们在这里又上演了什么戏码?杜若锦回道,欣月如若有事但说无妨,直言便可。
张贵对欣月不太熟识,只因为她是个娇弱女流,于是也热心说道,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锦亲王府但凡能帮得上忙,瞧在二少奶奶的情面上,义不容辞。
欣月冷清清得看着张贵,面色傲然,抄起桌上的茶盏握在手中,霎时之间摊开手掌却见一手粉末,张贵大骇,要知道欣月刚才握着茶盏并不见用力,比起刚才高墨言展露的那一手功夫明显要高上几分。
欣月说道,挑明了说,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助锦亲王……说到这里,外面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有门人大声来通传,王爷回府了,王爷回府了……众人欣喜,张贵当即开门迎了上去,只见锦亲王解开披风撂给随从,走进屋子里来,面色如常,说道,本王从外边回来,听说这边热闹得很,便过来瞧瞧,张贵,马上去安排早膳,本王今儿个早上与众位一起用膳。
张贵立即去安排膳食,不一会便上来了精致的小菜粥点,杜若锦早已觉得有些饿,现在看到锦亲王既已回来,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便吃了许多。
倒是欣月只不过吃了几口粥便放下筷子,待到大家一起用完膳,张贵命人收拾好后,又上来了热茶。
锦亲王含着一口热茶漱了口,吐在一旁的痰盂里,虽然劳累一日夜,便丝毫不见疲惫之色,慢条斯理得说道,欣月,本王从外面回来,听到你说,你要相助于我,基为何事?欣月上面说道,王爷,欣月确实有要事,请求您能答应借一步说话。
锦亲王说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他们都是本王的朋友,本王信得过他们。
欣月扫了杜若锦和高墨言一眼,终是下定决心,说道,欣月可以相助王爷成大事……锦亲王眉头微蹙,问道,你所说的成大事,难道是指……没错,欣月便是说让王爷坐上九五帝尊之位,俯瞰天下……众人大惊,杜若锦不自觉的捏起衣角,紧紧盯着锦亲王,只见锦亲王起初还是静然,后来便朗笑起来,说道,欣月,你怎么知道本王就必有夺天下的念头?皇兄既已是君主,本王自当臣服于天威之下,哪里还能有什么非分的念头?欣月,如果你这是在水家,对水将军说这话,说不定他会很感兴趣,可是到了本王这里,你就不怕本王治你个谋逆弑君的罪?欣月倒也无惧,说道,欣月既然敢说出此话,就必敢做出此事,既然敢做此事,又怎么会怕王爷治我的罪?锦亲王拍手赞道,好,好,本王念在你虽是女子,却堪比男儿豪气的份上,不会跟你计较,锦亲王说到这里,顿了顿,敛了笑说道,你且回吧,本王的锦亲王府不希望你再次踏足。
欣月咬了咬牙,终是没再说什么,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便听见锦亲王说道,回去告诉那个人,别说本王没有夺位之心,便是别人有想夺的,本王也会帮他巩固河山。
欣月长叹一口气,回身正色道,其实,事情不是王爷想的那样……说罢,终究是无法开口,飘然离去。
起初众人见到锦亲王的欣喜,便在欣月惊骇的话中消失殆尽了,张贵生怕锦亲王动了什么心思一般,进谏道,王爷,张贵以为欣月姑娘的话不妥,皇上是王爷的哥哥,即便当年先皇曾经后悔没有立您为帝,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锦亲王手一挥,无奈说道,张贵,你扯到哪里去了?本王说过有这种想法吗?本王这锦亲王的名份已经足矣……杜若经听到这里便送了口气,笑道,那感情好,其实还是做王爷自在些,皇上也不过是种职务罢了,看似金贵,却也劳心乏力。
锦亲王自是明白她的话的,两人会意一笑。
高墨言脸色黯沉,拉着杜若锦的手便往外走,杜若锦来不及打声招呼便被高墨言拉着出了锦亲王府,残歌跟在身后,三人很快回到了墨言堂。
杜若锦发觉高墨言脸色不悦,心知他是为刚才在锦亲王府,自己与锦亲王的会意一笑吃了味,不禁有些好笑,上前凑近,用手指轻刮他的鼻子,轻声问道,你生气了?高墨言没有说话,望着杜若锦,目光深邃而有些怒意,他勾起杜若锦的下巴,沉声说道,除了我,你不该朝别的男人笑。
杜若锦撇开他的手,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暖意洋洋的,杜若锦娇声说道,你不承认吃味,我便不依……杜若锦伸手又去刮高墨言的鼻子,被高墨言反握住手,箍制在怀里,低哑着嗓子说道,好,我承认,我承认我见不得你对别的男人笑,还笑的那么妩媚……第二百九十九章 绿意现身 我承认,我承认我见不得你对别的男人笑,还笑的那么妩媚…… 当杜若锦听到高墨言说出这话来,当即笑的花枝乱颤,高墨言眼里的怒意更甚,靠近她的脖颈间,牙齿轻咬她的耳珠,说道,告诉我,你需要的是不是惩罚? 杜若锦微怔,随即笑的开怀,身子乱扭挣脱着,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残歌的声音,两人当即分开,杜若锦红了脸,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唤残歌进来。
残歌走进来,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杜若锦的异常,径直说道,绿意不见了……杜若锦顿时紧张起来,这才想起,自从昨天上去出了墨言堂,今早上回来后便一直没见过绿意,残歌说道,我刚才已经出了赚了一圈,在府上问过,门人说昨儿个咱们前脚出门便见绿意也跟着出去了,门人只以为绿意是跟着咱们一起出的门,所以就没有多问。
杜若锦眉头紧蹙,立即觉得有些不对劲,刚要带着残歌想出去寻人的时候,便看见张妈慌慌忙忙得跑了进来,说锦亲王府来人了。
来人正是张贵,他亲口对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刚才探子来报,清远主持于今晨皇上返回宫中王爷回到王府之后,被人劫走了…… 杜若锦诧异,难道说锦亲王派张贵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小心?可是杜若锦却又觉得事情并没有其中所言的那么简单,果然便见张贵的颜色略有些尴尬,张贵沉吟了半响才说道,那探子说劫走清远主持的人当中,还有个女的,模样很像是…… 杜若锦这会什么都明白了,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强作镇定得问道,确定吗?他怎么确定一定就是绿意?难道不会认错吗? 张贵说道,我也是那么盘查过他的,他说二少奶奶您带着绿意来王府几次,他都见到了,所以绿意姑娘的身影他认不错。
杜若锦跌坐在椅子上,失言惊呼道,绿意,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高墨言一直默不出声,这会走近杜若锦身边,劝慰了几句,又开口相询,问道,那你说另一个人会是谁? 杜若锦叹道,还能有谁?谁会这么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来?除了那个傻帽桑睿,没有别人能够任绿意调遣,甘心做出这样的事来。
残歌问道,现在怎么办?总要想个办法找到绿意,否则她再出现之时,谁也难保朝廷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她。
高墨言劝慰杜若锦不要急,自己定会全力以赴寻找绿意,便先自出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墨龙帮便是为了让帮众们散发消息,找到绿意。
杜若锦在墨言堂耐不住,送走张总管后,非要和残歌一起出门去寻,杜若锦带着残歌来到锦州城城南方向,因为路是随意寻过来的,所以还不知道竟然在此处,真的就能碰见绿意。
刚拐到官道上,杜若锦走在前面便被人唤住,杜若锦扭头去看,赫然便是站在胡同口的绿意,杜若锦当即惊喜不已,紧忙跟了过去,上前握住绿意的手,狠命得捏,又哭又笑道,绿意,我说过的,我会将你当成好姐妹,可是你呢?你现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清远主持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或许绿意是经过一夜的颠簸,一夜无眠,所以脸上尽是疲乏之感。
她苦笑说道,难为二少奶奶还能够体贴我,绿意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无颜再见二少奶奶,如果不是在此遇见,只怕,只怕…… 杜若锦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追问道,绿意,你说实话,你告诉我,你到底与清远主持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带着桑睿一起将他救出来?难道你明白,这是触犯刑法吗?殇未朝一向是重罚,你难道觉得可以逃脱的了吗? 绿意眼睛里泛着泪光,沉吟说道,他是绿意的亲生父亲,随意绿意不得不……杜若锦当即差点晕了过去,她上前揪着绿意的衣领,大声喝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清远主持的亲声女儿?绿意,你醒醒吧,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你的家人不早就死了吗? 绿意挣脱开杜若锦的手,带着哭腔说道,那是我撒谎,我是他的女儿,我是他的女儿,所以我不能看着他眼睁睁地死…… 残歌一直站在远处,左右看望着,估计心情也是颇为复杂,按道理,他是可以将人送到衙门的,可是面对绿意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杜若锦松开了绿意的手,有些傻傻得问,绿意,你一直都知道你是清远主持的女儿,对吗? 绿意微怔,随即明白过来杜若锦话里的意思,低垂着头答道,是的,绿意一直都知道…… 包括上次去妙真寺的时候,清远主持几番要追杀我跟高墨言,你也是知道的,对吗? 绿意神情有些慌张,辩道,我事先不知道他要那么做的,如果知道他真的那么做,我会不依……****************************************************抱歉,这一更好晚。
第三百章 权谋之斗 当绿意说出实情后,杜若锦当真是又惊又骇,自己的身边竟然藏了这么个人物,杜若锦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听绿意说过,她进高家已经六年了,高家在锦州城虽说是大户,但是高家老太爷至高步青,都不过是宫里的御医,高家财势虽有但也不至于能有让绿意潜伏六年之久的动机呀。
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疑惑,绿意怯怯得回道,我来高家,只不过是因缘际会,六年前,我爹爹做了主持,不方便将我带在身边,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又不能单独将我留在独门独院的地方,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便做了高家的丫鬟,说起来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杜若锦惊道,这么说,我们每次去妙真寺时,你去都会见到清远主持,不对,是你的爹爹…… 绿意摇头说道,也不是,我去妙真寺,爹爹从来不肯理我,他说怕人发现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会遭了他人的毒手,他用这种方式保护着我。
杜若锦长叹气,说道,绿意,你真的决定要这么下去吗?他是朝廷重犯,你带着他,你们能逃到哪里?还有桑睿,他还是丞相之子,你觉得丞相会善罢甘休吗? 绿意咬了咬嘴唇,终是下了决心,说道,明儿个一早,我便带了我爹离开锦州城,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至于桑睿,我会偷偷溜走,不会叫他发现…… 两人顿时相顾无言,这时,杜若锦突然发现桑睿便站在远处,似是听见了绿意说的话,眉头紧蹙,疾步过来,揽住绿意的肩,问道,你说,你说,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帮你救出你爹爹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偷偷溜开?绿意,你的心好狠…… 绿意含泪看着桑睿,伸手为他整了整衣领,说道,你现下该明白了吗?为什么我总是会拒绝你,为什么我总是会避着你,因为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先前也曾盼着这一天来得不要这么快,可是世事难料,没有想到我竟然将你拖到了这么一个局面,桑睿,对不起。
桑睿反握住她的手,不顾杜若锦在前,仍旧伸臂将她搂住,又气又恨得说道,你要对我说什么对不起?是对不起你曾经对我的冷漠吗?绿意,我愿意跟你同进退,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将要面对什么局面我都愿意为你冲在前面。
绿意窝在桑睿怀里,终是嘤嘤哭了出来。
杜若锦站在一旁,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退了三步……慢慢离开了绿意和桑睿的身边,杜若锦告诉自己,就当是没有看见过绿意罢了,她一时半会还吃不透这个消息。
杜若锦回到高家后,高墨言过了一会,也回来了,高墨言面色平静,说道,我找到了绿意,可是她…… 杜若锦伸手捂住他的唇,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请答应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高墨言抚着她如墨的三千烦恼丝,叹气,良久还是答应了她。
次日,当高墨言出了墨言堂后,杜若锦正要带着残歌去雍云楼,便见张妈领着几个丫鬟过来,说道,二少奶奶,二少爷说绿意出了事,已经离开了,您身边也没有个人伺候,大夫人的意思是,先叫您从府上挑个看看,等不行您就再去市上选一个合意的回来。
杜若锦顺着张妈指着的方向了,看了看她身后站着几个丫鬟,杜若锦还没有心思选人,便叫张妈先带着人回去,想从外面回来后再选个试试看。
雍云楼的生意依旧不错,而另外两座酒楼的装修已经完成一大半了,杜若锦手里捏着一摞的单子,杜若锦不会使那算盘,只好将那些数字说过残歌听,残不胜其烦的亲自核查了一番,才签了字交给老掌柜的。
另外两家的酒楼,装修得已经差不多了,杜若锦吩咐人开始造势宣传,如同前面雍云楼一般的手段,那些伙计们看雍云楼那么旺,自己个看酒楼也很有信心,做事就更加卖力了。
杜若锦带着残歌回到墨言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张妈过了一会便来说道,锦亲王府又来人了,派人送来一封书信,杜若锦着急拆开看,竟是连张妈也没有避讳,只见上面说道,三日内,勿出高家。
杜若锦将信放在桌上,自己个陷入沉思之中,锦亲王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无非便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难道他以为清远主持还有能量造反?绿意今儿个已经答应了自己,会与清远主持离开锦州城,明日,最迟明日,绿意也罢,清远主持也罢,这些假的身份都随着事件的发展一一浮出水面。
高墨言回来以后,杜若锦将这些事都说给他听,只听见高墨言冷笑说道,绿意的话到底可信与否,我们不知,可是我便查到清远主持现在何处,赫然便是水家。
你说,既是如此,这些事情能跟水家脱离了关系吗?只怕那些人妄想要酿出更大的祸事出来。
杜若锦有些惊慌,说道,原本以为不过就是权谋之斗,现在看来是越来越复杂了,绿意竟然也牵扯在内了……*************************************************谢谢大家。
第三百零一章 奉旨成婚 第三百零一章 原本以为不过就是权谋之斗,现在看来是越来越复杂了,绿意竟然也牵扯在内了…… 杜若锦的话令高墨言也陷入深思之中,难道说这件事真的无法再挽救了吗? 后来,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杜若锦的预料,清远主持藏匿在水家之事还是被人给揭了出来,皇上派人三搜水家,没有找到清远主持,可是却找到了清远主持曾经呆过的房间,任凭水将军再三掩饰,皇上也是龙颜大怒。
最后,水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发兵举事,到时候即便夺得殇未朝的江山,只怕也是难封天下攸攸之口,如果任凭皇上处置,逼得水将军交出兵权来,那样水家将会置于什么样的境地,只怕谁也不知。
所以,水将军选择了折衷的办法,也是皇上所期翼的办法,那就是交出兵权后将水家女儿水凝烟嫁入锦亲王府。
对于水将军来说,交出兵权,水家随时岌岌可危,但是将女儿嫁入锦亲王府,也是保全水家的一种手段,而对于皇上来说,水将军交出兵权后,自己便能少了几分忌惮,另一方面也试出了锦亲王到底是否有拂逆之心来。
据说,锦亲王在领旨当日,伏在青石地砖上,良久,才应言接旨。
不甘也罢,未曾情愿也罢,一旦接旨,此事便是定局了。
锦亲王曾把杜若锦邀到锦亲王府叙话,杜若锦恭喜锦亲王马上要迎娶正妃进府,锦亲王面上浮起勉强之意,轻笑说道,一门牵扯政治权谋的婚姻,不是本王想要的,本王喜欢的是与她笑看流云青山碧水,而不是要与她在君主面前演这么一处戏。
杜若锦却不以为然,说道,时到今日,还谈什么戏里戏外?如果你非要跳出这场戏码,除非你便是导戏之人…… 锦亲王眉目一动,望着杜若锦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之意,终是含笑说道,做帝王更累,如果本王不是早悟透这个道理,夺天下的机会早已出现三次之多了,可是,他始终信不过本王。
罢了,你婚事已近,而那水凝烟我情知她是喜欢你的,女人一旦将心给了一个男人,便会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于他,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接受她。
锦亲王说道,本王心里始终有一个结,那便是,那便是如果你早先没有接受了高墨言,你会不会…… 杜若锦当即知道锦亲王要问的是什么,随即说道,不会的。
即便我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会有诸多的相似之处,我也不可能选择你。
诚如你所说,今日的到来无法避免的,如果我当初选择留在你的身边,那么今时今日你要如何处理这种局面?王妃之位到底花落谁家?皇上要肯答应放弃政治联姻而同意你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家的女儿? 杜若锦的话说得简短而直接,锦亲王一时有些吃不住劲,脸色有些不悦,回道,本王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罢了,古代男人有几个不纳妾的,有些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墨言和你都要纳妾,我可以原谅墨言,毕竟他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可是我却做不到原谅你,道理究竟是为何,我想我不必说得那么明白吧? 锦亲王微怔,随即有些心绪不宁,便早早让张贵将杜若锦送回高家,杜若锦临走时说了一句,你我之间的缘分,只限于同命相怜…… 后来,杜若锦听说,锦亲王在别处恰巧遇见到水凝烟几次,见水凝烟也不似记忆中那般张扬跋扈的模样,婀娜娉婷,言谈举止大家风范,心里到底是接受了几分。
两人也有过几次简短的谈话,水家大势已去,水凝烟已经不再为父谈及政治军事,说话的内容自是只关乎风月,无关乎其它…… 再后来,杜若锦遇见云泽的时候,他脸上还是微微笑意,说父王与水凝烟一起去了妙真寺,那里新换了一名主持,原来僧众遣的遣换的换,现在是一片宁静祥和。
而锦亲王府迎娶正妃之事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皇上隔几日便有赏赐送进锦亲王府,给足了锦亲王荣光。
不知道锦亲王现在到底是何心惊,不过依照杜若锦的判断,那水凝烟本就是个聪慧似雪的女子,自然该知道似水柔情最能腐蚀男人的心,锦亲王只怕现在是爱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仓促之间,又一场变故在粹不及防中发生了。
锦亲王迎娶水凝烟之时,正是腊月初十,昨夜正下了漫天大雪,今晨已是银色无边,杜若锦怕夺了新娘子的喜气,穿了极素净的衣装,与高墨言同去锦亲王府贺喜。
高墨言穿了黑色的袍子,杜若锦起初还有些担心,说道,咱们是去贺喜,穿的颜色这般重,会不会不够喜庆? 高墨言不以为意,说道,是他娶亲,又不是我,我穿黑也罢,穿白也罢干他何事?高墨言说完后,又凑在杜若锦耳边低语,再者说,披红带绿的行头早在咱们成亲之时穿过了,难不成你还要再让我穿一次? 杜若锦面上一红,为他整了整衣着,两人携手出了门。
*********************************谢谢大家,紧锣密鼓的安排结局事宜了,有些亲们不感兴趣的情节伏笔我就一笔交代过去算完了。
第三百零二章 黑衣白衣 第三百零二章 当杜若锦和高墨言到了王府之后,张贵立即派人将两人引至书房小憩,说等开席之后再派人将两人引至宴席上。
书房内,高墨言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有意无意得说道,锦亲王大婚之日,殇未朝王侯将相,无不登门贺喜,也只有你有这种殊遇,被请进了书房。
杜若锦失笑,上前替他拢了拢衣袖,说道,人家今儿个都大婚了,你还在这里吃味?再者说,我怎么不觉的有什么殊遇呀,是你多心了吧。
高墨言摇摇头,正色回道,我总觉得你跟锦亲王之间有一种默契,是我无法奢望的,我哪里是吃味,我是在嫉妒,嫉妒自己永远不能与你有那么一种无法言传的默契。
杜若锦心弦颤动,听见高墨言这番话,顿时爱恨交加,爱他对自己的深情,恨他不解自己的情意胡思乱想,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好言说了几句话,才叫高墨言缓和下心情来。
就在这时,有下人前来领两人去宴席之处,杜若锦刚踏出房门,就被远处一个娇俏的身影给夺去了目光,只不过那人影瞬间即逝,高墨言发现杜若锦的异常,问她是何事,杜若锦自嘲得笑道说或许是眼花了,心下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杜若锦和高墨言在下人的指引下坐下来,高墨言慢条斯理得喝着茶,而杜若锦则左顾右望,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满堂宾客,美鬓华衣,众人都是一派喜色。
早就知道王爷成亲礼数众多,可是没有想到竟是那般繁琐,锦亲王面色平和,始终顾及到身旁的水凝烟,两人携手完成得极有默契。
只不过,杜若锦却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起来,手里握着的茶盏也有些颤抖,高墨言觉察出杜若锦的反常,低声问她,杜若锦抬头有些惊恐得说道,墨言,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高墨言握住杜若锦的手,试图让她安心一些,问道,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可是心里总是很不安……杜若锦低声说着。
吉时已到…… 礼监司的人大声喊道,锦亲王和水凝烟两人当即还未转身,锦亲王身旁不远处有一个白衣蒙面男子,手持利剑便向锦亲王刺了过去,饶是锦亲王反应快,将水凝烟推向另一侧之时,自己的臂膀已经被划伤了一道血口。
众人大骇,纷纷站起身来惊呼不已,高墨言搂着杜若锦的腰肢跃身离开打斗之处,杜若锦紧紧握住高墨言的手,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处,紧张之下,握住高墨言的手越发用了力。
高墨言脸色黯沉,手按在腰中,便要拔出腰中软剑来,杜若锦上前拉着他的臂膀,紧张问道,你要做什么? 高墨言眼神中带着几分惆怅与无奈,说道,我明白你的担忧,你怕我救了他,朝廷定不会放过我,你也怕我出手救锦亲王,那么势必会害了他,对吗? 杜若锦大声喘息着,答不出话来,高墨言所说不假,高墨言这一出手,到底牵涉多少事情进去,谁也预料不清,甚至整个高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杜若锦和高墨言都知道,如果不出手救他,他势必会死在王府涌来如潮水般的侍卫手下,他,便是高纸渲…… 白衣惊鸿,游龙剑动,端的是摄人心魄,杜若锦的心口一紧,将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才回过神来,就在高墨言提剑便要冲过去的时候,发现另一个娇俏的身影已经疾奔过去了,正是欣月,虽然面上蒙了轻纱,可是依旧看得出来便是她…… 杜若锦当即明白,自己在出书房时看到的身影正是欣月,她是为救高纸渲而来,难道欣月当日所说,高纸渲要去做一件事危及性命之事,便是刺杀锦亲王? 那么高纸渲究竟是何身份? 他与锦亲王并无怨仇,为什么会在锦亲王的大婚之日前来行刺?如果说他是奉了命,又是奉得谁的命? 欣月明显高出锦亲王一筹,当即用剑指到锦亲王的面门,说道,我不会伤你,只要你肯放我们走…… 锦亲王淡定如初,冷笑说道,你们既然有胆子在本王大婚之日前来行刺,便不是泛泛之辈,如此一来,也该知道,本王这锦亲王府从来便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不过,本王今日大婚,愿意网开一面,你们两人之中,本王只肯放一个人…… 高纸渲站在原处,眼神望杜若锦这边瞥了一眼,只不过是一眼罢了,却似带着千万深意,杜若锦当即明白,高纸渲是带着必死之心来到这里,此刻,他希望能够离开的人,是欣月。
而欣月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高纸渲的身上,伤痛而决离,说道,你快些走吧,记着,以后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万不可如此下去…… 你本就不该来,你走吧,改留下的人是我……高纸渲站在原处,手中长剑一挥将前面宴席桌面劈成两半。
欣月手中的长剑依旧指着锦亲王的面门,嘴里却发狠说道,你到底走不走?如果你不走,我便立刻死在你的面前,你是知道我的脾气,从来不说假话…… 高纸渲有所触动,回头看去,欣月满眼热泪,望着高纸渲强自微笑着,说道,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便死了也值,可是如果你死了,那么我定不会独活……第三百零三章 来生定不会负你 第三百零三章 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便死了也值,可是如果你死了,那么我定不会独活…… 欣月的话似是倾诉,也似是誓言,虽然说得悲壮凄凉,却没有一丝的犹豫,高纸渲眉目紧蹙,闭目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受不起这样的情,因为你该知道,我的心早已给了别人,我还不了你点滴。
欣月微怔,随即苦笑道,我便喜欢你这样,从来不肯说假话,即便我肯为了你去死,你也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来哄我。
锦亲王府的侍卫齐齐将正厅围住,如果欣月不是已经挟持住了锦亲王,只怕两个人插翅也难飞,靠近正厅的一批侍卫弩箭在手,只要两人妄动,当即便是被万箭穿身的下场。
欣月有些沉不住气,手中握住的剑顶住锦亲王的脖颈间,喝道,叫他们让开一条路,放他走,如果你敢玩什么猫腻,只怕我手中的剑饶不过你…… 锦亲王面色淡定,似是看不出丝毫惊慌来,说道,本王说过,会放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人走,你既然决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本王便下令放他走。
杜若锦再也忍不住,便想上前为两人求情,哪怕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心里也无憾,她不想叫深爱高纸渲的欣月死,更不想的便是叫高纸渲死…… 王爷,肯否听我说几句话…… 杜若锦的话脱口而出,高墨言未来得及拦阻,只见杜若锦脚步轻移,刚要继续说下去,便整个人僵在了原处,身子倒下去之时便倒在了高墨言的臂弯里。
杜若锦心里急得要命,却发不出一言来,动弹不得,用哀求的眼神求助于高墨言,只是高墨言却一直回避她的眼神,抱着她将她安置在身旁的椅子上,另一只手却一直按在腰间的软剑上。
高纸渲往杜若锦这边看过来,扫了一眼便作罢,眼神中的无奈与纠葛,将杜若锦彻底给击碎了,杜若锦心道,好你个高纸渲,你明知道我今日会来锦亲王府赴宴贺喜,你却单单选在这一日赴死刺杀,如果你血溅亡消在我的面前,是不是要我这一辈子都要记住这刻骨的一幕? 你快些走呀…… 高纸渲站在原处没有动,用低哑的声音说道,你明知我是带了必死的决心而来,何不成全我? 欣月急道,你不肯走?好,如果你还不走,我立即在你的面前自尽…… 欣月的话说得决然而坚定,高纸渲微怔,在欣月的再三逼迫下,终是无奈,说道,我说过,你的情我还不了,你何苦要这样傻?为我,不值得…… 欣月声音清冷,眼里却似滚烫的热火一般,说道,那么你肯为她做任何事,她便是值得的人吗?不要再说了,你走,我再说一遍,你不走,我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或许是欣月的话太过于凌厉,杜若锦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此刻,除了泪水再也找不到任何办法来宣泄内心的情绪。
高纸渲终是走了,临走时对欣月说道,我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却欠了你的,今生早已允诺给她,来生我定不会负你。
望着高纸渲的背影,欣月低低说道,听君一句话,死而无憾…… 杜若锦却分明看见她眼角的泪珠滑落,直到再也望不见高纸渲的身影,确信高纸渲是出了王府,欣月才将手中的剑掷于地上,对锦亲王说道,他已经走了,我说过不会杀你,要杀要罚随你处置…… 锦亲王喝道,来人,将她绑了押入地牢。
当即有侍卫拿了绳索要将欣月缚起,欣月随手一挥,那侍卫便摔落在地,欣月说道,入牢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缚我,我如果想走,又岂是这区区绳索拦得住的? 张贵上前说道,既如此,姑娘这边请…… 欣月随张贵出前厅,路过杜若锦身前时,咬牙说道,一直以来,我有多么嫉妒你,你知道吗?说完便离去了。
正厅内,有好长时间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下人们忙着收拾散乱的桌椅,重布宴席,王府的宾客没有敢半途立场的,众人笑着仍旧未锦亲王贺喜,只不过脸上都是惊吓之后的勉强之意,战战兢兢得,叫人看了厌烦。
高墨言为杜若锦解了穴,杜若锦仍旧心绪不宁,坐在座位上,耳朵里只听见杂乱的声音,却听不清任何人的话语,直到高墨言牵着她的手,从王府中离去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一路,杜若锦都沉默不语,低垂着头想着心事,高墨言跟在她的身后,直到走了半路,才扯过她的臂膀来回身问她,你在想什么?你在埋怨我吗?埋怨我为什么拦着你冲出去救那两个人? 杜若锦怔怔得没有答话,眼前只看见高墨言俊朗的面孔,他到底说了什么话却听不清楚,杜若锦冲着他甜甜一笑,说道,墨言,锦亲王府上的菜可真好吃呀…… 明明她未曾动筷,高墨言长叹一口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语气悲怆而无奈,说道你明明知道,在你说话之时,点你穴道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你何苦还要这样折磨我?第三百零四章 金线 第三百零四章 高墨言长叹一口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语气悲怆而无奈,说道你明明知道,在你说话之时,点你穴道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你何苦还要这样折磨我? 杜若锦却将这句话听了个清,心道,我何尝不知是高纸渲掷了石粒点了自己的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心里才更加难受,他为了不让我牵扯进来,才点了我的穴位,可是高纸渲,你竟然就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吗? 残忍两个字用在你的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故意那么做的,对吗?既然生不能在一起,便用死来让我记得你的存在?你说我自私,你又何尝不自私? 杜若锦和高墨言先后进了墨言堂,杜若锦斜卧在床榻上,接过高墨言递过来的热茶,微微一笑,继而默然。
可是杜若锦的勉强之意却刺痛了高墨言,他上前来捏住杜若锦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直到她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才松开她,手劲之大,让杜若锦摔落在床榻上,轻抚着下巴有些吃痛。
杜若锦不敢抬头望向高墨言,她知道高墨言的眼睛中此刻藏着怒气和无法排解的怨恨,那是一种付出而未所得的怨恨,杜若锦怪不得他…… 高墨言站在床榻边,很明显他是想等杜若锦说些什么,哪怕是只字片语,她当初所求的是一片安心,此刻高墨言又何尝不是希望得到一点安心? 可是杜若锦仍旧没有抬起头,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来,即便她想要说,也抵不住心里的苍白之意。
高墨言愤然离去…… 杜若锦屈膝,伸手环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上,泪珠滚落,高墨言,不要怪我,我只是心里太难过…… 也不知过了许久,有人敲门,杜若锦匆忙拭了泪坐了起来,原来是张妈,只听她说道,二少奶奶,绿意不在了,墨言堂始终不能没人伺候,大夫人叫奴婢给您送过来一个人…… 张妈招呼着门外的丫鬟进来,杜若锦随着张妈的手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眉目隽秀的女子怯怯得走了进来,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清爽可人,低下头时不觉的如何,可是当这个丫鬟抬头看向杜若锦之时,眼睛里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叫杜若锦分外心惊。
杜若锦把玩着桌上的茶盏,那丫鬟立即上前给杜若锦斟了茶,杜若锦问道,叫什么名字?因何来高家当差的? 那丫鬟福了福身,声音清脆,说道,奴婢叫金线,因为今年家里遭了荒,爹娘都不在了,兄嫂又逼着奴婢嫁人,奴婢才从家里偷着跑出来了……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有意无意得瞥了金线的手一眼,说道,原来是为了讨生存才来高家,二少奶奶我今儿个发善心,我便给你一千两银子,你拿了银子也不需要做事就离开高家吧。
那金线明显一怔,随即低垂下头,说道,金线不敢白受二少奶奶大恩,金线愿意在二少奶奶身边服侍着…… 杜若锦冷笑一声,不轻不重得说道,也罢,你就留在墨言堂吧,你不来迟早也会有人来…… 张妈脸上一僵,随即讪笑了一声,领着金线去墨言堂安置下便回去了。
不一会儿残歌就从外面回来了,见杜若锦的身边多了一个金线,倒是有几分诧异,那金线十分识趣,见此便说去墨言堂四处转转熟悉下环境。
金线走后,杜若锦给残歌说了金线的事,残歌微蹙眉,说道,绿意不在,咱们虽然急着用人也不能含糊,要我说,还是从外边买一个回来,心思服帖…… 杜若锦冷笑说道,先前的绿意,我何曾不信任过她?即便是你,也待她实诚的很,可是她不是一样闹出这种事来?绿意是我的丫鬟,她又怂恿着桑睿做出那样的事来,桑家能不见怪与我? 残歌断了茶盏,也顾不得冷热便饮了一大口,说道,说起绿意,我倒是心里有个计较,先前你还说要认她做了妹妹,让锦亲王做媒人,齐全了她和桑睿的婚事,也是幸亏出了这事没有去做,否则更是脱不了干系,如今绿意既然回不了头,我们索性装作不知,任凭谁来问也把口风把得严严的,我们既然为绿意担不了责任,那桑家少不了要出面保全他们两人,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杜若锦经过此番心劫,心里始终不爽快,又加上金线的莽然而来,更加不舒坦,所以言辞上不免刻薄了些,说道,这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多不多,少也不曾少,真如果要怎么样,只当与绿意的主仆缘分尽了…… 杜若锦说完,心里也暗暗诧异,究竟因何自己竟然这般偏激起来? 残歌只不过微怔,当即似是有些了悟一般,说道,三少爷从锦亲王出了后,没有回高家,据说一直沿着巷道往城北去了,我只当三少爷从外面安了宅子了,跟着转了一圈便回来了。
杜若锦更觉诧异,思虑半晌也明白过来,想必高纸渲从锦亲王府出来之际,已经料想到定会被人跟踪,他残歌能跟踪了他,想必还会有其他人跟踪,所以他不敢冒冒失失得直接回高家。
*****************************************当二少女乃女乃变成了通篇的二少禁禁,真的令人哭笑不得,红袖呀红袖,矫枉过正了吧。
关于更新,状态不好,自然不敢为了数量掉了质量,宁愿少少的更被骂也不愿意扯犊子凑章节。
答应了本月结局,可是,可是,我发现我的进程似乎才过半一般,我还能再写一样的篇幅,呵呵,可是我相信亲们都追累了,所以我这个月一定会结,不会再拖累大家了。
另外,诚心诚意希望花花过万,难道亲们不希望这本书鲜花过万吗?我们已经坚持了四个月了,四个月一直坚持跟文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真的。
写书是为了给大家消遣,可是这是我四个月来的生活,几乎每日都会扑在这文上面,我的诚意在,一直在……第三百零五章 剥茧抽丝 杜若锦与残歌一处坐着说着话,不妨茶水渐凉,残歌便拿起茶壶想交给下人添些热水,哪成想,刚推开门便见金线站在外面,见残歌出来,笑着迎上去接过茶壶帮着添水了。
杜若锦和残歌相望一眼,实在没有兴趣议论此事,便作罢了。
残歌说道,说起绿意,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据说那清远主持是藏着水家无疑,今儿个是锦亲王与水家联姻大婚之日,皇上却派了奇兵再次前去搜查水家,水家兵权已交出,不似往日荣华,自然受到很大的惊吓。
杜若锦冷笑,说道,看来皇上是一石两鸟之计,他一方面派兵搜查水家,就是为了再次查看清远主持有无又藏匿在水家,二来便是给锦亲王一个警醒,要他知道即便跟水家联姻,他也断然得不了什么好处,水家今日已无权势傍身了。
残歌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可是,为什么他会刺杀锦亲王呢? 杜若锦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残歌说的人便是高纸渲,杜若锦越想越心惊,到最后坐都坐不住,站起来后发现手心里都是冷汗,他为什么要刺杀锦亲王? 他与锦亲王并无怨恨,自然不会冲突到在锦亲王大婚之日刺杀他,难道说,高纸渲是皇上指命而去的? 可是,锦亲王府高手如云,高纸渲只身前往,未必就能得手,自己既然想到了这一点,皇上也未必想不到,难道说皇上只是拿了高纸渲的性命来给锦亲王一个警告? 这便是欣月所说的,应了这个不见得回得来的差使吧,可是,欣月却愿意为了他而关入大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会如何呢? 锦亲王未必不是心知肚明,他到底敢不敢拿欣月如何呢? 想到这里,杜若锦催着残歌出去打探一番,果然,残歌带回来的消息便令杜若锦怔住了。
原来欣月被关入大牢没有多久,皇上的圣旨便到了锦亲王府,皇上龙颜大怒,要亲自提审欣月,叱问她为何在锦亲王大婚之日如此逞恶。
欣月被宫人从天牢中带走了,据说当日欣月就被皇上赐死了,血溅仁光殿,此事从此再无下文。
既然欣月一力承担了此事,后面希望的便是锦亲王不要追查高纸渲的事了,可是皇上既然是以死命令高纸渲做出此事来,如今高纸渲临阵离开,皇上那边会如何处置高纸渲呢? 正想到这里,便听张妈匆匆来说,二少奶奶,刚才奴婢跟着大夫人去老太爷房里请安,临走时,老太爷说要您去他房里一趟。
杜若锦一怔,随即吩咐残歌先去歇着,自己便跟着张妈去了老太爷的房里,外面天冷的刺骨,一进到老太爷的房里暖烘烘的,就是带着一股刺鼻子的药香,说不上什么味道来。
老太爷正卧在床上,不过精神头看着倒好,周姨娘正一勺勺得喂着他燕窝粥,看见杜若锦来了后,便说道,老太爷,二少奶奶来了…… 老太爷推开碗勺,要周姨娘将他扶着做起来,朝周姨娘说道,你先下去吧,我跟老二家的说几句话。
这回,不光周姨娘怔住,连杜若锦也有些发怔,要知道周姨很得老太爷的欢心,平时里外进出的事宜都是周姨娘照顾的,现下突然叫她出去,她怎么能不疑惑? 而杜若锦也在心下暗自惊讶,早先徐姨娘在的时候,老太爷跟自己谈话时便已经遣了徐姨娘出去,这次又叫周姨娘支了开去…… 周姨娘面色一沉,突然又轻笑了起来,对老太爷说道,那好,我正好去厨房给老太爷看看备着的宵夜好了没有……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门。
而老太爷貌似对周姨娘的态度很满意,脸色一直温和。
老太爷,您找孙媳妇来什么事?杜若锦试探得问道。
老太爷咳了几声,说道,锦亲王成亲被刺的时候,你也在场,是吗? 杜若锦心里一紧,更不知道老太爷说起这话来缘由何为,怔怔得回道,是的,孙媳妇和墨言都在…… 那么刺杀锦亲王的人,想必你也认出来了吧?老太爷慢条斯理得问道。
杜若锦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沉吟许久,还是说了实话,是的,那是三弟纸渲。
高老太爷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好奇,纸渲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其实,他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杜若锦坐实了高纸渲是受命于皇上之时,再一次冷汗淋漓,原来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难道说高老太爷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 绿意曾经说过,高老太爷对高纸渲一向是偏爱有加,难道说这就是原因吗? 或许是杜若锦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高老太爷咳了几声才说道,你进高家门的缘由太复杂,原来你听不得事,所以没人讲给你听,现在既然能言会听,我就算是为了你爹,我也要将当年的事情说给你听。
杜若锦不知道此事,跟她的爹又有什么联系,可是,既然高老太爷肯开口,她也会认真听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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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赐命 杜若锦不知道此事,跟她的爹又有什么联系,可是,既然高老太爷肯开口,她也会认真听下去的。
老太爷说道,当年,我跟你爹在宫里都是皇上身边得力的御医,十年前,我跟你爹受皇上的指命,同时给良妃诊治保胎,可是当时我跟你爹却因为意见不一争执不下,我就一时气怒,擅自给良妃用了方子,哪知良妃还是滑胎了,我跟你爹怕事情闹大,只好谎称是良妃不爱惜龙胎不遵医命,擅自下床走动所致,与我和你爹无关。
皇上大怒之下,便将良妃赐死了。
我跟你爹都惶恐不安,便各自找了借口辞了御医出了宫,一心求个太平。
皇上答应放我们出宫,可是却将步青留下来当了御医。
杜若锦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当年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么后来呢? 可是后来,也就是两三年前,这件事还是被人翻了出来,你爹找到我商议,这件事无论如何也需要人出来顶,你们杜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娃,而高家上下这么多口子人,真出了事,高家人一个也跑不了……最后,最后你爹就说,他出去将这件事给揽下来,不过就是要先将你嫁进高家了了心事,我大为感激,当时就应允他一定会好生照顾你。
所以,你嫁进高家当日,杜家便遭了满门抄斩之祸,那时只觉得你听不见说不出,心里怕不是那么难过,后来你能说话了,可是从来不见你问起你爹的事情来,我也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跟你说…… 杜若锦终于明白了自己嫁进高家的来龙去脉,所以老太爷就做主将自己杜沉香许配给了高墨言,高墨言当时心里或许是有抵触的,所以冷漠有加客气有余,现在想来倒也可以理解,如果是将自己嫁给了一个聋哑人,只怕自己心里也不会欢喜的。
可是,可是…… 可是,这一切都跟纸渲有什么关系?杜若锦疑惑问道,这只是高杜两家的瓜葛,哪里便牵扯到了高纸渲受皇上指命的事情? 老太爷伸出枯枝一般的手,苦笑一声,说道,当年良妃的案子,是你爹与我一起受命的,你爹遭了祸,按理说我也逃不了干系,皇上命我进宫受审之时,却对我说,他要寻觅一个人在锦州城布控,打探各种消息递给宫里,得知纸渲受过高人指点,武功卓群,要纸渲进宫来面圣…… 原来如此,原来高纸渲确实是皇上身边的心腹,而高纸渲每日流连青楼戏院,也无非那里便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处,最能探知出有用的消息来,高纸渲呀高纸渲,你为了皇命,可知毁了自己的清誉? 只是,这一切自然不是皇上所顾念的,他只是需要人去为他做事,即便不是高纸渲,那么也可能是别的人,在皇上眼里,一切都只不过是浮草般的人命罢了。
而高纸渲又怎么能不从? 为了高家上下的性命,他又怎么能不从? 那么欣月呢?欣月难道说也是跟高纸渲一般的人物?藏匿于青楼,虽是戏言红尘,却如青莲出水,到最后,她为了高纸渲不是也将自己的性命葬送了吗?死在了皇帝的手里,那个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杜若锦心里越来越气闷,感叹高纸渲的际遇,如果他不是这么有担当的男子,或许他大可以在高家的庇荫之下放开手,让高老太爷一力去承担,可是他仍旧选择扛起来这份差事,这也就是他常说的,他的使命…… 为了高家,他不得放弃自己的使命,为了杜若锦的安危,他只得在某些时刻选择了远离,因为他知道皇上不可能容忍有人知晓他的秘事,知道便是死…… 杜若锦不停得绞着手里的帕子,直到问出了一句话,心里才松了松,老太爷,您说这事情给孙媳妇听,究竟是为…… 老太爷朝她看过来,目光如炬,却又带了很多的恳求,说道,当年是你爹救了高家上下的性命,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得了纸渲…… 杜若锦心里一紧,疑惑问道,老太爷,只要能救纸渲,我愿意做任何事,可是,可是,我身单力薄,拿什么去救他? 老太爷从床榻上挪了挪身子,大力咳了几声,有些艰难得说道,皇上赐封你为沉香娘子…… 杜若锦急切说道,老太爷,沉香娘子只是一个封号,也官品也算不上……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沉香娘子只是封号这不假,可是里面却藏着一大玄机,按惯例受封为娘子封号的女子,都可以拿封号向皇上讨一个赐命……杜若锦恍然大悟,当即明白过来,老太爷的意思是叫自己拿沉香娘子的封号,去皇上面前请赐命,恳请皇上放过高纸渲……先不说从前没有听过这样的例子,即便真的有,想必也不是说了就能应允那么简单的,可是只有一线希望,自己便会全力以赴的,不是吗? 杜若锦从老太爷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走出房门,便见到周姨娘一直侯在门口,杜若锦也无暇理会,周姨娘到底听了多少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好了好了嘛,不要再砸了,我知道错了,呜呜~~~亲们可以试试爱的教育,貌似送花多了,我会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多更猛更使劲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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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是谁在窗外低吟 杜若锦回墨言堂,一路上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便驻步停下,转身往回看,寒风刺骨,杜若锦裹紧了披风,心里却越来越异样,突然她似是看到一个身影迅疾而过,杜若锦不由得出声,小声问道,纸渲,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只有呼啸凌厉的风声,还有无边无际的寂寥与悲切…… 杜若锦回到了墨言堂,空无一人,杜若锦没有唤残歌,金线也不在,甚至高墨言也没有回来,杜若锦没有点灯,直接上了床榻将自己埋在被褥里,许久,感觉到被褥湿了一大片,凉凉的…… 次日,金线进来侍候的侍候,杜若锦早已起床,面色如常,残歌过来说要去锦亲王府教小王爷云泽习武,杜若锦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她想叫残歌侧面问问锦亲王,沉香娘子的封号是否可以换取一项赐命? 残歌应了下来,转身离开,刚出了房门,又折身回来说道,如果你想救人,你又能救得了多少人?皇上即便绕过了他,难道会饶过高家吗?他也是高家人…… 杜若锦犹如雷击一般,僵坐了下来,是的,皇上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向他提什么条件,达成什么交易?在皇上眼里,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走卒,他随时可以弃,犹如棋子。
杜若锦即便拿了这封号求他饶过了高纸渲,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找个缘由让高家满门抄斩,一样可以要了高纸渲的性命,不是吗? 哪改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杜若锦彻底失了分寸,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心乱如麻,就在这时,听见有人敲门,金线在门外说道,二少奶奶,二小姐过来了…… 杜若锦长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上前开了门,高美景面带倦容,进了房间后便打了个哈欠,看起来苦恼不已,抱怨说道,二嫂,你说我可如何是好?大姐出嫁后,我便把惜人抱去另外我的美景阁,可是谁知养育一个孩子太过于辛苦了,我都连着好几夜没有睡好了,惜人是讨人喜欢,可是我也不能照看她一辈子不是…… 高美景明着是说不想养高惜人,可是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却叫杜若锦听了出来,高美景是怕她费心养了高惜人几年后,大夫人不定哪一会就将高惜人要回去,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哪里就有厌嫌的道理? 杜若锦说道,美景,二嫂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你兜兜转转,我给你支个招,既然大夫人哪里不定藏着什么心思,你就去找老太爷和爹说,叫他们做主,只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惜人跟着你又能跟你几年,你毕竟还是要嫁人的。
高美景似是不愿意说这个问题,叹息说道,嫁人不嫁人的,我早已没了那份心思,原本以为大姐能够得尝心愿,结果还不是一样……高美景止住话,看到杜若锦一直拿眼瞧她,只好说了下去,低声说道,昨儿个,我见大姐哭着回来的,可是没过多久,便被袁家大公子给接回去了,大娘没有说啥,只不过脸色很难看…… 杜若锦跟着叹息,两人说了些家里的事,闲话了一阵,高美景挂念着高惜人,便欲往回走,临走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得说了句,二嫂,那个金线,你小心点,我去瞧她心思很重…… 杜若锦点点头,将她送走了,正巧金线进来送燕窝粥,杜若锦多打量了她几眼,问道,金线,在我的墨言堂待得还习惯吧? 金线不卑不吭,福了福身,说道,回二少奶奶的话,金线觉得墨言堂的人都很好相处,二少奶奶也是宽容仁厚的人,金线待在这里事金线的福气…… 果然是张利嘴,杜若锦不动神色,微微笑了笑便作罢了。
不一会儿,雍云楼和另外两家酒楼的掌柜的过来了,都来汇报这个月的进账,杜若锦从里面支出了一部分银两,亲自给大夫人送了过去,大夫人真如高美景所说,面色有些难看,还是张妈接过来杜若锦手里的银票,杜若锦坐着无趣,说了几句话,便辞了出来了。
残歌回来的时候,杜若锦还未用晚饭,便叫着残歌一起用饭,顺便问问残歌一些事,残歌说道,我倒是侧面问过张总管,他说会帮着打听一下,我嘱咐他不要给王爷提起…… 杜若锦当即叹气,张贵是锦亲王的心腹,他怎么可能不给锦亲王提起呢?这下锦亲王必然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哎,残歌还是年纪小,做事考虑不周全,怨不得他…… 到了晚间,高墨言依旧没有回来,杜若锦独自卧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一言不发,等待,等待也是一种策略…… 窗外似是有人影闪过,杜若锦有些惊慌,还未等出声喊叫残歌,便听见外面有人低沉说道,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如果高家因为遭了祸事,叫我如何安身事外? 是高纸渲,是高纸渲,杜若锦从床上跳了下来,打开房门疾奔出去,已不见人的踪迹,站了许久,待到浑身凉透了才回过神来,他走了,杜若锦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是走了,他不愿意看见她,也不愿意叫她看见……良久待要走回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赤着脚,早已冰透了……第三百零八章 祝福 良久待要走回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赤着脚,早已冰透了…… 杜若锦恍然失神,靠在床榻上抱膝而坐,一坐,便是一夜…… 次日,残歌对她说,昨夜他站在窗外很久,我见是他,就没有理会…… 杜若锦强作笑颜,微微一笑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轻轻拍拍残歌的肩膀,说道,曾经我将绿意当成妹妹看待,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我的身边只有你了,爱情或许可以消退,可是亲情却不会,残歌,你便是跟我的亲弟弟一般无二…… 残歌眉眼闪烁了下,当即转过身子,没有说话,可是杜若锦分明看得出他这不是拒绝,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情感的表现。
过了午,杜若锦在墨言堂歇息之时,高良辰却不约而至,只见她华衣锦饰,端的是少奶奶的模样,神情略有落寞,像极了一个怨妇,可是怨妇不是一向出自富贵家吗? 嫁到袁家已经有些时日了,我心里乱极了,如果当日不是我动了歪心思抢了美景的婚事,我也不用遭这份罪,可是,如果当真是美景嫁过去,受罪的人也是她呀……我是自作自受,只能想着这样算是为美景分担痛苦,心里才好受些。
高良辰柔弱无依般的模样,当真是令杜若锦再生同情,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博人的同情而生的,高良辰便是如此的人。
金线端上来茶点,在旁边待了一会,终是在杜若锦的漠视下离去了,高良辰望着她的背影,暗自诧异,为什么这个丫鬟像极了一个人? 正待要出声想问之时,便听见杜若锦说道,美景没有嫁到袁家,看起来是她的造化了? 高良辰听出杜若锦的嘲讽之意,微怔,旋即苦笑了起来,杜若锦冷下脸来,没有应对她的话,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也无法相劝高良辰如何,已是他人妻,婚姻不合,即便是她劝,高良辰也不会有勇气拿第二张休书吧? 两人言谈不欢,高良辰寡然无趣,坐了一会便即离开,临走时杜若锦突然开口说道,记着,如果离不开就要学着忍受,忍受的同时也要讨好自己…… 高良辰似懂非懂,黛眉微蹙,转身离开了。
杜若锦看着她的背影,暗叹,高良辰,你与高美景注定是不同的命运,她向往的是你一生都无法想象的,我可以劝她,可以帮她,可是我却再也帮不到你了,因为你是旧时代的悲剧,你的身上没有任何想要突破的痕迹…… 后来,高良辰也逐渐有了些改变,袁家那公子喜欢美貌的女子,她便做主给袁家大公子纳了几门妾室,天天看着那几个女人勾心斗角的闹腾,而她毕竟是正室,不是吗? 次日,残歌从锦亲王府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口信,锦亲王要杜若锦过府一趟,杜若锦带着残歌去了锦亲王府,锦亲王照例还是在书房接待了杜若锦,杜若锦却有些忐忑,时至今日,锦亲王与杜若锦一直以礼相待,可是锦亲王毕竟已经娶了正妃,自己这般殊遇,会不会遭到水凝烟的不满呢? 可是,杜若锦知道,锦亲王叫自己来,一定是为了沉香娘子封号换赐命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到人前谈论,所以…… 正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杜若锦言谈便多了几分刻意的客气,锦亲王有些吃不住劲,轻笑出声,说道,你不必想得过多,本王叫你来也不过是闲谈,旁人理会不着的。
杜若锦讪笑了几声,心里却犹如打鼓闹腾了起来,正要想着该如何遣词用句之时,门外熙攘声音传来,锦亲王也是一怔,皱眉看去,原来是侧妃温依绣撺掇着水凝烟来了,水凝烟走进书房里来,扫向杜若锦的目光如针,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便恢复了温柔似水的模样,对锦亲王说道,听说沉香娘子进了府,我也特地过来见一见,毕竟我与沉香娘子还算是旧识…… 锦亲王眉头缓了缓,狠狠瞪了温依绣一眼,温依绣瑟缩得颤抖不已,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到了房门口,不敢吭一声,锦亲王对水凝烟倒似很有几分客气,说道,本王与她还有些话说,你先回房吧,晚些时候本王便过去看你…… 这话也算是给足了水凝烟的面子,再加上书房内的两人收礼相待,不似温依绣说的那般龌龊画面,便做出大方状离开了,她杜若锦再如何也不过是别人的娘子,而自己是锦亲王府的女主人,毋庸置疑。
本来杜若锦倒是十分紧张,被这么一闹腾,心里绷着得那一根弦倒是松了下来,说道,你和她很般配…… 锦亲王轻笑不语,杜若锦又说道,重要的是她爱你,很爱你,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锦亲王说起这个问题来,有些羞赧,那杀罚决戮的气势倒是弱了不少,含糊说道,她喜欢本王是真,为了水家嫁给本王也是真,而本王乏了,想爱了便去爱了,她是值得爱的,不是吗? 杜若锦没有接话,人与人的爱情真要发生,那是一件很奇怪的化学反应,不是她杜若锦可以评判的,她只要做到祝福两人就好……毕竟,她也是需要祝福的,她的爱情需要有人来祝福……第三百零九章 许你不许我 杜若锦有心事,但凡有正常心智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了,锦亲王却慢条斯理得闲谈起别的来,不往正题来,杜若锦有些气恼,便脱口而出,你大婚之日的事情,难道还没有定论吗? 锦亲王做出讶异状,说道,有呀,自然是有呀,那欣月被缚进宫里皇上亲自审查,当日便赐死了,这难道不说是一种定论吗? 杜若锦迟疑了一下,忐忑问出,那么,刺杀你的白衣人,你不追究了吗? 锦亲王没有答话,却端着茶杯恍若未闻,杜若锦紧张兮兮得盯着他看,良久,锦亲王才说道,你难道希望本王追究他吗? 这次换做杜若锦不语,她又该说什么? 这个人你很熟悉,不是吗?曾经在妙真寺第二次遇刺便是他的杰作,对吗? 锦亲王闲闲淡淡得说来,似是在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可是杜若锦却紧张万分,她生怕锦亲王突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发作出来,那么只怕皇上不惩治高纸渲,那么锦亲王只怕也不会放过他。
杜若锦没有说话,此刻说了便是多余,她无法主宰锦亲王的思想…… 锦亲王站起身来,在书房内踱步,皱眉思量,良久才说道,本王知道你想要救他,本王就帮你这个忙,但是你要记得,这是本王最后一次帮你,最后一次,从此你与本王便各自忘记自身特殊的遭遇,就像是从来不知道彼此是来自另外的…… 杜若锦站起身来,感激得望着锦亲王,她没有说话,转身便出了房门,有锦亲王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杜若锦站在锦亲王府,左右看了看,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来王府了,从此与锦亲王便是殊途…… 小王爷云泽似是发现了杜若锦脸上的端倪,慢慢走近她,有些依依不舍得说道,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杜若锦微微笑了笑,说道,会的,残歌还教你习武,我以后做好了风筝,便叫他拿给你。
杜若锦揉了揉云泽的头发,看着远处残歌还等自己,便大步朝残歌走去了,两人一起出了王府。
路上,残歌问道,王爷怎么说? 杜若锦故作轻松得说道,王爷答应帮他…… 残歌长舒一口气,说道,王爷真够义气,心胸广大,就算不是锦亲王,也必会受人敬重…… 杜若锦没有接话,如果她告诉残歌,这次救高纸渲的条件便是自己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盟,那么残歌该做何感想? 同是有殊遇的人,当锦亲王猜出杜若锦也是穿越而来的时候,便对她诸多照顾,利用自己的权势人脉,极尽可能得帮助杜若锦,杜若锦多次化险为夷也是在锦亲王的庇护下,不过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杜若锦想起锦亲王大婚之日,高墨言曾经说过,自己与锦亲王有种默契是他无法企及的,杜若锦现在真想告诉他,从此之后,再无这份默契了,因为两个人不可能再相见,锦亲王这么做是有他的顾虑的,这种默契是种漩涡,太多了便会陷进去不见天日,穿越怎知不是逆天而行的祸事? 他们两个人见得多了,改变得事物发展规律多了,势必会造成不可知的祸事。
所以不见面,是一种保护…… 两人走路而行,返回至高家之时,杜若锦却突然说道,残歌,你还记得高纸渲当日藏身之处?你带我去吧。
残歌面色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带着杜若锦去了,转过几条大道和几条小巷,才来到偏僻之处的独门独院外,门是虚掩的,杜若锦推门而入,看到院内古槐之下,一人白衣坐在青石桌凳前,手中握着羊脂玉杯,清酒独饮,杜若锦心里一紧,飒然走过去,坐在石凳上,说道,怎么?就不请我喝上一杯吗? 白衣人正是高纸渲,高纸渲偏偏不朝她看一眼,只不过说了一句令杜若锦吐血的话,女儿家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喝多了伤身……说罢,满饮杯中酒。
杜若锦看见桌上还有一个空杯,便自斟了一杯,大口喝了下去,当即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浑身一个激灵,杜若锦大呼,痛快,来,我们再喝。
杜若锦再要斟酒,高纸渲却一把将酒壶按住,肌肤相触之时,两人都是各自心颤,杜若锦倏地抽回手,说道,许你喝偏不许我喝?许你为了高家冒了性命之危,就不许别人为高家出生入死? 高纸渲面如冠玉,白衣飘逸洒脱,那眉眼间的调侃犹如往日,不羁说道,将来纸渲成了亲,也是这般,许纸渲做的事,就是不许娘子来做,譬如危险烦恼之事…… 杜若锦闭目长叹,高纸渲,高纸渲,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要…… 纸渲,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为高家的担当,老太爷已经告诉我了,皇上指命你做的事,你不得不做,可是于己呢?你将自己置于什么处境?随时都会魂飞魄散的棋子吗? 高纸渲望着杜若锦只是轻笑,说道,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谢谢亲们的花,谢谢,谢谢,谢谢……一大早便看见200朵花了,不过在儿子无数次的***/扰下,我还是完成了这一章,唯一能做的便是绝不降低质量凑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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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来的……高纸渲自斟了一杯酒,又痛痛快快得满饮一杯,长舒一口气,望着杜若锦的眼神却是明亮闪动。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再回高家了?你娘怎么办?美景怎么办?杜若锦问道。
高纸渲手中的酒杯轻抖,良久才说道,时到今日,我要如何回到高家?难道要连累高家满门抄斩吗? 杜若锦咬了咬牙,终是将话说了出来,你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你生怕走错一步便连累了高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说不定早就打定主意要灭了高家? 你不要再说下去,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高纸渲似有几分急切,匆忙将杜若锦的话打断。
杜若锦冷笑,说道,高纸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谓的妥善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到皇上跟前自裁求他放过高家?对吗? 高纸渲微怔,没有言语,似是默认了此事,良久才说道,我是高家的男儿,这是我应该承担的,不是吗? 好了,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了,你难道以为党派争斗之下,还有人在夹缝中生存下去吗?高纸渲,你醒醒吧,即便你死了,皇上难道会震撼到追封你为殇未朝的功臣吗?他只会更肆无忌惮的践踏高家…… 高纸渲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盯着杜若锦的眼神有了几分凛厉,这是第一次不再温和得看着杜若锦,他上前抓住她的一条臂膀,问道,难道高家终究是逃不了被杀伐的命运?当年你爹出面揽下一切罪过救了高家,现在又有谁能挡住这一劫? 杜若锦的胳膊有些痛,可是她硬生生忍着,没有当回事,冷静沉着得说道,锦亲王已经答应我,他会救你,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但是只要他答应下来,那么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高纸渲抓住杜若锦的胳膊越发的用力了,面色黯沉,说道,我不要你为了救我而去求人……说罢,长叹一声,又陡然松开了杜若锦。
我没有求他,是他主动说会帮我的,只不过以后就不会再…… 杜若锦身子摇晃了下,未曾倒下,正说着话,随后便在看见高纸渲身后的房间走出来一个人的时候,瞪圆了眼睛,那个人面色黯沉,黑袍浓墨,赫然便是高墨言…… 你怎么会在这里?杜若锦本欲问出口的话,到底是生生吞噎了下去,没有出声。
还是高纸渲,他神色如常,说道,那日下午,二哥便过来找我,我们哥俩连着喝了两日两夜的酒,好不痛快…… 杜若锦望着高墨言,仍旧没有出声,原来他负气离开墨言堂,竟是寻着来到高纸渲的藏身之处,杜若锦一声不发坐了下去,才意会过来自己刚才用来喝酒的杯子,便是高墨言的,于是又出手抓住酒壶来,满满得斟了一杯酒,高墨言和高纸渲同时伸手欲夺酒杯,高纸渲的手刚伸到半空便僵在了那里…… 酒杯还是被高墨言夺了过去,高墨言冷冷说道,今儿个我还要跟三弟在这里喝酒,你先回去吧…… 是的,他是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的,因为他知道残歌便侯在了门外,世上哪里还有比残歌更称职的跟班? 可是,世事总有个万一,当残歌遇上了清远主持,胜算能有几成? 杜若锦见高墨言态度冷漠,心里顿时绞痛不已,跺了跺脚便疾奔出门而去,残歌追上她,才绕过几条巷道,便遇见了清远主持。
残歌出招狠厉,怎奈不如清远主持经验丰富,才不过几十招,便有些不支,清远主持说道,残歌,你跟我过招还是嫩了些,识趣得躲远点,我会放你一马。
残歌没有应话,将杜若锦护在身前,奋力拼杀着,脸色涨红,直叫杜若锦快走。
杜若锦想着回去叫高纸渲和高墨言,又恐残歌在自己走后生了意外,便驻步不前。
残歌最终还是不敌清远主持,被清远主持掌风袭到,生生得跌了出去,清远主持迅疾之势捏住了杜若锦的喉咙,说道,我也不是为难你,只不过我现在需要你来做挡箭牌,你就跟我走一趟吧……说着话,点了杜若锦的睡穴,便挟持着杜若迅速飞身锦离开。
待到残歌强撑胸口翻涌而出的血气,回到高纸渲之处,推门而入便惊了高墨言和高纸渲,他们俩知道,杜若锦出事了…… 她怎么样了?两人同时急切的问出。
高纸渲问出后便咬了咬嘴唇,似是后悔自己的急切,而高墨言静静得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面色却如常…… 她被清远主持抓走了,说是要她做挡箭牌…… 高纸渲看见残歌面色如纸,伸手把脉便知他受了重创,运功为他输了一段真气,维持住他的性命,而高墨言更是将自己的信物交给了残歌,低声对他交代了几句,两人跟着残歌所指的方向,一路追寻而去……****************************************收到花花了,实时报数,9点前收到了290朵,非常感谢,稍后还有更新,我现在不更新……貌似等待我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罪恶感,呜呜第三百一十一章 重回落锦山庄 当杜若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地方,竟是十分熟悉,原来这里是落锦山庄,自己从锦亲王手中买下的山庄。
清远主持这招棋虽然行的险,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能想到清远主持的藏身之处,竟然是在妙真寺山下的落锦山庄? 想必他早已控制起庄园的人,所以才没有人出去报信,杜若锦后悔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叫人过问一下,现在的苦果便只有自己尝了。
杜若锦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自己可以动,便从榻上下来,房间里没有人,杜若锦推开门之际,竟然看见绿意站在门外,正皱眉思量着…… 绿意看见杜若锦走出来,有些慌乱,说道,二少奶奶,你,你醒了…… 杜若锦说道,绿意,是你将他带进这落锦山庄的吧?除了你,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山庄如今在我的名下,所以没有侍卫看管…… 绿意眼神闪烁,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却突然朝杜若锦跪了下去,说道,二少奶奶,是绿意对不住您,不错,我和爹无处可去,我想起这个地方便带他来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将你抓了来,二少奶奶,你相信我,这不是我的主意,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杜若锦紧忙将她扶起来,心里唏嘘不已,说道,绿意,你的心思我如何不明白?你不过就是尽孝罢了,你一向心底善良,别说是我,即便是被人,你也不会伤害的,只是,你跟着他这么错下去,何处是尽头呀? 绿意顿时泪流满面,哭倒在杜若锦的怀里,说道,二少奶奶,我也不愿的,可是他始终是我爹呀,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杜若锦不知道如何劝解绿意,两人走回房间,坐了许久,看绿意止住哭,杜若锦才问道,绿意,桑睿呢?他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嘛? 绿意用帕子拭了泪,说道,他走了,我将他赶走了,我不能再拖累他了,想必此刻他已经回到了桑家,有他爹的庇护,想必皇上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突然觉得又有些不对,事情远没有绿意说得那么简单,想那桑睿为了绿意不顾生死,怎么可能绿意几句话就让他回了桑家? 绿意,你老实说,你到底说了什么才令桑睿离开的? 果不其然,绿意神色又有些异样起来,在杜若锦的逼问下才支支吾吾得说道,我只是告诉他,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我给他说,我早已是,是二少爷的人了…… 杜若锦一怔,明知那只是绿意骗桑睿的话,还是有些吃不住劲,可是绿意呀绿意,你说出此话来,难道没有想过后果吗? 你这不是挑起桑睿和高墨言之间的仇恨吗?原本桑睿便对桑菱的死耿耿于怀,现在再加上你的这番话,桑睿对高墨言怎么能不恨之入骨?看来,以后还是要对高墨言说,要小心提防桑睿才好。
绿意见杜若锦不言语,以为她还在忧心自己安危,于是说道,二少奶奶,绿意决不会让你有危险,待今晚入了夜,我便悄悄从侧门送你出去。
杜若锦说道,绿意,你怎么不明白呢?我被清远主持……被你爹待到了这里来,肯定会有人追踪至此,到时候你们怎么办?躲得一时是一时?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要你远走高飞,永远不回此地,为什么你不听呢? 绿意一急,眼泪都快落了下来,说道,我自然是劝过爹的,可是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杜若锦为之气结,真想告诉她,不能是爹就盲目顺从吧?这可是生死关头呀,可是想到说了也无用,杜若锦便止住话,正想着如何从落锦山庄脱身,便听见外面有些动静传开来。
原来竟是高墨言和高纸渲追寻至此,两人齐身现于落锦山庄,清远主持迎上前去,双手合十正要口出佛号,便听见高纸渲含着几分讥笑,说道,不要再念那些假惺惺的佛号了,佛祖听见了会怪罪你的…… 清远主持果真一甩长袖,面色狰狞,说道,黄口小儿,你们两个来了,照样是找死…… 是吗?我一个人敌不过你,我二哥一人也敌不过你,可是我们两个加起来未必便输了你,如果你将她交出来,今儿个就当没有发生此事,我们带人走,你们是走是留自便。
高纸渲看似看的清淡,手中的剑却握得更加用力了,他知道这毕竟是劲敌…… 清远主持却狂笑了起来,不屑说道,说来说去,你们两个人还是不敢与我斗,这样吧,你们一起上,反正都是死,你们哥俩今日便葬在一处吧…… 我且再叫你一声清远主持,几年佛寺清修,都不能化解你心中的戾气,看来,你是欲念太深了,我们哥俩今日便送你去西天,好生修炼吧。
自始至终,都是高纸渲在说话…… 而高墨言一直未出一言,杜若锦担心不已,不顾绿意的阻拦,执意要出去观战……****************************************************今天第三更,明天也至少三更,谢谢大家支持,希望明天再见鲜花,耶~~·第三百一十二章 三丈开外 杜若锦不顾绿意的阻拦,执意要去观战,刚踏出房门,高纸渲和高墨言的目光便齐齐落到她的身上,绿意跟出来,见清远主持面色难看,小声地叫了一声,爹,你不要再造孽了,你就答应女儿吧,我们离开这里,找一处闲静之处住下来,女儿给你养老送终…… 清远主持双眉紧锁,怒瞪绿意,喝道,如果不是这几个人,我哪里就败得如此快?解决了他们几个,我还要去找锦亲王算账,绝不会轻易叫他得了好去。
说罢,也不再理会绿意,举手就向高纸渲劈去,高纸渲闪跃腾挪,高墨言抽出腰中软剑,便朝清远主持面门刺了过去,清远主持伸指夹住剑身,猛力一弹,剑尖往回弹起,杜若锦惊呼出声,见高墨言一偏头,剑尖只是划破了他的衣领,才松了口气。
不过,清远主持的武功的确高深,高墨言和高纸渲也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可是在他身上几乎没有赚到什么便宜,自个身上却已是伤痕累累,杜若锦知道,此刻不但自己有性命之虞,就算是高墨言和高纸渲两个人,只怕也是难逃一劫,杜若锦回身望着绿意,说道,绿意,难道你今天就看着我与他们三人死在你的面前吗? 正说着话,便见清远主持一掌就欲劈在高纸渲的肩头,高墨言飞身扑过去,伸出臂膀格住清远主持的手掌,清远主持这一掌便结结实实得落在了高墨言的左臂上…… 杜若锦疾奔过去,想去看高墨言的伤势,可是未等走近,就被清远主持扣住脉门擒了过去,喝道,今儿个你们三人,谁也跑不了,我的爱徒死在你们的手上,我的事业也毁在了你们的手上,不杀你们,我誓不瞑目…… 杜若锦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此刻生死一线间,这两个白衣黑袍的男人,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织就的网朝杜若锦罩了过来,杜若锦闭目长叹,说道,想不到,我们三人就这么死了…… 高墨言没有言语,望着杜若锦的眼神多了几分柔情与不忍,说道,我没有保护好你…… 而高纸渲眼底里的刺痛那么明显,却偏偏做出一副不羁的模样,说道,也好,也好,我们三人死在一起,也好,你同二哥葬在一处,纸渲就葬在三丈外…… 或许高纸渲的愉悦声音伪装得太明显,藏不住那满怀的悲伤,所以杜若锦不忍再看向他,三丈之外,你只要求葬在三丈之外,远远得看护着我便好吗? 纸渲,不要用你自己的方式来折磨我,我不想再承受这浩瀚无边的情意负担,每当在我选择退却,在我选择遗忘,在我选择逃避之时,你就用最刻骨铭心的方式来提醒我,来刺痛我,来缚绑我…… 就在杜若锦心乱如麻,真想这么下去不如死了痛快之时,就听见绿意大声喊道,爹,你到底是要你的仇恨,还是要女儿的性命? 杜若锦转头看去,那绿意用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那眼睛的闪闪水光分明就要落下,见清远主持神色有了一丝松动,紧接着说道,爹,如果你不放了他们,我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清远主持气怒不已,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在高家忍辱负重多年,如今跟自己相认后吃了不少苦头,再加上在桑睿的事情上受尽打击,只怕这会不顺从她的意,她真的会自裁于自己面前。
今儿个就饶了你们…… 清远主持松开杜若锦,一把抓过绿意来,就在杜若锦举步朝高墨言奔过去的时候,清远主持却突然重重得朝杜若锦背部袭了一掌,狂笑说道,我即便就是走,也断不会叫你们好过……说罢,带着绿意腾身离开,那狰狞笑声依旧回荡…… 而杜若锦当即口吐鲜血,朝两人微微笑了笑,正要说我没事,就昏死在高墨言的怀里…… ……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繁花烂漫时节,莺鸟清啼,红追绿逐…… 墨言堂内的几株四季海棠分外妖娆,间或有几只鸟儿停在屋檐下唧唧喳喳叫个不停,金线开门出来,愁眉紧锁,一脸的不耐,拿着竹竿就朝小鸟打去,说道,听着就叫人心烦…… 远处一个少年郎英姿飒爽得走过来,个头明显要比去年高了些,眉目也舒展清朗,见金线拿着竿子打鸟,说道,如今这墨言堂也太沉闷,多几只鸟儿多些热闹,再者说,说不定她听见这些好听的鸟叫就醒过来了呢? 金线闻言当即停了手下的动作,沉吟了一会,说道,说的也是,二少奶奶已经昏迷了几个月,是该醒来了,二少爷和三少爷每日都要为她输真气,可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呀…… 这个少年郎,正是残歌,听见金线的话,脸色也跟着黯沉了下去,说道,是的,她每日靠真气为继,也靠锦亲王派人送过来的小还魂丹护身,今儿个王爷还说,那些小还魂丹已经剩不下多少了………………………………………………………………………………………这个世道好奇怪,前几日叫亲们送的鲜花害得我热血沸腾,昨天就答应今天多更了,结果,今天就没人送花了,呜呜~~~求花,求花,继续让我带着无穷无尽的罪恶感奋力拼搏吧~~第三百一十三章 昏迷数月 残歌与金线正说着话,不妨高墨言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高墨言脸色不虞,金线紧忙找了个由头走了,残歌站在那里等着高墨言来问他小还魂丹的时候,高墨言走近他,正要开口,却突然有些挫败神伤,挥挥手叫他先下去了。
就在高墨言转身之际,听见残歌在他身后说道,这是当日你交给我的令牌,这么多日了,我竟是一直忘记还给你…… 高墨言扫了一眼令牌,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淡然说道,帮规有令,外人只要见过这块令牌,这令牌就会自动作废……说罢,便径直进了房间。
残歌握着手中的令牌,上面三个字赫然醒目,墨龙帮…… 想起那日,高墨言临走时交给自己令牌,自己循着先前跟踪高墨言去到的深宅大院,找到密道用令牌召集人马,循着方向撒网寻找,待到找到落锦山庄之时,发现杜若锦早已昏死过去,胸前被血染得一片血红…… 高墨言和高纸渲守在她的身前,高墨言抱着杜若锦用力摇她,给我醒过来,你听见没有,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了结…… 而高纸渲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为杜若锦输了一段真气,直到看到杜若锦脸色微红,又呛出一口血来才松了口气。
当一行人将杜若锦送回高家,高纸渲派人去找高步青来,亲自给杜若锦把脉,愁眉深锁,叹道,如果没有华佗在世,只怕就要听天由命了…… 高墨言闻言双眼通红,紧握着双拳,低哑着嗓子说道,爹,自小到大儿子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唯此一件,儿子求你救救她…… 高步青怎能不动容,可是他也是无能为力,为了怕高墨言太过于神伤,他就开了几个调养的方子,说道,另外每日不能间断给她输真气,否则断了只怕是…… 高纸渲听了此话,当即便对高墨言说道,二哥,如果只靠你每天为她输真气,过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吃不消的,还是让纸渲为你分担一些吧…… 高墨言目光如炬朝高纸渲望过来,终是叹了口气,没有理会他的话,走了出去。
是夜,高墨言守在杜若锦的身旁,彻夜不眠…… 而墨言堂外,凄厉的笛声悠悠绕绕,绵绵不断不曾顿开,直到东方泛了鱼白之色才消失殆尽…… 高家的新年过得并不愉快,整日沉浸在哀念之中,杜若锦并未曾死去,可是高墨言和高纸渲似乎都不见了笑颜,两人也没有过多言语,偶尔坐在一起饮酒便是一日夜,话不多,可是都是深刻刺骨…… 高墨言接受了雍云楼和另外两家酒楼的生意,三个掌柜得凡事都跟他报备,高墨言看到账册才发现杜若锦曾经将生意打理得多么井井有条,一丝不紊。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始终躺在床上的杜若锦却似熟睡了一般,一直没有醒来,如果当日不是锦亲王得知消息后,命张贵送来府上珍藏的小还魂丹,只怕杜若锦的性命仅仅依靠高纸渲和高墨言的真气也不能维持住生命。
…… 高墨言走进房间,床榻上依旧躺着一个面色如纸的女人,发丝如墨铺在红缎枕头上,越发衬得面色漆白,高墨言伸手握住她的手,两手相抵,运真气给她,良久后,长舒一口气,轻抚她的脸,说道,也只有我为你度真气的时候,才能见你脸上有些微血色,快醒过来吧,沉香,你都睡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睡够吗? 杜若锦依旧没有言语,甚至没有丝毫的举动,只不过她周身温热,身子轻软,如果不是高墨言清醒理智,只怕真会以为杜若锦只不过才睡了片刻而已,高墨言真的怕她就这么离开自己,她与他之间的事情还未曾有了结吧,如果她就这么死去,自己该如何办? 这仿佛是高墨言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彷徨与无奈,他恨清远主持彻骨,如果,如果当日是自己受了这一掌,那该多好?如果躺在这张榻上的是自己,她会不会如自己这般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觉? 杜沉香,你欠了我的,休想这么便宜的死去…… 高墨言守在墨言堂一夜,滴水未进,他实在不忍心在杜若锦面前进食,她也饿了许久了,不是吗?她闻着了香味,会不会难过? 哦,不,杜沉香,快些醒过来吧,你该知道我到底是如何的需要你……整夜的时间,便在高墨言的吟念下度过了…… 而第二天便是高纸渲为杜若锦输真气的日子,仿佛是约定俗成的,高墨言离开了一会,高纸渲站在榻前,许久,未曾靠向前…… 高纸渲一身白衣,仍旧倜傥洒脱,可是却越发清瘦了,走近杜若锦,慢慢握住她的手,不敢用力,生怕弄痛了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二哥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他怕小还魂丹没有了,你……你放心,锦亲王府有小还魂丹,那么皇宫里也必然有,既然皇宫里面有,那么我今夜就去皇宫给你盗来……**************************************************** 本文下周四结局,这期间我尽量多更新,努力更新,稍后12点前还有一更,不必等了,明日再看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皇宫盗丹遇故人 没有人听到高纸渲的话,所以自然也没人想到高纸渲竟然连夜潜进了皇宫…… 可是,皇宫禁卫森严,饶是高纸渲来过多次,熟悉路途,还是被人发现了,高纸渲三翻两绕,藏匿到了新建的宫殿之中,他本以为以自己的轻松,宫殿里的人不可能会发现自己的存在,怎成想才进去就被人剑指脖颈间,那个人竟然是…… 次日,天色朦胧,有人从府外飞身回到了纸渲堂,正是高纸渲。
中午在墨言堂,高墨言正要问残歌索要锦亲王送来的小还魂丹,残歌无奈说道,只剩我手里这一颗了,锦亲王告诉我,皇宫里想必还有,想当初他还能跟皇上求来些,如今只怕再无这个可能了…… 高墨言面色难看之极,手里紧紧握着这颗小还魂丹,不敢轻易给杜若锦喂下去,这颗药到底有多么珍贵?这是维系杜若锦性命的药,只剩下一颗,今天吃了这一颗,明天又该如何?难道说要眼睁睁得看着她死去? 正在为难纠结之际,高纸渲来了,他将手里的玉瓶递给了高墨言,说道,二哥,这瓶里的小还魂丹,还可以维系她两个月的性命,两个月后我再送来…… 高墨言问道,这小还魂丹你从哪里弄来的?难道是从皇宫? 高纸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二哥,你就不要管这药从哪里来了,反正这小还魂丹,一直会有,而她的性命也一直可以保下去,这不是很好吗? 残歌却有些奇怪,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在皇宫遇见了什么人?这小还魂丹,是不是那个人给你的? 高纸渲慢条斯理得回道,你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难道说,是将武功秘笈送给你的那个人吗? 残歌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乱,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将武功秘笈给了吗?难道说你遇见的那个人,就是她,对吗? 高墨言这会已然明白过来,说道,即便那个人不说,从你日渐精进的武功上也能看得出…… 残歌脸色涨红,有些不安得说道,是那个人不叫我说的,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们…… 高墨言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朝高纸渲叹道,想不到她并没有死,看来皇上很是看重她,为了保全她的性命,竟然立她为妃。
原来,高纸渲在新建的宫殿内藏匿,被人剑指脖颈,那个人正是欣月…… 那日高纸渲受皇上指命刺杀锦亲王,必然是死路一条,而欣月为了救高纸渲不惜顶替罪名入了天牢,皇上虽然即可就将她提审,而欣月的美貌与武功,皇上早已动了心,怎么可能就叫她这么死去?所以在盛怒之下,还是保全了她的性命,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便找了个宫女顶替赐死了。
欣月求皇上,要皇上饶过高纸渲,皇上嘴上应了,可是心里却是大为不悦…… 皇上喜欢欣月,便为欣月新建了一座宫殿,宫殿建成之日,便是欣月封妃之日,从此欣月成了殇未朝皇宫内一名受尽恩宠却落寞之极的妃子…… 她以为她会在这里老此终生,她怎么会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遇见高纸渲? 听见高纸渲说,是为了杜若锦需要小还魂丹而夜盗皇宫,欣月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可是还是对他轻笑,说道,小还魂丹的事包在我的身上,用完了只管来问我要…… 她本可以将一整瓶小还魂丹分成数次,那么高纸渲来宫里取药的次数便会多,可是她又怕高纸渲有危险,挣扎不下,递到高纸渲受里之时,玉瓶内的小还魂丹还是满满的…… 她关于高纸渲的安危胜过一切,自己的一生已经毁了,就不能再让高纸渲生受一分苦痛。
…… 高纸渲听见高墨言的话,也是唏嘘不已,说道,我看见她之时,心里也说不清个什么滋味,她活着自己心里好歹舒坦了些,可是想到她为了自己委身于别的男人身下,又十分得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陷入这步田地…… 高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凡事不要总往自己身上揽,高家的事我也该来分担,如果我们兄弟两人早些齐心协力助高家走出困境,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其实,高纸渲和高墨言除了在杜若锦的事上,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隔阂,再无其它,两个人先前也没有争斗过,也没有争吵过,只是少了沟通,正如他们的四弟,高砚语,也是如此。
笔墨纸砚,原本高家老太爷在为他们四人取名之时,或许就想到要他们兄弟四人齐心协力振兴高家。
谁成想,高笔锋就那么死了,而剩下的三个人也都是孤军奋战,如今高墨言和高纸渲之间已经隐隐有了沟通,高砚语却一直不见所踪,偶尔回来,也是待在砚语堂,很少出来,只不过他身上总是带着一些令人无法探知的神秘,和越来越多的官宦气息……****************************************************第三更,谢谢亲们,下周四结局了,结局了,想到结局我就热血沸腾了,撒花吧,撒花吧~~~第三百一十五章 发现契机 转眼又是夏初,金线见杜若锦整日卧在榻上,不见阳光,便对高墨言提议,要将杜若锦抱在椅塌上晒晒太阳,高墨言欣然应允。
高墨言将杜若锦抱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杜若锦终日不见阳光,脸色漆白得骇人,他伸手轻抚那张温热的脸,嘴里却低低吟念着,告诉我,要如何你才能醒过来?你要这样折磨我一辈子吗?我不允许…… 这样的话,高墨言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可是每说一次都期望着奇迹的发生。
高墨言为杜若锦输真气,这一次输的时间格外长了些,输完真气后,却突然发现杜若锦手指轻微颤抖了下。
在那一瞬间,高墨言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是即便是眼花幻觉那也是值得令人兴奋的,更何况他也看到了残歌眼中的讶异,残歌分明也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所以也感到惊诧万分的吧? 残歌走近杜若锦,对高墨言说道,一直以为,都是你们在为她输真气,这一次我想试一下…… 高墨言沉吟了片刻,可是他没有理由不答应,自从欣月将自己手中的武功秘笈遣人送过来,残歌再加上自己手中的武功秘笈一起,每日刻苦习练,武艺大超从前。
残歌见状,上前扣住杜若锦的脉门,缓缓灌输自己的真气,可是没有想到不过才一会,残歌便面色不对,几下发功运气都不得行,高墨言在一旁有些急切,生怕杜若锦出任何意外,说道,残歌,你先停下来…… 残歌停下手站起来,望着高墨言的神色有些茫然与不解,高墨言急切得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残歌才又惊又喜得说道,她有救了,她有救了…… 原来,当日清远主持在杜若锦背部重重一击的时候,没有想立即要杜若锦的性命,而是用掌力将杜若锦的学位封住,高墨言和高纸渲各自为杜若锦输送真气之时,因为功力没有清远主持高深,所以真气走到被封学位之时没有冲破而是改行别的脉络,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杜若锦学位被封之事。
刚才残歌用气之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几次运气却都冲不过去,还想用尽全力却怕杜若锦的身子弱,受不住这股猛劲,所以听见高墨言的制止便停了下来。
高墨言立即吩咐金线,说道,金线,你去纸渲堂将三少爷请过来,就说,就说……不,你什么都不要说,让他快些过来就行了。
金线依言而去,哪里想到高纸渲来时竟是那般迅速,见杜若锦在院子里躺着,而高墨言和残歌一脸怪异神色,高纸渲以为,以为杜若锦竟是死了,当即受不住苦痛,眼眶一红,走近杜若锦,就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脸。
高墨言用手格住,唤道,三弟…… 高纸渲神色悲苦,语气却是那么哀伤和凄厉,说道,二哥,如今她都死了,你就不能叫我好好看她一眼吗? 残歌在一旁轻咳一声,说道,谁说她已经死了,她还好端端得活着呢,而且,而且还有希望马上就能醒过来。
高纸渲起身一把抓住残歌的臂膀,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她能醒过来?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禁不住这大悲大喜,高纸渲竟似有些痴狂起来,残歌任他抓着摇晃,许久才出手运气将高纸渲按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高墨言面色黯沉坐在另一旁,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高纸渲刚才的真情流露,他是看在眼里了…… 残歌将刚才的发现说给高纸渲听了,高纸渲起初也是欣喜不已,后来却担忧起来,说道,我和二哥的功力都不如清远老贼,如今只有你与老贼的功力能在伯仲之间,我听欣月说过,当初她将秘笈送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对付那老贼…… 残歌凝神敛色,郑重说道,我不敢说我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即便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该试试,不行吗?毕竟,她已经昏睡了数月,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残歌说完,见高墨言和高纸渲神色更加阴郁,急忙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们两人中一人在一旁相助,此事便有了九分把握…… 沉吟了许久,高墨言才说道,我要的不是九分把握,是十分,能确保她万无一失的可能下,才能进行这项冒险,否则她不是会去的更早? 似是不忍心却不能不说,高墨言站起来,负手而立,高纸渲这才发现,他的二哥不知何时起,也消瘦憔悴了许多…… 高纸渲说道,冲破封学那天,我们给她服下两颗小还魂丹,帮她护住周身体脉,然后再叫爹在一旁把脉,随时察看她是否生受的住,这样做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了。
…… 三人经过商议争执,还是将为杜若锦输真气冲破封学位的时间定在了次日。
高步青听闻此事后,也十分的重视,勒令高家上下严加防守,墨言堂更是不得任何人出入,而大夫人也命金线去小厨房熬好了清粥,就等杜若锦醒来能进食。
****************************************************学位,是故意打错的,因为那个字会被屏蔽掉~~~第三百一十六章 醒 墨言堂内,残歌为了静心凝神,专门点了檀香,氤氲气韵。
高步青稳坐主位,身旁针灸器具齐全,以备不时之需。
高墨言和高纸渲商议后,决定由高墨言协助残歌,而高纸渲在一旁看护护法,高墨言走近杜若锦,执起她的手,沉声说道,沉香,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不要你有任何差池…… 一切比想象中的要顺利,残歌如今与清远主持的功力相差无几,而高墨言只需要再加少许功力即可,高步青为杜若锦把脉之时,也长长地吐了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她此刻身体内的气血畅通,只不过昏睡得太久了,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高墨言露出难得的笑容,倒似有几分孩子气,捧着杜若锦的手,不敢用力去握,而高纸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去了,没过多久,便传来了袅袅笛声,不再凄厉,不再悲苦,带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喜悦,还有隐隐的期盼,一直,一直…… 杜若锦醒来之时,先是听见这笛音,仿佛是天际边传来的声音,仿佛是神灵赐给众人的仙音,杜若锦恍恍惚惚得,长长地舒了口气,已经惊动了身旁的高墨言…… 高墨言没有言语,将她抱过来搂住胸前,许久,许久,那股力道让杜若锦有些喘息不过来,轻轻咳了一声才从高墨言的怀中挣脱开来,高墨言别过头去没有看她,杜若锦却分明看见感触到自己的脖颈间有些湿湿的,那些是高墨言的眼泪吗? 正在怔忪间,便见高墨言吩咐金线,将清粥端来,并去老太爷还有老爷夫人那里说一声,二少奶奶醒过来了,金线依言正要出去,又被高墨言叫住说道,另外,你,你再去纸渲堂,将这个消息也告诉他…… 果然,没多久,那笛声便停了…… 杜若锦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朝高墨言笑了笑,说道,我怎么好些事都想不起来了?我睡了至少三五日吧,否则怎么头痛得厉害? 高墨言强自忍住欣喜,压抑得说道,如果你仅仅睡了三五日,何至于从穿冬衣到了穿单衣? 杜若锦瞪圆了眼睛,说道,你是说我睡了好几个月?那为什么脑子没有傻掉? 高墨言轻笑,伸手刮了刮杜若锦的鼻子,爱昵得说道,谁说没有傻掉?你现在难道还不够傻吗? 杜若锦听着高墨言的调侃也不恼,果真是傻傻地笑着,高墨言给杜若锦端来了清粥,一勺勺喂了她几口,见她只是皱眉,于是紧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杜若锦半仰着头,傻傻问道,我都这么久没吃东西了,给我弄点好吃的来不行吗?其实,杜若锦明知久未进食的人是不能吃克化不动的东西,可是她就是想听高墨言哄她,果然,高墨言爱昵得摸了摸她的头发,好言劝慰了她一番,杜若锦觉得心里甜甜的…… 过了没一会,杜若锦说想出去走走,可是杜若锦久未走动,双腿竟然不会走路了,高墨言扶着她在屋子了转了一圈,才扶着她走到院子里,两人嬉笑说着话,不妨张妈来了,先是说了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保佑杜若锦醒过来了之类的话,然后对高墨言说大夫人找他过去说事。
杜若锦笑了笑,对高墨言说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附近走走,没事的。
高墨言不放心,看见远处残歌过来了,招呼他过来照看杜若锦,自己才放心离去。
杜若锦朝残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长高了不少呢,像个大小伙子了。
残歌面色有些羞赧,没有回话,不过看起来也是很开心。
两人坐在一处,杜若锦就问了残歌许多自己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残歌一一讲给杜若锦听,当残歌说到欣月遣人送来了武功秘笈之时,杜若锦唏嘘不已,心道,欣月,你在宫里是不是犹如笼中雀,伤了心,所以才断了角逐武林之心,将武功秘笈送给残歌,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吧? 杜若锦问道,这么久了,是不是一直没有绿意的消息?那个桑睿怎么样了? 残歌回道,清远主持和绿意不知所踪,可是我还是怕他还会再回来,所以一直没有断了习武,至于桑睿,他被他爹关在家里修身养性,也很久没有音信了,据说他爹为了让他免于刑责,亲自去皇上面前请罪,老泪纵横之下才叫皇上消了惩罚他的心思。
杜若锦问了许多事,残歌都一一详尽说给她听,突然杜若锦问道,这个金线…… 金线倒是一直很安分,几乎不跟人接触,除了每隔几日去大夫人房里一次,平时就只在墨言堂出入…… 杜若锦皱眉,这个金线唯独只跟大夫人接触,看起来她是大夫人支派过来的人没错,可是金线不言不语的,似乎也不是过来狐媚高墨言的做妾的女人呀,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甘心留在高家的呢? 正巧这时,金线从外面回来,见杜若锦坐在庭院里,神色一怔,露出了顺从温善的神色,杜若锦却分明感受到了金线刚才那一瞥,明显带着敌意与仇恨,转瞬而逝,杜若锦心想,难道是自己昏睡久了,所以有些敏感了吗?第三百一十七章 尚元阁 杜若锦只不过是刚刚醒来,自然有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还是容她以后慢慢去得悉,眼下最重要的事,杜若锦还是想问清楚,高纸渲现在无恙,皇上已经不再追究于他,到底锦亲王是怎么帮高纸渲逃过这一劫的呢? 残歌听了此话后,沉吟了许久,才将事情的脉络大致说了个清楚。
原来,就在杜若锦昏迷后不久,锦亲王便进宫面圣,向皇上提及了此事,皇上言语之间意味深长,自然是不会轻易应允锦亲王,直到,直到锦亲王主动提出免了自己亲王封号才作罢…… 杜若锦大骇,她怎么也想不到锦亲王会是用这种方式来帮助了高纸渲,那么他没有亲王的封号…… 残歌见她面色异常,便知道她心里所想,于是说道,这个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锦亲王曾经对我说过,卸下了亲王的封号,那些大臣们都不再撺掇他夺位,皇上少了顾忌,他活着轻松了许多……所以,他一方面是救人,另一方面是自救,不需要你这么感恩戴德的方式来感叹他的所作所为。
杜若锦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她情知残歌说得有理,但是锦亲王作出的自我牺牲也太大了…… 正在感叹着,高墨言从大夫人那里回来了,见杜若锦情绪低落,便有些恼怒得看了残歌一眼,才柔声附在杜若锦耳边说道,你醒来了,我就要你活得开开心心的,不想再看见你为谁而牵肠挂肚,不想再看见你为谁感慨良多,从今天开始,你只能为了我…… 杜若锦有些牵强得朝高墨言轻笑,说道,你去娘那里,娘可曾说了什么? 高莫言的声音更加低了几分,那温热的气息撩得杜若锦耳朵发痒,嗤嗤得笑出声来,便听见高墨言说道,娘说你醒来了就好,快点行动,她要早点抱上孙子。
杜若锦面红耳赤得嗔怒望着高墨言,瞥了一眼旁边的残歌,轻咳一声,说道,残歌,待我身子再好一些,你陪我去酒楼转转。
残歌没有应声,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高墨言的身上,杜若锦霎时也明白过来,这期间肯定是高墨言掌管的,于是痛快说道,算了,我还是在家多修养几日吧,凡事有你来操心,我也图个轻松自在。
高墨言倒是有几分蹙眉,说道,过几日你想出来走动了,我随时将雍云楼交接给你,毕竟是那是你的心血…… 杜若锦轻笑,说道,心血倒算不上,不过就是当初为了消遣,也为了多攒点银两才做的罢了。
两人闲闲说着话,残歌在一旁插不上嘴,暗叹一声,就回房了。
杜若锦每日里就在墨言堂进出,白天在院子里来回练习走路,累了就喝金线准备的甜汤,好不自在。
只不过她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自从自己醒过来,别管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高美景,甚至老太爷也叫周姨娘过来瞧过自己,可是唯独没有高纸渲和高砚语。
高砚语就不必提了,他或许公务杂多不在府上,可是高纸渲分明就在高家呀,杜若锦醒来之时还听见他的笛音传来,没有理由他会不来看望自己呀? 正想着事,不妨真的有人进了墨言堂,杜若锦心里一紧,待看清来人后才稍松了口气,原来正是高砚语。
高砚语身着蓝灰色的袍子,眉眼竟是比先前还深沉了几分,杜若锦一怔,有一霎那觉得对高砚语的陌生感竟是比从前还强。
只见高砚语走过来,语气恭敬,对杜若锦说道,二嫂,砚语听说二嫂醒过来了,所以忙完公差便从尚元阁赶回来了。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突然又问道,尚元阁?四弟不是在翰林院的吗? 高砚语眉眼一动,掂量了话小心说道,砚语是在翰林院当差,可是二嫂昏迷期间,皇上对我青眼相加,特准砚语进了尚元阁当差,平常也就是帮着写个奏折之类的,无非还是打杂为皇上效命…… 杜若锦这才明白过来,几乎是倒抽一口凉气,这个高砚语可真是有本事,竟然进了所谓的上书房当差,帮着皇上写奏折,那也是属于极度机密的关键职位了,可是高砚语这小小年纪,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叫皇上看上的呢? 如果仅仅是说才华横溢,那也不足于服众,殇未朝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只怕也不会少吧? 杜若锦探究的眼神落在高砚语身上,高砚语迅速躲避开杜若锦的眼神,状似无意得打量了下杜若锦的房间,说道,二嫂的墨言堂怎么也不置办些新鲜物件?改天,砚语将人送些过来…… 杜若锦听了心惊,高砚语的口气明显已是官气十足,看来他在朝中也是如鱼得水的态势了,于是轻笑说道,想不到四弟竟是这么能干,当初翰林阁的差使给四弟就对了,要是当初给了你二哥或者三哥,他们只怕都没有四弟这样的本事。
高砚语脸上有些变了颜色,不过是瞬间又恢复了恭敬,说道,砚语不会忘记当初是二嫂力排众议,将差使交付于砚语的。
杜若锦站起来,轻拍他的肩膀,温和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四弟这么有本事,以后高家可就倚仗你的庇护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瓜葛 杜若锦的话越来越重,高砚语明显有些吃不住劲,可是他在朝中这么久,早已学会应付这种场面,又怎么会将杜若锦的话放在心上? 当下,笑了笑,那份刻意自是被人看到心中,可是高砚语犹未自知,恭敬说道,二嫂言重了。
砚语见二嫂身子无碍,心里也放心多了,砚语这就要回尚元阁当差,二嫂多多保重身体……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到墨言堂,原来是周姨娘,只见周姨娘穿着一件浅绿裹白边的袄,显得素净而脱俗,提着手里的食盒置于桌上,看到高砚语在此愣了一下。
高砚语上前,恭敬地唤了她一声,周姨娘回过神来便用帕子掩嘴轻咳了几声。
高砚语问道,周姨娘可是身子不爽快?想必是着了风寒…… 周姨娘面色涨红,许久才低低说道,不过就是咳嗽几声,哪里就是风寒了?谢四少爷挂心了…… 高砚语没有应声,朝两人点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周姨娘有些怅然若失,望着高砚语的背影轻叹出声,或许是察觉自己失态,周姨娘紧忙转过身来,遮掩似得故意提高声音说道,这是老太爷吩咐我送过来的,说你大病初愈,凡事要小心身子,这是让厨房给你预备下,你趁热喝吧。
杜若锦让周姨娘给老太爷带了几句话,又对她说待自己身子好一些,便去给老太爷请安。
周姨娘浅笑,款款而去。
到了晚些时候,高美景来看过杜若锦,怀里还抱着高惜人,高惜人已经是八九个月的孩子了,粉嫩可人,一笑起来梨涡深陷,煞是讨人喜欢。
高美景似是成熟了许多,言辞再也没有早先时候的傲然与任性,说话也注意措辞,不至于将人呛得欲吐血。
杜若锦试探着问过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高美景只是笑,将高惜人抱的紧紧的,就是不说话,杜若锦只得无奈作罢。
后来说起高良辰来,高美景突然来了劲,眉飞色舞得说道,二嫂,我给你说,大姐已经有了身子了,三个月了吧…… 杜若锦惊喜万分,说道,真的?那么她这段时间可曾回过高家? 高美景又气又恨得说道,大姐有了身子,那袁家将她当成了宝,哪里也不准她去,就是让她在家里养着胎,每日就像是供神仙一般好生侍候着…… 杜若锦哈哈大笑,她实在是开心,见到高良辰用自己最原始最有效的方式赢得了夫家的疼爱,怎么不开心?女人嘛,一旦结了婚,男人相比起来在某种程度上就比不上自己的孩子了…… 高美景见到高惜人有些困意了,才起身从墨言堂离开。
到了第二日,杜若锦在墨言堂死活坐不住,非要缠着高墨言带自己上街去玩,高墨言拗不过她只得应了,但是却要杜若锦答应自己一个条件,那么就是出了这扇门,一切都听他的,杜若锦忙不迭得点头,只要出了这道门,该怎么办如何办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正巧残歌也要去锦亲王府,所以三人便一道而行,及至路口处,残歌自己径直走了,而高墨言要牵着杜若锦的手一起走,杜若锦只以为高墨言是怕自己摔倒,所以才伸手相握,所以十分傲然得拒绝了。
杜若锦和高墨言先是去喝了茶,又去捏泥人的铺子里买了泥人,乐不思蜀,路过云衣山庄之时,高墨言叫杜杜若锦先在外面等一会,自己去拿几件衣服。
杜若锦心里疑惑,还未想出高墨言究竟藏着什么坏主意来,不妨衣袖被人猛然扯住,杜若锦看到那张漆黑无比,头发杂乱的人脸就已经大惊失色了,没有想到还有比这更令人触目惊心的,那个疯女人竟然朝杜若锦嘿嘿得笑着,死也不肯放开杜若锦的衣袖,杜若锦挣脱着,大声叫喊着,这才将高墨言从云衣山庄惊动出来…… 高墨言一把扣住那疯女人的脉门,将那疯女人的手离开了杜若锦,正要用力将她推远的时候,却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几行银票塞到了那个疯女人的手里…… 那疯女人似是得了宝,飞也似的跑掉了……徒留下杜若锦疑惑万分,即便这个疯女人没有见过这么多银票,也不至于就迅速溜之大吉了吧? 回去路上,杜若锦满脸的不高兴,高墨言几次好言劝她都不得笑,也只好任她去了。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将高墨言按在榻上,用力压住他的身子,说道,高墨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外面那个疯女人有什么瓜葛? 高墨言一怔,哭笑不得,搂住她反身压过去,说道,你还不傻?你还不傻?你到底如何傻才叫傻? 高墨言,认真点…… 如果我说,不光我跟她有瓜葛,就连你也与她有瓜葛,你信吗?高墨言的声音低沉,伴着落在杜若锦脖颈间的吻轻轻吐出来,叫杜若锦惊诧万分……****************************************************第三百一十九章 文谦的下落 如果我说,不光我跟她有瓜葛,就连你也与她有瓜葛,你信吗?高墨言的声音低沉,伴着落在杜若锦脖颈间的吻轻轻吐出来,却叫杜若锦惊诧万分…… 杜若锦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抵在他的下巴上,惊道,你是说,你是说刚才那个人是文谦? 高墨言没有回答,挪开她的手,依旧想要吻她,而杜若锦却在惊诧中回不过神来,高墨言见她没有回应,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今天就先饶了你…… 说着,伸手搂着杜若锦躺在她的旁边,安然睡过去了。
而杜若锦却无法平静入睡,今天见到的那个疯子一般的女人,真的就是当日在纸渲堂门外见到的那个轻尘若水的女子吗? 文谦为什么会落魄成这个样子? 杜若锦回想起当日,她被老太爷逐出高家,身上的金软又都被搜了出来,又无一技之长,难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想来真令人唏嘘不已。
可是,杜若锦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高墨言认出是文谦之时,曾经将身上的银票给了文谦,那些银票少说也有几千两,她一个女子拿着这些银票独自在外面,岂不是太危险? 杜若锦越想越心惊,想要将高墨言叫起来说给他听,看见他睡得安然香甜,又不忍心,只得作罢,想来明天告诉高墨言,也不会迟了吧? 只不过就是一夜罢了,只是这一夜…… 当次日醒来之时,杜若锦将这件事告诉了高墨言,高墨言一听当即蹙眉,对杜若锦说道,你在墨言堂等我的消息就好,哪里都不要去。
马上穿衣出了墨言堂。
杜若锦叫金线搬了椅塌放在院子里,自个躺在上面,一手拿着一本专门讲古代八卦的闲书,一手拿着点心吃着,不一会残歌过来和她说着话,丝毫没有出门的意思,杜若锦不仅奇道,残歌,今天你怎么没有去锦亲王府?难道今天不需要去教云泽习武? 残歌说道,不要再提锦亲王府了,锦亲王的封号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锦亲王府? 杜若锦心里也唏嘘不已,想要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两人坐在一处,又说了好些别的话题,譬如绿意在的时候如何如何…… 越说心里越不是个滋味,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在这时,高墨言从外边回来了,神色黯沉,眼睛里都是抱歉的意味,杜若锦猛然起身,问道,她怎么样了?难道说,她已经,她已经…… 她死了,在锦州城一家酒楼里,她一个人叫了好多菜,那小二赶她走,她一下子亮出了那些银票……说到这里,锦亲王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杜若锦已然明白了,那些银票亮了出来,怎么可能没有人起了坏心? 可是,可是文谦就这么死了? 杜若锦震惊之下,又跌坐在椅塌上,双手捂脸轻轻抽泣着,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昨晚就去找她,说不定她就不会死…… 高墨言走过来,蹲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不要再责怪自己,这样没有意义,你如果一定要怪,那就怪我吧,如果不是我把银票给了她,她也不至于惨遭横祸…… 杜若锦将手挪开,看到高墨言心疼的眼神,再也压抑不住,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我不怪你,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我在怪我自己,如果当初没有拆穿高笔锋,任由他们折腾,高家就算是跨了,至少他们活着…… 高墨言好言劝慰着她,轻拍她的肩膀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杜若锦止住哭,接过金线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泪,说道,那么你可曾将她安葬? 高墨言一怔,然后才说道,我将她安葬在了城外……那里安静,没有人打搅。
高墨言的不自然杜若锦没有发现,可是这一切却都落在了残歌的眼里,过后残歌曾经问过高墨言,说道,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将她安葬? 此刻,高墨言不在杜若锦的面前,倒似没了顾忌,直言说道,她根本就没有死,我要怎样将她安葬? 残歌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墨言见杜若锦仍旧在房中没有出来,于是才放心对残歌说道,我今早派人四处寻找,找到文谦之时,确实有人想要打劫她,我手底下的人将她给救了,带到我的面前,看样子她也没有那么疯癫,不过是装出来吓人得罢了。
我说是沉香要我去找的她,她死也不肯回来见沉香,说没脸再来见她,而且要我对沉香说自己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只得应了下来,并叫人将她护送出了锦州城…… 残歌点点头,没有作声,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隔着门,在房间里的杜若锦听见这番话,却再次落了泪,文谦活着就好,至少她想起自己的女儿高惜人,她就该好好地活下去。
只是,杜若锦却私心的认为,文谦不要再回来了,她回来,只会让长大的高惜人无地自容,当年她既然为了自由抛下自己离开高家,现在又何必为了什么亲情来认自己呢?文谦,愿意你在外面的世界上活得自在,惜人,希望你在高家的庇护下快乐成长……第三百二十章 撒谎 就这般过了几日,杜若锦终于恢复如初,带着金线进出墨言堂几次,先是去老太爷的房里请安,后又去美景阁看望高惜人,好不惬意自在。
只不过昏迷数月的时间内,高家貌似与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就在杜若锦苏醒后第一次去前厅与众人一起用饭的时候,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直到快吃完饭时才发现,原来在开饭之时,大夫人特意问了问四少爷高砚语是否回了府,如果回来就请四少爷过来用饭,还特别叫张妈去请,张妈从砚语堂回来说,四少爷刚起,还在洗漱,大夫人竟然,竟然就那么坐等着,直到高砚语来了,才吩咐大家用饭的。
用完饭,大家散了去的时候,杜若锦抽空特意问了问张妈,张妈掩嘴低声对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您是不知道,这四少爷如今做官做大了,这家里家外的人谁不看他的脸色?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哟,就是有些小官还想进高家巴结他呢,不过都被四少爷给挡了,这大夫人即便曾经再不待见他,现在也要给他留几分情面了,话里话外也不敢说重了,总之,人一旦生了势,那脸面可是升了天了…… 杜若锦似笑非笑得说道,那么张妈你的儿子,现在跟着四少爷,岂不是也…… 张妈两眼立即放光,笑的合不拢嘴,说道,那是,那是,他如今也出息了,外边那些人想要见四少爷,都少不了打点他…… 张妈说完知道自己失言,惶惶得住了口,朝杜若锦讪笑了几声,杜若锦轻笑不语,随即出了砚语堂。
待到回到墨言堂之时,路过砚语堂,听见门口有些琐碎的动静,杜若锦有些疑惑,见是周姨娘站在高砚语身边,眼圈都红了,杜若锦轻咳一声,朝金线大声说道,金线,你先回去收拾下我夏天的衣物,拣几件自个拿去穿吧。
金线神色有些异样,随即朝砚语堂多看了几眼,才迅即离开。
而砚语堂内,周姨娘匆忙走了出来,在杜若锦身边顿了顿,终是没说什么,离开了。
杜若锦望着周姨娘的背影,心道,我本来只不过是提醒你们两个人一句的,难道竟是惹了什么误会? 高砚语走过来,语气恭敬说道,二嫂,既然到了我这砚语堂,还是进来小坐一会吧,皇上新近赏了砚语一些好茶,正好可以拿出来给二嫂尝个鲜。
杜若锦笑道,这么说,倒是沾四弟的光了。
杜若锦随着高砚语进了砚语堂,顿时感觉到砚语堂与先前有很大的不同,虽说是物件换的并不多,可是单单换了几件,虽然不张扬也看得出必是极品之物,雍容华贵而不显山露水,最是难得。
四弟,听说你现在可是平步青云,二嫂孤陋寡闻,先前竟是连尚元阁都不知道是何等的地方,四弟能够进到尚元阁,想来也是有一番机缘的吧? 高砚语轻笑,在桌上冲泡着茶水,过了一会递过来一杯茶,对杜若锦说道,砚语永远就只是高家的四少爷,所谓的尚元阁只不过就是份差事罢了,二嫂对我说话不必这么掂量,还是如往常一样,随意敲打便好。
杜若锦情知高砚语不似高家另外三个兄弟,越跟高砚语说话,越发觉得他心机深沉,所以言辞间便更加谨慎了,甚至连笑容也是勉强才挤出来的,杜若锦说道,四弟,这就好,高家永远就是你的家,我们每个人都该与高家共存亡,特别是你,四弟,你如今出息了,官越做越大,就该更加懂得荣辱与共的道理,再者说,爹也在宫里当差,凡事你也该多照料着点…… 高砚语似是没有料到杜若锦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说道,二嫂真是周到,砚语铭记在心。
高砚语笑完,又顿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敛了笑,仍旧恭敬说道,二嫂,刚才周姨娘过来,她只是,只是拜托砚语给她的远方亲戚寻个差使……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应话,听见外面金线寻过来,唤二少奶奶得声音,于是赶紧起身辞了高砚语,匆匆从砚语堂出来了。
原来刚才是大夫人叫张妈过来寻自己,张妈见杜若锦不在墨言堂,便催着金线出来好,金线料想肯定还在砚语堂,便在外面唤了几声,杜若锦问金线,张妈有没有留下什么话,金线摇头说没有,说张妈貌似有些急,看样子大夫人像是发了火,催得紧。
杜若锦闻言紧忙去了大夫人那里,路上却一直在想,高砚语为什么要撒谎?这个周姨娘进门之时,明明就已经对众人说过,自己孑然一身,已经没了任何亲人,现在怎么可能又跑出来什么远方亲戚? 可是高砚语为什么要撒谎?这个周姨娘为什么会在高砚语面前红了眼圈呢?难不成是求着高砚语为自己做些事? 这倒是有可能的,毕竟周姨娘年纪还小,进高家时是一种想法,呆在高家久了或许就是另一种想法,难不成她想求着高砚语帮自己逃出高家去?*****************************************************第三百二十一章 宫闱秘事 杜若锦带着金线去大夫人那里,大夫人见了杜若锦一反常态,就这杜若锦的衣袖,急切得说道,沉香,你可来了,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杜若锦有些疑惑,要知道在她的眼中,大夫人虽然难免有刻薄之处,却从来没有这般着急慌乱的时候,杜若锦不着痕迹得抽出自己的衣袖,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大夫人当下也顾不得杜若锦的态度有些疏远,说道,沉香,你听娘说,你爹在宫里犯了事了…… 杜若锦大惊失色,疾呼问道,爹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娘,你慢慢说。
原来,前几日,皇上指派闻步青为新晋的惠婕妤请平安脉,却突然诊出来有了身孕,闻步青大骇,要知道这惠婕妤本是临近边国大燕朝送过来的美人,因为得皇上喜爱,被封为惠婕妤。
可是这惠婕妤才进宫月余,闻步青又从御监司那里的记录查看,这惠婕妤得皇上临幸不过也才是十数日前,怎么可能就有了身孕? 闻步青凭着自己多年精湛的医术,知道自己所诊断的结果不会有误,而宫闱间传来这样的丑事,又岂是自己能够沾惹的? 闻步青再三斟酌,最终还是亲口在皇上面前吐露了实情。
皇上勃然大怒,立即将惠婕妤召至自己面前,捏住她的喉咙,要她说实话,否则非要将她大卸八块。
而惠婕妤却讲出了石破天惊之语,说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无中生有,他意欲染指于臣妾,臣妾不从,他才出言诬蔑臣妾的,皇上如若不信,可是叫其他的御医上来为臣妾把脉诊断…… 而这时的闻步青已经如跌冰窖一般,他看见惠婕妤面色如纸,冷汗淋漓,口唇青紫,便知道,惠婕妤来皇上宫殿之前,已经服下了堕胎药,如今别的御医仅从脉象上来看,自然是已无受孕征兆,所以,所以自己个的罪名算是落实了…… 可是这一切任凭闻步青解释也已无用,所幸皇上看在闻步青多年勤恳的份上,也不相信闻步青就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情,所以就让人将闻步青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闻步青拿出身上的金银,打点了牢里的狱卒,这才有人将信送了过来,并且送信的人还说,闻老爷说了,叫高家的四少爷不得为自己求情,不得为自己走动…… 说到这里,杜若锦已经明白过来,闻步青这是卷进了宫闱之斗去了,而他当时如果将这件事隐了下去,将来这件事被翻出来的时候,也是难逃一死,他选择当时向皇上吐露实情,也不过就是搏一搏,谁能聊到惠婕妤竟然会口吞堕胎药,做出这般凄厉而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只是,如若闻步青所诊断的没有错,那么这惠婕妤到底是与谁有私情在先? 难道说是在大燕朝未将她送过来之前,就与人发生了私情?可是杜若锦知道,在女人进宫之时,一定会有人先查看女子是否为贞洁之人,惠婕妤到底是如何遮掩过去的? 杜若锦断定,惠婕妤在殇未朝定有其它熟识的人为她打点,那个人到底是谁? 至于闻步青让人带话,叫高砚语不要为自己求情走动,也不过是怕拖累了高砚语,让他受牵连…… 杜若锦还在怔忪间,不经意看见大夫人用期翼的眼神一直望着自己,心下又开始打起了小鼓,难道说…… 果不其然,大夫人又扯住杜若锦的衣袖,眼圈红红得说道,沉香,过去都是娘待你不好,你不要记恨娘,这一次就当是为了高家,为了墨言,求你救救老爷吧…… 杜若锦黛眉轻蹙,说道,娘,不是我不肯救,只是,在这件事上,我怕难尽绵薄之力呀! 大夫人似是慌了神,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在屋子里乱走动,说道,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呀?老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你如果出了事,咱们这个家可怎么办?说着,便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听见动静,张妈进来紧忙劝慰着大夫人。
杜若锦心乱如麻,一时也顾不得大夫人,反而问张妈,说道,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老太爷吗?家里人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张妈嗫嚅道,大夫人怕老太爷听了后经受不住,所以就没敢说,只是派人过去说老爷这几天都在宫里住着,不回来给他老人家请安了。
其他的人,也没有说,能瞒得一时是一时吧。
杜若锦暗叹,这种事能瞒得了多久? 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此事,还不如现在宣布此事,大家齐心协力想个办法呢,大夫人已经没了主意了,而此事又不能耽搁,于是杜若锦对张妈说道,张妈,你去通知家里人,就说一会到正厅商量件事,记得,此事万不可惊动了老太爷…… 张妈听了后,朝大夫人看了眼,看大夫人只是哭,叹了一口气就紧忙去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宫闱秘事2 杜若锦见张妈走后,走近大夫人,看大夫人仍旧只是哭,也有些不忍,说道,娘,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们躲都躲不掉,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齐心将爹救出来…… 大夫人扯住杜若锦的衣袖,说道,沉香,你看看能不能再去求一求锦亲王,他对你一向关照,这次咱们高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袖手不管呀。
杜若锦又气又恼,说道,娘,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锦亲王的封号已经被撤了?再者说,他上次帮纸渲已经是…… 杜若锦自觉失言,慌忙住了嘴,大夫人心思散乱,也顾不得追问杜若锦的话,只是在听到杜若锦说锦亲王帮不上忙的时候,满脸的失望之色。
不一会儿,张妈回来了,她对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人都在前边齐了,只不过四少爷还没有回府,单单就缺他了。
杜若锦看大夫人的情绪不稳,去了只怕拿不了主意,于是叫张妈服侍大夫人歇着,自己去了正厅议事。
临走时杜若锦有意无意得问道,张妈,三少爷来了吗? 张妈一怔,说道,奴婢去三少爷房里的时候,三少爷正要出门,听说是二少奶奶的事情也就没出去,现在也在前边呢。
路上从大夫人的房里出来,郁郁而行,杜若锦总有一种预感,闻步青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看起来似是被人陷害,而其中之人定是少不了惠婕妤。
说是人齐全,也不过就是二夫人、高美景,还有高墨言、高纸渲在,再加上一个杜若锦,杜若锦过去的时候,大家都是忧心忡忡,杜若锦知道,许是张妈请这几个人过来的时候漏了口风。
高美景急道,二嫂,张妈的话是真的吗?爹现在被关在天牢了? 杜若锦点点头,将从大夫人那里得知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众人听,二夫人当即也嚎啕大哭了起来,喊道,老天爷呀,你的心好狠呀,高家一桩桩的祸事不断,这到底是谁做的孽呀…… 高美景不耐说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在这里添乱了,我先送您回房歇着吧。
正厅内,只剩下杜若锦、高墨言,还有自从杜若锦醒来后一直未曾见过的高纸渲,杜若锦飞快得扫了两人一眼,说道,该怎么办,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先开口的是高纸渲,他手指玉笛,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桌几,说道,难不成皇上还是想借纸渲的事难为高家? 杜若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高纸渲以为皇上还是不肯放过他,所以才在惠婕妤这里做了手脚,让闻步青诊脉是假,陷害他才是真,一来可以搞垮高家,二来就是借此事与大燕朝谈判? 因为杜若锦最近从残歌口中得知,大燕朝与殇未朝纷争不断,大燕朝一方面为殇未朝皇帝送美女填充后宫,另一方面,又在边界大肆***扰殇未朝百姓,掠夺物资…… 杜若锦坐在对面,用手轻轻敲着桌几,说道,那倒未必…… 照常理来说,杜若锦说出这话来,高纸渲必然会追问一句,此话怎讲?之类的,可是高纸渲没有作声,甚至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看杜若锦一眼…… 杜若锦右手叩打桌几的声音越发大了,在高美景进来之时才戈然而止,高美景急匆匆走进来,说道,你们坐在这里,倒是讨论出什么主意来? 高美景在杜若锦身边坐下,眼见房间里三个人营造出来的异样气氛,不禁长叹一口气,说道,如今是高家为难之际,你们能不能弃掉这些顾忌,弃掉这些累赘束缚,如果高家不在了,你们讲究这些还有什么用? 杜若锦面上一红,心里不是个滋味,可是却仍然扬起头来,说道,二妹说得对,如今这件事非同小可,所谓齐心协力,说的就是我们大家一起…… 杜若锦有些说不下去,高墨言适时得接口,说道,如果从官路行不通,我倒有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高纸渲知道,高墨言的筹码便是墨龙帮,墨龙帮如今声名在外,都是为老百姓所赞誉的,如果一旦与朝廷分庭抗议,那么势必会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到那时,墨龙帮帮众也会受到牵连…… 高纸渲忙制止说道,二哥,纸渲知道二哥要说的是什么办法,纸渲望二哥三思,即便按二哥所说,将爹救了出来,可是高家必然也不能为世人所容……那么在别人眼里,我们高家与满门抄斩有什么区别? 高墨言满目阴郁,说道,可是爹如若惨遭不幸,我们又有什么面目存活下去?身为人子,却不能尽人子之义…… 杜若锦顿时无语,看来这古代人永远脱不了古代文的风气,别管外表看起来多么洒脱不羁,别管外表看起来多么雷厉风行,可是骨子里仍旧是旧派的思想,难道高墨言的意思是说,如果闻步青死了,就是他们兄弟几个人的错,所以他们也没有脸面再存活在世上了?这,这究竟算是个什么道理嘛?***************************************************第三百二十三章 死算是什么价值杜若锦心里所想,在座几人自然不能明白,可是杜若锦面上那份尴尬之色,哪几个人却是看在了眼里,首先说话的是高美景,她说道,二嫂,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二嫂毕竟是外姓人,如果因为爹的事受到牵累,只怕心里是不甘的,如果果真救不出爹来,那么我们兄妹几人自甘为爹而死,二嫂心里只怕更加不甘……杜若锦听得是瞠目结舌,说道,美景,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理的,想不到竟是糊涂如此?不单我自己不能轻易言死,即便你们兄妹几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自己要死呀?先不谈努力救人,先谈自己愿意为爹去死,而且是这种消极的态度说得,如果叫爹听见情何以堪呀?高美景没有说话,或者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杜若锦看高墨言和高纸渲,他们两个人面色还好,但是看那态势,也是丝毫没有将杜若锦的话听到心里去。
杜若锦拍案而起,说道,你们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如今是爹因为宫闱丑事被关进了大牢,别说他的下场会是如何不堪,即便是我们高家上下注定也是难逃满门抄斩,你们只是说自己为了爹去死就算是尽了孝道,那么老太爷呢?娘呢?二娘呢?他们何其无辜,难道你们就忍心让他们跟着也一起死?你们就算是为了给爹尽了孝道,那么为爷爷和娘亲,你们尽了什么孝道?你们这么做,只是拖累着他们也跟着去死,所以说,如果你们不救爹,你们就是高家的罪人,你们就算是死了,爹也不会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杜若锦越说越激动,越说到最后越失控,等到自己喘口气的功夫,看见高墨言几人,竟是冷汗淋漓,高纸渲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该这么消极,也不该以为自己的死能有多少价值,这么做,只是拖累了别人,而对于爹,只怕是会更加令他难过……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做?或者说你们现在要怎么做?我不过就是一介弱质女流,我根本帮不上忙,我好后悔自己一直游离在高家之外,那么久了,一直想着的就是怎么离开高家,或者根本就从不关心高家发生的事情,现在,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是高家的女儿,到死都是,不管我怎么怪这个家给予自己的关爱太少,我仍旧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二嫂,你说我能帮上什么忙,我一定能做,毫不犹豫……杜若锦上前,握着高美景的手,十分得感动,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高美景心高气傲,对于高家的成见一向很深,难得她在高家危难之际说出这番话来,杜若锦说道,美景,你不需要做什么,如果你实在觉得自己该出份力,那么你的任务就是看好这个家,照料好大家,老太爷那边一定要瞒住消息,不要让他知道,另外大夫人、二夫人那里都要照看着点,她们现在都没了主心骨,需要有人给她们吃定心丸,你就凡事拣好听得说,千万别给她们泼冷水,然后,你还要照看好惜人,如果高家真有什么事发生,你记得什么也不要管,抱着惜人离开高家就好,只要惜人在,高家的香火就不算是断了……高美景听到后面那几句话,心里咯崩一声,说不出来滋味,当即掩嘴差点哭出声来,再也压抑不住,便奔出房外……杜若锦强忍着热泪,转过头去用帕子轻拭了一下,才转过头来说道,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置于死地而后生,你们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吧。
高纸渲站起身来,没有看杜若锦一眼,望着门外暖日徐徐,不由得叹道,这天热了,可是人心更热,人心热心必乱,纸渲还是出去寻一味清凉药吧……杜若锦望着他的背影,只不过是一眼,迅疾转过头去,对高墨言说道,你呢?纸渲去寻一味清凉药,那么你呢?高墨言端坐着不动身,神色却更加阴郁起来,说道,那么我应该去坐镇火焰山……说着便起身出门,杜若锦在他身后,欲言又止,轻轻说道,墨言,小心些……高墨言身子一顿,没有回头,只不过从侧面看到的微微勾起的嘴角看得出,他在浅笑,是的,有什么比听到心爱之人劝自己小心之类的话,更令人窝心得呢?正厅里只剩下杜若锦一个人,杜若锦走出去,看到夕阳西下,烟霞漫天,那辨不清红紫的光辉,都是徐徐洒落在高家院落内,或落在青石砖上,或落在廊亭小桥上……杜若锦穿过廊亭,来到后院,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可是就是感觉,在今天,她需要缅怀一下过去,这里曾经是她经常来过的地方,也是后来她惧怕来到的地方,有回忆,有伤痛,有甜蜜,有别人的隐私,总之,杜若锦对于后院的情感很复杂,她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就这样无人打搅,静静的……杜若锦想起了很多,譬如高美景与楚惜刀,如果,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如果楚惜刀不是清远主持的徒弟,那么他们两个人是否最终能够走到一起?毕竟高美景为了楚惜刀愿意去死,这份感情不是假的,也不容任何人质疑,哎,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过去式里我们曾经参与了很多,得到的却很少……****************************************************第三百二十四章 君臣大于父子后花园,自古才子佳人故事发生地最常见的地方,高家也不例外,当楚惜刀从外墙越过,以天人之姿出现再高美景面前的时候,可能就把高美景的心给俘虏了,楚惜刀告诉过她,他只是游戏人生,可是高美竟说自己什么也不会在乎……不对,那不是什么也不在乎,那只不过是因为想要期盼太多所以努力蛰伏的情绪而已,一旦迸发出来,那么这种占有*****势必会如滔天大浪一般打来,直把人击得粉身碎骨……所以,当楚惜刀发现了高美景炙热的情感后,也恐惧自己被灼伤,所以才会把一部分的情感放在了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发展的杜若锦身上,那只不过就是欣赏杜若锦的洒脱而已,相对于古代女子而言,杜若锦是洒脱,是骨子里的洒脱,可是就其本心,却还是传统之际,否则,否则她早就……杜若锦苦笑,在听到金线在远处唤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得怎么来到后院想起楚惜刀与高美竟来,如今楚惜刀已死,高美景却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这一切不是很好吗?杜若锦缓步从后花园走了出去,金线正焦急得转来转去,看见杜若锦出来惊喜说道,二少奶奶,好歹找到您了,走近杜若锦身边之时,却突然低下了声音,说道,许是听说了什么,大小姐从袁家急匆匆得赶过来了,连大夫人那边也没顾得去,就在墨言堂等着您呢。
杜若锦快步往回走,她记起美景说过,杜若锦如今怀了身孕,如果再叫她有个好歹,自己可担不起这份罪责,待到回到墨言堂的时候,娇喘吁吁,见到高良辰之时,便拉着她的手,说道,大姐,我们先顾不得叙旧,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说完就赶紧回袁家……高良辰欲哭无泪,叹道,我的好弟妹,醒来后就变成这般风风火火的模样?爹出了事,我原本指望你能帮助高家走出这一难关……杜若锦喝了一大口茶,才将气喘匀了,说道,我的好姐姐,你太抬举我了,你好歹是嫁出去的人了,何苦还要取笑我这高家的二少奶奶呢?如果高家有难,你夫家能保你不出事,可是我们这些高家人,可就……高良辰听见这话,竟然红了眼圈,杜若锦这才急了,她刚才说那些话,不过一半都是玩笑话罢了,谁想到高良辰竟然当了真?高良辰拿帕子掩住脸,哭道,这高家始终是我的娘家,娘家出了事,我又怎么能安身在外?即便,即便娘不是我的亲……可是爹始终是我的亲爹呀,难道要我眼睁睁得看着他出事而置之不理呢?杜若锦好言劝慰了她一阵,却是在心里暗恨,自己这不是嘴欠嘛?好端端得说这些话做什么?没得招惹这姑奶奶眼泪汪汪的,回头动了胎气,她杜若锦这罪过可就大了……杜若锦本来想劝着高良辰赶紧回袁家,可是高良辰突然拭了泪,对杜若锦说道,我也是听夫君回来给我说的,他说朝中已经有好些人知道这消息了,可是谁也不曾见有谁有动作,一来这闻步青医术精湛,人品极好,从来没有被人非议过,二来他又是尚元阁高砚语的父亲,这样一看,谁都想要卖高砚语个人情,只待高砚语为父求情之时,自己也跟着求情……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事情发生一天了,高砚语竟然纹丝不动,在尚元阁当差之时,竟然连提也不曾提过,朝中上下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说这高砚语是大义灭亲,有人说高砚语这是泯灭人性见死不救,有人说高砚语这是临危不乱……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可是高砚语就是不见有任何动作,淡定如水……高良辰将这话讲给杜若锦听,这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隐隐埋怨高砚语这是在明哲保身,见死不救,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杜若锦脸上带着轻微的笑,劝道,大姐,朝中之事你不懂,如果四弟果真为爹求了情,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势必也跟着来求情,皇上怎么能容忍结党营私之嫌发生?定当重重惩罚父亲之最,还不如就此淡然待之,四弟如今身份特殊,只有他保全了自己,才有机会出面保全高家,如果只凭他一时热血,那么皇上不光迁怒于他自己身上,想必迁怒于整个高家也是有可能的……高良辰似懂非懂,说道,可是这毕竟是他的父亲呀?皇上难道不考虑到这一层?杜若锦苦笑,心里却似凉透了,许久才说道,君臣大于父子…………杜若锦将高良辰送出了墨言堂,又吩咐金线将高良辰送到大夫人那里小坐,并且在旁边侍候着,再者又派人去袁家说,天色已晚,高良辰身子不便,今夜就宿在高家了。
及至很晚,杜若锦仍旧坐在墨言堂,窗外明月皎洁,杜若锦的心境却不如往常一般清亮……那如水一般清澈的月色,你说,你是否真正洒落在我的身旁?为什么我仍旧感觉到那片昏暗,始终在我的身旁,从未离开?******************************************************第三百二十五章 来往甚密就在此时,另一个人敲门进来,竟然是高良辰提到的高砚语…… 杜若锦微微一怔,说道,四弟,你终于回来了…… 二嫂,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想不到你竟是这么明理,砚语确实是这般想的,伴君如伴虎是恒古不变的话,砚语时刻小心,就是怕有一天犯了事拖累高家,可是如今砚语虽然进了尚元阁却是连在翰林院的那份自由也没了,爹犯了事,砚语不敢去找人商量,更加不敢找人去求情,因为砚语知道自己一一举一动,肯定在人的监视之下…… 杜若锦起初不过是安慰高良辰,才应急揪了一段话出来,想不到高砚语竟然深以为然,还说此话能符合他的心境,杜若锦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生疑,高砚语,你能进尚元阁自也不是泛泛之辈,难道不明白? 有时露短比遮短要强得多吗? 我想到的,你想到的,皇上自然也能够想得到,那么你这份刻意的掩饰在皇上眼里,是否少了几分真诚? 杜若锦不敢将此话说破,因为她了解高砚语的脾气,高砚语虽然看起来恭敬敦厚,可是内里却是心机深沉之辈…… 有些话自己还是藏锋芒不说得好,譬如这件事杜若锦不准备分析给他说,高砚语是个明白人,他心里自然能够分得清自己在做什么。
杜若锦和高砚语周旋了几句话,杜若锦有些厌了,打了个哈欠,高砚语识趣得离开了……及至深夜,金线才从大夫人房里回来,说是已经安顿下高良辰睡了,杜若锦吩咐金线也下去歇着,金线依言而去。
杜若锦走出房间,来到墨言堂的院落内,虽然是深夜,可是月色清凉,依旧能看得清少许事物,所以当杜若锦看见墨言堂一袭白衣走过的时候,便立时看清楚,那正是高纸渲…… 杜若锦轻步追了上去,唤道,纸渲…… 那一袭白衣停了下来,没有转身,也没有言语,杜若锦倒是有些发怔,问道,你不是去寻清凉药吗?可得偿心愿? 高纸渲回转身,用玉笛轻撩开垂荡在两人之间的枝条,言语间那声音竟是有些低哑,说道,你猜的出来我做了什么? 我自然猜的出来,你不就是进宫找欣月了吗? 杜若锦料想得没有错,高纸渲在杜若锦痛喝之后,便想到进宫去找欣月探知此事,欣月也仿佛是料定高纸渲一定会来,所以早已将事情的大概弄了个清楚…… 原来,欣月从宫人口里得知,这惠婕妤进宫才不过月余,进宫来却不断结识人,从上至下,凡需要打点的竟然一个人也没落下,所以在宫人口中还是个大方的好主子…… 皇上念着几番因素,所以宠幸了几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本来众人都不相信惠婕妤会做出这等事龌龊之事来,可是谁也不会相信一向安守本分的闻步青就会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来…… 这些话貌似没有价值,可是欣月打听来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惠婕妤与高砚语相识,并且来往过密…… 当高纸渲如何婉转将这句话告诉杜若锦的时候,杜若锦还是犹如听到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这难道就是高砚语稳坐尚元阁,淡然镇定的真实原因? 是他不想救,还是他不能救? 杜若锦将这个疑问抛给了高纸渲,问道,那么你心里怎么想? 高纸渲没有丝毫的犹疑,说道,你心里难道没有答案吗?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那么你的答案便是我的答案…… 杜若锦微怔,便见高纸渲飘身离开,杜若锦始终没敢在后面再唤他一声,因为天色太晚,夜色暧昧,禁不住以爱的名义行使一切…… 杜若锦回到了墨言堂内,烛光微弱,杜若锦趴在桌上很快便打起盹来,待到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才醒过来,原来竟是高墨言,看自己睡在桌上好不心疼,马上动手抱起杜若锦来轻放在床榻上,杜若锦一手勾住高墨言的脖子,说道,墨言,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高墨言宠溺得抱了抱她,说道,爹的事情已经叫我揪心,你就不要再拿自己身子来让我为你担心了。
趴在桌子上入睡,着了风寒该怎么办? 杜若锦撅着嘴,将头埋在高墨言的怀里,轻捶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哪里就让你为我担心了?墨言,我们不说这些,你坐镇火焰山究竟如何了?你快些将你的事情说给我听…… 高墨言扯过来薄被给杜若锦盖上,将手搂在她的腰肢上,沉声说道,若锦,我有件事一直以来都瞒着你,起初不告诉你单纯就是不想告诉你,后来该告诉你的时候,我又不忍心告诉你,怕让你为我担心……杜若锦没有动身,只是冷静得说了一句话,你就是想说,你是墨龙帮的帮主,对吗?*****************************************************亲们,步入大结局的范畴了,由着折腾吧,反正我们折腾不了几天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像猫却似老虎 高墨言搂着杜若锦的胳膊略为僵硬,说道,你是早知道了吗? 杜若锦长舒一口气,说道,算是吧,那时楚惜刀说与你有仇,我便猜到了,只是后来你半夜出去,我叫残歌跟踪你,才算是彻底知晓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你想说早就说了,我何必来问你这些俗事? 高墨言搂着杜若锦的腰身越发用起力来,说道,你这个女人,心思真重…… 杜若锦一怔,随即失笑,说道,是吗?那么如果我傻一些天真一些,你是否觉得我更可爱一些呢? 高墨言自然不知道很傻很天真的故事,可是他听得出杜若锦话里的不怀好意,随即惩罚性得用手指轻刮她的鼻子,杜若锦不依就要去反抗,两人在榻上翻滚了许久,气喘吁吁得各自躺在一边。
杜若锦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今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高墨言说道,我去墨龙帮,吩咐帮众,无论从何种渠道,都要给我搜罗出这件事的消息来,然后彻查惠婕妤的来历…… 杜若锦将这边高良辰还有高纸渲处得来的消息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却是良久没有说话,唏嘘不已,杜若锦问道,你在叹息什么?难不成你会以为四弟与此事有联系? 高墨言将双手垫在头下,说道,你从前只是听说四弟是青楼出身的女子所生,却不知其中个因…… 原来,闻步青未入宫前,认识了高砚语的生母梁红泪,可是梁红泪是罪臣之女,当时闻步青已娶妻妾,本想接梁红泪入高家再做第三房小妾的,可是高老太爷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并且在闻步青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梁红泪逼得离开了锦州城。
闻步青苦心寻找梁红泪数年,终于寻见她时,才发现她已入青楼,当闻步青得知是父亲所为之时,当即就决意将梁红泪接回高家,可是高老太爷雷霆大怒,就是不肯答应。
闻步青无奈之下,便给梁红泪在外面置办了庭院,并且买了两个丫鬟侍候着,未到一年那梁红泪竟然生下一子,便是高砚语。
闻步青几次三番苦求老太爷让梁红泪进门,可是老太爷还是死咬着不肯答应,并且放出话去,只要梁红泪自尽,那么就会准许高砚语进门认祖归宗。
所以,爱子心切的梁红泪,为了让高砚语有个被承认的身份,自尽在高家门前,闻步青当即见状痛哭出声,几欲昏死过去…… 高砚语被抱进了高家,高老太爷指明让大夫人抚养他,大夫人嫉恨他的娘亲曾经勾住闻步青的魂,所以言辞间对他说话总是多了几分讽刺,高砚语从这种环境里长大,难免会性格上有些怪异,这份怪异就是表现在,言辞间异常的恭敬客气,可是面色与体态上,却是端得冷傲孤僻。
杜若锦听完高墨言的话,一时没有吭声,还在揣摩高墨言说这一番话究竟是何道理?难道是说,他认定了高砚语心里存在恨? 高砚语对高家有恨,想必是可以理解和宽恕的,想必老太爷也会后悔当年的决定吧? 如果梁红泪不死,说不定高家不单有了大夫人、二夫人,甚至还有三夫人…… 墨言,你说,如果砚语真在此事上掺和了什么,你会如何处理此事?杜若锦试探得问道。
高墨言一怔,随即说道,这件事太过于重大,岂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他再有过失,他仍旧是我的弟弟呀…… 是的,高墨言,你有一个看起来像猫其实是老虎的弟弟。
杜若锦猛然间想起,曾经捡到过高砚语掉落的一块玉佩,上面刻有铭字样,杜若锦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答应明天就派人查问清楚。
次日,当朝阳初起之时,杜若锦醒来就没有看见高墨言的身影,忙去问金线,金线说道,二少爷带着残歌一起出门了……没有说去了哪里,只是说有急事。
杜若锦洗漱完毕,还来不及吃早饭,便见高良辰过来辞别,杜若锦松了口气,恨不得她赶快离开高家才好。
大夫人叫杜若锦过去问了几句昨天的事情,杜若锦都是照实回答了,只是高砚语与惠婕妤相识之事,杜若锦掂量再三先不要告诉大夫人真实情况。
可是那里想到,这边瞒住了大夫人,那边却走漏风声惊动了老太爷,老太爷忧心忡忡,急忙召杜若锦前去问话。
杜若锦也不敢耽搁时间,疾步进了老太爷的房间,周姨娘竟然不在里面,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讶异之色,老太爷才说道,我叫她出去办的别的事,趁着这个空档,我跟你说说话……杜若锦点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老太爷听见这些事,竟然还能扛得住,果然是见过世面的,才不至于这般恐慌起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逐云流水闲云野鹤 杜若锦在老太爷房里突然有些恐慌起来,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对杜若锦说道,步青出了事,你们一个都没有来给我说的,现在由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你们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杜若锦说道,家里人都担心老太爷您的身子,再者说告诉您也…… 高老太爷重重得拍了拍榻边,说道,再者说,告诉我也没有什么作用,对吗? 杜若锦没有答话,心里却是这般认为的,老太爷只要不在这件事上起反作用便好,杜若锦飞快得扫了老太爷一眼,看见老太爷苍老而悲伤的面孔,突然心里又有些不忍,脱口而出得叫道,爷爷…… 高老太爷长叹一声,闭目不语,杜若锦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爷爷,当年四弟的娘亲都生下四弟了,你为什么还不让她进高家门呢?孙媳妇看您也不是那么…… 看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是吗?你以为我不想叫高家和和睦睦的,添子进孙吗?可是,别的女人都可以,唯独她梁红泪不可以…… 杜若锦疑惑问道,爷爷,仅是因为梁红泪是罪臣之女吗? 高老太爷却冷笑了起来,那枯皮老脸顿时显得有几分诡异而狰狞起来,说道,罪臣之女?那也要看所犯何事,如果是贪赃枉法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是通敌叛国之罪呢? 杜若锦大骇,通敌叛国,通敌叛国,难道说是跟大燕朝有关? 大燕朝? 当杜若锦将这几个字轻轻吐出口,高老太爷郑重得点了点,说道,当年这个事牵连众多,梁红泪之父竟是买通了朝廷中许多人,并且将多个军国机密泄露给大燕朝的人,导致殇未朝征战数年才将战事平息下去,你说牵连这种事的女子,高家如何要得…… 杜若锦却更加疑惑起来,问道,爷爷,你既然说梁红泪的爹是犯了通敌卖国之罪,那么势必是满门抄斩,甚至株连九族之罪,她梁红泪怎么可能就逃了出来,好端端得活着呢? 高老太爷说道,当年我也曾为此事担忧过,梁红泪说她是自小体弱,就被送去了庵里养着,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杜若锦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对这个解释有些半信半疑起来,既然无人知道,那么她后来又怎么自己说出口来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祸上身吗? 高老太爷突然问道,你问这件事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老四那小子做出什么事来了? 杜若锦慌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四弟他好好地呢…… 正说着话,便听见门外周姨娘轻轻咳了一声,高老太爷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转瞬即逝,杜若锦在那片刻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这个看似体内毫无能量的老人,在刚才眼神凌厉的瞬间,竟然似是手握生杀大权之人,气势不凡…… 恍惚间杜若锦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临走时,高老太爷却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说道,你去叫纸渲过来,我把一切说给他听,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去问他…… 杜若锦点点头,打开门之际,看见周姨娘站在门外浅笑,杜若锦客气得回了一笑,没有丝毫的寒暄,便迅即离开。
穿过几道廊亭,杜若锦来到纸渲堂,她记起高老太爷的话,要她叫高纸渲过去一趟,此刻,杜若锦站在纸渲堂外,长舒一口气,唤道,纸渲,纸渲…… 纸渲堂内无人回应,杜若锦静静得站在那里,说不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居多…… 杜若锦苦笑一声,正待转身之际,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的声音,似是有轻微的男性呼吸声…… 杜若锦迅即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人正是高纸渲,出乎意料的是,他今日没有再穿白衣,而是一身玄青色的锦袍,玉笛也没有拿在手上。
杜若锦望着他,起初诧异心慌,现在倒失笑出声了,说道,你这身打扮,看起来,看起来像个生意人了。
高纸渲莞尔一笑,说道,说的没错,纸渲现在就是生意人了,你昏迷数月,这高家生意都悉数交到了二哥和纸渲的手里了。
杜若锦望着高纸渲,两人便在纸渲堂外静静得站着,也不知道是过了许久,杜若锦慢慢吐出几个字来,老太爷叫你过去一趟,可能是有话要对你说…… 杜若锦说完,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仿佛身后有人在轻声唤自己若锦…… 杜若锦依旧没有回头,许是自己听错了吧,杜若锦心道,难怪有人要说自己残忍,原来自己已经刀枪不入,连那么一声深情而缠绵的呼唤,也留不住自己的脚步…… 杜若锦呀杜若锦,儿女情长是真,家族危难也是真,在这节骨眼上,收起你所谓的情深意长两相真来,只要在高家,就忘却逐云流水、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吧。
杜若锦,你要记得,你注定是得不到那种生活的,更何况是与高纸渲一起共度那样的生活?***************************************************第三百二十八章 周姨娘 杜若锦心绪如潮回到墨言堂,没有想到的是,周姨娘竟然到访了…… 周姨娘开门见山得说道,二少奶奶,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自己有些事还是少管为妙,反正高家大少爷不在了,二少爷便是以后的当家人,你踏踏实实得做个当家主母,岂不是更好的一件事? 杜若锦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起来,这周姨娘明显话里没有那么简单,这不是威胁又是什么? 杜若锦坐在椅子上,没有招呼周姨娘坐下,自顾自得斟了一杯茶,神色有些倨傲,说道,谁说我聪明?如果说我聪明,那么我也是聪明人一直办糊涂事,周姨娘,有话就请直说,如若无事,还请回吧,毕竟,你来高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侍候老太爷…… 周姨娘气怒不已,指着杜若锦说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若锦冷笑说道,周姨娘,你跑到我的房里来,就是为了来告诉我不要欺人太甚了吗? 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你叫天天不灵的时候……说罢,周姨娘狠狠地剜了杜若锦一眼,疾奔而去,哪里想到却迎面与金线碰上,周姨娘手上动作奇快,举手便打了金线一耳光,喝道,浪蹄子,叫你不长眼,也不看清姑奶奶究竟是什么人,由得你们这样来作践? 周姨娘打完金线便扬长而去,杜若锦起初以为周姨娘不过是泄愤而去,那一巴掌虽然听起来响亮无比,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毒辣,金线的半边脸迅速红肿青紫起来,金线用手捂着,痛得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一声来…… 杜若锦拉起金线的手,察看了金线的伤势,心里暗恨,这个女人怎么出手这么狠?杜若锦去拿帕子浸了冷水,拿来给金线敷脸,又去拿来锦亲王原先送过来的上好的药膏,给金线抹在脸上,说道,金线,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痛得厉害,以后我们一定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金线咬住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来,却低低唤了一声,二少奶奶,其实,你对金线不错…… 杜若锦却自觉受不起这么一句话,因为她知道自己对待金线,始终没有当初对待绿意那份心了,这个金线身上总是藏着一种诡异的味道,令杜若锦难以亲近得起来,但是她也始终不曾为难过金线,这或许就是金线所说的对她不错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高墨言回来了,高墨言看到金线的脸,突然脸色一沉,竟然不顾男女之嫌多看了几眼,眉头深皱,说道,这是谁下的手? 金线惶恐得回道,回二少爷的话,这是,这是…… 高墨言挥了挥手,叫金线先去下歇着,一会就叫大夫过去再给她瞧瞧,金线眼眶红了又红,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杜若锦见金线走后,高墨言一直望着自己,似是在等自己的回话,于是说道,是周姨娘,她刚才过来告诉我,要做一个从聪明人该做的事情,那就是什么都不去做…… 高墨言沉吟一番,冷笑说道,我明白了,你还记得当日大姐出嫁之日,秦冠西过来闹事的时候吗? 杜若锦怎么会不记得,当初高良辰出嫁之时,秦冠西正要在高家府门外大放厥词,就被高墨言掷了飞刀,可是不待飞刀挨近秦冠西的身子,另一把飞刀呼啸而来,两把飞刀应声落地…… 还是在紧急关口,残歌掷剑过去才将秦冠西杀死,如果不是残歌出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难道说,难道说高墨言的意思是指,当初掷飞刀的人就是周姨娘? 或许是看出杜若锦的疑惑来,高墨言说道,本来当日我只是在奇怪,到底是谁做出此事来,毕竟高家上下会武功的人没有几个,现在看到金线的伤势也料定,必是周姨娘无误…… 杜若锦在心里默想,如果说出飞刀救秦冠西的人是周姨娘,那么在欣月擒住秦冠西后将其关进柴房后,又将秦冠西从柴房中偷偷放出来的人,也一定是周姨娘了? 杜若锦当时就在疑惑,到底是谁与高家有这般的深仇大恨,现在又确认是周姨娘,那么说,周姨娘其实与高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杜若锦满头雾水,一时想不明白,可是这些究竟与闻步青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周姨娘为什么会跑到墨言堂来警告自己?除非她在老太爷的房门外听见了什么,可是自己与老太爷所说之事,也无非就是高砚语的身世,难道说周姨娘真正想要警告自己的事情,就是有关高砚语的? 周姨娘与高砚语…… 杜若锦想起前些日子,在砚语堂外,不经意看见周姨娘红着眼圈站在高砚语面前,难道说,难道说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杜若锦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手里却不停得绞着帕子,看起来焦躁无比,高墨言沉声问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事?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杜若锦欲哭无泪,心道,高墨言,你为什么不说高家才是难以捉摸的地方呢?***************************************************第三百二十九章 奇怪的声音 杜若锦将自己现在所知道的一切,所构想的一切,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愕然不止,他想不到这些枝枝蔓蔓竟是这般复杂? 这一切汇总的结果就是,高砚语与惠婕妤有联系,高砚语与周姨娘也有瓜葛,并且周姨娘还是祸害高家的人…… 而高砚语必是关键之人。
看得出高墨言内心的挣扎,杜若锦好言劝慰他,说道,这一切也不过就是我们的猜想,做不得准,你先不要着急…… 杜若锦口里这么说,可是始终不能将心比心来计较,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弟弟,权衡之下,也难以抉择出高低来。
高墨言沉吟一番,叫杜若锦先歇下,自己个便走出墨言堂,可是杜若锦不放心,着急之下,便追了出去,只见高墨言穿过廊亭,便到了砚语堂。
砚语堂内,烛光亮堂,高墨言推门进去,见里面竟然还坐着一个人,是高纸渲,高纸渲轻笑说道,二哥,你来的正好,我们兄弟三人正好痛饮一杯…… 门未关,高纸渲自然看得到站在门外的杜若锦,杜若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里徒添尴尬,低声说了句,那我去给你们准备点酒菜。
转身而去。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突然想起金线受了伤,再麻烦她就有些不合适了,于是自己去了小厨房,小厨房里除了当值的厨子,并无其他人,杜若锦刚进去,便看见厨子走过来,按杜若锦的吩咐做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可是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将菜送过去,只得杜若锦自己跑一趟。
杜若锦提着食盒,才绕过小厨房,便听见假山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了……这个声音听来很是熟悉,可是又觉得非常怪异,杜若锦心里一惊,紧忙贴在假山后的另一侧仔细听着。
另一个声音响起来,说道,大夫人说了,这事都随你,当初你求着她要她帮你这个忙,如今她既然帮过了你,你就该知道感恩,如果你敢将此事泄露出去,你知道后果…… 杜若锦听得出来,这个人是张妈,张妈究竟在讲什么? 那个熟悉而怪异的声音又说了,当初我以为……算了,不要说了,你还是安排一下,我离开高家吧…… 张妈说道,哎,也好,我去跟大夫人说,不过大夫人现在也顾不得与你周旋,你自己凡事多仔细一点,千万不要让人起了疑心,反正就一句话,如果出了事,你就自己兜着,千万不能咬出大夫人来…… 话音越来越小,直到杜若锦再也听不清,杜若锦一方面提着食盒手酸,另一方面也怕张妈和这个人发现自己偷听了她们的谈话,便急匆匆得走开了。
一路上,杜若锦都努力在想,究竟这个人是谁,可是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待到砚语堂前,杜若锦静了静心,推门进去,看高墨言兄弟三人竟是端坐在桌前,高墨言自斟一杯酒满饮下去,而高纸渲握着玉笛正待放在唇边吹奏,高砚语坐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得笑,笑容恭敬而寒暄,似是在应酬官场之人一般。
杜若锦将酒菜给三人布上,走近高墨言,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嗔怒道,少喝些,喝多了伤身…… 高砚语说道,二哥,二嫂心疼你呢…… 就在这时,高纸渲的笛音响起,悲切而又缠绵,凄厉而又幽怨,撩的人心无从着落,杜若锦将酒壶搁置在一旁,匆匆而别。
杜若锦出了砚语堂,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如今是高家的二少奶奶,从前无法更改这种身份,如今更是不能,可是自己为什么总是还能被高纸渲的那种情思所扰乱呢? 难道自己还心心念念系在高纸渲的身上吗? 不,杜若锦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她是高墨言的娘子,她与高墨言同床共榻心心相印…… 杜若锦跌跌撞撞得回到墨言堂,打定主意以后少见高纸渲。
才踏进墨言堂,便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杜若锦有些惊慌,正要出声喊叫的时候,那个人影又突然来到自己面前,杜若锦仔细辨认才看清是残歌。
杜若锦上面用手狠狠拍了残歌的肩膀一下,说道,没得叫你吓死人,这么晚你不歇着,还在这里乱窜什么? 残歌对杜若锦的埋怨不以为然,反而凑近杜若锦,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杜若锦黛眉紧蹙,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见到她了? 没错,我残歌别说看清了她的面目,即便是没有看清,我也能听音辨人,她的走路声我分得清。
残歌颇有几分自信,而杜若锦对于残歌的信任更是没得说。
杜若锦沉吟一番,也在残歌耳边说了一通,残歌不停得点头,临走时杜若锦又嘱咐道,明天就按我说的办,不愁她露不出马脚来,到时候,别管她是何来路,我都要问个清楚。
**************************************************第三百三十章 金线银针 杜若锦吩咐好残歌之后,便回到了墨言堂。
到了午夜,高墨言才从砚语堂回来,酒气微醺,杜若锦本来想将他扶到床边,却发现他脚步稳健,没有醉意,心里才松了口气,这就是高墨言,喝酒尽兴之时也会有自制力…… 两人卧在榻上,杜若锦握着高墨言的手,轻轻为他揉着虎口穴,说道,你们今晚上都谈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谈…… 杜若锦没有言语,三个心思各异,彼此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坐在一起,父亲又被关进大牢,而此事与其中一位有说不清辨不明的关联之时,他们三个人究竟能说什么? 而高砚语那份刻意的恭敬,又怎么能令高墨言、高纸渲两人把酒畅谈呢?不过又是一场戏罢了,只不过是戏中人是高墨言、高纸渲,而导演这场戏的人便是高砚语无疑…… 次日醒来的时候,高墨言已经离去,杜若锦洗漱好后,金线端上来早膳,杜若锦叫残歌一起过来用膳,并且也叫金线一并坐下来用膳,金线推辞不过,只得依言坐下。
杜若锦看着金线脸颊不再红肿了,不过依旧带着几分青紫,说道,金线,你的脸还痛不痛?一会我再给你敷点药膏…… 谢二少奶奶,金线无事,比昨天好多了……金线惶恐说道。
可是,杜若锦脸色却倏地变了,与残歌相视一眼,继而恢复了常态,朝金线轻笑说道,金线,昨儿个的事你是我不好,没有护着你,让你受了苦,可是我想这就是咱们墨言堂人微言轻,叫人瞧不到眼里去,连带着你也跟着遭了这份罪,所以我想,不如将你嫁给张妈的儿子,他如今跟着四少爷也算是有出息了,你嫁过去也算是有个依靠…… 金线怔在那里,似是没有回过神来,待到杜若锦轻咳一声,才慌忙站起身来,连忙摆手,说道,千万不要,金线不想嫁人…… 杜若锦不动声色,仍旧执碗用了一小口饭,慢慢咀嚼着,金线见杜若锦这副模样,心里大约也明白了几分,试探问道,二少奶奶,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杜若锦冷哼一声,说道,何必我要从别人口里听说什么呢?我从你金线的嘴里听到实情,岂不是更好? 金线顿时脸色煞白,知道杜若锦已经知晓自己的隐秘之事,于是往门后退了几步,离得杜若锦远远得,仓惶说道,我,我只不过是误会你……算了,这件事与别人无关,你如果怨就怨在我一个人头上,不要迁怒其他人? 杜若锦慢条斯理得放下碗筷,掏出帕子来轻拭嘴角,说道,你说的那个不要迁怒他人,是说大夫人吗? 金线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紧张之极,说道,你什么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 我就是想听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我听,如果你执意不讲,那么金线你听着,别管你是来头,今夜都必将是你与张妈儿子的洞房花烛夜……杜若锦的话太过于威慑力,还有什么比逼着一个女人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来的痛苦? 二少奶奶,你…… 杜若锦冷笑,吩咐残歌说道,残歌,你马上就去布置喜堂,即便金线是个丫鬟,我也要她嫁得体面…… 好,好,我说,我全说…… 金线急的欲哭,眼见残歌止住出房门的脚步,才任泪水流下,喊道,我来高家,是为了报仇的,因为我妹妹死在了高家…… 杜若锦微怔,将金线的名字在嘴里低低吟念,又反复过滤记忆中在高家死去丫鬟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 你是说,你是银针的姐姐? 金线痛哭流涕,说道,我们姐妹自小相依为命,可是自从七年前她被卖进了高家,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去年我寻到了这里来,却听说她被,她被…… 你听说她被我给杀了?杜若锦欲哭无泪。
金线点了点头,不再应声。
所以,你就告诉大夫人,你愿意进高家为婢?那么她怎么肯答应你的?你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杜若锦想也知道事情远没有金线说的这么简单,那大夫人心思也算是缜密,怎么可能放进一个生人进来?而且这个生人还有可能要取了自己儿媳的性命? 金线看话已至此,瞒也瞒不过去了,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去。
原来,金线初入高家之时,确实被大夫人看出端倪来,多翻逼问之下,金线才道出事情,说自己的妹妹被高家少奶奶害死了,自己就是来寻仇的,金线原本以为大夫人定会将自己逐出高家,哪里想到大夫人却言辞间,都把银针的死往杜若锦身上引,毕竟银针以前是侍候杜若锦的。
金线便满心以为是杜若锦害死了银针,可是金线要大夫人将自己送进墨言堂之时,大夫人却要金线答应一个条件,那就是成为高墨言的小妾,能为高家生下一男半女来。
这便是大夫人与金线之间的交易……杜若锦在心里冷笑,气得几乎要浑身发抖,眼光直直得盯着金线,慢慢吐露出几个字来,你们想这样要我死?休想……*************************************************第三百三十一章 鸿沟 金线便满心以为是杜若锦害死了银针,可是金线要大夫人将自己送进墨言堂之时,大夫人却要金线答应一个条件,那就是成为高墨言的小妾,能为高家生下一男半女来。
这便是大夫人与金线之间的交易…… 杜若锦在心里冷笑,气得几乎要浑身发抖,眼光直直得盯着金线,慢慢吐露出几个字来,你们想这样要我死?休想……杜若锦很生气,不仅仅是对大夫人这般寡情生气,大夫人不过是念着高家的香火,将心比心她可以谅解,而金线不过就是一时被误导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罪。
杜若锦真正生气的人,是高墨言。
既然大夫人叫金线成为高墨言的妾室,势必会弄出些伎俩手段来吸引高墨言的注意力,而高墨言本就是心思慧敏之人,他怎么可能猜不透其中就里? 可是高墨言并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分毫来,他甚至没有吐露半个字,高墨言呀高墨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二少奶奶,金线再无其它亲人了,当听到妹妹死了以后,金线早已是万念俱灰,这辈子也再无什么盼头了,像金线这样身份的人,嫁不进什么好人家,即便嫁进去了,也是给人做妾的命,金线不想做妾,做妾叫人瞧不起,还是没有人把自己当人看。
金线,这是你的私事,说出来有什么意思?这高家上下,像你这样的丫鬟也怕是有几二十来个吧,高家怎么顾及得过来她们心里所想呢?杜若锦有一搭无一搭得说着,心里却愈发有些厌烦了。
杜若锦气怒不已的时候,金线却接口说道,二少奶奶,你是不是想知道,金线在您身边侍候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做出伤害过你的事情吗? 杜若锦冷笑,说道,金线,你走吧,赶紧离开高家吧,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你来高家不过为寻仇,可惜你的仇人已经死了,也是死在别人的手底下的,而那个人也死了,所以说,人早晚都是一死,只不过生死各有天命,银针固然无辜,可是这也是她的劫数…… 金线听见这话,差点又落下泪来,说道,二少奶奶,您自个保重,金线这就走了……金线朝杜若锦福了福身,说时急那时快,金线却掏出袖中匕首来朝杜若锦刺了过去。
残歌端坐在旁边,只不过是轻挥手中的剑,便毙了金线的性命,看到金线应声倒地的场景,杜若锦才收起到了嘴边的拦阻,她本想阻止残歌杀死金线的,可惜残歌的手法太快,快到自己来不及出声…… 杜若锦轻叹一声,说道,其实她就是一心求死,否则该知道在你面前还能讨得了好去? 残歌也了悟过来,奇道,那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杜若锦不敢去看金线的尸身,不自觉的便打了个冷战,说道,残歌,你难道不觉的这个世道变了吗?变得令人发指,人的性格也扭曲起来…… 杜若锦的感慨,残歌自是听得一知半解,眼下却顾不得与杜若锦探讨什么人生,先是将金线的尸身给挪了出去,残歌临走时对杜若锦说道,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失手杀了金线,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杜若锦恍惚得点点头,跌坐在椅子上,看见地面上淋漓的血渍,反胃不已,几欲要呕吐起来…… 杜若锦窝在榻上,不敢踏下地面一步,整个墨言堂悄寂无人一般,阴森森得,杜若锦觉得好不孤单,很想大喊一声叫个人来,可是却更怕自己大声喊叫会惊动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杜若锦越来越怕,直到用被褥将自己裹住,躲在棉被里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杜若锦听见有人踏进了墨言堂,那脚步声熟悉依旧,杜若锦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高纸渲…… 此刻,她是多么想掀开被褥,上前抱着高纸渲痛哭流泪,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自己与他的距离,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这哪里仅仅是隔着一床锦被? 这明明就是世俗压迫下,难以触摸到的纷飞劳燕…… 杜若锦强自压抑着恐惧,死死咬住被角不发出一声来,可是高纸渲仍旧是从被褥下颤抖的身躯明白过来,她在害怕…… 高纸渲伸出手,想要轻拍她一下,给她少许抚慰,手僵直在半空中,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轻声说道,不要怕,即便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还有二哥,他会守护着你。
杜若锦没有应声,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许久,杜若锦没有再听到一丝动静,杜若锦这才放声痛哭起来,将自己蒙在被褥里放声痛哭,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此刻,她就是想哭,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若锦哭得泪了,从头从棉被中伸出来,大口喘着气,叹道,杜若锦,这就是命运,或许前一刻是在笑,下一刻便是哭,谁也料不准,谁也看不透……****************************************************************8********第三百三十二章 尘封已久 杜若锦斜卧在床榻上,不一会儿残歌进来了,说道,我已经让人将她葬在城外了,并且将她和她妹妹的尸骸合在一起,也算是成全她们的姐妹之情。
杜若锦没有说话,似是还没有从刚才恐惧紧张的情绪中走出来,望着残歌的目光也有些呆滞,残歌给她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她,说道,你不必自责了,这些本都是与你无关的,所幸金线并不是蛮横之辈,否则一气之下伤害了你,那可如何是好? 杜若锦抿了一口茶,仍旧没有言语,许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来,残歌,你相信佛祖的慈悲吗? 残歌不屑一顾,说道,天下哪里有什么佛祖的慈悲?我在妙真寺那么久,我看到的也不过是庄严背后不为人知的龌龊,依我说,只有自己对自己慈悲,才算是慈悲。
杜若锦一怔,随即有些醒悟过来,对,只有自己对自己的慈悲,才能算是慈悲…… 杜若锦下了榻,说道,残歌,墨言堂始终也不能少了人侍候,你去伢婆子那里买个丫鬟进来,记得一定要身家清白的,我不信这么快她们就又能将人安插进来。
残歌说道,好,我仔细点挑,谁心里如果藏着什么隐秘的事,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说罢,便出了墨言堂。
杜若锦坐在妆台前,仔细梳了妆,施了胭脂,将脸上的苍白遮住,也跟着出了墨言堂,现在,她要做一件事情,便是去砚语堂。
杜若锦来到砚语堂,里面很安静,只有偶尔一两个丫鬟来回走动,杜若锦走近高砚语的房间,轻轻叩了叩门,里面却没有人应声,就在杜若锦犹豫不决是否要推开门进去看一样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高砚语。
二嫂,你怎么过来了?高砚语满脸诧异之色,却迅速换上恭敬之色。
杜若锦轻笑,说道,四弟这是不欢迎二嫂吗?那么二嫂这就回去吧? 高砚语紧忙答道,二嫂误会了,二嫂请屋里坐,砚语马上叫人备茶…… 杜若锦进了高砚语的房间,任门虚掩,端坐在椅子上,不着声色得打量着高砚语,说道,四弟,二嫂昏迷了几个月,这才发现四弟比从前竟是长大了许多,也该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吧? 高砚语面上微红,说道,二嫂说笑了,砚语年纪还小,再在仕途上历练几年也不迟。
四弟年纪轻轻便入了尚元阁,那些将军王侯的,谁不盼着自家女儿能有个好归宿?自然会选择像四弟这样的佼佼者,四弟,以后有你的挑头了……杜若锦嘴里寒暄着,却一直在盘算到底要如何开口挑起话头。
还是高砚语在听到杜若锦的话后,羞赧一笑,说道,二嫂来砚语这里,总不可能就是为了取笑砚语的吧?二嫂是不是有别的事要说? 杜若锦长舒一口气,终是吐出几个字来,说道,不错,二嫂是想来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决意要将高家怎样? 高砚语眉峰一动,惊诧之间脱口而出,二嫂此话何意?砚语怎么听不明白? 明人不说二话,四弟,二嫂问你,你是不是因为你娘亲的事,还在记恨高家?杜若锦端起茶盏,茶盏很热,杜若锦却丝毫感觉不到,因为此刻她的手心冰凉,哪怕是握住这滚烫的茶盏,也似彻骨之寒。
二嫂,那已经很久之前的事了,砚语不记得了,砚语自小长在高家,是高家的四少爷,谈何记恨?高砚语面色平静,谈吐间镇定自若,倒是叫杜若锦寻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杜若锦勉强笑了笑,说道,如此说来,倒是二嫂说错了话,叫四弟难堪了。
杜若锦站起身来,一时之间心里的腹稿竟然都说不出口,站在那里有些局促,良久才艰难说道,我来,只是想劝你,他毕竟是你的亲爹,你不该这样对他的,何况闻家上下那么多口子人?你忍心让他们为了你心中的仇恨集体陪葬? 高砚语的脸色骤变,似是有些阴寒,说道,二嫂,砚语一直敬重二嫂,希望二嫂注意言辞,千万不要说出令砚语心寒之话。
杜若锦有些心惊,这是她第一次见高砚语这副神情,心里先是怯了半分,紧忙站起身在高砚语的书房走动了一下,摸着书架上的书,故作轻快得说道,四弟,你这里算得上一座小型的藏书阁了。
高砚语见杜若锦转移了话题,也顺势收起了阴寒之色,换上从前一般温和的笑,说道,二嫂如若喜欢看,可是拿几本过去。
杜若锦随手翻阅着,突然看到书架的左侧角落里放着一本书,这本书很奇怪,可以用尘封已久来形容,别的书都是齐齐整整的,顶数那本书看起来怪异,杜若锦不动声色,回转身突然说道,四弟,刚才喝的茶真真个不错,到这都是口齿留香。
二嫂如果喜欢,砚语现在就去叫人给二嫂准备一些……高砚语说罢,便走出房门外去吩咐下人。
杜若锦趁势急忙转身,掀开了那本书,顿时脸色煞白,大骇不已。
***************************************************亲们还是没有说,下本要看什么书,宫斗如何?我比较擅长宫斗……第三百三十三章 谜底 杜若锦翻开那本尘封已久的书,里面已经被掏空了,放着一本账册,杜若锦飞快得打开扫了一眼,竟是高家的账本。
叫杜若锦如何不惊骇? 高家的账本怎么可能会在高砚语的手里,除非,除非…… 杜若锦努力平静下心情来,看高砚语回来,手里还捏着一包茶叶,杜若锦接过茶叶来,轻笑说道,如此,就谢过四弟了。
二嫂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两人寒暄着,高砚语将杜若锦送出砚语堂,杜若锦便回墨言堂去了。
待到杜若锦回到墨言堂的时候,发现残歌带着一个小丫鬟也刚进门口,残歌说道,她叫莺歌,今年十三岁,早先在别的府邸侍候过人,听说那家小姐病死了,所以就将她放了出来…… 莺歌走上前来,福了福身,清脆得叫了声二少奶奶,看起来干净利落,杜若锦倒是有几分喜欢,于是点了点头,将莺歌送去绿意金线曾经住过的屋子,说道,你先在这里住下,缺什么尽管说,明儿个就给你置办妥当,咱们这墨言堂平时鲜少有人过来,你也不必太拘礼,只要做事稳妥些嘴巴严实点就行了。
莺歌说道,二少奶奶请放心,莺歌知道了,莺歌一定好生做事。
杜若锦安顿下莺歌,便将残歌叫到一旁,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说道,有件事,我晚些时候再给你说,不过到时候势必要你出面才行。
残歌应了声,说道,行,我理会得。
一会我再出去趟,再去查查莺歌的来历,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墨言堂,竟然先后进来两个来历不明的丫鬟,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好关。
杜若锦欣慰的笑了,没有想到残歌确实长大了,竟然懂得为自己分担烦忧了,残歌,残歌,如果高家真的败了,你要何去何从? 杜若锦心叹,看着残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唏嘘不已,待到回到自己房间不多时,高墨言便急匆匆得回来了。
高墨言似是有话要对杜若锦说,杜若锦却抢先说道,墨言,我想给你说件事,你听了以后,一定要冷静…… 高墨言紧蹙眉头,镇定说道,你且说罢,高家虽然是风雨飘摇之际,可是我还能撑得住,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杜若锦便将今天去砚语堂的见闻,一一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在听到账册之时,也是震惊不已,试探问道,沉香,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是,如果我料想的没有错,当初杀死账房马叔的人,不是大哥,也不是大嫂,而是四弟…… 本来马叔之死,杜若锦只以为是文谦与马叔做了假账,后来被人发觉后,杀了马刷灭口,当时文谦与高笔锋都否认,可是杜若锦却还是不相信两个人,只以为是她们两个人的推脱之词。
至于看到账本,为什么就怀疑高砚语,却是因为,当初小王爷云泽过生辰之时,杜若锦曾经找文谦拆兑过五张银票,杜若锦从账房马叔那里拿过来后,才发现那银票是假的,杜若锦找到高砚语,高砚语掏出了五千两银票给了杜若锦。
而恰恰是这件事,就足以证明高砚语与此事有关,想也知道,高砚语是高家最不得宠的少爷,也没有经济来源,手里怎么可能会积攒下五千两银子? 除非,除非他早已知晓文谦与马叔合谋造假之事,所以利用这点逼迫马叔再次造假,竟是连文谦也瞒过了。
文谦叫马叔给杜若锦送五千两银票之时,高砚语便叫马叔拿了五张假银票,并且给马叔后,事情已经败露赶紧逃走,马叔当即凌晨之时便逃出城外,于是高砚语便将马叔杀死灭口。
而高砚语书架上的那本账册,便是高砚语逼迫马叔所伪作的假账,如果杜若锦不是正巧便看见这本账册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此事便是高砚语所做的。
那么现在,既然杜若锦已经推断出是高砚语所为,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初文谦造假账侵吞高家财产,她既然已死,那些被侵吞的财产本该能重新回到高家来,可是为什么大夫人说一直料理不清楚,千头万绪的,或许就是因为高砚语牵涉其中,他从中受益多少,谁也不知道。
杜若锦将自己的分析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听候陷入沉默之中,杜若锦问道,墨言,我来问你,兄弟是什么? 兄弟便是生死与共同甘共苦之人,可是他不是,他做出了那么多的坏事,你难道就不想弄清楚吗?杜若锦知道高墨言此刻心里很不好受,于是轻言细语说给他听。
我想看那一本账册,我只有见了账册,我才肯相信。
或许高墨言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在杜若锦听来却是有些不受用,赌气说道,你要账本是吗?那好,我一定拿来给你看,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觉得你现在是眷顾亲情,其实你是在害高家的其他人,高家上下都会因为你对兄弟所谓的仁慈而受牵连…… 高墨言走出房间,叹道,让我静一会,我好好想想。
杜若锦循着他的脚步跟出来,越过他,赌气得看了他一眼,随即出了墨言堂。
***************************************************第三百三十四章 慈悲 或许高墨言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在杜若锦听来却是有些不受用,赌气说道,你要账本是吗?那好,我一定拿来给你看,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觉得你现在是眷顾亲情,其实你是在害高家的其他人,高家上下都会因为你对兄弟所谓的仁慈而受牵连…… 高墨言走出房间,叹道,让我静一会,我好好想想。
杜若锦循着他的脚步跟出来,越过他,赌气得看了他一眼,随即出了墨言堂。
杜若锦明知道高墨言心里不好过,可是还是气恼他的态度,他要看到账本才肯信?那么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是说,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呢? 其实,杜若锦早就给残歌垫过话,有可能会叫他出面做一件事,这件事便是去砚语堂偷账本,可是当这件事势在必行的时候,杜若锦还是气不过。
杜若锦嘟囔得暗骂高墨言,一边用手乱揪着路上的枝叶,远远看到有个人走过来,在看清自己后便迅速掉头离去,杜若锦出声喝住,张妈,你见了我又不是见了鬼,跑什么跑? 张妈讪笑得走过来,说道,二少奶奶,怨奴婢眼花,没看清是您二少奶奶在这里,如果早看见了,一定过来请安的。
杜若锦冷笑道,你何止是眼睛里看不见我?想必心里也是不屑的吧?想我这样的笨人,身边被人安插了人,都发现不了,你在心里还不知道如何嘲笑我呢,对不对? 张妈脸色顿时跨了下来,急道,二少奶奶,这是哪里话?奴婢可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来,您是高家的二少奶奶,奴婢只不过就是一个侍候人的婆子,怎么可能不将您看在眼里去呢? 杜若锦将手里揪的树叶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说道,张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当我还是昏迷其中不省人事吗?想必我昏迷期间,你们也使尽了手段了吧? 张妈脸上更加难看了,陪着笑说道,二少奶奶,奴婢听不懂您说什么,奴婢还要回去给大夫人侍奉茶水,就先回去了。
那好,张妈,我就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大夫人是如何跟我解释这件事情。
杜若锦慢条斯理得说道。
张妈一下子慌了神,说道,二少奶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更何况,金线都已经死了…… 你的消息倒是不慢呀,知道金线死了,怎么不再给墨言堂送过一个丫鬟来呢?说不定二少爷看不上金线,却看上别个呢?杜若锦心里有气,这下可以随意出这口恶气了。
可是她也知道,始作俑者是大夫人,一切与张妈无关,说着说着便也寡然无味,看张妈陪着小心,心里也不忍,于是挥手便叫她去了。
张妈临走时,突然又折过身来说道,二少奶奶,奴婢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二少奶奶是个聪明人,可是就是性子拗了些,如果能撒开手由着他们闹去,你有皇上所封的沉香娘子在,也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张妈说完这话,杜若锦却是倏地心惊,张妈这话时什么意思?难道说,张妈已经知晓高墨言兄弟三人之间的瓜葛,或者说已经知道高砚语要做的事情了? 张妈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是因为张妈的儿子是高砚语的跟班? 高砚语平常的事情,都是交给张妈的儿子柱子去办,他自然知晓其中就里,所以柱子就将实情说给张妈听…… 张妈,你知道了什么?杜若锦知道此刻自己的面色必定很是难看,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还需要顾忌什么?能问出实情来才是正理。
张妈连忙摆手,说道,二少奶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转身便快步离去了。
杜若锦看着张妈慌慌张张的背影,心里恨得咬牙,看来高家的事情再不处理妥当,必将惹出大乱子来。
杜若锦沉吟一番,想了想,还是决意要找高墨言商量,转身回到墨言堂的时候,房间内,只有莺歌在收拾擦抹,高墨言却不在。
杜若锦问高墨言去哪里了,莺歌乖巧得回道,二少爷刚才说,他出门有点事,回来会有些晚,叫二少奶奶不必等他吃晚饭了,自己先歇着就行。
杜若锦气怒之下,又添失望,坐在榻上生闷气,到擦黑时分,也未见残歌回来。
杜若锦让莺歌端来饭菜,只吃了几口便不肯进食,叫莺歌坐下一起吃,莺歌推辞不过,小心翼翼得用着饭,说道,二少奶奶,您别怪莺歌多话,莺歌才来一天,就发现您一直心绪不宁的。
杜若锦微怔,随即轻笑,说道,我无事,不用担心。
莺歌艰难说道,莺歌是想说,莺歌先前侍候的主子也是整天郁郁寡欢的,不思饮食,结果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到最后只见一把骨头,才十六岁便香消玉殒了。
杜若锦失笑,说道,莺歌,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会吓唬人的?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我再不多吃几口东西,便也很快死了不成? 莺歌不是那个意思,二少奶奶,莺歌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莺歌惊吓之际,急忙起身惶恐说道。
没事,没事,你不必怕,咱们待在一起,就跟姐妹一般相处,无事开个玩笑做不得真,你也不要这般拘礼,开开心心得便好。
我才不要看到我墨言堂的人每日愁眉苦脸的,这人活着都是不容易,所以,要对自己慈悲一些……杜若锦见莺歌这副模样,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言语间就显得轻快起来。
而一旁的莺歌倒是低低吟念起来,说道,对自己慈悲一些……第三百三十五章 手印 杜若锦随意的一句话,倒引得莺歌一时回不过神来,杜若锦轻咳一声,莺歌才懵懂醒过来,有些抱歉得朝杜若锦一笑,说道,莺歌失态了,真是该死…… 杜若锦笑道,瞧你,瞧你,刚才刚说要对自己好一些,你现在便说自己该死?你对于自己太过于刻薄了。
莺歌有些不好意思,掩嘴轻笑,说道,二少奶奶,想不到您是这么风趣的人,我以前的主子总是不言不笑的,害的我也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生怕惹恼了她。
杜若锦若有所思得说道,人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这般念着我? 莺歌说道,对不起,二少奶奶,是莺歌说多了话,惹得二少奶奶您不快了,莺歌不该在您的面前频繁提先前的主子…… 杜若锦将筷子放下,说道,无妨,我说过了,在这墨言堂,你不必有那么多的拘礼,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没人会怪你的,只是记得一点,出了这墨言堂将嘴巴闭严一点就行了。
莺歌点点头,眼看杜若锦没有心思用房,就想赶紧将碗筷收拾下去了。
不一会,残歌回来了,许是没有用饭,见莺歌在收拾饭菜,于是说道,不忙着收拾,我先吃几口再说。
莺歌眼见残歌风卷残云般吃尽了饭菜,便紧忙收拾好碗筷,给两人奉上了茶水,虚掩上门便出去了。
杜若锦给残歌斟了杯茶,说道,你出去那么久,可是打听到什么? 残歌说道,我去打听过,莺歌确实是在别的人家里侍候过,她侍候的人也确实死了,只不过是…… 只不过她是在桑家当过丫鬟,也就是说,她是桑菱的丫鬟…… 杜若锦顿时有些石化,世界如此之下,这当口上,她实在没有心情再来应付这些事,桑菱,你算不算是红颜薄命? 杜若锦打定主意过几天再处理此事,唯今之计,还是想办法从高砚语那里拿到账册才是正理,于是杜若锦将这件事给残歌一说,残歌自然应允,答应会潜入砚语堂拿账册。
杜若锦和残歌来到砚语堂外,杜若锦给残歌指了指书架的方位,并且给残歌详细说了那账册摆放的地方,杜若锦说道,残歌,如果,如果你被人发现了,记得,将事情往我身上一推就好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残歌点点头,迅疾飞身到高砚语门前,高砚语的房间悄寂无人,看来高砚语定是出了高府无疑,杜若锦松口气,残歌只要进去按照自己所说的方位拿到账册即可。
可是,谁料到,就在残歌进去不久,里面便传来了打斗声,剑声呼啸,杜若锦顿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杜若锦疑惑不已,平常不知高砚语是否会武功,即便是武功也不可能强过高墨言和高纸渲,又怎么可能在残歌手底下过这么多招呢? 正紧张之时,房间里面的两个人从屋内打到了屋外,循着皎洁月光,杜若锦发现与残歌游弋打斗的人,赫然便是周姨娘…… 这证明杜若锦所推测的都无错,周姨娘确实就是在高良辰大婚之日,出手救秦冠西的神秘人。
杜若锦看残歌手里拿着的是高家的账册无异,于是走过去,喝道,周姨娘,你这算是什么?是承认自己潜伏在高家意图不轨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何不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 周姨娘冷笑,说道,你这张嘴巧舌如簧,可惜高家人不会出来听你讲话了,你看,高家如今落魄成这副模样,谁还会来管这闲事?即便我从这砚语堂走出去,照样可以回老太爷那边侍候着,而你,就回你的墨言堂歇着吧,少出来多管闲事。
杜若锦气怒不已,说道,你到底想要如何?你跟高砚语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说,你进高家,便是他安排的? 周姨娘却不肯正面回答杜若锦的话,仍旧说道,我已经说过,你不要再多管闲事,如果你胆敢将此事泄露出去,我保证明天高家再也见不到一个人活人。
杜若锦骇然心惊,心里却是十分得不甘,说道,好,我不说,可是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今晚回来拿账册吗?你们怎么知道我发现了那本账册? 周姨娘见杜若锦提到这一茬,顿时得意地笑起来,说道,哼,你以为你的心思别人就猜不到吗?实话告诉你,那本书上的灰尘是故意弄上去的,你只要用手掀开书,势必会在上面留下手印,试想你既然看见了那本账册,又怎么会不想拿到手做出证据呢?杜若锦闻言大吃一惊,这才想明白其中就里,夺过残歌手里的那本账册,翻看一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字,气恼扔在地上,喝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地太早,既然你们已经露出了马脚,就不愁抓不到你们的狐狸尾巴。
****************************************************第四更。
还有三更,一定会更完,只不过会晚些了,要忙活孩子了。
等孩子睡了,我再写。
亲们等不及得就去睡,咱们明天再看。
第三百三十六章 宫 当杜若锦夺过残歌手里的账册,看到是空无一字时,气怒攻心,朝周姨娘喝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地太早,既然你们已经露出了马脚,就不愁抓不到你们的狐狸尾巴。
周姨娘仍旧是冷笑,说道,既如此,我便等着你来抓吧?只不过你要记得,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便大刺刺得走出砚语堂。
杜若锦气的浑身发抖,手脚不住得发颤,对残歌说道,她武功如何?你胜得过她吗? 残歌将剑往那本空账本上划了几下,顿时纸片飞舞,残歌说道,她武功不弱于欣月师叔,我能胜她,须在三百招之后。
杜若锦心惊,这个周姨娘倒是真有几分手段,竟然能将自己藏匿得这般好,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会武功,还与高砚语有瓜葛。
杜若锦和残歌从砚语堂走出来,迎面便碰上了高纸渲,或许是看到杜若锦因生气而变得潮红的脸颊,高纸渲不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杜若锦懊恼不已,想到自己不仅没有从高砚语那里拿到账册,还打草惊蛇,让周姨娘恐吓在先,如果自己真要做出什么事来,是不是周姨娘定会杀高家人来威吓住杜若锦呢? 杜若锦还未及答话,残歌已经将今晚上发生的一切说给高纸渲听,高纸渲脸色微变,迅疾拉住杜若锦的手,说道,你先跟我来…… 说罢,便将杜若锦拉着去了纸渲堂,杜若锦慌忙挣脱开手,脸上潮红仍在,说道,你叫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高纸渲倒是对杜若锦刻意避退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给她斟了一杯茶,递给她的手里,说道,你先静静心,再听我说…… 杜若锦握住茶盏,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至今无法从刚才与周姨娘交锋之时的震撼中走出来,于是低垂下头,没有应声。
过了一会,高纸渲走进窗前,望着窗外的四季海棠,说道,这花儿真好,总是不言不语,心里藏着多少事,别人也看不到,可是她总是能叫人看到她的美…… 花也有败的时候,花落人亡谁人知? 我知,我会一直守护着她……高纸渲猛然转过身来,坚定而认真的说道。
杜若锦再度垂下眼帘,说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讨论花开花落的事情吗?在这个时候,我就不需要附和你的风雅了吧? 高纸渲有些哑然失笑,说道,好,我们不谈风月。
杜若锦冷冷得瞥了他一眼,心里却在为他说的风月两字搅得七上八下的,风月,风月,还有什么立场再谈风月? 突然,高纸渲走近杜若锦,就在杜若锦有些想要往后仰身避退的时候,高纸渲坐在了她的对面,不理会杜若锦的满面羞红,正色说道,你可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说什么吗? 杜若锦心里自然明白,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要寻找一味清凉药,难道说,你已经寻到了? 高纸渲轻轻摇头说道,没有,世上那里有什么真正的清凉药,不过就是求的一种假象罢了,我去找欣月了…… 杜若锦没有说话,在高纸渲当天开口说要找清凉药之时,杜若锦已经猜到高纸渲定是进宫,找欣月探听消息了。
原来那日,高纸渲秘密潜进宫,根据欣月从前的交代,迅速找到她的寝宫,欣月身边没有得力可信的宫女,所以从来不肯将人留在她的寝宫,于是高纸渲进来别人便未知道, 欣月在听到高步青被打入天牢的时候,便多方打探消息,从宫女那里听说了此事,心里也做了一番计较。
本想等皇上驾临之时,从皇上口中打探出什么来,可是自从惠婕妤的事情发生之后,皇上竟是终日宿在自己的寝宫,没有临幸任何一名妃嫔。
欣月说道,我也只是知道事情的大概,那个惠婕妤我先前也曾见过几面,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难怪皇上会喜欢她,只是我却不清楚,她与高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会使出这种手段来害高御医? 高纸渲说道,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件事,我想高家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么一位妃嫔,不过,四弟例外…… 你是说高砚语?你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印象,我倒是听说过,皇上令高砚语伴驾之时,惠婕妤掉进了湖里,还是高砚语首先冲过来将她救了起来,皇上看他忠心,一高兴便赏给他一座玉佛,听说是前朝的物件,珍贵无比…… 高纸渲听欣月絮絮叨叨得说道,却在脑海里汇总了一个信息,那么便是高砚语与惠婕妤相识,两个人认识,可是高砚语在高步青出事后,一直不闻不问,似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一样,这难道不奇怪吗?欣月说道,你先不要着急,等我去惠婕妤之处探个虚实,她虽然是皇上的新宠,可是这件事过后,皇上并没有去看过她,甚至没有派人过去慰问下,看来她在皇上的心中,也不过尔尔,先前是为做给大燕朝看的,现在惠婕妤竟然惹出这样的事来,不得宠也在情理之中了。
*********************************************第五更。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宫(2) 欣月说着宫里的琐事,可是高纸渲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于是对欣月说道,那么就请你在这件事上多费一点心思,我先回去了,迟了怕人看见,再给你惹出事端来,便不好了。
欣月脸色现出失望之色,迅速转过头去,轻道,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高纸渲怔了怔,说道,等你打探好消息后,我便再来。
难道说,如果我永远打探不出消息来,你便永远不会再来看我了吗?欣月在高纸渲的身后说道。
高纸渲身形微顿,仍旧举步往外走,欣月上前一步,从身后将高纸渲抱住,两臂交缠之处皆是情深意浓…… 高纸渲朗眉微蹙,说道,欣月,你我身份不必从前,你,你不能再这般任性了…… 欣月似是有些不甘,轻咬红唇,说道,可是你也不要忘了,我是为了你才进宫做了妃子,如果不是当初你的绝望,说不定我们依旧可以在宫外,活的逍遥自在,即便你不答应与我结为连理枝,我们仍旧可以持剑走天涯……你,你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欣月说完,似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悲苦,轻轻地在高纸渲身后抽泣起来,高纸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在这时,突然寝宫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高纸渲与欣月俱惊,欣月紧忙打开宫内的密室,将高纸渲推进去,自己整了整衣衫,跪迎皇上驾临。
皇上扶起欣月,仔细打量了欣月几眼,说道,爱妃可是曾哭过? 欣月走过去,亲自给皇上斟茶,倒也不掩饰,说道,这后宫之中的水,那一滴不是女儿家的泪? 皇上听见这句话倒是觉得新鲜,顿时来了兴趣,问道,爱妃此话怎讲?难道在这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 欣月将茶盏递给皇上,在皇上脚边的塌下坐下,半是偎依在皇上旁边,说道,后宫这么多女人,恋着一个男人,几日甚至几月都见不到这个男人一面,你说她还有什么可欢喜的?即便是华衣,也是希望穿给喜欢的人看,即便是美食,也希望与喜欢的人共享…… 皇上轻笑,牵过欣月的手,说道,爱妃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从来都是天子为尊,普天下的女子谁不以侍候君主为荣?既然得了体面,就要甘心寂寞…… 欣月轻叹,说道,原来臣妾等人换来的只是皇上的这番话,这些话也只能讲给臣妾听,如果是讲给其它姐妹,想必早已凉透了心。
皇上轻抚欣月的手,说道,她们凉透了心?那么爱妃,你呢? 欣月不着痕迹得抽回自己的手,说道,因为臣妾知道,有人比臣妾更是凉透了心,那个人便是惠婕妤…… 皇上面色一沉,迅疾说道,提她做什么?没得扫了兴。
欣月说道,皇上,听说惠婕妤可是被冤枉的,既然是被冤枉的,肯定受了不少惊吓,皇上不如去安慰一下才好。
皇上意味深长得说道,爱妃句句都是逐君之词,难不成要会情郎不成? 欣月面上带着几分不自然,清冷一笑,说道,臣妾如果真会了情郎,只怕比那惠婕妤如今的待遇也不如,是吗? 爱妃今晚怎么总是提她?难不成是前一阵朕宠幸她冷落了爱妃?皇上毕竟想不到,欣月的寝宫密室内,竟然真的会藏着人。
欣月说道,皇上,臣妾句句为肺腑之言,想那惠婕妤受尽冤枉,还不知如何担惊受怕呢…… 休得再提她,冤枉?真的是冤枉两字,只怕朕早已将高步青斩杀了……皇上面色阴郁,看起来十分骇人。
欣月试探问道,皇上的意思是高步青所说句句属实?那惠婕妤真的有了身孕?可是皇上明知道高步青所言不假,为什么还将他打入天牢呢? 皇上伸手揽过欣月的腰肢,轻轻在她的腰间揉捏着,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啃咬着,说道,爱妃,你问的太多了…… 看得出皇上不想回答,欣月没有办法,怕露出马脚,所以就止住话不再问。
而密室内的高纸渲却将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得听到了耳朵里,甚至于欣月微微的喘息声,高纸渲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在密室了转了一圈,竟然在另一端发现一个出口,正是通向了御花园。
高纸渲走近御花园,想避开侍卫从宫墙上翻身而出,可是极近宫墙之时,却在旁边发现另一座宫殿,这座宫殿看起来很小,可是内里竟是精致无比,高纸渲见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惠芳寨,便料到这定是惠婕妤的居所,于是便小心翼翼得潜了进去,想探个虚实。
哪里想到,惠婕妤的房间内,竟然还坐着一个人,由于是背对着高纸渲,高纸渲一时还认不出,只是见惠婕妤娇俏爱恋,望着这个人发愣,时而痴痴地笑一笑,言谈间,两个人亲热无比。
****************************************************第六更,希望第四更赶得及,已经11点35分了,希望上天保佑。
第三百三十八章 解决 休得再提她,冤枉?真的是冤枉两字,只怕朕早已将高步青斩杀了……皇上面色阴郁,看起来十分骇人。
欣月试探问道,皇上的意思是高步青所说句句属实?那惠婕妤真的有了身孕?可是皇上明知道高步青所言不假,为什么还将他打入天牢呢? 皇上伸手揽过欣月的腰肢,轻轻在她的腰间揉捏着,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啃咬着,说道,爱妃,你问的太多了…… 看得出皇上不想回答,欣月没有办法,怕露出马脚,所以就止住话不再问。
而密室内的高纸渲却将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得听到了耳朵里,甚至于欣月微微的喘息声,高纸渲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在密室了转了一圈,竟然在另一端发现一个出口,正是通向了御花园。
高纸渲走近御花园,想避开侍卫从宫墙上翻身而出,可是极近宫墙之时,却在旁边发现另一座宫殿,这座宫殿看起来很小,可是内里竟是精致无比,高纸渲见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惠芳寨,便料到这定是惠婕妤的居所,于是便小心翼翼得潜了进去,想探个虚实。
哪里想到,惠婕妤的房间内,竟然还坐着一个人,由于是背对着高纸渲,高纸渲一时还认不出,只是见惠婕妤娇俏爱恋,望着这个人发愣,时而痴痴地笑一笑,言谈间,两个人亲热无比。
高纸渲不敢打草惊蛇,一时也辨不出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何人,再呆在宫里迟早会被人发现,于是便飞身而出,尽快从宫里赶回了高家。
当高纸渲给杜若锦说完这一切,杜若锦直觉上却认为,惠婕妤的房间里坐着的那个人,定是高砚语,至于高砚语究竟是怎么混进宫里的,杜若锦还猜不出,可是既然高纸渲能够进出后宫,那么高砚语未必做不到。
当杜若锦将自己的猜想说给高纸渲听,高纸渲却有些怔愣了,因为他凭着对高砚语的回忆再去印证那个人之时,确实感觉这两个人似是一个人,难道说惠婕妤真的与高砚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高砚语,你是否真的是借惠婕妤之手来整垮高步青,从而搞垮整个高家? 杜若锦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给高纸渲听,高纸渲不停得点头,杜若锦突然问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信?你为什么不说要我拿出证据来? 高纸渲正经而认真的回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信,即便你骗我,我也会当真话来听。
高纸渲,你就是个傻子。
对,我傻,可是我只对你一个人傻…… 杜若锦面色一红,不是谈正事吗?怎么又扯到儿女情长之事了? 两人有片刻的沉默,却突然同时开口,说道,你说四弟…… 相望一眼,杜若锦迅即挪开自己的眼神,却感觉到高纸渲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直一直…… 高纸渲,你说,如果我料想的没有错,四弟非要整垮高家,那该怎么办? 高纸渲轻轻摇了摇头,努力用风轻云淡的声音说道,如果是高家外任何一个人,那么我的回答肯定便是杀无赦,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四弟,我的亲兄弟,我要如何办?我真的下不去手……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说道,你下不去手?只怕真正交起手来,你没有机会说这句话。
说话的人,正是高墨言,杜若锦发现是他,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见高墨言始终不朝自己这边望过来,失望之极也赌气重新坐下,没有开口说话。
高纸渲回道,我记得咱们高家四兄弟,只有你我才会武功,大哥四弟一个学生意,一个习功课,竟是连刀剑都不会拿。
高墨言冷笑说道,你怎么知道四弟定不会武功?我现在这查出来,有人秘密教授四弟武功,已经长达十年之久,而四弟每日习武之地,也不是在别处,就是在他的房间里,而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不光高纸渲讶异,便是杜若锦也份外不解,难道说高砚语复仇之心,竟是很早就埋下了?可是高砚语的娘亲明明很早就死在了外面,到底是谁给他说了这些事,是谁促成他的复仇之路的? 你们也不要忘了一个人,她也是武功高深,便是周姨娘,残歌说,只能在三百招后胜她,便说你们打不过她,即便是欣月,也难分胜负。
杜若锦的提醒显然没有得到两个人的回应。
高墨言和高纸渲各自想着心事,却异口同声说道,我要去找四弟谈一谈…… 然后两个人又各自说道,你去…… 杜若锦却没有被两个人的默契而打动,而是急的跺脚,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先有一个人出来保护高家人的安全,那个女人撂下了话,说是我们再轻举妄动,便将高家的人全部杀死……杜若锦急道。
高墨言回道,我今天便再回一趟墨龙帮,调集弟兄们马上来高家把持住高家守卫,周姨娘再呆在老太爷身边也是危险,不如,不如……杜若锦有些无奈得看着面前的两个兄弟,更加无奈的接话说道,是不是想说,不如直接解决了她?******************************************************实在写不完了,还差500字的量,明天我给补上,请亲们放心。
第三百三十九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第三百三十九章 杜若锦有些无奈得看着面前的两个兄弟,更加无奈的接话说道,是不是想说,不如直接解决了她? 高墨言和高纸渲没有应声,唯有高纸渲向杜若锦点了点头。
杜若锦说道,这件事只能交给残歌去做了,而你们中的一个人在一旁协助就好,只不过她总归是个女子,也不知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可是当杜若锦想到那么娇弱的身体,竟然隐藏着那么巨大的杀伤力之时,杜若锦又心狠起来,她不死,高家人就会死…… 杜若锦抬头看向高墨言,看见高墨言在知道自己与高纸渲共处一室时,并没有生气,心下不禁宽慰不少,走近他的身边,轻轻笑了笑,如绽芬芳,高墨言似乎是有些失神,说道,你最近几天面色都不好,回头叫小厨房的人给你熬点滋补的汤送过来…… 嗯……杜若锦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勇气看高纸渲,便快步离开了纸渲堂。
待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杜若锦发现莺歌在方面里面收拾着东西,杜若锦看到莺歌的时候,有煞那间的失神,想不到莺歌竟是桑菱的丫鬟,那么自己究竟该不该给高墨言说呢? 莺歌,你过来,我见你来墨言堂的时候,没有带几件衣服,我这里放着几件没穿过的衣服,你拿过去穿吧。
杜若锦进里面,翻出柜子里刚新做的几件衣服,递给莺歌。
莺歌推辞不敢拿,说道,二少奶奶,看这衣料便知道是好布料做的衣服,莺歌可不敢穿,否则出了这墨言堂,莫不被别个的丫鬟挤兑死才怪。
杜若锦失笑,说道,小丫头说的也在理,亏你这么知道分寸,等下午我带你出门,去云衣布庄叫周裁缝给你做几件衣服,总之不叫你这么难做人就好了。
莺歌红了红脸,谢过了杜若锦,又有些失神得说道,二少奶奶待莺歌真好,我从前服侍的小姐也是这样待莺歌的,想来莺歌真是好命,遇到的主子都是心地顶顶好的人。
杜若锦心神一动,禁不住莺歌再三提起桑菱来,面色有些难看,莺歌看在眼里紧忙止住声,说道,二少奶奶,是莺歌不好,又在您面前提起以前的主子…… 杜若锦无奈说道,你以后还是少……算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提起她来也无虞。
杜若锦有些累乏,靠在卧榻上闭目不出声,莺歌在屋子里走动的声音非常轻,似是不敢惊扰到杜若锦,过了一会才将门掩上出去了。
可是没过一会,便听见莺歌在门外迟疑说道,二少奶奶,锦亲王府来人了…… 杜若锦吃了一惊,倏地睁眼起身,走出门迎了出去,原来竟是张贵,杜若锦寒暄问道,张总管,王爷近来可好?小王爷现在又如何了?这么多日不见,定是长高了不少吧? 张贵笑道,王爷一切安好,小王爷也一切安好,身子确实长高了不少,残歌教授他武功格外用心,所以小王爷现在倒也有几分身手了,寻常几个侍卫竟是不在他话下,王爷看了很是欣喜,直夸残歌这个小师傅厉害。
杜若锦想到因为自己,所以连累得锦亲王封号被撤销,所以心里存了几分愧疚,低声说道,都怪我不好,累了王爷…… 张贵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句话,于是避开了说道,二少奶奶,王爷叫张贵来,是向二少奶奶说一件事情。
杜若锦疑虑不解,锦亲王竟然派张贵过来,难道他忘记说以后少见面少接触的吗?除非是有很重大的事情。
杜若锦见张贵朝莺歌这边看了眼,于是便说道,莺歌,你去给张总管沏壶茶来…… 莺歌怔了怔,随即走出门外,没有忘记将门虚掩上。
杜若锦说道,张总管,现在你就放心大胆得说吧,王爷究竟给你带了什么话? 张贵迟疑说道,王爷说,王爷说叫二少奶奶收拾了细软赶紧离开高家吧…… 杜若锦大吃一惊,什么?锦亲王竟然叫她离开高家?难道是说高家有灭顶之灾了?难道事情真的没有了回寰之地?难道高砚语一定要将事情做绝吗? 杜若锦惊骇过后,慢慢冷静下来,说道,你回去告诉王爷,我杜若锦誓与高家共存亡,高家在,我杜若锦便在…… 杜若锦心道,自己已经是高家的人了,并不是说她杜若锦愚昧到以为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而是因为高墨言和高纸渲是决计不会抛下高家独生的,那么自己怎么迈出高家的门独自离开呢? 这已经不必从前了,如果说,这是穿越刚来到高家的时候,即便是高家没有灭顶之灾,自己想要逃离的心也是那么强烈,可是现在一切不同了,杜若锦有时甚至在想,如果与高家无缘,自己又怎么可能穿越到高家呢? 这就是命运,原来将一切解释不通的事情推到命运身上,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二少奶奶,王爷料到你便会这样说,所以他还叫我给您带了一句话。
张贵似是早已料到杜若锦的回答,所以在杜若锦说出与高家誓存亡的时候,脸上仍旧毫无表情。
杜若锦心里一动,仿佛是料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得探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张贵一字一句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什么人欠的债,就该什么人去偿还……说罢便朝杜若锦抱拳施礼,迅疾离开。
杜若锦失神跌坐在椅子上,她怎么可能不明白锦亲王的意思?锦亲王是在告诉她,皇上明知道高步青确实是被冤枉陷害的,可是仍旧将他打入天牢,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高纸渲。
即便当日,锦亲王为保全高纸渲,将自己的亲王封号撤掉,也难以平息皇上的心头怒火,所以在发生这件事后,皇上想当然得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以泄怒火。
所以,这一切得一切,除去了高砚语的从中作梗,还要高纸渲亲自出马,在皇上面前做个了结,否则皇上依旧会借着这个机会除掉高家。
可是,这就是要高纸渲拿自己一个人的命来换高家上下的性命,杜若锦跌坐在椅子上,良久回不过神来,究竟该怎么办?难道这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至于结局,答应的是明天,看这情节,我实在是~~~~~~我尽量吧,明天咱们一定结局,大不了有些内容放番外,至于番外,我还从未写过番外,我试试看吧。
第三百四十章 变 杜若锦自是不愿意让高纸渲去皇上面前做个了结,因为那只有一条出路,便是死…… 思虑万千,心乱如麻,脑海中浮现出的竟都是高纸渲死后的惨状。
待到高墨言回到墨言堂,看到杜若锦情绪不好,高墨言问杜若锦究竟是何事之时,杜若锦死死不肯松口,说道,无事,早些睡吧,我看这风云起就,怕是以后都难得偷得片刻闲了。
可是,当深夜之时,处在梦魇之中,一直不停喊叫的杜若锦被高墨言摇醒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冷汗淋漓,杜若锦失神往后躺下,捂着脸闭目不语。
杜若锦刚才在梦魇中看到,一个白衣磊落的男子,脸上挂着一抹不羁的笑意,身上却是血渍斑驳,正是高纸渲,只见他轻轻唤着若锦,任身子直直得从悬崖边上落了下去…… 杜若锦捂着脸,有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来,杜若锦强忍着悲苦,不敢发出一声来,可是那不可自抑得颤抖的身子,还是让她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高墨言在心里喟叹,杜沉香啊杜沉香,你现在又在掩饰什么?你是在担心三弟的安危,我怎么会怪你? 杜若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梦魇中大喊大叫,说的竟是,高纸渲,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聪明如斯,高墨言怎么可能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次日早上用膳的时候,高墨言便直白问道,王爷真的叫人传过话来,要三弟出面给高家挡过这一劫? 杜若锦心惊,手中的筷子滑落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高墨言,用不可置信的口气问道,难道你也想要他如此吗? 高墨言无奈得叹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杜若锦松了口气,那种放松后的表情却深深刺痛了高墨言的心,高墨言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来,走出墨言堂。
杜若锦远远望着高墨言的背影,仍是寂寥落寞,如同曾经一般不曾有过改变。
那一刻,杜若锦的心彻底找不到归属之处, 周姨娘自从在杜若锦面前说出真话来后,再也不曾露过面,杜若锦让莺歌打听,莺歌回来说周姨娘整日在老太爷房里侍候着,不曾出门。
杜若锦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就去了大夫人的房间,大夫人这几日消瘦了不少,听说她也曾叫张妈找高砚语过来商议,可是高砚语始终以公务繁忙为由,不曾回府。
杜若锦正思虑着要不要将高砚语的事情说给大夫人听,便见张妈在房间里候着,一直死死地盯着杜若锦,紧忙于她要说出什么来似地,杜若锦不出声,转而就这么瞪视着张妈,张妈低垂下头不敢再动。
大夫人终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而对张妈说道,张妈,你去厨房把熬好的解暑汤给老太爷那边送过去些。
张妈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咬了咬牙,上前来给大夫人斟了茶,再给杜若锦斟茶之时,低低说道,二少奶奶,说话万望三思呀。
杜若锦目光凛然,瞪着张妈,拍案起身,将张妈刚才斟好的茶尽数泼在她的脸上,喝道,无知妇人,你难道以为你参与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后半辈子还能被封为命妇,享尽荣华?别忘了,你儿子只不过是四少爷身边的一条狗,狗早晚会有被人宰杀的那一天,你且等着看。
到那时就记得高家庇护下的好了。
张妈被热茶泼了一脸,吃不住痛,惊呼出声,继而嚎啕大哭起来,转而奔出房门外,还没忘了大骂杜若锦,你别不识好歹,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大夫人疑虑不定,正要喝问杜若锦怎么做出这等举动来,杜若锦抢先一步说道,娘,有些事情,您一直不知道,索性借着张妈这个事,我一并给您说了,是好是歹,您先做个准备…… 大夫人脸色骤变,知道杜若锦定是要说出什么隐秘之事来,于是干脆坐下来听杜若锦慢慢细说。
待杜若锦讲完之时,大夫人早已额间不满细细密密的冷汗,用冰凉的手抓住杜若锦的手,狠命的握着,杜若锦感觉一阵酸痛,只听大夫人说道,如果你所说的一切是真的,那么老太爷那边岂不是…… 杜若锦也惊醒过来一般,倏地起身,急道,我听说周姨娘几日没有出过老太爷房门半步,难道说,难道说她早已不在高家?那么老太爷岂不是有可能遭了难? 说罢,两个人都是脸色煞白,大夫人顾不得吩咐丫鬟,便跟杜若锦两个往老太爷房间跑去,路上遇见了二夫人,只见她失魂落魄得站在那里,见到大夫人和杜若锦急匆匆的离开,也跟着过来了。
老太爷的房间外,竟是有一两个陌生的丫鬟看着,见杜若锦几人过来,脸上现出几分惊慌之色,随即说道,老太爷吩咐了,他现在不想见人,请夫人和少奶奶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杜若锦也就罢了,可是大夫人却知道,高老太爷不想见人的时候,连高步青的面子也不肯照拂,可是大夫人求见之时,无不应允,不可能这次就例外了。
杜若锦看出大夫人的疑虑神色,知道其中有变,于是给大夫人、二夫人使了个颜色,说道,既然老太爷不想见客,咱们先回吧……第三百四十一章 傻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杜若锦看出大夫人的疑虑神色,知道其中有变,于是给大夫人、二夫人使了个颜色,说道,既然老太爷不想见客,咱们先回吧…… 杜若锦的眼色,大夫人是明白的,可是二夫人却是恍然未知的,于是朝那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从前在哪里当差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那两个丫鬟相视一眼,只以为身份被试穿,两人齐齐朝大夫人、二夫人劈过来,杜若锦猛然将大夫人向旁边推了过去,避开了那一掌,可是自己背后却生生挨了那一掌,跌坐在地上,痛彻心扉,而二夫人逃脱不掉,被其中一个丫鬟擒住了喉咙,扣在了手上。
其中一个丫鬟喝道,要想保全她的性命,就老实点…… 杜若锦从地上爬起来,又过去扶起大夫人来,强自镇定得说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老太爷呢?现在何处? 那个年龄略小的丫鬟有些得意,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都要快死了,我们就是…… 年龄略大的丫鬟喝道,无语,不准说出来,百密一疏,你难道想要我们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吗? 杜若锦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这两个丫鬟,竟然是水凝烟的那两个丫鬟,杜若锦记得当日水凝烟出嫁之时,并没有陪嫁这个两个丫鬟,难道谁家是想将这两个丫鬟派上别的用场?譬如这高家之变便是了。
杜若锦冷笑说道,想不到谁家竟然也牵连其中,水家出了一个清远主持这样的大反派,现在还出来一双挟持人质的女贼,真可谓不容小觑的将门呀。
那两个丫鬟脸色涨红,怒瞪杜若锦,杜若锦用话与两人周旋着,心里却急切得盼着有人发现,能赶过来制服两个丫鬟。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丫鬟勒住二夫人的喉咙,说道,趁现在没人,不如将她们三人解决了,也算是功劳一件。
另一个丫鬟也有些动了心,四下望了眼没有人,便胆色大了起来,杜若锦大骇不已,心想,难不成今日便死在了这两个丫鬟手里不成? 于是慌忙往后退了几步,抄起地上的花盆便往其中一个丫鬟头上掷去,杜若锦本想着花盆阻住那丫鬟的攻势即可,哪里想到那名丫鬟竟是连躲也不躲,直挺挺得躺了下去。
杜若锦大吃一惊,上前一步,原来这名丫鬟心口上竟是插了一柄飞刀,另一个丫鬟勒住二夫人的喉咙,惊骇之下,四处张望,喊道,何方鼠辈,竟然偷袭于人,不怕我杀了这个女人,就尽管上来试试…… 杜若锦也跟着回头看去,远处真的站着一个人,正是高纸渲。
他不过是轻衣微步,迅疾便到了杜若锦身前,对那个丫鬟喝道,你放开她,我便饶你性命。
那名丫鬟扣住二夫人的手有些颤抖,满脸都是惊慌之色,说道,你骗人,只怕我一松开手你便将我杀死。
高纸渲慢条斯理得说道,因为你别无选择,即便你不将她放开,我照样会把你杀死。
高纸渲的话没有半分的夸张,以高纸渲的功力,即便是这个丫鬟在发力之初,高纸渲出手照样会将她迅速击毙。
也就是说,这个丫鬟只有放开手才能有条活路,如果不放手那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个丫鬟还是选择了放手,高纸渲紧忙上前扶住二夫人,为她把脉,确定她没有伤到内脏才松了口气。
可是那个丫鬟却趁乱从侧门迅速离开了。
杜若锦吩咐下人将大夫人和二夫人送回房间,又让人给高美景送信,叫她能照看下两位夫人。
杜若锦急道,难道就这样把她放走吗?要知道老太爷还在他们手里呢。
高纸渲似笑非笑得说道,如果想从她的嘴里问出实情来,只怕是件难事,可是如果是她自己将我们带过去的,那就不一样了。
杜若锦随即明白过来高纸渲的用意,拍手赞道,这可比我们逼问要好的多。
当杜若锦和高纸渲从老太爷的院落中出来,进了正厅,想等高纸渲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消息。
可是才进正厅没多久,杜若锦便见高墨言走了进来,相对于高纸渲的自信,杜若锦倒是有些不安起来,慢慢站起身,想等高墨言说话。
高墨言拧眉,一脸的不虞之色,说道,你派出去的人死在了半路上,要不是正巧被我碰见,只怕这条线索就断了,你太大意了。
你该知道他们一定会防着这一手,否则就不至于将老太爷抓走,当做人质了。
高纸渲诧异,将手中玉笛重重在桌几上一敲,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想不到这一次,是我做了傻子了。
高墨言接着说道,不要急,我已经叫人过去跟着了,这个人一定不会失手。
杜若锦知道高墨言说的这个人,定是残歌无疑,于是也松了口气,说道,想不到短短几日,高家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令人难以琢磨。
四弟这是铁了心要与高家作对了,那个惠婕妤也脱不了干系,杜若锦说完,又朝高纸渲说道,我看你还是再进宫一趟的好,告诉欣月,要提放惠婕妤。
第三百四十二章 密室 杜若锦知道高墨言说的这个人,定是残歌无疑,于是也松了口气,说道,想不到短短几日,高家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令人难以琢磨。
四弟这是铁了心要与高家作对了,那个惠婕妤也脱不了干系,杜若锦说完,又朝高纸渲说道,我看你还是再进宫一趟的好,告诉欣月,要提放惠婕妤。
高纸渲应声说道,是该去一趟,她答应过我,会替我打探消息,正好进宫再问问看吧,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几个人便能扭转高家命运了。
杜若锦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看着高纸渲离去。
杜若锦和高墨言回到墨言堂,不多会残歌便回来了,额间密密的汗珠,莺歌去拿了帕子给残歌拭汗,杜若锦找了个由头便先叫莺歌下去了。
杜若锦看着高墨言,细细说道,你知道莺歌曾经谁的丫鬟吗? 高墨言轻轻哦了一声,带着疑惑等着杜若锦藏着嘴里的半句话,杜若锦迟疑了半许,才回道,是你的一位故人,她死了…… 或许是杜若锦说的不够直白,或者是高墨言故意隐藏了情绪,总是高墨言没有应声,可是在后面,杜若锦却分明看得出高墨言看向莺歌的时候,总是回避了眼神,不由心叹。
杜若锦知道高墨言心里还是没有过去那道坎,他心里仍旧存着愧疚,无法消除,杜若锦却陡然明白过来,高墨言这是对桑菱没有情爱的情况下,仍旧有这么强烈的负疚感,那么自己呢? 难道自己对于高纸渲,是不是也该带着这么多的负疚感呢? 杜若锦从此不再敢想这个问题…… 至于今天,残歌从外面跟踪那个丫鬟回来,对杜若锦和高墨言说道,我见那个丫鬟进了一座老宅,似是皇上赐给高砚语的府邸…… 原来,高砚语竟是在外面有了府邸,怪不得他现在越来越少回家,甚至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怕打草惊蛇,就没有跟进去,不过那个丫鬟是从侧门进去的,侧门只有两个守卫,应该是很好潜进去。
那丫鬟自从进去,就一直没有出来,我怕你们着急,就先赶回来了。
残歌喝了一大口茶,天越来越惹,即便是单薄的衣衫,也汗湿了。
杜若锦说道,残歌,辛苦你了,这几天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顾不及你,你好歹多担待一些…… 残歌似是不耐烦听见杜若锦这些话,说道,你该知道,我甘心为高家做这么多,就是不想见你这般忧心忡忡。
现在,你说谢我,岂不是太见外了? 杜若锦轻笑,心里大为宽慰,说道,残歌,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高墨言在一旁轻咳一声,扭过头没有说话,杜若锦俏皮得吐了吐舌头,说道,怎么?你这个残歌的姐夫,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高墨言脸上有几分欣喜,却更有几分不自然,说道,我该表示什么?反正,我知道你们姐弟两个人,他肯为了你付出生命,你也肯为他放弃所有…… 杜若锦和残歌相视一笑,两人的感情增进了不少,一旁的高墨言长叹一声,哀怨不已,杜若锦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才叫他心里不至于那般吃味。
而高纸渲从高家出来,待到深夜才进了皇宫,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直接去欣月的寝宫,而是循着上次的通道来到了欣月寝宫的密室内。
高纸渲在这密室便轻而易举听到里面人说话,也自然能够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别人,里面很是安静,静到高纸渲以为欣月都可能不在的时候,里面传来说话声,欣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高纸渲断定自己没有见过此人,欣月说道,好妹子,你原是不该进宫的,可是既然进了宫,就该遵守这宫里的礼数,万不可…… 突然欣月止住话,喝问,是谁? 高纸渲以为欣月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正要犹疑着是不是要站出来的时候,便听有人持剑刺了进来,朝欣月说道,阻我者死。
本来我看你在宫内一向少言寡语,没有想到你这几日竟然连番派人来刺探我宫里的消息,指望我不知道吗? 有女人的惊呼声,欣月安慰她说道,不怕,你先走,记得无论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装作不知道的,明白吗? 那个女人惶恐不安,在欣月的庇护下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那个持剑的女人,还有欣月,还有藏在密室里的高纸渲。
高纸渲慢慢将密室的门开了少许的一道缝,刚巧便能看见那个女人,原来竟是惠婕妤。
只不过惠婕妤的剑法实在拙笨,竟是三五招便被欣月擒住,欣月将她一把推倒在地,喝道,惠婕妤,你欺上瞒下,作恶多端,先是诬陷御医在先,后是刺杀妃嫔为后,罪不容诛。
惠婕妤冷冷一笑,说道,那么你去告诉皇上呀,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又如何?他明知道是我诬陷了高御医,不是仍旧将他打下了天牢吗?************************************************四更完成,前面的章节里作假帐的是大少奶奶,汗,我怎么写成了文谦呢?呵呵,明天结局了,可是情节跟结局相差十万八千里,求天神帮忙吧。
完了,就在犹豫中,错过11点59分了,算在第二天的更新了,汗滴滴。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神秘背后指使者 高纸渲听见这番话,心里一惊,按捺不住怒气,正要走出密室,便见欣月有意无意说道,惠婕妤,你以为你是凭着皇上的怜爱才得到这一切吗? 惠婕妤一顿,说道,你这话时什么意思? 你与高砚语联手排挤高家,不外乎是想得到什么权益,可是想那高砚语不过就是高家的庶子,无权无势,怎么可能受到群臣拥护?除非,除非你们背后有更大的权势撑腰…… 惠婕妤听见这话,明显带着几分慌张,说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欣月冷笑,说道,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我却知道你们背后的那个人…… 你话说,我们步步算计好,从无出一丝纰漏,怎么可能会被你试穿?而且,而且从各个迹象中,别人只可能怀疑是大燕朝……惠婕妤说到这里,自觉失言,将手中长剑滑落在地,快速离开了。
高纸渲突然想起先前离开的那个女子,心中一凛,急忙顺着密道往回走,幸好,如高纸渲所料,在皇上寝宫不远处,高纸渲便见到一个女子逶迤而去,高纸渲迅疾无比上前扣住那人的喉咙,轻声说道,如果今夜你是安分回自己居所,我定不会伤你分毫,可是你如果是去皇上那里送信,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说罢,手力一触,这个女子便软软得倒下了。
高纸渲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是想到这样做也是为了欣月的安全,只要心硬起来,欣月聪慧,可是还是经验尚少,在这后宫之中,谁不是抓住被人的任何一点小把柄就极尽可能的造谣生事? 更何况,惠婕妤当时是持剑冲进来的,此事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欣月也逃不了干系,高纸渲累了高家,就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累了欣月。
高纸渲本想再次回到密室,却见皇上软轿已出,正是往欣月宫殿方向而去,高纸渲思略再三,还是抢先去了密室,欣月仿佛是早有所察,正在密室门口等候,见到高纸渲时,说道,你刚才又去哪里了? 高纸渲说道,你放走的那个女人,她要去皇上那边告密,我便将她…… 欣月叹道,她本来是求我一件事,我见她性子柔软从不生事,便也想帮她一把,谁知道她出了这道门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人心可畏…… 高纸渲说道,我们来不及感慨这些,你跟惠婕妤的话,我听到了一些,你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四弟背后另有主使?可是究竟是谁会这样陷害高家呢? 欣月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个人便是可以与皇上一较高下的……正说着话,皇上的脚步声已近,想那皇上未及人通传便走了进来,欣月急忙将密室门关死,用帘幔挡上,说道,皇上,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哦,听爱妃的话,似是不希望朕来了? …… 高纸渲迅疾出了密室,可是他哪里想到,就在他走出了密室的时候,皇上对欣月却下了一个使命,要她刺杀锦亲王,就在三日后…… …… 高纸渲回到高家时,天色已亮,他没有直接回到砚语堂,而是去了墨言堂,事已至此,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看似是高家的灾难,却藏着更大的阴谋,如果再不解决,只怕会引起更大的祸事出来。
天色尚早,高纸渲见墨言堂院门虚掩,便推门而入,迎面碰上争早起练剑的残歌,残歌一见是高纸渲,便叫莺歌将杜若锦和高墨言叫起。
房间内,杜若锦、高墨言、高纸渲,还有残歌坐在一起议事,莺歌布好饭菜便下去了。
残歌问到,你去宫里,打听到什么了吗? 高纸渲看了杜若锦一眼,将从欣月那里听到的一切讲述出来,众人都是讶异万分,原本杜若锦以为,高砚语是受其母的影响,暗恨高家,所以才将高步青陷害打入天牢,后一步步蚕食高家,原来竟是另有所图。
那么欣月嘴里说的那句,可以与皇上为之抗衡的人,究竟是谁呢? 杜若锦低低说这话,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另外三个人将目光齐齐投在她的身上,那眼神中明显表示已经有了人选,那便是,那便是锦亲王…… 杜若锦倏地起身,惊呼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 残歌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这些日子以后,王爷很少露面,我每日去王府,竟都看不见他的人,甚至连王妃也不见有人提起,有时我问起来,小王爷云泽总是神色怪异…… 杜若锦心道,这锦亲王和水凝烟不在府里?皇上已经撤了他的亲王称号,也已经卸了水家兵权,他们如今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是无力回天了吧? 更何况,锦亲王不是那样的人。
心里想着,嘴里边低低吟念出来,可是高墨言却不以为然,说道,那是你不了解他……不,我了解他,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他和我一样都是来自……杜若锦咬住红唇没有说下去,反而低低补充道,反正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做的,他该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看到很多亲说不要着急结局,而我为了赶结局,已经生生将高砚语这个人物写烂了,前期为他埋下那么多伏笔,还想叫他在书的后半段做个主要人物出场,结果,结果就这样生生糟践了。
为了等结局而没等来的亲,可不要扔鸡蛋呀,哭,我已经很努力的码字了,可是速度快了,这个质量可就真的乱七八糟的,检讨中……另外,我开新书了,请大家支持。
《宫怀天下》,期盼大家收藏。
都说这会是扑死的一个书名,所以亲们更要支持我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剧毒 杜若锦轻咬红唇,将后面几个字吐出之际,锦亲王在那一刻湿润了眼睛,别过头去不再看杜若锦一眼,反而说道,你快些走吧,快走吧,我说过,我们最好不要再相见…… 这一刻,杜若锦同样润湿了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张口说话之际才发现声音有些嘶哑,说道,你该明白,你我之间的感情,我们是盟友,我们本来可以一起对抗这个世界带给我们的世俗压力,虽然到最后,我选择了流于世俗,可是你呢?我一直以为你会孑然一身,傲视群雄,因为你该知道,当年成吉思汗纵横疆土,死前也在感叹,死后不过就是寸许黄土,既然如此,争来的到底何用? 即便你现在位于朝堂之上,即便你现在号令天下,即便你现在拥有江山美色,你还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一个你真正认识的人看到你如今的成就,就算是你睡在龙榻卧在玉枕之上,你也会于夜半时分醒来,泪湿满襟…… 杜若锦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慨,她恨锦亲王,她觉得这是一种背叛,她是那么信任他,她以为他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盟友,永远的依仗,原来,一切都敌不过自己的欲/望. 锦亲王眼神血红,面带怒颜,咆哮说道,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以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吗?你以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成就帝王霸业的雄心吗?你错了,杜若锦…… 杜若锦慌乱用手拭去泪水,冲动之下还是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好,既然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高家竟然潜进了水凝烟的两个丫鬟? 锦亲王拍案狂怒,杜若锦还是第一次见锦亲王这般失态,不禁有些吓坏了,于是往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花瓶,花瓶应声落地而碎,锦亲王看到满地碎片之时,却渐渐冷静了下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永远不要伤害到云泽,他是无辜的,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却是我一手带大的,父子之情不可泯没。
锦亲王在这一刻,选择了护全小王爷云泽,如果在平时,杜若锦一定会轻笑他堂堂铁面威严的锦亲王竟然也有呵护亲情的一面,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锦亲王此刻一定是痛苦挣扎后的抉择…… 惠婕妤到底是何来历?这件事是不是跟水家有关? 锦亲王端起桌上的茶盏,茶水已凉,锦亲王犹为不知,正要入口之际,便被杜若锦夺了过去,轻道,茶凉伤身……杜若锦将茶水倒在了一旁的青石地上,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茶水中泼向地面之后,竟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令杜若锦和锦亲王大吃一惊。
两人相望一眼,杜若锦顿时将手中的茶壶置于桌上不敢再碰,锦亲王上前,端起茶壶来闻了闻,说道,是剧毒…… 锦亲王轻笑,脸上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说道,看来还是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你猜会是何人?难道是皇上?杜若锦唯一想的人,便是他。
锦亲王却摇头,说道,一定不会是他,他该知道我这身子幼年之际,曾服下过天山冰蚕,可以解百毒。
杜若锦诧异,说道,竟然有人混进王府之中下毒,那么张贵究竟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不严加管教下人…… 正说着话,便听见残歌在面说道,王爷,侍候茶水的百合死了,被人用刀刺在胸中上…… 锦亲王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只是闭目吩咐道,去告诉张贵吧,他知道该怎么做。
杜若锦坐在哪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才不过一小会,竟然就丢了一条人命,往后锦亲王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呀。
杜若锦将桌上的茶壶往边上挪了挪,又将桌上的残茶放在一旁的桌几上,做这一切的时候,杜若锦在等着锦亲王说话,锦亲王说道,惠婕妤是大燕朝送来的美人,是不错,不过她的姐姐却比她先来到殇未朝…… 锦亲王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杜若锦呆呆望着他,突然恍然大悟过来,定是周姨娘,定是周姨娘无误…… 原来周姨娘竟然是惠婕妤的姐妹,可是惠婕妤进了宫,别管是暗杀皇帝,还是美色迷惑皇上干扰朝政也罢,都是有用处的,可是这周姨娘进高家,又有什么用呢? 在锦州城,如高家这般富庶的家庭不在话下,为什么周姨娘单单选择了高家?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高砚语。
置于高砚语与惠婕妤、周姨娘相识,到底是在惠婕妤进宫前,还是进宫后,杜若锦一时还想到,可是杜若锦却明白过来,周姨娘和惠婕妤两个女人都在笼络高砚语。
高砚语啊高砚语,你怎么懂得儿女情长后,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第三百四十六章 慈悲与残忍 杜若锦还在想着高砚语与周姨娘、惠婕妤的事情,锦亲王突然问道,你没有别的要问的? 杜若锦一愣神,才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水家是否参与到这件事了?而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你究竟参与了多少 锦亲王回道,水家,水家参与了,水凝烟是我的正妃,她参与了不也等同于我参与了吗? 杜若锦一皱眉,却自觉认为锦亲王是故意这般说话,于是说道,那么高砚语与水家有没有什么瓜葛? 其实,杜若锦也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锦亲王回答,她明白,高砚语定是与水家有交易在里面的,否则高砚语不可能任凭水家两个丫鬟带走了高老太爷…… 好吧,那么你告诉我,你们要预备怎么做? 我说了,你真的想听吗?自古征战沙场,谈何需要理由,敌强我弱智取之,敌弱我强硬攻之,如果一个君主不能为世人所颂扬,吏治家国,那么势必会有反对的声音出来,别管这反对的声音究竟是何目的,是为帝王霸业也罢,是为江山美色也罢,总之,朝代更替如旦夕祸福,无人能够预想,你我现在窥见的不是真正的历史,所以我们并不能真正的预料到兴亡…… 杜若锦的脸色已经彻底黯然了,说道,好了,我明白了,从今这个世上,我再无盟友了……杜若锦有些失魂落魄,身后锦亲王出声挽救,她只是听着,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头,本来以为两个人可以是蓝颜与红颜的关系,可是一辈子,哪里想到敌不过人的一分***…… 杜若锦苦笑,走出锦亲王府之时,便在远处看见了高墨言,杜若锦飞快得奔向他,再无避忌,扑在他的怀里,说道,有人等,这种感觉真好。
可是我觉得不好,真的,一点也不好,我再也受不住为了牵肠挂肚了,沉香,等这件事一完,我们就离开,早也不要理会这些纷乱杂事,我们找处山水明净之地居住下来,待将来儿孙满堂之时,是何等的快哉? 杜若锦笑道,谁要什么儿孙满堂?我只要你一个人,永远这般宠着我,足矣。
杜若锦抬头望着高墨言,高墨言的身上仿佛有一种光芒,微微刺得令杜若锦睁不开眼睛,杜若锦仍旧笑着看向高墨言,心里却在诧异,阴郁沉默如此的高墨言,竟然也能带给人这么干净爽快的快乐…… 杜若锦挽着高墨言的手往回走,将刚才从锦亲王嘴里问出来的话,一一告诉了高墨言,高墨言看了杜若锦一眼,那眼神中的诧异一闪而逝,随即宠溺得摸了摸她的头发,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而杜若锦却情知高墨言之所想,说道,你定是怨我为什么没有问出解决之道来,可是,我真的不想说下去了,我累了,莫言,我累了,好累…… 杜若锦站在原处,说累,高墨言伸臂将她抱起往回走,杜若锦挣扎着说道,喂,高墨言,你放我下来…… 他明知道,自己说的定是心累,他却仍然避重就轻,好吧,既然你不怕受累…… 待回到墨言堂,杜若锦才知道,高砚语已经不在府中,他在杜若锦出门之际便也出去了,去了哪里,杜若锦却从莺歌嘴里问不到。
杜若锦本想安排大夫人等人出府避开一段时间,可是当高墨言知道杜若锦的心思后,却是不以为意,说道,他们神通广大,任凭你藏在何处,只要是在锦州城,不出两日便能寻到,所以说,出府对于高家人来说,毫无意义,根本救不了她们的性命,唯今之计,我们只有将高砚语和水家斩断,才能避免他们相互勾结,继续作恶…… 既然高砚语已经不将高家看做家了,那么我们也需要使出些非常手段了,否则我们人头落地之时,便是痛恨对他人仁慈之日。
杜若锦的话很短,可是很坚定,此刻,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势也罢,威望也罢,都是自己争来的,不在其位不做其事,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而高家的这些事,却叫杜若机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信人只可信八分,对别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 杜若锦又问了高墨言一遍,高纸渲究竟是去了哪里? 高墨言望着杜若锦,眼神锐利,而杜若锦却迎面仰视看着高墨言,似是没有半分的畏惧之心,她想知道高砚语的安危,就这些…… 高墨言轻叹说道,他去四弟府上救爷爷,他说他一定要将爷爷救出来,我只好由着他去,不过在路上我吩咐了残歌去帮他,想必这时候残歌已经找到他了。
杜若锦本来沉浸在轻松之中的心情,霎时间又沸腾了起来,高纸渲竟然是去找高砚语了? 如今的高砚语已经不同于往日了,早也不再是那么恭敬温和的少年。
,他藏仇恨于心中,于他未尝不是痛苦难堪的事……****************************************************第四更了,今天没有完成结局,汗滴滴,鉴于很多亲们说,要质量不要速度,为我便放慢一点,写好一点再上传。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送死 杜若锦被高墨言握住的手,有些冷津津的汗,高墨言似是有所察觉,有意无意地说道,你放心,我一会便过去,我只是不放心,所以才过来接你…… 杜若锦握住高墨言的手越发用力了,咬住嘴唇不肯说话,待进了高家,走进墨言堂之时,杜若锦浅笑说道,墨言,你跟我进房里来一趟,我有事给你说。
高墨言微蹙眉头,还是跟杜若锦进了房间,杜若锦指着床榻说道,墨言,你去给我拿过那件衫子来,天热,我换件透亮的……高墨言仔细看了杜若锦一眼,有些疑惑,杜若锦却只是笑,笑的天真而清澈,待到高墨言走近床榻之时,杜若锦却迅疾出了房门上锁。
杜若锦知道,以高墨言的身手,如果杜若锦不将他骗至远一点的距离,他发现杜若锦异常之时,肯定会迅速回身出门。
听见高墨言在门内低喝道,杜沉香,你要做什么? 杜若锦将房门上锁,背倚在门前,长舒一口气,心里却是绞痛的厉害,杜若锦艰难得说道,他已经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又怎么能让你再去涉险?墨言,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杜若锦说着便疾奔离开墨言堂,身后是高墨言如龙啸般的嘶吼,杜沉香,我永远不能原谅你…… 杜若锦没有听见,她在朝残歌提起过的地方疾奔过去,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杜若锦几近虚脱的时候,杜若锦终于到了高砚语的府邸,大门虚掩的,杜若锦推开进去,就见门口躺着几具尸体,杜若锦看见那副狰狞血腥的样子,不禁有些腿软。
杜若锦往里面走,还是未见一人,杜若锦越发胆寒起来,她轻声喊道,高纸渲…… 没有人回应,杜若锦再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偏房里有虚弱的声音传来,杜若锦慢慢往偏房内走去,轻轻推开门,却发现床榻上缚着一个人,正是高老太爷…… 高老太爷见是杜若锦,忙用眼神向她示意,杜若锦恍惚间醒悟过来的时候,脖颈间已经被人用匕首抵住,杜若锦看去,正是高纸渲在高老太爷门前放走的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看起来一副不屑的模样,说道,我就说嘛,只要我没死,你们早晚还有栽在我手里的时候。
只不过可惜了,今儿个跟你死在一起的却是这么个糟老头子…… 杜若锦本来已是万念俱灰,如今她身边再无一人可以救她,看来必死无疑了,没有料到,就在杜若锦闭目长叹之时,她身前的那个丫鬟却是应声倒了下去,而站在杜若锦对面的那个人,正是绿意…… 绿意上前来,握住杜若锦的手,轻声说道,二少奶奶,你…… 杜若锦冷冷的看着绿意,抽回手,说道,绿意,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了,我怎么担当得起? 二少奶奶,绿意不这样称呼你,该怎么称呼你?二少奶奶,绿意……绿意惊慌失措,仍机是从前那般模样,或许比原来更加惶恐了。
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差点死在了你父亲的手下,足足躺在床上几个月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残歌用力将我的穴位打通,只怕你只能在坟前称呼我一声二少奶奶了。
杜若锦愤慨而痛恨,望着绿意的眼神也更加冷漠起来。
杜若锦的这份态度明显刺伤了绿意,绿意退了几步,泪湿双眼,说道,我不知道,那日过后,我便没了你的消息,还是前几日,才听说你……绿意突然哭道,二少奶奶,绿意真的没有想伤害过你呀,你快走吧,趁现在没人看见,你快带着老太爷走吧…… 杜若锦长舒一口气,看见绿意的模样又有几分不忍,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绿意的,于是缓下来声音,问道,绿意,三少爷呢?三少爷现在何处? 绿意死咬住嘴唇,低垂下头,没有答话,杜若锦心里又急又怒,强压住起伏不平的情绪,上前握住绿意的手,急切得说道,绿意,你该知道的,你快说出来吧,就算我求你…… 床榻上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杜若锦朝高老太爷望了一眼,走过来正要问他如何,只不过是片刻间,绿意就早已经从房门中疾奔而去,临走时说道,二少奶奶,对不起,绿意不能告诉你,绿意不想你跟着去送死…… 杜若锦的心犹如刀绞一般,手上的青筋也绷了起来,浑身似是有什么要迸发出来,高老太爷被杜若锦解开绳索,盯着杜若锦看了片刻,说道,孩子,你真的想要去吗? 杜若锦紧忙看向高老太爷,急切问道,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你快说呀…… 妙真寺。
原来高老太爷在被擒过来几日了,高家人却无一个人发现,在高砚语的府邸,高砚语也未曾出现过,也不曾虐待过他,直到今日,才有人进了房门将他缚起来,而高老太爷便是从那两个仆人嘴里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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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人质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杜若锦听到高老太爷说是妙真寺的时候,不禁心里一凛,扶起高老太爷往外走,走出高砚语的府邸,杜若锦雇了一辆马车,先将高老太爷送回高家,让门人将高老太爷扶下来,顾不得其他,便吩咐车夫将自己送到妙真寺。
路上,马车疾驰,杜若锦在颠簸的车厢内,一直掀开车帘催着车夫快些赶到妙真寺。
到了妙真寺山脚下,杜若锦拾阶而上,只觉得浑身发冷,或是疾步而上,或是犹疑慢行,都是杜若锦心里挣扎所致。
待进山门,杜若锦才发现里面平静异常,并无任何血腥打斗场面,可是杜若锦却感觉到妙真寺周围有些异常,到底是如何的,杜若锦却说不出来,杜若锦是那么急切得想知道高纸渲和残歌的安危,于是再也顾不得其它,便闯了进去…… 可是进去后,才赫然发现高纸渲和残歌正与清远主持对恃着,情愿主持颇有几分不屑,说道,黄口小儿,即便你们两个人加起来,只怕也不是我的对手,何不束手就擒呢?说不定我发发慈悲,还会让你们落个全尸。
高纸渲冷笑,持剑傲然说道,我称呼你一声清远主持,又怕误了佛号,我如果骂你一声老秃驴,又恐扰了仙灵之气,我到底要称呼你什么好呢?不如就叫你一声大奸贼吧。
清远主持果然发怒,横生一掌就朝高纸渲劈过来,那掌力之大,竟是将脚底下的青石砖踩碎了,高纸渲也不躲,持剑往清远主持的虎口穴刺去,如果清远主持不曾避让,那么高纸渲便逃不过这一劫,可是那样清远主持的这只手也会废了。
所以,值此关键时机,清远主持突然翻身而过,硬生生将掌力收回移到旁边的树上,那棵树应声倒地,惊得杜若锦面色大变。
残歌知道高纸渲不是他的对手,见高纸渲身手不再从容,于是将接过招式来,刺向了清远主持,本来清远主持并没有将残歌放在眼里,他怎么可能想到,残歌这是新合练的武林秘籍,比先前的功力竟是强了几倍,现在即便是清远主持的功力如何之深,只怕残歌也是能应付得来。
杜若锦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生怕让高纸渲和残歌分心,于是便躲在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残歌与清远主持打得不亦乐乎,高纸渲也不敢放松警戒,因为他要在残歌无经验争斗下疏忽之时,迅疾出手助残歌一把。
索性,残歌也并非是泛泛之辈,他懂得攻击清远主持的弱处,那便是肋下部分,总是留下空档,残歌见此便招招攻向清远主持的肋下,只见清远主持节节败退,待杜若锦反应过来是之时,清远主持已经跌坐在自己旁边了。
杜若锦还不急跑掉,便被清远主持擒住,扣住喉咙,杜若锦觉得痛苦难堪,眼神看向高纸渲之时,高纸渲正凝眉怒对,冲清远主持喝道,你放开他,我们就当今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我们会放你离开…… 清远主持狞笑着说道,你拿什么与我讨价还价?难道只凭你几句狠话,我就要避让三尺不成?如果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高纸渲自然不敢动,他看向杜若锦,那眼神似怒似怨,杜若锦泪水盈盈,高纸渲又瞬间软了下来,轻叹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条生死未卜的路? 杜若锦轻咬下唇,艰难说道,如果我知道你会死,我又怎么忍心让你独死? 杜若锦说完也惊住了,狠命的咬着嘴唇,不顾有血珠渗出,高纸渲轻声唤她,若锦,便是在这个时刻,空气中肃杀的气氛淡了许多…… 清远主持的狞笑声打断了这份忧思,清远主持鄙弃得说道,不知廉耻,死了也算是干净,小子,你既然喜欢她,那么就是肯为他做任何事了? 杜若锦顿时明白过来,清远主持这是胁迫高纸渲…… 果不其然,只听清远主持说道,好吧,只要你为她自断一臂,我就放了她…… 杜若锦喝道,高纸渲,我不允许你做傻事,你即便做了傻事,我也不会承认你是为我做的,你听见了吗?不要…… 高纸渲望着杜若锦,轻笑,说道,与其断一臂,我更愿意与你共死……所以,我不愿这样做,你会怪我吗? 杜若锦微笑,任清远主持捏住喉咙几近窒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清远主持脸上浮现出阴狠之色来,骂道,哼,都是一帮无知小儿,连断臂都不肯,还谈什么生死?说着手上正要发力,杜若锦的性命不保,残歌的剑也适时的刺出……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威喝,住手,清远主持,你看看我手里这个人是谁?够不够资格与你讨价还价,如果你聪明的话,就将你手里的人与我手里的人交换。
杜若锦抬起眼睑看去,竟然是高墨言,杜若锦大吃一惊,高墨言是如何从墨言堂出来的?而且,他的手上还有一个人质,那便是绿意,清远主持的女儿,绿意……**************************************************第一更,结局呀,结局,可是大家都不要结局~~~新文也,难道你们都不喜欢看宫斗吗?怎么没有收藏呢~~~第三百四十九章 雷霆一击 杜若锦抬起眼睑看去,竟然是高墨言,杜若锦大吃一惊,高墨言是如何从墨言堂出来的? 而且,他的手上还有一个人质,那便是绿意,清远主持的女儿,绿意…… 清远主持满脸气怒之色,瞪着绿意,似在恨她为什么会落在他人之手,而绿意闭目不敢看向清远主持,片刻间脸上已是泪水模糊。
高墨言也盯着杜若锦看,那眼神怒恨之极,比清远主持更甚,杜若锦自然知道高墨言到底是为了什么,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绿意在我的手上,她是你的女儿,除非你不想再要这个女儿,否则……高墨言将剑尖抵在绿意的脖颈间,眼神却一直落在杜若锦身上,深不可测。
杜若锦看见绿意那副羞愧,虽然也恼恨她在高砚语的府邸独自破开,可是终究不忍,于是轻声对高墨言说道,你不要伤了她,她是无辜的…… 杜若锦的话令绿意羞愧到难以自制,绿意猛然用手握住剑尖,朝清远主持说道,爹,我只问你,你肯不肯为了女儿收手,如果你不同意,绿意即刻死在你的面前…… 清远主持一怔,说道,绿意,你为什么总是给爹添乱,你难道不知道爹当年狠心将你送走,又蛰伏在妙真寺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绿意握住剑尖的手不住在流血,绿意却丝毫没有呼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说道,爹,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肯还是不肯? 或许是看出绿意的坚持与决心,清远主持迟疑了,说道,女儿,你…… 话音未落,绿意握住剑尖便往自己喉咙刺去,高墨言急忙抽回剑,却见绿意已经脖颈间已经一道血痕,清远主持大骇,顾不得杜若锦便朝绿意奔去,清远主持抱起绿意的身子,颤抖说道,女儿,女儿…… 绿意似是决绝而释然,看向杜若锦,说道,二少奶奶,你说过绿意可以做你的妹妹,那么,绿意愿意来世再做你的妹妹…… 杜若锦被清远主持松开之时,已经被高墨言拉过来护在身后,杜若锦眼见绿意如此,想上前去,可是高墨言却一直拉住她,不肯叫她靠近,杜若锦知道,高墨言是怕自己再落入清远主持之手,清远主持没了绿意的忌惮,只怕会毫不犹豫得杀死自己。
杜若锦说道,清远主持,你女儿伤势这般重,你还是赶快带她去救治吧,所谓宏图,所谓雄心,如果没了亲人在,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清远主持伸手将绿意的穴道封住,给她止住血,将她安置在远处的青石桌上,然后起身说道,等我了结了你们几个,我自当会救治她。
杜若锦叹息,看来这个清远主持是走火入魔了,竟然连绿意的生死也顾不得。
不过,杜若锦却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高墨言和高纸渲俱在,更何况还有一个今时不同于往日的残歌…… 当高墨言和高纸渲抵不过清远主持的攻势之时,残歌执剑上前,本来清远主持还在笑谈之中,片刻间便笑不出来了,因为残歌的招数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招式凌厉,步步紧逼,避重就轻,将清远主持雄厚的内力化于无形之中…… 杜若锦见清远主持已经落在下风,也深知高墨言等人必定存了杀机,非要将清远主持置于死地,杜若锦不忍心叫绿意看见她的父亲惨死,于是想要上前挡住绿意的视线,这才发现,绿意不见了…… 绿意竟然不见了。
就在杜若锦到处寻觅之时,转身之际,便看见残歌执剑刺入清远主持心口,犹如雷霆一击,清远主持当场毙命,高墨言本来向上前来捂住杜若锦的眼睛,是杜若锦不肯,她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只不过在见到清远主持当初,我从来没有想到他竟会死在残歌手下,既然是人的命数,我见了心里也坦然,因为他本来就该死的,不是吗? 处理完清远主持的尸身后,几个人在妙真寺上下翻了个遍,不见绿意的踪影,只得作罢,随即准备回府。
哪里想到,就在出寺之时,就发现锦亲王站在那里,身后还有数十名的劲装男子,杜若锦心里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王爷,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锦亲王眉峰抖动,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宫里的人,只怕已经得手了,再说别的都已经晚了…… 杜若锦大骇,想到在这里竟然没有见到高砚语,难道说高砚语和惠婕妤难道是想弑君? 杜若锦大惊之下,退了两步,问道,王爷,你还是决意要这么做了?可是你别忘记了,你即便被水家拥戴坐上了这王位,也最终成为他们手中操控的傀儡…… 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王位……锦亲王一字一句得说道,满脸坚毅之色,让杜若锦在那一刻产生了错觉,似乎高墨言几人与自己是叛党,而他是捉拿叛党的人一般正义。
杜若锦不禁有些失笑,说道,王爷,皇位不是那么容易坐的,你今日踏上王位,他日也会被他人掀翻,何苦呢?你本是天潢贵胄之辈,何苦还要争那苦寒之位?别人看不透这一切,你难道也不明白吗?茫茫生涯,几十年就过去了,得到的,得不到的,你又能带的走什么呢?*****************************************************第二更。
第三百五十章 宫变 杜若锦不禁有些失笑,说道,王爷,皇位不是那么容易坐的,你今日踏上王位,他日也会被他人掀翻,何苦呢?你本是天潢贵胄之辈,何苦还要争那苦寒之位?别人看不透这一切,你难道也不明白吗?茫茫生涯,几十年就过去了,得到的,得不到的,你又能带的走什么呢? 杜若锦的话,锦亲王似是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反而仰天长笑起来,残歌皱眉,看了杜若锦一眼,杜若锦凑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残歌听后面现诡异之色。
而一旁的,高墨言和高纸渲持剑就要应对围过来的劲装黑衣人,并且把杜若锦挡在身后,可是当真正动起手来,他们难以分身,高墨言只好大喝,残歌,你好生照看着她。
话音未落,杜若锦已经被锦亲王擒住,而残歌早已不知去向…… 残歌呢?这小子……高墨言喝道。
高墨言和高纸渲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在锦亲王的授意下,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上前将两个人缚住,高墨言和高纸渲齐齐将目光落在了杜若锦的身上,而杜若锦迅即扭过头去,没有再回视两个人。
锦亲王说道,如此甚好,跟本王走吧…… 锦亲王拖着杜若锦便上了一辆马车,而高墨言和高纸渲便被带上了另一辆马车,杜若锦仍旧不敢看向两个人,她心里清楚,如果高墨言和高纸渲不是顾忌自己的安危,那几十个黑衣人未必能挡得住他们。
而他们甘心放弃抵御,将自身安危弃之不顾,足以令杜若锦震撼,杜若锦紧握住双拳,在上了马车之时,闭目不语,心绪却是起伏不平,难以自抑。
你在恨我? 锦亲王靠近杜若锦,语气淡然,似是在说一件与风月无关的平常事。
一路上,马车颠簸,杜若锦被震得后背疼痛,可是硬咬着下唇不肯呼痛,锦亲王见状,从车厢里找来一个棉垫放在她的背后,说道,这样会不会好一些,其实你不该这么绝强,你不知道你温顺的时候,有多么怜人爱。
杜若锦面上一红,别过头去不肯看他,说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或许是杜若锦的态度太过于冷漠,锦亲王没有再说话,反而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说道,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我就是要你看看,我是如何踏上这九五之尊之位的…… 杜若锦心中一凛,望着锦亲王的眼神如寒冰一般刺骨,说道,我也会等着看你,如何从九重云阕之上如何跌落…… 正说着话,便见锦亲王掏出金牌,向守城侍卫一晃,旋即马车被放行至皇宫。
杜若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进到皇宫里边来,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进来,于是在锦亲王将其带下马车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得左右张望看过去…… 巍峨壮丽,可以形容山河,照样可以形容皇宫,雍容华贵,可以形容贵府,照样可以形容宫殿…… 杜若锦叹为观止,可惜她并不是进来游玩的,更何况是在这生死关头。
杜若锦见锦亲王已经派人将高纸渲、高墨言从马车上带了下来,迈进一处宫殿之时,杜若锦顿时骇然不已。
锦亲王才踏进宫殿,便见水凝烟上前来,娇笑着说道,王爷,你看,如今皇上被惠婕妤制住,只要逼他写下传位诏书,那么王爷,这江山易主便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杜若锦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宫殿里面的局势,惠婕妤持剑架在皇上的脖颈间,皇上面前摊开了纸笔,一旁的高砚语仍如往常一般恭敬,问道,皇上,这传位诏书,是由您亲自书写,还是由臣代笔? 杜若锦有一刻的恍然,高砚语的态度,仿佛是在请示皇上随便写个奏折一般,这如果不知情的人听了,根本就摸不透其中就里。
皇上将高砚语递过来的笔握在手里,用力捏断,根本不理会高砚语、惠婕妤一干人等,而是看向了锦亲王,威严而不容人亵渎的气势问道,你这样做,即便坐上这九五之尊的皇位又如何,将来九泉之下还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吗? 锦亲王没有回话,倒是持剑架在皇上脖颈间的惠婕妤说道,我是大燕国的臣民,殇未朝谁做君主与我无关。
你说与你无关,那么你的剑为什么架在了皇上的脖子上?杜若锦抱臂问道。
惠婕妤脸上倒是丝毫无愧色,说道,为了他…… 惠婕妤说的人便是高砚语,只见高砚语重新备好了纸笔,不忙着催皇上动笔写传位诏书,而是来到了高墨言和高纸渲的面前,高墨言和高纸渲的神色尤为平静,见了高砚语走过来,高纸渲轻笑说道,四弟,想不到你马上就要成拥护新君登基的功臣……*****************************************************写的很乱,这几天赶文的结果是,写糟了,大家无视这几章吧,我尽力弥补吧。
这都写得啥乱七八糟的呀,一场宫变连个气势也没写出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顾忌 四弟,想不到你马上就要成拥护新君登基的功臣…… 高砚语神色如常,说道,二哥、三哥,这也许会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们了,以后即便是在地府相遇,我们也如同陌路人了。
高墨言皱眉说道,四弟,高家待你不薄…… 高砚语冷笑,说道,那我的娘亲呢?她死在高家门前之时,也是高家待我恩泽之日吗?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娘惨死的事情,因为我娘也是大燕朝的人,当日梁家谋反,我的祖父便是大燕朝秘密派遣过来的人,后来事情败露后,我娘见了爹,动了心,可是爹最终听了老太爷的话,将娘狠心负弃,你说我能不恨吗?这高家上下都是怎么样看我的,我很清楚…… 四弟,你该明白,上一辈的恩仇是上一辈的事情,如今家事难断,怎么能牵扯到国事上来呢?高纸渲说道。
高砚语冷笑道,大燕朝知道这件事,曾经派周姨娘秘密跟我交谈过多次,他们答应我,颠覆殇未朝,让殇未朝易主,便会让我将娘和祖父的骨灰运回大燕朝安葬……既然娘在这里不受待见,那么我就一定会将她葬在故乡,让世人记住她,也不枉她为情、为我而死…… 杜若锦愕然,想不到高砚语只是出于这个目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是进官加爵,他想到的是自己的祖父和娘亲的骨灰安葬之处,这般醒来,杜若锦对高砚语的厌恶之感,消失大半,他只是一份孝心而已,虽然这份孝心太过于执拗,甚至以伤害别的人为目的…… 杜若锦轻叹一声,说道,四弟,你收手吧,你母亲和祖父的骨灰,难道比殇未朝万千百姓的性命还要重要?而且,你亲手送进天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生父呀,你于心何忍? 高砚语听见杜若锦提到高步青,突然有些激动,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他是咎由自取,要知道,当日我目前死在高家门前之时,也是在他的面前,他如果力挽狂澜救我母亲一命,我也不至于这般恨他,我在高家这十数年中,每每卑微而悲苦的时候,我都会拿着这块玉牌看,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当日你将他捡到的时候,恐怕也不知道这件东西对我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吧? 杜若锦看见高砚语手里的玉牌,缓缓走过来,挨近了高墨言与高砚语之处,杜若锦一个脚步不稳,跌坐在高墨言身后,只不过是片刻,又站起身来,伸手想要拿过高砚语的玉佩来看一眼,就在高砚语迟疑的那一刹那,高墨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点住了高砚语的穴位,并且扣住了高砚语的脉门。
原来杜若锦故意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就存了这份心思,她先是看了高墨言一眼,那眼神中的意会高墨言怎么能不懂?杜若锦故意跌坐在高墨言身后,便是出手解开高墨言的绳索,然后借与高砚语说话让他分神,所以高墨言才能一招制敌。
杜若锦看了被点住穴道的高砚语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得朝惠婕妤看过去,轻笑说道,惠婕妤,你不是说过殇未朝谁做君主你不在乎吗?可是我担保你肯定会在乎高砚语的性命吧? 惠婕妤已然慌了神,持剑架在皇上脖颈间的手臂抖了抖,说道,你不要伤他,有事我们好商量…… 果然,惠婕妤对待高砚语的态度,如杜若锦所料。
不过,惠婕妤却将眼神落在了水凝烟的身上,水凝烟的脸色不虞,朝惠婕妤说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我的交易,到底是什么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
惠婕妤沉吟半刻,鼓起勇气咬牙说道,我自然明白,可是我且问你,如果你的军国大业与王爷比起来,你选哪一个? 这话却生生将水凝烟给问住,水凝烟看了锦亲王一眼,柔情似水,叹道,女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我自然选他…… 惠婕妤半是嘲弄得说道,那就是了,所以,我今日放手,选择保全他,你也休要怪我。
我与他生死相依,他如果出了半点事,只怕我也活不成的…… 水凝烟却在最后关头说道,如今皇上已将水家兵权解了,我们只有出奇招制服皇上写下传为诏书才能夺权,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只有这一次,别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就是你放开手后,这宫殿之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必死无疑? 水凝烟说着话,便离得惠婕妤近了些,说道,就算是为了王爷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你放过皇上。
说罢,手中刺刀飞出,直取惠婕妤的首级。
哪成想,就在此刻,锦亲王却迅疾出手用剑格开刺刀,将水凝烟挡住。
水凝烟惊诧不已,问道,王爷,你难道不顾及…… 杜若锦听到这里,突然冷笑着说道,你是想说,王爷为什么不肯顾忌小王爷在你们水家手中吗?你们水家挟持小王爷来逼迫王爷,本以为王爷会乖乖听你们摆布,可是,你看…… 顺着杜若锦手指的方向,众人赫然看见残歌带着小王爷云泽站在宫殿门口,正举步而进……****************************************************第四更,新文求个收藏好不好?第三百五十二章 罪 第三百五十二章 顺着杜若锦手指的方向,众人赫然看见残歌带着小王爷云泽站在宫殿门口,正举步而进…… 水凝烟脸上神色骤变,指着锦亲王说道,是你,你还是放弃了…… 在这时,高墨言早已为高纸渲解开绳索,而高纸渲当即也上前将惠婕妤击退,皇上安然无恙坐在龙椅上,高纸渲跪下请罪,却只字未言,只听皇上无奈说道,你起来吧,朕…… 锦亲王走近水凝烟,说道,凝烟,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出自于你的本意,我也了解你对我的心意,现在大势已去,你所谓的短兵交接,出奇制胜,还不如说是一场闹剧的好,这里毕竟是皇宫,你以为你们挟持住皇上就能讨得了好?你看外面…… 水凝烟朝外面看去,原来侍卫都以将此宫殿团团包围,即便是插翅也难飞,水凝烟面如死灰,说道,我当日来皇宫之前,我父亲就曾劝过我,说这样行不通的,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只凭惠婕妤手里这一张牌就能逼得皇上将传国诏书写出来。
现在看来,一个情字便将一切说明了…… 水凝烟手中的短剑应声落地,面色苍白,苦笑说道,可惜,我那么想叫你坐上皇位,你却不肯…… 杜若锦明白,水凝烟话里深意,水凝烟是想将锦亲王从这件事上中择清,要皇上不要降罪于他。
女人靠得住,因为她深情坚持,可以为男人去死,女人也靠不住,正因为她爱意太深,所以才容易做出冲动之事。
已有侍卫头领进殿,跪下说道,皇上,奴才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皇上龙颜大怒,神色阴晴不定,似是隐忍许久,才强自压抑说道,你且退下,今天之事万不可传言出去,否则朕要你的脑袋。
侍卫头领当即领命下去,殿外一片肃静。
而宫殿之上,皇上端坐,高纸渲相侍左右,而高墨言看着高砚语和惠婕妤,至于残歌便在小王爷云泽身边,并且残歌临近门口,杜若锦知道他是以防有人借机从门口逃走。
水凝烟站在那里,失神落魄,锦亲王相伴左右,面色怅然若失…… 突然,皇上将目光落在杜若锦的身上,说道,你就是朕亲封的沉香娘子? 杜若锦上前,恭敬地行礼,见过皇上后,抬起头时,仍旧是不卑不吭,坦然而镇定,皇上微笑,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有大家风范,看来当日朕御赐封号沉香,很是妥帖…… 杜若锦嘴里寒暄了几句,心里却明白皇上只不过是借着与杜若锦说话,来缓缓心情,因为皇上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置殿上一干人等,都是杀头的大罪,却牵涉众多,所以皇上不得不考虑周详。
大殿上,又重新恢复了沉默寂静,只是这份寂静却伴着刻骨的骇然,令人胆战心惊,谁也不知殿上之人会做出什么决定,可是最坏也不过死字,想到这里杜若锦又释然了,兜兜转转牵扯到这么一件谋逆弑君大罪里,死已经是仁慈之字。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高砚语的身边泪水盈盈的惠婕妤,含泪决然说道,你杀了我吧,我愿意受死,可是你不能伤他,他是个可怜人…… 皇上怒焰咆哮,冷哼说道,你是朕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自然该死,朕会赏你白绫鸠酒,不过你放心,朕照样会以婕妤的体制安葬于你。
狗皇帝,我岂是稀罕你的什么婕妤的名头?我要不是为了他,我早就……惠婕妤咬牙切齿得说道。
杜若锦轻咳一声,打断惠婕妤的话,暗暗给她使个眼色,这个惠婕妤虽然心狠,可是心机不深,她怎么知道,她越是在皇上面前表白对高砚语的感情,越会激发皇上对高砚语的恨意,皇上怎么可能会容得高砚语活下去? 杜若锦自己也说不清就会给惠婕妤提个醒,就算是为了高砚语吧,在听了高砚语说他只是为了将祖父和娘亲的骨灰送去大燕朝安葬,杜若锦就被深深地震撼了…… 而杜若锦这时候也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宫殿上,唯独缺了欣月和周姨娘,周姨娘不是惠婕妤的姐妹吗?怎么不见她出现呢? 杜若锦疑惑不已,看向残歌的时候,残歌也是一脸的困惑之色。
这时,就听见锦亲王叫过云泽来,又将水凝烟拉着一起跪下,郑重说道,皇上,臣弟有罪,愿意受任何处罚,但求皇上开恩,能免于云泽的罪责,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似是在等锦亲王的主动认罪,面上神色诡异,笑道,你何罪之有?你今日来可是救驾有功呀,朕今天该赏你。
锦亲王越发惶恐,将头伏地,说道,皇上,臣弟不敢,今日累皇上受惊,臣弟罪该万死…… 哦?这么说,朕的皇位你是不想做了?皇上调侃说道。
锦亲王仍旧没有抬起头,说道,臣弟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江山是皇上的江山,百姓是皇上的百姓,臣弟也是任凭皇上差遣,赴汤蹈火……皇上朗朗一笑,说道,其实朕这皇位,也没那么容易做,你们可知,朕这宫里藏有侍卫三千?你们可知,这锦州城十里外驻扎精兵良将八千?可在一个时辰内赶到皇宫救驾……即便是在这宫殿,你们以为就这么容易得手?先帝命人铸龙椅之时,早已在龙椅周围布下重重机关,就算是有人靠近龙椅挟持皇上,照样可以用机关暗器将她击毙……******************************************************第一更。
第三百五十三章 皇陵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杜若锦大骇,也有些顿悟过来,怪不得皇上敢身边无一人在此批阅奏折,想来倒不是因为自己是皇上,所以没有人敢冒犯等幼稚心理吧。
水凝烟更是面如死灰,随锦亲王仍旧跪在青石地砖上,说道,皇上,凝烟知道,定是不能有资格说杀死放了水家之人的话,可是王爷是无辜的,是凝烟的父亲将云泽抓走要挟,锦亲王才松口答应此事…… 皇上看向锦亲王,说道,告诉朕,如果云泽还在他们的手里,你会怎么做?答应他们的要求,坐上这王位? 未及锦亲王说话,便听小王爷云泽一本正经说道,皇上,云泽相信父王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亲王曾教导云泽君臣之道,云泽跟父王都是皇上的子民,不敢藏私,自当死而后已。
小王爷云泽的这番话,明显令皇上动容,也令皇上脸上有了几分悦色,皇上说道,云泽倒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先起来吧…… 云泽谢过皇上却仍在未动,皇上有几分诧异,便听见云泽说道,父王不起,云泽也不起…… 如果说前面那番话,有超过同龄人智商的话语,那么这句话便是十足的孩子话了,皇上听了也未恼,说道,你先起来吧,你父王的事,朕定当酌量得办。
云泽还未动身,杜若锦生怕云泽惹恼了皇上得不偿失,于是上前将他扶到一边去站着,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皇上的眼睛,皇上说道,看来沉香娘子对云泽是爱护有加呀。
杜若锦恭敬地说道,小王爷是皇上的亲侄儿…… 杜若锦的意思当然并不是在说小王爷是皇上亲侄儿这么简单,杜若锦想表达的是另一层意思,皇上是锦亲王的亲哥哥…… 既如此,皇上念在手足之情上,就该从轻发落,万不至于就下旨诛杀之类的,只不过水家满门将是难逃一死,那么水凝烟…… 大殿上再次恢复沉寂,这一次是生与死的沉寂。
或许是静得连心跳声都听得那般清晰,良久,皇上吐字犀利,朝锦亲王说道,皇陵该是修葺之时了,朕还是思虑该派什么人去…… 皇上,臣弟愿前往。
皇上要的就是这句话,杜若锦心知皇陵必是苦寒之地,皇上派去的也定是牢牢看守锦亲王的侍卫官兵,换句话说,明着说是修葺皇陵,其实跟软禁起来,没有什么两样。
皇上这是在给锦亲王保命的机会,如果锦亲王不出声应对,那么皇帝肯定还是认为锦亲王必定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即便今日不杀他,防范与猜疑也必定将锦亲王置于死地。
只不过,锦亲王是重情之人,他肯放得下钟情于自己的水凝烟吗? 皇上,臣弟还有一个请求,臣弟带罪之身,愿意有生之年在皇陵为皇上修葺皇陵,可是希望云泽能够留在宫里,将来识文断字文武双全也好为皇上效力。
至于水凝烟,臣弟想带着她一起去皇陵…… 杜若锦明白,锦亲王这是鱼与熊掌的选择,将云泽留在宫里作为人质,那么皇上才会相信自己与水凝烟在一起不会再谋反,同时也可以保全水凝烟的性命…… 小王爷云泽显然也明白锦亲王的话,倔强而执拗得站在那里,不妨泪水袭上眼睛,一片雾气。
皇上终是应允了,说道,朕可以恩准,只不过水家其他人,朕一个也绕不他,叫他们看着,什么是因果之报……就在这时,杜若锦看见水凝烟身子软软得滑到在地,锦亲王急忙将她抱起,连声呼唤她,还是高纸渲上前为其把脉,说道,无妨,只不顾是有喜了,需要多加调养…… 锦亲王忧喜不定,喜的是皇上肯答应放过水凝烟,忧的是水凝烟已经有了身孕,此去皇陵几百里,一路颠簸岂是有了身孕的女子可以胜任的? 皇上命人将锦亲王、水凝烟护送回府,临走时,锦亲王回身对杜若锦轻笑说道,这一次多亏你了,如果没有你答应配合本王演这一场戏,只怕后事如何,本王也不知道了…… 杜若锦轻笑,没有应声。
殿堂之上,皇上早已命人将惠婕妤和高砚语带走,剩下高墨言、高纸渲、残歌,还有杜若锦四人。
高纸渲上前一步,说道,皇上,纸渲知道使命未尽,纸渲愿意受罚,求皇上饶过…… 好了,好了,朕一天到晚听见这种话,心烦,你也算得上人才,朕如果当真杀了你,也会痛心的,朕会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且回去等着吧,至于你父亲,朕自当会命人将他放出来,勿须担心。
高纸渲谢恩后,行至殿门外等候杜若锦几人出来。
皇上又朝高墨言问道,锦州城内的青年才俊,朕自认为都能识得一二,不过朕倒是从未听说过你,好生奇怪。
高墨言行礼后说道,皇上确实博闻天下,只不过墨言一直深居简出,从不肯轻易露面,所以并不曾有多少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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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人方为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高墨言行礼后说道,皇上确实博闻天下,只不过墨言一直深居简出,从不肯轻易露面,所以并不曾有多少人记得。
皇上颔首,含笑说道,你可愿进宫为朕效力? 此话一出,杜若锦心中一凛,高墨言是墨龙帮帮主之事,皇上怕是并不一定不知情吧?如果高墨言现在推辞了,那么皇上肯定会认为高墨言有二心,到时候如何剿杀墨龙帮就不知道了。
可是以高墨言的性格来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进宫为皇上效命的,毕竟纸渲不就是前例吗? 高墨言拱手说道,皇上,墨言此生无志向,且大哥惨死,墨言需要担负起高家长子之职,墨言恐难从命…… 果然皇上面色黯沉下来,杜若锦的心几乎是提到嗓子眼里了,正在纠结之时,又听见高墨言说道,不过,墨言可以向皇上保证,回去之后定会妥善处理杂乱之事…… 杜若锦猛然松了口气,皇上笼络高墨言,无非担心墨龙帮在锦州城生事不好控制,如今高墨言肯主动提出解散墨龙帮,皇上自然后顾无忧…… 所以,皇上即便不能将高墨言收罗在身边,也算是少了一件心事。
皇上说道,行,朕信你,以后只要你想通了,想进宫为朕效命,朕随时等着你。
高墨言自然又说了一番场面话,皇上叫他出去候着,高墨言看了杜若锦一眼,才踏出殿门外,毕竟他不在,残歌仍旧在我的身边,他怎么能不放心? 皇上倒是没有先理会残歌,朝杜若锦问道,今日之事,高墨言、高纸渲等人,似是毫不知情,可是你却是像胸有成竹一般,说给朕听听吧。
杜若锦这才明白,皇上将高墨言、高纸渲等人遣出殿门外究竟为何,只见皇上从龙椅上走下来,走近杜若锦,杜若锦强自镇定,听见皇上说道,今日你救驾有功,坐下说吧。
杜若锦面带微笑,在皇上对面的软垫上盘腿从容坐下,一一将事情说与皇上听,这下竟是连残歌也有些怔住。
原来,那日杜若锦去锦亲王之时,本来还是有些兴师问罪之意,可是看锦亲王意兴萧索,亲自为杜若锦斟茶后,又自饮一杯茶,杜若锦恐茶凉伤身,于是夺过锦亲王的茶杯往地上掷去,原来竟是有毒的茶,后来又听闻侍候茶水的百合自尽…… 杜若锦知道锦亲王似是陷入困境,可是如果直接问出,锦亲王恐防隔墙有耳,必定不会回答,于是用帕子裹了茶杯碎片,在地上沾着茶水写了几个字,云泽是否被人擒走,锦亲王点了点,没有应声。
杜若锦后来想,锦亲王之所以当时肯正面回答了杜若锦,想必是以为杜若锦不可能参与进此事来,否则他仍旧是不肯回答的。
杜若锦思虑之下,便与锦亲王合谋,施计要水家卸去防备,放心要锦亲王带人去妙真寺相助清远主持,擒获高墨言等几人。
再者,又在水凝烟面前多次说,宫内有惠婕妤挟持皇上,足以应变,水凝烟是听了锦亲王的话,才孤身蒙混进宫,与惠婕妤、高砚语等人会合的。
当在妙真寺时,锦亲王带劲装随从将高墨言几人团团围住,是杜若锦借机在残歌耳边低语,要残歌去水家救人,无论如何,只要就出云泽来,这场阴谋的掣肘便没有了,看似惊天的阴谋,其实消除掉还是很简单的。
杜若锦靠近锦亲王身边,然后锦亲王将其挟持,高墨言、高纸渲等人,自然束手就擒,杜若锦当时便料想到,这是减少伤亡的最简单的办法,否则高墨言、高纸渲与劲装男子血战后,再进宫就无力应对了。
所以,从始至终,杜若锦与锦亲王之间,仍旧是有默契的…… 在入妙真寺的时候,杜若锦已经知道锦亲王会来,也知道锦亲王必定会带着几个人进宫,阻止这一场外人无法置信的逼宫…… 当杜若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皇上听完,杜若锦又补充了一句,说道,皇上,王爷曾对沉香说过,人生无苦,苦从心来,心若无苦,人方为人…… 皇上听完,微怔,随即顿悟过来,大笑说道,好一个人方为人,这么说来,这人世间又有几个人能称得上是人呢?朕贵为天子,也少不了心苦之时,说这话,又感叹起来,叹道,罢了,罢了,朕恩准水凝烟产子后再启程去皇陵吧…… 杜若锦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得磕了头,诚恳说道,这不仅是为王爷,也为高家,更为天下百姓…… 杜若锦没有理由与皇上敌对,或者有任何的不敬之处,因为自她穿越以来,她所听到的无不是皇上如何励精图治,并无任何奢侈糜烂之传言,这样的皇帝想来只怕不会差了。
而且,在杜若锦看来,皇上已是用难得胸怀去宽容锦亲王了。
杜若锦记得历史上康熙知道自己第八子人称八贤王,群臣拥护之时,也曾龙颜大怒,难道推崇一个令群臣爱戴的太子登基不是一件好事吗?开明如康熙,容不下子嗣夺去声威,更何况是这位史上未载明的君主呢?****************************************************我好勤快哟,怎么不见有赏花的?如果实在不愿意给家斗送花,就给我新文《宫怀天下》送吧,那篇文以后将是我的重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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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平安 皇上听见杜若锦的话,似是龙颜大悦,笑道,好,朕当日亲封沉香娘子,哪里想到是在这种情况相见的? 皇上遇事沉着冷静,处变不惊,真真乃是天子之身……杜若锦说出此番话来,波澜不惊,心叹,如果自己入仕,不消说做事的能力,只凭拍马屁的功夫,想来也不一定会混的很差。
心里这般想着,果然便在皇上看见了克制的笑,那眼神中明显带着得意,杜若锦紧接着问道,皇上,您预备怎么处置高砚语还有惠婕妤? 皇上的脸色瞬息万变,陡然间沉下脸来,倒叫杜若锦又惊了一跳,皇上露在龙袍外的手握拳,青筋毕露,不发一言,那气势却足以令杜若锦胆战心惊…… 杜若锦情知高砚语和惠婕妤难逃一死,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皇上,沉香想再见高砚语最后一面,沉香有些事不明,如果高砚语不给沉香解答,只怕沉香一辈子难以心安。
皇上似是平静了不少,沉吟半刻,终是允了,只不过又说道,朕乏了,你们跪安吧。
杜若锦和残歌相视一眼,紧忙跪安而出。
殿外,高墨言和高纸渲都等在那里,见杜若锦出来,都是面现喜色,高墨言朝杜若锦走过来,而高纸渲却是轻轻别过头,没有再看向杜若锦,说道,二哥,我们回府吧。
马车上,高纸渲坚持与残歌坐在外面驾车,唯独杜若锦和高墨言在车厢内,高墨言却突然又沉默起来,不肯理会杜若锦,杜若锦情知高墨言肯定是为了自己与锦亲王合议后,瞒着他之事,轻笑说道,夫君因何着恼呀?如果高家躲过这一劫,你怕是该高兴才是。
高墨言往外看去,仍旧不肯理他,杜若锦心里有些懊恼,随即撅着嘴,冷哼一声也朝外看去,说道,看吧,看吧,看能不能遇见一个心仪的女子…… 高墨言听见这话却更加生气,说道,你非要激怒我,才肯罢休吗? 杜若锦见高墨言眼含怒意,伸手捏住杜若锦的下巴,稍用了一分力令杜若锦皱眉才作罢,他凑在杜若锦的耳边低喝道,杜沉香,你将我关在墨言堂,这件事我与你没完…… 杜若锦搂住他的腰,软声说道,没完就没完,谁说过与你有完了? 杜若锦贴着高墨言的腰身上,撅着嘴就是不肯放手,那股黏糊劲没有片刻就将高墨言给融化了,高墨言无奈说道,杜沉香,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你说…… 杜若锦嗔怒说道,高墨言,那么我可以郑重得回答你,我才不需要你拿我怎么办?你要做到的便是好好爱我,好好宠我,好好…… 或许是杜若锦的话太无遮拦,声音足以让马车外面的人听见,陡然间便听见高纸渲断喝一声,将马车赶得飞快,极快…… 待几人回到高家,大夫人、二夫人等已经在外面焦虑不安得左右顾望,见几人回来都是面有喜色,大夫人拉着高墨言的手,问长问短,而二夫人拉着高纸渲的手也是泪流不止,杜若锦长叹一声,便带着残歌回墨言堂了。
莺歌见是杜若锦,轻笑说道,二少奶奶,房间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莺歌侍候您沐浴。
杜若锦接过莺歌手里新备的衣服,笑着说道,不用你侍候了,你先去看看二少爷那边,大夫人将他叫过去,指不定要说上多久的话,你让人送点的茶果过去。
莺歌应声而去,临走时将门关好,杜若锦走进屏风后面,宽衣解带,将自己泡进水中,舒服畅快,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杜若锦沐浴完,换了新衣,又吃了莺歌备好的饭菜,觉得神清气爽,心下负担已去,人也乐意走动走动,于是便去了美景阁,顺便看看惜人。
高美景见杜若锦,惊喜说道,二嫂,你们平安回来就好,我叫丫鬟去府门口听信,听说你们回来,我这还倒腾出手来去看你呢。
高美景将怀里抱着的惜人给杜若锦看,杜若锦不禁伸手去捏捏她的小脸,软嫩嫩的觉得煞是可爱,过了一会,高美景将惜人交给奶妈带下去了。
高美景拉着杜若锦在内室说话,这高美景也是好事之人,非要追问个究竟,要杜若锦将诸事一一说给她听。
当杜若锦绘声绘色,将整个事情发展讲的跌宕起伏,高美景也随着长吁短叹,拍着胸口惊呼不已。
高老太爷无虞归来,高步青也被皇上口谕予以释放,可是高砚语……高美景轻叹说道,他自小便懂得藏新机,记得原来父亲要考究我们功课之时,明明四哥可以默记下来,他却藏拙,不在大娘和娘面前露脸,小的时候我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做,后来便懂了,他是怕大娘和娘容不得他,所以才……哎,四哥也是命苦,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竟然一点也恨不起他来。
****************************************************嗯呀,现在是拿鸡蛋催结局的也有,不叫结局的也有,呵呵。
我随着自己的节奏来吧,要扔蛋的亲,我就算是不结,也快了,真的快了。
你没看剧情都在收拢吗?第三百五十六章 离开 第三百五十六章 ……哎,四哥也是命苦,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竟然一点也恨不起他来。
高美景含泪说着这句话,杜若锦心里也是唏嘘不已,究竟是什么令高砚语心里产生了那么多的愤恨? 缺了爱,因为高家无人真正爱他,高步青虽然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他生性克制,从不肯轻易流露感情,更何况是对高砚语? 高家已经有三子,如果高步青唯独对于这个幼子有过多的宠爱,定会引起大夫人、二夫人的不满,那时高砚语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所以,高砚语只觉得高家上下无人肯怜他,亲近他,于是就渐渐生起恨来,直到后面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与大燕朝的人有了勾结,于是便暗藏祸心,定要搞垮高家。
过了半响,高美景突然又问道,二嫂,你与二哥还好吧? 杜若锦微怔,随即浅浅得笑,说道,很好。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高美景低垂下头,有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说道,我是在想,我的身边好歹有惜人在,可是三哥此时只怕也不好过,他虽然看似放荡不羁,可是心底最是柔弱,如今他身边无人怜护,不定怎么样的孤单难捱呢。
杜若锦强自挤出一丝笑,借口说身子不爽快,于是便出了美景阁。
回到墨言堂之时,路过砚语堂,杜若锦身形顿了顿,却发现里面有烛光,便有些诧异,待慢慢走近门口,便听见里面的人说道,在外面站着不累吗?进来吧。
杜若锦听得出是高纸渲的声音,随即也没有避讳,推门而进,不想脚绊在门槛上,别作势要重重得跌落在地,高纸渲很迅疾得接过杜若锦,却随着她倒下的方向一同倒下去,杜若锦结结实实的跌落在高纸渲的身上…… 杜若锦正要手忙脚乱得起身,不妨高纸渲已经将手环住她的腰身,杜若锦挣脱之际,那轻薄的衣衫却令两个人紧密不已,杜若锦顿时觉得异样而旖旎,天色昏暗掩饰住面红,杜若锦用手去推他,却在触到他的胸膛之时,似是烫手,倏地缩了回来,手却无处安放,高纸渲环抱住她,双手揽住她的腰身,轻声说道,不要动,就这样,只一刻就好,就这一刻…… 杜若锦窝在那熟悉的怀里,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仍旧挣扎着,说道,高纸渲,以你的武功,即便我是三丈高处摔落,你也不至于陪我一起跌倒吧? 高纸渲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将头埋进她的发丝,轻轻得嗅着,忍不住轻咬住她的耳珠,那温热而暧昧的气息,撩得杜若锦心头大乱,正要呵斥住他,就听见高纸渲在她耳边用含糊却又深情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能够亲近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夜脑海中都是你的影子,若锦,我也是个男人…… 在微弱的烛光下,杜若锦亦分明感受到高纸渲那炙热的眼神,仿佛是可以将她灼伤一般,杜若锦闭上眼睛,不敢与他对视,就在那一刻,高纸渲猛然扯开了杜若锦的衣衫,杜若锦香肩外露,便觉高纸渲吻了上来,杜若锦轻呼出声,喝道,高纸渲,你…… 杜若锦双手推拒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高纸渲,你我终归是殊途,现在事情已完,你,你娶一门娇妻进门,以后无须再挂心于我……杜若锦艰难说出口,高纸渲只觉得犹如一盆凉水浇下来,苦笑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高纸渲说着将杜若锦抱起来,那般用力,杜若锦心痛之余却强自忍耐,站起身来,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回墨言堂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杜若锦借着微弱的烛光走出房门,身后听见高纸渲情不自禁的唤道,若锦,若锦…… 杜若锦应咬着牙,脚步不肯停留,待出了砚语堂,松了口气,心道,我终究是可以走出来的,即便是情深似海又如何? 想必高纸渲也会有忘记我的那么一天,不是吗? 回到墨言堂,杜若锦看见自己绯红的脸色,握紧双拳,任凭指甲深陷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妨高墨言推开房门进来了。
高墨言似是没有注意到杜若锦的神色,坐在榻上说道,娘今天把我叫去,跟我说,高家这一劫终于算是过去了,可是家里的生意也不能不顾,待从四弟那里拿到账本,娘叫我们一起打理高家生意,你看如何? 杜若锦沉吟半响,说道,高家生意庞大,仅凭你我之力……杜若锦本来是想说,仅凭自己与高墨言之力,定然难以妥善处理,如果高纸渲也分摊一部分的话,就轻松多了。
以后家里就剩下你我打理生意,三弟就要走了…… 杜若锦听见高墨言的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高纸渲要走了? 他要去哪里?杜若锦脱口而出,似是自觉有些失言,便轻咬下唇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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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蛋比花都多,我蛋锭地去码字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天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当高墨言说出高纸渲要走的消息之时,杜若锦才似惊呆了一般,脱口便问出,他要去哪里?的话来,可是高墨言没有回答。
是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都浮现出高纸渲昨晚的行为来,那到底是轻薄无礼,还是真正的深情难以自抑? 杜若锦这才明白,高纸渲并不是放荡所以才对自己……他是要离开了,他再无机会与杜若锦亲近一分,哪怕远远瞧着,也会发乎情止乎礼。
殊途,无法同归。
杜若锦想起自己跌落山崖,醒来看到昏迷中的高纸渲时,是如何的心境,是那时就义无反顾爱上了吧?可是那份执着却被现实打击的遍体鳞伤,高纸渲说他仍旧在爱着,他仍旧在执着,是吗? 如果真是那样,他在看到高墨言和杜若锦偶尔的亲密之时,又如何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呢?杜若锦一夜难眠,思虑万千,心道,高纸渲,你一定要离开吗? 待进天亮之时,杜若锦才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后,莺歌忙着帮她梳妆,神色匆忙而紧张,杜若锦问道,莺歌,什么事?你为什么这副神色? 莺歌一怔,这才恍惚说道,莺歌糊涂了,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跟二少奶娘说起这事呢。
先前宫里来人了,是大夫人接的旨,皇上命你亲自去天牢接老爷回家呢。
杜若锦诧异,疑惑为什么定要自己去天牢接高步青呢? 旋即明白过来,皇上这是恩允了杜若锦的恳求,要她借机去天牢探望高砚语,杜若锦紧忙起身,将莺歌插在发间的金簪之类的全部拔下来,只用一枚玉簪琯住头发,换上素色的衫子,随即要残歌陪着自己一起出了门。
两人行至天牢前,杜若锦掏出大夫人交给自己的令牌给狱卒示意,狱卒当即放行,杜若锦进到里面,只觉得阴寒无比,循着狱卒的指示,杜若锦行至最里面的暗房,凭着模糊的光线,杜若锦辨认出,倚墙而立的人定是高砚语无疑,于是对他说道,四弟…… 高砚语猛然回转身,见是杜若锦,初始有些欣喜,随即冷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不认识你,你快些走吧。
四弟,事已至此,你难道不肯回头看看,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高砚语听见杜若锦的话,却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喊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一切都是高家人自找的…… 杜若锦喝道,别忘了,你也是高家人,而且你总觉高家亏欠了你,亏欠了你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高家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害过你,可是,你又对高家做了什么?你差点让高家被满门抄斩…… 高砚语听见到这一怔,似是有些顿悟,可是他旋即想到他的娘亲,那个死在高家门外的女人,于是更加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喊道,好,那么你给我说,我娘呢,我娘难道不无辜吗? 杜若锦见高砚语这般执迷不悟,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他大喊道,那么你会允许你的儿孙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吗?高砚语,我断定你不会,那么老太爷的决定即便残忍,又何其有错呢?你将心比心来看待这个问题好不好?更何况,你以为高家就只有你是这样的处境吗? 高砚语本来在听见杜若锦说自己娘亲是青楼女子时,心里刺痛不已,再听见杜若锦隐秘的后半句话,更加疑惑,于是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高家,谁还会跟我一样的处境? 是大姐,她的娘亲也曾是青楼女子,也同样被老太爷不允进高家门。
高砚语听了后,手握拳不停捶打着墙,大喊大叫道,那不一样,爹跟我娘是相爱的,他们两情相悦…… 杜若锦存心将高砚语逼出心里话来,所以仍旧是言辞冷淡,说道,高砚语,你也是个男人,我且来问你,即便爹和你娘是两情相悦,哪有如何?你如果将高家真正作为自己的家族来看待,你会违逆老太爷的意思去娶他不喜欢的女子吗? 高砚语没有再说话,他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抱住头,一言不发。
杜若锦也似是累了,隔着铁门坐下来,说道,四弟,事已至此,我救不了你,高家也护全不了你了,现在爹还不知道你的消息,否则他定会答应替你去死,我信他会那么做。
高砚语仍旧不肯说话,只不过杜若锦却看见他脚下明显有泪珠洇湿地面的痕迹,杜若锦轻叹说道,四弟,本来我来还是有事想问你,现在看来,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罢了,罢了,就当一切随风而去吧,四弟,你路上一路走好,我们会来为你送行的。
说罢,杜若锦起身便要转身而去,哪成想才踏出几步远,便听见高砚语唤道,二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当日大哥在书房内,要杀大娘之时,你握着匕首,而我上前帮你之时,大哥为什么会被刺伤吗? 杜若锦站定了脚步,只觉得脊背发麻,难道,难道自己这么久的梦魇就此要解开?这一直是杜若锦心里的伤痛,她亲手刺伤了高笔锋,而高笔锋却在次日凌晨死去,这一切与她逃不了干系,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高笔锋是高墨言和高纸渲的大哥,就足以让杜若锦引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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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霸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当听见高砚语说出杜若锦心里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话时,杜若锦站定了脚步,脊背发麻,浑身僵硬,坚定地转过身,看着高砚语。
四弟,我先来问你,马叔是你杀死的,不错吧? 不错,当初大嫂与马叔做假账的时候,我就试穿了,我威胁马叔,如果不按照我的吩咐,不仅将他送去报官,将他的事抖露出来,并且还会废掉他的胳膊等话,马叔怕了,于是便答应我,一起造假账骗过大嫂,这么一来,便成了我与马叔齐力骗过大嫂,而大嫂又骗过高家上下,及至到后来,大哥和大嫂的事情有了风言风语,我怕事情败露后最终会查到我的头上,于是便让马叔离开高家,自己将账房弄乱,制造马叔卷款而逃的假相,复后来杀死马叔灭口…… 杜若锦长舒一口气,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么高砚语,大哥那日…… 而高砚语也跟着站起身,走近铁门,说道,那日,我握住你的手,借力用力将匕首刺进大哥的身上…… 高砚语说到这里,杜若锦不由自主得身子抖动起来,原来自己背负着的人命真相便是这样,杜若锦疑惑问道,可是,当日爹为大哥医治,已经说过大哥脱离生命危险了,只要多加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那么为什么第二天大哥竟然惨死在房间内? 杜若锦望着高砚语,希望从他嘴里听出否定的词汇,可是令她失望了,高砚语根本没有辩解的意思,杜若锦仿佛记起来,当日杜若锦带着绿意出高家的时候,便是见到高砚语进了笔锋堂…… 那么说,那日早上,正是高砚语将高笔锋杀死了? 杜若锦打了个冷战,对站在天牢内的高砚语说道,四弟,人各有命数,你死后,我还是会叫老太爷将你作为高家子嗣埋葬在高家坟冢前,你杀了人,又牵连无辜,本该…… 杜若锦不忍再说下去,当即带着残歌离开,身后听见高砚语醒悟过来,有些惶恐得叫道,二嫂,二嫂,砚语…… 杜若锦没有去听,高砚语说什么都不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杜若锦在狱卒的指引下,又去了关押高步青的天牢,杜若锦将高步青接出,高步青欣喜不已,而杜若锦却始终没有告诉他,他的幼子当日也在天牢…… 杜若锦、高步青还有残歌,一起回到高家,高家上下因为高步青的回来,显得兴奋不已。
大夫人和二夫人又是痛哭流涕,两个人之间因为这一劫难,显得不再那么针锋相对,竟然互相推就着,要高步青去对方的房间用膳,杜若锦听了发笑,说道,不如大家一起用膳,岂不是热闹? 大夫人和二夫人面上一红,大夫人轻咳了几声,佯怒得冲杜若锦说道,既然如此,你来安排吧。
说罢,便挽着二夫人一起跟在高步青后面走了。
杜若锦苦笑不已,将莺歌把各房的大丫鬟们叫过来,吩咐了晚膳时的用度,又见高老太爷房间里始终没有人侍候,心里也发愁,于是又将在高家服侍时间长的丫鬟媳妇送过去一两个,高家风波还未平息,杜若锦可不想再往家里招些妖魔鬼怪进来,实在没有精力应付。
待到晚膳之时,杜若锦问莺歌,说道,三少爷那边,你曾去过吗? 莺歌说道,莺歌方才倒是去过纸渲堂,可是听里面的丫鬟们说,三少爷在房间里小憩,不见人,莺歌未及说话便被丫鬟们给挡了回来,看来少不了要二少奶奶亲自走一趟了。
杜若锦心叹,未及说什么,便听见莺歌又说道,莺歌还听说,纸渲堂的人还在收拾行李呢,说三少爷不日就走了…… 本来杜若锦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去请高纸渲,现在再也不肯迟疑半分,当即去了纸渲堂,纸渲堂如往常一般安静,丫鬟们见是杜若锦,除了请安示意再也无其他。
可是,在高纸渲门前,杜若锦吃到了闭门羹。
是我。
杜若锦再次叩门。
你先回去吧,我乏了,想独自歇一歇。
高纸渲的声音有些慵懒而倦怠,似是努力才让自己发出声音。
杜若锦站在门前,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高纸渲过来开门,心里吃不住劲,转身而去。
待出了纸渲堂,又想起还未问他,到底要去哪里,于是又折回身,猛然大力敲门,声音也大得很,高纸渲,高纸渲…… 门倏地开了,杜若锦几乎是被拉着进了房间,旋即就被按在了掩上的门的后面,高纸渲狠狠地低喝,告诉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杜若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高砚语身子很烫,面色也潮红,似是在发热,杜若锦伸手触及他的额头,大惊失色,说道,高纸渲,你在生病…… 高纸渲一把将杜若锦触到他额头上的手拿开,粗鲁而霸道得说道,这点小病,死不了人……***************************************************第三更,稍后还有一更。
下一章迈入大结局情节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结局(1) 杜若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高砚语身子很烫,面色也潮红,似是在发热,杜若锦伸手触及他的额头,大惊失色,说道,高纸渲,你在生病…… 高纸渲一把将杜若锦触到他额头上的手拿开,粗鲁而霸道得说道,这点小病,死不了人…… 杜若锦的目光中闪过那么一瞬的不可置信,可是她的自尊告诉自己要逃离,要尽快逃离纸渲堂,于是奋力将高纸渲推开,拉开门转身欲出。
身后,高纸渲用那几乎不显露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你来,难道不是想问我,到底要去哪里吗? 杜若锦硬生生咬住牙,挺直了脖颈,说道,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说罢,飞快得转身而去,任凭身后的男人如何用目光将自己灼伤…… 到了晚膳之时,高老太爷也被扶上了桌,高家唯独嫁出去的高良辰,还有高纸渲不在,大夫人问道,咦,纸渲呢?他不是在纸渲堂吗?为什么没有过来? 二夫人未及答话,便听见高步青说道,纸渲病了,我回来后去瞧过他,我嘱咐过他,不要再出来受风加重病情。
大夫人哦了一声,又眉开眼笑得对高步青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爷平安归来,我们高家上下又能在一起了。
高步青也跟着笑,执杯而起的时候,突然望着高砚语空空的位置问道,怎么不见砚语呢?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杜若锦的身上,杜若锦明白,众人肯定是以为接高步青出天牢时,便已经对高步青提过此事了,可是杜若锦如何在高步青兴致勃勃的时候,泼一盆刺骨的冷水,那可是失子之痛呀,杜若锦确信自己无法面对这份痛快,所以她没有告诉高步青这件事。
可是,高步青却也跟着众人的视线落到了杜若锦的身上,似是要从杜若锦这里问出个究竟来,杜若锦心里发秫,艰难得说道,爹,四弟,四弟他…… 高步青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手里紧紧握着酒杯,瞪圆了双眼望着杜若锦,问道,你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了? 杜若锦仍旧不敢说,高步青越是这般在意,杜若锦就难以开口,还是高美景,将手里的筷子重重得拍在桌上,起身说道,爹,还是美景来告诉你吧,当初杀死马叔,刺死大哥的人就是四哥,甚至这次串通惠婕妤害您入狱的人,也是四哥…… 高步青顿时跌坐了下去,手里紧握着茶盏,又狂声大笑了起来,满饮杯中酒,大吼道,造孽呀,造孽呀,高家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我四个儿子,如今是要失去第二个吗?真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好好的晚膳,便在高步青痛不欲生的哀嚎中散了去,大夫人和二夫人留下来照料高步青,而杜若锦带着莺歌回到墨言堂,思略再三,又叫莺歌从墨言堂那些疏通清目的药给高纸渲送去。
莺歌从纸渲堂回来说,药被丫鬟留下了,莺歌坚持说要见到三少爷,有个心直口快的丫鬟说三少爷已经出门了,不在纸渲堂。
杜若锦黛眉微蹙,高步青刚才还说过,他的身子不宜再吹冷风,他竟然还敢出去,他究竟去了哪里了呢? 杜若锦思前想后,终于料到高纸渲的一个去处,那便是欣月的后宫,他总要见欣月一面,告个别。
彼时,高墨言也未回来,杜若锦坐在墨言堂,又时常派莺歌去纸渲堂看高纸渲回来没有,就这样待到夜深,杜若锦见莺歌也乏了,于是便叫她先回去歇着了。
杜若锦自己进出墨言堂几次,说不出为什么来,总是有种难以名状的期待与希翼,杜若锦坐在墨言堂外的石阶上,天上明月正好,皎洁如水…… 杜若锦突然想明白,高墨言今日不在,定是去了墨龙帮,商议解散事宜,墨龙帮现在扩张声势,在民间也颇有影响力,所以要解散这么个帮派,也是需要花时间去安抚调整的。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没有活计,指不定还需要再行安排做工的地方,而那些分堂堂主,高墨言也需要软硬并施,迫其答应不得在墨龙帮解散后,重新建立小的帮派的。
高墨言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皇上一个叫道…… 可是当杜若锦等到高墨言回来时,却从高墨言口中听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便是皇上今日着令带密令给高墨言,要高墨言不要解散墨龙帮,而是要他带着墨龙帮的人,归顺朝廷,为皇上效命,供皇上差遣驱使。
高墨言自然不肯答应,这违背了当初创建帮派的宗旨,所以高墨言便趁密令刚到,皇上一直还掌握不到他的动作,便先去安排解散事宜了。
*****************************************************从今天开始,步入大结局了,正式步入大结局了,没有几章就完事了。
发文近五个月了,每日写来每日看,如果不是连载的方式,我相信很多人可以做到默默给自己写文坚持几个月的高强度劳动。
大家有愿意长评的,写长评吧,今日起征集长评。
第三百六十章 大结局(2) 杜若锦对于高墨言的胆大,还是有些惊怕的,要知道皇上早晚会知道高墨言今日所为,那时皇上究竟会处置高墨言,杜若锦便不可预知了。
墨言,我好怕……杜若锦搂住高墨言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未察觉已有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
高墨言环抱着她,低沉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杜若锦承认自己不是能够在万事面前安之若素的女子,可是听见高墨言这句话,心里到底安然了许多。
杜若锦踮起脚尖,轻轻将吻落在高墨言的脸颊,说道,墨言,你要答应我的,永远好好的,我可以容忍你没有抱负,我可以容忍你没有雄心,我可以容忍你的一切,唯独你要答应我一点,平安…… 高墨言眼中似是被什么重击一般,这种毫无顾忌的深情彻底将他打动,他环抱住杜若锦的双臂越发用力,在她耳边留下了真挚而诚恳的话语,我答应你,我什么都肯答应你…… 两个人坐在榻上,杜若锦用脚轻轻点着地面,杜若锦轻轻左右摇晃着身子,哼着小曲,心情难得轻松起来,就听见高墨言郑重说道,沉香,你觉不觉得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做? 杜若锦看高墨言表情凝重,随即也认真起来,瞪大眼睛,问道,是什么?我们还有什么事没有做? 高墨言的表情依旧没有松懈下来,越发认真了,杜若锦的心也揪得紧紧的,生怕高墨言又说出什么灾难一般的事情来。
沉香,我是说,我们该有一个孩子了。
粹不及防的话语传来,杜若锦的心从紧张戒备到彻底松懈下来,嗔怒捶打着他的胸膛,低喝道,高墨言,你耍我…… 高墨言眉眼浮起一抹笑意,抓住杜若锦的双手,说道,我怎么会是耍你呢?你看我有多么认真?你看,你看…… 高墨言指着自己的脸,非要叫杜若锦看,杜若锦看来看去,越发看着像是捉弄人后忍俊不住的笑脸,杜若锦羞恼不已,跳到高墨言的怀里,张嘴便朝高墨言的耳朵咬去,高墨言大声呼痛,杜若锦没好气得不再理他。
高墨言俯首看她,挑起她的下巴,问道,又怎么了? 杜若锦仰头瞪着他,说道,刚才我根本就没有咬到你,你呼痛做什么? 高墨言失笑,随即温柔得将她环抱住,在她发间摩挲着,爱怜得说道,你真咬到我,我就不会呼痛了…… 便在这片刻间,杜若锦的心再次沉沦,杜若锦勾住高墨言的脖子,羞涩而又大胆得将吻落在他的嘴角,然后慢慢移动唇间…… ………… ………… ………… 次日,当杜若锦起来之时,莺歌告诉她,高墨言已经去了老太爷的房间。
杜若锦起床梳妆,身子略微有些酸痛,看到脖颈间欢愉的痕迹,杜若锦望着镜中红润的脸更加羞涩起来,整个人都洋溢着滋润过后幸福的光华。
杜若锦刚用完早膳,便见残歌进来说道,他回来了,在纸渲堂。
杜若锦心里一紧,随即说道,我就不过去了,你去问问如何一回事吧,残歌沉吟着出门,便听见杜若锦在他身后又说道,残歌,你再问问他,他到底要去哪里? 残歌微怔,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
过了不多时,高美景来了墨言堂,杜若锦看她心情愉悦,却不由得有些感叹起来,说道,美景,你真的不打算找门亲事吗? 高美景摇摇头,低垂下眼睑,杜若锦分明看见那跳动的睫毛下闪烁过的忧思,杜若锦说道,美景,你到底是如何想的,讲给二嫂听听,二嫂也好帮你拿拿主意。
二嫂,我觉得这样很好。
我带着惜人过的很好,大娘现在对我比从前也好得多,时常去美景阁看惜人,我现在很知足……高美景长舒一口气,抬起头,那眼神中坚定而执着的泪光,让杜若锦有些辨不明这些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美景,我只能这样劝你,男人之于女人的快乐,是无法代替的…… 高美景打断杜若锦的话,苦笑说道,二嫂,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经历过?男人带给了女人多少的快乐,相应的便会带来多少痛苦。
高美景握住杜若锦的手,轻轻用力,低声说道,二嫂,我都经历过…… 杜若锦长吁一声,叹道,美景,且随缘吧,原来在我看来这是一句空话,不过我觉得用在你的身上却是最为妥帖。
高美景强忍着泪光,含笑说道,二嫂,我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走不出当日的阴霾,此刻只怕早已魂飞天外了,如今我还能带着惜人,与她相伴,已经觉得上天的恩赐了,至于你说的随缘,我想我的缘分早已是破灭了吧,否则当日……杜若锦看高美景差点又提前从前,紧忙岔开话题,问道,美景,你看爹现在已经从天牢里回来了,娘和二娘心里都欢喜,可是高家如今清冷,又加上四弟的事,闹的大家都不愉快,我心里有个主意……****************************************************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结局(3)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杜若锦看高美景差点又提前从前,紧忙岔开话题,问道,美景,你看爹现在已经从天牢里回来了,娘和二娘心里都欢喜,可是高家如今清冷,又加上四弟的事,闹的大家都不愉快,我心里有个主意…… 二嫂,我来也是想找你商量这件事,你快说,你心里到底有了什么主意? 我想叫爹同娘和二娘去落尽山庄小住,一来方便他们去妙真寺祈福,二来那边山庄也清静,他们在那边眼不见心不烦也好散散心。
未等杜若锦说完,高美景便拍手称赞,于是便和杜若锦说起落尽山庄的种种来,还说要带着惜人一同去。
杜若锦笑意盈盈得应下来,于是和高美景商量着如何安排随行的仆从等。
杜若锦和高美景各自去了大夫人、二夫人的房间,大夫人见是杜若锦进来,眉眼上倒是没带出不悦的申请来,还吩咐下人送上来一碗酸梅汤来。
杜若锦简单将来意一说,大夫人倒是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迟疑了半晌才说道,依老爷的性子,他如何肯去? 杜若锦说道,娘尽管放心去收拾行李,我去说服爹,到时候你和二娘将爹哄得开心了,咱们高家也不至于连点笑声都不敢有了。
说罢,杜若锦起身便走,大夫人唤住她,艰难得说道,沉香,从前娘对你…… 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都过去了,如今我们好歹还都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得相守在一起,就足够了。
杜若锦说这话,倒不是寒暄敷衍,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将一切恩怨也看得淡了。
杜若锦出门之际,又问道,张妈如今怎么样了? 大夫人听见杜若锦问起张妈来,心里又气又恨,说道,她跟了我二十多年,临了临了却办了这么件糊涂事。
她儿子跟着砚语一起获了罪,张妈受不住,便疯了……我叫人送将她送回老家了,那边还有她的本家侄子在,我送过去了一笔银子,叫她侄子好生待她,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杜若锦唏嘘不已,想当初初见张妈时,张妈对自己那般刻薄,后来及至自己将翰林院的差使给了高砚语,抬举得她儿子也跟着有面子,这才肯对自己假以辞色。
可是后来,她眼里只看见了高砚语的富贵和荣宠,却没有看到后面暗藏的祸心,竟是想要将整个高家灭忙,即便如此,张妈为了儿子的前途,就站在了高砚语的那一边。
再到后来,她望子成龙的梦破灭,竟然疯癫了。
杜若锦站在高步青的书房外,长叹一口气,缓了心情才敲门进去,书房内,高步青正握笔写字,杜若锦远远看过去,竟是龙飞凤舞,绝佳的书法。
杜若锦顿时艳羡不已,惊呼出声,杜若锦从前只以为高步青专于医术,竟是没有想到,他写了一手好字。
高步青并未停下手中的笔,说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给我的四个儿子取笔墨纸砚四个字了吗? 高步青写完字,将手中的笔小心得放好,长叹说道,可惜,如今笔锋已经不在,砚语获罪,纸渲也要离开我了…… 杜若锦听见高步青说起高纸渲的去向,正想要问个明白,突然记起自己的来意来,便岔开话题,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高步青听,出乎意料的是,高步青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没费任何口舌。
高步青说道,以后这些事情,你们年轻人做主就好了,我老了,实在不想操这份心了…… 杜若锦立在他的身边,没有出声,便听见高步青又说道,沉香,你现在与从前不一样了,以后还要靠你们年轻人将高家这个担子给挑起来。
爹,沉香知道了。
杜若锦不想再在高步青的身边呆下去,见高步青答应下来,于是就找了借口出来了。
杜若锦与高美景再次碰头,高美景说二夫人当即便答应下来,现在正在收拾行李呢,杜若锦含笑将大夫人高步青这边的情况一说,高美景也欣喜不已,于是就吩咐人去准备马车,又将各房的行李送上车,最后高美景一拍掌,急道,忘记去请老太爷了…… 杜若锦苦笑,可不是嘛,竟然将高老太爷置于脑后了。
杜若锦看高美景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那态势就是要杜若锦亲自去给高老太爷说这件事,于是无奈作罢,亲自去老太爷的房间一趟了。
杜若锦挨近老太爷的房间,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的人说道,墨言,纸渲一走,高家的生意就要落在你们夫妻两人的手里了,但是爷爷要你在这里发誓,不能受女人的怂恿,败落高家家产…… 杜若锦听见高墨言发完誓,心里不由得有些异样情绪,说不上来,难道她还想着高老太爷所说的不能受女人的怂恿?是说自己吗?自己何时怂恿过高墨言败落高家家产? 正这么想着,便听见里面的人喝道,谁在外面。
说罢,门被突然打开,高墨言顿时看见一张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苍白的脸浮现在自己面前。
是你?高墨言有些讶异,随即轻笑说道,你来的正好,老太爷正要吩咐人将你叫过来呢。
杜若锦心里有些凉,低声说了句,是要我来发誓,不能怂恿你败落高家家产的吗?****************************************************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结局(4) 杜若锦心里有些凉,低声说了句,是要我来发誓,不能怂恿你败落高家家产的吗? 高墨言微怔,明白杜若锦这是听到了自己与老太爷的对话,于是轻轻得摩挲了她头发几下,说道,你多想了,快进去吧。
杜若锦走进老太爷的房间,见老太爷的房间倒是比以前清爽了,原本老太爷喜欢用厚重的窗幔,现在一律都给撤了,房间里显得通透又明净,高老太爷没有卧在床上,竟然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品着,身旁的女子给他轻轻打着扇,见了杜若锦进来,恭顺得叫了声,二少奶奶…… 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杜若锦问道。
从前奴婢只在祠堂里候着,很少进内宅来…… 杜若锦见这个女子三十多岁年纪,模样平平,性情恭顺,心里倒觉得踏实了几分。
老太爷见杜若锦起来,说道,你过来……杜若锦走近去看,原来老太爷推了推手边的檀木盒子,杜若锦接过来打开看,里面竟是将家里的钥匙房契等。
杜若锦有些疑惑,抬头看去,高老太爷慢慢说道,你来高家也有几年了,旧疾好了也有一段时日了,我原本想着要你大嫂来管这个家,可是他们小两口都不争气,做出那样的事来,哎,过去的事不提了,从今以后就由你来掌管高家吧…… 杜若锦大吃一惊,她起初并没有想到过要掌管高家产业,一来她并无兴趣,二来上有大夫人下有高美景,她并不觉得自己就能当上这高家的女主人。
现在老太爷将这个檀木盒子交给自己,她如何不大吃一惊? 这个檀木盒子不是在娘那里吗? 高老太爷抿着茶,说道,她将这檀木盒子送过来的,说无力掌管高家,要我再托付给其他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可以担当了。
孙媳妇恐怕担不得……杜若锦推辞道,她并不想接手,只要将这个檀木盒子接过来,那么高家事无巨细都要杜若锦来调配安排,实在会是疲惫至极的伙计。
可是容不得她拒绝,高老太爷便将这个檀木盒子往杜若锦的手里一塞,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高家如今只有你跟老二能够担起事来,你也不要再推脱了,除非你能找出比你更合适的人来。
杜若锦微怔,只要先行应下,其实她心里倒是真有一个人选,那便是高美景,可是要高美景掌管高家,除非她一辈子不嫁人,否则别说大夫人不同意,即便是高老太爷也不会同意的。
杜若锦出门之际,才想起来自己来老太爷房间的初衷,于是出口问道,老太爷,孙媳妇已经安排爹、娘还有二娘去落锦山庄小住,孙媳妇还想叫老太爷也跟着去散散去,那边在城郊,风景也好…… 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走动走动了,索幸这次就跟着你们去瞧瞧,高老太爷说完,朝身边的女子说道,到时候,你也跟着去…… 杜若锦轻笑,吩咐那个女子给老太爷收拾行李,随即辞了出门。
一路上,当众人看见杜若锦捧着这个檀木盒子之时,无不现出诧异之色,纷纷停步议论,杜若锦目不斜视,捧着檀木盒子回到了墨言堂。
高墨言看见后,并无一分惊异之色,想来早已在高老太爷那边听说了什么。
杜若锦将檀木盒子收好,又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的银票来,沉吟再三,将银票放进了檀木盒子之中,杜若锦已是高家的人,如何还能分得出彼此来,杜若锦心道,从今往后,定当为了高家拼上一场,让高家重新兴隆起来。
高墨言从身后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蹭着,低语说道,沉香,我相信你…… 杜若锦回身用手轻刮他的鼻梁,笑着说道,你信我什么?你信我会不会将你当做最廉价的劳动力来使唤?从今以后,你赚的钱都要向我报备,你可以随意花销,但是必须在我知道的前提下。
高墨言微怔,说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多花销的…… 杜若锦顿时明白过来,像高墨言这般无欲则刚的男子,他不喜欢奢靡的生活,不喜欢花天酒地,他需要的只是一种心境。
杜若锦转过身来,仰头望着他,很仔细很仔细得打量着他,突然浅浅笑着,说道,墨言,你说,如果我们的孩子将来长得像你的眼睛好看,还是像我的眼睛好看? 高墨言微怔,随即顿悟过来,用力环抱住杜若锦,将头埋在杜若锦的发丝间,许久,许久没有抬头…… 杜若锦满心满怀都是爱怜,只不过就是一句随意的话,怎么令他这般失控?杜若锦用下巴用力将他的头顶起来,笑着刮他的鼻子说道,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杜若锦正要张口,高墨言紧忙用指封住她的口,说道,你不要说…… 杜若锦看高墨言神色中有几分难以辨别的紧张之色,顿时笑了起来,高墨言望着眼神明亮笑意盎然的杜若锦,失神过后也跟着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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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结局(5) 杜若锦和高墨言还沉浸在小甜蜜中回不过神来,那边高美景已经冒冒失失得推门而进,在察觉到杜若锦和高墨言的神态之时,不禁偷笑,说道,二哥,二嫂,其实,孩子眼睛随谁都好看,你们就不要为这个问题忧心了。
杜若锦面上一红,知道高美景在门外偷听到两人说话,于是上前趁其不备上手便呵她痒,说道,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高美景娇笑不依,躲在高墨言的身后,说道,悍娘子来了,悍娘子来了,二哥,救我。
高墨言也不理会,抽身离开,生生将高美景凉给杜若锦捉弄,高美景在后面叫道,二哥,你好没义气……话音未落,已被杜若锦的呵痒挠得求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高墨言走出墨言堂,听见身后娇笑之声,含笑轻轻摇头。
高美景擦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得说道,二嫂,我来是想给你说,去落锦山庄的行李都准备好了,随从也安排好了,爹、大娘还有我娘也都收拾好了,现下就是去请出老太爷便可启程了。
杜若锦又交代了高美景几句,特别嘱咐她,要挑几个会武艺的做随从,到时候还有个照应。
待到高家门口之时,杜若锦才心生悲凉起来,高老太爷、高步青、大夫人、二夫人一并去了落锦山庄,高笔锋夫妇均已不在,高砚语获罪身在天牢,高良辰在袁家养胎,而高纸渲不知所踪没有出现,除此之外,送行的人,只有杜若锦、高墨言,还有高美景,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杜若锦面上带着笑,一直带着轻松的笑意,心里却再也轻松不起来。
高美景最终并未去落锦山庄,因为惜人突然有些发热,杜若锦生怕有个好歹,便叫高美景留下来照看高惜人,毕竟这里城内,拿药取药也方便些。
待到回到墨言堂,叫过莺歌来,闲话了一阵,杜若锦突然问道,怎么不见二少爷去了哪里? 莺歌说道,二少爷去了三少爷房里,听说在喝酒呢…… 杜若锦问道,莺歌,你有没有听说三少爷要去哪里? 莺歌紧忙回转身,拿起手里的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得扫了一下桌面,含糊说道,莺歌没有听说呢…… 杜若锦心里疑惑,看那态势,莺歌分明已经知道,可是她为什么不肯说呢? 正在这时,残歌回来了,杜若锦闻见残歌的身上明显带着一股酒气,知道高墨言果然在纸渲堂喝酒,所以残歌也跟着喝酒几杯。
杜若锦去雕花铜盆中绞了一条帕子,拿过来就要给残歌拭脸,羞得残歌满脸通红,残歌一把夺过帕子,说道,我自己来。
那副模样,惹得杜若锦哭笑不得。
杜若锦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握着几颗琉璃珠子把玩着,问道,残歌,你见到三少爷了吗? 残歌回道,见到了。
…… 原来,残歌进了纸渲堂,便瞧见高纸渲独自饮酒,神情黯沉,手中长剑在手,时而娱剑自乐,高纸渲见是残歌进来,于是苦笑着说道,残歌,你来的正好,我自创了一套剑法,正要与你切磋一番…… 残歌上去夺过他的剑来,淡淡得说道,你醉了…… 我没有醉,啊,不对,我一直醉着,残歌,你知道吗?我一直醉着的,从未醒过来……残歌,你知道什么最伤人吗?高纸渲断断续续得说道,又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残歌微怔,随即认真思索着,说道,师傅对我说过,剑虽然凌厉,可是最伤人的还是掌力…… 不对,不对,残歌,我来告诉你,最伤人的便是一个情字……高纸渲匆忙打断残歌,将这话抛出来,残歌立时顿住。
或许是看出残歌的疑惑与不解,高纸渲苦笑得认为残歌年纪小,不懂得儿女情事,可是他哪里想到残歌只是惊讶于高纸渲的用情之深…… 两人说这话,残歌又问起欣月的事来,高纸渲便将那日进宫后的情景说给残歌听。
原来那日宫变之时,便没有见到欣月,高纸渲想当然得认为欣月定被皇上囚禁了,最坏的结果便是秘密处死了,几番担忧之下,还是决定入宫探探。
高纸渲本是不保任何幻想的,可是在踏进密室之时,发现里面的烛光还是欣喜不已,待确定里面无第二人的情况下,高纸渲用力将密室门打开。
欣月一袭宫纱,高挑而又纤瘦,站在高纸渲的面前,掩不住一脸的惊喜,说道,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会来看我一眼的…… 高纸渲疑惑说道,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欣月摇头说道,没有…… 当高纸渲问起欣月那日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宫殿之上的原因,欣月脸上却有了一丝怪异之色,说道,那日,那日我已经被禁足…… 高纸渲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今日结局,并且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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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结局(6) 当高纸渲问起欣月那日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宫殿之上的原因,欣月脸上却有了一丝怪异之色,说道,那日,那日我已经被禁足…… 高纸渲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原来,在宫变之时的前一个时辰,尚元阁内早已发生过一场血战,只不过皇上下严令不准泄露半字,所以身在宫中的惠婕妤、高砚语,并不知情。
本来,欣月从未进过尚元阁侍驾,可是那一日不知怎地,皇上叫人传过话来,要吃她亲手做的点心,欣月便提了食盒去了尚元阁。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见到是欣月亲自提过来,并没有太多亲昵,欣月正要离开之际,却发现送茶水的宫女有些奇怪,欣月立时便在皇上旁边站住了,待察觉宫女从袖中射出短剑来,便用双指摊开剑身,令那宫女大骇…… 那宫女正是周姨娘,她虽然长得娇俏,可是头脑不如惠婕妤灵敏,她怎么不想想?弑君之后,如何善事?如何将皇位名正言顺得交到锦亲王手里? 周姨娘打量了欣月一眼,说道,早就听说过,后妃之中,还有这么个高手,只是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厉害,此等女子守在皇宫可惜了,不如我将这个狗皇帝给杀了,你也出宫去…… 欣月没有言语,上去便是凌厉攻势,两人争斗了两百来个回合,欣月才一剑刺在周姨娘的左胸前将她制服,周姨娘临死前冲着皇上大喊道,你等着,总会有人来杀你的…… 正是这句话,泄露了周姨娘等人的秘密。
皇上也大惊失色,在周姨娘与欣月打斗之时,便密令侍卫们布控,严防死守,令不叫来的人出去,再听见周姨娘的话后,皇上又是一番咬牙切齿,将侍卫们重新调控,看着有些失神的欣月,皇上面上现出几分疑惑来,说道,告诉朕,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欣月轻轻得摇头,说道,我都不知道…… 皇上自然不肯信,可是欣月刚刚才救了他的性命,他也不该不信她,于是上前轻轻捏住欣月的下巴,令欣月不得不仰头看他,皇上以令人无法逼视的气势朝着欣月,一字一句得说道,你现在就回宫,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都能再踏进你的宫殿半步,如果你敢私自出宫,宫殿内所有的宫女侍从的性命便是你任性的代价…… 欣月打了个冷战,知道皇上要如何做了,不过,即便欣月担忧,她仍旧有信心,赌高纸渲绝对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欣月说完,温柔得看着高纸渲,轻笑说道,纸渲,你以后会娶一门良善女子,好好过日子吧,君威如此,我本想与你逐浪天涯,现在看来是空落幻梦,我们走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
与其颠沛流离的度日,不如我在这繁华锦世中默默念着你…… 高纸渲转过身,不再看她,打量欣月的房间摆设,知道恩宠仍在,皇上对欣月还算是有几分情在,高纸渲笑了笑,说道,欣月,这宫里不比外面,外面可以用刀剑拼杀,这里却是刀光剑影不在,暗箭难防,况且人心最怕猜忌,你须让皇上安心。
高纸渲的话,欣月如何不明白?高纸渲是叫自己不要再想着她,要一心念着皇上,让皇上再无顾忌宠爱她,那样她才能在宫中立于不败之地。
欣月含泪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高纸渲伸手本想拍拍她的肩膀,终是停在半空中收了回来,说道,以后,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说罢,便迅即从密室中离开了。
而欣月见到高纸渲的背影迅即消失后,那强自压抑的哭声才冲破喉咙,大声哭泣起来,她知道高纸渲是永远不会再来了,永远不会再来看她了…… …… 当残歌将这一切讲给杜若锦听,杜若锦已是冷汗淋漓,原来,原来那日在皇宫,皇上都已是早有布置,原来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才在被惠婕妤用剑架在脖子上时,依然那么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只要一声令下,即刻有三军齐发之势,侍卫冲进宫殿里来…… 这么说来,如果那日事态发展稍有偏差,如果高纸渲没有营救皇上,如果锦亲王临时起意要夺皇位,如果…… 势必在大殿上的人,一一逃不过生死之线。
这几日杜若锦一直在为当日能够于惊险中救出皇上而自喜,这一切看来都是多么的嘲讽?皇上坐在龙椅上,是用如何的神态来看待几个人的争斗?皇权至重,杜若锦总是不懂,或者不屑于懂,可是在这里,她不得不懂,皇权掌控了一切,也掌控了人的***。
非分之想,杀,无妄贪念,杀,欺君罔上,杀…… 好长一段时间,杜若锦都回不过神来,残歌轻咳一声,见杜若锦双眼中茫然的神色,轻声说道,皇上已经下旨,恢复锦亲王亲王的封号,领兵五千,驻扎在皇陵,并且恩准水凝烟产子后再启程。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结局(7) 好长一段时间,杜若锦都回不过神来,残歌轻咳一声,见杜若锦双眼中茫然的神色,轻声说道,皇上已经下旨,恢复锦亲王亲王的封号,领兵五千,驻扎在皇陵,并且恩准水凝烟产子后再启程。
于次日,杜若锦和残歌一起来到锦亲王府。
杜若锦又亲手做了几个风筝想送与云泽,她知道,锦亲王启程之日,便是云泽进宫伴君之时,年幼如他,在君主身旁战战兢兢,怕是也不好过。
自从皇上的旨意一下,锦亲王闭门谢客,而往日那些登门拜访络绎不绝的锦亲王府,已是门口罗雀。
谁都知道,明是有了亲王的封号,却被送往皇陵那等苦寒之地,从此再无繁华。
那五千兵力,怕不是驻守皇陵而为,是为了看守住锦亲王的吧? 当门人看到是杜若锦和残歌,仍旧犹疑了下,杜若锦不再怪他,轻笑说道,你就告诉你家王爷,我是来给云泽送风筝的,他不会怪罪于你的。
当杜若锦见到云泽之时,倏地发现云泽的眼神较之以前有了些变化,深邃而又凄苦,看向锦亲王的眼神也有了几分疏远,锦亲王说道,他在怪本王,他总是在问,为什么要抛下他。
杜若锦对锦亲王说道,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锦亲王点了点头,无奈离开,临走时吩咐下人们备好茶果。
房间里,只剩下杜若锦和云泽,杜若锦拿出自己连夜做好的风筝,举到云泽的面前,云泽看见倒是高兴,可是没多一会又沉默了下去。
杜若锦走到他的椅子面前,慢慢蹲下来,手抚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云泽,不要要怪你父王,如果今日是他坐在龙椅上,他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泽的表情很是奇怪,良久说道,父王也是那样说。
云泽,这本来是大人们之间的事,牵扯到你的头上本是不该,可是谁叫你生在帝王之家?你看,寻常人家的儿女,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可是同样的,他们也享不到你今日的这份尊崇,锦衣玉食、仆从如云,我们每个人生来都要有所担当,你是锦亲王的儿子,生来就比别人金贵,那么你势必要担负更多的东西去偿还。
云泽,记得人心险恶这个词,在任何时候,都是用得到的,你要当心。
杜若锦说完,站起身来,不妨衣角已经被云泽扯住,云泽抬头看向杜若锦之时,稚嫩的面孔上,有坚毅,也有胆怯…… 杜若锦终是不忍告诉他太多的阴暗,与其说给他听,不如让他好生去体会,那样才能从权谋争斗中存活下来。
云泽明显有些无助于惧怕,仍旧大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是父王的儿子,我要为父王争口气,要他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知晓自己的儿子定必是建功立业的人才。
杜若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云泽,我来告诉你,进宫后,要知进退,要明君臣之道,最重要的是,你要讨得皇上欢心……杜若锦沉吟再三,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那样,你的父王才会有回朝之日…… 如果杜若锦知道,最后这句话到底给云泽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如果杜若锦知道,这句话在十年后到底引起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么她出于好心,以为这句话便足以令云泽甘心蛰伏在君王身边的想法,宣告落空。
待到杜若锦从云泽的房间里出来,径直去了锦亲王的书房,但见里面已经备好了茶果,杜若锦笑了笑,心里又感受到了那份温暖。
杜若锦思虑再三,还是将皇上早已知晓宫变之事告诉锦亲王,锦亲王不动声色,似是于己无关之事,端起茶盏来,说道,今年这茶,大不如从前,待本王去了皇陵,定当派人亲自去摘茶,到时候也派人送你一份。
杜若锦望着锦亲王,凝重说道,你果真都将一切放下了吗? 本王一向安之若素…… 如果十年后,杜若锦还记得锦亲王所说的安之若素,那么肯定会为后来事态发展而惊骇不已…… 那伏于齐陵山后的三万精兵,那藏匿在锦州城的五千勇士,那在皇陵秘密修炼的三千死士…… 当日回府时,杜若锦还在路上劝残歌,要趁云泽未进宫时,多教授他武艺,好有防身的本事,锦亲王已经去了皇陵,云泽在宫中到底会不会受到别的歧视,还是未知,可是多一份武艺傍身,总不会错的。
杜若锦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欣月。
如果云泽在宫中,也可以借机向欣月讨教武功,于是便叫残歌到时候写一封密函,到时候要残歌交予欣月即刻,想来云泽年纪幼小,进出后宫一时还不在宫规之中吧。
杜若锦说着,残歌只是静静听着,突然说了一句,我要走了……*****************************************************伏笔已于这一章埋下,突然想写十年后了。
十年后,到底是如何的风云变幻。
有兴趣得请留个言吧,纸渲的番外,今日就要开了,一切都在进行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结局(8) 我要走了…… 当残歌说出这话来,杜若锦明显有一刻的怔愣,你要走?你去哪里? 残歌站在杜若锦身前,杜若锦这才察觉,残歌早已高出自己一头有余,如果不细察他面上的稚嫩之色,远远看去,倒似一个大男人一般了。
残歌轻叹一声,望着远方,似是望不尽天涯的尽头,说道,惠婕妤的事情败露,我朝与大燕朝征战在即,三哥已经受封为靖威大将军,等旨意一到即刻启程…… 杜若锦站定了脚步,很久才回过味来,残歌嘴里的三哥,便是高纸渲…… 恍惚间,天地一片眩晕,杜若锦只觉得远处亮光之处深为刺目,闭上眼已然昏了过去。
待醒来时,看见高墨言坐在自己的身边,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摩挲着,宠溺的眼神下,仍旧掩不住几分欣喜,杜若锦嗔怒道,见我晕过去,你就这般高兴? 高墨言将杜若锦的手放置在嘴边,露出一抹憨憨得笑,杜若锦没来由得心里一动,正要起身,却被高墨言按住,急道,小心身子…… 杜若锦闭目,这时怎么会不明白? 她有了身孕…… 正想要感慨一番,便听见莺歌说道,二少奶奶,老太爷、老爷、大夫人还有二夫人听说您有了身孕,都赶回府里来了…… 杜若锦听见莺歌的话睁开眼睛,瞥了高墨言一眼,带着万般的倨傲说道,高墨言,从今往后,你必须对我好…… 高墨言见莺歌在一旁,没有做声,只是用力握了握杜若锦的手,眼神坚定而认真,杜若锦笑了笑,心里温温热热的。
莺歌见状,在旁边取笑道,二少奶奶,别顾着卿卿我我了,老太爷他们马上进府了…… 杜若锦佯怒得瞪了莺歌一眼,莺歌不惧,转身出门说道,是二小姐叫莺歌传的话,莺歌这就给她说去,就说二少奶奶只顾着亲热…… 杜若锦在后面大叫,莺歌,你真要胡说,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高墨言见状,微蹙眉,说道,以后凡事安然些,你如今不必从前,不要惊吓到他。
杜若锦望着高墨言认真的神情,立时崩溃掉。
待到晚膳时候,高老太爷等人的马车进府,彼时杜若锦已经起身,吩咐人预备了晚膳,一切就绪。
杜若锦见莺歌、残歌在旁边,高墨言正要去接高老太爷进前厅,杜若锦鼓起勇气,走到高墨言身边,说道,墨言,我看纸渲一直未曾过来,我去纸渲堂唤他过来。
高墨言神色平静,淡淡说道,你去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
杜若锦望着高墨言的背影,心道,高墨言,有夫如斯,我杜若锦断然不会做出傻事来…… 杜若锦缓步来到纸渲堂,纸渲堂悄寂无人,杜若锦走近房间门口,站了许久,正要叩门之际,便听见门内传来落寞寂寥的声音,站久了,不累吗? 杜若锦推开门,见高纸渲斜倚在窗前,手里还提着酒壶,身旁的桌子上,放置着几个空的酒壶,高纸渲就那么看着她,眼神迷醉,杜若锦被他盯着生生迈不出一步去。
见高纸渲不作声,仍旧提起酒壶要饮,杜若锦黛眉轻蹙,上前将高纸渲手中的酒壶夺下,说道,不要再喝了,伤身子…… 杜若锦夺过酒壶之际,明显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惹人厌,倒有几分心疼,杜若锦轻轻落落得说道,老太爷他们都从落锦山庄回来了,等你过去一起用膳呢。
高纸渲仍旧倚在窗前,望着杜若锦,而杜若锦没有回避,也回视着她,高纸渲低哑着嗓子说道,若锦,从今以后,你要好生待二哥…… 杜若锦心里一紧,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仍旧淡淡笑着,似是高纸渲说的不过是一句家常话,杜若锦将酒壶置于旁边的桌子,不桌声色得望着他,越笑越心凉,直到再也维持不住笑意,倏地低下头去,眼泪已经滑落在地上…… 别哭,人生自有聚散,虽然当时在妙真山谷底,我也想过一生相守,可是,这一切终究敌不过命运无常,若锦,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的……高纸渲轻轻勾起杜若锦的下巴,随即迅疾松开手,眼神却未有片刻离开。
不要再在我面前落泪,这样叫我看了心痛,却没有办法伸手为你拭去眼泪……高纸渲的语气轻柔而无奈,那份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杜若锦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拭了泪珠,正要将帕子放回之时,高纸渲却伸手夺了过去,说道,这帕子就留给我吧…… …… 当高纸渲随着杜若锦来到前厅,众人均已入座,就连高惜人也被奶妈抱了过来,大夫人抱在怀里逗乐,二夫人说道,真真是个美人胚子,看那双眼睛,现在都要勾人魂去了…… 大夫人佯怒瞪她,说道,好个没遮拦的,才这么大点的孩子…… 两人说笑争执着,另一旁高步青向老太爷禀报着什么事,一脸的凝重,看见高纸渲来后,叫他入座。
而杜若锦坐在座位上后,正要端起面前的茶水来,高墨言夺过去,适时得给她递过一杯杏仁茶,说道,今后不能再喝茶了…… 杜若锦但见众人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于是面上一红,羞恼得瞪了高墨言一眼才作罢。
身旁,高纸渲仍旧执起酒杯,站起身来,朝大家说道,今日这顿饭,就当是纸渲送别吧,大家以后多珍重…… 气氛顿时有了片刻的凝结,所有人都在那一刻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高墨言先开了口,说道,家里有我在,你放心,刀剑无情,你也需当心。
二夫人随即有些悲悲切切哭起来,大夫人恼她,扯了她衣袖一把,见她还是哭,又叫人给她绞了帕子拭脸,还是高美景站起身来对二夫人说道,娘,你哭什么?三哥这是御封的靖威大将军,是我们高家的荣耀,何况三哥…… 好了,美景,你不要再说了,你好好照看娘,以后如果有合适的人家,嫁了算了。
高纸渲截住高美景的话,淡淡说道。
本来是杜若锦有身孕的喜事而聚集在一起的晚膳,却在高纸渲的出征之事搅得人心悲凉。
当晚入夜,有皇命圣旨送抵高家,授命高纸渲为靖威大将军,凌晨出征。
是夜,高家无人入眠。
而杜若锦也忙着和莺歌为残歌准备衣物,残歌在一旁一直沉着脸,莺歌笑着说道,残歌,你去了那边可要多往寄几封家书回来,否则咱们二少奶奶非要念叨死你不可…… 杜若锦嗔怒等了莺歌一眼,说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再说,我就叫你跟着残歌一起去,叫你在军营里做个烧火丫鬟算了。
莺歌悻悻得住了嘴,偷偷给残歌做了个鬼脸,也没看见到底逗得残歌笑了没有便离开了房间。
杜若锦将东西给残歌收拾好,正想着摸摸残歌的头,却发觉已经够不到了,于是失笑说道,残歌,记得到了战场上,要小心刀剑,你太年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实在熬不住就回来,有我在,高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残歌自小吃了那么多苦头,又有几人对他这般温言细语,残歌怔了怔,说道,桑家因为桑睿的事情已经落败,不过皇上念桑相一生劳苦功高并未降罪,而是准许他荣归故里安度晚年了,至于桑睿听说他新近娶了妻,宠爱有加…… 杜若锦未等残歌说完,已然明白那女子定是绿意,当日从妙真寺将其带走的人必是桑睿……罢了,一家和谐良善,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圆满的? 待次日凌晨,杜若锦也随着众人早早得站在府门外,见高纸渲一身白色盔甲,红色璎珞,英姿飒爽,府门外已备有骏马,杜若锦知道高纸渲要去皇宫令封授,还有祭旗等仪式。
高纸渲拜别高老太爷,又拜别了高步青、大夫人,二夫人没有来,听人说是出征前不能落泪,而大夫人怕二夫人忍不住会哭,所以没叫她来。
高美景含泪喊了声三哥,你保重,随即奔回府里。
高墨言上前拍了拍残歌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心志……然后朝高纸渲说道,三弟,珍重。
二哥珍重。
杜若锦站在府门石狮旁,没有靠近,高纸渲飞身上了战马,回头望来,目光便在石狮左右,良久,良久,突然龙啸一声,绝尘而去…… 后记: 一年后,高家。
大夫人抱着小小孩童,逗弄着爱护不已,二夫人在一旁有一些吃味地说道,姐姐,你可别宠了孙子,忘了惜人,这沉香性子伶俐,生的孩子也这般聪颖,你看,你看,就冲着你笑讨你欢心呢。
大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说道,这高家有后了,你难道不开心呀?纸渲在外建功立业,这一年捷报频传,你这做娘亲的脸上也添了光彩,再加上良辰给袁家也添了男丁,咱们高家日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二夫人听见大夫人夸高纸渲,脸上徒添光彩,说道,沉香跟二少爷也算是做生意的能手,我有时候都在奇怪,你说沉香是个女儿家,她怎么就那么有经商头脑呢?各项事务打点得妥妥当当,谁不夸赞一声高家的二少奶奶? 两人说笑着,时而逗弄下怀里小小孩童,时而说些趣事,倒也惬意。
杜若锦听见两人的话,会心一笑,路过纸渲堂之时,又驻足看了一会,纸渲堂如旧…… 杜若锦时常会记起,那一日,便在这里,杜若锦问他,你为什么要去疆场? 因为那里看不见你,却能安静得想起你…… …… 不觉,又是十年后…… ***************************************************种田文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