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喝茶的王老爷子眉头大皱,沉声道:筠玉,你再仔细看看。
爹,上面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啥好看的?王筠玉赌气的拿起报纸,上面的内容,她早就看过。
报纸上刊登的种种消息,确实挺吸引人的,总之,新鲜的事物,总是很引人好奇的。
不过,莫绯衣想靠卖报纸赚钱,恐怕就打错如意算盘了。
以王家的财力,要办几百个印刷作坊都行,请来大批的雕刻工匠,日夜雕刻出字模,也一样能够做出报纸来。
她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如果,莫绯衣真的敢靠卖报纸来赚钱,她就花费一笔钱来拆她的台子,哪怕是亏本卖,也要打破她的神话。
王老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女儿,真的是走火入魔了,他耐着性子道:筠玉,你好好看看上面的刊行日期。
王筠玉撇了撇嘴,报纸上的刊行日期是前天与昨天的,这个她也会弄啊,没啥大不了的吧?王老爷子语重心长道:筠玉,你想办印刷作坊,爹不会反对,但在这之前,你还是忍上一忍,先静观其变吧。
这年头,印刷是版印,模版都是靠工匠一刀一划的雕刻出来,雕错一笔或一划,整个模版全都废掉,得重新再雕刻,所以印刷出来的书,成本高,卖得也贵。
女儿想到的法子,他不是没有想到,如果,莫绯衣造出来的报纸卖价很高,自然没有什么稀奇的,挺多花大钱雇请大量的工匠赶着雕刻字模罢了。
但是,如果报纸的卖价很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莫家女娃儿所捣鼓出来的东东,哪一样不是轰动长安,乃至整个大唐?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也就是静观其变了。
爹,用不着这么紧张吧?王筠玉有些心急,如今,外头,甚至整个大唐,只闻莫绯衣的名字,她这个曾经也是商界奇女的王三小姐,已经变成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了,她能不心急么?王老爷子叹气道:这事,你还是听爹的吧,急也不急这一刻,顶多十天半月,报纸就正式收费了。
不算加工印刷等各种成本,纸张的价钱颇贵,每天派发几千份报纸,一份四张纸,这等于是拿着银子往河里砸。
他估算了一下,莫绯衣一天至少损失一二万两银子,所以,报纸收费的时间,估计也就是十来天之后。
请你们保密司徒明远与柳新月到访,莫绯衣再忙也得抽时间陪客,何况是交心的好朋友,她带着二人参观了印刷作坊。
司徒明远与柳新月都知道这是人家的商业秘密,本来不好意思观看,可是又难以抑制心中强烈的好奇的欲望。
看了活字印刷,二人发呆了半晌才发出赞叹声,柳新月拉着莫绯衣的手,叹道:绯衣妹子,姐姐现在,可是有点相信瑾楠妹妹所说的话了。
什么仙子下凡之类的赞语,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加上李瑾楠远嫁凌城,莫绯衣本以为不会再听到这样的话,却没想到,柳新月竟又说了出来,她苦笑连连。
闲聊了一阵,二人告辞,莫绯衣送到门口,目送二人远去才转身回去。
司徒明远与柳新月都是骑着高头大马,二人心中仍是对活字印刷技术的发明感叹不已,不防前面突然闪出一人,拦住去路。
马匹受惊,扬蹄长嘶,差点把柳新月掀起马背。
司徒明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缰绳,怒视着突然出现的家伙,见是莫府总管贾宝玉,不禁皱眉道:贾管事,有何见教?贾宝玉拱手作揖,笑眯眯道:在下之前只是一介穷丁,承蒙家小姐赏识,委以总管的重任,这知遇之恩,在下自然要拼命回报,司徒先生,新月小姐,您们说,对吧?这家伙,扯这些干嘛?有何目的?司徒明远与柳新月对视一眼,俱都皱眉,一时间猜测不透他的意思,本能的点头。
贾宝玉舔了舔嘴唇,仍是笑眯眯道:二位是家小姐的知交好友,自然明白家小姐的为人吧?这家伙什么意思?司徒明远与柳新月越发糊涂,不过,说到莫绯衣,二人不能不认真,司徒明远在马上抱拳,郑重其事道:绯衣妹子的为人,自是不必说了,我们都受过绯衣妹子的恩惠,感激都来不及呢。
贾宝玉咧嘴一笑,郑重其事的对着二人拱手长揖,这活字印刷术是家小姐发明的,家小姐说了,到了该公开的时候,自然会开公,所以……下面的话,不用说出来,司徒明远与柳新月也明白,这家伙东拉西扯了半天,意思无非是要二人保密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不禁露出苦笑。
保密工作柳新月与司徒明远郑重其事的保证之后,贾宝玉才道了一声得罪,笑眯眯的让道。
二人苦笑不已,这家伙,虽然有时候让人很讨厌,不过,心思慎密,厉害得让人不得不佩服,而且,对莫绯衣的忠心,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有这么一个厉害又忠心的人物辅佐,绯衣妹子,基本不用操什么心了。
*********一连数天,报纸仍在免费派发中,如果说,第一天,人们只是好奇,感觉新鲜,第二天,也算开始习惯,还是没有太多的人发觉其中的奥妙,那么,第三天,人们的反应就开始惊讶起来了。
谁都知道,现在的印刷技术是雕版印刷,靠工匠一刀一划的雕刻出来,再整版拓印,费工费时,要印刷几页的书,最快也需要十天的时间,如果是印刷多,恐怕还得等上个把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成本高,印刷出来的书籍也贵得吓人。
而莫氏的报纸,刊登的全是发生在现实的,真实的花边消息,时间,只间隔了一天,甚至只是半天的时间,基本可以说,当天发生的事情,莫氏的报刊就刊印出来。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速度?稍有头脑的人都震惊不已,绝大多数的内心震撼,可想而知,而贫民百姓,或许不大关注这类事,在他们心中,莫家小姐,已是神一般的存在。
总之,大街小巷,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都在议论着报纸一事,内心的震撼与好奇,令他们拼命的打听,千方百计的想知道莫家的人是如何做到的?好在之前,假宝玉已把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家,府内的人,除了少数几个知道活字印刷的秘密外,其他根本没有人知道,印刷作坊有专人日夜看守轮值,擅闯者,杀无赦。
就连那些印刷的工人,哪怕是有急事出门,都有专人护送,想花重金收买消息都难。
经过十天的拓印,大家都已经熟练,速度已经提高了许多,如果全天二十四小时,四版同时拓印,估计能够印刷出近五万份报纸。
(数字夸张化一点,呵呵,表当真)假宝玉忙上忙下的,累得够呛,这会儿刚坐下来休息,喝一茶水,扫了一眼多多刚递过来的帐单,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咳得他脖子粗红,眼睛翻白,差点背过气。
时髦与身份的象征因为报纸已经免费派发了整整一十二天,帐面上,已经亏本了近六万两银子,假宝玉能不吓一大跳么?他匆匆跑进印刷工厂,把帐单递给了正在寻思如何再加快印刷速度的莫绯衣,结结巴巴道:小姐……您看看……我们可亏本了不少呢……莫绯衣扫了一眼帐单,微笑道:没什么,这是初期的广告费,比我预计还算少了,以后都会赚回来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六万两子可不是小数目,莫绯衣不心痛,假宝玉的心里可疼得要命,他迟疑道:那……那要几时才收费啊?莫绯衣笑道:就这二三天的时间了,呵呵,不急,假总管,你这些天来很忙碌,该去休息了,身子要紧。
假宝玉听得心中一阵暖烘烘的,胸膛一挺,大声道:没事,倒是小姐您该注意休息才是。
莫绯衣微微一笑,俏面倏然一扳,肃然道:假总管,我现在命令你。
假宝玉胸膛一挺,小姐请吩咐。
莫绯衣道:现在回去休息。
呃……假宝玉呆了一呆,应了一声,匆匆转身离去,他激动得眼睛有些红润,却不想让小姐看到,不过,人确实很疲倦,回到自已房里,鞋子都不脱,一头倒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大街上,人们仍在对报纸津津乐道,赶集的人,悠闲的人,聚成一堆,围在张贴报纸的墙壁旁,兴趣勃勃的听着会识字的人念着报纸上所刊印出来的八卦。
如今,手上有一卷报纸,碰到熟人朋友互通八卦,已经成为上层社会的习惯、时髦与身份的象征。
报纸虽然是免费派发,但派发的份数不是很多,就算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也不可能每户一份,所以,不用莫府的家丁再出去派发,自有大户人家的家丁破坏分子主人之命前来争领,动作慢的抢不到,只能哭丧着脸回去,等着老爷一顿臭骂。
就连那些公子哥或者书生们,之前手中的纸扇、折扇已经由报纸替代,泡泡MM的时候,可以说一些八卦,然后再卖弄文才,对这些八卦予以评价,以博取美人儿的欢心。
茶楼里,茶客们翘着二郎腿,边悠闲的喝茶,边看报纸,对着没报纸的人慢条斯理的解说,时不时停下来,慢悠悠的呷上一口香茶,把听的人急得抓耳挠腮的。
上朝的官爷们,坐在马车里,一路看报纸,直到皇宫门前,才把报纸收藏进大袖子里,三三两两的交流着各种八卦。
晚上吃完饭,喝完酒,侍婢泡上一杯香茶,大老爷们则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报纸打发无聊的夜晚,看完了,也差不多成躺下休息了。
要尊重你的对手报纸,已经成为了有钱人家休息时必不可缺少的一种消遣,一天没抢到报纸,就好象缺少了点什么东东,让他们感觉不舒服。
王筠玉现在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报纸刊行的日期,已经标在上面了,人家可是当天的事当天报导,刊印发行,速度快得令她不敢相信。
如今,她仍然不死心,心里仍存有一丝希望,就如她所想的,莫绯衣是高薪雇请了大量的工匠,日夜赶工雕刻出字模来现版印,现在,她唯有耐心的等待,等待报纸收费后的价钱。
她自已估算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既便是大量印刷,最大限度的拉低成本,但每一份报纸的成本也至少在半贯钱左右,销售,那也只能是只高不低。
难耐的等待,令她变得烦燥不安,动不动就发脾气,手下人都被她无缘无故的骂了一通,人也没有心情打理各种事物了。
令她绝望的消息,终于传回来了,莫绯衣的《大唐时报》终于正式收费销售了,每一份报纸的售价,只订在十五文钱,首印三万份,已经被抢购一空,排队购买的人仍然很多,目前仍在赶印之中。
我不信!王筠玉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筠玉!王老爷子厉喝一声,语气中隐有不满,你必须面对现实,现在,是不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爹,女儿不想输……王筠玉好象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哭泣着扑入父亲的怀中抽泣。
王老爷子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筠玉啊,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而是你的心态问题。
总之而言,事端的起因,是女儿挑起的,完全是女儿的错,好强之心,是能够激发人的斗志,但往往也害人不浅。
王筠玉呜咽抽泣着,可是……女儿已经没有退路了,女儿不想输啊……王老爷子语重心长道:呵呵,你们的五年赌约,只是一时的意气之争,爹又不在乎,只是,你要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爹都对那女娃儿佩服不已呢,呵呵,输了又何妨?当是一次折挫嘛,爹过去的事,你都听了不下百遍了,应该知道,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还有,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更要尊重你的对手!王筠玉点了点头,呐嚅道:可是……王老爷子呵呵一笑,自已的宝贝女儿,爹怎么会不帮呢?不过——他面容一肃,沉声道:爹帮你这一次,如果,那女娃儿能够反败为胜,你必须答应爹一件事!好办法《大唐时报》,每天最大限度的印刷,也挺多五万份,排队抢购的队伍仍是长长的一条长龙,这些神情沮丧的家丁,一个个表情惴惴不安,抢购不到报纸,回去后,被老爷一顿臭骂铁定是免了。
今天是没希望了,只有明天一大早爬起来排队抢购了,如果明天再抢购不到报纸,估计要被老爷给炒鱿鱼了。
为了抢购报纸,看到熟人插队或托买的事,时有发常,为此还一度引发了斗殴事件,若不是官差来得快,弹压住,没准都演变成动刀子械斗了。
每天只能印刷五万份报纸,确实远远不够,莫绯衣不是不想多印刷一些,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一些字模没有的,或不够用的,张家父子得现场赶着雕刻,忙得都没有得休息,那些印刷工人虽然是轮流休息,不过做得也挺累的,她不是黑心老板,狠不下那个心来。
见她愁眉苦脸的,假宝玉嘿嘿笑道:小姐,我有办法。
快说。
听到他说有解决的办法,莫绯衣高兴得呼的站起来,连声催问。
其实,贾宝玉的办法就是:花钱请工匠雕刻字模,然后再用锯子把一整块的字模锯开成一个个的小字模。
至于那些因工匠为不留神雕错一笔一划之类的坏字模,也都一样有用,只不过,对外宣称是当柴烧了。
莫绯衣听得不禁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字模有了,只需再增加印刷工人便OK,古代嘛,全是手工印刷,只能靠人工来完成,不可能跟现代的机械印刷比的。
她当即吩咐假宝玉亲自去办此事,至于那些雕坏了的,对她却很有用字模,折价收购吧,毕竟,那些也是工匠的心血啊。
莫府聘请雕刻工匠的告示才一张贴出来,立时有一大群工匠蜂拥而来,谁都知道莫家小姐人好脾气好,出的价钱又高,傻子才会嫌钱咬手。
在伍家那边的宅院腾出几间房做为这些工匠的雕刻厂房,一日三餐全包,好酒好肉,工钱另算,休息时候,还备有水果香茶之类招待,待遇好的让没有被选中的工匠眼红不已。
解决了这事,莫绯衣松了一口大气,等这些字模完工开印,一天也能印刷出近十万份的报纸了,就算供不应求,那也没有办法了,毕竟,古代的印刷技术与设备都太落后。
莫绯衣刚坐下来喝茶,缓口气儿,家丁来报:高公公奉娘娘口谕,在门口等着。
有人使坏贵妃娘娘的口谕?莫绯衣与假宝玉听得都不禁心跳起来。
两人担心的是,万一唐玄宗下道圣诣,叫她把活字印刷的技术贡献出来,那就玩完了。
要说不紧张才是怪事,好在高力士也算是自已人,先探探口风再说。
二人到门口迎接,高力士早就当莫绯衣是够意义的好姐妹,倒也不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大唐时报》的发行,如N十级地震,早已风一般的轰传大唐的每一个角落,皇宫内的人岂有不知之理?杨贵妃的意思,是叫她每天送十份报纸进官,看看外头的种种八卦消息,让她解解闷儿。
本来,这事嘛,直接让来拿美容面膜的管事太监顺手拿回宫里便行,可是那些失宠的妃子们也吵着要,人数大致了三十几个。
免费供应五十份报纸,小意思,只要你不来个贡献活字印刷术的圣旨就OK。
高力士搓板着手,满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唉,绯衣小姐,又要让你破费了,咱家真是不好意思呀。
莫绯衣微笑道:高公公客气了,都是自已人嘛,有啥不好意思的?高公公低笑几声,莫绯衣见他对自已眨眼睛呶嘴儿,看了假宝玉一眼,微笑道:都是自已人,公公但说无妨。
一句自已人,听得假宝玉心头一热,眼睛红润,差一点要当场跪下表忠心。
高公公低声道:绯衣小姐,近日可要小心了,咱家听说,有些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在打报纸的主意呢。
莫绯衣听得眉头大皱,在打报纸主意的小人可多了,经常有人半夜翻墙头,想摸进府来,都被巡值的家丁揍得青皮脸肿,鬼哭狼嚎,绑在门外的大树上示众了半天。
第一次算是警告,下回就不客气了,直接送官,由官府定案审理,真要落案,当场审讯,如果招果幕后指使人,且不说能不能脱得了干系,这面子上就丢大了。
经过那事之后,半夜爬墙头的贼是少了,但不表示没有,对于宅院的防护,假宝玉一直很费心,何天雄、长安五鼠都轮流值夜,有时候连唐木都得出动。
莫绯衣与假宝玉都皱紧眉头,高力士的话,可是意指某人呐。
顶尖高手能够称得上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这个美誉的,似乎只有杨国忠了,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贪财,一直在打慈善事业的那二成分红,若不是有个李林甫挡着,早就暗中使坏了。
这家伙,真的是不知知恩图报,那个贪财之心,实在让人很无语了。
想到将来,李林甫死了,由这家伙接任宰相,大权在握,自已办的慈善机构还能不能再开办下去,可是个大问题了!想到这些,莫绯衣不禁大感头痛起来。
不过,等杨国忠接掌相位,这事还长着呢,且先放着不考虑了。
当前要紧的,还是先做好防贼的工作为重。
只是,这事儿处理起来,还真是有些头痛,如果装着不知道,把盗贼打跑,以后肯定还会有人摸进来,这千日防贼的滋味可不好受。
不来狠的,那家伙绝对不会死心,可是,将来,这家伙可是掌握了大权,而且,也要顾及杨贵妃的面子,处理起来,确实让人很头疼。
假宝玉眼珠子滴溜一转,笑眯眯道:小姐可是为了这事头痛?这不是废话嘛?莫绯衣正心烦着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你就直说吧。
假宝玉嘀咕了一阵,莫绯衣听得连连点头,要说玩阴谋诡计,这家伙确实个中顶尖的高手,谁要得罪了他,给他阴死都不知道,好在,这家伙对自已忠心耿耿,倒也不用提防着他。
计策就这么订下了,假宝玉去安排人手,莫绯衣不放心,让唐木也去守夜,只要把摸进来的家伙逮住,问题,基本上算是迎刃而解。
一连三夜,都没有发现异常,莫绯衣都有点怀疑高力士的消息是不是准确。
直至第四晚,潜伏在暗处的家丁才发现有人攀墙头摸进来,悄悄发出了信号,把人团团包围住之后,何天雄出手,与对方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竟然打了个平手,最后唐木出手,才把人擒下。
用浸过水的牛筋把人捆得死死的,就这么的扔在柴房里,两个家丁牢牢的看守着。
天明时亮,柴房的木吱唔一声打开,癞老三端着好酒好菜进来,摆放在盗贼的面前。
攻心为上看守的家丁给盗贼铐上脚镣脚镣,解开牛筋绳,盗贼被捆了大半夜,手脚都捆得发麻,既便是没绑他,一时半会也逃不了。
癞老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老兄,念在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份上,好好吃罢。
他的表情,很古怪,好似在看死人一般,令盗贼心中一紧,紧张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癞老三替他倒满酒,叹气道:唉,念在同道中人的份上,老哥我……唉,算了,老兄弟,这些好酒好菜,你就放开了吃吧,上路时好歹也是个饱死鬼。
在古代,哪怕是穷极凶的大恶人,犯下滔天罪行,临刑前的一夜,官差也会送上好菜让人吃个饱,黄泉路上,也算是个饱死鬼。
盗贼的面色唰然变得惨白无血,颤声道:你……你们……就不想审问一下……癞老三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兄,不必问,我们都知道你是受谁指使的。
他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个杨,叹道:只怪你老兄运气不好,吃吧,等会就要上路了。
打活字印刷术主意的人太多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杨国忠派来的,连假宝玉都不敢确定,只好采用攻心战术,连唬带吓,对方的心理防线早就完全崩溃了。
古代,主人都有权力打死犯错的家丁下人,何况是被当场逮获的盗贼?当然,也有人扭送官府的,不过惊动官府,那太麻烦了,打死了事,非常简单。
他已被吓得面如死灰,全身颤抖,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叩头,号啕道:兄弟,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帮帮兄弟,我不想死啊……他是杨国忠重金请来的亡命徒,是梁上君子中的个中高手,这年头,自号不怕死的亡命徒多了,可是要真正面对死亡,真有不怕死的?这个……癞老三面搔着头,露为难的表情。
兄弟,我招,我什么都招,帮帮我,我不想死啊……盗贼跪伏在地上,对着他呯呯直叩头。
躲在柴房外偷听的假宝玉掩嘴偷笑,这一招攻心计,嘿嘿,虽然老套了,不过,百试百灵着呐。
蠢货事情,算完成了一小半,接下来,才是重要的,莫绯衣派人投贴,先后邀请李林甫与杨国忠过府,借口嘛,就是商议事情。
李林甫与杨国忠在一众卫士的簇拥下,联袂到来,莫绯衣在门外迎接。
李林甫呵呵笑道:贤侄女厉害啊,王百万都比不上,哈哈。
莫绯衣微微一笑,伯父过奖了,瑾楠姐姐近来可好?说到李瑾楠,李林甫面色不禁一黯,叹气道:这丫头在埋怨伯父呢,去了凌城这么久,也没给伯父写一封家书报平安,唉……莫绯衣不禁一怔,书信,李瑾楠倒是给她写了五六封,这丫头真是的,看来得好好劝她一劝了。
杨国忠在一旁嘿嘿笑道:绯衣小姐的报纸,一定赚了很多吧?羡慕、贪婪,乃至于嫉妒的表情,难以掩饰,别说莫绯衣了,就连李林甫都皱起了眉头了。
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莫绯衣打了哈哈,淡然道:马马虎虎罢,二位请。
三人在大厅落座,有侍女敬上香茶,莫绯衣微笑道:绯衣想再办多几间学堂,不知二位意下如意?这只是个借口,不过,再多办几间学堂,倒真是有这么一回事,足彩二成收入的那部份钱,绝对足够了,就算不够,她也不会张口跟两人要银子。
李林甫正欲出声,杨国忠已抢着道:绯衣小姐,你也知道,我近来……呃……有些困难……嘿嘿……他面上流露出很难为情又爱莫能助的表情,李林甫在心中骂了一声蠢货,呵呵笑道:好,那伯父先拨二万两银子过来,不够的话,贤侄女尽管开口好了。
他知道莫绯衣不会跟他张口要钱,二万两银,能在莫氏的慈善机构上挂个名字,买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之?况且,二万两银子,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只有杨国忠这样的蠢物才会拒绝。
莫绯衣微微一笑,那——侄女先谢过伯父了。
呃,小姐……假宝玉畏畏缩缩的出现在门口。
莫绯衣皱眉,不悦道:你没见我正在招呼客人么?假宝玉点头哈腰,对着李林甫与杨国忠行礼,吞吞吐吐道:小姐,昨夜有盗贼闯入,被我们擒获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困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与谅解.演戏他招供了没有?李国忠一时紧张,脱口而出,感觉失态,不禁嘿嘿干笑几声掩饰。
他的反常,让李林甫不禁皱眉,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捋着长须默然不语。
假宝玉躬着腰身,笑眯眯道:回国舅大人话,还没有来得及审,正在请示家小姐呢。
莫绯衣叹了口气,放了吧,这一回先当是警告。
她声音倏然转寒,下回再逮到,送官。
李林甫与杨国忠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对着二人盈盈福礼,有些心存不良的小人一直在打绯衣生意的主意,到时候送官,还请伯父与国舅大人为绯衣做主,揪出幕后主使。
李林甫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捋着长须,哈哈笑道:好,伯父与国舅大人一定为绯衣作主,秉公执法。
他可是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岂会看不出杨国忠的反常与不安?也能感觉到莫绯衣在演戏,但并不点破,姓杨的家伙,确实太贪婪了,贪婪得让人厌恶。
那是那是,嘿嘿……杨国忠干笑几声,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万一真的审起来,那家伙熬不住苦刑招供,他的面子就丢到家了,好在,莫绯衣下令放人了。
假宝玉嘿嘿一笑,对着门外的家丁一挥手,大声道:小姐说了,放人!闲谈了一阵,杨国忠推说公事繁忙,匆匆溜了,李林甫笑呵呵起身,让近卫捧上二万两银票,笑道:银子如果不够,贤侄女尽管开口,伯父不会吝啬这点银子的。
莫绯衣不客气的收下银票,盈盈福礼道:侄女在此,先替乡亲们谢过伯父了。
办慈善的目的,是为了周济贫困的百姓,自然得到百姓的拥护与爱戴,赢得好名声,好形象。
莫绯衣的名声,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之所以拉上李林甫,算是看在与李瑾楠姐妹一场的份上,替李林甫改变稍许的坏形象吧。
其实,这也是为了帮李瑾楠,所谓祸及三代,李林甫一代奸相,他死时当然没事,还风光得紧,但对于他的后代,就遭罪了,所以,父女俩的名字,都挂在了慈善机构义捐的名单上。
贤侄女太客气了,都是自已人嘛。
李林甫一挥手,哈哈一笑,拱手告辞。
送走李林甫,假宝玉不知从哪钻出来,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经过这事之后,相信,杨国忠再是贪婪,也不敢再胡来,万一全抖了出来,他的面子可丢大了。
一生所求销售报纸的报刊亭已经增加到了五个,排队抢购报纸的客人仍然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挤得交通数度堵塞。
莫绯衣不是没想过要让盟员代销,但柳新月、司徒明远等人都知道她与王筠玉的五年之约,代销可以,但不收一文钱,莫绯衣又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干活,只好自已开设几个报刊销售亭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象现代那样,让客人全年订购,送货上门,不过想想,古代的交通工具是马车或马匹,负责送报纸的人很不方便,也很辛苦,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让客人辛苦点排队吧,反正报纸是供不应求,不怕卖不出去。
因为大量聘请了工匠雕刻字模,没过多久,第二套字模很快就雕刻出,一次等于是两套八版同时印刷,印刷的速度又翻了一番,一天印刷出来的报纸几近十万份,尽可能的满足了客户的需求,银子也赚得一塌糊涂。
接下来,便是阿当姐与侯小宝的婚礼了,因为莫绯衣的人缘关系,前来道贺的客人多如过江之鲫,那个场面与规模,比假宝玉的大婚还要隆重热闹,也因为李林甫的关系,文武百官也都前来道贺,皇上也派了高力士为代表,携礼道贺。
完婚半个月之后,侯小宝与阿当姐带着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丁,收拾行囊,起程前往凌城,先行在那开设美容院。
在二人起程之前,莫绯衣已给李瑾楠与赵鹰扬写了一封书信,请他们关照一下。
赵鹰扬接到书信之后,派出族中子弟,半道迎接阿当姐与侯小宝等人回到凌城,之前,李瑾楠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美容院很快开张。
莫绯衣没有过来,李瑾楠颇感失望,好在赵鹰扬体贴关杯,人又细心,处处顺着她,她既便想耍大小姐的脾气,也找不到借口,而那种被人疼、宠的感觉,多多少少也让她感觉到了幸福,如今,她已怀胎三月,就快要做妈妈了。
*********司徒府第,花园,神彩飞扬的司徒明远兴趣勃勃的观赏着园中的美景。
如今,汇通钱庄的业务蒸蒸日上,业务流量、资金的成交、存储、声誉都已与王家的通宝钱庄不相上下,甚至,在外头,已有这样的传言,在莫家小姐的帮助之下,汇通,已经超越了通宝。
具体的数据,只有真正掌握有实权的当事人才知,但对司徒明远来说,已经算是达到了他一生的事业追求,总之,汇通可以说是发展到了历代祖先都没有能够达到的巅峰。
如今,他剩下的唯一追求只有一个,耐心的等待着柳新月接受他的求婚。
家主,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名族中子弟神色仓惶的奔进来,把一张纸条呈上。
素来沉稳的司徒明远接过一看,面色唰然变白。
风云再起汇通钱庄,遍布全国各地,指派在各地的掌柜,要么是有才干的,忠心耿耿的属下,要么是族中子弟,他们兢兢业业的打理着钱庄的事务,令汇通蓬蓬勃勃。
潼关钱庄的大掌柜,是自已的亲弟弟司徒清,打理着若大的一个分店,也颇有成绩。
可是,现在从潼关传回来了不妙的消息,司徒清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挪用公款去赌,用虚数来隐瞒他的亏空,直至前两天,有个大客户来提一笔现银,钱庄的存银竟然不够支付,消息传开,全城哗然。
该死的!面色铁青的司徒明远把手中的纸条狠狠的揉成一团,大声喝道:通知族内各位长辈,紧急开会。
司徒家族所有高层参加了紧急会员,听闻潼关的事,一个个皆是面色苍白无血,又气又急。
三叔,你带上一批现银,马上赶过去,让人把那个混蛋给我押回来!身为一家之主的司徒明远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六叔,通知潼关附近洲府的分铺,尽量筹备现银,必要时支援一下。
古代的私人银行,靠的是良好的声誉才能存活,一旦声誉不好,必定影响到整个钱庄,潼关的事,可不是小事,这不仅关系汇通的声誉,更关系到司徒家族的利益与未来,整个司徒家族都紧急行动起来,重要成员接二连三的被派出去,快马加鞭赶往外地。
司徒明远坐镇长安,命人严密关注长安钱庄的一举一动,他担心潼关的事传扬出来,影响到长安的总店,万一客户一紧张,拼命的提现银,麻烦可就大了。
三天过去了,长安总店每天的存取现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从潼关赶回来的快马带回消息,三叔带着大批现银赶到潼关,兑付了客户惊慌失措的紧急提现,消除了些许恶劣的影响,已有专人押送司徒清返回长安。
潼关分店,每天仍有大量的客户排着长长的队伍,争先恐后的提现,汇通突然出事,他们担心自已的血汗钱都打水漂,当然要提出来,这也是很正常的心理反应。
短期内,要消除这一次恶劣的影响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够做的是尽量稳住老客户,筹备足够的现银,最大限度的满足客户的提现。
只要每天都能够满足客户因惊恐担心而提出去的现银,时间一久,这种恐惧的心理也就慢慢消除。
风云再起(2)司徒清仍在押送长安的途中,司徒明远的心情非常沉重,依族规,司徒清是罪不可恕,死路一条,族中的长辈,大多已紧急赶往外地主持事务,以消除此次的恶劣影响,等他们回来之后,才能召开族上最高会议,商议如何处置司徒清。
当然,他身为一家之主,有权力直接处置,可是,司徒清是自已的亲弟弟,看着弟媳泪眼汪汪的跪在面前,他能狠下这个心来么?司徒明远长叹一声,苦笑道:弟妹,你且先起来吧,这事,得等族中长辈商议之后做作决定……大哥,求您了,你向来都疼爱清哥的……大少爷,不好啦……一个神色仓惶的家丁连滚带爬跑进来,哭丧着脸禀报:所有……所有人都在拼命提现,二个时辰的光景,已提了近一百万两的现银……什么?司徒明远的心猛一沉,清瘦的面庞一片惨白无血,跌坐椅子上。
他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汇通钱庄的店门前,挤满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一个个神色惶急紧张,争先恐后的持着银票提现。
更严重的是,一些大生意的交易,已有商人拒绝接受汇通开具的银票。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与严重,司徒明远再是想保持冷静,已经无法做到,他现身说法,苦口婆心的劝说,却无法消除人们的恐惧心理,相反,拼命提现的客户越来越多。
明远,怎么一回事?闻讯赶来的柳新月看着争先恐后提现的人潮,整张俏面也不禁一片苍白。
私人钱庄,本来就是靠信誉维持与生存,而潼关的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如瘟疫一般全遍整个长安城,引起了人们的恐慌。
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见人们惊恐万状的排队提取,心中也难免紧张,加入提现的人潮之中。
不仅如此,一些稍小的钱庄也受到波及,钱庄门前同样是挤满了提现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提现,连带着王家的通宝钱庄,也有大批的客户紧急提现。
绝望不说居民恐慌了,就连朝中的一些大官儿都紧张起来,纷纷加入提现的浪潮之中,当然,这些大官爷由一队官兵在前面开路,走的是后门,根本无须排队。
通宝钱庄外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全都是因为恐慌跑来提现的,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挥舞着刀枪,野蛮的驱赶人群,清出一条通道,一脸惴惴不安表情的杨国忠捧着一大叠银票,进了店里。
钱庄的角落里,站立着王家父女,王筠玉皱眉道:爹,咱损失只怕也不小呀。
王百老苦笑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这一次是彻底摧垮汇通的绝好机会,就看谁撑得住了,好在,咱们已经准备充分,筹备了大量的现银,输的应该是汇通。
他面容倏然一肃,正色道:筠玉,爹可是跟你说好了的,如果,那女娃能够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你可别忘了你答应爹的事。
王筠玉嘻嘻一笑,信心十足道:女儿不信她有翻天的能耐,她输定了!王百万摇头,正色道: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别忘了,那女娃儿的本事很厉害,连爹都自叹不如,还是先静观其变吧,那女娃,也差不多快出招了。
王筠玉傲然道:女儿正等着看她如何出招呢,哼哼。
王百万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汇通钱庄,人山人海,排队提现银的黑压压的一大片,仍有无数恐慌的人们涌来,绝望的司徒明远面如死灰,他已经想不出解救的办法了。
神色惶急的柳新月对着站在身边的一位长者叹气道:五叔,去把咱家所有的现银都拿来吧……五叔皱眉道:新月,就现在这个势头,别说十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银子都是杯水车薪啊!柳新月叹了口气,苦笑道:能帮多少算多少吧……司徒明远涩声道:新月,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柳五叔说得对,杯水车薪……柳新月无奈叹息一声,她虽身为一家之主,但这也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利益,族中的长辈们不可能会同意她的冒险,与司徒的汇通一起败亡……五叔心中倏动,去找绯衣小姐试试,看看她有什么好办法!柳新月猛的一拍额头,哎,我怎么不想到绯衣妹妹?恐慌这些天来,莫绯衣一直在陪着唐木,第二套字模雕刻好,正式印刷之后,报纸的印刷数量已近十万份,大伙儿做得很好,基本不用她再操心,反正,每天赚多少,她从没过问,假宝玉吃过,照这个势头,最多两年,绝对超越王家。
所以,她非常放心的陪着唐木游山玩水,忙碌了好些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好看看长安的名胜古迹。
人一旦完全放松,感觉说不出的轻松舒畅,她一连数天,都陪着唐木在长城观赏风景,没注意到长安城内正发生惊天动地的事儿。
直至傍晚时分,两人才回来,当然,鉴于上回有人跟踪的事,两人出门都化过妆,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城外。
走了一天,确实够累了,才回到家,看到神色惶急的司徒明远与柳新月,不禁怔道:出了什么事?二人面上的表情很颓丧,肯定是出了大麻烦了。
司徒明远叹了口气,把所有的事情一一说出,热切的望着莫绯衣,只希望她能够想出个好办法来。
柳新月紧张道:绯衣妹妹,你一定要帮帮司徒。
莫绯衣苦笑,她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司徒的汇通钱庄如果撑不下去,直接完蛋。
不是说汇通没钱,只是汇通的分店遍及全国各地,现银自然都分散在各地的钱庄里,远水救不了近火。
司徒明远已经下令,长安附近洲府的分店尽可能的调拨现银过来支援,至于稍远的分店,已经最大的限度的把现银调来,正在半道上。
只是,看现在的情形,恐慌已经全部漫延,惊恐不安的人们拾拼命的提现,填多少银子进去都不够补。
除非,能够制止人们的恐慌心理,让他们不再疯狂提现,才能解决这场关系到司徒家族命运的危机。
这种事,有点象金融危机?反正,莫绯衣从没碰到过,如何制止人们的恐慌心理,还真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
正头痛中,有下人进来禀报:相府的总管李丁山求见。
这个要命的时候,相爷派人来干什么?莫绯衣不禁眉头大皱。
把命赌上了莫绯衣出门迎接,客套一番,把人迎进大厅,有侍女敬上香茶,李丁山看到司徒明远在,眉头不禁微皱。
莫绯衣微笑道:不知李总管此次前来,有何见教。
李丁山呵呵一笑,见教不敢当,在下只是奉相爷之命而来,有些事情想请教绯衣小姐,不过……他的目光从厅内众人的脸上扫过,表情已经说明了,所要商议的事情挺重要,法不传六耳。
司徒明远、柳新月等人又岂会看不出来,识趣的拱手退出大厅,在院内不安的等候着。
莫绯衣伸掌,李总管请说。
李丁山面色一正,肃然道:钱庄风潮一事,想必,绯衣小姐已经有耳闻了吧?莫绯衣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她没有出声,静等着李丁山的下文。
李丁山道:在下是奉相爷之命,过来询问绯衣小姐对此事有何看法?这话,说得有些笼统,莫绯衣淡然道:李总管还是直言吧。
李丁山微微一笑,问道:相爷对这事也一时拿不准,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存银提出来,所以派在下过来询问一下,看看绯衣小姐有何高见,呵呵。
莫绯衣心头猛的一跳,李林甫的家财有多少,她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少于千万两的存银,如果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全提出来,简直是雪上加霜,司徒明远的汇通钱庄不倒闭也不差多少了。
她微笑着起身,对李丁山盈盈福礼,从容道:相爷如此看重绯衣,绯衣在此先谢过了,烦请李总管转告相爷,让相爷不必担心,这事,很快会平息的。
哦……李丁山睁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好长一阵,才哈哈大笑道:好,有绯衣小姐这句话,那在下就放心回去转告相爷。
他说走就走,对着莫绯衣一拱手,道了声告辞,大步离去。
莫绯衣呼的喘了一口大气,在李丁山审视她的时候,她尽量装出从容镇静的表情,其实,心里头紧张得要命,担心被李丁山看出来,那就完蛋了。
送走李丁山,她才发觉自已全身粘糊糊的极不舒服,敢情,刚才紧张得直流汗呢,她摸了摸额头,没汗,不禁松了一口大气,至少,骗过了李丁山。
骗了李丁山,等于是骗了李林甫,如果不能把这要命的事儿给摆平了,要是让李林甫亏大本,这家伙肯定翻脸不认人,这一次,为保司徒的汇通,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了。
杯水车薪司徒明远、柳新月等人进来,虽然没有说话,可面上尽是焦急不安与期待的表情,都期望着莫绯衣能够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
莫绯衣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这事,可不好办啊,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是别人有意而为之,还是无意发生了,总之,这事非常的严重,不尽快摆平的话,大唐的金融体系极可能就此而崩溃。
假管事,现在,咱们府上有多少现银?司徒明远在各地的钱庄正把筹备的银两调来,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莫绯衣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有尽最大的努力,先把现银给填上,以保证客户的提现。
假宝玉一摊手,苦笑摊手道:顶多也就二十来万两,小姐,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柳新月心中一动,说到,召开商盟紧急会议,先让大伙儿把现银存进汇通,能存多少算多少,一时也能暂时解决燃眉之急。
素来不爱说话的唐木突道:杯水车薪,没用。
莫绯衣看着他,无奈道:能够暂时解燃眉之急也好,尽量帮司徒大哥吧……唐木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贾宝玉,贾管事,我好象听你说过,府上好象有些银两是分散存在各钱庄的,对吧?莫绯衣一拍大腿,指着假宝玉道:对,我好像也听你说过,分散存在各钱庄的数有多少,全取出来,先保住汇通再说。
这场风波,影响之大,已不单止只有汇通受害,整个大唐的钱庄都波及了。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先后传回许多不妙的消息,所有的钱庄都有人潮拼命提现,王百万的通宝钱庄也不例外,如今,且不说那些商贾巨富,世家豪族,就连朝中的大多大员都争先恐后的提现,如今的生意交易,银票一概不收,现银交易。
莫绯衣的意思,实力稍弱的小钱庄,目前是顾不上了,先把存进别的钱庄的现银全提出来,集中存进汇通,只有保住了汇通,才能够稳住,再想办法平息这场要命的风潮。
全提出来?假宝玉吓了一跳,搓着手,呐嚅道:小姐,真的要全提出来?你这不是废话嘛?莫绯衣如今心急如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全部的,大概有多少?假宝玉搓着手,吞吞吐吐道:小数目,我不知,我只知,存在通宝的大致有个千五六百万吧……一大早忙得一塌糊涂,这会儿才有空码字,更新晚了,抱歉.还是那句话,没有存稿,写一章传一章,请大家见谅,谢谢大家的热心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俺写作的动力.全指望她了你说什么?莫绯衣以为自已听错了,一千五百万?不会吧?直至假宝玉重复了一遍,她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老天爷,这么多……说实话,自已到底有多少家财,她并不清楚,看着众人,俏面不由一红,显得有些尴尬。
多多正在忙着统计数目,还没有报上来呢,如果全加起来,至少也有个二千万两左右。
只存在通宝钱庄的这笔钱,已经足够撑上几天了,不过这仅仅是解决了燃眉之急,根本不能真正的平息这场可怕的风波。
治标不治本,没有把事情彻底解决,迟早也要完蛋,解决的办法,依然得想,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派人去通宝把现银提出来再说。
不管古代现代,银行对大资金客户都有一些优惠与便利,所以,提现银时无须排队,只须带上足够的人手与足够多装银子的箱子便行。
当然,要一下子提出一千五百万两的巨额现银,得提前通知人家一天,好筹备足够的银两兑付。
王府书房内,看着面前一大叠厚厚的白纸,王百万头大如斗,王筠玉惴惴不安。
那叠白纸,是手下呈报上来的大客户提现清单,最大的一笔是一千六百万两,其他的虽然不多,也就一百万至五六百万不等,但全加起来,就够要人命了。
这一场事端,是他故意挑起的,他虽然退居二线,让宝贝女儿出面打理家中的大半生意,但依然关注着。
司徒家族的汇通钱庄,在近几年飞速增长,业务量、资金的净入净流出量,信誉,可以说是与王家的通宝平起平坐了,当然,这大半是因为莫绯衣的原因,汇通才能够如此迅猛增长。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行是冤家,王百万当然严密的关注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探知司徒明远的弟弟,潼关分店的大掌柜司徒清好赌,他勾结赌场的老板,设计引诱司徒清豪赌,让他欠了一屁股的债,逼得他拿公款把大窟窿给填补上。
本来计算好的,方方面面也都考虑到了,也精心准备了,筹备了大量的现银,只是,事情的演变,完全超出了他所估计的百倍之外,如今,人们的恐慌心理,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拼命的提现,连他也都招架不住了,已连续从外地紧急调来了大量的现银,都无法满足客户的提现要求。
王筠玉紧张道:爹,现在该怎么办?王百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爹现在也不知如何解救,但愿那女娃儿能够再创奇迹,如今,连爹也要指望于她了……知错就改原先,王百万以为,这是扳倒汇通的绝好机会,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的演变,完全远远的超出了他的估计之外,现在别说汇通要倒,就连自家的通宝都快要完蛋了。
搬石头砸自已的脚,这滋味,太不好受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全寄托莫家的女娃儿身上了,如果连她都束手无策,整个的大唐的金融体系就崩溃了,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他不敢想象。
忧心忡忡中,又有下人呈上一叠厚厚的纸张,不用看都知道是大额提现银的大客户名单,王百万再也坐不住了,腾的站起。
王筠玉正焦头烂额中,怔道:爹,你要去哪?王百万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珠子,着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了,爹得到莫府看看,听听那女娃儿有何看法。
王筠玉呆一呆,俏面上的表情很古怪,有绝望、自责、愧疚与不安,她幽幽叹息一声,低声道:爹,还是女儿去吧。
老爹,白手起家,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商界的神话,令王家成为大唐公认的首富,打小懂事起,老爹就是她心目中无人能够超越的偶像,她一直以老爹为榜样,努力学习着,直至莫绯衣的出现。
其实,整件事情,只是因为自已的好强,一时的意气之争,才会变得如此的复杂,最终演变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恶果,连老爹都解决不了。
她当然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尽快解决,后果不堪设想,说到底,都是自已的错。
已经走到门口的王百万停下脚步,怔道:筠玉……俏面有些苍白的王筠玉低声道:爹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王百万呼的松了一口气,欣慰笑道:筠玉,经过此事,你才真正长大了,爹也可以放心的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呵呵。
王筠玉低垂着头,愧疚道:这一切,都是女儿引起的,自当由女儿承担。
王百万捋着长须,开心的哈哈笑道:好好好,知错就改,没啥大不了的,不愧我王百万的女儿,哈哈哈,爹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王筠玉迟疑了半晌,才慢慢的挪动脚步,朝着大门缓缓行去,她一步一个脚印,仿佛,每一个步伐都重如千斤。
将近门口,身后传来老爹的声音,女儿。
王筠玉背脊一僵,停住脚步,低声道:爹还有什么吩咐?早上忙,很困,先睡一觉,估计白天没有更新了,只能晚上更新了,抱歉.人家打上门啦王百万微笑道:爹还是陪你去吧。
王筠玉不禁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她此时有面对现实,认错的勇气,只是面对莫绯衣时,愧疚中也难免紧张不安,还有处怪怪的,说不出来的尴尬感觉,有老爹陪同,自然好多了。
王筠玉垂下头,低声道:爹,你真好。
王百万哈哈一笑,哪有老子不疼自已子女的?乖女啊,有许多人,明知道错了,却没有当面认错的勇气,确实,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拍着女儿的肩膀,你能明白爹的意思吗?王筠玉轻轻颔首,低声道:女儿知道。
王百万捋着长须,微笑着赞赏道:这才有老爹你当年的风范,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就是,呵呵,走,咱父女俩一起去,看看女娃儿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莫府,因为有莫绯衣的一千多万两银子顶着,虽然还没有领到现银,不过,多少能解燃眉之急,所有人都松了小半口的气儿。
也因为这事,柳五叔不再反对柳新月把柳氏名下店铺的所有现银都拿出来,存进汇通。
只是,这法子只能暂缓一时的压力,却无法解决恐慌的根源,事情,依然让人很头痛。
小姐,不好啦,王家的人打上门啦……一个神色仓惶的家丁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禀报。
打上门?没有这么嚣张吧?聚集在厅内,正愁眉苦脸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假宝玉撸起袖子,一副准备要干架的表情,大声吼道:来人啊,都给老子抄家伙……呃……莫绯衣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添什么乱?她看着禀报的家丁,冷然道:你可看好了,来的是什么人?家丁颤声道:回小姐话,来的是王百万王与王筠玉……你混蛋!老脸胀得通红的假宝玉一脚把那家丁踹倒,咬牙切齿的咒骂道:慌报军情,扰乱军心,可恶之极!莫绯衣不禁松了口气,这家伙确实是谎报军情,扰乱军心,可恶之极,心中想着骂都不解恨,自已也忍不住飞起一脚。
等莫绯衣走出去,假宝玉才拍着那可怜兮兮的家伙的肩膀,无比的羡慕道:小子,你是本府第二个有幸享受小姐香脚的幸运儿,赶紧去买张足彩吧,中了记得分老子一半,嘿嘿。
冰释前嫌叫阿狗的家丁半信半疑道:呃,贾总管,您不是开玩笑吧?贾宝玉笑骂道:混帐,你看老子有心情开玩笑吗?快去买,说好了,一人一半!想想,他掏出几文铜钱,塞到阿狗的手里,喏,一人出一半钱,中了平分!是是。
阿狗兴冲冲的从后门溜出去,直冲足彩销售店。
因为金融风潮,人人抢着排队提现,排队买足彩的彩迷不算很多,阿狗一路挤进去,异常嚣张的吼道:让开让开,老子要买彩票,铁定中特等奖。
他的嚣张,纷纷被彩迷们BS,却引起一时无聊,跑过来看足彩销售的李林甫注意:这家伙真是够嚣张的!他扫了一眼那家伙所填选的号码,一时间竟傻眼了,这家伙填的竟然是1、2、3……的连号,有这么选择号的么?(呵呵,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莫绯衣出门,看到满脸和善笑容的王百万,还有惴惴不安的王筠玉,正要行礼,王筠玉已经抢先屈身福礼,妹妹,姐姐在此给你赔罪来了。
莫绯衣吓了一跳,连忙闪过一旁,上前扶起王筠玉,微笑道:筠玉姐姐,你这是干嘛?她之前只是猜测,王家父女之所以到来,是想跟她商议解决金融风潮的危机,毕竟,这事的影响之恶劣,连带着王家的通宝都要遭殃,却没想到王筠玉会当着众人的面赔礼。
王筠玉苦笑道:之前,姐姐得罪妹妹,过来赔罪是应该的……她执意要福礼赔罪,莫绯衣扶着她不让福礼,柔声道:那只是一时的气话罢,姐姐不要放在心里。
一个执意要赔礼,一个坚决不让,一时间竟僵住了。
假宝玉在一旁嘿嘿笑道:都是自已人,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嘿嘿。
王百万也哈哈一笑,那是,都是自已人,那就不用客气了。
莫绯衣对着他盈盈一福,伯父。
王百万哈哈大笑道:伯父就倚老卖老,受贤侄女这一礼了,哈哈。
大家都开心的大笑起来,那紧张尴尬的气氛如冰层隔化,一派乐融融。
伯父请。
莫绯衣微笑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一手拉着仍是有些愧疚而惴惴不安的王筠玉进入大厅。
使用你的影响力王百万可是商界传说中的老一辈人物,司徒明远、柳新月等人都得执晚辈之礼,王百万大模大样的全受了。
落座之后,侍婢敬上香茶,王百万呷了一口,忧心忡忡道:侄女啊,伯父已经焦头烂额了,就指望侄女你来解决这一场危机了。
他倒是爽快的直明来意,只是没有坦承这事的起因,是他挑起来的,这也是私心吧。
莫绯衣苦笑道:伯父,侄女也是为这事头痛着呢……王百万面色微变,紧张道:连贤侄女也束手无策?莫绯衣再次苦笑,古代的银行全是私人开办,建立在极脆弱的互信基础之上,如果钱庄倒闭了,存在里边的血汗钱全跟着打水漂,所以,人们的这种恐慌心情,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弹压,只会适得其反,更加增加人们的恐慌心理,没准还可能激起民变,酿成血案。
大伙都坐着,一个个表情颓丧,焦虑紧张,却没有说话,大厅内一片沉寂,那气氛,让人感觉沉闷压郁,难受之极。
良久,王筠玉小心翼翼道:绯衣妹妹,你可以……可以运用你的影响力……或许……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自从跟莫绯衣斗力,她一直收集着莫绯衣的种种情报消息,揣摩着她的性格爱好等等,越是了解,就越发觉,自已与对方差距太多,令她心中已无半点自信心。
她非常清楚的了解,大唐的百姓,有的可能不知道当今的皇帝国是谁?叫什么名字?但却绝对知道莫绯衣的大名,如果你不知道,绝对被人BS!卫生带,舒雅卫生巾的发明,全天下的女性都受惠,感激她,崇拜她。
立体养植技术的推广,天下百姓都受惠,更当她如神明一般的膜拜。
莫氏慈善机构的设立,更是令她的名声达到了巅峰,谁敢说莫家小姐的半句坏话,不被人群殴,也被漫天的口水喷死,淹死。
如果说,这大唐的天下,要问谁最有号召力,那是非莫绯衣莫属。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假宝玉猛的一拍额头,哈哈大笑道:有法子了,哈哈。
解决的办法呃……我真这么有号召力……莫绯衣呐嚅着看着王筠玉一眼,俏面有些微红与不安,还有些许的紧张。
她的脑海中已闪过一个解次此次危机的办法,只是,这事还得仔细商议才行,万一弄砸了,就没有补救了。
王筠玉俏面也是微微一红,隐现一丝尴尬,她关注、收集莫绯衣的一举一动,揣摩她的性格,也许,她不了解莫绯衣的性格,但对于她那一呼百应的影响力与号召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也幸好莫衣只是个没有野心,人缘极好的女人,一个安份守已,又造福天下百姓的商人,否则,唐玄宗岂能这么沉得住气?若她是个男人,极可能因为功高震主而招来杀身大祸。
有!大厅内的所有人,包括柳新月、司徒明远、唐木在内,甚至连王百万都毫不犹豫的点头。
请贾总管说说你的办法。
王百万一脸开心的笑容,在女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办法实施起来,其实很容易,但要劝服那些争先恐后提现的人们,消除他们的恐慌心理,天下间,除了莫绯衣,再无人能够办得到,连他自已都自认没有这个能力。
假宝玉想到的办法,其实与莫绯衣、王百万所想的一样,三人可谓是不谋而合。
有了解决危机的办法,众人不禁长舒一口大气。
汇通钱庄的门前,挤满了争先恐后的提现的百姓,一个个神情焦急不安,担心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都打了水漂。
借光借光,各位街坊邻居乡亲父老们,请让一让。
吆喝声中,一阵人马押着镖车挤进黑压压的人潮之中,镖上插队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上面刺绣着一个莫字。
人们看到是莫家的车队,纷纷主动的让开通道,再看到队伍中有风姿绰约,超尘脱俗的莫绯衣在里边,不禁恭恭敬敬的行礼。
真的是莫家的小姐?废话,除了莫家的小姐,谁有这种仪度?看啊,真的是绯衣小姐。
人群中有人激动的呼叫起来。
也难怪他这么激动万分,莫绯衣行事素来低调,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大多数人只知道她的名字与事迹,并没有看到过她的真容。
走在队伍中的莫绯衣微笑着,对着四周的人潮连连屈身福礼。
前面的人让开,先让绯衣小姐提现银!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吼了起来,跟着有无数的人应和着,千万吼声汇集,如滚滚殷雷,直裂云霄。
我是来存钱的也许是因为殷雷一般的吼声把马匹惊吓了,车队里的一匹马突然扬蹄长嘶,板车猛的往上一翘,驮在上边的那口大木箱哗啦一声摔落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一锭锭的纹银撒满地上,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刺眼的银芒。
震天吼叫声嘎然而止,所有人都望着那堆刺眼的白银,站立着不动,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他们不是不想帮忙捡银子,只是,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站着不动的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们当中,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的银子,但谁都知道,绯衣小姐是大唐最有钱的女人,这一箱银子,只是小意思撒。
只是,他们都感觉惊诧与奇怪,正常的理解,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人人都争先恐后的提取现银,难道,绯衣小姐是来存银子的?有莫府的家丁手忙脚乱的收捡地上的银锭,莫绯衣露出一副很不好意的表情,对着四周连连屈身福礼,马匹受惊,让大家见笑了。
对了,大家都挤在干嘛呢?她又露出一副好奇与不解的表情,询问人群挤在这里干什么东东?绯衣小姐,您不是来提现银的么?不少人纷纷不解的询问。
没有呀,我是来存银的,提现干嘛?……四周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副怔愕、茫然的表情。
莫绯衣微笑道:大家不会是被什么谣言吓成这样吧?绯衣小姐,你难道没听说汇通在潼关的事?莫绯衣洒然笑道:听说了,司徒家主已经把犯事者处置了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绯衣小姐,您不怕银子都打水漂啊?汇通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信誉一向很好,有什么好担心?莫绯衣大声道:大家不必这么恐慌,其实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呢?黑压压的人群一阵骚动,到是嗡嗡的谇论声。
是啊,绯衣小姐都不怕,我怕什么?就是,别人可以不信,难道还信不过绯衣小姐吗?就是就是,我相信绯衣小姐。
嗯,我也信,现银不提了。
对,有啥好怕的,我也不提了。
嗯,反正我是跟绯衣共进退。
退你个头,应该是唯马是瞻!阿虎哥,你怎么还不走?俺想多看几眼绯衣小姐,呵呵。
嗯嗯,俺将来娶的媳妇,一定要象绯衣小姐这般的瘦。
噫,你以前不是老说我家的妹子太瘦么?嘿嘿嘿,现在不同了。
黑压压的人潮陆陆继继的散去,剩下的,多是年青的单身汉,红着脸,偷偷的瞟着他们心目中的圣洁不可亵渎的女神。
风波平息汇通门前排队提现的人们纷纷拱手散去,莫绯衣的小蛮腰也屈得快要断折,只能苦叹古代的礼节太过过繁琐。
散去的人们在回家的一路上宣传着,加上有心人的刻意宣扬,整个长安城内的居民都差不多知道了这事,有的深入信不疑,有的人犹豫不决。
莫绯衣在唐木及一众家丁的护卫下,缓缓走在大街上,一路上,无数百姓行礼问好,同时询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莫绯衣少不得又要屈身还礼,含笑点头回答,以打消人们的恐慌心理。
回到府中,许多百姓闻讯赶来,聚集在府外询问,她少不得又要出面,耐心的解释一番,给百姓打气,打消他们的恐慌心理,一直忙到天黑,百姓们这才散去,她也才有喘气的机会。
王百万、王筠玉、司徒明远、柳新月等人仍聚在府内,基本上可以说消除了人们的恐慌心理,这场大危机算是平息了,他们异常的激动兴奋,一个个不客气的留下来吃饭。
轮番敬酒之下,心情大好的莫绯衣终于第一次醉趴了,自有下人搀扶着回房休息。
直至第二天中午,太阳晒屁股了才醒过来,喉咙干燥如火烧,脑袋疼痛欲裂,她挣扎着要起身,突然腰背疼痛欲折,只能呻吟着趴下来,昨天频频还礼,小蛮腰已屈得快断了,今天终于发作了。
啊,小姐,你没事吧?新聘请的王妈进来,见她趴在床,捂着后腰直呻吟,一时慌了神,连忙跑出去喊人。
古代有通房丫环这么一回事,所以,莫绯衣不敢再要年青的小姑娘服侍,因此,她要了已当了外婆,手脚麻利勤快的王妈过来。
让王妈服侍,府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不过没有人询问出声,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好奇归好奇,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小玉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不过想想,心中也就坦然,感激小姐的安排。
如今,她象多多姐一般受到重用,也可以自由的挑选自已的如意郎君,虽然不能再服侍小姐,不过想想,谁又甘愿做下人,去服侍别人一辈子?郎中诊治之后,只是开了些滋补的方子,其实,莫绯衣本身就没有生病,只是屈了大半天的身,腰痛也很正常,她趴在床上,让王妈替她按摩。
经过昨天的演戏与大肆宣扬,人们的恐慌心理已经消除,除了正常存取现银的,大多是把提出来的现银再存回去,大单生意的交易,也重新使用各家钱庄的银票进行交易。
成为好朋友一切,都又恢复了正常,大唐,仍旧是那个大唐。
调养了几天,腰好了,莫绯衣正想去拜访王筠玉,不想她先一步过府来拜访了。
王筠玉串门,一是来感谢,二是过来看望,客套了一番,她说明了来意,也想加入莫绯衣所创立的慈善机构。
她的本性不坏,只是平时有些大小姐的脾气,大多时候也周济一些贫困的百姓。
莫绯衣的慈善机构开设的时候,她也想弄一个,但当时还是跟着莫绯衣相斗,怕人家说她跟风,如今冰释前嫌,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份顾虑了。
莫绯衣当然高兴了,她要去拜访王筠玉,目的也就是劝说她加入慈善机构,不想她先提出来了,省了她一番口舌。
其实,稍有头脑的人都知道慈善事业的好处,花些钱,周济贫困的人,以博得个好名声,当然,莫绯衣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贫困的百姓,自然不会在乎那个名声。
王家富可敌国,有王家的加入,慈善资金更多,更能周济不少贫困的百姓,资助穷人家的孩子上学念书。
王筠玉一口气就捐了二十万两,莫绯衣带着她参观慈善机构,则巧有一批颇为贫困的贫民正在排队领取慈善金,莫绯衣把王筠玉推出前台,让她出面给这些贫民分发慈善金。
两人化敌为友,关系好到无话不说,王筠玉带着莫绯衣参观王家的店铺田庄等产业,王家所做的生意,涉及方方面面,遍及全国,被誉为大唐首富,确实是当之无愧。
参观田庄的时候,王筠玉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妹妹,姐姐也偷学了你那个立体养植技术,嘻嘻。
莫绯衣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的,吸取别人的优点是……咳咳……我不是说我……王筠玉嘻嘻直笑,满脸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姐姐知道啦,爹也是这么提醒我,只是当时,我一心只是想着要赢你,人都犯傻了。
两人低声交谈着,手牵手的漫步在田埂上,欣赏田园美好的风光。
名头上是保镖的唐木与王筠玉的贴身侍婢小裳远远的跟在后边。
莫绯衣一袭胜雪白衣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圣洁,高贵,唐木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小裳不时偷偷瞟着他,这个英俊,但有些冷漠的年青人,令她心生几许的好奇。
黄金一脚体彩第N期摇奖,当李林甫摸出了后一张纸团,公布最后的号码时,挤在人群中的阿狗只觉全身的血液呼的冲上头部,嘴巴张了张,露出诡异的笑容,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站在他身边的贾宝玉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扶住他,阿狗,你怎么啦?阿狗莫明奇妙的晕过去了,贾宝玉依着莫绯衣曾教过的,用大拇指掐住他鼻下的人中穴。
阿狗呻吟一声,悠悠转醒,呵呵傻笑道:贾总管,咱中大奖了……贾管玉嘴巴张了一张,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把票子给我看看。
阿狗摸出贴身藏着的彩票递过去,呵呵傻笑道:贾总管,俺不骗你的,娘说骗人是小狗,呵呵呵。
贾宝玉接过彩票,非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抬头,望着摇奖台上张贴出来的摇奖号码。
他担心自已眼花了,拼命的揉着眼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不禁哈哈大笑道:阿狗,上台去领奖吧。
嗯。
阿狗咧着大嘴巴,乐呵呵的挤开人群,,登上摇奖台领奖。
拿到十万两奖金的银票后,几名士兵护送着他去汇通的钱庄兑现,阿狗依着之前说好的,要把十万两对半分,贾宝玉只拿了二万,剩下的,除了拿出来点打赏护送的士兵,然后再回去请客。
他一年的工钱是二万两,还不算上什么七七八八的,没过几年,要跟随小姐隐居在世外桃源,人间仙境,银子再多也没有用了。
两人乐癫癫的回到府上,贾宝玉吩咐家丁出去采购,大摆宴席庆贺,众人这才知道二人合买的足彩中特等大奖了,纷纷聚过来道贺,同时询问选号的秘诀。
贾宝玉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故作神秘道:本总管都跟你们说过了,嘿嘿,谁要被小姐踹上一脚,那就有福啰,嘿嘿,阿狗,你跟他们说吧,本总管说的对不对?阿狗搔着头呵呵傻笑道:是啊,贾总管说的可是真的。
他把那天王家父女突然登门拜访的事说了一遍,临了,搔着头呵呵笑道:小姐踹了俺一脚,然后贾总管说俺能中大奖,咱们就一起合伙买足彩了,呵呵。
贾宝玉是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他说的话,大伙未必相信,但从素来憨厚的阿狗的嘴巴里说出来,众人深信不疑,一个个羡慕的同时,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的想着如何让小姐踹上自已一脚。
莫府一个家丁中了特等大奖的消息不径而走,而莫绯衣的黄金一脚越传越神,都说她是财神转世,被财神踹上一脚就发大财了。
姻缘签对于这个夸大了N千倍的神话谣传,莫绯衣又气又好笑又无奈,这种时候,还是沉默为妙。
危机解决了,五年的赌约,因为二人的合好,也没有了,所有的事都没有了,突然间,莫绯衣感觉无比的悠闲与轻松,这些天来,都是由王筠玉陪着,观赏长安城附近的风景名胜。
见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筠玉却一本正经道:绯衣妹妹,姐姐也在怀疑你是不是财神转世呢?莫绯衣一拍额头,苦笑道:姐姐,这种空穴来风的事,你也信啊?王筠玉很认真的想了一阵,又掐着手指头数了一下莫绯衣所创造的种种神话,居然很认真的回答,这个,可难说了。
莫绯衣只能再苦笑,要是再让她看到活字印刷术,那极可能把她是财神转世的事给当真了。
她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膀,摊开双手,表示:你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了。
王筠玉咯咯笑道:妹妹是不是财神转世,还有待验证,不过嘛,妹妹是大唐最有钱的女人,这总是事实吧?莫绯衣笑道:要这么说的话,那姐姐也不是大唐最有钱的女人么?王筠玉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今天,打算去哪里玩呢?她本来是打理着家中所有的生意,因为危机解决了,王百万心情大好,自已先打理一阵,让她出去散散心,陪陪莫绯衣,也算是为了增进二人的友谊与感情吧。
莫绯衣想了想,笑道:去草堂寺吧。
二人登车,唐木,还有王家的几个家丁护卫在后边,朝着草堂寺缓缓行去。
王筠玉靠在车厢的一侧,咯咯笑道:妹妹是不是想去求姻缘签?莫绯衣想了想,笑道:也好。
她本来就不信这些,求签,只是一时感觉好玩而已,管它是上上签,还是下下签,绝不会当真。
草堂寺是名寺宝刹,前来烧香拜佛的虔诚香客很多,二人来到寺庙堂前,上了香之后,跪在莆团上求签。
莫绯衣运气好,求了个上上签,却没有拿给老和尚析解,在手上把玩了几下,把它插回竹筒里。
王筠玉皱眉问道:妹妹你这是干嘛?莫绯衣笑道:姐姐,我可不信这个的,嘻嘻。
王筠玉怔了一怔,手中不停的摇动竹筒,一根竹签掉落地上,她捡起一看,俏面微变。
几时完婚莫绯衣探头瞄了一眼,是个下下签,见王筠玉一副颇为紧张的神情,不禁笑着劝道:姐姐,这种事情,玩耍是行,可别当真了。
王筠玉迟疑道:可是姐姐可是很诚心的……切,你不会是想拿根竹签去选相公吧?莫绯衣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竹签,插回竹筒里,指了指自已的心口,是用这去选的,明白不?见王筠玉仍是一副紧张的神情,她把人拖起,叹道:姐姐,这种事不能当真的,对了,你与慕公子几时完婚呢?提到慕云枫,王筠玉俏面一红,螓首低垂,羞声道:且先等他就职赴任再说……科考之后,除了状元郎外,其他考中的员生都得等待上头的审批,当然,如果你有门路,要或在大学那先挂个闲职,领取俸禄,等到哪个地方有空缺了,才能安排。
至于那些没门路,就要耐心等了,既便有了安排,那也是偏远小地方的一县之官而已。
慕云枫科考中了第三,又是世家大族,门路自然有,他已在大学挂了个闲职,领取俸禄,如今正在等着上头的安排。
他如今也算是朝廷的命官,每天忙着应酬等等,自然没有时间陪着王筠玉了。
莫绯衣笑嘻嘻道:我说对吧,天造地设的一对,相亲相爱,自然是白头携老,难不成靠一支竹签去决定自已的命运?俏面满是红晕的王筠玉嘴巴张了张,却一时不知说什么,莫绯衣拉着她的手,笑道:走啦,咱就当玩玩而已,还是走走看看四周的风景罢。
王筠玉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唐木,小小声声问道:嗳,妹妹,那个唐木……唐木虽然是名义上的保镖,但让她感觉,唐木与莫绯衣之间,根本就没有主仆之分,二人的言行举止,隐隐透着那种暧昧的关系,她是聪明人,又岂会看不出来?莫绯衣嘻嘻一笑,算是默认了。
王筠玉一副大惊小怪的神情,打趣道:哎哟,这位唐公子凭的好福气,竟然能得咱妹子的垂青,姐姐我都有些羡慕了。
莫绯衣羞红着脸嗔道:姐姐……两女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别说一些年青的男香客了,就连在佛殿内敲木鱼念经的年青和尚都偷偷瞟过来。
现在流行苗条在草堂寺游玩了大半天,脚都走累了,莫绯衣与王筠玉便在附近的集镇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此时,天色尚早,集上行人仍多,赶集的人们仍在卖力的吆喝叫卖,想乘天黑之前,尽量把地里种出来的东东卖光。
王筠玉让店伙计把饭菜端进房间,两人挨坐在窗门旁用餐,王筠玉还特地要了一小壶水酒。
莫绯衣不会喝酒,只是陪着她小饮一杯,两人边吃边聊,不时望着大街上过往的路人。
哎,碧云姐姐,好些天不见,人怎么瘦成这样?下边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莫绯衣探头望去,大街边上,两个年青的少女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儿。
其实,那个碧云并不算很瘦,按现代的标准,应该是苗条型的。
大唐的审美标准,本来应该是丰满,但弄过了头,变成肥美感了,所有的女人都尽量把自个弄得白白胖胖的。
碧云笑嘻嘻道:阿罗妹妹呀,你不知道呀?城里头的那些千金小姐贵妇们,现在一个个都忙着减肥呢。
阿罗怔道:这是为啥?碧云笑道:那些个男人啊,口味又变了,喜欢象绯衣小姐那样清瘦的身材,嘻嘻。
莫绯衣听得不禁张大了嘴巴,王筠玉掩嘴笑道:妹子呀,你不知道吗?那些个无聊的男人啊,没事总是对我们女人品头论足,那些个登徒子,更是……更是……莫绯衣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天下闻名,又是大唐最有钱的女人,而且传说目前仍独守香闺,惹得那些个单身的公子哥一个个抓狂。
他们托媒婆上门提亲,都给莫氏以女儿年纪还小为借口宛拒了,公子哥们自然不会死心,每天聚在莫府的大门前转悠,卖弄文采,想引起莫绯衣的注意,却不知莫绯衣不是事忙,就是陪着唐木在花园内享受无声胜有声的温馨,要或化妆溜出城外游玩,对这些事根本不知道。
有好事者竟然弄了个什么群芳谱,杨贵妃自然排第一,莫绯衣排第二,为了这个第二名之争,那些平时文质彬彬的文人们先是打口水战,争得面红耳赤,脖子粗红,最后演变成拳脚相向。
这事一时曾经轰动一时,不过群芳谱的第二名,莫绯衣坐定了。
经过这事这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或贵妇,大多开始悄悄的改变自已的饮食,尽量的少吃,尽量的减肥,那保持那个苗条的身姿。
失踪莫绯衣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已竟然能够改变一个国家的审美观,成为该国的审美标准,真是有点令人惊讶与荣幸。
王筠玉笑嘻嘻道:妹妹呀,你的一举一动,百姓们都关注着呢。
莫绯衣不禁苦笑,人怕出名,猪怕壮,所以,与唐木的关系,她直今仍然不敢公开。
二人边吃边聊,天色渐渐暗下来,淋浴更衣之后,又闲聊了一阵,才双双躺下休息,走了大半天,人确实有些困了,很快的,两人沉沉入睡。
因为上回的跟踪事件,至今仍未查出到底是谁人跟踪,唐木不敢有半点马虎,他抱着长剑,坐在二女的房门前,一直坐了大半夜。
此次随行保护的王府保镖有四人,俱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路上与唐木随行保护小姐,倒也谈得颇来,四人见他如此辛苦,便道:唐公子,你守了大半夜了,去休息一会吧,咱兄弟四个,两人一组轮值,应该没事的。
唐木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了,四人的身手都不错,至少,还强过何天雄些许,两人一组守着,应该没事吧?他叮嘱了一通,便回到自已的房间,抱着长剑合衣躺下,除了在莫府内,在别的地方休息睡觉,他都是剑不离身,这也是之前养成的习惯了。
他以前干的是刀口添血的杀手儿活,时刻保持着警惕,既便是睡觉,哪怕再累,都不敢睡得死死的,对他这种人来说也是很正常了。
两个保镖守在小姐歇息的房门前,二人低声说着话,不时的来回走动一下,以打发无聊。
值夜,很枯燥无聊,好在他们都习惯了,也知道如何打发时间,二人搬来椅子,坐在房门旁,抽出自已随身携带的武器,用布轻轻擦拭着剑身。
武人嘛,武器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当然很珍爱了,有的武者更是疯狂的痴迷于习武,对于绝世剑之类,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两人擦拭武器,边说着话儿打发时间,其中一个用力抽动鼻子,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流动。
另一个同伴似乎也嗅到了这股香味,用力摇了摇有些发沉的脑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嘴欲呼,却感觉全身酥软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皮沉重得睁不开,身子一歪,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沉睡中的唐木被恶梦惊醒,呼的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穿好鞋子,提剑出门。
他看到靠躺在椅子上呼呼沉睡的两个保镖,面色微变,跟着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面色唰然变白。
一手捂住口鼻,他抬腿踹门,呯的一声震响,木门轰隆倒塌,他冲进房内,看着凌乱空荡的床上,手足冰寒,头皮阵阵发麻,亡魂皆冒。
绯衣与筠玉小姐都失踪。
阴沟翻船房门轰隆倒塌的震响声,早把另外两个保镖惊得从床上蹦起来,提着各自的刀剑冲出来,看到两个晕睡不醒的同伴,也不禁骇得面色惨白无血。
他们都是王老爷子重金聘请的江湖高手,负责保护王氏一族的高层人物,王三小姐在他们眼皮底下给人绑走了,这脸面丢大了。
且不说王老爷子如何怪罪了,就算王老爷子不怪罪,他们这些成了精的老江湖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房中的香气仍浓,两人鼻中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顿觉头一晕,见唐木一手捂着口鼻,也慌忙举手捂住自已的口鼻。
唐木飞起一脚,把窗门踢烂,双肩一晃,身形倏起,如同一只大鸟飞掠而出,半空中传来衣袂猎猎的飘动声,还有他森冷慑人的话声,我往东,一个往西,发现情况,啸声为号,一个留下,房内的东西不许乱动!一个保镖奔到窗门前,探头往外看,此时仍是下半夜,外边一片漆黑,哪里看到唐木的身影。
他咬牙道:张兄弟,你留下救人,我去追。
他说完,纵身扑出窗外,瞬时被黑幕淹没。
老张抓起桌上的一壶茶水,倒到仍在晕睡的两个同伴脸上。
他是老江湖了,只嗅到在空气中流动的淡淡香味,便知是江湖上的下三滥角色所用的迷香。
一般的江湖人不屑使用这种无耻的东东迷翻人,只有下三滥的角色或采花淫贼才喜欢用,这玩意不是毒,用清水淋到脸上便能解了。
迷香虽然很普通,但却令人防不胜防,纵是成了精的老江湖,稍稍大意,也要裁跟头,如今,他们这几个成了精的老江湖,不正是阴沟里翻船么?两个同伴都醒了,但浑身酸软无力,只能坐着等候恢复,三人面上,俱是恼怒、羞愧、紧张、不安的表情,只希望唐木能够把人平平安安的救回来。
借着暗淡的月光,唐木身形如飞,在大道上飞掠。
往南是长安城,往北有一条大河,大半夜的不可能有船家开船摆渡,东与西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方向,凭着本能的直觉,他选择了往东面搜索。
贼人是用普通的迷香迷翻了两个大意的保镖,再入屋把绯衣与王筠玉弄走,他此刻是心急如焚,鹰目暴现冷厉慑人的杀机。
迷香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一般的江湖人物不屑使用,只有下三滥的小混混或采花大盗才喜欢使用,万一二女落入采花淫贼手里,那就危险了。
此时已身处平坦的野外,心急如焚的他纵身跃上一棵大树,借着阴暗的月光举目远眺。
远处,似乎有一道淡淡的黑影一闪即逝。
追错人了今夜的月光特别暗淡,距离又远,那道黑影去势如流量,既便是目力超好的人,也未能够看到见,但是,唐木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还是捕捉到了,那是一个夜行人。
夜间出动人的,非奸即盗,唐木撒开大脚,紧追不舍。
前面的夜行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追赶,拼命的狂奔。
唐木在后边紧追不舍,那家伙的轻身提纵术超好,一直拉开好远的距离,但唐木胜在耐力,他跟在后边紧追不放,两人一前一后,在旷野上拼命狂奔。
似乎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在前面狂奔的黑影百忙中回头一看,不禁惊得魂飞魄散,唐木已追近他身后,仅有十来步的距离。
紧追在身后的唐木已经把距离拉近,他自已虽然追得气喘吁吁,但前面的家伙更惨,那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息声,好象快断了气的老牛一般,嗯,这家伙的轻身提纵术虽好,但耐力不行。
大哥……呼……你追我干啥……呼……前面奔逃的人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询问。
你站住,我有话问你!唐木冷声厉喝,反正在夜间出动的家伙,铁定不是什么好鸟,这种时候,宁可捉错人,也不可放过一个可疑的家伙。
XX的……呼……呼……老子……呼……只不过是跟集上的林寡妇……好上了,你……你就算看上她……也不必这么狠心吧……呼……奔逃的黑影哭丧着脸,他已经使尽吃奶的力气,两条腿沉重如铅,都快跑断了。
呸,管你什么寡妇,你再不停下,别怪我心狠手辣!唐木恨恨的咒骂一声,绯衣与筠玉小姐都被贼人掠去,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心情非常的不好,抓狂得恨得宰人。
我……我……跑不动了……大不了,我把林寡妇让你了……那人已经累得跑不动了,扑倒在草地上,张着大嘴,拼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拉风箱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唐木的长剑抵在他的咽喉要害,借着朦胧的月光,隐隐可看到对方的面容,长相颇为英俊,身上的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唐木的声音很冷,眼中寒芒暴闪,透着森冷凌厉的杀机。
年青人打了个寒颤,老实道:我……我……是同云集的林三少……林铮,不信的话……呼……你可以去打听……呼……唐木一怔:难道,我追错人了?一筹莫展不管林铮说的是不是真的,唐木还是把他押回集镇。
这么来回折腾,天空已灰濛濛的开始放亮,回到集镇,半夜发生的事已经惊动了店内投宿的客人与老板,听闻绯衣小姐与王三小姐在自已店内被贼人掠走,老板吓得当场晕倒,那些投宿的客人也都自觉的留下,不敢离开。
反正,这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只有等天亮了,官府来查案了,如果只是一般的女人被掠走,这案子也没啥大不了的,问题是,这两个女人,一个是王三小姐,一个是闻名天下的绯衣小姐,这事情,就非常的复杂了,至少,让人很头痛!唐木押着林铮回到客栈,坐在大堂内的愁眉苦脸的客人中,倒是有几个认识林铮,纷纷作揖打招呼。
悄悄把集镇上的林寡妇请来对证,林寡妇也知这事情很要命,不敢有半点隐瞒,只是抽泣着,与林铮双双跪下,求唐木替他们保密。
林铮是同云集镇上林氏大户人家的三公子,自幼喜欢习武,他喜欢上了林寡妇,奈何林老爷子死活不同意儿子娶个寡妇为妻,二人只好偷偷往来。
昨夜,两人缠绵半宿,为避免事情败露,林铮得乘天亮之前赶回家,所以他拼命摸黑赶路,引起了唐木的误会。
据他所交代,他从林寡妇家出来,一直到被唐木发现,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或看到什么人。
往西面追寻的保镖也垂头丧气的回来,他往前追寻了近百里,一个鬼影都没有发现。
什么线索也没有,浑身充满恐怖煞气,眼睛血红的唐木一拳重重砸在桌上,厚实的圆桌哗啦一声碎裂,把众人都惊得跳起来,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无血。
集镇上出了这么一档事,出事的人又是王家的三小姐与闻名天下的绯衣小姐,集镇上的所有人都被惊动,自发的组织起来找寻,已有人赶往长安,禀报王老爷子与莫府的人。
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林铮负手,在大厅内回来走动了N十圈,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望向表情狰狞的唐木。
身陷囚笼林铮把唐木拉过一边,低声问道:唐公子,北面,你可曾查过了?唐木摇头,北面是一条大河,依正常的思维,三更半夜的,撑渡的船家也早入睡,不可能半夜爬起来撑船的。
而且,他回来后,集镇上的百姓已自发的组织起来搜寻,四面八方都找过了,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王府的四个保镖见林铮与唐木低声说话,也都凑过来听。
小姐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失踪了,他们负有重责,自然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林铮低声说到,沿大河往下三十几里,河对面有座公鸡山,据说山上有一伙强人……唐木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
没有半点线索,他现在急得直抓狂,林铮所提供的消息,不管公鸡山上的那伙强人有没有犯事,他都要跑一趟,宁可白费劲儿,也不可错过任何线索。
他说走就走,林铮急忙跟上,唐公子,我陪你去吧,那地方,我以前去过几趟。
唐木点了点,有熟路的人带路,省得跑冤枉路,他现在是分秒必争啊。
王府的四个保镖也要跟来,唐木只让一个跟来,三个留下,静候消息。
在林铮的引路下,唐木与那个叫谭忠的保镖快马加鞭,直奔到河渡过口,租了一条小船,顺流而下。
**************莫绯衣与王筠玉先后醒来,发觉自已躺在一张床上,挣扎欲起,却发觉全身酸软无力,只能躺着喘气。
这是什么地方?王筠玉惊恐万状,俏面苍白无血,本能的缩成一团。
莫绯衣苦笑回答,我也不知道……极度的惊恐之后,她逐渐恢复冷静,检查了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她仔细的打量着身处的地方。
看房内的装饰摆设,绵被罗帐,梳妆台上摆有木梳、脂粉盒等女性所用的东西,应该是一间女人的居室。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总之,肯定是被人掠来了,那人有什么目的,现在不清楚,感觉力气恢复稍许,她挣扎着爬下床,跑去拉房门。
房门紧闭着,根本拉不动,应该是外边反锁住了。
她拉开窗门,踮着脚尖往外瞅,心头不由得一沉,外边疏疏落落的搭建着一些木屋,四周都是树林,远处群山连绵起伏,这地方,应该是某座山的山顶上。
脚下不由得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唐木,知道她们被关在这里么?强抢强娶山顶上,有一伙人正兴高彩烈的挂着红色的灯笼,在门板、墙壁上贴着喆字什么的,有的人忙着杀鸡宰羊,好象要给什么人办喜事。
王筠玉自小娇生惯养,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哭哭啼啼的,卷缩在床上哭了一阵,莫绯衣现在也是心烦意乱,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逃离这鬼地方,哪有空闲去安慰她。
极度恐惧之后,如果心态不好,就变成歇斯底里了,王筠玉拼命的捶打紧紧关闭的木门,又哭又喊,声音都尖叫得嘶哑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莫绯衣只好把她扶到床沿坐下,柔声安慰,王筠玉趴在她怀里痛哭,她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他们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退出,把木门关上。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王筠玉跳起,拉着那少妇的手,疯一般的摇晃,完全歇斯底里了。
少妇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以示抚慰,目光落在莫绯衣面上,无奈的苦笑道: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二位小姐,就认命吧……不,放我出去,我要回家……王筠玉一把推倒少妇,扑向门口,拼命的捶打门板哭喊尖叫。
莫绯衣只得又把她拖回来,搂着她不住的安慰,请问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妇从地上爬起,用手中的秀帕替王筠玉轻拭眼泪,丝毫没有怪罪她之意,她苦笑叹道:这里是公鸡山,唉,奴家也是被人掠来,已经一年多了……她说着说着,泪水儿也不禁哗哗的往下流,整张秀帕都湿透了。
王筠玉仍在抽泣,莫绯衣听着少妇哭诉。
少妇叫许迎春,本来居住同云集,许家薄有资产,也算小户人家。
去年的某一天,她出来放风筝,不想被这伙强人绑架上山,山大王铁头张强逼成亲,她贞节已毁,只好认命,只是思念家中亲人,终日以泪洗面。
至于莫绯衣与王筠被掠,是因为山上的二三大王路过草堂寺,看到二女,一时惊为天人,便一路跟踪,半夜用迷香把二女迷倒,抢掠上山,山上的兄弟正在布置洞房,准备今晚成亲呢。
红脸白脸你们竟敢强抢官家小姐,不怕抄家灭族吗?王筠玉跳了起来,表情狰狞可恐,好似要杀了许迎春一般。
许迎春吓了一大跳,俏面唰然变白,显得紧张无比。
大唐盛世的后面,隐藏的是难以说清的黑暗,每一年,失踪的人口可多了,如果,只是象她一样,二女家中只是薄有资产的小户人家,报官了也没用,官府破不了案,时间一久就不了了之。
如果失踪的是官家小姐,那麻烦可就大了,她们的家人可利用手中的权利,彻底搜查这方圆百里,万一搜到这公鸡山怎么办?莫绯衣察颜观色,见许迎春面上表情显得紧张与不安,知她心旦恐惧,便柔声道:迎春姐,这位是大唐首富王家的三小姐。
什么?许迎春的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没反应过来。
见王筠玉还想威胁,莫绯衣连忙扯了她一下,对着许迎春柔声道:迎春姐,你放了我们,我们回去后,会让人来救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许迎春打了个哆嗦,泣然道:奴家已是残花败柳,还有何脸面见家人……她一副认命的表情令莫绯衣不禁叹了口气,男尊女卑的古代,女人的名节比命还重要,失了节的女人,要么上吊自杀,要么,只能嫁给那个夺去了她贞节的恶人,显然,许迎春选择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后者。
她继续柔声道:不放我们也行,你能帮我们传个口信么?许迎春摇头,泣然道:山上只有两条道,都有人把守着,奴家也不是自由之身,根本下不了山……感觉到许迎春已经动摇,莫绯衣对着她盈盈一福,柔声道:小女莫绯衣,请迎春姐帮忙了。
什……什么?你是绯衣小姐?许迎春的小嘴张成了O型,俏面上既是惊讶又恐惧的表情。
呆了半晌,她对着莫绯衣与王筠玉福礼道:迎春在此,先向二位小姐陪罪了。
莫绯衣扶起她,继续劝说道:这只是一场误会,请迎春姐帮帮忙了,绯衣与筠玉姐会感激不尽的。
王筠玉也逐渐冷静下来,感觉到了莫绯衣的意图,想要脱困,许迎春是唯一的突破口,便在一旁配合道:迎春姐,朝廷大军一到,只怕……许迎春不禁又打了个哆嗦,面如死灰,她已被吓得恐惧到了极点.冷静发呆半晌,许迎春面现坚毅表情,银牙紧咬道:迎春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二位小姐的清白!她拉着二女的手,肃然道:二位小姐且在这里等着,迎春很快就会回来,请放心。
莫绯衣从不怀疑一个下了决心的女人,她含笑点头,那就拜托迎春姐了。
许迎春出去,守在外边的彪形大汉把房门锁上。
这下好了。
王筠玉松拍着酥胸,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
莫绯衣的目光在屋内四处游动,口中提醒道:姐姐,凡事要多留个心眼儿,万一迎春姐失败了,就只能靠自已了。
凡事,往好处想,但也要作最坏的打算,她相信许迎春是真心想帮她们,但万一她失败了,剩下的,只能靠自已了。
王筠玉呆了一呆,刚刚松驰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好在她已恢复理智,虽然紧张,但不再象刚才那般恐惧得歇斯底里。
此刻,极度冷静的莫绯衣仔细的观察着房间,整幢房屋都是用树木搭建成的,房屋是宽大,但只是一间单间,没有后门,前门锁死,窗门钉有木条,现在想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屋的一角摆放着几口木箱,都上着锁,没有工具撬开,有一个大柜没有上锁,里边放的全是衣服。
两人把屋内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哪怕是剪刀之类能够自卫的东东,失望之余,莫绯衣的目光落到桌上。
桌上摆放的是两套新娘子的大红喜服,还有两个小锦盒,里边盛放的是几样普通的银饰、玉镯。
莫绯衣抓起一个锦盒内银制凤钗,对王筠玉点了点头,凤钗长近十五厘米,只是质地有些软,但要扎入眼睛,同样疼死人,也是她俩唯一的自卫武器了。
两人都是睡着时被强人掳掠,身上穿的是中衣,握着凤钗,却不知要藏在哪,莫绯衣干脆把摆放在桌上新娘子吉服穿上,凤钗就藏在右衣袖内。
王筠玉也学着她,穿上新娘子的吉服,把凤钗藏在宽大的衣袖内。
莫绯衣看了看梳妆台上那一小盒红色的脂粉,想想也把它藏进左衣袖内。
王筠玉打趣道:哎,妹妹真漂亮,还真人以为是新娘子呢,嘻。
莫绯衣松了半口气,王筠玉还能开玩笑,说明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微笑道:嗯,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最要紧的是保持冷静!人神共愤公鸡山后山的半山腰上,茂密山林下,两个彪形大汉半躺半靠在厚厚的茅草堆上,懒洋洋的说着话。
刺耳的厉啸声倏然响起,两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其中一个已捂着咽喉要害,发出嗬嗬的怪响声。
在他的咽喉要害处,插着一柄锋利的小刀,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充满了惊讶、痛苦与茫然。
另一个彪形大汉早吓傻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突然扑出,如一头凶狠的猎豹,把猎物扑倒,大手一扳,咯嘞的骨头断裂声传出,剩下的大汉连一声惨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扑杀大汉的人是唐木,他站了起来,瞪着发红的眼睛,杀气腾腾的沿着崎岖难行的小道朝山上行去,林铮及一个王府的保镖紧跟在后边,二人都被他凶狠冷酷的手法与狞猛的表情震慑住,心中凛然不已。
绯衣被掠已久,唐木心中怎么不急,此刻,他已经抓狂得眼睛发红,杀气冲天,天皇老子也罢,谁阻着他,杀!在唐木扑杀岗哨的那一刻,山寨里,大当家铁头张正与他的两个好兄弟喝酒,恭贺他们今晚成婚,洞房花烛。
报,大当家的,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喽啰连滚带爬的冲进来,面色惨白无血,显得恐惧至极。
铁头张跳起来,咒骂道:慌什么慌,说,到底什么事?面色惨白无血的喽啰全身哆嗦着禀道:外面……外面全乱套了……莫绯衣与王筠玉被恶人绑架的消息已经轰传整个长安城,王百万惊得魂飞魄散,动用手上所有的关系与力量,李林甫更是严令官府限期破案。
连相爷都发飚了,亲自过问此事,大官们哪敢不上心?上头压下层,下层再压下下层,一层压一层,捕快官差侦骑蜂涌出动,无数官兵如洪水一般涌出兵营,四处搜索。
所有的百姓都放下手中的活儿,操起锄头、扁担、叉火棍、杀猪刀、菜刀等等家伙自发的组成无数个搜索队,一片片区域的搜索,这种全民总动员,地毯式的拉网搜索,就是变成苍蝇也逃不掉。
扑嗵一声,铁头张跌坐地上,面色惨白无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往外狂飚。
绑一个王三小姐,已经是非常严重得不能再严重,绑了莫绯衣,那天就得塌下来了。
什么叫众怒?什么叫人神共愤?铁头张已经吓得全身颤抖,面如死灰。
大事不妙大…….大……大……大……大哥现……现在怎么办?老二老三也同样是全身颤抖,面如死灰。
他们以为二女只是一般稍稍有钱的小资家庭,没有什么背景,谁想这娄子捅得这么大,大得天都有可能塌下来。
什么怎么办?你们两个混帐王八蛋!铁头张从地上蹦起,两只大手掌左右开弓,噼噼叭叭的一阵狂扇,可怜的二三当家已经被扇成了猪头。
二人已吓得魂飞魄,也被扇醒了,双双撒腿就跑。
还敢逃?给老子拿下了!铁头张大吼一声,一记铁头把老三撞得喷血,几个喽啰一拥而上,扑老二扑倒,用绳子把二人捆成大棕子。
想活命的,快随老子去谢罪!铁头张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先把二位惹不得的姑奶奶给放了,然后叩头赔罪。
喽啰们早吓得面无人色,用扁担把老二老三象抬猪一般抬起,战战兢兢的跟在大当家的后面。
匆匆奔到自已的居住的大木屋,铁头张也顾不得什么,一脚踹开房门,看着空荡荡的大屋,又是扑嗵一声,软倒在地上。
守在屋外的喽啰不见了,迎春不见了,二女也不见了,这下死定了……铁头张张着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气,才回过魂来,猛的跳起来,大声吼道:你们还等着什么,赶快找啊!喽啰们扔下他们的二三当家,惊慌失措的四处找人。
报……报……大当家的……不……不好了,后山有个杀神杀上来了……一个喽啰连滚带爬的跑来禀报。
屋漏偏逢大雨,这是犯了众怒的后果……铁头张一把揪住他的胸襟,气极败坏吼道:不管他,赶紧给老子找女人!什……什么女人……那喽啰一时反应不过来。
……铁头张气得一把推开他,吼骂道:猪!只是这么喘气的时间,满脸杀气腾腾唐木持着仍在滴血的长剑,自远处一步一个脚印的逼来,几个喽啰都被他狞猛吓人的表情,狂涛无边的恐怖杀气震慑得手脚发软,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大当家的,找到了……不远处的树林内传来喽啰的叫喊声。
铁头张呼的喘了一口气,大手一伸,对着唐木道:等等,要打架,等会再打,等俺铁头张先跟二位姑奶奶赔个罪再打!杀无赦唐木点了点,从铁头张的口吻里,他能听得出,绯衣与王筠玉似乎平安无事,卡在嗓子眼的巨石呯然落下,只是他的表情很冷漠,让人看不出半点内心所想。
这家伙倒是个敢于担当的血性汉子,不过,胆敢抢掠绯衣,让她受到惊吓,杀—无—赦!这会儿,林铮与王府的另一个保镖也砍翻了几个喽啰,仗剑护在唐木身后,剩下的几个喽啰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不敢上前。
妈个巴子的,还不快请二位姑奶奶过来?铁头张等得不耐烦了,大声的吼喝起来。
当家的,不好了……一个喽啰扶着许迎春跌跌撞撞的从林子里出来。
铁头张面色一变,惊道:又怎么啦?二位姑娘呢?死……死了……全死了……喽啰紧张得结巴起来。
什么?铁头张惊得打了个哆嗦,软倒在地上。
你们全都该死!唐木暴吼一声,长剑化为一溜冷芒,刺向铁头张的咽喉。
不要……啊……许迎春突然跪下,挡在铁头张的面前,长剑刺入她的右肩,透体穿出,冷得她俏面惨白,冷汗如雨。
迎春……铁头张打了个哆嗦,连忙抱住她,表情显得非常的紧张与关怀。
长剑离体,一道血箭标出,痛得许迎春惨呼一声,铁头张连忙用手捂住,对着唐木吼道:不关她的事,冲大爷我来吧!许迎春忍痛喘息道:大侠请等等,奴家有话说。
唐木的面颊抽动了一下,剑尖在她的咽喉三寸之处生生停住。
娘子,你……铁头张手忙脚乱的掏出金创药,撕下衣襟,替她包扎伤口。
你给我闭嘴!许迎春狠狠瞪了他一眼,铁头张打了个哆嗦,赶忙把嘴巴紧紧闭上,闷声不响的替她包扎伤口。
许迎春把事情说了一遍,她了门,本想去说服铁头张,让他放了二女,不想才出门,后颈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等她醒来,发觉自已躺在林中,身边还有两具尸体,是负责看守二女的喽啰。
铁头张咚的对着唐木跪下,呯呯呯的直跪头,这位大侠,俺铁头张替你找寻二位姑娘,然后自刎谢罪,但请大侠放了迎春,不关她的事。
唐木冷哼一声,长剑收回,冷声道:只要她们平安无事,我答应你。
复杂了好汉子!铁头张呯呯呯的叩了三个响头,从地上跳起,大声吼道:一个去前山看看,有没有人从前山出去了?一个喽啰急急奔下去,唐木等人虽然心急如焚,也只能耐心的等待了。
听了许迎春刚才所说的,另外有人潜进山寨里,杀了看守的喽啰,打晕了许迎春,把二女带走了,至于那人是敌是友,现在无法判断,只能耐心的等待消息,再找寻线索。
喽啰很快回报:守前山的兄弟都在,没有发现有人下山。
铁头张重重一跺脚,大声吼道:应该还在山上,给我搜!山上只有两条通道,前山有人守着,就算那人再厉害,带着两个女人,不可能不被发觉。
唐木是从后山杀上来的,没有碰到,那只能说明,那人与二位姑娘还在山上了。
几个喽啰连忙四处找寻,唐木挥手,示意林铮与王府的保镖也去找寻,自已留下来看着铁头张与许迎春。
一阵忙乱,山顶都翻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有,铁头张拼命的搔头,豆大的冷汗珠子不停的从额头上滚落。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仰头望着险峻的山峰,大声吼道:狗娃?狗娃?山峰险峰,但还可以攀越上去,铁头张就在上边设了一个瞭望塔,派人守着,下边都闹翻天了,守在上边的狗娃却没有半点动静,这有些反常。
唐木身形倏起,如一头怒鹰,扑向峰顶,快落下时,他两手抓住从上面垂吊下来的软梯,飞快的攀爬上去。
山峰顶上,狗娃倒在血泊中,一把锋利无比的飞刀钉在他的咽喉上。
看到一条绳索绑在大石上,垂下绝壁,唐木忙抓着绳子往下滑。
那人是从什么地方山上的,他不确定,但绝对是从这里下山的,同时带着二女,肯定走得不快,他心里头希望带走二女的人是个好,不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铁头张爬上来,看到狗娃的尸体,嘴巴张了张,连忙吩咐喽啰照顾好许迎春,跟着唐木抓绳滑下悬崖绝壁。
追踪唐木抓着绳索往下滑,悬崖绝壁很高,绳索不够长,下端用山藤连接住,这让他心中一阵狂喜。
那人不可能同时带着二女攀爬下来的,悬崖绝壁这么高,他一上一下,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下到下面,山道也崎岖难行,说明那人走得并不远。
不过,他攀着绳索往下滑了一阵,山藤中断,下边仍是烟雾缭绕,看不到底。
这家伙真狡猾,下到下面之后,运劲震断了一截山藤,就算上面的人追下来,也只能叹气,不过,也说明了平地就在下面不远处。
唐木松开山藤,攀住凹凸湿滑的绝壁,一步步的往下降,铁头张也很快滑下来,看到唐木攀着绝壁冒险往下攀爬,大嘴巴不禁张了张,一咬牙,沿着唐木所爬行的地方也跟着往下攀爬。
估模着往下攀爬了近十米,唐木突然松手,纵身往下跳。
之前,他已盘算过了,地面距离他所在的悬崖绝壁,挺多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心中担忧二女的安危,连命也顾不上了。
老天爷……铁头张发出一声惊叹,也咬着牙跟着往下跳,反正,他已是将死之人,为了保住迎春,他也拼命了。
迎春虽然是他强抢强娶的,不过,他对迎春很疼爱,除了不让她下山外,几乎所有的无理要求,他都答应。
唐木在半空坠落,看到地面的时候,收腹曲腿,凌空大翻身,减缓急速下坠的冲力,落地时,立时查看地方的痕迹。
草地上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只有一个的印迹,泥地上的脚印挺深的,说明那人是挟着二女奔行,他沿着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往前狂追。
后面跳下来的铁头张可没唐木那本事,摔了个仰八叉,他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痛的屁股,一拐一拐的跟在唐木的后边。
两人沿着地上所遗留下来的足迹追了一阵,只是将近山脚时,足印没有了。
唐木往山下奔了一阵,看到了地面上的足印,不禁笑了,这家伙,可真够狡猾的,若不仔细看,若没有经验,还真的给他骗了。
脚下的足印浅了许多,说明那家伙是把女人放在半山腰的某处地方,然后再故布疑阵,这么说,他应该是藏在半山腰的某处地方了!唐公子,怎么不追了?铁头张气喘吁吁的跟上来。
唐木眯着眼打量半山腰,冷声道:那家伙就藏在半山腰,你我分头搜,啸声为号!采花大盗莫绯衣与王筠玉在木屋中冷静的等待着,一股浓烟自门缝吹进来,鼻中嗅到香味,莫绯衣一怔,感觉不妙的时候,已经迟了,两人先后倒下。
等她俩再度醒来的时候,发觉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俩人本能的挣扎坐起,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宽大的山洞,通风干燥,亮光是从高高的洞顶照射进来,显得明亮,洞内摆放了一应家俱,宫纱锦帐,珠帘玉坠,非常的奢华。
二位美人醒了?小生春风帅,这厢有礼了。
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拿着描金折扇的年青公子自洞外进来,对着二人作揖。
若是光论相貌,这家伙绝对称得上一等一的大美男,只是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贪婪与邪恶,简直是恶魔的化身。
这是什么地方?莫绯衣的左右手在宽大的新娘吉服内悄悄摸了一下,银钗与那盒脂粉都在,她悄悄的松了半口气,手肘轻轻撞了一下王筠玉,示意她小心与冷静。
王筠玉嫣然一笑,春公子若肯送我们姐妹回去,定有厚报。
春风帅摇头,微笑道:在下绰号花神,自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一直被二位小姐的绝世仙姿所倾倒,一直茶饭不思,饱受相思之苦。
若不是他那双充满邪恶的眼睛,怀春女子必被他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所迷惑,情难自禁,投怀送抱。
这家伙是个采花大淫贼!而且早唾涎她们二人已久,看来早有阴谋……莫绯衣心中不由得一紧,露出一副惊恐不安的表情,拼命的往床内退缩。
一般,胆小的女人就是这种反应,很正常。
春风帅哈哈一笑,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邪笑道:春霄一刻,值千金,二位娘子,为夫来了。
不要过来……莫绯衣显得惊恐万状,俏面苍白,两只小手紧紧的捧在胸前。
你敢?王筠玉张手护在她身前,右手紧握着那支银钗,柳眉倒竖,杏目圆睁。
王三小姐很有野性,嘿嘿,本公子喜欢,那就先上你,娘子,你亲亲的老公来了,嘿嘿。
春风帅搓着手,添着嘴唇,满脸淫笑,他飞快的把自已扒光,只剩一条花裤衩,扑向了王筠玉。
斗智斗勇去死吧!王筠玉娇喝一声,手中的银钗朝着春风帅的眼睛狠狠扎下。
娘子太不乖了,该打。
春风帅淫笑着,大手一拨,爬上了大床。
王筠玉痛呼一声,摔倒在宽大的床上,手中的银钗也不知飞哪去了。
见满脸淫笑的春风帅逼近,她吓得尖叫一声,本能的想要爬起来,却给春风帅一个饿虎扑羊扑倒,她咒骂着,尖叫着,拼命的挣扎。
莫绯衣好象给吓坏了,卷缩在床角,瑟瑟发颤,好似受惊的小绵羊。
春风帅看了她一眼,淫笑道:娘子,在一边好好看着,嘿嘿。
他怪笑着,大手抓着王筠玉身上穿的新娘子吉服,用力往下一撕。
嘶的裂帛声,伴着王筠玉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吉服被撕裂。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啊……这时候的王筠玉已经无法保持冷静,拼命的尖叫挣扎,可惜,春风球的力气很大,一只大手把她死死的压在床上,另一只手去撕她的中衣。
莫绯衣仍然颤抖着卷缩在床角,春风帅以为她已经吓坏了,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依着以往的经验,莫绯衣的表现,确实如胆小的弱女子一般,吓得浑身颤抖,哭哭啼啼的哀求。
唔,有点不对头……莫绯衣虽然是一副恐惧万分的表情与反应,却没有吓得啼哭,这令春风帅心中一惊,这妞儿是在装,她太冷静了!等他发觉不对,漫天红雾已当面洒来,眼睛里好象有什么东西飞进去了,难受得他怪叫一声,本能举手捂住眼睛。
莫绯衣合身扑上,右手的银钗狠狠的朝着他的下裆扎去。
本来,是想扎眼睛的,可是春风帅的两只手都捂住了眼睛,银钗质地较软,不象铁器这般坚硬,所以,只要扎要害的部位,没得选择,只能扎那个地方了。
银钗狠狠扎入,血光迸现,跟着是春风帅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声。
躺在床上的王筠玉飞起一脚,不偏不歪,正正踹在春风帅的胯下。
啊……春风帅发出凄厉的惨嚎,捂着裆部滚落床下。
救星来了正在半山腰上搜索的唐木听到了那惊天动地的凄厉惨嚎声,心中既喜又担忧,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奔去。
他奔到山壁下,看着石壁出神。
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他非常的肯定,说明石壁后面有山洞,而且,其中一个出口就在这里。
石壁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也长有一些杂草,他用剑柄敲击石壁,发出的声明证明了里边是中空的。
仍不时的能听到里传来的痛苦惨嚎声,心中担忧莫绯衣,他顾不得寻找洞口,双手握剑,催发全身功力,举剑朝着坚硬的石壁刺去。
怪响声中,长剑没入石壁,直抵剑柄,说明石壁并不算很厚,他催发全身的功力,紧握着剑柄,以掌中的长剑缓缓的割削石壁。
一口真气用尽,他喘了一口大气,再度拼命的催发真气,以剑割壁,真气衰竭之际,掌中长剑呯的一声断折。
唐木扔掉剑柄,再度运气,催发全身功力,集中在右脚上,大喝一声,猛的踢出。
坚硬的石壁轰隆倒塌,碎石哗哗落下,唐木一头冲了进去,见前面有亮光,没有半点犹豫,朝着亮光的方向冲去。
王筠玉刚从床上爬起,正好看到冲进来的唐木,欢呼一声,唐公子。
顾不得赤脚,立时跳下床,朝着唐木奔去。
莫绯衣仍站在床上,紧张的看着在地上弓缩成一团的春风帅,正寻思着如何把这个大淫贼制服,听到王筠玉的欢呼声,转过头一看,果真是唐木来了。
她也不禁激动得欢呼一声,木小强,你可来了……也如王筠玉一般,顾不得赤脚,跳下床,欣喜异常的朝唐木奔去。
看到唐木惊喜的笑容僵在脸上,变得十分的古怪,在他小心的惊呼声中,她听到身后有怪异的响声传来,紧跟着腰间一紧,好象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莫绯衣的心猛的一沉,拼命的向前奔跑,腰上却传来一股强大得无法抗拒的拉扯力量,拖拉得她往后飞。
本能的尖叫声中,一只手爪搭上了她的颈脖,力量很大,痛得她不禁发出一声痛呼。
投鼠忌器不想她死,就给我站住!春风帅的五指,扣住莫绯衣的颈脖,面色惨白无血,却充满狰狞与邪恶,当然,更多的是痛苦。
那支银钗,还插在他的裆部,花裤衩上一片殷红,稍稍震动,都痛得他五官扭曲,这种时候,他哪敢把银钗拨出来治伤?唐木的眼睛冷厉如剑,浑身散发慑人心魄的恐怖杀气,直撼心神。
就算平时的巅峰状态,碰上这种可怕的煞星,他也不愿意招惹,何况要害部位还受伤了?唐木前冲的身形硬生生的刹住,虽然,春风帅只是用五指扣住莫绯衣的颈脖,但如勾五指呈现着诡异的超强力道,随时能够扣破莫绯衣纤美雪白的颈脖,投鼠忌器,他还真的不敢乱动。
他有十成的把握能够一击毙杀春风帅,却没有把握能够阻止对方杀死绯衣,若是一对一,既便只是一成的把握,他都敢赌命,但绯衣在对方的手上,就算有九成九的机会,他都不敢赌。
他冷声道:放了绯衣,我答应让你安全离开!春风帅嘿嘿怪笑道:老兄,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这种骗小孩的话,亏你说得出口?唐木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绯衣在对方手上,他不敢妄动,无奈道:说出你的条件。
春风帅得意得哈哈大笑,他是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从唐木面上那紧张、担忧的表情,可以确定他非常的着紧莫绯衣,也就是说,他手中握了一张王牌,稳赚不赔,心中不由得大定。
眼看两个美人到手,不想一时大意,阴沟翻船,差一点裁在女人手上,要害部位挨了一钗,令他恼羞不已。
他是睚眦必报之人,莫绯衣伤了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心中自然恨死她,宝贝伤得严不严重,他现在不敢察看,因为,唐木身上散发出来的无边杀气太恐怖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总之,他是不会放过莫绯衣的,等事情摆平了,再想方设法折磨她,他也不会让王筠玉从他的手心里溜走,这两个美人儿,他千方百计想弄上手,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岂肯就此罢手。
威胁春风帅嘿嘿一笑,阴笑道:要我放了绯衣小姐不难,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了她!唐木急声问道:什么条件?莫绯衣心中幽幽叹息一声,所谓关心则乱,唐木脸上关怀、担忧、紧张、愤怒、愧疚的表情全显露出来了,让她感动的同时,只能苦笑。
要是,唐木装出不关心的她的样子,装着不在意她生死,或许,还能唬住春风帅,如今,全表露出来了,这等于是让春风帅这个大淫贼手里握有一张王牌,反过来唉自已来威胁唐木了,唉……春风帅哈哈一笑,老兄果然是性情中人,这样好了,你砍下自已的右臂,我就放了你的心上人。
不要。
莫绯衣与王筠玉几乎同时惊叫。
啊……感觉颈脖突然一紧,剧痛传来,莫绯衣不禁痛呼一声。
住手!唐木急声喝道:不要为难绯衣。
他往前冲了二步,春风帅连忙挟着莫绯衣退了三步,喝道:站住,再往前半步,我杀了她!唐木投鼠忌器,无奈退了一步,狠狠的瞪着春风帅,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春风帅早被他碎尸万段了。
春风帅被他冷厉如剑的目光一瞪,不禁缩了缩脖子,这家伙,不知什么来头,只凭那冷厉霸道的杀气,都令他心生恐惧。
好在,他手上握有一张王牌,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嘿嘿。
他手爪倏紧,莫绯衣吃痛,忍不住又发出痛呼声。
想好没有?本公子只给你三数的时间,喏,那边有把宝剑。
春风帅狞笑着威胁。
明知这家伙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唐木却没有办法,他若不听从他的话,绯衣就要受苦,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山洞的石壁上抽出悬挂的一柄宝剑,朝着自已的右臂砍下。
不要啊……嗯……莫绯衣惊得魂飞魄散,颈脖又传来剧痛,她虽然拼命忍着没发出痛呼声,但疼得仍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等等……春风帅看到了从洞外进来的铁头张,不禁大皱眉头,连忙喝止唐木。
如果,唐木砍掉了自已的右臂,然后再威胁他砍下右脚,自然不足为虑,不过,现在多了个敌友难分的铁头张,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麻烦,先逼唐木把铁头张杀了,不就解决了?他正要威胁唐木杀了铁头张,不禁,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忙得一塌糊涂,能写多少算多少了,汗。
诡变唐木看到春风帅与莫绯衣的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不同的是,前者惊讶,后者恐惧。
一股凌厉的劲风突然自身后袭来,夹着兵刃破空的厉啸声,他本能的往侧闪避,只是,已经迟了,左胁传来椎心剧痛,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伴着王筠玉惊恐万状的惊呼声,在后面突然出剑的铁头张抽剑退后,挟持王筠玉挡在身前。
你……唐木又惊又怒,他以为铁头张是条血性汉子,谁知却是个卑鄙小人。
虽然,他闪避得快,但铁头张偷袭的那一剑,仍是刺穿了他的肋下,长剑离体,一道血箭标射而出,令他痛哼一声,脚下打了个踉跄,英俊的面庞惨白扭曲,额头上尽是冷汗珠子。
好在,他算是闪避及时,这一剑没有伤到要害,对经常负伤的他来说,短时间内影响并不大,要命的是两个无耻的家伙都各挟持了一个人质。
姓唐的,老子可不想死在你手上,嘿嘿。
铁头张狞笑着,挟持着王筠玉往春风帅那边移动。
肘生腋变,令人料所不及。
卑鄙小人,无耻下流!唐木受伤,莫绯衣心痛得泪水哗哗直冒,气愤得咒骂铁头不得好死。
突然间的诡变,令春风帅呆了一呆,随即偷着乐呵,铁头张他当然认识,两个美人就是从他的山寨里偷出来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寻到这来了。
如果,只是一个铁头张,他当然有把握收拾掉,麻烦的是姓唐的家伙,这家伙虽然受了伤,但是,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仍然是那般的令人胆颤心寒。
他嘿嘿笑道:张兄弟,我们何不联手,做了他?他心里头打着如意算盘,先联手干掉唐木,剩下一个铁头张,根本不足为虑,铁头张那几手鬼画符,他还不放在眼里。
铁头张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嗡声嗡气道:哼,偷走老子美人的帐,等会再算!好!春风帅哈哈一笑,心中大定,提议联手干掉唐木,也是他在试探铁头张。
如果,铁头张爽快的答应,他还起疑心呐,自已偷走了他的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他要是不恼羞成怒,那才反常呢。
诡变(2)乘着两个无耻小人商量之际,唐木已扯下身上的劲衣,缠在腰间止血。
失血太多的话,那可不妙。
他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两人,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如群蛇乱舞,森冷的杀气,越发凌厉。
你先上,老子看着妞儿!铁头张挟持着王筠玉,慢慢的往春风帅那边靠。
春风帅嘿嘿怪笑道:这多麻烦,打晕了就是了。
他的大手在腰间一拍,手中竟多了一把七尺长的软剑。
噫……铁头张好奇的瞪着他,这家伙身上只穿了一条花裤衩,几近裸体,没想到他的腰带竟然是一把软剑。
目光落到他裆部,看到他的胯下插了一支银钗,花裤衩一片殷红,铁头张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兄,你的武功没废掉吧?春风帅老脸一红,嘿嘿干笑几声掩饰,心里头却不住的咒骂,恨不得活剐了铁头张才甘心。
美人儿细皮嫩肉的,他还没有好好享受呢,自然舍不得用剑柄敲击,软剑横在莫绯衣的颈脖下,左掌举起,往下击落。
等一等。
铁头张突然大声吼道:下手轻点,别弄坏了老子的美人,喂喂,剑刃拿开点,伤到美人的话,老子跟你拼命!铁头张气势汹汹的威胁,这让春风帅越发的放心,哈哈大笑道:张兄放心,本公子自有分寸。
虽然一时大意,被莫美人儿扎了一下,不过,美人儿终究还是弱不禁风,他架在莫绯衣颈脖的软剑移开五六寸,左掌高举,往莫绯衣的后脑劈落。
啊!铁头张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震得所有人的耳膜生痛欲爆,也令所有人都不禁呆了一呆。
这家伙搞什么名堂?春风帅的手僵在半空,本能转头看向铁头张。
铁头张在发出那一声震天大吼的同时,已把王筠玉推往唐木那边,整个人合身扑前,一手抓住架在莫绯衣颈脖上的软剑,一手挥拳狠击春风帅的面门。
你干什么?春风帅微微怔愕,反应却是不慢,侧头避过铁头张凶狠击来的铁拳,左掌化爪,抓向他的面门。
唐木一直紧盯着二人,铁头张一动,他立时飞身扑上,掌中长剑化为一道寒虹,点向春风帅的右手。
击杀采花贼你TMD的铁头张……连栽两个跟头,春风帅又惊又怒,右手本能的抽剑,侧头避开铁头张凶狠轰来的铁拳,左爪抓向他的面门。
这家伙的戏,演得太逼真了,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竟然真的刺了唐木一剑,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剑……铁头张发出一声痛苦的闷闷,侧头闪避,举手挡格,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抓着软剑不放,拼命的往外扳。
锋利无比的剑刃割开了他的手掌,鲜血滴落地上,软剑回抽时磨擦指骨发出令人心寒的怪响声。
百忙中,春风帅曲膝顶在莫绯衣的后腰,顶得她荡起,迎向唐木刺来的长剑。
他左手腕一翻,把铁头张的手封在外边,可洞树裂石的手爪抓向他的肩膀。
坚硬如铁的手爪扣入铁头张的肩膀里,春风帅却露出恐惧绝望的表情。
那一爪,铁头张或可避开,顶多被抓下几两肉,他却反而迎了上来,任由春风帅的手爪扣进他的肩膀里。
如铁勾一般的手爪插进肉里,扣住了他的肩骨,令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五官因疼痛而扭曲,一只手却仍是死死的抓住软剑不放,另一手,也如铁箍一般,死死的扣住了春风帅的左手腕。
唐木刺出的一剑,眼看就要洞穿莫绯衣的身体,他的手腕倏然一翻,长剑贴着莫绯衣的面颊刺过,角度诡异得令人意想不到。
春风帅只觉眼前冷芒急剧闪动,脑门一震,所有的意识在瞬间停止不动,身体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呯的一声震响,他的尸身重重落到地上,插在他眉心的长剑兀自晃动不已。
王筠玉被接变的变故震住了,樱桃小嘴张得老大,整个人傻呆呆的,好似失去了意识。
绯衣,没事了。
唐木激动得把莫绯衣拥入怀中,两人紧紧拥抱,此刻,千言万语,都在这紧紧的拥抱之中无言倾诉。
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令莫绯衣惊醒,记起唐木受伤,她哎的一声,连忙松手退后。
唐木的腰间,紧紧的缠绑着他的宝蓝色劲衣,已经被鲜血湿透了。
莫绯衣紧张道:你……你不要紧吧……唐木呵呵笑道:我叫木小强,当然是打不死的,呵呵。
身后传来的痛苦闷哼声,莫绯衣急忙转身,不禁张大了小嘴。
成全铁头张跪坐地上,面色惨白,面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显得极狰狞吓人。
他的左肩一片血肉模糊,右手掌五根手指头全断了,光秃秃的满是吓人的鲜血,地上,掉着他的五根断指。
莫绯衣低呼一声,连忙撕下裙摆,把他的断掌与左肩包住,阻住流血。
铁头张确实是条硬汉子,包扎时,肯定触及伤口,他痛得全身都颤抖,面庞扭曲,却咬着牙,仅是发出痛闷声。
二位小姐,张某实在对不住了……在莫绯衣的搀扶下,他摇摇晃晃站起,对着二女连声道歉。
这时候,王筠玉才反应过来,跑过来扶住铁头张,莫绯衣扶着唐木。
铁头张望向唐木,唐木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右肩。
虽然震动到受伤的左肩,痛得铁头张的面庞又抽动起来,脸上虽然充满了痛苦,却有种解脱的舒畅感,至少,他用命,偿还了欠下的,只要许迎春不被牵连进来,他就是死也能闭眼了。
莫绯衣与王筠玉接触过许迎春,虽然知道她是被铁头张强抢强娶,但已认命,愿意跟着铁头张。
从她的话的,隐隐了解了铁头张的一些为人,算得上一条血性汉子,而且,也很疼爱许迎春。
莫绯衣与王筠玉对视,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一致的想法,都不禁笑了。
许迎春被掠上公鸡山一年多,再白痴的人都知道,在强盗窝里,她的名节能保住才怪。
在古代,女人的名节,比命还重要,失了节的女人,大多选择自杀,也有个别少数只能忍气吞声,跟着夺节的男人,委屈的过一辈子。
铁头张算不上大恶人,而且,他也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他的为人,既然他如此疼爱许迎春,为何不成全他们呢?俗话说得好,宁毁十座庙,也不可拆散一桩姻缘,二女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许迎春体面的回家。
走之前,唐木放了一把火,洞内满是宫纱锦帐、木制的豪华家什,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滚滚浓烟,涌出洞口,在半空形成一道烟柱,方圆数十里都能看到。
先睡一会,估计白天没有更了,晚上补上.安抚民心回到公鸡山上,早等得惶急不安的林铮、王府的保镖、许迎春三人迎了上来,许迎春东张西望,没有看到铁头张,表情显得很紧张。
林铮与王府的那个保镖,身上有几道伤,手上各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倒把莫绯衣与王筠玉吓了一大跳。
原来,唐木与铁头张去追采花贼,二三当家乘人不备,挣脱绳索逃跑,林铮与王府的保镖分别拦住两个家伙,一番撕杀,将二人斩杀,自个已负了伤,剩下的几个喽啰早吓得全跑了,只剩下他们三人人了。
看到莫绯衣及王筠玉平安无事,三人皆松了口气,许迎春东张西望,见不到铁头张,整颗心在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眼睛一红,俏面一片惨白。
她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已的处境,纵是回家,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失了节的女人,被人指指点点,连家人都觉丢脸,还不如不回去的好,可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却死了,她还怎么活下去?见她一步步的朝悬崖边挪去,莫绯衣与王筠玉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拖到一边,低声说了一些话。
滚滚浓烟,也吸引了在附近一带搜索的百姓与官兵过来,他们上到山上,看到地上有尸体与血迹,都不禁吓了一大跳,待看到二女平安无事,皆齐声欢呼起来。
在人们上山之前,莫绯衣与王筠玉匆匆进房里,帮许迎春收捡了一些金银财宝,算是她以后的安家费吧,剩下的,就交由官兵没收充公了。
二女换上许迎春的衣裳,在一队官兵与无数百姓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回城,二女平安归来的消息很快轰传全城,百姓们全挤在街道两旁迎接,那壮观的场面,不亚于凯旋归来的英雄。
至于山上的那些尸体,都被愤怒异常的百姓们踩踏得连尸体都找不到,别说官兵要弹压了,就连莫绯衣也劝阻不了。
有几个当事人作证,官府方面,只有凭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结案,发布告说明铁头张等一众盗匪已经伏诛,以安抚愤怒的百姓。
莫绯衣的名气太大了,大得让官爷们都不敢有半点马虎,好在恶匪伏诛,人平安无事,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结了案就好了,哪还有心情去追根刨底的?成全好事莫绯衣与王筠玉忙着招呼那些前来慰问的官爷们,还有百姓们,一直忙到天黑下来才有时间喘口气儿。
莫绯衣暂时把许迎春安顿在家里,第二天,她与王筠玉还得到衙门录口供,当然,一同去的还有林铮,王府的保镖,至于许迎春,为了保住她的名节,自然不能提她的名字,唐木没有提,所以,功劳嘛,全归林铮与那个王府的保镖。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成全林铮与林寡妇的好事,当然,为了成全二人,莫绯衣还得出面求李林甫,李林甫倒也爽快,一口应承。
林铮因为破案有功,被召入衙门,成了一名捕头,林寡妇摇身一变,变成了某位不大不小的官爷的一门远房亲戚,这自然是李林表的面子,认亲费嘛,全是莫绯衣出了。
林寡妇有了这么一点背景,身份地位自然不同往常,加上莫绯衣、王百万出面撮合,林铮的父母也大有面子,终于同意了这一门亲事,小两口欢天喜地,正忙着张罗婚事呢。
至于许迎春与铁头张的事,还有些麻烦,莫绯衣把说服许家长辈的重任,交给了假宝玉,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假宝玉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傲然道:小姐放心,我老贾出马,没有办不到的事!莫绯衣岂会不知他玩的什么鬼把戏,反正能够撮合铁头张与许迎春的婚事便成,管他用什么法子。
第三天,莫绯衣与王筠玉送许迎春回家,放出的风声是许迎春逃婚,逃到外地躲藏了一年,至于个中原因,许迎春的家人自然明了,保住了许家的面子,许家的长辈连连道谢,心中感激不尽。
接下来,便轮到假宝玉出马,客串一回媒人,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许家的长辈拼命的点头答应。
按他们的理解,女儿已是残花败柳,名节已损,为了保全面子,总不能逼自已的亲生骨肉自尽吧?如今,面子保全了,又有人肯上门求亲,自然求之不得。
当然了,铁头张与许迎春的婚事,办得很低调,莫绯衣与王筠玉各送了一份厚礼,小两口感恩戴德,在城外的某个小村庄落户,开了家小杂货店,小日子嘛,过得也挺火红的。
退出足彩自从发生了这事以后,唐木从此不让莫绯衣离开他的视线,除了在家里,只要是外出,哪怕是睡觉、洗澡、解手,都守在附近,绝不再让心上人出半点意外。
莫绯衣本就是低调之人,如非必要,一般都极少出门,宁可呆在家里,下下棋什么的。
天宝十一年九月,李林甫生病,卧床不起,赵鹰扬、李瑾楠急忙从凌城赶回来,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李瑾楠衣不解带的守在床边。
文武百官都时不时的登门探望,杨国忠更是异常的勤快,几乎都天天跑过来看望,其实,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这家伙是想看李林甫还能够撑得多久,心头里巴不得他早死。
李林甫一代奸相,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很多,许多人都巴望着他早死,只是慑于他的威势,没人敢表露出来而已。
文武百官们已经在忙着结党营私,他们都猛拍杨国忠的马屁,加上这家伙本来就是国舅爷,善于拍唐玄宗的马屁,宰相的人选,似乎,已经非他莫属。
与李瑾楠是好姐妹,莫绯衣自然也时不时的过来看望,这一日,李林甫把所有的女子女婿全都叫来,分了财产之后,挥手赶人,单只留下李瑾楠一人,然后,他让人把莫绯衣请来。
半靠半躺在锦被堆上的李林甫面色灰白,印堂发黑,已是奄奄一息。
无神的目光落在莫绯衣的脸上,他喘息道:贤侄女,伯父走前,有些话要交待……莫绯衣看了李瑾楠一眼,点了点头,低声道:伯父请说。
李林甫喘息道:伯父这一生,最疼的就是瑾楠,如今,她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伯父也就放心了,伯父走后,估计就是杨国忠接掌相位了,贤侄女应该了解他的为人。
莫绯衣点了点头,要说李林甫一代奸相,至少他有能力镇住拥兵自重的地方节度使,杨国忠无能又贪婪,把安禄山给逼反了……李林甫猛然咳嗽了一阵,慌得李瑾楠连忙替他捶背,想叫郎中进来,李林甫摇手,贤侄女,听伯父一句,退了足彩的股份……咳咳咳……莫绯衣点了点头,微笑道:绯衣明白。
李林甫所说的,她早就有这个打算,李林甫在的时候,杨国忠还有所顾忌,李林甫走了,自然没人能够镇得住他了,以他的贪婪,自然会千方百计的挤走别人,独吞了足彩的收入。
假惺惺李林甫呵呵笑道:好,贤侄女能看开,伯父就放心了。
他喘着气,又说到,贤侄女应该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吧?莫绯衣轻轻点头,表示明白,李林甫的意思是说:如果长安呆不下去了,就跟随李瑾楠到凌城去住,那里山高皇帝远,杨国忠再是想找茬儿,也鞭长莫及,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好好好。
李林甫连道了三声好,拉着李瑾楠的手,对着莫绯衣说到,贤侄女,瑾楠,就拜托了。
莫绯衣正色道:伯父放心吧。
李林甫笑了笑,挥手道:瑾楠,爹累了,想睡一会儿……莫绯衣回到家中,然后专程去了一趟杨府,杨国忠正在府内设宴招待一大群大拍马屁的文武百官,知道了莫绯衣的来意,乐得他嘴巴大半天都合不拢。
足鞠彩票的分成,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顾忌李林甫,他早就想方设法把莫绯衣那二成的慈善款给吞了,如今见她主动提出放弃,心中正求之不得呢。
哎呀,绯衣小姐呀,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要忙不过来,本相替你打理便是,好端端的怎么就退了?杨国忠一副假惺惺的表情,看得莫绯衣反胃不已,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起身告辞。
许是杨国忠心情大好,竟然出奇的送她到大门口,又假惺惺的挽留一番,待莫绯衣走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林甫病重得奄奄一息,已经撑不了几天,莫绯衣退出足彩,她那一份嘛,自然是他独吞了,加上他原先的二成,自个就占了七成的分红,七成呐,光是数银子,都数到你嘴巴歪,他想不大笑都难。
莫绯衣回到家中,吩咐假宝玉把在足彩工作的人手全都招回。
什么……假宝玉张大了嘴巴,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莫绯衣瞪了他一眼,嗔道:亏你聪明一世,竟然还如此糊涂?知道他假宝玉对自已忠心耿耿,她把李林甫所说的话全说了出来,听得假宝玉嘶嘶的直吸气。
TMD的,足彩是小姐弄出来了,凭什么全让姓杨的家伙给独吞了?假宝玉虽然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但他心里头非常的不舒服,派人去把在足彩销售店工作的人手全叫了回来,心中却在盘算着鬼点子。
有备无患天宝十一年十月,李林甫病逝,在他死后,唐玄宗加封了他一大堆官职,风风光光的下葬。
由文武百官联名上奏,杨国忠稳稳当当的当上了宰相,每日在府内大摆宴席,花天酒地。
足彩,仍在继续销售,彩民们仍在疯狂的购买彩票,热情不减。
李林甫在世期间,足彩几乎是期期都有人中特等大奖,打自杨国忠接手之后,一连五期没有人中特等大奖,直至第六期才有个幸运儿中了,据说还是杨府的三管事杨卫。
当然,人们购买彩票的热情依然不减,只是家里头经济不怎么好的,不再象以前那般疯狂,虽然都盯着每一期的开奖号码,只有在感觉有心水的时候才偶尔购买一两次。
打自退出足彩之后,莫绯衣已经极少出门,回到长安的安禄山找借口催请几次,都被她以种种借口宛拒。
虽然少了足彩的二成收入,但莫绯衣仍然坚持开设慈善机构,王筠玉也出了不少人力、物力与资金,极大的资助了贫困百姓的子女上学念书。
如今,阿当姐与侯小宝早在凌城站住脚,生意火红得不得了。
莫绯衣与众人商议之后,觉得是到了建设人间仙境的时候了。
假宝玉亲自挑选了一批忠心耿耿,又愿意跟随他们去的家丁,由何天雄带队,让他们先去人间仙境搭建房屋,开恳荒地,再把他们的家眷分批迁往凌城。
在探险回来时候,莫绯衣早就画好地图,何天雄按着所画的地图便能找到洞口,无需唐木或莫绯衣亲自带队再跑一趟。
莫绯衣还让假宝玉在集市收集了不少水稻、玉米、蔬菜、果实等种子,运到凌城,再搬进人间仙境存放。
她还收集了不少的土硝,提炼出硝晶存放着,以备不防之需。
至于黑火药的提练与配制方法,活字印刷术,她写成一本书,在适当的时候会交给李亨。
李林甫去逝没多久,柳新月终于接受了司徒明远的求婚,成亲之后,柳新月仍然打理柳氏的生意,不过,她已从族人中挑选出未来的接班人选,逐步把权力移交。
李瑾楠跟随赵鹰扬回转凌城,莫绯衣送出十里才依依挥手道别。
好久没有逛街了,莫绯衣难得有兴趣,随意走走看看,这一路上,认识的人无不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唐木一直陪伴在身边。
又被跟踪了外人只知唐木是个忠心耿耿的保镖,并不知他是莫绯衣的心上人,所有上门提亲的都被宛拒,人们纷纷猜测莫绯衣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还未公开而已。
莫绯衣的大名,天下皆知,在百姓心目中,如神一般的存在,令他们虔诚膜拜,自然非常关心的一举一动。
反正,所有人都在胡乱猜测,不知道谁家的好儿郎有此福气,能够获得女神的垂青?羡慕的同时,亦有不少偏激的单身男人放出狠话:绯衣是他的,谁敢染指,打到你佬佬认不出来,有种出来单挑等等。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对于这事,莫绯衣只能苦笑,也一时不敢公开与唐木的关系,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想想看,天天一大堆人上门找你单挑打斗,唐木再是厉害,也是猛虎难架群狼啊,万一闹出人命来,没准还惹上官司,那更是头痛。
转了一圈,唐木又有了那种如芒刺背的不安感觉,又被人盯上了,而且,似乎不止一个。
该死的!唐木心中咒骂着,上回发生的事,回想起来就让他心惊肉跳,他不想再让绯衣受到半点伤害,哪怕是半点惊吓。
俗话说得好,只有一日捉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想要一劳永逸,只有捉住跟踪的家伙,审出幕后指使人,然后把人干掉。
他不动声色,陪伴着莫绯衣转悠了半天,回家之后,他悄悄把贾宝玉叫来,两人嘀咕了好长一阵时间,然后才各自散去。
过了两天,唐木借口要上街买鞋子,莫绯衣自然陪同前往,帮他挑选。
虽然不是集日,大街上仍然行川流不息,拥挤热闹,唐木在一家珠宝店里挑了半天,最终选中一款莫绯衣喜欢的首饰。
男人买首饰,自然是送给心爱的女人咯,莫绯衣这心里头甜滋滋的,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一时意乱情迷的她还真想奖他一个甜蜜蜜的吻儿。
两人在街上又转悠了一阵,百姓们纷纷恭敬行礼问好,累得莫绯衣不得不频频屈身还礼,小蛮腰都快折断了。
打自一上街,那种如芒刺背的不舒服感觉就一直存在着,唐木低声道:绯衣,我们还是走人少的胡同吧,看把你累得……莫绯衣的小蛮腰都快折断了,走人少的地方,她自然乐意,给了他一个甜蜜蜜的媚眼,然后朝着行人较少的胡同行去。
心理防线胡同里行人确实较少,有时候走一阵都没有看到一个行人,莫绯衣的小蛮腰总算不再受折磨。
在二人身后较远处,有个精瘦却显得颇为干练的汉子不紧不慢的走路,始终与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精瘦汉子的身后,又跟着一个汉子,亦是那种精明干练,擅长跟踪盯梢的行家,他不紧不紧的吊在精瘦汉子的身后,同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大汉只顾盯着精瘦汉子,不防旁边一扇小门倏开,门里冲出两个蒙面人,一记闷棍敲到头上,人立时晕倒在地上。
两人蒙面人把他拖进小门里,院门呯的一声关上。
跟踪在莫绯衣与唐木身后的精瘦汉子亦是被依法泡制,被人从背后打闷棍,打晕掠走。
精瘦汉子呻吟醒来,发觉自已被倒吊在房梁上,下边是一盆烧得通红的炭火,盆里插着两根铁条,一头已经被炭火烧得通红。
这是一间小屋,屋里除了摆放各种古古怪怪的东东外,什么也没有。
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些古古怪怪的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精瘦汉子的眼睛已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也不知是炭火烧得太热?还是他太过紧张,总之,额头上尽是豆大的冷汗珠子,滚落面颊,掉落火盆里,冒起一缕缕的白雾。
两个赤着上身,露出虬结肌肉的壮实汉子推门进来,不过,两人都蒙着面孔,只露出一双阴森冷厉的眼睛。
一个大汉走到火盆旁,拿起一根铁枝,看着一头烧得通红,他发出刺耳的怪笑声,老兄,你忍着点,咬咬牙就过去了,嘿嘿。
看着逼近的通红铁枝,灼人的炎浪已令他的汗毛翻卷烧焦,精瘦汉子已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挣扎。
还没审问就动用酷刑?这些家伙真够心狠手辣的,精瘦汉子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发出凄厉的惨嚎声,我招我招……不要……人的心理,有时候很脆弱,一旦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他整个人就崩溃了。
精瘦汉子乖乖的招出了幕后的主使,连自已祖宗八代所干的丑事全都招了出来。
在诡计多端的假宝玉面前,想玩假的,只会让自已的皮肉受苦。
这家伙,是安禄山手下,另一个汉子也招了供,承认是受杨国忠的指使。
设计TMD的,姓安的混蛋不安好心,难怪近来老是对小姐大献殷勤,幸好小姐没上当。
贾宝玉恨恨的咒骂了一声。
唐木只是发出一声冷哼,眼中冷芒暴闪,凌厉杀机毕露无疑。
贾宝玉不禁打了个哆嗦,唐木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半夜肯定会摸进安府或杨府宰人,只是,这两个家伙可不是这么容易宰的,万一出了意外,事情就麻烦了,没准还连累到小姐,自已也得完蛋。
他连忙道:唐公子,在下有一计,可以让他们狗咬狗,自顾不瑕。
剑眉一扬,唐木冷声道:说说看。
贾宝玉低声嘀咕了一阵,唐木迟疑半晌,才勉强点头表示同意。
莫府,莫绯衣吃过晚饭,唐木到小花园散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推门进去,房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唐木的身影。
问过家丁,才知唐木与贾宝玉到城外的田庄视察去了,确认田庄没事之后,莫绯衣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天色已经晚,城门早就关闭,二人今晚不可能回来了,但拉着多多等女下六角棋打发时间。
唐木与贾宝玉确实在城外的田庄里,把两个跟踪的家伙打晕后,把人装在布袋里,堆在货堆里混出城,拉到田庄里审问,两个家伙分开监禁。
半夜时分,几个蒙着面孔的大汉分别对着两个家伙拳打脚踢,一直打到他们奄奄一息,才分别装上布袋,用马车拉到乱石岗。
两个大汉抬着装人的布包扔到乱石岗上,一个低声道:不用埋了吧?这家伙早死了,这里到处是野狗出没,几下就吃光了。
嗯,咱回去跟相爷复命吧,这鬼地方阴森森的,还是赶紧走吧。
两人坐上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半晌,布袋里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精瘦汉子挣扎着从袋子里爬出来,躺在地上直喘气。
他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肋骨都断了几根,幸好这两个大汉粗心大意,以为他死了,懒得挖坑埋人,连袋口都没有绑上,才让他得以保住小命。
两个大汉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口中的相爷,除了杨国忠还会有谁?躺在地上喘息了一阵,恢复了少许体力,他忍痛爬上一棵大树,卷缩在上边熬了一夜,直至天亮,才拦了一辆路过的牛车,回城禀报安禄山去了。
势不两立呯的一声,翡翠杯摔落地上,碎裂成一片片,安禄山挥舞拳头咆哮着,该死的杨国忠,独吞了足彩还不够,还跟老子抢女人,老子跟你势不两立,哼哼!他的表情狰狞吓人,侍候在一边的一众心腹手下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大气都不敢喘。
备轿,去相府!安禄山虽然杀气腾腾,却不是去找杨国忠算帐,他虽然恨死杨国忠,但也知道杨国忠是皇上宠信的大红人,官也比他大,有些事情,还得去求人家,所以,还是得忍气吞声。
他却不知,杨国忠同样得到了手下的禀报,气得暴跳如雷,手下来报:安节使度大人在府外求见。
杨国忠哈哈大笑,满脸得意的表情:小子,你也有求我的时候?不见,就说本相病了!他搂着宠妾继续饮酒作乐。
安禄山吃了闭门羹,心中越发恼怒,大袖一甩,带人回府。
途经莫府,他派人投贴求见,借口小妾要讨教美容的方法,邀请莫绯衣过府。
他无时无刻不打莫绯衣的主意,外头传闻,莫绯衣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一点都不相信,因为,他已经派人监视莫府好久,从未见莫绯衣与别的男人单独相处或出游,所以,他断定莫绯衣还没有意中人。
门子早得贾宝玉的通知,推说小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又一个闭门羹,安禄山倒也有怪罪莫绯衣,而是全把满腔的怒气与怨念都怪罪在了杨国忠的身上。
回到府内,他召来心腹智囊,商议如何才能弄垮杨国忠的足鞠彩票,以打击杨国忠。
不过,想了大半天,手下的智囊一个个苦着脸,敢脸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气得他又摔碎了一个翡翠杯。
他是睚眦必报之人,岂肯咽下这口恶气,派出大批眼线,严密监视杨国忠的一举一动,同时命府中眷养的死士出行,伺机行刺杨国忠。
安禄山千方百计的想拆杨国忠的台子,贾宝玉也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拆了杨国忠的台子。
足彩是小姐创立的,凭什么让姓杨的独吞了?他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爽,只是,急切间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有苦难言足鞠彩票的摇奖是暗箱操,贾宝玉知道得一清二楚,小姐对他信任有加,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这也令他死心塌地的忠于小姐,肯为小姐卖命。
只要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公布于众,足鞠彩票自然完蛋,只是,他不能让人把这个大秘密散布出去,且不说人们信不信,杨国忠铁定会怀疑到小姐身上,所以,只能由杨国忠自已或者他的心腹手下亲自说出来。
想让杨国忠自已说出来,这肯定没门了,所以,贾宝玉把目标放在了杨国忠的那些心腹手下身上,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
自从杨府的管事中了特等大奖之后,足彩又连着几期没人中特等大奖了,一等大奖也是杨府的二管事杨忠中了,这其中有没有猫腻,彩民已在悄悄议论着。
杨忠中了一等大奖,他的朋友们自然催他请客,杨忠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确实是中了一等大奖,奖金三万两银子,可是,相爷只给了他五百两,剩下的全部没收了。
朋友们可是一波接一波的来道贺,五百两银子根本撑不了一天,杨忠只能自掏腰包,打肿脸充胖子了。
中了大奖,请好朋友吃喝一餐,那也是应该的,要不然,人家就说你小气了,其中的滋味,只有杨忠自已知道。
光是请客,多年的积蓄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他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溜到偏僻人少的小吃店里躲着喝闷酒。
要不溜出来,朋友一波接一波的到杨府道贺,他这个杨府的二管事已经穷死,再也吃不消了。
天色还早着呢,回去,不被朋友找上门拖去请客才怪,得,继续躲在这喝闷酒,直到天黑吧。
哎呀,这不是刚刚中了大奖的杨总管吗?恭喜恭喜,杨总管好福气啊。
一个衣着光鲜的年青公子不客气坐下,叫店伙计加菜。
人虽然有些面生,不过也许以前拜访过相爷,与自已打过交道的吧?是不是有这么事,他已经记不得了,每天来拜访相爷的客人太多了,他哪能全都记住?对方杨总管长杨总管短的叫,叫得他全身轻飘飘的,他现在是二管事,总管的位子,他不是不想爬上去,只是仍然差了一点点,只能耐心再等几年了。
看这位朋友的架势,那是肯定要他请客了,中了大奖了,不请人家的话,这面子上也说不过去,杨忠只能硬着头皮撑了。
对方不客气的点了好些好肉好酒,看得他肉痛不已,美酒喝在嘴巴里,也是苦的。
惊天大秘密噫,这不是杨总管吗?恭喜恭喜,呵呵,在下正想找杨总管讨教一下中大奖的窍门呢,正好正好呵呵。
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微笑拱手,也不客气的坐下来。
杨忠的头皮阵阵发麻,脸上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实话,他天天被朋友拉去请客,多年的积蓄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今天这一餐,恐怕又得佘帐了。
心里头虽然肉痛,但不请嘛,面子上又说不过去,谁让他中了他X的一等大奖了?一等大奖?X他X的杨国忠八代祖宗,他越想心里头就越是不爽,恨不得宰了杨国忠才甘心。
两位客人又岂会知道他的苦衷,不客气的又加点了好酒好菜,频频向他敬酒,同时向他讨教选号中大奖的秘诀。
美酒喝下肚,嘴里苦,心里痛,那滋味,让杨忠真想号啕大哭一场,心中越发觉得憋屈,也越发恨死杨国忠。
杨总管啊,您就别保密了,嘿嘿,传几招,兄弟要是中了的话,绝对不会忘了您的好处,要不,对半分?这总可以了吧?后到的那位客人倒也大方,许下五五分帐的承诺。
屁的秘诀!杨忠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酒,已有七八分醉意,说到这事,他心里就来气,什么公平摇奖,全是狗屎,全是谎言,都是杨国忠捣的鬼。
老子是中了狗屎大奖,三万两,他X的,老子只拿到了五百两……他突然号淘大哭起来,引得店内的食客、店伙计、老板都纷纷望过来,一个个的拼命竖起耳朵偷听。
杨总管,这是怎么一回事?别说了,他X的!杨忠越说越气愤,酒劲上涌,脑子的反应已经迟钝,心中尽是怨念与愤恨,再也控制不住,大声骂道:杨国忠真他X的不是东西,什么公平摇奖,全是暗箱……他打了个冷颤,酒也吓醒了大半,这可是要人命的惊天大秘密,他一时愤概,全抖了出来,这下完蛋了,相爷肯定活剐了他。
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很大,店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杨总管,你闯下大祸了……后到的客人从怀中掏出一包碎银塞到他手上,赶紧扯呼吧。
兄弟,大恩不言谢。
杨忠已经吓醒,接过银子,神色仓惶的溜出来,匆匆拦了一辆马车,逃命去了。
民愤难平呯的一声瓷碗碎裂声,打破了店内的沉寂。
他X的杨国忠!有人愤愤不平,抓起饭碗狠狠的砸到地上泄愤。
就是,我就觉得有些古怪,连着十来期不出特等大奖。
店内一时间乱哄哄的谇论起来,一个个都明显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这些食客,包括店伙计、老板虽然不是狂热的彩迷,但也经常买足彩,试试手气,得知是摇奖暗箱操作,一个个义愤填膺,不满的发着牢骚。
我就说嘛,连着十几期没出特等大奖,出了也全是杨家的人中,这也太邪门了。
就是就是,不可能那么巧的,我就怀疑了暗箱操作。
怀疑个屁,杨总管都自已说出来了是暗箱操作了,他X的还用怀疑?目的,已经达到了,两个跟着杨忠喝酒的客人相视偷笑,结了帐,先后出店,一路走着宣扬杨忠的事,出了城门,有人在外头接应,送上包裹与马匹,二人骑上马,快马加鞭,往凌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足彩玩假的事,象瘟疫一般风传全城,引起一阵混乱,安禄山恨死杨国忠,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绝好机会,他派出府内眷养的死士混在愤怒的人群中,拼命的扇风点火。
愤怒至极的彩民们砸烂了足彩的几间销售店铺与摇奖台,打得杨国忠的手下抱头鼠窜,无数人聚集在杨府外抗议,石头、烂蕃茄、臭鸡蛋等东东一股脑儿的飞进杨府。
杨府的卫士家丁撑起盾牌、木板遮挡冰雹一般飞进来的各种东东,暴跳如雷的杨国忠挥舞拳头,喝令搜捕杨忠。
波的一声,一个飞进来的臭鸡蛋不偏不斜,正正砸在他额头上,一时臭气冲天,护在他身边的一众甲士连忙捂住口鼻,有几个已经呕吐起来。
事情闹大了,杨国忠也不敢下令手下放箭射杀闹事的百姓,闹出人命来,只怕更激起百姓的异常愤怒,发生民变都有可能,真要演变到这个地步,他这个新任的宰相也当到头了。
事情闹得很大,一发不可收拾,连唐玄宗都惊动了,出动官兵弹压,但民愤过大,官兵也不敢动刀动枪伤人,只是围成肉盾阻挡,守护杨府。
只有请她出面府外,挤满了愤怒的百姓,黑压压的一大片,发出阵阵怒吼声,守护在外围,组成肉盾的官们都心惊胆颤。
府内,杨国忠已是焦头烂额,有个较机灵的心腹谋士小心翼翼道:相爷,我看,这事,最好还是请绯衣小姐出面,才能平息呐……杨国忠一拍额头,高兴道:本相怎么把她给忘了?快快有请。
谋士轻咳一声,低声道:相爷,您还是……亲自去请的好……谋士的意思,杨国忠怎会不明白,干笑几声掩饰面上的尴尬表情,然后匆匆换了衣服,在一众也同样换了便服的甲士护卫下,从暗道钻出百姓的包围圈,直奔莫府求助。
莫府,足彩弄假激起民愤的事,莫绯衣也听说了,只能长叹短吁,幸好她已抽身退出,李家自李林甫死后,杨国忠还假惺惺的给了两期的二成分红,到了第三期,全自个私吞了,除了分给高力士一成,一成上缴国库,剩下的八成全是他自已放进腰包,这家伙贪婪得让人无语。
事情闹得如此大,隐有激化成民变之势,莫绯衣也不免有些紧张与担心,官兵真要镇压,必将是血流成河,谁紧张担心?见贾宝玉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莫绯衣皱眉道:莫不是你弄的鬼?贾宝玉嘿嘿笑道:小姐,足彩你是开创的,凭什么让那家伙全吞了,大伙儿心里头都不舒服啊。
他嘿嘿笑道:小姐放心,话是杨忠自个说出来的,不少人都听到。
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就连唐木也都深以为然的点头,杨国忠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至今仍在打绯衣的主意,要是逮着机会,他绝对宰了杨国忠,以绝后患。
如今,足彩弄假的事情全抖露出来了,不管如何收拾局面,总之,杨国忠铁定是焦头烂额,如热锅上的蚂蚁,窜上跳下的,大快人心啊!莫绯衣狠狠瞪了贾宝玉一眼,怒道:你犯浑了?你看看现在的局面,要是演变成流血事件,怎么办?一个家丁匆匆进来禀报:杨相爷候在府外求见。
吊你胃口贾宝玉哈哈笑道:那家伙摆不平,来求小姐出面了。
事情已至此,莫绯衣也没那份闲心怪罪他,连忙出门迎接,毕竟,这事儿闹大了,势头愈演愈烈,唐玄宗若狠心下令镇压,满城必定血雨腥风,吃亏的只会是老百姓,虽然对杨国忠也不爽,但她仍为老百姓着想。
杨国忠只穿了便服,桥子都不敢停在外边,一直让人抬进院里才敢下轿,这家伙满脸惶急不安,对着莫绯衣连连作揖,请求她出面安抚愤怒不已的百姓。
莫绯衣想要出声,却见贾宝玉对她挤眉弄眼的,只好紧闭嘴巴。
唉,相爷,这么赚钱的生意,您怎么就给弄砸了?这多可惜啊……贾宝玉一副很心痛的样子,仿佛亏本的人是他。
杨国忠咬牙切齿的咒骂道:都是这该死的杨忠,喝醉了酒,全给抖出来了,本相要剥了他皮的,抽了他的筋!贾宝玉偷笑,杨忠早就跑远啰,你又不敢发海捕公文,嘿嘿,能逮到他才怪。
他唉的重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相爷,这事不好办呐……杨国忠深以为然的点头,他就是焦头烂额了,才来请莫绯衣出面安抚愤怒的百姓,当然,莫绯衣能不能平息这事,他心里也没有底。
贾宝玉摇头道:难,难,难啊。
杨国忠紧张道:绯衣小姐出面也不行么?贾宝玉摇头,复又点头,弄得杨国忠满头雾水,若是平时,他早喝令贾宝玉说了,只是,现在是他来求人家,多少总得客气一些。
他急声道:贾总管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吊足了他的胃口,贾宝玉却嘿嘿笑道:想要解决这事,当然得我家小姐出面,不过……杨国忠心里头已经急得要命,偏偏这家伙说话就是这么断断继继,吊人胃口,急得他连连作揖道:贾总管啊,算本相求你了,快说吧,别老吊本相胃口了,本相快急死了……连求字都出来了,可见他心中是何等的着急,就差没给贾宝玉下跪叩头了。
唐木等人不禁掩嘴偷笑,这家伙,被贾总管吊足了胃口,急得快上吊了。
肉痛相爷,这事,太严重了,急不得,容小的再好好想一想,合计合计,力求马到成功。
贾宝玉一副很凝重的表情,看得杨国忠虽急也不敢再逼他,毕竟,这事儿,真的是太严重了。
他只好耐心的坐下来,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珠子,别说他的汗巾湿透了,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贾宝玉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才慢吞吞道:相爷,这事……有些……难办……贾总管,你就直说吧,本相快要急死了……杨国忠从椅子上蹦起,对着他又是连连作揖。
贾宝主吞吞吐吐道:相爷……这事……嗯,恐怕您得……得破费一些了……贾宝玉何许人也?这家伙除了对莫绯衣忠心耿耿外,连司徒明远、柳新月这样的自已人都算计,何况他不爽杨国忠,不让他破点财,这家伙岂肯甘心?要多少,贾总管尽管说,只要能把这事平息下来就好。
杨国忠现在是务求能把这件事平息,银子不是问题,所谓破财消灾嘛,何况他一个月就赚得一塌糊涂。
好,有相爷这句话,这事已成了一半。
贾宝玉拍桌叫好,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
你倒是说说怎么解决呀?杨国忠急得直跺脚脚,说了半天,这家伙连办法的一点边儿都还没说出来。
贾宝玉调动面部的肌肉,露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相爷,这事之后,足彩肯定是不能开了,对吧?唉,哪里还敢开……杨国忠非常心痛的叹了一口气,足彩,本来是挖不完的金矿,偏偏那该死的杨忠给抖了出来,实在可恶之极。
贾宝主道:那售出去的奖票……杨国忠忙道:退钱,退钱……贾宝玉苦笑道:相爷,光只是退钱,只怕……杨国忠心中一紧,急声催道:那你倒是快说啊。
贾宝玉道:其实,一张足彩,也就几文铜钱,光退,恐怕还不行……你是说双倍退返?杨国忠唰然变色,吃进嘴里的肉,让他再吐出来,已经有点儿心痛了,还要双倍退返,那岂不是亏得一塌糊涂?非常肉痛贾宝玉神色凝重道:相爷,这事拖得越久,就越麻烦,万一愈演愈烈,闹成民变就头痛了……杨国忠怕的就是这个,万一闹出人命案来,皇上再是偏袒他,恐怕也得撤了他的字职以平息民愤。
他无奈叹了口气,无比肉痛道:也只能这样了……嗯,这事,已经解决了一半了。
贾宝玉搓着手,呵呵笑了起来。
什么?才一半?杨国忠惊得又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了。
贾宝玉呵呵笑道:其实,这事也可有可无,反正有贵妃娘娘帮相爷说好话,皇上那边,应该没事,呵呵,在下多虑了,多虑了……说到皇上,杨国忠不禁又是头大如斗,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先平息民愤,皇上这边,他倒还真是没有好好考虑过。
如何向皇上交待,确实又是一件很头痛的事,妹子玉环虽然贵为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却是出了名的不干涉朝政,毕竟,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妹子就算肯替他说好话,也难以消除这恶劣的影响,况且,妹子这一次肯不肯出面,他还没把握呢。
他搓着大手,陪笑道:贾总管,你且说说看。
贾宝玉笑道:其实也不难,相爷您再拿出一笔钱,上交国库,就是说几月来足彩的收入,全捐了,皇上必定龙颜大悦,大事也就化小事,小事也就化了,呵呵。
莫绯衣听得也不禁想大笑出声,这家伙,分明是要杨国忠把接管足彩后所吞没的银子全吐出来呐,而且,杨国忠还得感激他……再拿出一笔钱上缴国库?杨国忠肉痛得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不过想想,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就是吃进肚子里的银,差不多全给吐出来了,这一回,真他X的亏大了,都是该死的杨忠,这混帐王八蛋,他一定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才解恨。
他认真的想了好长一阵时间,想了七八种办法,但都没有贾宝玉所说的这种将功补过的方法好,银子都捐国库了,都归皇上了,皇上应该不会再怪罪他了,挺多骂几句,罚俸禄而已。
虽然非常非常的肉痛,但是,他不得不捐出来,好在,拍他马屁的官员多的是,银子去了,还可以慢慢再赚回来。
选择莫绯衣在百姓心中,虽然是神一般的存在,但要说服愤怒异常的百姓,仍是费了不少口舌,贾宝玉在一旁搭腔,相爷会当面陪罪,已购买的足彩双倍退还,至于前面销售足彩的收入,全部充公入库,这才安抚了百姓们的愤怒。
有好事者替杨国忠算了一笔帐,一张足鞠彩票的价钱虽然只是几文铜钱,双倍返还也不足十文,但购买足彩的人非常多,全算起来的话,金额很大,单止赔返,杨国忠就得赔付近五十万两银子,至于上缴国库,没个三四十万,皇上那边也过不去,总之,这贪婪无耻的家伙是赔到家了。
由战战兢兢的杨国舅杨相爷当面向百姓们赔罪之后,百姓们这才散去,杨国忠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当天,他便命令手下把三十万两白银捐入国库,这才敢进宫面圣,被唐玄宗狠狠责骂了一顿,罚俸半年。
第二天,无数百姓排着长队,在临时搭建的返还足彩店铺退票领钱,杨国忠这一次是赔到了家,他肉痛得要死,却又无奈。
不过,对于贾宝玉的智慧,这家伙非常的欣赏,动了拉笼之心,让人悄悄接近贾宝玉,约他出来。
杨府的人虽然小心翼翼,但莫绯衣又怎会不知,她只是对着贾宝玉淡然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假总管,去留随你,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要说,贾宝玉不动心是假,杨国忠开出来的条件太优厚了,首席智囊虽然不是啥职位,但却是杨国忠的得力心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文武百官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大拍马屁。
贾宝玉的呯呯直跳,且先不说小姐对自已的信任与种种恩惠,单止杨国忠的人品作为,就让他感觉心惊肉跳的。
唐木站在莫绯衣身后,一直没有出声,不过,唇角那一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在说:贾总管,你的智慧,太厉害了,我很不放心呐。
让人不放心的东东,当然是解决掉,一劳永逸。
唐木的性格与武功,贾宝玉最清楚不过,他真要杀一个人,就算等候或潜伏十年,他都能够忍,非常有耐心,直至你稍稍疏于防范,也就是他出手时候。
表明立场俗话说得好,只有一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时刻防着杀手刺杀,终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滋味,一定非常不好受,没准还让人精神崩溃,变成疯子……唐木虽然只是微笑,却让贾宝玉心惊胆颤,两腿打摆。
他轻咳一声,对着莫绯衣长揖,肃然道:小的小命,早卖给小姐了,一仆不侍二主。
莫绯衣松了一口气,如果贾宝玉真的走,对她来就,未偿不是一个损失,如今他当面表明心迹,让他放心不少。
唐木仍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贾宝玉咧着嘴呵呵直笑,却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他以才疏学浅,面貌难以登大雅之堂为借口,宛拒了杨国忠的邀请,杨国忠大失所望,又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也迷惑不解,竟然有人放弃荣华富贵不要?他确实挺欣赏贾宝玉的智慧,人家拒绝了,总不能冲进莫府,就这么的把人架走吧?总之这一次,他是亏大本了,以前赚的,都挥霍得七七八八,一下子全吐出来,弄得他现在手头很紧张。
他已经派出大量的打手,重金悬赏,缉捕叛徒杨忠,更利用手中的权势压下面,逼着各洲府的官爷协助,但至今没有半点消息,杨忠,仿佛已经从人间蒸发了。
手里头紧张,他当然得想着法子再赚回来,不过,足彩是不能开了,只能想方设法从那些拍马屁的官员那弄银子,买官卖官,这种交易更是来钱快。
安禄山有事求他,他之前就不爽安禄山,拖了几天,然后才狮子大张口,刮了安禄山十万两银子,事情才办妥了。
安禄山心中有气,恨不得宰了倔才甘心,表面上却仍是奉承,两人结怨日深,只是还没有到撕破脸皮明干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足彩的事情,逐渐被人淡忘,冬去春来,转眼又到了阳春三月。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树林郁郁葱葱,百花竟放,争奇斗艳,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踏青每到踏青时节,达官显贵,世家大族,皆携伴出游,文人骚客亦是三三两两,结伴出游,观赏大自然美景的同时,也纷纷诗兴大发,触景赋诗。
呆在家里时间长了,又好象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莫绯衣也加入踏青的行列,王筠玉、柳新月、司徒明远、小玉、多多、凤茹等女也一同前往,在唐木及长安三鼠(侯小宝跟阿当姐去了凌城,一鼠留下看家)等人的护卫下,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南城门。
外出踏青的人很多,女性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尽展姿容身段,引得路人纷纷注目,惊艳不已,在离城二十几里的无名山脚下,莫绯衣在树林内选了一处平地,男人们忙着从马车上搬下各种东东,搭建帐缝,女人则在草地上铺上布与坐垫,摆上水果点心及一些炊具。
附近也有几拨出游的队伍,看他们的帐蓬摆设等,显得颇为奢华,应该是有权有势的官家或大户。
姑娘们拾柴生火,烤肉串烧水,林中很快弥满诱人食欲的烤肉香味儿。
大伙儿嘻嘻哈哈的吃着肉串喝酒,好不热闹开心。
莫绯衣坐在唐木临时做的秋千上,边悠闲的轻荡着,边吃着香喷喷的肉串。
大伙儿正热闹中,前方不远处却传来争吵喧嚷声,跟着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唐木等所有男人都是一惊,连忙跳起来,抽出家伙,围成一个大圆,把众女护在中间。
出了一回意外,王百万再也不敢大意,反正王筠玉出门,身边都护着一群高手护卫,这一次出门,光是保镖就有二十人,算上莫绯衣的人,司徒明远的族人子弟,护卫的人数达到了五十人之多。
看情况,应该是两家出游的有钱人家因为什么原因起了争端,进而演变成打架斗殴。
这种事情,在长安城里很正常,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一般都不过问。
不过,这一次,听前方不时传出来的凄厉惨叫声,似乎是真的动刀子杀人了。
事态好象有点严重,唐木等人护在众女面前,莫绯衣正想叫唐木过去看看,却见前方有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拖着一个女人狂奔而来。
美艳的男人那年青男子倒也长得英俊高大,只是浑身污血,怪吓人的,他一手抓着带血的长剑,一手拖着女伴拼命朝着莫绯衣这一边狂奔而来,看到俏立人群中的莫绯衣,眼睛不禁一亮。
本来,别人打架斗殴,唐木才懒得管,不过见二人朝他们奔来,立时越众而出,大声喝道:站住!绯衣小姐,救命……满身是血的男人并没有停下或拐弯,相反跑得更快,边跑边喊救命。
人家都喊你名字叫救命了,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最起码,也得帮帮人家……莫绯衣低声道:唐木。
唐木无奈苦笑,侧身让道,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男人,警惕防范的表情明显写在脸上。
绯衣小姐,小逸就暂时拜托了。
满身是血的年青男子把身后披头散发,披着艳红色罩袍的女人往前一推,猛一抱拳,多谢了。
他说完,转身朝着另一侧奔去,目的是引开追兵,不想连累莫绯衣等人。
前方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跟着一群持着刀枪的彪形大汉吼叫着朝年青男子奔逃的方向追去。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唯一担心的,只是那年青男子能不能脱险?小逸虽然跑得娇喘吁吁,披头散发,有些狼狈不堪,却难掩她的倾城容貌。
川岳起伏的秀丽轮廓,仿佛是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眉如弯月,凤眼儿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忧伤,如水如雾,如烟如梦,楚楚娇怜,称得上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儿。
总之,她美艳逼人,却又娇怜楚楚,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王筠玉举着秀帕,替小逸擦拭俏面上的汗渍与灰尘,柳新月则解下披风,披在小逸身上,以遮掩住她身上那件红艳的罩袍。
如今,柳新月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腹部微微隆起,司徒明远可是对她关怀备至,柳新月的俏面上洋溢着将为人母的幸福。
莫绯衣眯着眼睛在打量小逸,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小逸有些怪怪的,王筠玉替她擦拭汗水时,她躲闪着,神情显得极不自然。
嗯,她不是因为紧张或陌生而躲避,而是尴尬,所以,莫绯衣才会感觉怪怪的。
目光落到小逸的喉结上,她不禁掩住了嘴巴,小逸,竟然是男人,美艳无比的男人……长安第一恶唐木一直紧盯着小逸,他不是被小逸无双的容貌所迷,而是担心有什么意外,故而,一直紧盯着她,莫绯衣面上不自然的表情,自然也落在他眼里。
他小声询问道:绯衣,怎么啦?莫绯衣呐呐道:她……他是男人……唐木呆了一呆,失声道:他是男人?王筠玉正替小逸擦拭汗水,边柔声的安慰,让她不必害怕,听到唐木的话,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猛的往后一跳,指着小逸惊道:你……你……是男的?小逸俏丽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点了点头。
所有人全都发出一声低呼,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小逸。
也难怪所有人都误,这年代,不管男女,都留着长发,随随便便找个男人,把头发散开,外边再穿件女人的衣裳,从背后看,你绝对无法辩认是男是女。
何况,小逸的容貌,美丽得令无数女子都自叹不如,身上又罩了一件艳红色的罩袍,令他越发美艳逼人,第一眼的感觉,没有人会把他当成男人。
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艳的男人?莫绯衣不禁想到了泰国的人妖,艳丽无双的妖后都未必能够比得上小逸。
一阵喧嚣声突然传来,令发呆的众人一惊,连忙聚集过来,把小逸遮挡住。
一个趾高气昂,却满脸杀气腾腾的年轻公子哥在一群彪形大汉的簇拥下大步而来。
莫绯衣去过几趟杨府,自然认得是杨国忠的宝贝儿子杨华,不禁眉头大皱。
这长安城里,第一恶便是令人闻风而逃,大名鼎鼎的母老虎李瑾楠,自从莫绯衣来了之后,李瑾楠收敛许多,变得有些淑女了,如今,她已远嫁凌城,李相爷又病死,人们已经把她淡忘了。
第二恶嘛,便是新近堀起的花花大少杨华,杨国忠还没有当上宰相之前,杨华的名声已经很臭,老子当上宰相,大权在握之后,越发的横行无忌,短短的时间内,他的恶名已经远超李瑾楠,人人闻之色变。
哎,这不是绯衣小姐,筠玉小姐么?杨华再是专横嚣张,但二女都极有财势,莫绯衣又是皇上御封的才女,再大的官儿,在她面前也得客客气气。
他抱拳行礼,色迷迷的目光却在二女身上打着转儿。
唐木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如针尖一般,扎得他耳膜生痛,令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男风请问二位小姐,可曾看到一位穿红罩袍的姑娘?杨华似乎被唐木森冷凌厉的气势所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缩了缩脖子,语气神态上,多了几分客气。
莫绯衣朝着那年青男子所跑的方向指道:那边。
那年青男子确实是往那边跑了,而且杨华的一群手下也追了下去,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蒙骗他。
多谢了。
杨华抱拳,挥手吼道:给我追。
一群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瞬间走得干干净净,众人皆松了一口气,不过也因为被这事一搅和,兴趣也没有了。
众人熄了火,收捡东西回家,小逸有柳新月的披风遮住鲜红色的罩袍,加上有众人护着,倒不担心杨华等人会发现。
询问中才知,那男子叫安庆绪,是安禄山的大儿子,而小逸与安庆绪是好朋友,二个在此踏青,偏巧碰上好色的杨华,被小逸的绝世容颜倾倒,色心大起,动手动脚调戏。
安庆绪在老子的辖区内也是小霸王,他是昨天刚到的长安,并不知杨华是杨国忠的宝贝儿子,见杨华调戏情人,自然大怒,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
安庆绪只带了几个侍卫,抵不住杨华人多势众,他砍翻了几个人,突出重围,几个侍卫则拼命掩护,全被杨华的手下砍死。
要说庆庆绪认得莫绯衣,那也是他老子安禄山请丹青高手把莫绯衣的俏像画下,挂在书房里,安庆绪看过画像,也询问了莫绯衣的一些事,今次遇难,他情急下把小逸托付给莫绯衣,自已引开追兵,倒也算得上一条汉子。
大唐风气开放,男风盛行,象小逸这么漂亮的男人,好男风的男人岂会放过?都说红颜祸水,男人长得太漂亮,也不是好事儿……至于小逸,原本是庐州人氏,小资人家,在访亲的半道碰上劫匪,一家人全被杀死,刚巧路过的安庆绪把劫匪全杀了,因见他长得眉清目秀,一时动了隐则之心,收留他当了个小书僮。
长大后的小逸,容貌美艳,肌肤异常白晰,勾人魂魄,连女人都嫉妒,安庞绪本来有好几个小妾,却仍然抵抗不了诱惑,而小逸则是为了报恩,也就半推半就,委身相许。
安庆绪宠爱小逸,在家或出门,皆让他着女装,打扮成女人的模样,若不注意看他有喉结,谁都认为他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急流勇退回到城里,莫绯衣等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把小逸送到杨府,谢绝了安禄山的热情挽留,打道回府。
珠不知,安禄山被小逸的美艳倾倒,强行霸占,安庆绪气得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
小逸对安庆绪心存感恩,而且安庆绪之前一直宠着他,两人只能暗中来往,成为安家父子日后相残的导火线。
安庆绪逃回家中,点了大队人马就要去报复,得知杨华是杨国忠的宝贝儿子,自知得罪不起,只好无奈的打点行装,准备返回庐州。
莫绯衣回到家中,何天雄也刚巧从凌城匆匆赶回来,述说了在人间仙境建设的经过。
因为之急准备充足,带去了大量的建设工具,人间仙境已建设得七七八八,荒地也大量开垦,他是回来禀报,其他的人与家眷则留在了里边。
此次随行来的有不少赵氏宗族的子弟,他们是奉命前来护送莫绯衣等人前往凌城。
莫绯衣不记得安史之乱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是隐隐记得杨国忠接掌相位不久,安禄山、史思明便起兵造反了。
她让家人及所有想去凌城的家丁眷属先行离去,由何天雄等及赵氏宗族子弟护送,带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莫绯衣平时很少提出大量的现银,突然一性提出很多,司徒明远与柳新月都大感奇怪,过府询问。
莫绯衣只能含糊回答,推说要在凌城大力发展事业。
不是她要成心隐瞒,而是说出来会没有人相信安禄山会造反,唐玄宗对这家伙非常信任呢。
其实,安禄山拥兵自重,他身兼三镇节度使,一直在扩充他的边军,他的私人军队数量,已占大唐全国军队的四分之一,且大量屯积武器装备粮食等军用物资,已有起兵造反的实力与意图,奈何晚年的唐玄宗昏庸,只相信杨国忠与安禄山得奸臣,忠言逆耳。
凌城属偏远贫困地区,就算不想在长安发展,随随便便挑个城市都比凌城强上百倍,司徒明远与柳新月隐隐有丝许古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仅是感觉到她有急流勇退之意。
造反民间中,许多人已经认为莫绯衣的名气、财富已经超越了王百万,成为大唐的首富,至于真假,因为无法得知两家的真正财产,仅仅是猜测而已。
名声财富,莫绯衣并没有看重,仅是一笔置之,王百万,还有已经看开了的王筠玉也是一笑置之,别人议论别人的,只要把自已的事情做好就行,又何必在意什么?天宝十四年十月底,当莫绯衣把最后一笔慈善款派发完毕,长安城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安庆绪是睚眦必报之人,情人被杨华调戏,手下被打死,自已被打伤,只是慑于杨国忠的权势,一直隐忍着没有采取报复行动。
他一直没有举动,并不表示他真的害怕杨国忠,他只是在忍,一直派手下严密监视着杨华的举动。
杨华并不知安庆绪是安禄山的儿子,满城都搜了个遍,找不到安庆绪,更找不到令他神魂颠倒的大美人儿,颇有些失望,时间一久也就忘了这事,每日仍是仗着杨家的权势胡作非为。
这一日,他在大街上看上了一个颇有几分姿的小娘子,一路尾追着,冲进人家家里,强行非礼。
他手下那帮护卫都守在门外,替他望风,自个在房里快活。
安庆绪一直在等待报复的机会,也一直严密监视杨华的行踪,如今有了报复的机会,岂肯放过?他派出府中眷养的死士,把杨华的手下砍倒,自已冲进房里,一剑削下了杨华的祸根,然后带人扬长离去,快马加鞭,直接冲出长安城,跑回平卢去了。
儿子的命根子没了,杨国忠勃然大怒,四出搜捕凶手,有手下认出行凶的人中有一个是安禄山的手下。
此时,安禄山父子已在平卢,只有长子安庆宗留在长安为官,其实也就是变相的人质。
安禄山大肆招兵买马,屯积大量的军用物资,造反的意图已经明显,杨国忠接到线报,但隐忍不发,密奏唐玄宗。
唐玄宗已是老糊涂,根本不相信安禄山会造反,但多少也有些紧张,便依杨国忠所说的,再召安禄山回京师。
杨国忠已有置安禄山父子于死地之意,命手下严密监视杨府,暗中调派人,只等安家父子到来,当场擒杀,造成事实。
不想,安禄山早在他身边安插有奸细,奸细以飞鸽传书密报,安禄山大怒,终于扯起了造反的大旗。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身兼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以忧国之危,奉皇上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造反,兵力达15万之众,号称20万。
大唐承平日久,民不知战,河北洲县望风瓦解,各洲县的地方官不是仓惶逃命便是献城投降。
消息传到长安,唐玄宗龙颜震怒,命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兼任范阳、平卢节度使,就地防守,阻击安禄山的叛军。
任命他的第六皇子荣王为元帅,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为副元帅,率大军东征平叛。
同时下令,把安禄山的大儿子安庆宗全家、安府所有人满门抄斩。
十一月十五日,唐玄宗派大将毕思琛往东都洛阳募兵防守,因叛军声势浩大,东都守军多为新募新兵,毕思琛据守险城不出战,把安禄山的二十万大军阻挡在东都城下。
偏杨国忠无能,进言唐玄宗,连下数道圣诣,催毕思琛率军出城与叛军交战,十二月十二日,安禄山攻占东都洛阳,御史中丞卢奕等一些忠臣拒不投降,被安禄山杀害。
负责守卫洛阳的安西节度使封常清、高仙芝同样采取守势,据守潼关天险不出战,叛军久攻不下,损失颇重。
不想唐玄宗听了监军宦官试告,以失律丧师之罪处斩封常清、高仙芝,命哥舒翰为统帅,镇守潼关天险。
潼关兵不多,又多是新兵,叛军声势浩大,已达四十万之众,又挟连胜之威,哥舒翰也只能采取坚持的策略,据守潼关天险不出。
天宝十五年正月初一,安禄山在洛阳称大燕皇帝,改元圣武。
他亲率大军强攻潼关,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长安的重要门户,哥舒翰把数十万叛阻挡在潼关城外,牢牢守住了京师的门户。
不想无能的杨国忠又进言,催逼哥舒翰弃天险之利,出城与叛军决战,二十万大军中伏,死伤无数,哥舒翰投降,安禄山轻轻松松的占领了潼关,也打开了长安的门户。
这些都是后话。
这一章是过渡情节,照抄历史资料,所全合成一章,1500字。
未雨绸缪安禄山起兵造反,全国震动,一时间谣言满天乱飞,人心惶惶。
长安城内,大多人不相信安禄山的叛军能够打到长安,但亦有一些慌恐的人开始把存在钱庄里的现银全都提出来,宁可藏匿在家中,又或埋在地里,这样感觉保险一些,毕竟都是血汗钱,挣得不容易。
在这之前,莫绯衣已经不动声色的提出了不少现银,安禄山的叛军横扫河北各洲县之际,莫绯衣在唐木及一众家丁的护卫下,去了城外的田庄。
田庄原先有百多家丁,大半已经秘密去了凌城,连带着他们的家眷早转移过去,剩下的都是不愿意离开家园或新招的家丁。
百多家丁全集中在平地上,等候着小姐训话。
莫绯衣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他们的卖身契约都当着他们的面烧了,每人分发三百两银子,当是遣散费吧。
战火,很快会漫延到潼关,那是长安的门户,一旦潼关失守的消息传来,她必须带人撤离长安,前往凌城。
当然,她仍有条件,田庄里所有种植生产的粮食、蔬菜、鸡鸭鱼等,每天仍然必须保证正常供应,直至潼关失守的消息传来。
潼关,肯定失守,只是,莫绯衣不敢说出来,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没准还被唐玄宗以扰乱民心治罪。
至于田庄里多余的粮食,可以分发给周围贫困的农户百姓,甚至,她向朝廷捐献了一部份。
三百两银子,已经是贫民N年不吃不喝的总收入了,家丁们感动得流下泪水,就算莫绯衣不要求保证每天的粮食蔬菜肉类的供应,他们也会自发的向城里运送,保证每天的供应,直至小姐下令解散。
处理完田庄的事情,莫绯衣回到城里,让假宝玉挑选两个忠心可靠的人,赶往潼关,在潼关附近的村落暂时住下,严密关注潼关的动静,一有异变,立时快马回报,这样,她们才有足够的时间,从容撤离长安。
之所以现在没有离开长安,是因为她想说服司徒明远与柳新月同去凌城,而大多数人不相信有天险之称的潼关会被叛军攻破。
司徒明远与柳新月能带着族人同去更好,反正她已做好撤离的准备。
未卜先知从城外的田庄回来,莫绯衣把张家父子叫来,询问他们的意思。
虽然,安禄山的大军已经逼近东都洛阳,长安城内的人心仍没有什么恐慌,有钱人家每天照样享受。
《大唐时报》仍在销售之中,只是,莫绯衣已经决定了明天停止刊印,愿意同去凌城的,先行撤离,不愿意去的,分发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当是遣散费。
有些话,不能明着说出来,她只能尽量隐晦的暗示,让他们做好躲避战火的准备。
张家父子及一些印刷工也愿意去凌城,当天夜里便收拾好行装,天一亮,便出了长安城,结伴前往凌城。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贾宝玉搓着手,小小声声的询问。
小姐的一切举动与安排,都是明显的未雨绸缪,难道小姐未卜先知?知道潼关不仅陷落,而且还长安城也保不住?莫绯衣叹气点头,贾宝玉嘶的吸了口冷气,难道小姐真是神仙不成?不过,小姐的表情,一点也不象开玩笑的样子,他不禁搔头。
小姐从未骗过他,看来,应该不是开玩笑,可是,小姐怎么就知道有天险之称的潼关会被叛军攻破呐?要知道,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有二十万大军驻守,城内粮食充足,而且叛军不能四面围城,困死潼关,武器装备粮食都能源源不断的供应进潼关城,为什么就不能守住?安禄山一起兵造反,他就研究了地图,东都洛阳已是险关,只要死守险关,等候天下的勤王之师,就算安禄山能够攻占,那也是损兵损将,元气大伤,无力攻打潼关城,大多人都象他一般,用正常的思维去考虑问题。
莫绯衣见他仍是半信半疑,不禁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要是跟了杨国忠,你的脑袋也跟着得搬家!贾宝玉又嘶的吸了一口冷气,面色微变,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跟了杨国忠而丢命,小姐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连宰相杨国忠都是完蛋呐。
杨国忠是一朝之相,哪怕出事,也是跟在皇上身边,难道连皇上也……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已是准备好了撤离,可是看着城内的大多百姓却依然说笑,人们照旧享乐,没有半点危机感,莫绯衣又不能明说出来,只能愁眉苦脸的等待。
不过,仍是有少部份人感觉恐慌,已经开始从钱庄里提取现银,藏匿在家中。
倚在窗门旁发呆的莫绯衣记起了潼关最后的守将是哥舒翰,决定去见一见他,试试看能不能挽回败局。
之所以记得哥舒翰的名字,是因为感觉这名字有些怪怪的,至于哥舒翰有什么功过,她并不知道,只是他是个老将军,现在住在何处?任什么官职都不知道?哥舒翰?贾宝玉搔了半天的头,他也不知道这个人,便派家丁出去打听。
坐等中,司徒明远派人过来,请她过府商议事情。
来到莫府,司徒明远把她带到书房门外,看到四周散布着司徒族的子弟,防守严密,莫绯衣已知道书房里的人是谁。
她推门进去,对着来回踱步的李亨盈盈福礼,大哥。
李亨伸手把她托住,笑道:妹子,咱一家人,你再行礼就生份了。
莫绯衣笑了笑,从李亨灼热的眼睛里,仍能看到他对自已存有强烈的情意,连忙从他手掌中抽回手,低声问道:大哥此来,不知有何事?李亨在房中踱步,沉吟道:安史叛乱,举国震动,朝中已乱成一团,姓杨的也顾不得监视为兄了,妹子说过要为兄一直忍耐……李林甫在位时,一直与杨国忠联手打压他,欲置他于死地,几次诬告,害得他差一点人头落地,杨国忠接掌相位后,更是变本加厉的迫害他,幸好他一直低调,深陋简出,没让杨国忠找到任何借口。
如今,安禄山、史思明起兵叛乱,朝廷已乱成一团,他再也坐不住,又溜出来询问。
莫绯衣叹了口气,低声道:大哥,还得等呢……还得等?李亨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仔细想想,他手无兵权,根本调动不了军队,皇宫戒备森严,他就是想夺权也没有这个能力,至少,目前没有机会,只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忠言莫绯衣无奈道:也许……圣驾离开长安时……李亨精神一振,倏又变白,失声道:妹子是说,潼关天险,也阻挡不住叛军?潼关有天险之称,又是长安的门户,除非潼关失守,否则,父皇不可能移驾。
莫绯衣虽然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不过俏面上的表情,也等于是承认了潼关会失守。
她低声道:大哥,日后执政,妹子只希望大哥能够勤政爱民,任用贤能……历史上的唐肃宗,只在位六年便在宫廷的政变中惊忧而终,据说连自已的皇后都保不住,原因是任用了奸臣。
莫绯衣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脑海中的记忆倏地有些清晰起来,对着李亨肃然道:大哥执政后,可用郭子仪为帅平息叛乱,不可借外族之兵,希望大哥谨记小妹忠言。
她只记得李亨执政后,派了哪个当统帅去平叛,却落了个全军覆没,李亨逼不得已,只能向什么族借兵,才平息了叛乱。
请神容易,送鬼难,那些外族兵打退安禄山后,把一个好端端的东都洛阳洗劫一空,无数金银珠宝与女子都被抢走,这也是李亨跟人家借兵所付出的代价。
莫绯衣只能尽可能的提醒他,也算为保全洛阳城内的百姓尽最大的努力吧。
李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握住她的手,激动道:妹子是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不若留下来,当大哥的军师吧?莫绯衣苦笑摇头,抽回手,含糊吱唔道:这些……只是小妹在梦中梦到的,不知灵不灵呢……李亨哈哈大笑道:灵,怎么不灵?我大唐子民,谁不对妹子如神一般膜拜?哈哈。
他诚恳道:妹子,留下来吧,替大哥平息叛乱,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平息叛乱之后,大哥位尊九五,妹子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莫绯衣苦笑,低声道:大哥,妹子已有了心上人,况且,妹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帮得了大哥?只要大哥谨记妹子的忠言,勤政爱民,近贤臣而远小人……李亨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厉慑人的寒芒,充满了凌厉杀机,可惜,莫绯衣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到。
假设期待已久的机会,即将到来,李亨显得无比的兴奋,激动得面庞都通红起来,两只拳头紧握得发白。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现在,他要回去做好准备。
告辞时,莫绯衣送别,突然想起哥舒翰的事来,忙问道:大哥,你可知哥舒翰这个人?李亨怔道:妹子找他有何事?莫绯衣推说是受朋友之托,有东西转交给哥舒翰,李亨不疑有他,略略说了一些。
莫绯衣这才知道哥舒翰是西突厥哥舒部东人,是一员猛将,战功显赫,曾任凉国公、西平郡王、太子太保兼御史大夫,只是纵酒好色,以至酒精中毒,又风寒,落了一身病,如今在长安养病。
送别李亨,莫绯衣来到哥舒翰的府第,投贴求见,很快有门子引进府内,直入内院。
小女子莫绯衣见过大人。
莫绯衣盈盈福礼,心中却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的老人已是风烛残年,枯瘦苍白的面容上刻满岁月的沧桑,双目无神,连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哥舒翰缠绵床第已久,身体早垮了,已行将就木,他半躺半靠在锦被堆上拱手,久闻绯衣小姐大名,老朽身染病疾,失礼了,不知绯衣小姐突然驾临,有何指教?他大病之后,一直在长安养病,闭门不出,却仍了解长安的任何举动,莫绯衣的大名,他自然知道,只是奇怪自已与她别说交往,就连面都没见过,心中奇怪她为何突然投帖拜访?莫绯衣微微一笑,小女子只是有一事想请教老大人,望老大人不吝赐教。
哥舒翰呵呵笑道:绯衣小姐但说无妨。
莫绯衣寻思半晌,问道:潼关有天险之称,是长安的门户,假设由老大人守城,大人当如何守?哥舒翰呆了一呆,一时揣测不透她的意思,他捋着颔下长须,缓缓道:叛军声势浩大,又挟连胜之威,只能避其锋芒,利用潼关天险固守,耗其锐气,静候天下勤王之师。
莫绯衣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知军事,但绝对相信贾宝玉的智慧,而且,唐木也是这么认为,哥舒翰也这么说了,那说明固守待援是正确的。
不过,能守多久,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唐玄宗的昏庸,杨国忠的无能,催逼哥舒翰出兵与叛军决战,最终,潼关失守。
恐慌提现不理会哥舒翰的满脸疑惑,莫绯衣起身告辞,该做的,她已经做了,至于有什么样的结果,就不是她能够确定了。
天宝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东都洛阳失陷,安禄山的大军进逼潼关,朝野震惊。
长安城内的居民,开始产生了恐慌,所有大小钱庄,都挤满了争先恐后提现的长长队伍,而且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上一回的金融风暴再次重演,王筠玉、司徒明远及柳新月来到莫府,再次请求莫绯衣出面,安抚人心,消除人们的恐慌心理,很显然,他们都认为唐军固守潼关天险,叛军根本不可能攻下来。
莫绯衣苦笑摇头,低声道:这一回,恐怕不行了……三人皆皱起眉头,司徒明远沉吟半晌,忧心忡忡道:绯衣妹子,你是说……莫绯衣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轻轻颔首,拉着柳新月与王筠玉的手,正色道:大家不如随我一同前往凌城吧,那里有一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没有纷争,妹子已经在那边都准备好了。
柳新月面现迟疑,目光投注到司徒明远身上,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却表明了她很想去,司徒明远却皱眉沉思。
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不可能说走就走,这事,还得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当然,他也希望能够伴着心爱的人儿,厮守一生。
王筠玉则是呆了半晌,才叹气摇头,表示不去凌城,毕竟,凌城太偏远贫困了,不适合发展。
莫绯衣也不勉强,只是拉着她的手,提醒道:筠玉姐姐有自已的打算,绯衣也不强求,只是要尽早准备,未雨绸缪。
三人皆郑重其事的点头,虽然,她们三人怀疑莫绯衣怎么有未卜先知之能,但却对她信任无比,既然她这么说,那肯定是有这么一回事了。
三人回去了,不再劝阻、挽留恐慌的百姓提现,同时也在悄悄准备着,随时撤离长安城,至于眷属,更是先行一步离开长安城,在城外偏僻的山村暂时住下,以防不测。
恐慌漫延司徒明远回家之后,立即召开了家族会议,非常隐晦的暗示了时局的发展,建议家族早作准备,他打算把生意转移,却遭到长老们的反对。
他们仍然迷信于潼关天险,能够将安禄山的叛军阻挡住,如果唐玄宗放权,不听谗言,由熟知兵法的将军镇守,当然能够守得住,但是唐玄宗不仅干涉了,还听信谗言,自毁长城,再有名将也得完蛋。
族中长老大多反对迁移,司徒明远无奈,只能辞去家主一职,族中子弟,有少数想走的,司徒明远安排他们先行前往凌城。
该说的已经说了,族人不听,司徒明远也无奈,柳新月回到家中,也召开族中会议,结果也如司徒家族一样,愿意走的没几个。
两家虽然没有撤离长安,但也做了应急的准备工作,这多少让司徒明远与柳新心松了口气。
长安城内的恐慌,随着叛军开始攻打潼关城,越发漫延,所有大小钱庄门前,全是争先恐后提现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一些规模稍小的钱庄老板担心又是另一次金融危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分别拜访司徒明远与王百万,请求他们出面解决问题,又或直接求见莫绯衣。
这一回是真正的恐慌,莫绯衣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能为力,何况,她心中倒是希望百姓把银子提出来。
兵荒马乱,叛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钱庄肯定不保,存在钱庄里头的银子全都打水漂,百姓们取出来,藏在地下什么的,至少将来,还能够挖出来,重建家园,莫绯衣当然希望百姓们取出来。
王家与司徒家都得到莫绯衣的暗示,所以,只要是提现的,都尽可能的满足。
一月二十四日,镇守潼关的名将高仙芝、封常清因监军宦官的诬告,被唐玄宗以失律丧师之罪处斩。
高仙芝与封常清已经成功的将安禄山的二十万大军死死的挡在潼关城外,唐玄宗却自毁长城,斩杀二人,全军士气低迷,长安城内的百姓,恐慌之心终于达到了巅峰,不少人已携带家眷逃离长安,大多数人则仍然坚信潼关不会失守。
撤离长安满朝文武百官,竟无人敢统兵平叛,气得唐玄宗大骂百官无能。
其实,武将当中,也不是没有不能打的,只是,最能打的两员名将都让你砍脑袋了,谁还敢统兵?还是杨国忠机灵,想起了抱病在家的哥舒翰,唐玄宗已无可用之人,只好下诣宣哥舒翰进殿。
哥舒翰虽然抱病在家,却仍关注时局,接到圣诣时,他已明白圣上的意思,想起莫绯衣那些让他感觉莫明奇妙的话,一时间竟感叹万分。
他被封为讨逆平叛大元帅,负责镇守潼关,出了皇宫,他直奔莫府,想见一见莫绯衣,不想莫绯衣去了城外的田庄,哥舒翰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纳闷赶往潼关。
杨国忠担心哥舒翰掌握二十万大军,将来无法控制,便进言唐玄宗,以组建援军为借口,募集了一万士兵组建后卫,由他的心腹杜乾运统领,其实是监视哥舒翰。
哥舒翰不爽,找个借口把杜乾运砍了,一万后军全部分散,充入他的大军里。
哥舒翰镇守潼关,把安禄山的二十万大军阻挡在潼关城下数月。
天宝十五年六月七日,杨国忠进言,平叛心切的唐玄宗下令哥舒翰率军出城,与叛军决战。
圣命难违,哥舒翰无奈,于八日率军出城,与安禄山的大军决战。
哥舒翰的大军一动,留在潼关附近的眼线立时快马回报,莫绯衣下令田庄的家丁全部解散,家中不愿离开的家丁也都全部遣散,关上大门,与司徒明远、柳新月等人,在唐木、长安四鼠等家丁护卫下,离开了长安城。
司第明远与柳新月的儿子才几个月大,莫绯衣本来让他们夫妻无行前往凌城,柳新月却坚持要留下来,她与司徒明远也无奈。
走之前,莫绯衣仍派人通知了王家,在王百万的安排下,王家的人把财产有条不紊的转移到偏僻的乡村,暂时躲避战火。
六月十二日,潼关失陷的消息传回长安,朝野震惊,全城乱成一片。
潼关是长安的门户,潼关换陷,长安沦陷在此,十三日凌晨,唐玄宗在禁军的护卫下,仓惶出逃。
马嵬驿兵变天宝十五年六月十三日逃离长安,并派内侍监宦官王洛卿先行赶往咸阳望贤宫准备午饭,不想王洛卿及咸阳县令都逃跑了,将士一路饥肠辘辘的护卫着唐玄宗等人往西奔逃。
十四日,唐玄宗一行逃至兴平县马嵬驿,因仓惶逃命,连粮食都没有配带,随行护卫的禁军吵闹起来。
杨国忠出面弹压,也不知谁朝他射了一箭,杨国忠中箭落马,被愤怒的士兵一拥而上,乱刀斩杀,最终演变成了历史上有名的马嵬驿兵变。
愤怒的士兵在有心人的扇动下,杀了杨氏一家,逼迫唐玄宗缢死杨贵妃。
唐玄宗虽然宠爱杨贵妃,万般无奈下也只有下令缢爱妃。
(至于杨贵妃是真死假死,本文不作讨论。
)太子李亨在士兵的拥戴下,赶赴灵洲称帝,即唐肃宗,封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奉诏讨伐平叛,次年,郭子仪上表推荐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分兵进军河北,大败史思明,收复河北一带。
在撤往凌城的途中,莫绯衣得知李亨在灵洲称帝,让唐木把她所写的本子交给李亨,然后快马赶往凌城。
赵鹰扬与李瑾楠亲自率领一支军队在半途接应,莫绯衣等人在凌城小住数日,直至唐木回来后,便带着司徒夫妇前往所谓的人间仙境。
顺流而下,进入茂密的芦苇水道,望着耸立在面前的高山,莫绯衣与唐木差点以为走错地方了。
之前,有一条崎岖难行的小山道直通山顶,如今却不见了,整座山的正面变成了陡峭不可攀越的绝壁。
纳闷中,绝壁上倏然现出一个洞口,上边垂下软梯,众人兴高彩烈的往上攀爬。
原来,何天雄用山石把山道的表面封住,粘土粘牢,里边就形成了一条地道,人站在山下,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的乾坤。
地道的石壁上都配有火把照明,有的地方设有陷井机关,以防敌人入侵。
沿着凿出来的石阶一层层往下,来到山顶上,上面有个用石块垒成的瞭望塔,站在塔里,能清楚的看到下面,而山下的人根本无法发现。
再往前,还设有断龙石等防御机关,断龙石放下时,完全封死地道,外边的人根本进不去。
总之,何天雄可是下足了功夫,做好了种种的防御工作。
穿过最后一条地道,走下石阶,看着眼前美丽的一切,司徒明远、柳新月等人都惊呆了,真的是世外桃园,人间仙境。
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南面的绝壁下面,建起了一排排崭新的楼房,而且,何天雄他们还发现了绝壁上面有山洞,把洞口扩大之后,里边宽敞干燥,适合居住,而且另有秘密通道通往另处,那一个大山洞,就是莫绯衣的居室,一应崭新的家具都做好了。
布料帐幔,书籍纸张笔墨各种生活用品,食盐都堆积面山,铁器,各种农用工具等等,都是在凌城大量购买,源源不断的运进来,光是存放的铁矿石,都够打造出大量的武器,装备一支军队了。
另外,还存放了大量的植物种子,水田已经开垦出来,种上水稻了,鸡鸭猪牛马等家禽都有,按的是莫绯衣的那个立体养植等来弄,这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风,完全自给自足,无须担心粮食供应不上。
湖泊边上,也搭建了走廊凉亭,可以在湖面上观赏风光游玩等等。
湖面上还搭起了四座平台,架设四架水车,铺上挖空的长竹,可以直接贯灌水田或使用,不过麻烦走到湖边挑水。
新建的楼房多是的,随便你挑,住都住不完,这里容纳个三四千人都没有问题。
先生与老妈早就过来了,老夫老妻恩爱如新婚,在这里,没有贫贱贵富之分,没有人世间的纷争,大家和睦相处,虽然从外边运进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但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东东在人间仙境里形同废物,堆放在另一个小山洞里,根本无人问津。
大伙儿每天开开心心,或下棋或看书习字,或习武或划船游湖戏水,或垂钓什么的,逍遥自在。
至于阿当姐与侯小宝,仍在凌城管理美容院,反正凌城偏远,战火不会漫延到,赵鹰扬与李瑾楠也时不时的过来小住,越氏家族的一些长辈也乐癫癫的跑来安享晚年。
这天,莫绯衣正与唐木在湖边的果林里散步,果林是人工裁种的,种植了各种水果,每天都有水果吃,还有许多摘不完,熟透了掉落地上的。
李瑾楠笑嘻嘻的跑过来,拖着莫绯衣便走,唐木搔了搔头,跑去跟别人在湖边垂钓。
李瑾楠把莫绯衣拖进房里,柳新月笑眯眯的把一件鲜艳的大红衣裙递过来,催她试穿。
妖娆小衣服嗯,那是新娘子的嫁裳,莫绯衣红着脸,在二女的摆布下试穿,又戴上凤冠、珠宝项链等首饰,活脱脱一个娇艳万分,倾倒众生的新娘子。
莫氏在一边咧着嘴呵呵直笑,女儿呀,娘等不急要抱孙子了,趁早办了吧,呵呵。
由娘亲作主了。
莫绯衣羞答答的回答,如今,万事已了,确实该成家了,有时候,情到浓时,难免有些亲昵的小举动,唐木都有些急了呢。
好好好,娘这就给你们选好日子去,嘻嘻。
老妈高兴得忘乎所以,急急转头,一头撞上了房柱,痛得直咧嘴,惹得三女俺嘴偷笑不已。
要结婚了,莫绯衣难掩内心的激动与紧张,柳新月与李瑾楠都已经是过来人,笑嘻嘻打趣道:哎,妹子,你紧张干啥,往后呀,甜蜜蜜着呢。
莫绯衣大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提笔在纸上画图,柳新月与李瑾楠都好奇的凑过来观看。
莫绯衣画的是现代的睡衣睡裙草图,还有文胸三角裤等,在古代,女性的内衣就是肚兜等东东,可没现代的那种内衣那般的性感撩人,引人遐思。
噫,这是什么?睡裙睡袍的样子,柳新月与李瑾楠能够看懂,那种从未见过的款式,令二女俏面飞红,心头呯呯直跳。
她们可以想象得到,如果穿上这种勾人魂魄的睡衣睡裙,相公一定会发狂的,嘻嘻。
至于文胸,两人就看不出来了,只是感觉怪怪的,莫绯衣红着脸,低声解释,惹得二女尖叫不已,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在人间仙境里,恐怕只有莫绯衣一个女性不会女红了,简简单单的针线活她是会,但那个水平,绝对是倒数第一,所以,这些东东嘛,只有拜托二女帮忙作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呀?莫氏去而复返,好奇的看着放在桌上的几张草图。
柳新月凑近她耳旁,低声解释了几句,莫氏哈哈笑道:好好好,赶明儿我也做几件穿,嘻嘻。
她面颊满是红晕,想象着自已穿上这些妖娆勾魂的小衣服,陈廉一定呼吸急促,眼睛发红,象个无敌的勇士一般的勇猛,嘻嘻……借口本来,莫绯衣想替自已设计西式婚纱,想想还是算了,现代的年青人,结婚时都是婚纱,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现在是在古代,那就入乡随俗吧,中式的婚礼,不比西式的差,规格更大,更隆重,对莫绯衣来说,更具有新鲜感。
噫,二位姐姐,怎么啦?见柳新月与李瑾楠满脸古怪表情的瞪着自已,莫绯衣大感不解。
李瑾楠看了柳新月一眼,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意思是:柳姐姐,你办事素来沉稳,还是你说罢,由你说,份量嘛,重一些。
柳新月轻咳一声,满脸肃容道:绯衣妹子,且不说你那些惊世大发明,安史之乱,你未卜先知,知道潼关会失陷,一直不动声色的把人迁往凌城,遣散家丁,妹子早就在未雨绸缪了,姐姐没有说错吧。
汗,又提这事了……莫绯衣苦笑,无奈点头承认,以司徒明远与柳新月的精明,岂会看不出来?夫妻俩稍稍合计,自然看得出其中的问题,想蒙混都难。
见她点头承认,李瑾楠眸子一亮,满脸激动表情,嘴巴微张,就要说话。
莫绯衣知道她会说什么话,忙抢着解释道:绯衣是……是在梦中得到一位白胡子老公公的警示……所以……呃……要是老实承认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又恐二女吓坏,把她当鬼就惨啰,至于这个借口嘛,古人素来信鬼神,应该能蒙混过去了。
柳新月与李瑾楠都是半信半疑,不过想想也合理,神仙托梦示警,这种传说多了,想不信都难,而且,绯衣妹子从未骗过人,更没有必要骗她们,看来,这事应该是真的了。
总算蒙混过关,莫绯衣红着脸,心中却多了几分愧疚,欺骗了最好的姐妹,实在有点……心结开解,柳新月与李瑾楠笑嘻嘻的询问那些睡衣睡裙小衣服要什么颜色的,莫绯衣一口气报了红、黑、白、粉红四种颜色。
哎哟,绯衣妹子,这四种颜色呀,可勾魂了,男人不疯了才怪。
柳新月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已经是过来人了,而且又当了妈妈,说话自然比少女时期放肆多了,李瑾楠也笑嘻嘻的打趣道:是哎,这四款颜色可是真的很勾魂,小心唐木把你连人带骨头都吞了,嘻嘻。
两人都疯了……莫绯衣窘得掩着耳朵,逃命一般跑出房间。
本书确实还有几万字就完结了,呵呵,感谢大家的大力支持,谢谢.结婚啰妖娆勾魂的小衣服很快就在人间仙境里的所有女性当中悄然传开,古代女姓,人人会女红,当然,莫绯衣、王筠玉、李瑾楠则算是当中的另类,不过,李瑾楠嫁为人妇后,也学会了针线活。
看过裁剪缝合好的成品小衣服,女性们一个个脸红心跳,谁都知道,晚上穿上这种妖娆勾魂的小衣服,相公不爱死才怪。
不管是大婶级别的,还是少妇,又或是闺中待嫁的少女,私下里,一个个都在悄悄的扯自已中意的布料,裁剪缝制小衣服,更精心刺绣,绣上各种精美的花纹图案。
在莫绯衣的眼中,这些小衣服因为刺绣上了精美绝伦的花纹图案,已经不是衣服,而是精美的工艺品了,拿到现代的话,绝对价值连城。
好日子敲定下来后,大伙都开始着手布置,到处披红挂彩,把人间仙境装饰得一派喜气洋洋。
得知自已就要当新郎官,唐木乐得除了呵呵傻笑,还是一个劲儿的呵呵直傻笑。
按照习俗,这期间,两人不能再相见,莫绯衣得呆在香闺等候唐木的迎娶。
习俗是这样,不过,莫绯衣是住在宽大的山洞里,唐木则住在通往山洞走廊过道的最里层,一个只须站在洞口边,一个打开窗门,便能眉目传情。
莫绯衣所住的那个大山洞在悬崖绝壁上,通过建筑的层层长廊阶梯便能进到山洞。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何天雄特地把长廊建在几排大屋的中间,自已与唐木住在最后面的两层大屋,任何人要进洞,必须经过他与唐木的房间过道,这也算是安全防范措施之一吧。
大喜之日,大伙儿杀鸡宰羊,大摆宴席,看似铺张浪费,其实,宴席上所摆设的,多是形形色色的水果,鸡鸭等肉类却是不多。
在人间仙境里,虽然经过开垦荒地,圈养家禽,完全做到自给自足,但莫绯衣仍然提倡大家尽可能的节省、保护自然资源,她的号召,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外头在敲锣打鼓,热热闹闹,房内,柳新月与李瑾楠则在替莫绯衣着妆。
绯衣妹子,伯母给了你什么东西没有?柳新月突然神秘兮兮的询问,表情有些羞涩。
春宫画莫绯衣茫然摇头,老妈这些天都乐晕头了,想抱孙子也想疯了,常丢大拉四的。
李瑾楠掩嘴低笑,伯母好粗心呀……柳新月亦是吃吃低笑,自袖中摸出一本小删子,神秘兮兮的递给莫绯衣。
莫绯衣怔道:这是什么?柳新月与李瑾楠的俏面上都流露出暧昧与羞赧的神态,微红不答。
怎么都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莫绯衣好奇的打开小册子,不禁低呼一声,慌不迭的扔到地上。
柳新月送给她的册子,竟然是……是……H图画……哎哟,绯衣妹子……李瑾楠连忙捡起,放回她手里,低声解释。
原来,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大多富家小姐,只是呆在自个的闺阁里,几乎连楼都没下过,婚姻更是父母长辈作主,连自已的相公都是在洞房花烛才第一次见到,性教育方面更不用说了。
出嫁之际,女方的长辈自会悄悄塞给新娘子一册春宫画,新娘子依图所学,服侍自已的相公,这便是古代女性的唯一性教育了,再往后,自然一回生二回熟了。
莫绯衣不禁哭笑不得,且不说学校正常的生理卫生课了,这方面的书籍、音像光碟多的是,当然,这些本来应该了解的生理卫生常识,在古代,却是被卫道人士视为洪水猛兽。
互联网时代,网上冲浪,那是年青人的天下,网络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而年青人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瞅上一眼。
莫绯衣也不例外,跟着同寝室的姐妹们偷偷下载了A片观看,理论上,自然也知道了是那么一回事。
在现代,拖拍牵手、拥抱新吻是家常便饭,未婚同居也象喝白开水一般,所以,明白了那一册春宫画的意义,莫绯衣大感好笑,不过两位姐姐的表情都挺认真的,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
哎哟,娘忘了给你这个了……老妈急匆匆进来,掏出一本小册子,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
一对新人拜过堂,送入洞房,再然后嘛,就素洞房花烛了。
夜已深,客人已经全散去,多多与小玉却躲在房里,拼命的竖起耳朵听墙角。
两个死丫头,害不害燥?柳新月低声笑骂,一手揪着一人的耳朵,把二女拎出山洞,匆匆回到自已的房间。
许是受了那气氛的感染,她自已也感觉有些心神荡漾,司徒明远刚好把孩子哄睡,她立时投怀送抱,恩爱缠绵。
想念对于男女主角浪漫温馨的洞房花烛夜,因为严打,所以只能……(以下省略N千字的描写。
)唐肃宗二年(757年正月),安家父子因为一女子反目相残,安庆绪杀死了安禄山,自立为帝,年号载初。
其实,安家父子不和已久,安禄山称帝后,酒色过度,浑身疾病,脾气暴燥,连心腹谋士严庄都被他鞭打,想立小儿子安庆恩为太子。
安庆绪岂会坐以待毙,在严庄谋划下,抢先发动,那个女子,只不过是适逢其中成为导火索而已,就算没有她,安家父子迟早也会闹翻。
史料上没有这个女子的任何记载,也无人知道她的名字,凡见过她容貌的人,无不惊叹美艳绝伦,天下无双。
安禄山死后,唐肃宗急于收复失地,命郭子仪率军直趋京师,军队在谲水西与叛军交战失利,郭子仪在朝堂前请罪。
郭子仪是莫绯衣推荐的,哪怕他兵败得全军覆没,唐肃宗也不会怪罪他,命他继续募兵,重组军队。
叛军势大,已达五十万之众,而官军仅有十五万,唐肃宗想向回纥借兵,突然想起莫绯衣对他说过的话,不禁犹豫起来。
借兵,当然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受苦的只会是老百姓。
不借,恐又无法平定叛乱,一时间,唐肃宗急得团团乱转,搓着手直叹气,绯衣啊绯衣,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替朕排忧解难?侍候一旁的高力士低声道:皇上,绯衣小姐不是曾经托人送来一本书么?说不准里边写有破敌良策。
哎哟,朕是糊涂了……唐肃宗一拍额头,立时直奔寝宫,从枕下翻出莫绯衣托人交付给他的书籍,急急翻阅。
看着那绢秀的字迹,唐肃宗一时唏唏不已,眼前又浮现莫绯衣的音容笑貌,不禁感叹万千。
看了第一页的记载,他才明白,莫绯衣的《大唐时报》是因为用活字印刷术,才印刷得这么快。
可以想象,如果活字印刷术公开,会有多大的轰动,这可是造福全天下的大发明,可是,唐肃宗一心只想着如何平息叛乱,又急急翻到下一页。
这一页所记载的是酒精的一些提纯方法与用途,看得唐肃宗点头不已,站在一边观看的高力士不禁叹道:绯衣小姐,实是我大唐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人啊。
东宫娘娘关于酒精的用途,莫绯衣写得很细,用的又是言文言,只要识字,必一目了然,不必再费心思去于是解其中的含义。
古代是有止血的意识,却完全没有消毒的意识,人受伤了,随随便便用个东东把血止住就行,有的直接用烂泥糊住伤口,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引起炎症。
古代的医疗技术非常落后,有时候连个感冒都能够要人命,何况是伤口发炎感染?除非体质很好的人才能撑得住,所以,在战场上,许多士兵不是当场战死,也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而是伤口护理不当,造成大量的死亡或残废,有时候,甚至可以这么说,受伤就是死亡。
莫绯衣把不仅伤口的消毒护理及一些临时的消毒方法写得非常的详细,更强调了伤口消毒的重要性。
唐肃宗与高力士半信半疑,这得经过实践论证之后,才能确定莫绯衣所写的真不真实?而唐肃宗更在意的是如何平息安禄山与史思明的叛乱。
他继续往下翻阅,当看到火药的配制方法与用途时,眼睛一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高力士一直在旁边探头瞄着,看完莫绯衣所写的地雷、手扔葫芦雷等爆炸之后的威力,他也不禁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乃破敌神器也。
心情大好的唐肃宗哈哈笑道:嗯,这确实是破敌之神器也,若是平息了叛乱,这头功,当爱妃莫属。
爱妃?高力士一脸的古怪表情,他原先一直服侍唐玄宗,李亨称帝后,唐玄宗就被软禁在蜀中,他也被唐肃宗召来,服侍在身边。
到了唐肃宗的身边,他才知莫绯衣与皇上的关系极好,只不过是兄妹关系,可是,皇上似乎对这位异姓妹妹念念不忘,而且还……爱妃两个字,从皇上的口中说出来,已表明了他的心思,那就是要把这个妹妹娶进宫里,以莫绯衣的聪明才智,绝对如杨贵妃一般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成为母仪天下的东宫娘娘。
他看得出来,皇上很疼爱莫绯衣,但是,他多少了解莫绯衣的个性,莫绯衣如果进宫,就好比失去自由的金丝雀,必须终日郁郁寡欢,要不然,之前玄宗皇帝想要赐婚,她都断然拒绝了。
这事儿,可不好办呐。
情节上有点卡了,所以写得极吃力,更新也不正常也少了,抱歉.天工开物高力士还在迷糊中,唐肃宗已命他在宫中挑选可靠的宦官,由他们按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购买或找寻原材料,配制火药,制造大量的霹雳轰天雷(原来叫葫芦雷,唐肃宗嫌名字取得不够威猛神武,改为霹雳轰天雷。
)同时,按照莫绯衣在书上所写的,由御医挑选人手,组成战地医护兵,只需要教导他们最基本最简单的伤口消毒护理包扎就行。
战地医护兵,莫绯衣也在书里写得很详细,战地医护兵,不必要求都是会医术的大夫郎中,只需要让他们学会简简单单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暂时止住流血就行,真正的治疗当然得会医术的大夫郎中才行。
有这些医护兵战场救治护理,受伤的士兵已得到生命的保障,这样就极大的减少了军队的伤亡率,受伤的士兵康复之后,又可以重新上战场,而且,已由两腿打摆的新兵蛋子变成了经验丰富的老兵。
四川是硝石的盛产地之一,大量的硝石在四川开采、提纯成硝晶之后,再快马运回灵洲。
按着书上所写的配方,一桶黑火药很快就配制出来,然后制成十几个霹雳轰天雷,试爆之后,目睹了火药爆炸的威力,唐肃宗等人惊喜不已,有如此厉害的武器,何愁叛乱不平?也幸好自已没有向外族借兵,否则还真的辜负了莫绯衣的期望,唐肃宗心情异常的好,喝令立即开工,赶制霹雳轰天雷,灵洲等地的葫芦一时间被官兵收刮一空,只是大多葫芦还没有干燥,不能装填火药。
有聪明人向皇上进言,用陶瓷替代,在瓷器外面缠绑上一两层软绳保护,防止抛扔出去,瓷器落地时碎裂,爆炸的威力大减。
很快的,大量的陶瓷工人被召进灵洲,日夜赶工,造出大量的瓷器,装填上火药与铁屑,外表再绑上两层软绳,制成了大量的霹雳轰天雷。
为此,唐肃宗还组建了两个神机营,一营三千人,一营留在镇守灵洲,一营配给郭子仪的新军。
郭子仪已经见识过霹雳轰天雷的可怕威力,如今又募集了十万大军,又配备有百人的医护兵,信心大增,请求出战。
唐肃宗也想早点平息叛乱,自然恩准,目送郭子仪的大军出征之后,他捧着莫绯衣所写的那本书,叹道:此乃绯衣呕心沥血之作,里边所记载的皆令人惊叹,简直是天工神作啊。
高力士在一旁陪笑道:皇上,那绯衣小……呃……娘娘所著,不如就叫天工开物?后宫不能无后莫绯衣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唐木以为她着凉,连忙拥紧她,扯过大红绵被,把两人赤裸的躯体都紧紧包裹住。
新婚燕尔,按现代的说法就是蜜月期间,小两口嘛,自然象橡皮糖一般,粘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莫绯衣有午休的习惯,她脱除外衣,只穿着一袭粉色睡裙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时,唐木看得不免又是欲血贲张,蠢蠢欲动。
莫绯衣玉颊微红,羞嗔道:还没看够啊?唐木只是咧着嘴呵呵直傻笑,那狼狼的表情,分明是在说:不够,永远都看不够。
老公对自已如此狂热痴迷,莫绯衣心中既开心又甜蜜,羞赧的白了他一眼,取下凤钗,任由满头亮泽的秀发披散下来。
唐木怪笑一声,箭步走到她身边,抱起她,一步步朝着大床行去。
粉色宫纱锦帐,大红喜烛,红色龙凤锦被,同色质的床罩绣枕,恩爱缠绵的新人,令整个山洞都充满了无限绮旎的春光,温馨、甜蜜、浪漫的幸福。
************九月,郭子仪率大军收复潼关,挟连胜之威势,收复长安,安庆绪自洛阳败逃,退守相州。
安庆绪的部将李归仁在溃败中,带着数万士兵逃到范阳,归顺史思明,史思明的势力一下子庞大起来,令安庆绪不安,欲意除掉史思明,史思明一怒之下,率八万士兵降唐,被唐肃宗封为归义王,任范阳节度使。
公元758年九月,唐肃宗命郭子仪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北庭行营节度使李嗣业、襄邓节度使鲁炅、荆南节度使季广琛、河南节度使崔光远等九大节度使统兵六十万,把安庆绪死死围困在相州。
史思明已经投降,全国各地的勤王之师纷纷云集相州,准备一举剿灭叛军安庆绪。
叛乱,似乎就要完全平息了,有大臣上奏进言: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不可一日无后。
之前,唐肃宗曾有两次姻缘失败,第三次婚姻由唐玄宗钦定,继娶极有背景的邓国夫人的孙女张氏女为妻,张氏被选为太子良娣(地位仅次于太子妃)。
张氏的背景在这里不细说,总之很大,谁都认为只有她才有资格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殊不知,唐肃宗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另一个人。
不安好心良娣张氏极有背景,得到一众大臣的支持,立后的呼声很高,唐肃宗却不想立张氏为后,他心中另有人选择。
如今,叛军就要被消灭,天下似乎要太平了,是该派人到凌城,把绯衣从凌城接回长安了。
莫氏在凌城扎根,与凌城节度使赵鹰扬的关系极好,这其中全是因为李瑾楠的原因,所以,唐肃宗下诣,着令凌城节度使赵鹰扬及夫人李瑾楠进京听封,同时护送才女莫绯衣回京晋见。
战乱初起,赵鹰扬迅速募集了一支八千人的军队,准备进京勤王。
肃宗在灵武称旁,他便命部队前往灵武听命圣命,也等于是向唐肃宗表忠心。
战争很残酷,八千凌城字弟子兵奋勇作杀敌,屡立战功,直至相州包围战,八千子弟兵只剩下二千来人。
凌城子弟子为凌城人挣足了光,赵鹰扬自然不会担心皇上找他麻烦,不过接到了圣诣之后,他一副愁眉苦脸样。
李瑾楠怔道:相公怎么啦?她毕竟太过单纯,没看得出这一道圣诣的复杂程度,而赵鹰扬是聪明人,又曾听李瑾楠说过莫绯衣拒为太子妃的事,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这道圣诣,表面上是让他们夫妻进京听封领赏,同时顺道护送莫绯衣回京,说白了就是皇上对莫绯衣不死心,而他们夫妻俩就是逼迫莫绯衣就范的人质,唐肃宗在打绯衣的主意,安的不是好心。
什么?李瑾楠猛的直跳起来,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虽然,她已身为人母,莫绯衣也嫁给了唐木,但在她心中,对莫绯衣的感情丝毫没有减少,一听赵鹰扬的解说,自然暴怒起来,曾经威震长安城的那一股母老虎的威势又完全显露出来。
赵鹰扬苦笑,忙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夫人,圣命难违,咱们还是先找绯衣妹子好好合计合计吧。
他提醒道:从今往后,咱们再去人间仙境就得格外小心了,城内潜伏有梅花内卫的人。
凌城偏远穷困,鬼才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唐肃宗秘密派来的那些梅花内卫,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装着不知道而已。
家族利益书房里,莫绯衣、唐木、贾宝玉的反应不一,唐木是鹰目寒芒暴闪,充满冷厉杀机。
贾宝玉紧皱眉头,明显是极不爽的厌恶表情,当然,他不爽的是唐肃宗。
所谓施恩图报,小姐已把活字印刷术、酒精、火药等几种惊世大发明的秘密都给了,照理,是谁都感激得不知如何报答,偏偏这家伙竟然色迷心窍,仍想打小姐的主意,实在让人无语。
莫绯衣亦是柳眉紧皱,带着几分的不悦,多少有些无奈,如果不回长安,赵鹰扬与李瑾楠则可能被扣起来,这事,倒还真的令人头痛。
李瑾楠与唐木是坚决不让她回长安,赵鹰扬虽然没有说话,面上却带着苦笑与无奈。
莫绯衣能够理解赵鹰扬的苦衷,自已若不回长安,当然没有什么事,但是,赵氏一族可能受到牵连,会因为自已受到无妄之灾。
大家族的处事方式与果断无情,她已经领教了,司徒明远、柳新月为家族做了多大的贡献的?因为司徒、柳氏两族拒绝迁离长安,不得不请辞家主之职,这就是很好的例子。
大家族就是永远只以家族的利益为重,家族利益大于个人与国家的利益,该做出牺牲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不决。
如果,赵鹰扬把这事跟族中长老说出来,为了家族的利益,赵氏一族的长辈们或许会牺牲莫绯衣而保家族。
赵鹰扬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一是把她当成了好朋友,二是因为李瑾楠的原因,所以,莫绯衣感觉自已欠了两人的恩情,为了不让赵鹰扬为难,她必须得回长安一趟。
至于回去之后,如何脱身,这就得好好考虑一番,现在不同以前了,李亨当上了皇帝,踌躇满志,本来就一直对她不死心,如今大权在握,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亨想以赵鹰扬夫妇来逼她就范呢。
莫绯衣不得不承认,李亨这一招,确实捏中了她的命门,在大家都有危险的时候,她绝对不会不顾赵鹰扬夫妇的安危,独自脱险。
关于《天工开物》,俺桌上有一本,是明代宋应星所著,至于在唐代出现,是情节所需吧,当是高力士在拍唐肃宗的马屁,大家看着开心就行,不必考虑这么多,呵呵,YY小说嘛,纯属娱乐,消磨时间。
自已人也不放过妹子,你不能去!李瑾楠坚决反对,她只简单的理解,只要莫绯衣不去,唐肃宗也就奈何不了她,什么鬼把戏也用不上。
姐姐,绯衣谢谢了。
莫绯衣苦笑,幽幽叹息一声,目光望向赵鹰扬。
赵鹰扬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从莫绯衣的眼神里,他能够看得出来,她是肯定要去长安的,这多多少少让他松了半口气,但也越发的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紧张与压力。
莫绯衣肯一同前往长安,这么一来,他赵鹰扬可以向皇上有所交待,赵氏一族也就没有什么麻烦。
不过这么一来,就变成是他赵鹰扬,甚至可以说是赵氏一族欠了人家的一份天大恩情。
所以,他不仅紧张,而且,心中存有感激与苦恼。
如果,莫绯衣在长安出了什么意外,或被唐肃宗扣住不放,李瑾楠绝对是第一个不放过他,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得好好合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贾宝玉的身上,贾宝玉捋着颌下胡须沉吟了半晌,看了赵鹰扬一眼,正色道:长安,必须去!他太了解小姐的个性了,绝对不会置赵家安危不顾而脱身事外,所以,那一眼明显的告诉赵鹰扬:你欠了我家小姐的一份大人情。
赵鹰扬能够看懂贾宝玉的意思,苦笑点头,心中却暗呼厉害。
他只知道贾宝玉厉害,却不知贾宝玉只对莫绯衣一人忠心耿耿,连莫绯衣的好朋友司徒明远、柳新月都算计过,现在算计他赵鹰扬也就不足为奇了。
贾宝玉慢斯条理道:这事,最终还得仰仗赵大人了……李瑾楠急道:妹子放心,赵家一定全力支持。
贾宝玉笑呵呵的点头,眼睛却望着赵鹰扬,直至赵鹰扬点头保证之后,他这才放心。
赵鹰扬虽然宠爱李瑾楠,但是毕竟是女流之辈,现在这事,危及到了赵氏一族的安危,马虎不得,所以,赵鹰扬不点头保证,他是不会放心的。
有了赵鹰扬的保证,贾宝玉至少松了半口气,因为,最后的一段回程,应该是最最危险的,弄不好极可能有杀身之祸,这就得靠赵鹰扬的族人保护了。
回长安反复斟酌推敲了贾宝玉的计策,估计了种种可能出现的意外,莫绯衣才在赵鹰扬夫妇的陪同之下,起程回长安。
在这之前,赵鹰扬已从族人中挑选出一批可靠机灵的子弟,先行赶往长安部署种种准备工作。
莫绯衣绑起表示还未出阁的小辨子,唐木仍旧充当她的保镖护卫,也幸好莫绯衣成亲时是在人间仙境里,所以,知道的不多,不必担心唐肃宗派在凌城的梅花内卫知道,这也是贾宝玉的计策之一。
莫绯衣依然保持完璧之身,对唐肃宗的诱惑力更大,某些时候可以令他有所顾忌。
当然,有利必有弊,这也会让唐肃宗越发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她。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目前,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看唐肃宗如何出招,他们仅是能见招拆招,基本无还手之力。
众人一路缓行,为消除唐肃宗的戒心,赵鹰扬只带了少数家将随行护卫,凌城的士兵只能护送到洲府边界,一路随行的太监持有唐肃宗的手谕,能够调动各洲府的兵马护卫。
将近长安,有甲士快马回城禀报,唐肃宗竟然携文武百官出城十里迎接,场面隆重异常,也是在暗示莫绯衣:我非常的在意你。
莫绯衣苦笑连连,跟随赵鹰扬夫妇下车福礼。
高力士宣读圣诣,封赵鹰扬为XX御使,兼凌城节度使,甚至连李瑾楠都被赐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唐肃宗拉着莫绯衣的手,柔声道:绯衣,此次能够平息叛乱,全依仗霹雳轰天雷,首功非你莫属啊。
莫绯衣极自然的抽出手,屈身福礼,民女只是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功劳应该归征战沙场的将士。
之前,她还可以称李亨为大哥,如今,他已登基为帝,心性已变,称呼自然得改变了。
唐肃宗抚掌大笑,好好好,居功不骄,朕甚是喜欢。
那是那是,不愧才女之称呐。
绯衣小姐实我大唐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
那是那是,嘿嘿……唐肃宗身后的一众文武大臣都在拼命的猛拍马屁,进行感情上的投资。
他们都是老油条了,自然看得出来,皇上是有立莫绯衣为东宫娘娘之意,当然,这期间嘛,还得看莫绯衣的本事,如果斗倒了张良娣,那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不管莫绯衣将来能不能当上东宫娘娘,感情上的投资是必须的,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他们这些老油条自然也不会吝啬他们那可以哄死人的口才,马屁一个接着一个,铺天盖地,拍得莫绯衣的胃部一阵阵抽动。
拒绝入宫唐肃宗微笑道:绯衣,撤离长安之后,城内盗匪横行,宅府已被洗劫一空,你就随朕入宫,暂住华清宫吧。
他说的确是实话,潼关失陷的消息传到长安,唐玄宗在禁军护卫下,于凌晨悄悄离开长安,城内百官并不知情,第二天一早仍然候在宫门外,等候早朝,直至宫内太监宫女慌乱奔逃出来,他们才知道皇上早已逃离了长安。
恐慌迅速漫延全城,当官的、有钱的纷纷卷了金银细软,携带家眷,在家丁的护卫下仓惶逃离长安,整个长安城一片混乱。
长官都逃跑了,士兵没有了约束,大多也跟着逃跑,他们三五成群到处抢劫,地痞流氓亦冲入官家、大户人家家里,但凡值钱的东东,全都哄抢一空,等到安禄山的大军进入长安时,大唐史上最繁华的城市已是一片狼藉。
看到站在唐肃宗身后的高力士挤眉弄眼的,莫绯衣会意的眨了一下眼睛,屈身福利道:皇上,民女在宫中会很不习惯,还是住家里罢,请皇上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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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是站在唐肃宗身后,文武百官则站在他身后,所以,高力士在后边挤眉弄眼,也只有莫绯衣等这一面的人才能看到,唐肃宗更不知他在背后捣鬼。
请皇上恩准。
贾宝玉率先跪下,赵鹰扬、李瑾楠等人也跟着跪下,这原本就是商议好的,莫绯衣绝对不能住在宫里。
皇宫守卫森严,而且门户重叠,如同迷宫一般,没有熟路的人带路,绝对迷路。
如果莫绯认住进了宫里,就完全失去了自由,唐木等人就算想要营救都因难重重。
大道两旁都是迎接的老百姓,莫绯衣的威望仍在,加上散布在人群中的有人心配合,所有的老百姓也都齐唰唰的跪下叩头,齐声高呼,请皇上恩准。
唐肃宗面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既是万民请求,朕也不勉强,平身。
所有夹道欢迎的老百姓都跪下请求,他也不敢强行硬来,如今,民心才稍稍稳定下来,而且,莫绯衣在民间的影响力,甚至比他这个真龙天子还要大,只有蠢材才会在叛乱还未平息的时候引发民愤。
造成事实万民请求,唐肃宗心里头再是不爽,脸上也得堆着笑容,爽快的答应,以显示皇恩的浩荡。
在御林军、禁卫军的簇拥下,唐肃宗起驾回宫,另有一队禁卫军护送莫绯衣、赵鹰扬夫妇返回宅府。
回到皇宫,唐肃宗端坐书房,面色阴沉,高力士惴惴不安的陪侍一旁。
唐肃宗叫他想办法,如何才能把莫绯衣弄进宫里,高力士不是没有想到好办法,只是,在他心中,已经把莫绯衣当成了够义气的好姐妹好哥们,他夹在中间,不想两头都得罪,所以,只好装着思考的样子,磨蹭了半天,一个屁都没放。
皇上。
侯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太监突然窜出,跪伏地上。
你有办法?唐肃宗高兴得呼的站起,连声催促,快说快说。
高力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隐隐有一抹冷厉寒芒一闪即逝,脸上却堆着笑眯眯的笑容。
如果是别的事,他当然很容易的就替唐肃宗想出解决的办法,因为这事牵涉到莫绯衣,他当莫绯衣是好朋友,又感觉自已欠了莫绯衣的大人情,所以不能搅和进去而已,不想,这该死的小太监竟然不识好歹,与他争宠,看来,是活腻了。
小太监所说的办法,与他心中想到的一模一样,他只是没说出来而已,那办法,对莫绯衣来说,确实是一着狠招。
莫绯衣在民间的影响力,大得连真龙天子都有所顾忌,也幸好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野心的女人,否则树大必招风,惹来杀身大祸。
十里亭迎接,夹道欢迎的百姓全都跪下替莫绯衣请求,唐肃宗已经领教了她的影响力,他当然知道这种影响力的厉害,特别是叛乱还未平息的时期,这种影响力甚至可能危害到大唐王室的利益,所以,他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民间百姓,对莫绯衣的崇拜是发自内心的虔诚,但大多也是盲目的,他们关心着自已心目中圣洁高贵的女神,如果,莫绯衣能够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对于那些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归宿,更能够让他们接受。
这家伙所出的主意,就是利用莫绯衣在民间的巨大的影响力,散布流言,先造成一定的事实,到时候,在不明真相的百姓的狂热呼吁下,莫绯衣纵是不愿意入宫也是身不由已了。
东宫之争唐肃宗龙颜大悦,当即赏赐白银五十两,叫高力士给他安排一个什么管事,小太监怀揣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乐癫癫的退下,等候高力士的安排。
高力士一直服侍在唐肃宗身边,直至唐肃宗午休,他才有空溜出来,还没来及得喘上一口气,一宫娥过来行礼:张娘娘有请。
唐肃宗未登基前还没有立太子妃,称帝后也还没有立后,所以,那些良娣妃子为了皇后的位子,已经争得不可开交,一个个利用手中的关系与身后的背景势力,套近乎拉关系,可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张氏良娣不仅有着复杂强大的势力背景,更得宰相李辅国的全力支持,入主东宫的呼声最高。
就算莫绯衣有意入宫,争夺东宫之位,高力士也是看好张氏,半点不看好莫绯衣,也幸好莫绯衣没有那个心思,所以,他才感觉没有那么头痛。
张氏良娣请他过去,目的嘛,不用说他都明白,走到一半时,他心中倏动,已有了主意。
张氏良娣最有可能入主东宫,但如果唐肃宗不理会朝中大臣的意见,铁了心坚决要册立莫绯衣为后的话,也不无可能。
他知道莫绯衣不想入宫,更没兴趣争什么东宫娘娘之位,但张氏良娣等人可不这么认为,肯定会把莫绯衣当成最强大的对手,欲置她于死地才甘心。
唐肃宗亲自出城十里迎接莫绯衣回长安,已说明了唐肃宗对她的异常宠爱,也令所有的良娣妃子人人自危,不约而同的把莫绯衣视为最强大的竟争对手,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诡计对付莫绯衣。
只要把莫绯衣无意入宫的事透露出给张氏良娣,张氏良娣不仅不会隐害莫绯衣,还会保护她,暗中护送她离开长安,当然,这也存有极大的风险,如果,张氏良娣够心狠手辣,杀死莫绯衣,那更是一劳永逸的绝好办法。
在宫娥引领下,他直入内宫,张氏良娣及宰相李辅国亲自出迎,客气得让他都受不了。
高力士之前是唐玄宗跟前的大红人,善于揣测君意,唐玄宗倒了,唐肃宗又把他弄到身边服侍,可想而知他的本事及受宠的程度,想要了解圣上的意思,唯一的途径只有通过高力士,张氏良娣与宰相李辅国当然深知这一点。
用心良苦高力士一见到张氏良娣,先行鞠躬,直呼见过东宫娘娘,直乐得张氏良娣花枝乱颤,连忙福礼,娇呼不敢。
嗯,没有坐上东宫娘娘的位子之前,高力士不仅得罪不得,还得拼命的讨好,没有高力士在唐肃宗面前帮说好话的话,这个权势之前,已输了一半。
李辅国已从高力士的话中,揣测到了他是站在张氏良娣这一边,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一副愁眉苦脸样,叹气道:高公公,您也知道,圣上是宠着谁来的,这么称呼,不怕圣上怪罪?高力士微笑道:圣上当然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下面的话没有直接说出来,却让张氏良娣与李辅国都不禁面现紧张表情,张氏良娣低声道:高公公,你就直说了罢,大家都是自已人,将来,哀家坐稳了,肯定不会忘了高公公的好处。
高力士要的就是这一句话,他嘿嘿笑道:娘娘大可放心,圣上虽有册立绯衣小姐为东宫之意,但是,绯衣小姐连入宫的半点意思都没有,所以,娘娘不必在她身上花费精力。
张氏良娣喜道:此话当真?李辅国也面现凝重表情,却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公公,这消息你从何得来?如果,莫绯衣没有入宫之意,事情就好办多了,按实力,这后宫之内,其他的妃子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摆平。
按他们的心思,当然是把莫绯衣除掉,一劳永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高力士把之前唐玄宗曾想当场赐婚,莫绯衣拒绝的事说了,还说过莫绯衣已有心上人的事说了一遍,至少莫绯衣到底真的有没有心上人,他倒是不敢确定,只能瞎蒙了,但莫绯衣没有入宫的心思,他倒是可以确定。
如果说之前莫绯衣还是在观察,以至错过太子妃的机会,那今天在城门之外,她若有心入宫,争夺东宫之位,必然不会拒绝唐肃宗的邀请,与唐肃宗同乘一车,接受万民的朝拜。
唐肃宗也知道宫中的那些妃子都在处心积虑的争夺东宫娘娘之位,而他一心想册立莫绯衣为后,如果莫绯衣接受他的邀请,两人同乘一车,他便会载着莫绯衣巡回全城,接受万民朝拜,利用莫绯衣强大的影响力造成事实,朝中大臣元老再是反对也迟了。
可惜,莫绯衣宛拒了他的心意,也许他的一番苦心全白费了。
借刀杀人后宫众妃争宠夺势的复杂与残酷,不亚于朝臣的争宠夺权,没有人比高力士更了解了,他自然不想让好姐妹铁哥们的莫绯衣受到半点伤害,心作揖道:娘娘,绯衣小姐可万万动不得。
张氏良娣与李辅国确有杀了莫绯衣,一劳永逸的念头,听了高力士的话,不禁都皱起眉头。
高力士轻咳一声,低声解释道:皇上对绯衣小姐宠爱得不得了,而且,凭绯衣小姐的影响力,娘娘也应该明白,谁动她谁倒霉,娘娘要谨记。
他的意思,莫绯衣不仅动不得,张氏良娣还得对她客客气气,待如亲姐妹,这样才能昭示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大度,对于将来入主东宫,只会是好事。
对于张氏妨娣与李辅国,他是连吓带哄,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不过,凭唐肃宗对莫绯衣的宠爱,她真要出了意外,唐肃宗不雷霆震怒才怪,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颗人头落地,弄不好连他都被牵扯进去。
就算不为莫绯衣着想,也得为自已打算,所以,他极力劝阻二人少打这个歪主意,其中也暗示了他自已的意思:我尽力捧你上位,但是,你也得为我的老命着想。
听了这一番话,张氏良娣与李辅国不禁暗捏了一把汗,幸好高力士是站在他们这一边,不然真要糊来,这后果,还真是担当不起呐。
张氏良娣捧出一包金银,高力士假装推托了一阵,才不好意思的收下,然后把刚才在书房的事说了出来,临了,恨声道:那混帐的家伙,坏了娘娘的好事,实在可恶之极。
且不说他想保莫绯衣,就光只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太监无法人道,自然对美女没有了性趣,转而对金银珠宝与权利有兴趣,皇宫太监总管,服侍在皇帝身边,那已是一个太监的巅峰权力,俗话说得好,一个朝廷两个皇帝,真的皇帝是坐在龙椅上,假皇帝就是站着的那个太监,依着真龙天子的命令对群臣发号施令。
那个小太监竟然不知死活,想与他争宠,他自然吞不下这一口恶气,要借张氏良娣与李辅国之手把人给宰了。
让人散布莫绯衣将成为东宫娘娘的谣言,利用她在民间的强大影响力造成事实,确实是很厉害的一招杀着,且不说莫绯衣如何的头痛,张氏良娣与李辅国已经大感头痛,如此一来,形势确实对张氏良娣非常的不利。
软禁莫绯衣等人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回到家中,宅院内一片凌乱狼藉,明显有被多次抢劫的痕迹,不过大型家具倒是在,清理一番,重新买回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同样可以住人。
反正这队禁卫军明是保护,其实是监视,防止她逃跑,所以,莫绯衣也不客气,清理宅院的工作,就落到了这些禁卫军大爷们的身上。
皇上有过交待,除了不让莫绯衣离开长安之外,什么都得听从她的吩咐,这些禁卫军的大爷们只能脱下身上的铠甲,放下武器,充当起下人的工作来。
莫绯衣等人检查了一下地窑,存放在里边的食物早被洗劫一空,堆放在角落里的硝石倒是还在,没准再次撤离长安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暗格也没有被匪兵发现,里边的东东还是完好无损,埋在地下的一批银子还在,挖出来可以用来购买日常生活用品。
乡下的田庄,也被安禄山的叛军洗劫一空,叛军走后,那家莫府的家丁又重新回来劳作,一听小姐又回来了,一个个全都跑进城来。
把守大门的禁卫军自然不让他们进来,莫绯衣听到门外的争吵喧闹声,连忙出去,说明了是府内的家丁,禁卫军才放行。
有了这大群勤快的家丁干活,倒省了那些禁卫军们干苦活儿,倒也求之不得。
半天的时间,家丁们就把整个宅院收捡得干干净净,一些日常用的家具也购买回来,重新摆上,变得又如从前一般。
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购买家具,破费不少银子,无非是要给唐肃宗一个假象,我重新住下来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家丁们从城外的田庄运来粮食、蔬菜与家禽等肉类,忙碌煮饭菜之际,有太监从宫中送来各色精美的食物。
都到这份上了,莫绯衣不再客气,唐木、贾宝玉等人也放开肚皮,开心的吃着皇宫御厨所做的各种美味儿,至于那些禁卫军,时间一到,另有一队人马过来接替,回转军营吃饭。
这估计也是唐肃宗为防止这些禁卫军被收买的措施之一吧?贾宝玉只是咧嘴偷笑,想要收买这些禁卫军很容易,但也不是几餐饭就能收买的,至少得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才行,暗阁里埋藏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大把够收买人心。
太监还送来几套艳丽的宫装与不少贵重的首饰,是要莫绯衣明天入宫时好好装扮,还留下两个服侍的宫女。
处境不妙莫绯衣只留下了几套宫装,至于那些金银珠宝等首饰与两个宫女,她断然拒收。
由于她的态度坚决,管事太监只好带着首饰与宫女回去复命,唐肃宗似乎也了解她的个性,不再勉强。
第二天早上,高力士在一队禁卫军的簇拥下到来,他是奉唐肃宗之命来接莫绯衣进宫,参加平叛庆典。
郭子仪、李光弼等大将还在相洲围剿安庆绪的叛军,在前线流血作战的将士们才是真英雄,获得奖赏的应该是他们,唐肃宗却如此弄,不怕在前方流血奋战的将士心寒么?莫绯衣无奈叹了口气,显然,自已对李亨的期望过高了。
她把高力士迎入大厅,禁卫军及随来的宫女都候在门外,高力士低声道:绯衣,此次进宫,你就听从张氏良娣的安排,她靠得住。
他匆匆解释了张氏良娣的身世背景,宫中诸妃争斗的复杂性,还有莫绯衣现在的不妙处境,最要紧的是千万不能喝醉,要是人醉倒了,必被唐肃宗找到借口而留宿宫中。
因为唐肃宗亲自出城十里迎接莫绯衣,不明白莫绯衣心态的妃子都把她当成了最具威胁性的竟争对手,一个个都可能会借机弄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听从张氏良娣的安排。
高公公,绯衣多谢了。
莫绯衣不能行礼道谢,门外有数十双眼睛看着呢。
她把一个小包裹放到他手上,呵呵笑道:高公公,这是您上回托绯衣保管的物品,如今奉还。
包裹虽小,却沉甸甸的,以高力士经常收礼的手感,可以断定,包里装的不是银子,而是黄澄澄的金子。
他不好意思道:绯衣……莫绯衣微笑,低声道:高公公上回护送玄宗皇帝匆匆离开长安,一些东西肯定来不及带走,再说嘛,都是自已人,公公就不要客气了。
唐玄宗匆匆逃离长安,他陪同护驾,确实连金银珠宝都没来得及带走,回到长安,值钱的东东早让安禄山的叛军搜刮干净了,他一下从大款变成了赤贫。
高力士心中一热,自已果然没有看错人,那包金子,他不客气的收下了,坐在大厅内静候。
莫绯衣淋浴更衣之后,乘坐皇家御用的豪华马车,在禁卫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入宫。
今天只有这一章,又要出差,真要命,只能请假了,实在抱歉,请大家见谅.联手对付情敌本来,唐肃宗让人散布莫绯衣即将成为东宫娘娘的消息,并派来不少宫娥太监迎接,仪仗开路,一十二抬的大锦轿,目的就是想要大举旗鼓的造成事实,迫使莫绯衣就范。
这一招确实够阴够狠,在百姓心中,莫绯衣高贵圣洁,一直是女神的化身,百姓们的心思很简单,如果莫绯衣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那确实是最好不过的大好事情了,他们绝对的支持与拥戴。
高力士把这消息告诉她之后,莫绯衣无奈苦笑,心中对李亨越发的失望,她哪敢乘坐大轿子,与高力士在一众小太监宫娥面前演了一番戏,高力士装着努力的劝了一通,才无奈的同意让她乘坐马车。
莫绯衣要成为东宫娘娘的消息已不径而走,百姓们都放下手中的活儿,挤在街道两旁欢呼不已,莫绯衣卷缩在马车里,两只手拼命的捂着马车,对于这事,再是鬼马精灵的贾宝玉也是措手不及,一时束手无策,只能大骂唐肃宗无耻。
唐木护卫在马车的一侧,面目表情阴沉得可怕吓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子阴森冷厉的杀气,随行护卫的一众禁卫军都被震慑得心寒胆颤,本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心中皆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队伍当中有一只凶狠可怕的猛虎,随时可能扑起噬人。
莫绯衣心解他的心性,只能不时的掀起车帘,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在百姓震天的欢呼声,禁卫军护送着莫绯衣直入皇宫,赵鹰扬与李瑾楠早在宫门外等候,夫妻俩来到长安后,也回旧宅暂住。
私下里,贾宝玉曾瞒着莫绯衣,找他们夫妻密谈了好长一阵时间,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他们夫妻不能对莫绯衣表露出很亲密的关系,仅仅是较好的朋友关系便成。
李瑾楠再是任性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万一唐肃宗以他们夫妻要挟,以莫绯衣的性格,肯定不会弃他们不顾,独自脱身。
唐肃宗亲率文武百官到宫门迎接,少不了又是一片阿谀奉承的马屁声,同时,皇宫内也弥满了酸溜溜的醋味儿,那些为争东宫之位的嫔妃们竟然出奇的联合起来,打算共同对付外来的强大情敌。
配合默契文武百官的阿谀马屁声与一众嫔妃的嫉妒仇视中,张氏良娣出人意料的举,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她越众而出,热情的牵着莫绯衣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叫得亲热,那表情,看着可不象做作的样子。
一众嫔妃全都看傻眼了,她们虽知张氏良娣能够入主东宫的机率很高,但还有一个更得圣上恩宠的莫绯衣,至少目前,她们应该先暂时屏除旧隙,联起手来扳倒莫绯衣,然后再继续争斗也不迟。
张氏良娣的大出意料的举动,一时间让她们大感疑惑,而唐肃宗则不断微笑点头,心中暗赞张氏的大度,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嘛。
他有三宫六院数十嫔妃,如果一个个都吃醋争宠,不让他头痛得要命才怪,要是人人能象张氏这般大度,和睦相处,岂不是很好?在他心中,对张氏又多了几分好感,若没有绯衣,张氏确实是入主东宫的最佳人选。
张氏的热情,让莫绯衣有点不适应,幸好之前有高力士通风报信,知她对自已没有心存敌意,没准日后逃离长安,还得借助她的帮助,明知她在唐肃宗面前演戏,便极力的配合着她。
她的善解人意,更让张氏良娣芳心暗喜,对她越发的欢喜与客气。
乘着走进宫殿的当儿,莫绯衣低声苦笑,一脸自嘲的表情,没想到我竟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张氏良娣低声劝道:妹子不必慌,有姐姐与高公公帮着,还有宰相大人在背后撑腰,怕她们作甚,不过说实话,姐姐也有点嫉妒圣上对妹妹的恩宠呢。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唐肃宗对莫绯衣的恩宠,确实让人嫉妒不已,她心里不嫉妒才怪,幸好,她知道莫绯衣无心入宫,这才完全打消了她的敌意。
莫绯衣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能够坦承,多少对她生出几分好感,两人相握的手儿都紧了一紧,彼此露出会心的笑容。
一个似乎在说:姐姐但请放心,妹妹不想入宫,不必把妹妹当成敌人。
另一个在回应:嗯,姐姐知道了,姐姐一定会保护好妹妹,想方设法帮妹妹平安离开长安。
莫绯衣没想到自已与张氏妨娣竟如多年知交的闺中密友,灵犀相通,配合得如此默契,不禁哑然失笑。
皇宫盛宴唐肃宗在宫中大摆宴席,他端坐上首,张氏良娣陪坐左边,莫绯衣则坐在她下首,后面是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嫔妃。
歌姬舞姬载歌载舞,乐声悠扬,文武百官杯来酒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看着如此奢华得极其浪费的盛宴,莫绯衣对李亨越发的失望,叛乱还没平息,受战火荼毒,许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钱粮都被叛军或溃逃的唐军士兵抢劫一空,房子也被烧个精光,可以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时候的唐肃宗,不应该贪图享受,而应该开放粮仓,赈济百姓,单止眼前的这一餐盛宴,至少够一万贫穷老百姓吃个二三天饱饭了。
看来,自已完全高估了李亨……整个大殿热闹非凡,文武百官纷纷向莫绯衣敬酒,大赞她的才与财,盛情难却,就算她不会喝酒,也只能硬着头皮浅偿一小口。
这么多人轮流敬酒,加上莫绯衣不会喝白酒,光是用舌头添一下都能把她醉倒,幸好之前高力士提醒过,绝对不能醉倒,所以嘛,贾宝玉在她的袖子内装了一个小皮袋,绝大半酒都是倒进了袋子里,或是含在口中,然后装着喝汤,把酒吐进碗里,张氏良娣也替她挡下了近十来杯酒,见她面前的汤碗满了,不动色声的叫宫女换汤碗。
这帮混帐的文武大臣,为拍皇上的马屁,拼命的向绯衣妹子敬酒,分明是不安好心,绯衣妹子若醉倒了,皇上便能找到借口把她留宿宫中,然后半夜摸进去……她心中不禁冷笑不已,就这点道行,老娘还看不出来的话,就不用在后宫混了。
哪怕令皇上心中不爽,她也要护着绯衣妹子,不能让她喝醉了,不让皇上有亲近绯衣妹子的半点机会。
莫绯衣虽然没有喝下多少酒,但也被冲天酒气熏得俏面满是红晕,艳如阳春三月竟放的鲜花,份外的娇艳动人。
唐肃宗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直了,莫绯衣当然感觉到了,只是装着没看到,低声与张氏良娣说话,张氏良娣心中不爽皇上那色迷迷的表情,招呼一群嫔妃,频频向皇上敬酒。
嫔妃们哪个不想讨好皇上,一个个拼命的敬酒,唐肃宗酒量再好也吃不消。
如意算盘唐肃宗本想让群臣轮流敬酒,把莫绯衣灌醉,他好有借口把人留宿宫中,造成事实之后,莫绯衣再是不满也只能无奈屈从。
在他认为,册立莫绯衣为后,当然不算委屈她,宫中这么多妃子,为了入主东宫,争得头破血流呢,得到龙恩宠幸,莫绯衣应该不会感觉到委屈。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莫绯衣的出身虽然不好,不过这很容易解决,命朝中某位有身份地位的重臣元老认她为义女,自已再收入宫中,册立为东宫娘娘也就名正言顺了。
他相信,以莫绯衣的聪明才智与声望,不仅能替他管理好后宫,更能替他出谋献策,治理好大唐的江山,而且,她的那些赚得一塌糊涂的收入,最终还不是属于他的?他不得志的时候,一直幻想着登基之后,大展拳脚,把个江山治理得繁荣昌盛,一定要超越父皇,再创大唐的辉煌,达到前所未有的盛世。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但那些嫔妃争宠,在张氏良娣不着痕迹的带动下,频频向他抛媚眼敬酒。
古代的女子,每个都能喝一点,有的酒量甚至与男人不相上下,唐肃宗酒量再好,一个一小杯,几十个嫔妃来上几轮,也把他敬翻,醉得一塌糊涂。
众嫔妃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搀扶着他回寝宫休息,看那架势,今晚谁寝侍,嫔妃们有得一轮争了,弄不好可能还干架呐。
张氏妨娣只是象征性的起身欲扶醉倒的唐肃宗,等众嫔妃抢扶唐肃宗进去后,她端起酒杯,对着众大臣缓缓道:陛下不胜酒力,本宫代陛下敬诸位贤臣一杯。
她举杯遥敬,先喝干了杯中酒,一众大臣也纷纷站起,举杯欠身,一干而尽。
在这种时候,她的表现非常得体,已隐现母仪天下的东宫娘娘风度,坐在群臣当中的李辅国不禁含笑点头,暗赞她表现得极好。
张氏良娣没坐在唐肃宗上首的位子上,不过频频代表皇上向群臣敬酒,表现出来的仪态举止气度,让群臣纷纷点头赞赏。
群臣们心中大多都一个心思:皇上之意已经很明显,册立莫绯衣为东宫娘娘,照理,张氏良娣应该把莫绯衣视为对手才对,却为何对她如此友好热情?不变应万变有的大臣认为,莫绯衣入主东宫已经是钉钉板板的事,张氏良娣是在示好,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也有的大臣认为,后宫诸妃争宠夺势,张氏良娣目前暂时示弱,迷惑莫绯衣,找到机会必定绝地反击。
也有的大臣认为莫绯衣气势太弱,就算当了东宫娘娘,只怕也管理不好后宫,张氏良娣刚才的表现,颇为得体,隐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风范……总之,什么猜测都有,不过目前嘛,皇上没有吱声前,最好保持沉默,不管是哪一个妃子,都不能得罪,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实为上上之策。
皇上醉酒,争宠的一众妃子都跑进去抢着服侍皇上,只剩下一个张氏良娣代为主持盛宴,看看文武百官都喝得差不多了,有的已经醉趴地上,她便暗示盛宴结束,文武百官极识趣的起身告退。
莫绯衣也起身福礼告退,两人相视低笑,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张氏良娣命禁卫军护送莫绯衣出宫,唐木一直等在宫门之外,他是莫绯衣的保镖,无权入宫,心里急得团团转,在宫门前已经绕了无数个圈子,转得把守宫门的甲士都头晕眼花。
看到莫绯衣平安出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上架护在马车一旁,与一众禁卫军护送着莫绯衣回家。
因为有心人的煽动,百姓们都狂热的支持莫绯衣入主东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对于这事,莫绯衣只能无奈苦笑,躲在家中,无事就提高炼硝石,配制成火药,制作了一些霹雳轰天雷,装箱之后,让乡下运送粮食、蔬菜进来的家丁悄悄运出去,暂时先存放在田庄里,以防万一。
百姓的热烈反应,贾宝玉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毕竟,莫绯衣已经嫁给唐木的事情,不能抖露出去,否则,唐木就危险了。
唐肃宗加封了赵鹰扬几个官职,却没有叫他回转凌城,反邀李瑾楠进宫小住,有把她扣为人质,以要挟莫绯衣的意图。
之前早就商量好各种对策,李瑾楠不愿入宫小住,唐肃宗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强来,所以,只能派了一些禁卫军守在李府,名曰保护,实为软禁。
被动防御唐肃宗一直没有开口叫赵鹰扬回去,夫妻俩只能暂住下来,这期间,唐肃宗几次邀请莫绯衣进宫游玩或小住,都被她宛拒。
唐肃宗恨得牙齿痒痒的又无奈,他要强行绑人进宫也行,只不过,为了让莫绯衣保持对他的好感,一直没有动粗,莫绯衣也是利用了这他一点心理,暂时自保。
明知道在长安多呆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可是她心里放不过赵鹰扬夫妇,不肯独自偷偷离开长安,唐木等人也无奈。
所以,莫绯衣只能被动的等着唐肃宗出招,然后见招拆招,一一化解,被动得让贾宝玉都感觉很憋屈,好在,撤离时的方法、路线都准备了好几套,有备无患。
公元759年三月,相州包围战,唐军六十万之众,竟然被史思明的十三万大军打得屁滚尿流,荒落而逃,朝野再次震动。
当这个消息从宫中传来时,莫绯衣不禁眼前一黑,天地旋转,若不是唐木及时扶住她,只怕真要摔倒了。
真实唐史记载,确实真有这么一回事,唐军之所以兵败,是因为唐肃宗顾忌郭子仪、李光弼功高震主,竟以九大节度使都是同级别的大官为由,不设立统帅,只派了个不懂兵法的无能死太监鱼朝恩为监军,都统六十万大军,结果被史思明杀得惨败。
莫绯衣是记得这些唐史,所以才劝阻唐肃宗不要向回纥借兵,以免祸害洛阳的百姓,更劝他重用郭子仪这样的名将,而且还献出了火药的配制方法,让唐军造出大量的霹雳轰天雷。
照莫绯衣的正常理解,六十万大军,如果由郭子仪统帅,哪怕是没有霹雳轰天雷,都足以把安庆绪、史思明合起来才二十几万的叛军扫平,谁想,竟然是唐军惨败收场……是郭子仪大意或太骄傲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令拥有六十万大军,兼有大量杀伤力颇为恐怖的霹雳轰天雷的唐军吃了败仗?莫绯衣心中极度纳闷,腾的站起,就要进宫询问原因,外边突然传来太监特有的尖锐刺耳的唱诺声:皇上驾到。
历史的轨迹不用说,相州兵败,唐肃宗肯定要蹦起来,如今急急忙忙跑来,无非是想问问莫绯衣有什么解决办法。
莫绯衣等人来到门口,想要屈身行礼,焦头烂额的唐肃宗已迫不急待道:都免了,绯衣……进了大厅,唐肃宗没有落坐,已急声问道:绯衣,相州惨败,六十万大军崩溃……莫绯衣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皱眉道:此次统军的主帅是哪一位大人?唐肃宗呐嚅了半天,才吱唔道:这个……朕觉得,九大节度使都是官职平级,所以没有设立主帅,只派了一个监军……莫绯衣腾的站起,怒道:你……看到高力士投来的眼色,她无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绯衣不是提醒过皇上,非郭子仪将军不能平息叛乱么?唐肃宗的脸面胀红成猪肝色,呐嚅半天,一个屁也没有放出来。
他之前一直谨记着莫绯衣叮嘱,重用郭子仪,郭子仪又举荐李光弼,两人连败叛军,收复了全部失地,战功显赫,唐肃宗是恐二人功高震主,将来难以控制,故而相州包围战,才借故不设立统帅,派亲信宦官鱼朝恩为监军,实际上,鱼朝恩就是六十万大军的统帅。
一个不懂军事兵法的无能太监统领大军作战,焉有不败之理?绯衣,现在不是责备过失的时候,朕已经焦头烂额了,你快替朕想个办法,不然,朕只有跟回纥借兵了……唐肃宗搓着手,一脸愁容,他实在没有想到六十万大军竟然被二十来万叛军打得溃不成军。
心腹宦官鱼朝恩把所有的过失都推在了郭子仪身上,他已经把郭子仪打下死牢,等候审讯,总之,此次兵败,不弄个替罪羊,朝臣不满啊。
莫绯衣满容肃容,道:不能借兵!她从唐肃宗的表情,已看出了相州兵败的原因,本来以为可以稍稍改变一点历史的轨迹,让大唐的百姓少受战火的荼毒,谁想,最终还是走回了原来的轨迹,这是天意吧……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唐肃宗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如果不向回纥借兵,真的无招可支了。
莫绯衣看着他,沉声道:重新募兵,大量生产霹雳轰天雷,命郭子仪将军为全军统帅!刚才腾讯出故障,登陆不了,无法更新,所以拖后了,汗。
官场凶险这个……唐肃宗一脸的迟疑,替罪羊嘛,随便找个都行,只是,郭子仪的战功太显赫,统帅数十万大军,他担心将来局面难以控制呐。
见莫绯衣大皱眉头,忙解释道:朕是在想如何才能募集组建新军,呵呵……站在一旁的贾宝玉小心翼翼道:皇上,草民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但说无妨,朕不怪罪,呵呵。
贾宝玉及时搭话,让他有了下台的梯子,唐肃宗的心里头当然高兴,哪会怪罪他,而且现在,他正被兵败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呢,如果有人能出好注意,当然开心撒。
贾宝玉小心翼翼道:平叛,如我家小姐所说,非郭大人不可,平定叛乱之后嘛……这家伙行事的风格,就是说要重点的时候突然刹车,吊你胃口。
唐肃宗第一次接触,胃口自然被吊了起来,催促道:爱卿快快说。
他现在是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连爱卿都出口了,按大唐律,只有在朝为官的官员才配得上这样的称呼,老百姓个屁都没有,可知唐肃宗的心里头有多急了。
贾宝玉慢吞吞道:皇上,等郭大人平定叛乱之后,皇上您就封他什么大夫类的官,不就行了嘛?一军统帅,战功显赫,肯定功高震主,又手握重兵,当皇帝的不紧张才怪,贾宝玉的意思,等郭子仪平定所有叛乱之后,你再封他一个大大的官职,当然是文职的,这样不就夺了他的兵权了嘛?莫绯衣已明白他的用意,不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对于古代的官场,她大半不懂,只是从历史记载中得知郭子仪是员忠心,有能力的武将,所以毫不犹豫的推荐了郭子仪。
她的用心是好,却不知官场的复杂与其中的厉害关系,唐肃宗就是因为担心郭子仪功高震主,相州包围战,才没设立统帅,派了个无能的心腹宦官去统军,害死数十万士兵。
如果,唐肃宗听她的话,继续起用郭子仪为统帅平叛,战乱平定之后,功高震主的郭子仪可能也会因为她而落个满门抄斩的悲惨境界,贾宝玉的话,无形中在日后保住了郭子仪的全家性命。
犹豫不决绯衣,不如随朕入宫吧,朕在宫里头很闷,没一个说话的人。
心结开解,唐肃宗心情大好,再次邀请莫绯衣入宫。
莫绯衣微笑道:皇上,不是有张姐姐与诸位妃子嘛?还有众位大臣呢,皇上要以国家为重。
唐肃宗忙道:你是担心张良娣入主东宫?莫绯衣摇头,正色道:皇上,你也该知绯衣的个性,实在对宫不感兴趣。
唐肃宗的话,已经直接表明了心思,她也就明着回答了。
唐肃宗叹道:可是,朕若得你帮助,共掌江山,把我大唐治理得繁荣昌盛,造福天下百姓,不是很好么?站在一边的贾宝玉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是志高才疏,老子没把你昏君看待,已经算客气了。
莫绯衣叹了一口气,再次正色道:皇上,只要你勤政爱民,近贤臣而远小人,大唐自然繁荣昌盛。
唐肃宗急道:我一直听你的话啊……话说出口,老脸不禁微红,当初,他确是听了莫绯衣的话,成功的爬上了皇帝的龙椅,起用郭子仪平叛,可又怕郭子仪功高震主,弄得相州包围战一败涂地。
莫绯衣站起身,盈盈福利,现在平叛为首要,皇上请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是在变相下驱客令了,唐肃宗无奈站起,叹了口气,起驾回宫,平叛之事,确实很重要,叛乱一天不平息,他一天就吃不香。
回宫之后,他让人把从死牢里把郭子仪请出来,训诉了一顿,命他再募集士兵,组建军队,平息叛乱,将功赎罪。
郭子仪此时的心中有什么感想,这里不描述,他领命之后,立刻出宫,重新募集士兵组建军队,唐肃宗也命人赶制出大量的霹雳轰天雷,装备郭子仪的新军。
这些天,唐肃宗一直在忙,倒没有再来邀请莫绯衣入宫,莫绯衣也乐得清闲,只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等到叛乱平定之后,他的江山坐稳了,难不保用强,莫绯衣心中也惴惴不安,只是担心万一自已先走了,唐肃宗迁怒赵鹰扬与李瑾南。
如果,两人出了意外,她于心不安,所以,一直在犹豫不决中。
当局者迷这一日,应张氏良娣的邀请,莫绯衣再次入宫,这当儿,唐肃宗正在早朝中,大臣奏本颇多,一时半会不会散朝,张氏良娣挑的是个好时间。
张氏良娣热情的牵着莫绯衣的手坐下,宫女捧上水果点心与香茶后,识趣的退出,在宫门外候着。
妹妹,你现在还不走?还要呆到几时?等他空闲下来,你想走都没有机会了。
张氏良娣提醒她趁早扯呼闪人,毕竟,莫绯衣一天呆在长安,她也一天不放心,所谓一山不容二凤,她对东宫娘娘的位子势在必得,多了个莫绯衣,她不安心啊。
莫绯衣苦笑道:姐姐,不是绯衣不想走,只是,绯衣若走了,皇上迁怒赵大人夫妇,绯衣会愧疚一生的。
原来是这事,张氏良娣松了一口气,笑道:妹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所谓关心则乱,且听姐姐给你细说了。
她把当前的形势与赵氏一族在凌城的强大势力一一分析给莫绯衣,唐军新败,士气低落,所募集的都是新兵蛋子,战斗力不强,还得经过一些时间的操练,近期内,不可能主攻进攻,只能采取防御态势。
叛乱一天不平定,危险就一定存在,朝廷也一天不安,所以,唐肃宗大半的心思都放在平定叛乱的事上。
赵氏一族在凌城有着强大势力与号召力,唐肃宗就算顾忌赵家的势力,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赵鹰扬动刀子,若逼得赵家也起兵造反的话,大唐就更加危险了。
现在的唐肃宗,要兵没兵,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好几次都想跟回纥借兵了,只是因为莫绯衣的再三叮嘱,才忍着没派使者前往回纥而已。
听了她的一通分析,莫绯衣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呐,她起身对着张氏良娣盈盈福礼,绯衣在此多谢姐姐的关照了,赵大人夫妻就拜托姐姐了。
张氏良娣知她已经拿定主意,开心得喜笑颜开,拍着酥胸道:妹子放心,姐姐敢以颈上人头保证赵大人夫妇平安无事。
回到家中,莫绯衣派人给赵鹰扬夫妻送口信,表明她就在这两天秘密离开长安,至于他们的安全,不必担心,自会有张氏良娣与宰相李辅国关照,不会有事。
正与唐木、贾宝玉等人商议脱身之计后,派去给赵鹰扬夫妻传口信的家丁神色仓惶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强行迎娶派出去给赵鹰扬夫妇捎口信的家丁才刚出门不过,便被宰相李辅国的人拦住,告诉了他一个不妙的消息,吓得他赶紧回来报告。
唐肃宗听从莫绯衣的话,重新重用郭子仪为平叛统帅之后,心中大定,他越想越觉得,以莫绯衣的才智,能帮助他治理好大唐的江山,所以,再也不想等下去,决定强行迎娶莫绯衣。
他一说出这个决定,高力士吓了一大跳,幸好这时候,郭子仪募集组建新军,需要大量的银子、粮食、武器装备、战马等军用物资,也把唐肃宗弄得焦头烂额,暂时把强行迎娶莫绯衣的事搁在一边。
高力士是太监,不能出宫,便把这事透露给张氏良娣,张氏良娣也吓了一大跳,她也不能出宫,但宫中多是她的眼线,很快便联系上宰相李辅国,由他负责通知莫绯衣赶紧扯呼闪人。
莫绯衣等人得到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幸好唐肃宗今天还在忙,让他们有半天的时间从容安排离开长安的准备工作。
依着贾宝玉的计策,莫绯衣大张旗鼓,请人重新装修美容院,给人一种准备长期定居长安,继续赚大钱的感觉,暗中却在准备着开溜。
护卫莫府的禁卫军把消息通报唐肃宗,唐肃宗大为满意,但也没有大意,他吩咐禁卫军继续监视,守护莫府,只要莫绯衣不离开长安就行。
莫府上下,为美容院的重新开张忙碌着,莫绯衣站在院子里指挥着,确实让那些禁卫军生出她要久居长安的错觉。
所有人忙碌至傍晚,才杀鸡宰羊,开怀畅饮,看得那些禁卫军直咽口水,皇上不允许他们吃拿莫家的一样东东,他们只能羡慕的看着那些莫府的家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偷偷咽口水,有个别甚至生出当个禁卫军,还不如当莫府的家丁更好的感觉。
好在,莫家小姐很会做人,让家丁把几坛美酒、各种煮熟的美味佳肴悄悄放在大门旁,那些禁卫军心神领会,抱拳致谢,然后轮流分吃。
这场重开美容院的仪式餐直弄到半夜才消停,莫府上下大半人都醉得一塌糊涂,那可不是装的,而是真正的醉倒,少数几个没醉的家丁则象抬死猪一般把同伴抬进房里,往床上一扔了事。
醉倒的家丁都是不想离开长安,甘愿留下来掩护小姐撤离长安,等到唐肃宗发觉小姐人不见了,想要怪罪他们也找不到借口,人都醉死了,鬼才知道小姐几时离开宅院。
距离天空大亮还时三个时辰左右,莫绯衣、唐木等人钻进暗阁,从地道离开宅第,当初还怪贾宝玉弄个这个鬼东东,象玩黑社会一般,却没想到今天却派上大用场,莫绯衣不得不赞赏他的深谋远虑。
人去楼空地道有两个出口,都是直通某间民房的宅院或内室,那两家住户本来是自已人,但因叛军攻破长安,都逃到外地去了,房子破败倒塌,还没有人重新翻修居住。
他们走的是靠近东城门的地道,到了尽头,由唐木用劲顶起铁盖,众人先后钻出来。
出发之前早就化好妆,莫绯衣与唐木化妆成一对中年夫妻,混在人群中,集中在东城门边,城门一开,挑担赶集的百姓从城外涌进城,城内的一些人也匆匆出城,莫绯衣等人夹在人潮中出了城,早等候在城外的人送上马匹,众人翻身上马,唐木与莫绯衣合乘一骑,朝着东面隆隆飞驰,绝尘远去。
凌城在南北方向,等唐肃宗发觉人不见了,必定派骑军沿着南北官道追赶,而他们是背道而驰,往东先至临潼,再乘船沿潼河顺流而下,至五河县再往高陵,由高陵往南,最终回到凌城。
一大早,唐肃宗便在羽林卫的簇拥下,来到莫府。
他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竟然不顾文武百官候在宫门外等着上朝,只让太监把几个重臣元老叫进宫,商议迎娶莫绯衣一事。
他已下定决心,要册立莫绯衣为后,考虑到她的身份地位,想让某个重臣元老先认莫绯衣为义女,有了这一层背景,入主东宫也就名正言顺。
李辅国抢先出列,表示愿意,这可是大拍皇上马屁的绝好机会,何乐而不为?况且,这会儿,他估计莫绯衣早已开溜了,又不是真的认,嘿嘿。
唐肃宗大为满意,直夸他忠心,当即迫不急待的率众出宫,在羽林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直奔莫府。
高力士连连唱诺几声皇上驾到,整个莫府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出来迎接圣驾。
唐肃宗眉头大皱,高力士、李辅国也装出一副不解的表情,负责守护莫府的禁卫军慌忙进去,逐屋搜索,昨天醉倒的家丁仍在呼呼大睡,雷打不醒,至于莫绯衣的香闺,他们不敢进去,只怕敲门呼叫。
唐肃宗心中已隐感不妙,他极不耐烦的下令撞门,禁卫军撞开房门,唐肃宗脸色唰然变白。
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压根就没有半点昨夜睡过的痕迹。
别说莫绯衣人不见了,就连她身边的那个气势慑人的英俊保镖、贾总管等人都不见了。
高力士与李辅国仍是装着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唐肃宗的脸色却阴沉得吓人,聚集在身边的几个元老重臣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该死的,连个人都看不住,一群饭桶!唐肃宗突然咆哮起来,表情狰狞吓人。
负责守护的禁卫军军官咚的一声跪下,颤声道:皇……上,我等不敢大意,一直严密守护……一定……一定有暗道……给我搜!唐肃宗暴跳如雷,下令禁卫军彻底搜查,同时发出一连串的命令,派骑军沿南北官道追击,设下重重关卡,严格盘查过往行人。
金蝉脱壳一时间,整个长安城一片混乱,大队铁骑隆隆出动,一队队士兵涌出军营,搜索长安城附近集镇。
选定的东宫娘娘竟然逃掉,唐肃宗气得暴跳如雷,战战兢兢的禁卫军在莫府内一阵乱搜,终于发现暗道,忙持着火把沿暗道追踪下去。
极度的愤怒与伤心之后,唐肃宗变得冷静下来,下令两支骑兵往东西方向搜索,同时派快马八百里加急,通知前往凌城一带的各洲府大人,务必把莫绯衣等人拦截住。
南北西三路铁骑急驰出近百里,始终没有发现莫绯衣等人的踪迹,倒是特使快马抵达临潼,传达皇上的口谕时,临潼节度使张翼城不禁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
特使带来了皇上的口谕,还带来了莫绯衣、唐木、贾宝玉三人的俏像画,莫绯衣名闻天下,张翼城在远远看过她的容颜,至于唐木,则面生得紧,倒是这个长相猥琐的贾总管,让人很容易认得出来。
今天中午,他巡视全城回府,无意之中在过往的行人当中看到了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长相嘛,也如画上的人那般的猥琐。
他看是看着画像,就越觉得那个长相猥琐的老头子就是皇上所要缉捕的贾宝玉。
贾宝主身为莫府的总管事,既然在临潼出现,那说明莫绯衣肯定是朝这边逃来了。
好一招金蝉脱壳!张翼城嘿嘿直笑,莫绯衣不往凌城的方向逃,却先跑到他的临潼来,若不是贾宝玉的长相实在太招人注意了,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他没有把这事告诉特使,而是不动声色的察看地图,估算着莫绯衣等人的逃亡路线。
反正这件事情,就只有他知道,抓不着莫绯衣,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要是能抓到,还能给皇上一个意外的惊喜的。
仔细的看了下地图,从临潼通往凌城,必须先到高陵,到高陵的路有水路与陆路两条,不管走哪条道,只要在高陵设卡,必能捉到莫绯衣。
当下,他命令手下骑兵出动,一部先沿小路快速赶往高陵设卡,一部沿官道直追,另调派水师战船,沿潼河直逼五河县。
莫绯衣的名声与人品,他当然知道,所以,派出追兵的同时,他也派出飞骑赶往长安,密报宰相李辅国,因为他是李相爷的心腹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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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址:http://bookapp.book.qq.com/origin/workintro/831/work_2148159.shtml妙招失灵莫绯衣等人是租船沿潼河顺流而下,到了五河县,再快马赶往高陵。
将近高陵时,在前面探路的家丁回报,官兵在高陵集设卡盘查,莫绯衣、唐木、贾宝玉的画像都张贴了出来。
莫绯衣等人不禁面面相觑,官兵行动好快,看来贾宝玉这一招金蝉脱壳的妙招不灵验呐。
贾宝玉拼命搔头,一时间想不出在哪露出破绽,只能猜测是官府当中有能人,把他们所有逃亡的路线都猜测到了,故而遍布撒网。
官兵盘查得很严,估计是过不了高陵,众人只能回撤,躲到高陵附近的小村庄里休息,再商议对策。
高陵有官兵设卡,严格盘查,现在肯定是过不去,退回五河县,只怕更危险,除非走崎岖难行的山道,这是逼不得已才走,毕竟山势险峻,崎岖难行,而且茫茫林海望不到头,很容易迷路,商量半天,只能暂时在小村落里住下,等候风声过去再作决定。
出人预料的是,在前面探查的家丁回报,官兵全都撤回去了,这让众人都惊讶不已,担心是官兵在前面布下陷井,所以依然不敢贸然行动,由家丁先行往前探查。
莫绯衣等人并不知道,宰相李辅国在接到张翼城的密报后,急忙派人飞马回信,让他虚应一番,就是见到莫绯衣本人也要装着没看到。
李辅国张氏良娣走得很近,而且在张氏良娣身上投入了不少资本,他自然希望张氏良娣能入主东宫,要不是高力士说明莫绯衣没有入宫的半点心思,他还想派刺客刺杀莫绯衣呢,如今莫绯衣逃走,他求之不得,岂会抓人?莫绯衣等人在小村庄里惴惴不安的等待,往前探路的家丁直至天黑才赶回来报告,前方并无官兵,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半夜摸黑赶路,过了高陵才松了一口大气。
过了高陵,便是连绵起伏的群山,青葱茂密的森林,山区小道遍布,上百人钻进去,任你出动十万大军也难以找到,唐肃宗再有能耐,也只能望山长叹。
就这样,众人在山区的崎岖小道上缓行,白天赶路,晚上或在小村投宿,或露宿山林里,因为之前准备充足,既便是露宿山林也不怕寒冷。
后记(1)莫绯衣等人在山区的小道里缓缓行进,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回到人间仙境。
唐肃宗派出大量的人马四处搜寻,都无功而返,在凌城密布眼线,都没有发现莫绯衣的踪影,阿当多与侯小宝在凌城所经营的美容院在莫绯衣动身前往长安之前,早就关闭,夫妻俩呆在人间仙境里逍遥快活。
找寻近三个月的时间,莫绯衣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唐肃宗无奈,只好放赵鹰扬与李瑾楠回凌城,同时册立张氏良娣为东宫娘娘。
758年,奉诣平叛的郭子仪还在操练新军,叛军发生内哄,史思明杀死安庆绪,兵返范阳,称大燕皇帝。
上元二年(761年),史思明被其子史朝义所杀。
唐肃宗自莫绯衣离去后,无心朝政,只顾享乐,朝政由张皇后与宰相李辅国把持,名将郭子仪竟被李辅国解除兵权,闲置在家。
李辅国把持兵权,越发骄横,张皇后眼见李辅国势大,欲意除掉他。
公元762年4月,李辅国抢先发动政变,张皇后被杀,唐肃宗在惊吓中死,李辅国扶持太子李豫登基,即唐代宗。
慑于李辅国的权势,唐代宗命人假扮盗贼,刺杀李辅助国,十月,他任命雍王李适为统兵元帅,向回纥借兵十万,攻打东都落阳。
史朝义败走莫洲,手下将领纷纷投降,763年正月,众叛亲离的史朝义上吊自杀,持续了7年零三个月的安史之乱终于平定,大唐元气大伤,由强盛转为衰落。
后记。
人间仙境,已成婚半年的小玉正在缝补衣裳,相公赵良栋(赵鹰扬的族弟)笑眯眯的进房,把房门关上,再把窗门也关了,房中立时阴暗。
小玉皱眉道:相公,你这是为何?赵良栋搓着大手,笑眯眯道:娘子啊,你看看,你那些姐妹们都一个个都生了,娘急着想抱孙子呐。
小玉俏面一红,嗔道:人家又不是不想生,现在大白天的,万一娘……赵良栋已笑嘻嘻的搂住她,两只狼爪子上下乱动,娘就是催咱加紧点嘛,所以咱们努力造小人啊……(造小人为莫绯衣发明,所以在人间仙境内成为某种暗示)哎,你疯了,现在还大白天的……小玉俏面羞红,半推半就,被相公拥进锦帐中,很快的,男女衣裳破幔飞出,再跟着就是勾人魂魄的小衣服也飞出来,紧跟着便着急促的、荡人心魄的喘息呻吟声……(咳,以下省略一千字)太晚了,明天把最后的完结章献上,抱歉了。
后记(完结章)凉亭里,唐木、司徒明远、贾宝玉、候小宝等几个男人正在开心的喝自酿的葡萄酒,那味道,美得男人们一个个都眯着眼,一副很舒爽的表情。
这些大爷们边喝酒,边轻轻的晃动着身体,嘴巴里还不时的轻轻吟唱着可以哄孩子入睡的童谣,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他们身上都背有莫绯衣发明的小背袋,袋子里装的是他们的小心肝宝贝,小宝贝们有的在轻轻摇晃中,在童谣的呢喃声中甜甜入睡,有的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观望着这个宁静而美丽的小世界。
爹,二哥欺负我……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哭泣着跑进凉亭,小小年纪,天生的美人胚子。
贾宝玉腾的站起,吼道:大虎小虎,给老子滚出来!两个七岁大小的男童从树林里钻出来,神态平静的站在凉亭边上,齐声叫道:爹,不是我。
二虎,给老子站出来!贾宝玉吹胡子瞪眼睛,如一头猛虎一般的张爪舞牙。
大虎小虎都站着不动,兄弟俩是双胞胎,同一个模版印出来的,就连神态表情、说话的声音、动作都一模一样,穿着也一模一样,根本让人分辨不出谁是大虎?谁是小虎?苏氏真能生,第一胎就是双胞胎,乐得贾宝玉傻笑了好几个月,第二胎是女孩,第三胎又是个小公主,四个孩子,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相貌上全长得苏氏,脑子则承接了他们老子的鬼灵精怪。
欺负妹妹的二虎没有主动站出来认错,贾宝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是,凭他聪明绝顶,愣是分辨不出谁是大虎?谁是二虎?坐在一边的唐木,目光落到站在左边的孩童身上,面色一沉,斥喝道:二虎!二虎低下头,跪在地上,爹,二虎错了。
你……你……贾宝玉恨恨一跺脚,满脸的气愤与尴尬,做老子的,竟然分辨不出亲生儿子,反倒是唐木与司徒明远他们能够认得出来,实在是……唐木沉声道:二虎,错了就是错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于承认错误,并改正过来!二虎的头更低,是,师父,弟子知错了。
贾宝玉骂道:跟你妹妹道歉,然后好好带她玩。
知道了,老爹。
二虎高兴站起,当着众人的面向妹妹道歉,兄妹三人又手拉着手,开开心心的钻进树林里玩。
老爹?靠,老子有这么老吗?贾宝玉笑骂着,刚坐下准备喝酒,突然猛的跳起来,惨叫一声,哎呀,小公主撒尿了……唐木、司徒明远等人不禁哈哈大笑,看着贾宝玉极熟练的替小公主更换尿布。
哎呀……捧腹大笑的司徒明远也惨叫一声跳起来,他突然感觉背上湿湿的,热呼呼的,不用看都知道他的小公主也跟着撒尿了。
唐木哈哈大笑,抱起儿子,解开尿布,口中嘘嘘不停,儿子真争气,很快便射出一道小水柱,让司徒明远、贾宝玉等人看得眼红不已。
侯小宝正得意洋洋中,突听一声异响,空气中弥满一股臭味儿,他猛然跳起,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呼,老婆,救命啊……人间仙境的另一角,果林里,莫绯衣、柳新月、阿当姐、多多等女正在欢快的摘着水果,几个凌城赵氏的族中子弟抬着一块用布包着的大东西进来,仙主仙主,高力士给你送东西来了。
众女好奇的围上来,莫绯衣解开粗布,心中不禁幽幽叹息一声。
那是一块金漆牌匾,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看字迹,她认得出是李亨写的,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四个金漆大字是——绝代村姑!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轻尘在此感谢大家的大力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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