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缘份

2025-04-03 08:10:08

李瑾楠呆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可是,绯衣妹妹,你不是……不是……莫绯衣柳眉轻皱,催问道:不是什么?李瑾楠俏面倏红,羞赧道:你……不是跟太子殿下……那个……亲嘴嘴了吗?Oh,卖糕的……莫绯衣苦笑连连,那只是一时情急救人,嘴对嘴的进行人工呼吸,在别人眼里,却变成了亲嘴嘴……古人的思想理念与现代不同,这事儿,还真是难以解释清楚,她只能无奈的说明,当时只是一时情急救人,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反正,她对太子李亨不来电,更没有兴趣当什么太子妃。

不说李瑾楠傻眼,就连那几个替她量身裁衣的宫装妇人,还有俏立一旁的宫女们都张大了嘴巴,满脸的疑惑不解,看着她的表情,就好似看火星人一般。

太子妃,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美事儿,一生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垂手可得,却偏偏有人不干,怎不令她们都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呆了半晌,李瑾楠幽幽叹息一声,绯衣妹妹,你这不是开玩笑的吧?莫绯衣苦笑道:你看我样子,象开玩笑么?早有宫女进去禀报,玉真长公主匆匆出来,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遍,又劝说了一番,确定莫绯衣不是一时的冲动或者开玩笑之后,她无奈道:绯衣,这事,你且再好好考虑一下,不必急着答复。

莫绯衣断然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关照,绯衣真的考虑好了,一切,讲的是个缘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似乎,说中玉真长公主的心事,她幽幽叹息一声,低声道:你为了救亨太子,可是牺牲了自个的名节,这传扬出去……莫绯衣微微一笑,淡然道:那只是情急救人,哪顾得了那么多,别人爱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绯衣问心无愧。

知道说服不了她,玉真长公主无奈道:也罢,这种事也急不来,我不逼你,就如你所说的,顺其自然罢。

莫绯衣盈盈福利,感激道:多谢长公主殿下。

若玉真长公主以权势逼迫,倒还真是令她头痛,幸好玉真长公主开明,这让她松了一口大气。

反正已进了宫,在玉真长公主的有意安排下,莫绯衣仍然见了正在养伤的李亨太子,陪着他散步说话。

玉真长公主站在远处,看着二人在花园中漫步,回想着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不禁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贵妃娘娘宣召误会澄清,少了许多烦恼,莫绯衣显得轻松多了,每天,除了在美容院里走走看看便是在家忙碌她的卫生巾试验。

阿当姐在安慰之下,也慢慢的从悲伤中摆脱出来,偶尔去看看为了救她而负伤的侯小宝,这让莫绯衣放心不少,小玉也不用再时时看着她。

这一日,莫绯衣正在忙碌试验卫生巾,李瑾楠兴冲冲跑进来,绯衣妹妹,贵妃娘娘下旨,着你进宫,快准备一下。

贵妃娘娘,自是指大唐公认的第一美女,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杨玉环,宣她进宫,自然是想见识一下轰动大唐女性美容的美容面膜。

匆匆梳理的当儿,身材高大,面白无须的高力士在一群甲士的簇拥下直入莫府。

莫绯衣与李瑾楠福礼请安,恭迎贵妃娘娘的口谕。

高力士是唐玄宗跟前的大红人,由他出面催请,足见莫绯衣面子之大。

刚才已得李瑾楠提前通告,莫绯衣稍稍收捡,带上一些珍珠面膜,跟随高力士进宫。

皇宫的宏伟宽大,莫绯衣已见过,跟随高力士穿行在重重门户之中,她仍感头晕眼花,分不出东西南北。

虽然,对太监那阴柔刺耳的声音有些反感,不过这一路上,高力士颇费口舌,叮嘱她要注意一些事儿,莫绯衣颇为感激。

宫中的规矩太多,一不小心,可能得罪某位妃子或什么大人物,掉脑袋都有可能,人在屋檐下,有时候不得不无奈的低头。

李瑾楠送到慈宁宫外止步,对着高力士娇声道:高公公,我妹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高力士低笑点头,他虽是玄宗皇帝跟着的大红人,但李相爷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跟随着高力士进入慈宁宫,莫绯衣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紧张,马上,就要见到历史中大名鼎鼎,贬褒不一的杨贵妃了,不知道真实中的她,是不是传说中大唐的第一大美女?还是历史上众说纷纭的胖妞?高力士领着她穿过重重帐幔,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见高力士摆手,莫绯衣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下跪。

高力士隔着珠帘躬身,禀娘娘,莫绯衣带到。

莫绯衣娇声道:民女莫绯衣,叩见贵妃娘娘。

里边传来慵懒的声音,免礼。

珠帘掀开,高力士轻咳一声,示意她进去。

杨贵妃莫绯衣步入内间,只觉眼睛一亮。

宫殿之内的装饰摆设,富丽堂皇,一张华丽的胡床上,侧躺着一个少妇,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川岳般起伏的秀丽轮廓,简直是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没施半点脂粉,但光艳如初升的朝阳。

眉若弯月,眼如秋水,顾盼生妍,恰到好处的丰腴体态,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肌肤晶莹似玉,出尘脱俗,雍容高贵,教人无不为之神夺。

侍立一旁的侍女亦俏丽可人,只不过,胡床边的锦垫上,端坐着一个异常肥壮,豹眼虬须,相貌威猛的大男人,那体形,莫绯衣一时间无法形容,脑海中闪过的是大象这词眼儿。

她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杨贵妃不愧大唐第一美女之称,此刻小憩初醒,神态慵懒,更增添了一种荡人心魄的神韵,就好似一幅美人春睡图,完美得让人呼吸屏止。

只不过,那头大笨象,就象画中不小心滴落的墨汁,把这么一幅完美的美人春睡图给完全破坏掉了。

这家伙不是太监,怎么能呆在杨贵妃的寝宫内?后宫,住的可都是皇帝的妃子,除了不算男人的太监,向来禁止男人入内……接触到那头大笨象的目光,莫绯衣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那家伙的眼神,总之很可怕,足以令女人吓得做恶梦。

好在,这头比假宝玉还要猥琐的大笨象,那色迷迷的目光只是扫了她一眼,又落在杨贵妃身上,好似一头凶狠的大饿狼。

这家伙,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杨贵妃?让莫绯衣差点没晕倒的是,杨贵妃虽然狠瞪了他一眼,表面上看似羞恼,那眼神里,却分明饱含着极其暧昧的羞嗔,甚至,还挪动了一下躯体,摆出极撩人的姿态。

汗死,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的,摆明了是有不可告人的JQ。

人家的私生活,她无权干涉,只是在心中,对于杨贵妃的形象,无形中减弱了几分。

唉,偷情也就罢了,要挑,也要挑个帅一点的男人嘛,大唐第一美女,偏偏挑了一头大笨象,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心中倏然一动,据史料记载,杨贵妃曾经与某个男人有染,而这个男人,就是令繁荣强盛的大唐没落,最终败亡的罪魁祸首,杨贵妃也因为他,被唐玄宗赐死。

她想起来了,这头大笨象就是安禄山!杨贵妃(2)莫绯衣强忍着没把隔夜饭呕出来,总之,美绝天下的杨贵妃在她心中已大打折扣。

杨贵妃躺在华丽的胡床上,伸展了一下躯体,懒洋洋道:让本宫见识一下传说中神奇的美容面膜效果如何。

侍立一旁的高力士对着莫绯衣连眨眼睛,莫绯衣却没有半点反应,急得他额头上都渗出汗珠子来。

哎哟,这小姑娘不会是吓傻了吧?进来的时候,他可是跟李瑾楠保证过了的,万一惹恼了贵妃娘娘,相爷那边,可不好交待了。

他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绯衣小姐。

莫绯衣一直站着不动,高力士着急,侍立胡床边的俏丽侍女也现出一副替她担忧的神色,就连端坐锦垫上的安禄山也表情古怪的看过来。

莫绯衣对着高力士报以感激的微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她迎视杨贵妃投来的目光,神情显得从容镇定,贵妃娘娘,民女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杨贵妃微笑道:说罢,本宫不会责怪。

莫绯衣微微一怔,她倒不怕杨贵妃怪罪,只是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好,换是别的妃子,只怕早就竖眉瞪眼了。

嗯,想起来了,杨贵妃之所以得宠,一半是她的美貌,别一半是她温宛的好脾气,从不干涉朝政,才得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可惜,到最后,仍被宠爱自已的男人赐死……莫绯衣淡然道:民女只是想问,贵妃娘娘难道对自已的容貌没有了信心?高力士与俏丽侍女的表情皆是显得紧张无比,安禄山的粗脸上则现出一抹古怪的表情,饶有兴趣的盯着莫绯衣。

对于这头猥琐的大笨象,莫绯衣无视他的存在,只是神情淡定的迎视杨贵妃审视的目光。

杨贵妃呆了半晌,倏地娇笑一声,奇女果然是奇女,来人,打赏。

美人一笑,百媚皆生,莫绯衣也不得不承认,杨贵妃的嫣然一笑,倾城倾国,日月星晨,都为之黯淡。

高力士与俏丽侍女皆喘了一口大气,安禄山则看得眼睛发直,口水狂咽不已,那副猪哥的猥琐嘴巴,实在让人倒足胃口,只可惜,偏偏有人喜爱……外边突然传来唱喏声:皇上驾到!真龙天子皇上驾到,连太监高力士、安禄山都要躬身垂首,杨贵妃屈身福利,莫绯衣与那个俏丽侍女都要跪下行礼,恭迎真龙天子大驾。

爱妃平身,都平身。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喜悦,听得出,唐玄宗见到杨贵妃心情大好,龙颜也大悦。

莫绯衣心中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悄悄打量所谓的真龙天子。

其实,真龙天子也象普通人一样有眼有鼻有口,从轮廓上看,年青时候的唐玄宗应该是个帅哥,如今已经老了,加上酒色过渡渡,掏空了身体,看上去,比同龄的男人还要苍老,不过仍有上位者那个不怒自威的气势。

年青时候的唐玄宗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开元盛世,使大唐发展到了巅峰时期,只可惜到了晚年,即天宝年之后,便贪图享乐,纵情声色,宠信奸臣,强大的大唐王朝开始走向了没落。

人无完人,对于唐玄宗的功过,莫绯衣不想评价什么,只是感叹,身为皇上,到最后,却连自已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有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已……所谓的真龙天子已经看过,就连大唐第一美女杨贵妃也见过了,还有一些历史中有名的人物也见过不少,也算是不枉费了这一次穿越。

杨贵妃依在唐玄宗怀中,撒娇的低语了几句,唐玄宗朝着莫绯衣望过来,莫绯衣螓首低垂,神态淡然。

宫里头的规矩,多得真让她受不了,见到一位大人物,都要下跪请安,整一个叩头虫,那些朝廷命官岂不是每天都要三跪九叩?一个字,累!爱妃心情大好,显得娇艳无比,唐玄宗龙颜大悦,哈哈一笑,好好好,不愧我大唐奇女之称,就依爱妃的,打赏。

见到高力士连眨眼睛,莫绯衣心中苦笑,少不得又要下跪,谢皇上娘娘赏赐。

娘咧,再跪,膝盖都要跪破了,早知道弄一双护膝穿在里头好了……唐玄宗拥着杨贵妃坐在胡床上,绯衣姑娘,听说,是你救了皇儿?莫绯衣平静道:民女只是凑巧而已……唐玄宗捋着长须,轻轻含首,朕还听说,皇儿对你一见倾心?赐婚唐玄宗一脸好奇的表情问道:联还听说,你竟然拒绝了,为什么?在所有人看来,太子妃,那等于是身份尊贵,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还准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多少女子求之不得,却偏偏有人放弃,实在让人想不通。

莫绯衣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Oh,卖糕的,又是这个头痛难堪的问题……她小心辟翼翼回道:回皇上话,人的感情,是很难以说清楚的,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一个女子,若被迫嫁给不爱的人,跟着不相爱的人生活一辈子,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百倍。

唐玄宗怔道:你不是承认喜欢皇儿的吗?莫绯衣肃然道:喜欢归喜欢,但不等于爱,爱是发自心底的,发自灵魂的,无法描述的喜欢!唐玄宗低头沉思,包括杨贵妃、安禄山等所有人在内,也都在低头沉思。

这是他们从未想到过的新话题,在他们的简单理解中,喜欢,便等于是爱,却从没有人把喜欢与爱区分得如此的详细与清晰。

唐玄宗突然问道:若朕赐婚呢,你开不开心?皇上赐婚,那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荣耀,只怕恨不得当场跪下来,把头叩破都有可能。

赐婚,那便是圣旨,皇上的圣旨就是无上的律法,谁也不能违抗,否则以抗旨之罪抄家灭门。

若唐玄宗真的硬要赐婚,莫绯衣还真是头痛与无奈。

她缓缓跪下,小心翼翼说到,皇上想听民女说真心话?还是假话?杨贵妃插话道:绯衣姑娘但说无娘,皇上不会怪罪的。

有她发话,唐玄宗捋着颌下长须点头微笑道:还是爱妃明白朕的心思。

莫绯衣缓缓说到,谢皇上、娘娘,若皇上真的赐婚,民女只能无奈的遵从圣旨。

只是这么一来,民女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民女不开心,自然没有好脸色,却要连累得他也不开心了。

杨贵妃微微一笑,赞道:好一个有见地的诚实女子,看来,太子与她有缘无份,皇上,且由她罢。

唐玄宗哈哈一笑,就依爱妃所说,朕暂时不赐婚,不过,若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皇儿,那——朕再赐婚!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禄山突然说到,嗯,本节度使也想看看,到底谁家的好儿郎,能够有幸娶到这么有见地的奇女,哈。

莫绯衣感激道:多谢皇上、娘娘。

这一回,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幸好晚年的唐玄宗虽然昏庸,但还算开明,心中原先对于杨贵妃的成见,也全都打消。

若没有她发话,鬼才知道唐玄宗会不会乱点鸳鸯谱,硬来个赐婚,那她就头痛了。

争宠由高力士领路,莫绯衣提着装有皇上赏赐几色糕点的小竹篮,才走出慈宁宫,宫外边早等候的一群宫装丽人忽啦的全围了上来。

绯衣姑娘,能不能替我捎些美容面膜进来?绯衣姑娘,我想买美容面膜……这些宫装丽人,都是后宫失宠的妃子,全围着莫绯衣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叫得她都头大如斗,只能无助的望向高力士。

高力士阴阳怪调道:诸位娘娘,且听咱家说。

他是玄宗皇帝身边得宠的大红人,妃子们想得到玄宗皇帝的临幸,大半还得靠着他,半点都得罪不得,他一发话,妃子们立时把嘴巴全都闭上,聚拢在他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便是这些失宠的妃子们活生生的写照,莫绯衣不禁感叹万千,打死俺也不嫁进这囚牢一般的深宫。

高力士的声音阴柔刺耳,听着让人感觉不舒服,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儿,一众妃子听得连连听头。

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这些失宠的妃子,对自个的容貌已经没有信心,把勾住唐玄宗的希望,全寄托在了这美容面膜上。

她们想购买美容面膜,却又不能出宫,只能干着着急,有的嫔妃更是想方设法托人从外头带进宫来。

其实,这些妃子大多年青漂亮,气质各异,总之,绝对算得上万人迷,但她们却不明白其中失宠的原因。

杨贵妃之所以得宠,一半的原因固然是因为她无双的容貌,另一半,应该是她温宛的性格,从不干预朝政,才倍爱唐玄宗的宠爱。

而这些妃子,平日里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从唐玄宗的角度考虑,那肯定烦死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话又说回来,君主专政的封建制度下,这些可怜的妃子们都皇帝贪婪好色的牺牲品,要怪,只能怪这个旧社会吧。

高力士说些了比较中听的话,无非是想方设法替她们在皇上跟前说好话,至于美容面膜的事,他会在恰当的时候跟皇上提,成与不成,那就得看唐玄宗的心情了。

带来的一些珍珠面膜没有用上,莫绯衣交给高力士,高公公,这有些美容面膜,就麻烦你分给她们吧。

这么一点面膜,就当是送人情与安慰吧,让这些失宠的可怜妃子们小小的开心一下,也让她们心中多一些希望吧。

九根手指头慈宁宫外,莫绯衣游目张望,却看不见等候在宫外的李瑾楠,正想询问被众妃子围住的高力士,有一宫女走过来说明了情况,原来是玉真长公主有事,临时叫走了李瑾楠。

由一个小太监引路,出了皇宫,莫绯衣登上自家的马车回家。

马车在平坦的大道上缓缓而行,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热闹非凡,这一切,都显示着大唐的繁荣昌盛。

莫绯衣心情大好,掀起车帘观望着,途经某条大街时,见一幢作坊模样的大宅门前围了不少人,隐隐听见叱骂声,还有哭求声,她一时好奇,吩咐车夫停车,挤开人群往里凑。

大门的台阶上,有个穿着官服,满脸横肉的男人两手叉腰,嘴巴不干不净的骂着。

台阶下的地上,跪着一个老人,一个劲儿向他哀求,一个年青的男人扶着老人,不让他下跪。

莫绯衣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官办的雕版印刷作坊,这对父子叫张成张传宗,是靠着祖辈传下来的雕刻手艺吃饭,只是手指头不小心弄断了,变成了废人,便被无情的赶出作坊。

听人这么一说,莫绯衣仔细一看,这才发觉,父子俩四只手掌,手指头加起来竟然只有九根,不禁叹息一声。

满脸横肉的男人骂了几句,转身进了门里,大门呯的一声,重重关上。

张传宗扶起老人,无奈道:爹,咱们回去吧,你跪下来求也没有用,只要有力气,还怕饿死不成?张成老泪纵横,传宗啊,我们除了这门手艺,啥也不会啊,媳妇又要临产,这往后可怎么办啊?莫绯衣听得心中一阵酸楚,走上前,柔声道:老人家,我家里正缺两个人手,若不嫌辛苦,就请过来帮手吧。

她身上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但也让人看得出不是一般的人,找下人,还说得这么客气,令张家父子受宠若惊,一个劲的躬身作揖感谢。

父子俩都失业了,一下断了经济来源,媳妇又要临产,孩子出生,坐月子,都要花费不少钱,正愁着往后的生计呢,莫绯衣在这时候肯招收他们,简直是雪中送炭,张家父子感激涕零。

说清了地址,莫绯衣乘车离去,张家父子边抹着眼泪,边呜咽着,小姐真是大好人啊。

恩情第二天一大早,张家父子便来到莫府,看门的家丁在昨天已得莫绯衣的告之,极客气的把父子俩人迎进府内,同时禀报莫绯衣。

莫绯衣没想到张家父子来得这么早,这会儿,她刚起床不久,正在小花园内晨练呢。

她才不理会大唐那种以肥为美的审美观,每天早晨,都在小花园内跳健身操,保持身材苗条。

莫绯衣知道,自已越是客气,就越让张家父子惴惴不安,询问过二人已吃过早饭,便让假宝玉安排父子俩人的活儿。

张父年纪已大,假宝玉依着莫绯衣的意思,安排他打扫院子等一些轻松的活儿,张传宗年青力壮,倒是可以随意安排,总之,都是尽量照顾了。

其实,莫府并不缺人手,只是莫绯衣见父子二人怪可怜的,便当是做好事吧,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再者,父子二人都会木工,府内偶尔有些细小的活儿需要木匠,倒也省了些事儿。

莫府下人的待遇,好得让张家父子难以相信,而且,主人到下人,上上下下都一团和气,好得让张家父子合掌祈祷,感谢老天爷开恩,让他们遇上这么好的的主人。

在父子俩的心目中,莫绯衣便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哪怕是做牛做马,也要回报小姐的莫大恩情。

莫绯衣记起,来长安时,只带来了一副六角棋,一直放在自已的屋子里,应该多做几副,让姑娘们或下人在闲着的时候下下棋解闷儿也行,毕竟,古代的夜生活,太单调了。

只是把六角棋端出来,让张家父子看了几眼,张传宗父子便欣然点头,表示一两天就能够做出来。

光是六角棋,好象还单调了一些,莫绯衣又画出飞行棋的图稿,一并交给张家父子,吩咐父子俩不必急着赶工,什么时候完工都行,反正又不急用,只是娱乐罢了。

不过,对于棋子棋盘,她要求做工精细一些,不象在雷洲做的那般粗糙,她想送给杨贵妃,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要讨好贵妃娘娘,但她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感谢她在紧要时候,替她说了话,让唐玄宗打消了赐婚的念头。

吩咐完事儿,莫绯衣这才有空坐下来吃早餐,正享用早餐之际,下人进来禀报:有一位大官投贴求见。

莫绯衣接过投贴一看,不禁皱起柳眉,失声道:这家伙来干什么?风光莫府大门外,贾宝玉正陪着笑脸,与庐州节度使安禄山说话,脸上那猥琐的笑容,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堂堂的节度使大人,地方上的土皇帝,甲士护卫前拥后呼,威风八面,在他这个小小的莫府总管事面前,还不是一样的客客气气?他庆幸自已的选择没有错误,小姐还没有完全发达,就已经如此有名气了,连带皇上都赏赐东东,虽然只是一些点心,但却是无比的荣耀,他这个莫府的总管事,也同样的风光得紧。

进去禀报的下人回来了,就着他耳旁低声说到,贾总管,小姐说身子不舒服,不便会客……贾宝玉脸上的笑容更浓,搓着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着安禄山歉然道:节度使大人,我家小姐正在会客,所以,那个,你稍等,我这就进去看一看。

安禄山咧着大嘴巴,呵呵笑道:不急不急,本官等上等,那也是应该的,谁让你家小姐的名气这么大,呵呵。

看着对方眼睛里闪烁的狼狼光芒,贾宝玉眉头一皱,靠,就这副模样,还想打我家小姐的主意?老子虽然不是玉树临风,至少也比你英俊多了,哼哼。

虽然开始有些不爽安禄山,贾宝玉还是觉得有必要进去跟小姐说明一下,这家伙近来红得很,又认了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娘为干娘,总之,得罪不起呐。

如果没有猜错,小姐对这头大笨象也是同样的反感,否则就不会找借口拒客了。

只是,这家伙真的得罪不得,他宁可被小姐臭骂得狗血喷头,也要进去问个究竟。

如果,小姐不理解他的好意,这心里头,多少有些伤心的。

莫绯衣仍在吃早餐,见他进来,皱眉道:我不是说过了,不见!贾宝玉小心翼翼道:小的知道,小姐不喜欢那头大笨象,不过,那家伙来头太大,小小的应酬一下,也没有什么损失的……莫绯衣听到那句大笨象,不禁莞尔,这家伙,竟然跟她想到一块了,把安禄山当成了一头大笨象。

当然,她清楚的知道,安禄山虽然四肢发达,可人却不傻,鬼精得很。

邀请莫绯衣叹了口气,也罢,且先看看这头大笨象什么来意,毕竟,人家客客气气的投贴求见,礼节上是给足了面子,而且姓安的也没有得罪过她,自已只是因为知道将来要发生的事,先天上对他有成见而已。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把安禄山宰了,将来的安史之乱,还会不会发生?大唐的历史,会不会因此而改变?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要宰掉安禄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且不说他身边有甲士护卫,据说,安禄山本身就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

见小姐起身走出去,跟在后边的贾宝玉悄悄的松了口气,心中同时也叹了一口气,小姐,确实有非同寻常的魄力,只可惜是女儿身,否则,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虽然,莫绯衣很头痛古代繁琐的礼节,但仍是客客气气的对着安禄山福礼,小女子见过节度使大人,不知节度使大人大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安禄山颇为客气的还礼,咧着大嘴巴呵呵笑道:不敢,谁不知莫小姐的大名,就连皇上也都称赞莫小姐是当世奇女,安某只是一介纠纠武夫,要指教,也是莫小姐指教安某才对。

客套了半天,他才说明了来意,算是路过慕名拜访,同进,也希望莫绯衣过府串门,替他的几个侍妾美容一下。

他说的是真话,几个侍妾一直很想向莫绯衣讨教一些美容方面的事儿,一直闹了好些天,他今天要去相府拜访李相爷,路过莫府,顺便投贴拜访,也正好把这事提了出来。

见他面上的表情极诚恳,莫绯衣欣然答应,安禄山大喜,留下几名甲士,自已先行告辞,带着一群甲士浩浩荡荡的直奔相府。

莫绯衣取了些珍珠面膜,在几个甲士的领路下,来到了安禄山的家,安禄山的几个侍妾欣喜异常,吩咐下人摆下酒席招待。

莫绯衣刚吃完早餐,面对山珍海味,哪里有什么胃口,只是略略喝了一小碗汤,之后,跟着她们商讨美容方面的一些事儿。

侍女小荷正在泡香茶,准备端上去给客人,转身时突见一个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不禁吓得打了个哆嗦,差点把香茶都摔了。

老……老爷……小荷连忙放下托盘,惴惴不安的屈身行礼请安。

安禄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药粉到其中的一杯茶水里,牛眼瞪着小荷,冷声道:记住了,这杯,给她!是……小荷吓得俏面惨白无血,战战兢兢的端着托盘出去敬茶。

安禄山摸着胡须,嘿嘿直笑,小美人,今个儿,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啰,嘿嘿。

有惊无险安禄山正做着美梦,美人弄上手之后,再好好哄上一哄,顶多嘛,也就哭哭哭啼啼几下,到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就范?美人娶过门,那就是金山银山,一辈子都挖不完了,嘿嘿,想来就让他馋得直流口水。

禀老爷,相爷的小千金瑾楠小姐在府外,说是有急事要找莫小姐……一个下人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

安禄山惊道: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咒骂道:该死的,这头母老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关键的时候突然出现,坏了大爷的好事,可恶!糟了!他怪叫一声,急匆匆跑向大厅。

估计这会,侍女已敬上香茶,但愿莫绯衣还没喝,照着李瑾楠的性子,这会多半已经闯进来了。

侍女小荷确实已把香茶敬上,然后退下。

她面色苍白,表情怪异,捧上茶杯时,手都在颤抖,只是,莫绯衣只顾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虽不喜欢喝茶,不过,陪着安禄山的几个侍妾说了不少话,确实感觉有些口渴了。

伸手端茶杯的当儿,突觉眼前一暗,似乎有座大山突然朝她倒来,吓得莫绯衣本能的惊叫一声,跳起退后。

突然冲进来的人是安禄山,那异常庞大的身躯,本来就壮得象一座山,他装着走得太急,不小心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倒在桌上。

嘭的一声震响,整间房屋一震摇晃,那张红木圆桌承受不了他身体的重量,哗啦一声碎裂,摆放桌上的茶器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

哎哟,老爷……几个侍妾惊得尖叫起来,手忙脚乱的想把他扶起来。

安禄山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裳全被茶水弄湿,显得颇狼狈,他尴尬道:呃,不小心摔了一跤,害莫小姐受惊,失礼了……他装得极象,而且那一跤真的是摔得很狼狈,,莫绯衣看不出什么不对,只是没想到安禄山去拜访李林甫,会回来得这么快。

见安禄山面红耳赤,一副很尴尬的窘态,她不禁掩嘴低笑,见他的几个侍妾还在慌神,便提醒她们,快扶人进去换衣服。

只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李瑾楠已经急冲冲的闯进来,拉着莫绯衣的手欢叫一声,连珠炮般说到,哎哟,绯衣妹妹,可叫我好找,快回去,宫里来人,正等着呢。

噫,安大人,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狼狈?拿自已当试验品安禄山的老脸越发胀得通红,干笑几声掩饰,顺着李瑾楠的话道:既是宫里来人,想必是有急事,莫小姐赶紧回去吧。

莫绯衣福礼告退,与李瑾楠出了安府,乘坐马车回家。

原来,高力士受众妃子之托(当然也收了不少的银子),乘着唐玄宗心情大好,借机说出了众妃子想买美容面膜一事,唐玄宗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众妃子喜笑颜开,迫不急待的催促管事太监出宫购买面膜,贾宝玉正想派人去叫小姐回来,刚巧李瑾楠跑过来玩,这家伙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竟能支使李瑾楠当起跑腿来。

莫绯衣与李瑾楠回到家中,与管事太监商谈好价钱与取货时间,之后,管事太监怀揣莫绯衣塞给的五两银子,指使小太监带着珍珠面膜乐慈慈的回宫去了。

太监没有了那个能力,人的本能欲望都转换成了钱欲,对金银珠宝异常喜爱,五两银子是不多,但也等于这位管事太监半年的薪水,难怪他笑得这么开心。

塞银子给管事太监,算是莫绯衣人生第一次行贿吧,也多亏高力士帮说了好话,宫廷是按比市价稍低一点的价钱购买高档的珍珠美容面膜,而且数量颇多,如果唐玄宗来上这么一句进贡,那她每天就要付出一笔不小的开支。

现代社会都普遍存在行贿受贿,何况是金钱万能的古代?反正,在莫绯衣看来,她并没有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儿,付出五两银子,是为了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总之,她算是欠了高力士一次人情。

每天,除了应酬,在美容院转悠一下,她就窝在房中,试验美容面膜。

古代,不可能有条件生产出什么单双面胶,经过高温杀菌等高科技的工序,一切,只能依靠手工解决,所以,那成本很高,一旦试验成功,上市销售,也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能够用得起。

防水的油纸、上等的好棉花、棉纱都经过酒精消毒,在太阳光下暴晒,之后,在几层棉纱里面放进棉花摊匀,外层放上防水油纸,再用一层绵纱包住,用针线一针一针的缝起来,手工繁琐得让她有时候感觉太麻烦,好几次差一点想要放弃。

三天的时间,莫绯衣总算做出了十五块所谓的纯手工卫生巾,至于好不好用,得试验过之后才能确定,而试验的人体,就只能是自已了。

(再次声明,卫生巾这东东,大家就当是为了情节胡扯的吧,表当真,本书没有内涵,纯属娱乐消磨时间,感谢大家的支持)拿自已当试验品(2)卫生巾做好没几天,例假也刚好来了,莫绯衣便拿自已当试验体,穿戴上了自已做出来的纯手工卫生巾。

感觉上,比卫生带好了许多,莫绯衣心中仍然惴惴不安,她担心的是消毒不够,怕有什么炎症等不良反应,同时也担心吸水不良,渗漏等问题。

侍女小玉见她忧心忡忡的盯着忙碌了好些天才做出来的小布包,不时提笔在纸上记着什么,好奇问道:小姐,你干嘛老盯着这个东西?莫绯衣揉揉她的小脑袋,叹道:别小看了这东西,这可是造福我们女子的好东西,目前正在试验阶段,只可惜,工序太繁琐,成本也很高,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唉。

小玉也叹息一声,低声说到,小姐,为什么你总能想出令人惊叹的神奇东西来?瑾楠小姐可是打听了你不少事儿,她说……说……莫绯衣怔道:她说什么?她说,小姐的思维、行事,完全跟小姐的年纪不相配,还说,你是不是上天派下来的……小玉素知小姐人好心好,从不乱骂人,也没有主人盛气凌人的架势,故而大胆的说出来。

她一眼不眨的看着莫绯衣,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分明是无比的欢喜与崇拜。

卫生带的发明,可说造福了天下的女子,无数女子打心底感激小姐,崇拜小姐,而莫府上下,所有人皆把小姐当神一般的膜拜。

莫绯衣心头猛的跳了一跳,嗔道:别听她瞎说,她对什么都好奇,天性使然罢。

小玉点头,可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分明相信李瑾楠所说的,小姐肯定是降下凡尘的仙子,为人间的百姓造福。

莫绯衣只能无奈苦笑,再一次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起身到小花园散步,也同时试验走路时会不会有渗漏。

纯手工做出来的卫生巾,是不可能与现代高科技生产出来的卫生相比,杀菌消毒、吸水防漏、舒适感等效果自是不必说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好,至少,比卫生带好用多了,莫绯衣最担心的,首先是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七天,对她来说,可是非常的漫长难熬。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最难熬的七天过去了,莫绯衣松了一口大气,至少,没有发生什么不良炎症,说明消毒这一道大难关算是过了,大批量生产的时候,只需要严把消毒这一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吸水防漏,还有舒适感方面,不是很理想,不过,总体来说,试验算是成功了。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莫绯衣与小玉赶制出二十几块卫生巾,然后兴冲冲的赶往柳府,她把柳新月当成了她的第二个试验对象。

卫生带与旗袍的上市,给莫绯衣带来巨大利润的同时,也把柳家的事业推上了另一个巅峰。

总之,现在的柳氏布行一枝独秀,完全压倒了另外的两家竟争对手。

对于莫绯衣,柳新月不知如何感谢,反正柳家,欠了她很多,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莫绯衣来访,柳新月挽着她的手进入自已的闺房,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得心灵相通,一个眼神手势,都足以明了彼此的心思。

柳新月拉着莫绯衣坐下,欢喜道:姐姐正要去找你呢,妹子碰巧过来,倒省了姐姐多跑一趟。

她拿出一本帐簿,放到莫绯衣面前,笑道:这是这一个月来的帐目,妹子你看看。

莫绯衣知道她的性子,若不把帐簿收下,柳新月肯定不依,她只有无奈收下。

新月姐姐,莫绯衣红着脸,把卫生巾的事细细说了一遍,直听得柳新月瞪大了凤眼儿,半晌才感叹道:妹子,你到底是不是天上派下来,专门为天下百姓造福的仙子?莫绯衣只能苦笑,这话,前几天,侍女小玉才说是李瑾楠说的,这会,连柳新月都这么说,真是让她无奈又好笑,只能含糊吱唔蒙混过关,仙子便仙子罢,总好过说是从现代穿越来的,这话,难不保会把人吓死。

柳新月的例假还没有到,她只看着那洁白干净的卫生巾,便可想象得出,这东东,可比卫生带好用多了,而且,成本一定很贵,总之,可以说是最大程度上解决了女子的难言之隐,只可惜,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能够消费得起。

柳新月感叹一声,拉着莫绯衣的手,妹子呀,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是不是降下凡间,专门造福天下百姓的仙子?喝花酒莫绯衣把卫生巾留下,等柳新月试用过之后,把感觉告诉她,然后合理调整改进。

回家之后,莫绯衣拿上剩下的卫生巾,正要出门,假宝玉凑过来,吞吞吐吐道:小姐,柳小姐转过来的那些钱,我分存了几家钱庄,大头存放汇通,这是帐目与银票。

放书房的桌上吧。

莫绯衣要找李瑾楠,现在哪有时间看帐本,也没注意他所说的,随口应了一声,便带着小玉匆匆出门。

也幸好赶得及时,李瑾楠正要出门呢,这一出去,又不知要疯上几天才回来了。

听了卫生巾的妙用,小妮子的表情也象柳新月一样,发呆了好长一阵时间才回过神来,突然在莫绯衣的脸上亲了一口,羞声道:绯衣妹妹,姐姐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真的只是……只是乡下的?汗死,又来了……莫绯衣苦笑,俏面也有些羞红,这小妮子竟敢亲她?年纪比自已大,还得叫她一声姐姐,可这个姐姐的个性、思想,还有行为,完全是一个长不大的小萝莉呐。

不过,小妮子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神色,好象不止是喜欢与崇拜这么简单,似乎,还带有种难以言意的情愫,至于是什么,莫绯衣一时也把握不到,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几乎不可能吧?也许,是自已想得复杂了……小妮子心情大好,吩咐侍女把卫生巾收好,然后拖了莫绯衣便兴冲冲的出门。

她本想骑上高头大马,可莫绯衣不会骑马,无奈之下,只好陪着莫绯衣乘坐马车。

这是去哪?到了这个时候,莫绯衣才有空询问。

李瑾楠笑嘻嘻道:家里的厨子煮得不好吃,咱去外头吃,嘻嘻。

莫绯衣不禁苦笑,相爷的掌勺大厨,厨艺绝对不比皇宫里御用的名厨差上一分半毫,小妮子整天山珍海味的,岂有不腻之理?有钱人家,真是不知穷人苦啊……李瑾楠眼珠儿滴溜一转,掀起车帘,对着车夫老张说到,掌鞭的,去怡情院,我们去那喝酒,嘻嘻。

怡……怡情院?车夫老张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急忙出声询问。

李瑾楠笑嘻嘻道:怎么,就许你们男人喝花酒,我们女人就不能去喝花酒啊?在整理稿子给出版社,明天可能要更新晚点了,抱歉.瘟神来了莫绯衣皱眉问道:什么花酒?李瑾楠嘻笑一声,没有回答,车夫老张呐呐道:花酒就是……呃,怡情院是……卖笑的风月之地……莫绯衣明白了,不禁瞪着李瑾楠,嗔道:姐姐!李瑾楠吐了吐舌头,皱起秀挺的小鼻子,扮了个鬼脸,撒娇道:这长安城里,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嘛。

莫绯衣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嗔道:那种地方,女人能去么?那些风尘女子,本来就可怜,你还去折腾她们,真是的……李瑾楠撒赖一般滚进她怀里,咭咭笑道:人家只是想带妹妹你玩儿嘛……俏面倏地的一红,连忙爬了起来,自已可是姐姐呢,却象个孩子一般对着妹妹撒娇,真是羞死人了。

莫绯衣苦笑摇头,唉,这个姐姐,真是让人无语。

那去醉仙楼吧,长安有许多豪华大酒楼,但她只知一个醉仙楼,感觉醉仙楼的大厨厨艺也不错,干脆提议去醉仙楼,免得小妮子又胡闹惹事儿,整个长安城里,唯一能够镇住她的,也就玉真长公主一个。

马车在醉仙楼门前停住,李瑾楠一跳下车,站在门口迎客的两个店伙计脸色唰然变白,紧张得都结巴起来,李……李小姐……两人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可见长安母老虎的威名之盛,绝对不是唬人的。

李瑾楠双手叉腰,柳眉竖起,瞪着俩人,怎么,不欢迎本大小姐来?不敢不敢……两个伙计拼命的点头哈腰,脸上的表情,就好似被关进了有毒虫猛兽的铁笼里一般,恐惧万分。

莫绯衣下车,对着两个吓得面色惨白无血的伙计微微一笑,拉着李瑾楠往里行去,两个伙计都被她吓得半死了,再不拖她走,准被吓死。

她……对我笑?一个店伙计呆呆的望着莫绯衣的背影,魂魄好似被勾走了一般。

什么对你笑?是对我笑!另一个店伙计也是一副魂不守舍样,浑然忘了那位美丽的小姐身边,有一头令人恐惧万分的母老虎。

李瑾楠突然回头望了一下,两个店伙计吓得打了个哆嗦,其中一个突然一拍脑门,一溜烟的往里跑去,遭了,得赶紧禀报老爷,瘟神来了……我请客见到李瑾楠进来,醉仙楼的老板那张脸也皱成了苦瓜样,上一回,店里新招的小伙计不认识这位小瘟神,害得酒楼差一点关门大吉。

如今,瘟神驾临,令人战战兢兢。

头大如斗的店老板小心翼翼的招呼着,脸上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看得莫绯衣只能无奈叹气。

哎哟,李小姐大驾光临,是本店之幸,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不知从哪窜出来,脸上笑眯眯的,显得异常的热情。

啊,这位不是……不是……莫小姐么?她的目光落到莫绯衣身上,嘴巴变成了O形。

人家说到了自已的名字,莫绯衣少不得得站起福礼,古代的礼节,唉,繁琐得让人无奈。

呯,突然的震响声,把莫绯衣、李瑾楠等人都吓了一大跳。

老板娘拍着桌子,激动道:莫小姐大驾光临,是本店莫大的荣幸,今天老娘请客,莫小姐,您尽管点!酒店的老板听得心头一阵抽动,随便点?妈呀,那岂不是损失好多?不过老婆发飚,后果粉严重,他只能苦着脸,对着挤在一边的店伙计吼道:还不快去?莫明奇妙被训斥,店伙计一脸委屈的跑去通知大厨师弄菜。

老板娘突发豪情请客,李瑾楠只是笑嘻嘻的,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莫绯衣则不安道:老板娘,谢谢,我们……老板娘玉手一摆,抢着说到,莫小姐,你为天下的女子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我请一餐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你大驾光临本店,本来就是本酒店的荣幸。

老板娘豪爽,莫绯衣也不再好意拒绝,只是略略点了三四个家常菜,有些小气的店老板才松了口气,不想自家的老婆又加点了几样店里最拿手的好菜,让他肉痛不已。

坐等上菜的这会儿,莫绯衣无意望向门外,隔着帘子,能看到门外好象有不少人在往里瞅。

李瑾楠也看到了,柳眉一竖,腾的站起身,莫绯衣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若让小妮子出去,铁定有坏事儿发生。

见李瑾楠老老实实的坐下来,老板娘悄悄喘了一口大气,幸好莫小姐能镇得住这头母老虎,不然闹事起来,醉仙楼又惨了……莫绯衣掀开帘子,不禁一呆。

不是冤家不碰头雅间的门外,挤着十几个年青的公子哥,其中不泛颇有气质的大帅哥,莫绯衣突然掀开帘子,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莫绯衣不禁好笑,这些年青的公子哥,有的害羞得以袖遮面,有的装模作样的仰头望天,也有流着口水的猪哥,胆大的含笑施礼。

小生罗生,久闻小姐大名,特地过来看看,唐突小姐了,匆怪匆怪。

再怎么不是,人家向你施礼问好,你也得还礼才行,莫绯衣强忍着没笑出声来,无奈屈身还礼。

唉,这年代的学子,都文绉绉的,酸得让人掉牙,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的感觉,很痛苦。

罗生摇头晃脑道:衣带渐宽终不悔,绯衣小姐的凤栖梧,令人回味无穷,感人肺腑,当得上流芳百世的名诗佳作。

莫绯衣不禁苦笑,这家伙的马屁功夫还真是颇有火侯,换是别人,只怕已经长翅膀一般全身飘飘然起来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

突然传来的插话声,引得众人纷纷转头望去,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伴着王筠玉登上楼来,他接那下半句的时候,脉脉含情的眼睛一直看着王筠玉,看得出,两人是情侣的关系。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确实很让人羡慕。

哎哟,绯衣妹子,又见面了,可真是有缘呢,王筠玉的表情有夸张,但不知谁家好男儿这么有福气,能让妹子衣带渐宽终不悔?本是为情相思人憔悴,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人听着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莫绯衣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女人,真恶毒!她淡然道:绯衣出身穷苦人家,为了生计忙碌,辛辛苦苦了,才有这点事业,哪象姐姐这么般命好。

不等她反应过来,莫绯衣转头对着那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大帅哥盈盈一福,丹红唇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小女子莫绯衣。

她那有意而为的淡淡笑容,如洒射幽谷的一抹阳光,灿烂得扣人心弦,那些公子哥们都看得眼睛发直了,就连大帅哥明亮的大眼睛里都闪过一抹异芒。

勾你男朋友王筠玉的话,让莫绯衣气得肺都要炸了,表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神态淡然,反而平添了种飘逸脱俗的动人韵味。

既然,王筠玉如此狠毒,那就不要怪本小姐心狠了,她已决心,勾引王筠玉的男友,把她气个半死。

王筠玉的容貌是姣美,不过体态不算丰腴,按大唐的审美观,也算不得上极品大美女,除了家世身份比不上之外,两人的条件,基本对等。

不过,古代特别讲究门户地位,先天上,莫绯衣已经输给对手,她根本就没有信心能把眼前的大帅哥勾走,反正能气一气王筠玉也好,又不是真的想泡大帅哥。

只不过,大帅哥要被她利用,作为打击王筠玉的武器之一,这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感觉过意不去。

大帅哥微微一笑,抱拳作揖还礼,在下慕萧枫,已听闻绯衣小姐之名,今日得见绯衣小姐的风彩,不虚此行啊。

莫绯衣嫣然一笑,淡淡道:慕公子过奖了。

慕萧枫给她的印象极好,俊面上的笑容友善,让人感觉亲切,说话不亢不卑,没有拍马屁一般,一见面就来个如雷贯耳、久闻大名之类乱七八糟的。

慕萧枫微笑说到,绯衣小姐的惊世发明,那不必说了,天下女子,都会感激绯衣小姐的。

王筠玉挪了一步,整个人,几乎要挨入慕萧枫的怀里,咯咯笑道:是呀,绯衣妹妹也赚了不少呢,恭喜妹妹生意兴隆。

莫绯衣听出她的话外之意:虽然,美容面膜、旗袍与卫生带,都给你带来了许多利润,但想在五年之内超越王家,还差得太远了,继续努力吧,我等着看呢。

莫绯衣淡淡道:不劳姐姐提醒,小妹我时刻谨记着姐姐的教诲与关怀。

帘子掀开,李瑾楠从雅间里出来,说什么这么热闹呢?李小姐。

慕萧枫抱拳行礼,王筠玉的年纪虽然大过李瑾楠,也得福礼问安,谁让小妮子的老爹是当朝一手遮天的宰相大人。

王家虽然富可敌国,但仍要巴结相爷,每年不知送了多少重礼,王筠玉身为王家的主事人之一,比谁都清楚。

当然,李相爷予以王家的种种方便与关照,让王家赚得更多,彼此心知肚明。

李瑾楠不知莫绯衣与王筠玉暗中争斗,笑嘻嘻道:不若,大家一块儿坐罢。

自叹不如小妮子素来喜欢热闹,她与王筠玉的交情也不错,几人凑一桌,那肯定热闹了。

莫绯衣有意钓慕萧枫,气死王筠,如今有机会亲近,自然不会反对,她微笑看着王筠玉,我随意。

依王筠玉的要强个性,岂会怕了莫绯衣?下当傲然道:嗯,大家坐一起热闹。

有三位美人坐陪,慕萧枫更是不会拒绝,至少,他面子上很风光,让那些年青的公子看得眼红不已,只能感叹自已没有那份艳福。

酒菜很快端上来,大家边吃边聊,老板娘非常热情豪爽,频频敬酒,酒量好得吓人,王筠玉的酒量也不错,几人当中,就数莫绯衣的酒量最差,幸好不是跟王筠玉斗酒,否则,她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闲谈中,莫绯衣了解到,慕家是官宦世家,历代都有长辈在朝中为官,在长安城内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大家族,慕萧枫正在用功苦读,准备秋后科考,他颇有才华,能中三甲的机率,据说挺高。

老板娘是出了名的快嘴,碍着一个慕萧枫在场,一些女儿家的话题不便说出来,她也不知莫绯衣与王筠玉暗中斗着,扯来扯去,绝大半的话题都是赞扬莫绯衣,面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更是对莫绯衣崇拜至极,按现代的说法,就是狂热的铁杆粉丝。

莫绯衣表面谦虚,心里头却偷着乐呵呵,王筠玉之前还巧笑倩兮,这么一会儿,那脸上的笑容,已经显得有些勉强了。

慕萧枫是书生,对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但对于莫绯衣的才气,却颇感兴趣,要知道,能得玉真长公主称赞的人可不多,他自已也曾有幸被玉真长公主邀请,去过潇湘别院,玉真长公主对他也颇有赞赏,只是与莫绯衣,那可差远了。

惊才绝艳,这是玉真长公主对莫绯衣的评价,能得此评价之人,据说,整个大唐有名的大才子中,只有曲指可数的几个极有名气的大才子,而玉真长公主的眼光,那是了了名的准。

莫绯衣所作的两首诗,已在才子中广传争阅,当得上上乘的名诗佳作,足可流芳百世,慕萧枫看过,当时还感叹万千,自叹自已空念了这么多书,却连一个村姑都比不上,惭愧得紧。

慕萧枫与王筠玉是情侣关系,而王筠玉与莫绯衣相斗,自然要了解莫绯衣的底细,慕萧枫也自然从情人的口中了解到莫绯衣的不少事儿。

两个女人斗气比财富?慕萧枫感觉好笑,但也佩服莫绯衣的勇气,王家富可敌国,莫绯衣却敢向王家叫板,订下五年的赌约,只凭这份勇气,就足以让无数人佩服不已。

当然,慕萧枫虽然不喜欢从商,但也不是个傻子,他明白,莫绯衣确实有向王家叫板的实力与资格,只不过,短短的五年的时间,想要超越王家,恐怕有些困难。

总的来说,他对莫绯衣极佩服,心中也同时对她充满了强烈的好奇欲望。

灵感突至一个从未上过学堂的乡下姑娘,只是躲在学堂的窗外偷听教书先生授课,不仅识字,写得一手好字,而且能够作出令人惊叹的名诗佳作,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天才,那什么叫天才?唉,连一个村姑都不如,实在惭愧得紧啊,这大唐无数才子,也汗颜得紧!慕萧枫叹了口气,已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心中多了几分的沉重与自责,看来,自已还不够用功啊!众女都喝了不少酒,一个个俏面晕红,越发显得娇艳动人,莫绯衣只是喝了一点点,酒量不行的她面颊佗红,已有了几分醉态,懒洋洋的侧靠在李瑾楠的香肩上。

慕萧枫看得不禁有些心头突突直跳,美人微醉,玉颊晕红,秋波如水,慵懒的神态,反倒增添了几分的荡人心魄的神韵。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强烈冲动,慕萧枫大手一伸,大声叫道:绯衣姑娘不要动,笔墨来!众人发怔了半晌,还是陪侍的姑娘反应快,赶紧吩咐伙计摆上笔墨纸砚,自已在一边磨墨。

慕萧枫提着笔,呆看着微醉的莫绯衣,却没有下笔,倒是李瑾楠受不了,催促道:喂,你发什么呆?还不动笔?王筠玉心中一时百味杂陈,她虽然见惯了书家画者们灵感突至时出人意表的行为,只是,情郎竟是从莫绯衣身上找到灵感,一时间,难免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只是默默的喝着酒儿。

莫绯衣看在眼里,心中偷乐,丹红唇角自然而然逸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慕萧枫看得呼吸一滞,眼睛倏亮,深吸了一口气,引袖援毫,在娟白的长卷中点染濡抹起来。

老板娘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以免惊扰他作画。

慕萧枫灵感突至,思绪揣飞中,握着羊毫的右手,如行云流水一般,不曾有半分间隔迟滞。

此时的他,身心已彻底沉迷其中,进入忘情任意的至境,当最后一抹飘笔完成,他整个人好似虚脱一般,跌坐椅子上,身上的衣裳,竟都被汗水浸湿。

莫绯衣、王筠玉等人都盯着画卷发呆,都个雅间一阵寂静。

吃醋了画中背景,取的不是雅间,而是小院花园的一角。

盛开的海棠树下,一素装女子醉卧花丛中。

莫绯衣那微醉的慵懒神态,皆跃然纸上,秋波迷漓,似水如雾,超尘脱俗,映衬的鲜花,描绘出了一幅人比花娇的醉酒美图。

慕萧枫虽不是绘画名家,只看此画,至少描绘出了莫绯衣的神韵,也可称得上丹青好手。

好画啊好画,慕公子真是才华横溢,今年的金科状元郎,非慕公子莫属,哈哈。

老板娘爽快,一个劲的竖起大的拇指直称赞。

慕萧枫不禁苦笑,才子本风流,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但通未必专精,学识博杂,还不如一精,看来,是自已爱好太多而分心了,今后,得加倍用功,专精一门才行。

这幅画,是他灵感所至,画出了绯衣小姐的神韵,虽然还未能象画坛名家那般完美,但也是他一生中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了,现在再叫他重画,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莫绯衣看了王筠玉一眼,嫣然一笑,娇声道:慕公子过誉了,绯衣哪有画中这般美。

王筠玉听在心里头,可是有些酸溜溜的不好受,莫绯衣的五官是秀美,只是略显精瘦,按大唐的审美观,虽是羞花闭月之貌,却算不得上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儿。

而情郎笔下的人物,却是画得有些丰腴饱满,把她如此美化也就罢了,平日替她作画,也没有能够画得出如此意境,这实在让她心中泛酸。

慕萧枫却不知她心中的感受,搓着手道:在下只是……只是……一时间,竟然无法想出一个恰当的词儿来说明刚才的灵感突至,才会有此自认一生画得最好的画。

莫绯衣微微一笑,妙手偶得?慕萧枫一呆,心中反复念着那妙手偶得,突然对着莫绯衣郑重其事抱拳长揖,惊才绝艳,绯衣姑娘当之无愧,萧枫佩服。

王筠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勉强,凤眼儿里隐现不满与幽怨,莫绯衣看在眼里,真想放声大笑,这下终于出气了!要气,就气个够吧!她缓缓站起,李瑾楠连忙扶住她,妹妹小心。

莫绯衣确是有了几分醉意,任由李瑾楠搀扶着,娇声道:绯衣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

在李瑾楠的挽扶下,她缓缓行至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人比黄花瘦才子本风流,也素来爱显示摆,特别是在美女面前显摆,以博取美人的欢心。

不管是显摆也罢,剽窃也罢,总之,莫绯衣要让慕萧枫越发的震惊佩服,也让王筠玉吃醋酸死,才故意停下脚步。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也不管众人有何反应,她念完了李清照的《醉花阴》,便掀帘出而出,李瑾楠连忙搀扶着她,心中却想着她刚才咏念的新诗。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慕萧枫低声反复吟念,望着那瘦削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帘后,整个人不由得痴了。

王筠玉幽幽叹息一声,枫哥……连叫了几声,慕萧枫才回过神来,长叹道:绯衣姑娘,何止惊才绝艳,简直就是另一个青莲先生啊!王筠玉不禁心中气苦,你左一声绯衣姑娘,右一声绯衣姑娘,难道眼里就只有她么?慕公子说得对,绯衣小姐,实我大唐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啊!老板娘在一旁笑呵呵的答话,却令王筠玉越发气苦,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她的枫哥哥,甩袖离去。

慕萧枫还在细细品味《醉花阴》的其中韵味与深意,直至老板娘推了他一把才惊醒过来,发觉筠玉妹妹离去,连忙追了出去。

莫绯衣不胜酒力,出了醉仙楼,被风一吹,酒劲上涌,只觉天旋地转,手脚发软,眼皮沉重,李瑾楠与小玉忙把她扶进车厢,让她躺靠在自已怀里入睡。

看着怀中沉沉入睡的人儿,李瑾楠不禁伸出手,轻轻替她梳理额头有些凌乱的刘海,低声问道:小玉,你说,绯衣妹妹到底是……降下凡间的仙子。

小玉答道,她对小姐感激的同时,也崇拜得五体投体,几乎被李瑾楠洗过脑一般,坚信的认为,自家的小姐便是降下凡间,造福人类的仙子。

两人相视低笑,干情,想法都一样呢。

等莫绯衣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头很疼,喉咙干得冒烟,连喝了好几杯茶,多少才感觉好受一些。

酒醉真是难受得要命,这应酬啊,有时候就是让人怕怕又无奈,唉……梳洗一番,正喝着小玉端上来的解酒汤,张传宗捧着两个大木盒子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叫道:小姐。

雕版印刷雕刻得非常精致的六角棋与飞行棋摆放在桌上,每一颗棋子,连到棋盘,都雕刻上精美的图腾,让人感叹不已,张家父子雕刻的功夫,真是没得说的。

莫绯衣满意的点点头,随意拿起一颗棋子摸了摸,正想放下,突然轻噫一声,把棋子举到眼前观看。

张传宗的神情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担心棋子做得不合小姐的心意,惴惴不安道:小姐……莫绯衣的心神,全在那颗小棋子上的字,一颗小棋子,比龙眼核还要小一点,上面竟雕刻了好几个字,没有放大镜的古代,字能雕刻得这么小,只这雕功,让人叹服不已。

这些字,都是你雕的?莫绯衣又随意拿起几颗棋子,每颗棋子上都雕刻了好几个字。

张传宗脸上一红,呐嚅道:嗯,俺爹说祖传的手艺不能丢,所以我……莫绯衣明白张传宗紧张的原因,是怕她怪罪擅自主张在棋子上刻子,她微笑道:没事,字能雕刻得这么小,真是难得啊。

心中突然一动,她说到,传宗,你能不能带我去作坊看一看雕版印刷?张传宗搓着手,为难道:小姐,小的……莫绯衣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放心,我跟瑾楠小姐一起去。

依她的身份,如果作坊的小官儿不给面子,她也未必进得去,带上李瑾楠,那就完全不同了。

她虽然不想仗势欺人,但有时候,为了方便,只能狐假虎威了。

张传宗呵呵笑道:有瑾楠小姐同去,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李瑾楠很快就请过来,小妮子一脸好奇的表情问道:绯衣妹妹,雕刻作坊有啥好玩的?莫绯衣把她拖上车,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所以想过去看看,又怕作坊的官员不让进去,所以只好请来姐姐,凤假虎威啰。

李瑾楠柳眉一竖,凤眼儿一瞪,他敢,看姑奶奶砸了他的作坊。

莫绯衣苦笑,小妮子就这心性,没人敢怀疑她的话,也幸好她老爹是当朝宰相,否则,惹出的祸事儿就够人头疼的。

马车缓缓行进,张传宗步行跟在马车后面,好在作坊不算远,估模着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便到。

威震长安城的母老虎突然虎驾光临,作坊内的几个小官员吓得面色惨白,冷汗直冒,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跟在二女后边的张传宗顿时生出扬眉吐气的感觉。

雕版印刷(2)雕刻作坊很宽大,分有木工、雕工、印刷等厂房,里边的工人竟达好几百人,各有分工与监工,活儿分得很清楚。

莫绯衣只对雕刻工厂与印刷工厂感兴趣,由张传宗带路,作坊的一名小官儿战战兢兢的陪侍在后边。

雕刻工厂内的工人都在认真专心的雕刻字体,他们都在一块方形的木板上一板一眼的雕琢着字,如果稍一分神,雕错一笔或一划,整个雕版全都作废,得重新再来,难怪需要这么多的雕刻工人。

唐代,仍是雕版印刷,活字印刷,是到了宋代,才由毕升发明出来的。

莫绯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再到印刷工厂看一看。

印刷工厂内的工人,是把印墨涂到雕版上,一版一版的印刷出来,再把印刷好的书装订成册,所以,每一册书的价格都挺贵,穷人,根本买不起。

看这些,有什么好玩的?李瑾楠本来以为有什么好玩的,谁想却是来看这些无聊东东,不免大失所望。

莫绯衣苦笑摇头,对着张传宗问道:传宗,印刷,你会吧?张传宗点头答道:会,小姐你想……莫绯衣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让他纳闷不已,却又不敢出声询问。

虽然,小姐不同于一般的富户,脾气好得让人难以相信,只是,身为下人,有些话,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乔道的就不要知道。

出了雕刻作坊,莫绯衣在登车之际,突然停住,对着张传宗道:传宗,听说你媳妇快要临产了?张传宗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有此一问,迟疑的点点头,是,估计还有三四十天左右,娘亲,在家照顾着。

莫绯衣笑道:莫府有的是新房子,不如,你们全家都搬过来吧,这样也好照顾一些。

张传宗不禁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的跪下叩头,呜咽着,小姐……莫绯衣把他扶起来,微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且先回去准备,我回去后,给你们全家安排新房子。

张传宗抹着泪水,呜咽道:小姐,你对我张家,实在是太好了,呜呜……一个大男人,突然当街痛哭,惹得过往行人纷纷停足观望,不过大多认得其中一个美人儿是李相爷的千金,大名鼎鼎的长安母老虎,一个个吓得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笼络人心回到家中,莫绯衣吩咐下人清理后院空余的两间大厢房留给张传宗一家人居住,又吩咐假宝玉,派人购买一应日常生活用品,并叮嘱他,张家父子,自今日起,不用再分派活儿给他们,工资加倍。

别人听了这番话,一定傻呆半晌兴许还没有反应过来,假宝玉的脑子转得比一般人快,眼珠子一转,但已明白其中的意思,张家父子,日后必受小姐重用,这是小姐在笼络人心,不过,这待遇,也未免太好了?张家父子只会雕刻手艺,难不成,小姐也想开个雕版印刷作坊不成?疑惑归疑惑,他仍是列出一份购物清单,再到帐房跟多多支了一笔银子,派出心细点的下人上街,依着清单所列,狂购一通便是。

吩咐完事儿,莫绯衣记起,何天雄的母亲与妻子还远在雷洲,夫妻俩才新婚不久,何天雄便被她派来长安,夫妻分融这么久,让她感觉过意不去。

如今,在长安的事业已经稳定,是时候把她们接来长安了。

把何天雄叫来,莫绯衣歉然道:天雄大哥,你明白起程回雷洲,把书信交给我母亲,顺便把伯母与嫂子都接来长安吧。

送信,只是借口,让他把家人接来长安才是真的,何天雄感动得热闹泪盈眶,猛的一抱拳,是。

莫绯衣笑道:天雄大哥,路途遥远,伯母年幻大了,身子骨不好,不必急着赶路,入冬前抵达长安便成。

何天雄用力点头,应诺一声,大步回房收拾行囊。

谢字,不用说了,他何家欠着小姐的太多,即便是用命来报答,这辈子恐怕也无法还清。

自始自终,李瑾楠都站在一边看着,出奇的没有出声,直至何天雄离去,她才不解的问道:绯衣妹妹,你对下人好得就象家人一样,这为什么呢?莫绯衣柔声解释道:姐姐,下人也是人,只要是人,都有做人的尊严,你尊重他们,照顾他们的家人,让他们一家过得好,没有后顾之忧,他们才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你,尽心尽力的为你做好每一件事儿,这也叫——笼络人心吧。

有些东西,确实是金钱无法买得到的!李瑾楠皱眉沉思了一小会,低声道:可是,我家里的那些下人……门户偏见莫绯衣明白她想说什么,解释道:他们只是慑于你爹的权势,那是畏惧,却未必真的服你,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敬佩。

李瑾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叹道:妹妹,你比姐姐懂多了,你……莫绯衣怕她下面又说出什么仙子下凡的夸张话来,忙打岔道:姐姐,妹妹有个小礼物想送给贵妃娘娘,可是又不知如何进宫,姐姐你能不能帮个忙?李瑾楠嗔怪道:哎,妹妹你说的什么话?咱姐妹谁跟谁嘛?不过,是什么好礼物哎?莫绯衣把六角棋与飞行棋摆出来,李瑾楠凤目一亮,笑嘻嘻好奇道:这就是六角棋与飞行棋?那怎么玩儿呢?这是小朋友的游戏,只是略略说一下便明白规则与玩法,古代在晚上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有时候无聊,只能依靠这些简单的小东东来解闷儿了。

好玩,嘻嘻。

李瑾楠一副好奇与舍不得的表情,惹得莫绯衣好笑不已。

她拉着小妮子的手,说到,过两天,姐姐各送你一副,这两副棋子,先送给贵妃娘娘吧,当是姐姐感谢她帮说好话的小礼物。

想到她竟然拒绝让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赐婚,李瑾楠不禁叹息道:妹妹真的不后悔?她皱着眉头的时候,秀挺的小鼻子也跟着皱起,显得,很可爱,莫绯衣不禁伸手捏了一下,嘻嘻笑道: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跟太子殿下,只是有缘相识,却没有夫妻之份。

她把那天在宫里当着唐玄宗与杨贵妃的面所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李瑾楠听得似懂非懂。

莫绯衣无奈,只得耐心的跟她解释,姐姐,打个比方,假如,你爱上了一个男人,可他却不喜欢你,如果硬逼着结合在一起生活,你得到的,只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心,这种爱,不可能幸福的,反之,你不爱他,他爱你,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有双方真心相爱,那才是最幸福的!李瑾楠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姐姐知道了,可是,万一两个人真心相爱,只是,有一方的身份地位有差别呢?那怎么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不仅是古代,就连现代,都仍然存在着门户地位之偏见,只不过古代特别的严重而已,对于这种偏见,莫绯衣也无奈,她不是救世主,根本不可能改变这种现象,只能无奈叹息。

为你破例一次有李瑾楠出面,把守皇宫大门的甲士不敢怠慢,往里层层禀报,很快太监急匆匆出来,领着莫绯衣与李瑾楠直入后宫。

杨贵妃依如上回见到的,懒洋洋的靠躺在胡床上,直至侍女把摆放在面前的盒盖打开,她才直起身,惊奇问道:这是什么?莫绯衣含笑上前,当场把六角棋与飞行棋演示了一番,同时缓缓说明了这两种棋的一些规则。

杨贵妃不禁抚掌,咯咯娇笑道:太好啦,可是替本宫解了闷儿了,好好好。

她迫不急待的拉着莫绯衣与李瑾楠下起六角棋来,杨贵妃与李瑾楠都是第一次玩,比新嫩还新嫩,臭棋连连,莫绯衣只能暗中放水,好在李瑾楠也机灵,都让杨贵妃赢了棋。

杨贵妃叹道:绯衣姑娘,你送棋给本宫,本意是想让本宫解闷,可你让棋,本宫也同样下得没意思了。

历来,下棋玩游戏什么,有谁敢赢过妃子皇帝什么的?棋赢了,颈上吃饭的家伙也跟着搬家,可杨贵妃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莫绯衣佩服不已,就凭这性格,杨贵妃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那才是怪事。

当下,三人再下一盘,莫绯衣不再客气,很快便先赢棋,剩下杨贵妃与李瑾楠棋艺相当,争得颇激烈,最终是李瑾楠输了。

杨贵妃咯咯娇笑,这才有意思嘛,绯衣姑娘,这棋子,也是你发明创造的么?莫绯衣俏面一红,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剽窃是可耻,可是,又不能说出是从另外一个高科技的社会穿越来的,只能厚着脸承认是自个发明了。

杨贵妃赞道:有这样的奇女,实是我大唐之幸,绯衣姑娘,你要本宫如何赏赐你?她这话,等于象是后世非常有钱的大老板,直接开了一张可况付的支票给你,数额随便你填,想要多少随你填了。

莫绯衣心头猛的剧烈跳动了一下,最终,压下那无比的诱惑,低声答道:谢贵妃娘娘恩赐,贵妃娘娘开心便好,民女不要什么赏赐。

她不是想要拍马屁,送棋,本是感谢上回杨贵妃帮说好话,让唐玄宗打消了赐婚的念头。

对于杨贵妃开出来的支票,确实非常诱人,她在瞬间也怦然心动,只不过,她不想借别人之手从中谋取暴利,她要堂堂正正的打败王筠玉,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杨贵妃嗔道:这怎么行?你送棋子给本宫,让本宫解了许多闷儿,你且说罢,本宫决不食言,哪怕为人破例一次,本宫也要赏你!杨贵妃不象别的妃子,得宠之后,干预朝政,为自家的兄弟姐妹谋取官职或种种好处,也正因为这样,唐玄宗才越发对她宠爱有加,她为了感谢莫绯衣,哪怕是破了从不干预朝政之例,也要兑现承诺。

莫绯衣感动得心头一热,张口道:贵妃娘娘……老天爷的安排印象中,安史之乱后,叛军势如破竹,直逼长安,唐玄宗仓惶逃离长安,逃至马嵬驿时,随行护卫的御林卫士发生兵变,杀死奸相杨国忠,逼着唐玄宗缢死杨贵妃。

形势所逼,唐玄宗就是宠爱杨贵妃,也只得无奈下令赐死,以平息御林卫士的哗变,太子李亨乘机夺取皇权,之后调派大军,平息安史之乱。

莫绯衣一时冲动,正欲提醒杨贵妃小心安禄山,殿外传小太监禀报的声音,亶娘娘,庐州节度使安大人求见。

莫绯衣微微一怔,这家伙来得这么巧?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这难道是老天爷安排的?只是稍一迟疑,安禄山已大步进来,躬身行礼,儿臣叩见母后。

杨贵妃凤眼一亮,俏面涌起一抹荡人心魄的红晕,咯咯笑道:免礼。

有侍女摆下锦垫,就摆在杨贵妃的脚边,身躯异常庞大的安禄山就这么的一屁股坐下,对着莫绯衣咧嘴一笑,绯衣小姐,今日这么有空闲?心中幽幽叹息一声,莫绯衣对着杨贵妃盈盈福礼,贵妃娘娘,民女告退。

安禄山进来后,杨贵妃晶亮的凤眼儿里闪过一抹异常喜悦的神彩,虽然一闪即逝,但莫绯衣仍然捕捉到了。

看来,安禄山很讨她的欢心,如果自已说出那话来,只怕,后果难测。

杨贵妃微笑道:好,你们且退下罢。

莫绯衣与李瑾楠福礼退出寝宫,服侍杨贵妃的太监宫女也都退出来,候在宫门之外,重重宫纱垂下,随风飘扬,把整个寝宫都隔绝。

有太监在前面领路,李瑾楠担忧道:妹子,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莫绯衣淡然道:绯衣没事,谢谢姐姐关心。

回到家中,才坐下想喝口开水,张传宗一家四口走进来,对着她跪下叩头,小姐大恩,我张家没齿难忘。

张传宗的妻子挺着大肚子,跪下时显得非常的吃力,莫绯衣连忙扶住她,阻止她下跪。

张父搓着满是老茧的大手,呐嚅道:小姐,您对俺张家,那是没得说的了,俺们都记在心里,可是您不让我们父子干活,那怎么行?莫绯衣笑道:张老伯,不必急,活儿,我另有安排。

她知道,越是客气,反倒越让张传宗全家惴惴不安,是以,她安排了张父雕刻六角棋与飞行棋,而张传宗则负责雕刻字,越小越好,反正也不必急着赶工,这事根本急不来。

张父怔道:小姐,您想开雕版印刷作坊?神一般的存在唐代,仍是雕版印刷,速度慢,时间长,成本高,一本书的价钱也很高,直至宋代的毕升发明出了活字印刷,印刷技术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活字印刷,其实很简,莫绯衣有她的打算,虽然相信张家父子不会传出去,但这也许是她打败王筠玉的秘密武器,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最好还是保守这个秘密吧。

她淡然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这事,希望二位不要传出去。

张家父子面色一正,肃然道:小姐您对我张家恩重如山,我们报恩都来不及,怎能坏了小事的好事,小姐但请放心,就算杀了我们父子俩,也绝不会说出去!张家父子对天发着毒誓,莫绯衣放心不少,古人素来重情义,也相信神灵,举头三尺有神明,发了毒誓,如果违背诺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老爹暂时负责雕刻棋子,张传宗负责雕刻字,莫绯衣要求字体是正楷,字越小越好,雕版的规格大小厚度,要全部统一。

反正,这事一点也急不来,还要准备好长的时间,所以,她并不要求张传宗每天雕刻出很多字,他爱雕多少算多少,工钱照算,而且是双倍,待遇上,已经是管事级别的收入。

张传宗只负责雕刻字体,雕版的事,莫绯衣吩咐假宝玉,另请几个长期的木匠负责做好,分工明确,张家父子另设专门的工厂,且有下人专门守卫看护。

只看小姐极慎重的安排,张家父子隐隐感觉,这事,似乎不止是雕版印刷这么简单,不过,好奇归好奇,有些事,做为下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况且,他们已经发了毒誓保密。

假宝玉也是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好奇,小姐的每一样惊世大发明,都让世人惊叹佩服,他隐隐猜测着,小姐的安排,恐怕又是一个全新的,独一无二的,钱赚得一塌糊涂的惊世大卖买。

目前,小姐是在悄悄准备着,只等时机成熟,突然上市销售,那种卖疯了的效果,真的是让人无法想象,他不禁庆幸自已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误。

也如别的疯狂铁杆粉丝一样,小姐在他心目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当小姐的事业发展至巅峰,他这个莫府的总管事,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哈哈哈!突然记起还有事儿没禀报,他小心翼翼道:小姐,小的没经您同意,擅自主张,把隔壁的伍家宅院,全购买下来了。

贾宝玉的相好将来,办报纸,印刷厂需要招收不少工人,确实有必要增购厂房,但想要购买靠近宅院的房产地皮,非常困难。

莫绯衣没想到假宝玉竟购得了与宅府相邻的伍家房产,只需打通围墙便能联接起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莫绯衣不禁赞道:很好。

见假宝玉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嗔道:对便是对,错便是错,我自赏罚分明,有什么好担心的?假宝玉搓着手嘿嘿干笑,一副新媳妇刚过门的羞羞答答表情,莫绯衣不禁莞尔,这家伙,虽然长相猥琐,不过害羞的时候,样子也怪可爱的,嘻嘻。

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莫绯衣问道:假管事,你已过而立之年,该找个媳妇成家了。

如果说,以前穷,人又长得丑,娶不到媳妇是正常,如今,他已是莫府的总管事,莫绯衣放心的把所有的事儿都交给他打理,可谓是大权在握,风光得紧。

如今,有房有钱,娶个媳妇也正常的,人虽丑了点,不过肯嫁的姑娘应该有。

话音未落,侍女小玉已咭的掩嘴低笑,假宝玉大窘,赶忙推说有事,匆匆开溜。

这家伙,心中肯定有鬼!莫绯衣看向小玉,小玉吃吃笑道:小姐,贾管事,跟豆腐苏好上了。

莫绯衣怔了一怔,想起假宝玉近来突然爱吃豆腐花,有次出门时,还碰上豆腐苏来送豆腐花,不禁莞尔。

豆腐苏,是附近街的寡妇,生有一个女儿,以卖豆腐为生,因为长得颇标致,常有不三不四的地痞混混来调戏,假宝玉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咳,所谓的英雄救美,这家伙素来动嘴不动手,肯定是他指使长安五鼠出手)自然也赢得了豆腐苏的芳心。

男尊女卑的社会,女性的地位很低下,婚姻大事,只能由父母长辈作主,就算是嫁个天阉或残废,也只能认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便是万金之躯的公主殿下,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小女儿,这日子过得十分的艰苦,豆腐苏的处境,不正是自已老妈以前的写照么?女人的地位本来就低下,成了寡妇,那日子更苦,想再嫁人都很难,虽然,假宝玉是长得丑了点,不过心地还算是不错的,至少,那母女俩有了依靠,不再受人欺负。

莫绯衣纤手一拍,笑道:这是好事呀,有啥害羞的?这家伙真是,不行,我得亲自问问!我主婚苏寡妇的豆腐摊距离莫府不远,就在街角拐弯处,不过生意不是很好,偶尔有个把客人,能勉强糊口就很不错,别指望能发大财。

莫绯衣与小玉走近,苏寡妇连忙站起,莫……莫小姐想吃豆腐花?小玉低笑一声,苏大姐,是这样,我家小姐想问你一些事儿,嘻嘻。

苏寡妇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颊唰然变得惨白无比,凤目微红,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莫绯衣也不禁跟着叹息一声,只看她面上紧张惶恐不安的表情,就知她误会了。

苏大姐,你跟贾管事的事,我不会干涉,只是想来恭喜,她尽量的说得很轻很柔和,以免惊吓到苏寡妇。

啊,你不是……不是……苏寡妇的俏面又腾的飞红起来,神态显得很忸怩。

小玉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笑嘻嘻道:我家小姐的意思,要是苏大姐真的喜欢贾管事,那她便亲自操办,让贾管事风风光光的把苏大姐娶过门,嘻嘻。

瞎说,哪有,鬼才喜欢他……面颊通红的苏寡妇低垂着头,两只小手儿不安的绞动着绣帕。

小玉也真会整人,笑嘻嘻道:哦,原来苏大姐不喜欢贾管事,误会了,那明儿呀,咱给他说另一家姑娘的媒去。

小玉……苏寡妇跺着脚儿,双手捂着脸,羞嗔道:你……你……别逗大姐了……莫绯衣又气又好笑,掐了小玉一把,嗔道:小玉,别胡闹,说正经事呢。

是,小姐。

小玉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缩到苏寡妇身后。

也只有莫绯衣这种好得让人以为是作梦的主子,她才敢如此放肆。

莫绯衣面色一正,肃然道:苏大姐,若你真心喜欢贾管事,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没有长辈了,那婚礼就由我来操办,保证他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过门!咚的一声,苏寡妇突然跪下,泣道:莫小姐……在古代,二婚的女人,有失体面,有钱人家,也顶多就一乘小轿子过去,敲锣打鼓什么的,可别想有。

穷人嘛,挎着个小布包,就这么的领进门了。

贾宝玉不嫌她二婚,肯娶她,已让苏寡妇感觉万幸,莫小姐竟要当主婚人,让贾宝主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过去,这简直是恩同再造,苏寡妇怎不感动得泪流满面?莫绯衣连忙把她扶起,微笑道:大喜事呢,哭啥。

小玉笑嘻嘻道:苏大姐,摊不要摆了,赶紧回家准备罢,嘻嘻。

汗死,她的意思,简直现在就要嫁过去似的,苏寡妇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莫绯衣柔声道:苏家大姐,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挑个吉日,你也回去准备准备。

已经是钉钉板板的事,苏寡妇羞红着脸,对着她盈盈福礼,全凭莫小姐做主了。

谁要结婚苏寡妇的处境,就象先前的老妈一样,如果不是自已凑巧附魂到黑妞身上,以现代所学的知识发家至富,真正的黑妞,只怕已给钱管事抓去抵债,莫家会怎样,莫绯衣不敢想象。

她之所以要操办主婚,一半是苏寡妇的遭遇与母亲一样,她要帮助苏寡妇,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另一半,算是笼络人心吧,贾宝玉确是个鬼才,人虽然长得丑了点,不过,只要他真心对苏寡妇好,也不算委屈了苏寡妇,爱本身就不分什么限线嘛。

天下间,有着许象老妈、苏寡妇那样可怜的女子,但她不是救世主,无法改变这个君主专政的封建社会,只能帮一个算一个了。

回到家中,莫绯衣先去看了购买下的伍家宅院,假宝玉正在那监督工人拆除围墙。

伍家的宅院同样宽大,主人把宅院卖了,一些大家具都没有搬走,只需稍稍添置一些家具,便可住人。

转了一圈,选定房子后,莫绯衣把假宝玉叫过来,问道:围墙的拆除,要几天完工?最多明天便能完工。

假宝玉有些奇怪,平时很沉稳的小姐今天怎么有些心急了?莫绯衣点头,好,完工之后,立刻着手布置,这间当是新人的洞房。

假宝玉怔道:是谁要成婚?莫绯衣瞪了他一眼,少问,你负责找人布置就是了,越隆重越好。

是。

假宝玉搔着头,仍有些反应不过来,小姐连心上人都没有,不可能成婚,这个完全成以排除,难不成是阿当小姐招赘?婚礼要举办隆重,看来应该是阿当姐了,没想到侯小宝那家伙这么快就把阿当小姐骗上手,真是没有想到啊。

想通了,他哈哈一笑,小姐放心,全交给我好了,一定办得很隆重,保证不让小姐失望。

莫绯衣只是笑了笑,瞪了小玉一眼,转身离去。

小玉的一只小手儿掩着嘴巴,拼命的忍住没笑出声来,整张小脸蛋儿都胀得通红。

回到房中,莫绯衣吩咐小玉去帐房那,找多多领钱,然后去柳记布行购买新郎新娘的吉服,至于其他的,还蒙在鼓里的假宝玉自然会办好。

接下来,该找风水先生算吉日了,古人对良辰吉时非常讲究,半点马虎不得,莫绯衣自然要费点心。

商战婚期,订在十日之后。

十天的时间,足够筹备所有的东东了。

整个莫府都热闹起来,都在猜测着到底是谁结婚?全府上下,都知道小姐还没有意中人,那么,就只有阿当小姐了,近来,阿当小姐与侯小宝的关系,热呼着呢,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成婚。

听闻消息的阿当姐直接跑来询问,弄明原委,红着脸低笑离去,莫绯衣这才发觉,阿当姐与侯小宝已是恋人的关系。

阿当姐能从悲痛中走出来,莫绯衣自然替她高兴,侯小宝人也不错,勤干着呢,虽然说话少了些,不过,阿当姐选择他,应该不会有错。

嘿,成家的成家,谈情说爱的谈情说爱,莫绯衣突然间发觉,自已只顾忙着事业,好象还没有结交过什么异性朋友呢。

要说有,李亨太子只是朋友的关系,至于木头嘎子,这死人到底在哪?神龙不见首尾,神秘兮兮的……出神的当儿,下人带着柳新月与司徒明远进来,两人与小姐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下人不用禀报,直接迎进府中。

见二人面上流露出焦急的表情,莫绯衣不禁怔道:新月姐姐,明远大哥,怎么啦?司徒明远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原委一一说出,莫绯衣这才明白,新月商盟与通宝商联之间发生了商业竟争战。

事情的原委很简单,新月商盟中有一位做日杂生意的盟员,因为是亲戚来买东西,故而降价优惠,不想,通宝商联以此为借口,竟相降价,进而引发了一轮降价风潮,形成了两大商盟之间的商战。

莫绯衣了解到,做干杂日杂的生意,利润不高,都是薄利多销,故而,做干杂日杂生意的商家之间,都不约而同的达成不降价的默契,各凭本事竟争。

亲戚来购买东西,降价优惠本是很正常的事儿,有时候只要个本钱,一分钱都不赚呢,通宝商联却以此为借口,展开了一轮降价风潮,莫绯衣知道,这是王筠玉针对她的第一个商业降价战,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别的商战。

想逼我屈服顾客正常的消费心理,相同的商品,相同的质量与数量,他们自然会选择价格低的商家。

通宝商联的一些商家老板公开降价之后,顾客都涌到那边购买商品。

新月商盟的商家老板眼看着客源尽失,只能无奈的跟着降价,客源还没拉回来,通宝商联那边再度降价,进而,形成了市场的价格战争。

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明着争斗的双方已经连续三次降价,商品价格降到了右历史的低点,即商品卖出去,商家已经一分钱都不赚,扣除运输、伙计的工钱、上缴官府的捐税等等费用,实际上,商家已经赔本。

价格大钱,惊动了新月商盟的盟主柳新月,副盟主司徒明远,柳氏经营的是布行,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司徒明远经营的是钱庄,挺多盟员暂时没钱存进钱庄,其他个经营干杂日杂等日用商品的盟员,损失可大了,一些资金薄弱,店面小的小商小贩更是遭受无妄之灾,不得不关了店面。

柳新月与司徒明远想不出解决危机的办法,不得已,硬着头皮前往王府,想与王筠玉协议,不想吃了闭门羹,王筠玉以身子不适为借口,拒绝见客,两人实在没法,只好跑来找莫绯衣,希望她能够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事情,真的很严重,资金薄弱的小商家已经关门大吉,新月商盟那些做干杂日杂生意的商家还在硬着头皮死撑,总之,多撑一天,就损失不少的钱,不过,已经斗到了这份上,就看谁撑得下去了。

莫绯衣皱眉踱步,转得柳新月与司徒明远头都晕了,却只能相视苦笑,解决此次危机的办法,他们实在想不出来,只能寄望于莫绯衣了。

莫绯衣心中明白,王筠玉那天在醉仙楼里,憋了一肚子的醋意,如今找到还击的借口,岂肯轻易罢手?想要解决此次价格战的危机,只要自已低声下气的去求王筠玉,便能解决,但是,她会低下这个头,低声下气的去求王筠玉么?王筠玉,休想本小姐屈服,门都没有,咱们就斗到底,看谁笑到最后?关于木头嘎子,会在后面几章出场,呵呵。

玩大还是玩小的莫绯衣没有选择,只能跟王筠玉斗下去,最终肯定是两败俱伤。

只是,王家富可敌国,撑得起这个损失。

现在跟王筠斗钱比富,结局完全可以预见,最终输掉这场价格战争的人,只会是自已,甚至是整个新月商盟。

对于此事,莫绯衣不得不慎重考虑,只是,自已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无奈之下,她只好让小玉去把假宝玉叫来,想听听他的看法与意见,或许能有所启发。

假管事,请坐。

莫绯衣伸手,示意他坐下。

是,小姐……假宝玉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小心翼翼的坐下来,还偷偷瞟了端坐一旁的柳新月与司徒明远一看。

小姐请他坐下?与名震长安的两大巨商平起平起?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也让他感动得差一点要扑倒在小姐的脚下,亲吻她的鞋子。

莫绯衣的脑子里尽想着如何化解这一场危机,哪会想到假宝玉的心中会想得如此的复杂?她缓缓把商战的事儿说出来,想听听他的意见。

此时的假宝玉,是激动得热血沸腾,TMD的,小姐如此待我,若不能替小姐分忧解难,老子的名字倒过来写!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小会,他小心翼翼问道:小姐真要跟王家斗到底?跟王家斗,已是钉钉板板上的事,他只是想了解小姐的心思,到底是玩大的?还是玩小的?玩大嘛,他自然特别的兴奋,什么阴谋诡计都能玩出来,这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绝对能够玩死王家为。

只不过,王家背后的靠山非常大,玩起来,不仅需要时间,短则十来年,长则二十几年,而且,风险极大。

但是,只要成功了,小姐便是大唐第一巨富,而他,在莫家的权势,也跟着达到巅峰,嘿嘿。

莫绯衣可不知他往歪处想,正色道:当然是想尽办法,化解此次危机。

假宝玉心中不禁叹息一声,唉,小姐是要玩小了,真是可惜了,这可是打击王家的一次绝好机会呐。

没有能够完全施展出自已的拿手好戏,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不过,也就此证明了小姐的为人,既便是敌人,也没有往死里整。

小姐,真是太善良了!连自已人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