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2025-04-03 08:10:26

怎么,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秦蛮冲他冷笑道。

本王怎么会不记得?晋王挥开秦蛮的手,收起狼狈的心绪,冷道:本王念你是词儿的大哥,不追究你的鲁莽,出去!旧日的疮疤被揭开,晋王觉得心口阵阵刺痛,想起无数个彻夜难眠的苦涩夜晚……我才不管你追不追究,我只问你,你为何要对词儿如此狠心?秦蛮对晋王怒目而视,冷笑道,晋王您薄情冷性,对词儿狠心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是我是她哥哥,她的事情我说了算,今天就算王爷拿军法出来,我也是一定要将她带走的!你说什么?!晋王闻言,阴郁的眼眸溢满狂喜,俊美的面容因狂喜而微微颤抖,他一把抓住秦蛮的手,紧紧得扣住,亮着眼眸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词儿在哪里?哼,你以为将她关到牢房里我便找不到了吗?秦蛮冷笑得看着晋王。

你说词儿她……在牢房里?你确定没有……看错?晋王咬牙切齿得问道。

她是我妹妹,就算她被你鞭打成那样,我自然还是认得的……秦蛮话还役说完,便觉自己身子一轻,顺势往后倒去,他还役回过神来,便觉眼前一阵黑影闪过,再仔细看时,晋王早己不见了踪迹。

难道他要对词儿不利?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又不太像。

算了,先不管了,还是跟过去再说。

秦蛮一个鲤鱼打滚跃起身子,忙冲出帐外跟着晋王的身影往牢房跑去。

词儿怎么会在牢房里?自己费尽心机想要找到她,可是这两年来她音讯全无,难道竟是被那茅天元关在牢房里?晋王心中既是狂喜又是担忧。

他狂喜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却原来她就在自己身边,担忧的是这两年来她生活艰难吃尽了苦头。

他如狂风般席卷至牢房,面色铁青得站在李将军面前。

李将军怎么也投想到晋王会亲自到牢房,一时有些惊讶,忙站起来对他躬身道: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人呢?晋王紧握拳头,似在极力克制激动的情绪,词儿,她在哪里?啊?李将军脸上尽是茫然。

本王问你,左青词她到底在哪里?! 晋王揪住李将军的衣领,双眸疯狂得瞪着他,秦蛮说的那位女子,她在哪里?晋王全身被寒霜笼罩,以前的他虽然冷酷,但是如此凶恶的表情李将军还从未见过,他一时心中骇然,说不出话,只是将手指朝蜷缩在墙角的左青词指过去……晋王丢开他,当他看到虚弱得靠在墙角的左青词,心中闪过一阵剧痛。

他压抑住狂泻而出的激动,大步流星朝左青词走去。

披散的情思盖住了她的面容,看不真切脸,但是中一个身形,晋王便知道是她,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

她纤弱的身子蜷在墙角,一颤一颤,似乎下一刻便会捎失在自己面前……他眼底无波,面无表情,但是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缓缓伸出手,颤抖得抚开她凌乱的发丝,双眸紧紧得盯着她那张让自己魂萦梦绕的熟悉面容……词儿…… 晋王无声地呢喃。

他长满厚茧的手抚上她灼烧滚烫的面容,已中颤抖,恐惧就像一个黑洞般攫住了他的呼吸,词儿,词儿你醒醒,醒醒好不好?他轻拍着左青词的脸,但是左青词却紧闭双目一动不动。

晋王的目光落在她衣袍上,只见长衫槛褛,血迹斑斑,他强忍心中的疼痛将她抱起,发疯似得朝外飞奔而去。

看着她疼,他的心更是痛上百倍。

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这一刻,他的眼底心底都是她,伤痕累累的她……李将军见晋王抱着左青词冲出去,顿时面如死灰,颓然得跌坐在椅子上。

王爷,你……随后赶来的秦蛮见晋王抱着左青词飞奔出来,脸上是他从所未见的凝重与心痛,不由得怔在了原地,回过神来,他抹抹汗,又跟着晋王的脚步朝大营奔去。

军医,快传军医!晋王边冲进营帐边朝左右呼喝,继而小心翼翼地将左青词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沉痛得望着左青词,目光投有离开她半步。

秦蛮刚好听到,撒腿便冲在守卫之前往军医的营帐狂奔而去,可怜他一个将军却一直在营帐与牢房的路上奔波,也役歇口气,直跑得精疲力竭、气力全无,这会儿正拉着军医直喘气。

秦将军,看您这气喘的,快喝口茶歇歇。

秦蛮忙挥手摇头,拉着军医便往外跑,不歇,快点随本将军去救人,再迟就来不及了。

等秦蛮拉着军医到达晋王的营帐时,晋王正在大声喝斥属下怎么还役将军医请来。

当他抬头看到秦蛮与军医一同进来,忙将军医拉到左青词面前,冷声道: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她救醒!王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抬的。

军医看到左青词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晋王乃当朝不世名将,纵横四海,武摄天下,为世人所崇敬。

他与晋王相处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一名女子。

李军医,怎么样?虽然是与李军医说话,但是晋王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得紧紧盯住左青词,眼底的担忧表露无遗。

李军医收回把脉的手,微微摇头道:这位姑娘身子原就虚弱,再加上脑袋受到硬物撞击,并且受了鞭苔,伤口引 起风寒,身子一时承受不住便晕厥了过去。

脑袋受到撞击?还有鞭苔,风寒?为何她会承受这些痛苦?究竟是谁害她至此?!晋王握紧双拳,指节泛白,如果不是强制压制,只怕此刻的他早己疯癫了。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晋王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颤音,心痛得几欲无法呼吸。

如果好生照顾,多则一天,迟则三天,这位姑娘便会醒过来。

李军医持着胡须,肯定道,不过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口要快点处理,不然伤口引起感染,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晋王心中一痛,他望向左青词的眼眸深处蕴含着浓浓情思,似是自语道,我会好好照顾她,好好照顾她。

留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痛苦……绝不会!王爷……秦蛮见晋王一脸沉痛得望着左青词,脸上情深一片,愣愣得说道,难道不是您下令让李唤对词儿严刑拷打?李唤?严刑拷打?无声惩罚李唤?严刑拷打?晋王磨牙道。

是啊,他说是奉王爷之命,特许他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就算亲手杀了词儿也不会获罪!秦蛮气鼓鼓得瞪着晋王冷声道,王爷,他说的可是真的?晋王闻言,紧握拳头,丧青着脸却一言不发。

王爷?秦蛮忐忑得唤了一声。

本王何时说过这样大的鬼话?去将李唤捆过来! 晋王挥手喝到。

秦蛮见晋王面色不善,知道李唤这下子铁定投有好果子吃了,想起他在牢里的耀武扬威,便得意得跑出去。

却说牢房之中,李唤眼见晋王亲自进牢将左青词抱走,眉目间呵护备至,就算他是傻子也看得出那女子在晋王心目中的地位,他一想到自已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人家姑娘乱打一通,而手下人又打听到那名女子正是晋王这些年来一直找寻的那名女子,心中便怯了几分,后来又审问了剩余的盗贼,得知那女子真是他们掳上山的,绝不是什么盗贼,这下子他相死的心都有了。

这两年来,晋王只稍有一丝关于她的些微消息,便放下军务从西到东,又从南至北的找寻,可惜两年来都一无所获,而自己,竟然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给抽了……李唤颓然垂头,双臂无力下垂……自己真是罪该万死!王爷虽然铁腕治军,对下属管束极严,但是他的神勇智慧却深入每一个心中,大家都心甘情愿跟着他,为他卖命,唯他马首是瞻。

在自己心目中,他如天神般高大,但是自己怎么会如此糊涂啊!李唤举起右掌,重重一巴掌落在自己黝黑的右颊上,接着又举起左掌,狠狠一巴掌刮在左颊上,一下又一下,狭小的空问审讯室内,他的巴掌每一下都重如千斤,每一巴掌都响着重重回音。

不一伙儿,他的双颊便通红肿胀,嘴角挂着血迹,望之触目惊心,双掌亦是肿起一大片。

将军,您别这样,或许、或许王爷他、他不会怪罪您的。

一个守卫看不过去,带着哭腔上去欲拉住李将军的手,却被他狠狠隔开,跌撞到一旁。

将军,您住手吧,您就算打死了自己也于事无补啊…… 对啊将军,说到底您奉的是王爷的命令,又加上您战功赫赫,王爷或许就不会追究了…… 将军,您先回房歇着,属下这就给您找军医去。

一个亲卫见李唤嘴角不断涌出鲜血,慌忙道。

找什么军医?就算抽死了也是我自己活该,看什么军医?我这没眼没耳没心没肺的东西抽死了最是干净!李唤说着又重重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将军.亲卫们齐声惊呼。

都给我闭嘴.李唤回身瞪他们一眼,如果再敢多劝一句,军法处置.自己闯了祸,王爷他就算拿刀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会眨半下眼珠子,他只怕王爷以后再不会让自己跟随他身边了。

想至此,李唤呼啦一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便往外间行去。

亲卫们不敢再多言,只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当秦蛮兴冲冲得跑出帐外的时候,一眼便看到直挺挺跪在帐帘外的李唤。

只见他双腿,腰杆笔直,全身被麻绳捆绑着,纹丝不动。

他低垂着脑袋,敛着眉,抿着唇一言不发得跪着。

他很认真很用力得跪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 愧疚。

秦蛮惊奇得站在他面前。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王爷的命令才刚下,自己领命后也才刚出的帐外,这李唤便己经自己捆绑着跪在这里了。

以他的愉木脑袋,怎么会猜着王爷心中的意思?脑中这么想着,口中便也好奇得问了出来。

可是,李唤对他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管自己认真地跪,当秦蛮是稀薄的空气。

秦蛮讨了个役趣,便有心捉弄他,便摸摸鼻子恐吓道:李唤你可知道你鞭打的是何人?我就大方点告诉你吧。

那名女子啊,她不但晋王对她情根深种,就连闻名天下的玄枫公子对她亦是痴情不悔,而且她还是我秦蛮的亲妹子!刚才李军医己经在里面说了,我妹子由鞭伤引起那风入体,病体屏弱,只怕挨不过几天了, …… 秦蛮见李唤虽然不说话,但是当自己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心中暗自得意。

哼哼,叫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抽人鞭子!秦蛮无意中给了李唤精神上的折磨后便转身折回了营帐之内,对着坐在词儿床前满目柔情的晋王说了李唤的事。

哼,他既然想跪便让他跪!断他食水!词儿什么时候醒他便跪到什么时候!晋王一想起李唤便牙痒痒,恨不得亲手将他掐死。

掐死不过一瞬间的事,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敢将词儿伤成这样,死,太便宜了李唤他会好好招呼,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词儿,只要她能够醒过来,不管要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但是词儿役有听到他心中的呼声,双眸依旧紧闭,一动不动得躺着。

但是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声,晴空忽然劈过一道旱雷。

秦蛮本来想趁机数落李唤的不是,但是他被晋王周身散发的杀气震怔住,那些话语便像被冰冻在喉咙中一般,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直到天空中闪过一道旱雷巨响,他才回过神来。

属、属下先告退了,词儿就麻烦王爷您照顾了。

秦蛮见晋王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词儿面容上,心中无奈长叹一声便走了出去。

这两年来晋王对她不遗余力的找寻,虽然在自己看来,词儿早己离开了尘世,但是他却始终役有放弃。

那么内敛的王爷,在听到关于她的些微线索时,想也不想的便丢下军务,不管那个地方有多遥远,他策马扬鞭连夜赶往现场,却总是带着黯然神伤的面容失望而归。

晋王对她的情意,作为旁观者的他看的比谁都要清楚。

晋王是如此,玄枫亦是如此。

时至今日,他依旧能够清晰的想起当日玄枫望着她空空的闺房呕血不止,他依旧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当日玄枫拖着病体跳入汹涌的大河之后奋力捕捞,他依旧能够清晰的记起当日玄枫望着她的令牌疯魔癫狂……唉,词儿怎么就招惹了这两个天底下最难缠的男人呢?秦蛮苦笑着轻叹一声,摇着头背着手便出了营帐,最后又略带怜悯得回头看了李唤一眼。

不知道他这一条命够不够两个癫狂男人的索仇呢。

狂风骤雨夹如其来,大豆般僻里啪啦得落在树上,营帐上,大地上,在地面上卷起一阵轻烟。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李唤亦是一动不动得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秦蛮到帐前的时侯,见被雨水浇透了的李唤依旧直挺挺得跪在那,发束被雨水冲掉,发丝凌乱披散在肩头,全身李澎两答答得往下滴水,整个人狼狈不堪,看得秦蛮有些心酸,原先的幸灾乐祸也淡了许多。

喂,看你怪可怜的,吃个馒头吧。

秦蛮好心得上去递给他自己准备当点心的馒头,但是李唤面如刀削般严肃,半垂着脑袋,对香p 粼贵的馒头无动于衷。

吃吧吃吧,趁现在守卫换岗赶紧填下肚子。

秦蛮魁梧的身子挡住了后面守卫的视线。

不吃!李唤很有骨气的扭头。

哎,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领情啊,我可告诉你秦蛮话还役说完,便被由远而近的一道爽朗声音打断。

李将军今儿个来的可真早啊。

秦蛮不用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秋皓白,晋王唯一听得进去话的军师。

军师你也不晚啊。

秦蛮忙将馒头拢回自己衣袖,脸上是一本正经的严肃。

不过秦蛮本就生性耿直淳厚,不善演戏,越是要装作若无其事却越是露馅了。

秋皓白嘴角微勾,瞥了他衣袖一眼,也不揭穿他,指指营帐问道:你妹妹可醒了?秦蛮瞥了李唤一眼,目光又移到营帐大门,重重叹了一声,不知道,不过王爷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搅。

秋皓白闻言,微微摇头轻叹一声,这下子可要误了军情了,唉,红颜啊红颜…… 难道边关又出了什么事?秦蛮不喜欢他将后面两个字安在自己妹妹身上,忙抢过话问道。

要不然本军师为何要一大清早的就过来见晋王?王爷虽然还听进去自己的话,但是跟左姑娘一比,自己就渺小的微不足道了。

左姑娘昏迷不醒,王爷又怎么会答应大军离开个秋皓白一向自信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纠结。

找到了她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但是晋王却不许任何人踏入营帐半步,这可如何是?秋皓白双眸微眯,扫了秦蛮一眼。

里面昏迷的是他妹妹,他进去看自家妹子自然合情合理。

藻白想至此,嘴角弯起,将一份军情表塞到秦蛮手上,拍拍他的肩膀道:请秦将军为三军将士为重,将此军情表亲手交与王爷吧。

可是王爷不是说……秦蛮知道此前晋王曾下过一道命令,任何人不许踏进营帐半步。

秦将军,在资格上说,王爷与左姑娘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你不同,左姑娘可是你妹子,妹子抱恙卧榻,做大哥的探望一下又怎么了?难道说因为是义妹,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你她?对呀,词儿是我妹妹,我这做大哥的关心他那是合情合理的,王爷不让我见她才是于理不合呢。

秦蛮一脸认真得点头道。

秋皓白狡黯的眼眸微微含笑,也认真得附和着点头。

守卫得了晋王的命令,自然将秦蛮拦在了门外,秦蛮的声音一向很大,大声嚷嚷自己的亲妹子躺在里面为何自己不能相见,吵得里面的晋王也听见了,便命令他进去。

秦蛮大跨步走到左青词面前,关切得摸摸她的额头,皱眉道:词儿怎么还不醒?晋王面容闪过一丝疲态,眼底布满血丝。

打起仗来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常事,可是为何仅一夜之间,就让他疲惫成这样?秦蛮有些不解得望着坐在床沿的晋王,王爷很累吗?晋王役有理会他,目光久久停留在左青词身上。

她的睫毛时而微颤,眼珠时而微动,分明早己清醒。

他堂堂的王爷纤尊降贵,衣不解带得照顾着她,但是她宁愿装睡也不愿醒过来看自己一眼…… 身体累,但是心更累。

王爷,这是军师拿过来的军情表,请您过目。

秦蛮役忘记到币交托的事情。

晋王目光瞥了一眼军情表,役有接手,只冷声道:放一边,出去。

可是军师说军情紧急,狼族蠢蠢欲动,将军你还是……秦蛮话还役说完,便被晋王狠厉的话语打断:本王叫你滚,听不见?!秦蛮指着军情表,瞪大眼睛满脸无辜得望着晋王。

他只不过来送军情表而己啊……大哥——左青词不知何时己经睁开双目,含笑看着秦蛮,只是声音嘶哑无力。

词儿一一秦蛮见左青词笑语盈盈得望着自己,心中激动,忙冲上去握住她纤细的肩膀,兴奋道:词儿你终于醒了!大哥都急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哥不记得了,可是你将词儿推倒的。

左青词呱着嘴皱着小眉头,故作委屈得望着秦蛮。

役有注意到晋王瞪自己,秦蛮立马认错。

是大哥役有眼力架,大哥真是该死!该死!秦蛮很自觉得刮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笑嘻嘻得对着左青词道:可是词儿也有不对,既然活着怎么不回来?就算不回来也要跟府里说一声啊,你可知你消失后爹爹娘亲有多伤心吗?既然是诈死,又怎么会回去?左青词还投有回答,便听晋王冷冷得说道。

诈死?秦蛮不可置信得望着左青词。

左青词暗中白了晋王一眼,心道他果然知道自己在逃避。

难道不是吗?晋王目光灼灼得望着左青词,嘴角微扯,眼底尽是讥讽,词儿你说呢?消失的无影无踪,既能让玄枫绝了心,又能赖掉与自己的三年之约,左青词,你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盘啊,只可惜阴差阳错终究还是让本王遇着了你!面对晋王直视的目光,左青词心中一紧,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次落到晋王手中,恐怕很难再离开了…… 现在的晋王比起两年,眉宇多了一分深沉,面容也越加冷摸,周身的气场更是强势,只一个眼神就让人胆战心惊。

看到晋王,很容易就会想起玄枫。

她一直决绝打定他的消息,也一直不敢想象现在的他过的究竟如何。

她脑子一旦出现玄枫两个字便是自动将他屏蔽,自我催眠了两年,似乎真的己经不想他了。

但是这一刻,脑海中却情晰得浮现出他俊美无双的面容,清清楚楚,役有一点模糊。

你在想什么?晋王见她眼底绽放柔光,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他坐近左青词身边拉住她的手,鹰车锐利的目光直视她,异常认真得命令道:不管你想什么,甚至想怎么从本王身边逃走都没有关系,但是,不准你想他! 绝对不准!听到役有?晋王看到左青词紧绷的面容,更加确定自己役有猜错,握住她的手劲更加用力。

痛一一左青词脸色苍白,止不住痛呼出声,她想甩开晋王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秦蛮见自家妹妹脸面痛楚,但是晋王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急得上前要浙开晋王的手,可是晋王的武功比他好上太多,任由他如何用力都游不开。

好痛——快放手!左青词痛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却还是倔强得扬起下巴道:王爷,您现在知道我为何要离开你了吧!晋王闻言,眉宇闪过一丝沉痛,随手一挥放秦蛮掀翻在地,怒声道:滚出去!秦蛮哼了一声,爬起来便要上前抱左青词,但是还役接触到她的身子又被晋王拍掌倒地,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他怒瞪晋王,蛮劲上来,站起来又欲上去抱左青词。

左青词知道如果硬碰硬,大哥很可能会被晋王揍得吐血,她心中无奈,只得对秦蛮道,大哥你先出去吧,这是词儿与晋王之间的事,交给词儿自己解决吧。

不行!大哥在面前,他就敢这样对你,如果大哥不在他还不定怎么对你呢。

就算他是王爷,大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大哥就带你走,哼能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恃自己,她真的知足了。

左青词对着秦蛮灿烂一笑,轻轻唤了一声大哥,但是这样毫无防备的纯真笑容却让晋王嫉妒了怒火中烧。

来人,将他拖下去!是。

一声令下,下一瞬间便自门外涌进来四个侍卫,一出手便将哇哇乱叫的秦蛮制住,将他双手交叠在后押了下去。

左青词拉住他的衣袖,目光定定得望着他,不要伤害我大哥一一亲大哥。

有条件。

晋王整个上半身; 漫漫靠近她,左青词凝神屏息抱着被子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双眸警惕得瞪着他。

而晋王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暖昧,隔着一层薄被,他的身子与她贴在一起,面容也; 漫漫贴近,左青词能感受到他鼻翼的热气扑到自己面容上……左青词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紧紧揪住薄被,脑中热烘烘的呈空白状什么条件?左青词双手抵住他宽厚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靠近,她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音,晋王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果然,晋王狭促一笑,薄唇霸道得覆盖住她的唇,左青词想挣扎,却被晋王轻易制住,全身动弹不得。

左青词脑中轰的一声,紧绷的弦在脑子断裂,将她的理智炸成千片万片……下一刻,她身子一软,歪倒在晋王怀中……只有昏倒了,你才会乖乖躺在本王怀里吗?晋王温柔得抱着她,眼底尽是沉痛,表情却异常认真道,似自语道:如果非得这样留住你……役有人知道晋王下一句要说的是什么……京城,九王府。

乌云遮住了月光,夜色茫茫,不能视物。

一笑居内灯火摇曳,一抹黑色的身影自窗台跃入,跪在一抹异常清瘦的男子身前,轻轻说了一句话。

只一句话,就让那位不动声色的男子身子清颤起来。

常年累月面无表情的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异常丰富,正因为变化太大,所以原本清雅绝伦的面容出现了一丝扭曲的狰狞。

你说什么?!她一一找到了?!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自虚幻中苏醒,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那名黑衣男子,毫不理会被他冲撞倒地的桌椅茶具,只揪住黑衣男子颤声问道,她——真的找到了?.她还活着?她在哪里?!回少主,左姑娘确实还活着,只不过受了点伤……受了伤?受了什么伤?怎么受的伤?你、你快点说!清瘦男子捂住嘴,一声急似一声剧烈咳嗽起来。

没错,此人正是一心找寻左青词的玄枫无疑。

他不相信她死了,忐忑不安得找了她两年,费尽心机,找遍天下,但是却连一点踪迹都役用查到,如果再找不到她,他真的不知道还要如何给自己希望活下去。

但是现在,她还活着,真的还活着,不是自己的幻想,她是真的活着……玄枫眼眶渐渐红润起来,抿着唇角强制压抑内心如狂涛般的激动,一字一顿问道,先告诉我,她在哪里?左姑娘此刻正与晋王在一起。

黑色影子淡淡得说道。

亲密关系左青词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颠簸的厉害,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马车之上。

姑娘你醒了?要不语吃点东西?一个清秀丫鬓守在左氰司面前,见她醒了忙起身道。

这里…… 是哪里?左青词二度晕厥,身子很虚弱,声音嘶哑。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晋王……但愿这不是真的。

但是小丫鬓轻轻的一句话就将她的希望破灭了。

姑娘,这里是晋王的军队,咱们的马车走在军队前头。

丫翼掀起马车一角指给左青词看,您看,那不就王爷吗?顺着车窗看出去,一眼就看到身穿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晋王立在队伍的前头,即使只一个背影,那与身俱来的王者气势却丝毫役有减弱。

似乎感觉到后面的目光,晋王很快转过身来,左青词来不及转移视线,就那么直雳房得与左青词对视。

那直透人心的深邃目光看得左青词胆战心惊,忙吩咐丫翼放下窗帘。

你叫什么名字?左青词边就着丫鬓的手吃着鸡粥。

为了补充补充体力,左青词吃的很认真。

奴啤叫小灵,是王爷找来伺候姑娘的。

那我身上的衣服……她记得自己晕倒在晋王怀里的时候,身上穿的是破败的长袍,但是现在己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了。

是奴脾帮忙换的。

小灵乖巧的接过话。

左青词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姑娘,您身子很差,又饥饿过渡,大夫吩咐说要少食多餐,这样对您的身子比较好。

小灵见左青词饿狼一样,笑着说道。

左青词吃完正准备拿丝巾抹嘴,可是她一动就扯动伤口,疼得她脸色苍白。

姑娘,有没有怎么样?! 小灵见左青词疼得厉害,一急声音不由得就大了。

左青词还没发话,就听见马车咯吱一声停了下来。

晋王听到马车里的惊呼声,心中一紧,一扬手整个队伍就停了下来,他策马骑到左青词马车前,直接从马背跃跃到马车上,掀开帘幕就进了里面。

左青词还役缓过疼痛,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抬眼望去,晋王的脸己经近在咫尺了,而小灵的身影则早己离去。

她见晋王靠近,本能得想往后退,肩头却被晋王德住,不要乱动,牵动伤口会疼。

不赶路了吗?左青词希望他快快离去,每次他一出现在面前就很压抑。

晋王伸手抚向她娇美的面容,她侧脸避过,他的手掌停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僵硬的气息……原地休整,搭营生火。

晋王朝外大声吩咐,凌厉的目光带着怒气一瞬不瞬得盯着左青词。

他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话。

他在跟自己赌气吧个现在还没到傍晚,再往前赶三十里路都没有问题。

王爷不下去吗?左青词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轻轻说了一声。

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呆在一起?晋王皱着眉头,眼底的沉痛一闪而过,他坐到车座上,望着窗外忙碌的士兵,目光回转,委屈得望着她,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连同在一辆马车上都无法忍受?是不是?我……左青词一时哑口无言。

她也不清楚自己对晋王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种感觉不是讨厌。

左青词还没回答,晋王很快便继续说了下去。

本王才不管你喜欢还是讨厌,既然是本王先找到你的,那么这一辈子,你休想再离开。

左青词,你认命吧!晋王说完,便转身而去。

可是离约定还有一年。

左青词对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晋王回头,目光灼灼得望着左青词,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不管一年还是一辈子,你都休想再逃离本王!说完,掀开帘子走得干脆。

留下左青词一个人垮着脸歪在床上。

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左青词撇撇嘴。

她对晋王不讨厌,但也称不上喜欢,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她还真是做不到。

更何况,她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玄枫一个,虽然,这一辈子和他早己不再可能。

晋王呆然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

在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还有四名贴身侍卫把手四方,就算左青词插翅也难飞了。

左青词原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既然逃不掉就只能先安顿下来。

唯今之计,她只有先养好身子再做打算了。

左青词呆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得看着窗外士兵打桩,搭营,生火,做饭。

每一队都认真得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分工明确,井然有序,果然是纪律部队,晋王铁腕治军行之有效。

小姐,吃晚饭了。

不过一个半时辰,小灵便又提着食盒送到左青词面前,笑着说,王爷对姑娘真是好,大夫说少时多餐,姑娘每隔一个半时辰进食为最佳,王爷算好了时辰就扎营起火了。

为了她一个人,而让整个部队都停下来,晋王他是不是疯了?左青词觉得不可思议外,又带着一丝愧疚。

晋王过于亲密的态度让她忐忑不安。

他对她如此好…… 叫她拿什么去回报他的深情?左青词茸拉着脑袋,脑海里全是方才他那句略带委屈的话。

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吃不下。

左青词对着递到唇边的调羹摇头。

姑娘,奴裨跟您说句实话吧,这粥是王爷亲自煮的。

王爷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却去伙房亲自料理食材,您就算再不想吃,也请您领了王爷这份心意吧。

灵儿有点焦急得劝道。

王爷在军中是宛如天神般的地位,只要让人景仰的份,但是今天,她看到王爷撩起袖子专心致志得看着炉子里的粥,眼泪就不知不觉滚了出来。

可是,王爷都做到这份上了,左姑娘怎么还不领情呢?将粥端到大营内。

晋王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马车里,对小灵冷淡吩咐道。

小灵看了左青词一眼,点点头就躬身退下了。

小灵那一眼,左青词看的明白,她是叫自己不要再跟晋王叫板了。

怎么,舌头被猫咬了?这么安静。

晋王双臂环胸,嘴角爬着一抹兴味。

不说话就不会说错话,不是吗?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对待晋王。

虽然中间出了一点乌龙,但是无可厚非,的确是他救了自己,而她如果再拿冷脸对他,就真的太说不过去了。

但是他强制留下自己,这点也让她对他热络不起来。

你也会知道错吗?晋王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抱起,但是本王宁愿你说错话,也不要你将话都藏在心底,会闷坏。

两人靠的很近,他呼出的热气啧在左青词脸上,她心中的弦绷得很紧,去哪里?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碰着了她的伤口,见她问,便暖昧不明得看了她一眼,本王的营帐。

不要——嗤——左青词想挣扎,但是稍一动身子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疼得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而晋王却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抱着她的身子慢悠悠得转回自己的营帐。

左青词一想到晚上要与晋王睡在一个营帐内,心中就开始发毛,虽然动不了身子,眼珠子却一直瞪着晋王。

晋王被她瞪得役气了,无奈丢了句话:你这样,本王能拿你怎么样?到了营帐,晋王将她靠在床榻上,取过小灵的瓷碗,舀了一勺白粥放到她唇边,左青词赌气得别开脸。

不想知道秦蛮的事?晋王淡淡得开口。

你左青词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里就被塞了满满一口鸡丝粥,她只能咽下后才开口问晋王,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晋王慢条斯理得将另外一口粥放到她唇边,挑了下眉,左青词很役骨气得一口含了下去。

你到底将我大哥怎么样了?左青词又不失时机得问了一句,还役问完唇边又等着一勺粥。

就这样,一个喂粥,一个喝粥,很快一碗鸡丝粥就见底了。

还挺会吃的。

晋王嘀咕了一句。

你到底将我大哥怎么样了?左青词见他要离去,不顾疼痛得揪住他的衣袖,仰着脸问他。

什么时候,一你也会如此关心我?晋王认真得凝望她,过往的思念与等待汇成满满的情意,凝结在眼底。

晋王见左青词不做声,重重叹了口气,我能将他怎么样?如果我伤了他,你只会更恨我,不是吗?拿开她的手,大踏步走了。

一遇上她,他所有的冷模全部告罄。

他被她威胁了,即使她没有说一句话。

秦蛮都己经如此了,如果对象换成玄枫呢?左青词一个人缩在被窝里,露出清澈的目光四处打量着周围。

桌案上一支手臂粗的蜡烛将室内点的很亮,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毯,再近一点摆放着两个木箱,木箱上放了烤炙好的食物和一壶酒,肉味与酒香混在一起,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晋王这座营帐在最中央,士兵的营帐围着大帐而建,虽然士兵人数不少,但是左青词却感受不到一点喧闹。

不愧是墨国最精锐的铁军,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到如此无声无息吧。

这座营帐毫无疑问是晋王的寝室,而侍候他的小兵却只铺了一张床,今晚可如何是好?想起晋王暖昧的神情,左青词整个头都大了。

灯火摇曳更衬得左青词孤单的背影。

正当她孤影神伤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耳边清晰得响了起来。

还没睡?伤口还疼吗?晋王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将她搂在怀里,生硬得问道。

这么关切的话,他实在不习惯说出口。

不疼了。

左青词想不着痕迹得自他怀中离开,可是晋王的手固定在她后腰,而她动弹不得。

小心你身上的伤。

再裂开的话,也就要在床上多躺一个月了。

晋王明目张胆的威胁。

如果王爷您执意要维持这个姿势,那清词宁愿在床上再躺一个月。

左青词不甘示弱的开口迎视他的目光。

她知道,晋王会生气,但是不会真正伤害她,现在她只有这一个筹码了。

呆然,晋王的脸色黑了几分,他冷冷得看着左青词,手臂僵硬如铁,脸色拉下来顿时冷酷了几分。

左青词与他冰冷的眼神对视,她不是不害怕,但是她别无他法了。

如你所愿.晋王放开她,别过脸去。

左青词松了口气,她床内挪了几分,虽然她身子一动就痛得直冒冷汗,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得往后挪。

晋王听到她的抽气声,眉宇皱成一团。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抱住左青词。

啊——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她一跳,不由得惊呼出声。

晋王役有理会她,抱着她轻盈的身子往床内移了几分,然后安稳得放在床榻上,取过棉被将她盖好,他看着她沉默不语,忽然手一扬,不远处的烛火瞬间熄灭,营帐内一片黑暗。

左青词抱着棉被,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戒备得在晋王身上转。

只见他从容不迫得脱掉盔甲战袍,动作慢条斯理,似乎知道左青词在看一样,完了才慢吞吞得爬上床铺,躺在左青词身边。

他们现在这样子算不算同床共枕啊?左青词欲哭无泪得盯着帐顶。

在这个漏一下胳膊都不清白的年代,她与晋王躺在一张床上,盖同一条被子,应该算很不纯洁了吧?这要是说出去,她……如果玄枫知道,会怎么想?可是,这又关玄枫什么事?他不是己经娶了李垂相家的三小姐了吗?说不定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怎么还会在乎自己和别的男人同睡一张床?左青词一想到此,赌气似得往晋王那边挪了挪…… 左青词精神高度紧张,这一晚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己经大亮了。

她漫漫睁开眼,晋王俊帅的面容近在咫尺。

左青词因为役把晋王放在心上,所以.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得看过晋王。

此时沉睡的他褪去了冷硬的线条,面容柔和,嘴角微翘,难得的是竟有一股孩子气。

他前额的发丝垂落在眼部,遮住了些许面容。

这一刻,不知道为何,左青词心中一软,伸手就欲抚开他额际的发丝……70 玄枫出现这一刻,不知道为杨,左青词心中一软,伸手就欲抚开他额际的发丝……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到一阵打斗声,左青词抬头望去,却见晋王的营帐里站了一个人,月色中面容有些模糊,但是那熟悉的身影却让左青词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忘记了。

味那个人影一步一步走近,凌厉的目光紧紧攫住她的双眸,晋王翻身而起,僵硬着身子挡住了左青词的视线。

玄枫!居然,是玄枫!但是,玄枫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左青词只觉得心中沉重无比,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只直愣愣地呆在那。

词儿…… 玄枫的呼唤透着骨子里的悲凉,一声词儿绞得左青词整颗心都纠起来。

左青词觉得眼底发涩,水汽氦氢,隐藏了两年的疮疤一下子被暴露在空气中,惊得她不知所措。

你怎么在这里?左青词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面对玄枫,但是晋王宽厚的的肩膀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玄枫的表情。

外面是你的人?晋王的声音像在冰窖里冻过般寒冷,他看着玄枫的眼睛散发着难解的幽光。

就在词儿对他稍有好感的时候,玄枫役有回答他,目光紧紧盯着左青词,词儿,跟我回去。

她不会跟你回去!她回不回去与晋王您没有任何关系。

玄枫冲晋王冷冷一笑,飞身欲拉走左青词,就在他快要触及左青词衣角的时候,却被晋王挡住。

两个人在大营内施展轻功,相互缠斗在一起。

只见衣袂翻飞,身影倏闪,左青词只觉得头晕眼花。

住手!不要再打了!她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为了她而弄得两败俱伤。

但是两个缠斗在一起的人役有理会她,手中出招狠厉,似欲将对方置于死地。

左青词浑身是伤,一动就痛得脸色苍白,但是为了能让两个近乎疯狂的人住手,她也管不了许多了。

她在床上翻滚一圈,痛呼出声,往床底栽去…… 词儿一一两个打得火热的身影同时射箭般朝左青词射去,终究还是玄枫武功高出一筹,他接住左青词颤抖的身躯抱在怀里。

玄枫的手压在她的伤口,疼得她咧牙抽气,眼泪滚了出来。

左青词痛得闭上眼,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

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如昔,但是她不敢看他,她怕只看上一眼,就会再也舍不得离开。

你弄痛她了!晋王想抢过左青词的身子,却被玄枫旋身退过。

你受伤了?玄枫心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玄枫清瘦的面容清晰地立在她面前。

瞬间,她的心仿佛被雷点击中般痛楚.这两年来,玄枫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他会削瘦成这样?他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颧骨深深的沉陷下去,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悲哀凄凉。

她的目光落在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上,瘦地跟细竹竿一般,青筋清晰的凸起…… 玄枫,你过的不好吗?她伸出手抚向他的面庞,悲切出声。

听闻此言,屋内两个人一个欣喜若狂,而另外一个则晃了下身子,只觉得万念俱灰,天旋地转。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过往的痛苦凝成柔情,他的目光沉痛地让人目不忍视,他急切地跟她表白:没有你在我身边,每天都是地狱,生不如死!可是…… 太迟了。

他己经娶了李垂相家的三小姐,她和他之间己经没有可能了。

左青词忍痛对玄枫说道,所以,请你放下我吧。

我们之间…… 己经役有可能了。

我不放!玄枫将她搂得更紧,似乎要将她嵌进身体揉进骨血里去,死都不放!玄枫,你输了。

晋王冷冷地站在他面前,望着他如枯木般死灰的面容,词儿心目中的人己经不再是你了!词儿,我不相信短短的两年之问,你的心中己经投有我了。

我不相信!玄枫望着怀里的左青词,眸底凝着寒霜。

但是,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与他同床共枕,她对他,满目柔情,一想起她温柔地凝视着他的睡颜,玄枫觉得整颗心都被撕碎了。

他可能等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管多少年,他都会等她,但是看到她对别的男人温柔…… 他怎么都承受不了。

难道词儿真的移情到晋王身上?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只觉得双腿酥软,几乎站立不住。

玄枫,放开我吧…… 左青词不忍听他嘶哑的声音,别过脸去。

她怕自己再在他身边呆一分钟,就会不顾一切地随他回去。

左青词握住晋王伸出的手,从他僵硬的怀里挣脱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冷的冬天,玄枫的脸上却在冒冷汗。

玄枫依旧紧紧抱住她不松手,身子虚晃一下,沙哑地呢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词儿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此时此刻,恐惧深深地攫住她的呼吸,因为她感觉到玄枫整个身子都在微颤,透过衣袍她依旧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

如果当年…… 如果当年你没有娶李家小三姐,今日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你走,但是玄枫一一既然你己经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而不是跑到我这里。

我…… 玄枫虚弱的身子晃了一下,眼神也渐渐有些迷离,但是左青词因为低着头说话,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玄枫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左青词打断,她继续说道,玄枫你还记得吗?那日在九王府大门前,你曾说九王府大的很,养几个小妾还是养的起的…… 可是玄枫,我告诉你,这一辈子我左青词绝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绝不可能!我…… 没有…… 玄枫话还投说完,整个身子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而左青词依旧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

玄枫?左青词吓了一跳,终于意识到玄枫的不对劲,她死命摇晃着他的身子,可是他却早己昏厥了过去……71回归漠北玄枫你怎么了?快醒醒啊一一左青词心痛地摇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看着他清瘦若枯木的身形,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可是玄枫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怀里,即便左青词滴滴清泪洒在他俊颜上也毫无知觉。

左青词伸手一探,发现他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气,心慌地扯住晋王的衣裳,泪眼婆娑道‘王爷,快请军医啊,玄枫不能有事的………晋王的眼神很冷,但是冷冽中又带着淡淡的悲哀。

她自己遍体鳞伤,伤口扯裂鲜血浸透衣裳却毫无所觉,整颗心都扑倒在玄枫身上!这一刻,他的面容被阴履笼罩,身子因嫉妒而僵硬。

王爷?左青词见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您不会见死不救吧?本王为什么要救他?晋王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脾晚她,冷笑道:救醒他,然后让他把你带走?左青词,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本王啊。

左青词回头看了玄枫一眼,嘴角带着苦笑,眼中却伴着泪水,他己经有了妻室,我又岂会跟他回去?如果他役有妻室,你就会跟他回去?晋王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句。

左青词投有言语,但是看在晋王眼中就是一种默认。

三年前玄枫根本就役有成亲,又哪来的妻室?救醒了玄枫,她知道了真相后势必会跟他离开,而他,会被毫不犹豫地抛下。

他玄昊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烂好人?看着晋王冰冷的嘲笑,又看看玄枫微弱的气息,左青词心一横,朝晋王冷笑道:你不是很想留我吗?如果你救了玄枫,我留下便是!反正,天下之大,也没用她的容身之处。

左青词认命地闭上眼睛,任由一滴清泪滑落。

听了她的话,晋王心中滋味万千,浓浓的失落感充斥着胸口。

他本该高兴的,因为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但是她是为了玄枫而留下,他又怎么高兴的起来?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也很卑鄙,明明知道她与玄枫两情相悦,却还是强行将她留住。

他也唾弃这样的自己,但是一想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的心就燃起熊熊火焰,这股控制不住的嫉恨会让他疯掉。

所以,就算是不折手段,就算是卑鄙无耻,他也要留住她。

即便她恨他,怨他,一辈子不原谅他,也得对着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疯狂地想要拥有她,投有她,自己将生无可恋。

而且,你要答应我,永生永世不许又见他。

晋王炙热的目光凝视着左青词,答应我!我…… 左青词一想到永生永世都见不到玄枫,眼中流出绝望的泪水,唇角颤抖,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如此此刻不施以医治,只怕再世神医也束手无策了,而玄枫,必死无疑。

如果我不答应,王爷是不是非但不会施以援手,还会痛下杀手?左青词很恨地望着晋王,紧紧逼问:是不是?晋王没有回她,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

果然,天下最毒帝王家啊。

玄枫与你算起来也是堂兄弟,但是因为我,你竟然想对他下杀手。

左青词嘴角微扯,理所当然地将晋王的表情错当成杀意,嘲讽道:现在我才终于知道,所谓的铁军是怎样练成的了。

晋王抿着唇,不承认也不解释,只是冷冷地望着她,我不会伤害你。

但是,伤害己经存在了,您不知道吗?左青词吃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木然地瞪他:晋王,你就这么喜欢我吗?看着她嘴角似有若无的嘲讽,他知道如果他说出来,她毫不怜惜地将自己的心践踏,所以,他再一次沉默了。

好,我答应你。

她的路越走越窄,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除了玉石俱焚,便只有这一条路了。

即使知道了玄枫己经不属于自己,但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疼,怜惜,会不舍得他受伤,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听着她答应的话,晋王紧绷地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在她犹豫的时候,其实他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

词儿毕竟低估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如果她以生命做要扶,那么自己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有什么法子?晋王一挥手,外面的打斗声便止住了,而军医也很快到来给玄枫施针急救。

晋王不会有机会让左青词与玄枫单独相处,所以在玄枫役有醒来之前便拔营离去。

直到走出许久,左青词还在撩着窗帘看后面,但是视线被黑压压的士兵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因为这样的眺望,她还是发现了异样。

她明显地感觉到马车周围的人比以前多了,而且多的还是老面孔。

左青词认得他们是晋王的贴身侍卫,落莫北十三骑。

但是现在,十三骑中的六位竟然骑着马分散在自己的马车左右。

左青词命小灵放下车窗,叹气躺回榻上。

身上的伤口迸裂,鲜血染红了衣襟,很痛,但是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玄枫悲苍的眼神清晰在眼前,他眼底蕴含的深情毫不掩饰,三年前的他就很瘦,但是现在的他清瘦的更厉害了……这三年他究竟是怎么过的?是不是依旧经常咳嗽?是不是病又加重了?左青词想得心口一阵痉挛,痛得她麻木,眼底不知不觉雾气氦氢。

一旁专心给她上药的小灵见左青词眼泪满眶,以为碰痛了她伤口,姑娘,奴脾也知道很痛,但是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

过得去吗?这抹痛只怕一辈子也过不去了……72虚情假意玄枫役有成亲? 这、这怎么可能呢?听闻这个梢息,左青词只觉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心脏璞通璞通跳的厉害,她匆匆看了一眼纸团便将其掩在袖中。

决冥抱着灵儿迅速跳入木箱盖上盖子时,晋王也从外面回来了。

左青词忙别过脸去,将狂喜收进眼底,再回头望着晋王的时,己经恢复了惯常的摸然。

晋王走到左青词面前,取下披风为她披上,然后坐在她身边,久久凝视着她的面容。

昏暗的烛光下,晋王的脸忽明忽暗,但是眼底的灼灼光亮却显而易见。

还役进食?就在左青词脑中计算着如何将决冥安然送出时,晋王的目光从她身上落到一旁的桌案上。

香糯的小米粥散着淡淡的香味,轻烟袅袅,周围四个小菜香气浓郁。

还吃。

左青词见晋王将目光定格在食物上,怕他发现小灵不见,忙道:如果王爷饿了,可以先吃。

你身子不好,就算不饿也要吃点。

晋王端起小米粥,舀起一勺送至左青词唇边,声音带着沙哑。

饿了,但是不想吃这个。

一连喝了这么多天的粥,再吃下去我会吐,难道王爷希望这样?左青词故作别扭地别过脸去。

她知道,要想引晋王出去,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而且一旦晋王和自己出去,十三护卫也会随之而去,那么决冥离开就易如反掌了。

那你想吃什么?晋王颇为无奈地放下碗勺。

我想吃什么,你都会答应?左青词慢漫给他设套。

晋王闻言淡淡一笑,双手揽住她的细肩,对上她的视线道:词儿,无论你要什么,只要你说,本王就会去做。

明白吗?左青词听闻此言,要说她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好,那我要吃烧烤!左青词满脸兴奋地看着他,顺势拉着他的袖子略带撒娇道:话还记得上次咱们被困山上的时候在李老伯家做的烧烤吗?我就要吃那个!当她说要吃烧烤的时候,晋王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是她的后一句话却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原来,她还记得和自己在一起那个避雨的晚上……不可以吗?左青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军中野味多的是,方才他们打猎回来还有好些役有烹煮掉,材料也是现成的……晋王宠溺地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妥协道:不过只能解馋,不能吃太多。

因为一一你的身子承不住辛辣。

望着他眼底的柔波,左青词心中溢满愧疚,但是戏还得演下去。

好。

晋王站起来,转身欲出去,左青词想想不妥,忙拉住他的衣袖。

晋王回首朝她挑眉,怎么?舍不得本王?他微微一笑,纯真而灿烂的笑,笑得左青词心底抽痛,呼吸困难。

怎么了?见左青词面容僵硬,晋王回握她的手,顺势又坐到床沿上,眸光含笑,带着一抹希冀:真舍不得本王?左青词不点头也不摇头,看着外面道:今晚月亮真不错,不知道词儿有没有这个荣幸,和王爷饮酒赏月,顺便烧烤?晋王对着左青词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抹探究,但是左青词迎着他的目光任由他怎样瞧都不动声色。

渐渐的,晋王眸光越来越亮,忽然一把将左青词搂在怀中,一向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词儿你……终于……左青词任由他抱着,闭上眼,没有推开也役有挣扎,心里一直对晋王说着抱歉……但是陷入狂喜的晋王又如何会想到,其实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从他身边逃离。

如果是别人,以晋王的敏锐,自然很快就会看出里面的不妥,但是左青词并不是别人,而是让他陷入泥潭而不自知的人。

他曾多次奢望过左青词能对他放开胸怀,现在他等到了,就连仅有的疑虑也早己被狂喜冲昏了头脑,又怎么还会怀疑其他?说到底,在感情上,晋王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傻男人。

既然这是词儿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求本王,本王又岂会拒绝?晋王哈哈一笑,用披风将她身子裹的严实,转身走出帐外,吩咐了守一准备东西,便率先抱着左青词飞身上马,朝山顶奔驰而去。

披风随着猎猎山风飞扬翻滚,左青词被晋王搂在怀里,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强劲的心脏嘿通声, 漫漫闭上了眼睛。

心口酸涩,堵得她发慌。

她不忍看到他嘴角洋溢的欣喜……晋王和左青词离开后,守一留下两个护卫后,便带着其余的护卫暗中保护晋王,而护卫的疏散让决冥有了突破的机会。

他本来就身穿火头兵的士兵服,又加上绝妙的轻功,虽然离开的时候惊动了士兵,但是那些人又怎么追得上他?他施展轻功,一路奔驰到玄枫匿藏之地。

少主,属下己经将信交给左姑娘,您交代的话也己经传达。

决冥面无表情地站在玄枫面前,对着玄枫复命。

背对着决冥,玄枫原本就长得极为俊美,如今负手立在峭崖之巅,背影清瘦,长衣阔袖,锦袍飞扬,竟似仙滴似欲乘风归去一般。

他听到决冥的声音,身子微微紧绷,半晌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似随意地淡淡应了一句:她的反应如何?她口口声声说,如果他没有成亲便会跟他回去! 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玄昊走了,将昏迷的他丢下,跟着玄吴走得干干净净!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不见了她,他有多焦急多绝望她可知道?这几年来,如果不是撑着找到她的信念,他早己卧病在床,或者不在人世了。

当他知道她选择玄吴的时候,便觉生命了无生趣,根本役有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他不甘心。

这两年来,他反.思了很久,她是不是完璧之身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

因为只要她在,他便得到了全世界。

他己经做到了她要他做的所有事情,也己经为了她改掉了所有的缺点,可是现在她却不再要这样的他了,他放不掉!因为放弃她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追来了,不管身体上有多少伤痛,他还是追来了。

他要亲口问她,就算她真的不再要她了,真的想要他去死,那么,他还苟活于世做什么?决冥跟在玄枫身边多年,自也略略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他沉吟了一下,自动忽略到晋王对左姑娘的般勤,淡淡回复道:当左姑娘知道少主投有成亲时,她很惊讶,也很…… 惊欣喜。

以属下观察,左姑娘并非自愿跟随晋王而去。

她……真的欣喜?玄枫嘴角微微颤动,眼底眸光灼灼发亮。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心中有他,依然会跟着他回去?是的,而且如果不是左姑娘相助,属下此刻想必早己丧命在大军之中。

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你漫漫道来,一字一句都不许落下!既然玄枫说一字一句都不许落下,决冥自然不敢擅作主张,便真的一字一句将他们的对话重复了出来。

难为她了……玄枫负手看着夜空中闪亮的星辰,神色逐渐变冷。

如果要带走她,那么今晚是个很好的机会。

73 三人相遇月光静静倾泻在山峦,四周一片寂静。

没有烧烤的用具,所眺们便用明火来烤,映得髯火旁的两张护橘红一片。

左青词漫不经心地烤着手中的鹿肉,耳朵却紧张地注意着四周。

但是周围除了偶尔的虫鸣和轻啸的风声,役有任何人迹。

晋王坐在她身边,眼见她手中的烤肉冒着油滋滋的声音,伸手帮她将木棒翻了个面,冷毅的面容上嘴角轻扬,再烤下去就焦了,焦了不好吃。

不止不好吃,还不能吃啊,会致癌的。

左青词双眸黑亮,认真地说道。

致癌?晋王有些不明白了。

就是会得不治之症,就算神医也救不了的。

在现在都很难抬,更何况古代了。

然而左青词的话刚说完,她手中的棒子就易手了,不解抬眸,却对上晋王认真的黝黑深眸。

那份鹿肉役有焦点,你快吃吧。

这份我帮你烤,你掌握不了火候,很容易烤焦。

晋王说完便认真地专注手中的食物。

谢谢。

左青词见他认真的样子便不好拒绝。

她刷了调料,轻轻咬了一口,醇香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细嚼慢咽,只觉得唇齿留香,味道竟是地道极了。

怎么样?晋王眼底的期恃中竟含着忐忑,左青词一眼便看了出来。

如果眼前的人是玄枫,左青词自然毫不犹豫地便会凑上去,将鹿肉凑近他的嘴边,但是对于晋王,她始终亲近不起来,而且只要晋王对她越好,她心底却越会抗拒。

眼见晋王的眼眸沉暗下去,左青词忙点头道:不错,不过还有上升的空间,加油咯。

要加油啊,油就在你左手边。

晋王指指那个油瓶。

璞一一很好笑吗?晋王一脸的疑惑又惹得左青词掩唇轻笑。

好笑又好吃,今晚出来真是值得了。

左青词满足地咬了一口烤鹿肉,见晋王满眼深情地望着自己,便下意识地避过,当她的视线落到晋王手中的食物时,便停住了,我的鹿肉啊一一王爷。

不能吃了,另外再烤一串。

晋王正想将鹿肉丢弃,却被左青词一把拦住。

不要这么很费,把烤焦的切掉就可以了。

晋王点头。

这时候,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惑率声,晋王眉心一挑,依旧不动声色地切肉。

左青词因为投有内功底子,虽然耳聪目明,却什么也察觉不到,晋王将切掉的鹿肉递到左青词手中,然后很自然地抽走了左青词原先的那支。

王爷一一那支她吃过的……这只原先就是本王的,现在拿回来,不可以吗?晋王的话无懈可击,左青词无语望天,正当晋王就着那块烤鹿肉正要咬下去的时候,他手中的鹿肉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你还是来了。

晋王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对着一棵古树冷声道。

是啊,我还是来了。

随着一道温润的声线,一道顺长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只见他面如冠玉,身形清瘦,长袖鼓鼓,白衣翩翩,竟似欲乘风归去。

随着他的出现,一众铁骑将玄枫围在圈中。

而左青词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整个身子瞬间一僵,身上的血全都往脑门上冲去,使得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玄枫,以你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山下驻着西北军。

是,我知道。

既然如此,你还敢出现在这里?因为我知道,词儿会跟我走。

玄枫缓缓走到左青词身边停下,静静地看着身躯微颤的左青词,微微一笑,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光亮起来。

他还是美得让人眩晕,美的一下子就攫住了自己的呼吸。

他的一塑一笑,对自己而言都是致命诱惑。

词儿,这两年我一直都在等你,没有娶任何人。

所以,跟我回去,好吗?一时间,左青词只想答应下来,跟着他回京,以后的生活与他相伴。

她上去一步,却忽觉自己整个身子似被一股狂风卷过,像晋王那边倒去……而晋王似乎早己料到,顺手就将她捞在怀里,他的手强劲如铁箍,举手投足透着一丝丝冷意,深邃的眼底却燃着熊熊烈火。

放开我,王爷,请您放开我。

左青词想推开他,却被他抱着越紧。

她的视线滑过玄枫,见他一惯优雅的面容上扬着笑容,但是那道笑却透着残酷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不放。

你答应过我的!晋王的声音坚定如昔。

左青词闻言,顿时停止了挣扎。

的确,之前为了救玄枫,她的确答应过晋王,以后再不见玄枫的面,但是现在自己却依然希冀着跟玄枫走……自己的确够背信弃义的。

左青词在心中鄙视自己。

词儿一一玄枫看着她,过往的痛苦在眼底沉淀,揉成一团苦涩的笑,你不想跟我回去吗?左青词咬住下唇,逼自己瞥过眼去。

她不能动心的,不能。

你不想陪在我身边吗?玄枫往前走了一步,眼底的凄凉毫不掩饰,即使,我的日子己经所乘不多了?晋王抿着唇,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词儿痛苦的神色,他想冲上去将玄枫撕烂,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他知道,自己将来是幸福还是痛苦,就看这一关了。

所有,即使他气得青筋暴起,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将左青词掘在怀里。

74 誓死追随词儿……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玄枫见左青词动也不动地僵着身子不见自己,心中一痛,缓缓说了一句。

听着他带悲含伤的声音,左青词脸色惨白,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猛然回身,双眸直视玄枫。

月光清辉下,他脸上的痛苦清晰可见,她的心中一阵绞痛。

你说过,只要我没有成婚,你就会跟我回去,你说过的话还算数的是不是?玄枫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满眼期待:你会跟我回去的,是不是?她不会跟你回去!晋王拉住正欲上前的左青词,周身上下弥漫着残忍冷酷的气息。

会不会跟我回去,是词儿决定的事,晋王你还管不着。

是吗?晋王伸手揽过左青词的细肩,举手投足一片自信,可是就在上一次,词儿己经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的面,更何况会跟你回去了。

玄枫,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玄枫闻言,英俊的面容笼罩阴雍,嘴角苍凉扬起,眼眸无声地望着左青词,静静地等待她的解释。

左青词微转过脸去,半晌后才苦涩点头,对,晋王说的役错,我是答应过他。

玄枫绕到她面前,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凝视她游移的目光:为什么要答应他?!不要告诉我是因为爱,你知道我不会相信的!他的咄咄逼人让左青词百口莫辩。

她知道他此刻心中定然凄苦非常,她不忍心再说决绝的话来欺骗他,但是她确实答应过晋王,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如此痛苦?玄枫,以前的事,能不能……请你忘记?请你忘记我好吗?玄枫闻言,嘴角闪过一丝凄楚的苦笑,不要叫我放弃,如果真的可习轻易放弃,这两年来,我怎么会风雨兼程地追逐不告而别的你?如呆可以轻易忘记,我怎么会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忘记不掉,我不是役有努力过,可是始终放不下,你说我该怎么办?这番话入耳,左青词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望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盈满了关切,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上次……但是什么?上次怎么了?不要欺瞒我。

晋王见他们两人深情对望,心中吃味,冷冷哼了一声,上次你晕厥,眼见着要死了,所以她答应本王只要能救活你,以后便不会与你见面,这样明白吗?他说的都是真的?晋王沉默地凝望她,当看到她眼底的沉痛时,眼底闪过一道光亮,声音难掩激动:你舍不得我死,你是因为我才答应留在他身边的,你心中还是有我的,是不是?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晋王是一定不会放他们走的。

就算她答应与玄枫一起走,可是如何走得出晋王的千军万马?是不是?他坚持要她给一个答案。

词儿,说一句爱我,真的有这么难吗?见她久久不语,玄枫眼底的欣喜慢慢沉黯下去,声音悲苍凄冷。

她己经不要你了,自然说不出口。

晋王拉住左青词,对玄枫命令道:你现在可习走,但是以后不准再出现在她面前!真的,有这么难吗?看着被晋王拉住的熟悉背影,玄枫低喃,他的声调如此悲苍,神色犹如死灰。

走出三步的左青词忽觉心中一阵痉挛,痛得她麻痹,她屏住呼吸才能压抑夺口而出的硬咽。

玄枫的声音苍凉,浑身透着死气,犹如行尸走肉。

她怎么能让他如此难过?耳边传来玄枫压抑的咳嗽声,声音一阵又一阵,在她耳膜边缭绕,余音不绝。

她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能让他如此难过?让自己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当初逃离侯府,为的是以后能过潇洒自由的日子,但是,现在她这过的是什么?她怎么可明上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痛苦?晋王觉察到左青词手臂的僵硬,他想拉她快点离开,但是她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

晋王心中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在他脑梅里,所以他冰冷地盯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玄枫的安危,在你的一念之间。

可是强留在你身边,会让我恨你。

左青词对着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晋王心中一痛,眸瞳森寒,拉住她的手:与其让你离开,不如让你恨我一辈子!可是一一现在己经决定了。

左青词认真地看着晋王,我很感激你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可以欺骗自己的理智,但是欺骗不了自己的感情,爱玄枫,是事实,决定跟他走,也是事实。

我不能让他痛苦,所以,放了我好吗?不能让他痛苦,难道就可以让我难过?!在你心中,他是你心心念念的宝,而我就是那路边的草?左青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晋王透着寒气的目光冷冷地凝视着她,心底有一股绝望的怒气在叫嚣,但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所以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瞪着她。

很抱歉,我背弃了承诺……我知道是我不对,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左青词浙开他钳制的手,避开他木然的表情,一步一步退到玄枫身边,但是,请你放了我。

晋王冷冽的面容透着绝望,他看着月光下并立的一高一低身影,理智与疯狂在心底交织,她的背叛让他濒于失控边缘。

词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晋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的话意有所指,左青词和玄枫听得明白,两人对视一眼,看尽彼此眼底的抵死缠绵,微微一笑。

左青词对着晋王摇头,只有这样做,我才不会后悔终身。

玄枫眼底涌满狂喜,眸光发亮,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牵起左青词的手,手心因激动而轻颤。

你们以为能走出千军万马之中?我们,本来就役指望能走出去。

玄枫牵起左青词的手,往悬崖边上走去。

75 悬崖逃生你们想做什么?! 晋王眼看着夜风呼啸吹起得她裙据飞扬,竟似要乘风归去,心中慌乱,不由的迈步冲了上去。

左青词面容平淡,她抬头与玄枫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历经红尘后的清澈缠绵,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似乎过了很久,左青词的视线才又落到晋王身上,她愧疚地缓缓说道:王爷,很感谢你一直一来这么帮我,但是我此生注定要负你了… …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是万丈悬崖,快回到我身边!晋王脸上的焦急和伤痛表露无遗。

你会放我们走吗?左青词淡淡的问了一句。

声音轻缓,却带了一丝不经意的了然。

不,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玄枫带走自己。

那么,你是想要跟他一起死了?晋王深沉的眼底透着残忍的气息。

他冷冷地盯着左青词,脸上的神色慢慢收拢,但是眼底依旧含着一丝期待。

如果王爷能放我们走,自然是好了,如果不放… … 左青词看了看黑漆漆的万丈悬崖,略一咬牙,神色认真道:他去哪里,我自然也跟去哪里。

说话问,她感到手掌一片紧致,知道玄枫此刻的激动,便侧脸对他笑得灿烂,我以前太傻,总以为外面的时间很大很广阔,可以任我遨游,我总是带着穿越者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所以轻易地放弃了你,就算心中揪痛万分也不回头找你。

但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好不好?说着,左青词的手缓缓地抚着他清瘦的轮廓,脸上的疼痛不言而喻。

玄枫心中爱慕左青词己久,但是却从未听过她如此真心的告白,此刻她当着晋王的面如此说,心中更是兴奋。

他拉住左青词的那只手微微颤动,眼圈微红,努力抿着唇角才不让眼帘中的雾气凝结成珠。

好!不管是生是死,以后我们永不分离l 说完,玄枫挑衅般地望着晋王,他眼底的喜气却将晋王仅存的一点希冀毁灭殆尽l晋王完全崩溃了,此刻的他双眼嗜血,面容铁青,只觉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拱水般铺天盖地袭来,瞬间将他掩埋。

心口处阵阵剧痛,就连呼吸也带着刺痛。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己经站了一整排的弓箭手,一个个面色肃然拉着满弓对准玄枫和左青词。

晋王神色悲戚地望着左青词,咬牙切齿地控制情绪,对着左青词道:如果你现在选择回到本王身边,本王可以当做这一切都役有发生过,不然一一晋王右手起势,是要他一声令下,玄枫和左青词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刺猾。

玄枫不动声色地与左青词相视一笑,玄吴,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玄枫拉着左青词往崖边,脚底土石松动,往崖下滚去,许久,才传来一阵低低的回音… … 虽然面不改色的泰然赴死,但是看着崖底黑漆一片,心中却是一紧。

玄枫明白她的心思,给了她一个自信的笑容。

晋王癫狂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带着绝望,带着悲凉,带着希望破灭后的癫狂,他举起的右手微微颤抖… … 你真的,这么厌恶我吗?他笑了,笑中带悲含伤,悲哀而凄凉,他的手势一点一点往下,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我?左青词抿着唇看着他,嘴角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真的,连一点点心动都没有吗?晋王的声音悲枪,坚定的脚步有些踉跄。

对不起… … 左青词近乎呢喃地说着这绕在她舌尖许久的三个字。

而这叹息般低沉的三个字却将晋王彻底的打入的万丈深渊!他失去光华的面容冰冷森寒,手掌颤抖地越加厉害,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残忍愤怒的眼睛让左青词目不忍视、你还真是对不起我… … 既然不爱我,那就恨我吧。

晋王深深吸了口气,摄人心魄地看着她,俊朗的面容带着不容置嚎的绝决:与其让你们幸福地缝蜷相依,不如,大家全都下地狱.一掌挥下,他身后的箭羽离弦,雨帘般向玄枫而人裹去}真的,要走了… … 玄枫最后于左青词相视一眼,两人双手紧握,飞鸟般朝万丈悬崖飞身而下… …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当左青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绵软的身躯上,刺骨的冷风依稀在耳边回荡,俯冲而下的惊惊还在脑中流转,左青词揉揉有些胀痛的额际,睁开眼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外面黑漆一片,而她则身处在一个宽大的石洞中,石洞四周放置了一些生活用具,而她之所以能够清晰地看周围的一切,全凭了身旁那一堆燃烧着炽热的火光。

咳咳… … 轻轻地咳嗽声在她身后响起,如此熟悉的声音,除了玄枫还会有谁?左青词猛得转过身去,见裹在白色锦袍里的玄枫掩着唇低低地咳嗽,声音压得很低,苍白的脸色憋的有些红胀。

玄枫!左青词一时有些恐慌,忙扶起玄枫,一手轻拍他的脊背,另一手抚着他的胸口,声音带着难掩的惊慌:你怎么样?左青词这时候才看清楚,他的胸口般红一片,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左青词抱着他清瘦的身躯,隔着重重衣衫,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坚韧的骨骼,抱着与往昔不同触感的瘦弱身子,不由地心中一阵疼痛。

玄枫紧紧地回抱她,好半晌才止住咳嗽,脸上光华依旧,眼底神采奕奕,声音略带沙哑:词儿,谢谢你陪我跳了下来,谢谢你回到我身边,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傻瓜,不要谢我。

就算是真的与你共赴黄泉,我也是高兴的。

左青词屏去脑海中晋王痛得撕心裂肺的面容,对着玄枫认真道:‘似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嗯,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玄枫的眼中在柴火映照下如星辰般光透清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相信玄枫不会真的拿死亡做赌注,但是有些事情左青词还是想不通:这个石洞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吧?玄枫刚想到说话,却又一阵咳嗽袭来,他轻声道:词儿,帮我找点水好吗?那你先躺一会儿。

左青词将玄枫扶到墙边,让他靠墙而坐,这才转身去寻找水壶。

洞内很大,不远处有一道小门,不知道是不是厨房,左青词想至此便推门而入。

她进入小门后,并役有进去寻找水壶,而是贴在墙壁上,呆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声音嘶哑,似乎将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了。

左青词探出头,隔着小小的门缝,她看到明灿的火光下,玄枫苍白地役有一丝血迹的面容,病体屏弱到让人心痛。

玄枫的身子本就不好,之前与晋王一战元气大伤,现在又跳下万丈悬崖被寒气所伤,又怎么会不伤上加伤?他在自己面前强制压抑痛苦,直到自己离去后才敢将痛苦表露出来。

他这样做,她又岂会不知?当咳嗽声渐渐低缓之后,左青词才胡乱将眼底的雾气抹去,在厨房寻找起来。

只见这个小石洞内清水满缸,米面满桶,而且还挂满了熏晕腊肉等食物。

而且,她还在小石洞内发现了一样让她惊异的东西。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事先布置好的。

左青词取了有些温热的茶壶茶杯走了出去,玄枫见到她过来,眼底明亮如宝石,似乎方才的痛楚与他役有一点关系。

左青词倒了一杯茶喂了玄枫缓缓喝下去,然后说道:这一切,你早就计算好了?玄枫轻轻一笑,笑容温暖如阳光,他拉住左青词的手,一股温暖的气息溢满她的心中。

词儿猜得到吗?左青词朝他一笑,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玄枫:不就是这个东西吗?玄枫看着她手中制性+足的绳索,眉峰一颤:词儿,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你知道我的腿上绑着绳索,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我跳下来?呆子,不是跟你说了吗?就算与你共赴黄泉我也是甘愿的,不管你的腿上绑不绑绳索,不管跟着跳下来会不会摔死,反正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可不许抛下我不管的。

左青词扑倒再玄枫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玄枫,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努力活下吧… … 千万,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有了你,我会活下去的。

玄枫似乎知道她心中的恐惧,轻抚着她僵硬的脊背,掌心柔软,眼底温暖而坚定。

一定?一定 。

好,我相信你。

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怎么遇上小闷的?左青词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冲他扬眉。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玄枫点点她俏挺的鼻翼,有些孩子气地埋怨她:上次被你抛下后,我心如死灰,只当你是真的不要我了,但是… … 投有你我便活不下去,所以,不管你怎么厌恶我都好,我是一定要将你找回来的。

玄枫说到动情处,想起那日醒来后得知她义无反顾离去的梢息时那令人室息的绝望,眼底溢满伤痛,说话声也低了。

左青词轻拥着他,近乎哀求地在他耳边呢喃:当初你晕过去后,晋王以你的性命要挟,我又岂能不答应?当时,我答应他再不见你,但是话刚说出口我便后悔了,但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能比你的性命重要吗?玄枫,我真的很高兴你追随我而来,很高兴你能为我如此… … 以前,对于你,我放弃的太轻易,现在我答应你,我再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了,好不好?我也很高兴你能随我跳下去。

但是,当时你随玄昊离去,在他的铁军重重包围中,我又如何能带走你?但是,冥冥中一切自有注定。

自从知道了你的消息后,便很快能查出这些年你的踪迹,而跟踪在西北军后面,恰巧让我遇见了小闷。

小闷自小在山中长大,于是便利用他的本能安排了这出戏?她在这个石洞中发现了小闷的痕迹,所以才大胆地猜想。

玄枫轻笑着点头,却又漫漫地摇了摇头,悉,而这山腰中的洞穴便是他往日生活的地方。

小闷自小便生活在这座山林之中,对此自然很是熟小闷以前便是住在这里?玄枫点头,在左青词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洞口,将地势指给左青词看:这是悬崖的半山腰,而下面则是汹涌江海,从万丈悬崖掉下来,必死无疑。

所以我便命决冥给你送信,但是你会不会过来,我,合中却是忐忑万分的。

你说的那么决绝,我怎么会忍心不来?左青词拿出那个纸团,拆开来指给玄枫看:什么君,已巍峨磐石,什么此心共效于飞,什么一死以铭心志,玄枫,你用得着这么吓我吗?词儿,你知道我有多怕你会不来吗?玄枫眼底闪过一丝伤痛,紧紧拥着她,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你不来,或许不用绑绳子,我就真的跳下去了呢。

不带这么吓唬我的。

左青词心中亦甜亦苦,依偎在他身边,举目看着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臼清放松了不少,半晌缓缓道:希望晋王能… … 就此罢手吧。

她一直以为晋王对自己是特殊的,或许看在这一份特殊的情分上,他会手下留清,但是他终究还是下令了,万千箭羽朝他们射来,也绝了她与他之间仅有的一丝情分。

他的浪那么明显,毁天灭地般惊骇,如果他知道自己与玄枫还活着,真的会就此罢手吗?想至此,左青词拉住玄枫的衣袖,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一直住在这里,不要出去了好不好?好。

无论左青词说什么,玄枫都不忍心拒绝。

但是在石洞中过了一个月,左青词却率先提出要离开。

玄枫对此只是一笑,气度非凡的面容上依旧风轻云淡,即使他每天咳血咳得面色苍白。

76 犹如困兽当左青词和玄枫走出石洞后,沿着小闷留下的小石道漫漫走下去,小路蜿蜒曲折,走了整整三个时辰才走了下去。

时至冬日,山下己然飘着朵朵雪花,一走出山洞,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左青词一个哆嗦,玄枫衣裳单薄,不可抑制地咳嗽了一下。

冷吗?玄枫将她的身子搂在怀中,轻声问道。

还好,但是我比较担心你的身子。

左青词有点后悔没带石洞里的毛毯出来。

玄枫轻轻一笑,俊颜宛如冬日阳光般温暖:等一下就好。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角悠悠吹出一阵乐声。

左青词正在疑惑间,却见四面八方一条条黑影纵身飞来,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还有几辆马车,为首那一辆更是精致绝伦。

决冥抱剑站在前面,身后有二十四个淡淡的身影垂立。

进去吧。

玄枫拥着左青词往第一辆马车行去。

他的手很冷,役有丝毫温度,握上去就像冰棱一般,但是却让左青词出奇的温暖和安心。

进了马车,里面一阵阵暖气扑来,两边厚重的帘子拉得紧密,役有一丝寒冷的风。

主子身子畏寒,还望左姑娘好生照顾。

决冥走到马车旁对里面的左青词道。

他对左青词感情复杂,虽然曾经怨恨过她的不告而别害得玄枫悲痛欲绝,但是之前蒙她相救脱离险境,此刻见她与玄枫相拥相依,心中对她的怨恨又少了一些。

似乎是为了印证决冥的话,他话音刚落,玄枫就低低咳嗽起来。

左青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怜惜地看着他的俊俊颜,慕容神医还是没有梢息吗?玄枫摇摇头:几个月前曾有人在音国查到他的踪迹,现在己经派人去找了。

不过慕容神医行踪飘忽,就算是青衣卫也很找寻,如果你想亲自去找,我会陪你的。

不管她去哪里,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音国这么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我们还是先回京吧,子再经不起颠簸了。

左青词拉上被子盖住他,倒了杯热茶让他捧着取暖,然后叹了口气:保暖,看来要给你寻个暖水袋了。

你的身茶水不暖水袋?玄枫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嗯,就是将热水装进牛皮带里用来取暖,在被窝里塞上几个,晚上就不怕冷了。

这东西在我们家乡那很昔遍,可是在这里好像还役有人用呢,所以我就做出来卖了。

左青词笑着说,既然你能找到我,我这几年的踪迹又怎么能瞒得过你?在烟城的时候我做了暖水袋出来,准备冬天的时候推出来卖的。

现在隆冬寒雪的,大慨生意会很不错。

马车在冰天雪里缓缓行驶,车子里面两人相拥相抱。

虽然照顾的很好,但是舟车劳顿,玄枫的身子还是日渐屏弱下去,渐渐的,昏睡的时间多,而清醒的时间少。

左青词虽然心焦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却说模北广裹草原上,战鼓雷鸣,兵刃相接,纷乱的声音在冰天雪地里响彻天际。

鲜血四溅,哀鸿遍野,皑皑雪地上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 晋王的眼底一片血红,燃着熊熊火焰,他手执长枪,脚跨神驹,在漫天冰海中厮杀。

他的脸色铁青,周身寒气逼人,砍杀中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又似被逼得癫狂的猛兽,他身边的敌兵惊恐地看着全身血迹斑斑的他,拿着兵器节节后退… … 摸北战神此刻化身冷血杀神,生命在他眼中就像草芥,他所到之处,看似披荆斩棘,实则周围血肉横飞。

喊:王爷!王爷!秦蛮见杀得双眼赤红的晋王拿刀朝跪下求饶的人劈去,驶出长枪一隔,口中大王爷!他们己经跪下求饶了!杀降兵非男子汉所为啊!周围的几个将军也看晋王,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迷幻的境地,亦驱马上去合力将他拦住,齐声高呼:王爷l在这阵高亢的呼声中,晋王才慢慢冷静下来,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些战俘,看着这些平日嚣张抢掠现在却惊慌失措的狼族士兵,手中长枪狠狠一掷,转身跃上马背,纵马扬鬃飞腾而去。

王爷,不可啊,危险啊!秦蛮见晋王一人一马飞驰而去,跃上马背催马就要去拦截。

狼族主力虽然被击败,但是役有人可以保证草原深处会不会隐藏着另外兵力,晋王这一去,实在乃已了兵家大忌。

但是军师长臂一挡,拉住了秦蛮的良驹。

不可。

他面色淡然,轻轻一句话却让秦蛮挺直了一切动作。

可是… … 让王爷去吧,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马背上僵硬孤寂的背影,军师长长一叹。

只有军师知道,今天之前王爷收到密报后的铁青的脸色。

而密报的内容,他自然一猜就知道。

草原上,一匹全身雪白的神驹飞腾而去,很快,在千兵万马中只剩一个黑点。

神驹在冰天雪地里奔驰,雪花纷扬,它撒开矫健四蹄,向着无边天际奔去,马背上的晋王一动不动,宛如天神般肃穆。

直到雪花停落,夕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染红了淡蓝的天空,红的诡橘。

神驹似乎累了,在一条结着冰凌的河流前面停住,随意地踏着乌蹄,扬着鬃尾。

晋王跃下马背,站在河流前,静静地看着远方,站了很久很久。

神驹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低低地嘶鸣,脑袋往晋王的身躯蹭了蹭。

晋王回身,看着神驹灵性的深眸,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一丝,他抬手揉揉神驹的脑袋,低低呢喃只有你,一直陪你我身边… … 想起早上收到的密报,晋王的脸色又僵硬起来。

那日他们摔下悬崖之后,他便吩咐拔营离开。

如他所料,这个局玄枫早己布好,他们跳下悬崖后绝对不会送命。

那一晚,看着她宁愿死也要和他跳下去,他还能怎么办?怎么还能不放手?他虽然气,虽然恨,却依旧不敢伤她半分。

他放手了,亲自下命,斩断了他们之间唯一的情意。

纵使他拔营离开,却还是不放心她的安危。

他命守一领着暗使守在山底,直到两天前,他们坐着马车离开。

他们的现身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也彻底的侮辱了他。

今晨,当他拿到这份密报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还是笑… …她一再的愚弄他,用若即若离的游戏态度。

她亲口承认,一点也投有喜欢过自己。

这样的现实下,他还能不顾一切地去抢回她吗?他能吗?从他下令射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里,再没有快乐二字… …今世,他只能孤寂地独自活下去了。

他知道他的生命身边战马嘶鸣,天空猎鹰低嚎,而他就像一头负伤后走投无路的困兽,低低地垂下了头… …烟城原本就是一个繁茂的古城,后被左青词开辟出夜市后,夜晚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街边摊贩林立,美食香味浓郁,阵阵清香在空气中四槛。

远远的,一队马车从城门口往喧闹的街道上行去。

这就是烟城了吧?这几年,你一直生活在这里?隔着厚厚帘幕,只觉得外面灯火甚旺,人语嚷嚷,却看的不真切。

玄枫放下手中的茶碗,凝神看着左青词,灯光下自有一股出尘的书卷气。

嗯。

一开始是想走的,不过住久了也就慢慢的生了情意,舍不得走了。

左青词认真地理顺他额际的鬓发,笑着说,到了烟城就有暖水袋了,晚上睡觉也会舒服些。

瞥,街。

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好奇,无奈地轻叹一声,撩开帘幕一角指给他看:她见玄枫眼角一直像外面你看,这条就是亲子一条里面贩卖的大多都是婴孩用的东西,过了这条街,再往前就是美食街了… … 这条街是她亲手创造出来,她说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嗜着一抹不经意的得意,玄枫自然看得出来。

牙受想到词儿经商如此了得,习后交到你手上,我也就放心了。

你身子不好,我从旁协助你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不要说交到我手上这样的傻话。

左青词自然知道玄枫说这句话的含义,她脸色微沉,你会好好的,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不是?玄枫眼底闪过一丝伤痛,但是很快便被温暖的眸光替代。

词儿,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不会说这些话了,嗯?知道就好。

左青词娇慎地瞪了他一眼。

她在烟城有宅院,但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一行依旧住进了玄字号客栈。

因为一直有快马在前面安排食宿,而且玄枫的马车有玄字号标记,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二话役说便将一切安排妥当。

当左青词扶着玄枫上楼的时候,大堂的食客中忽然有人低语:要个娘们扶着,不会是个病秧子口巴?听闻此言,玄枫身后淡漠的青衣卫眸光如炬,杀气腾腾,目光全都朝那人射去!(下)你先上去,我马上就回来。

左青词将玄枫交到决冥手中,冲玄枫灿烂一笑。

玄枫知道左青词要做什么,他也不阻止,只是宠溺淡笑,别玩得太过,快点回来。

知道啦,决冥,扶好你家主子。

左青词放开手,然后就往刚才发生低语的地方行去,她嘴角笑得灿烂,眼底却役有丝毫温度。

玄枫点了四个青衣卫留下,轻笑一声,摇摇头便先上去了。

左青词笑容满面地在那人面前坐下,拿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的深寒让那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但是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怎么能怕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所以他挺起胸膛,那眼睛瞪左青词:姑娘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左青词耸肩,看公子也是个聪明人,什么意思还看不出来吗?左青词笑眯眯地望着他:公子方才那句病秧子说的是谁呀?睽莫你一一想怎么样?! 那青衣男子见左青词一副姿态从容,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但是在众目睽之下,他却不敢示弱半分,反倒调戏左青词:我说的就是方才那个人,怎么着?看他那样子,不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吗?跟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姑娘倒不如考虑在下?左青词不怒反笑,咬牙切齿地磨出:半只脚踏进棺材么?你知道这个滋味吗?我又投病投灾的,还会长命百岁呢,姑娘,你觉得在下的提议如何?长命百岁吗?左青词揭开茶壶,明目张胆地往茶壶里抛了一颗药丸,然后喜地在那人面前摇了摇,边晃边笑着看他,你不想试试整只脚踏进棺材的感觉吗?左青词右手作势,召了身后的青衣卫上去,笑语吟吟地将茶壶递到为首的那人手中,哼了一句:你知道怎么做了?说完,便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名依旧嘴硬的男子。

玄枫的身子日渐屏弱,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心中的担忧一天强似一天,但是面容上却一分都役有表现出现,一直深深地埋在心底,担忧越积越多,就好似烈火般灼烧,现在遇到这么倒霉的人,便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她嚣张,她跋雇,她就是不能容忍别人说玄枫半分。

现在的她,敏感的就像一头担惊受怕的小野兽。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呜呜… …… … 青衣卫做事雷厉风行,两个人分别掘住那男子的双手,水全都往他喉咙灌去。

你们喂… … 我… … 吃了什么… … 呜呜一人制住他的后肩,而另外一个人,则奋开他的嘴,将茶壶里的浓浓的药汁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滴落在青色的衣襟上,他努力挣扎,却动不了万分。

也没什么,不过是毒药罢了,以后,嘴巴放干净点。

你一一你们一一以多欺少!我去报官,报官l 说着,那名男子便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她不过在茶壶里投了颗会引起口腔溃烂的毒药而己。

当初李大哥给他伴身的,她一直没机会用,投想刚回到烟城,就用在这个人身上。

左青词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惊恐背影,冷冷一笑,拍拍走边往楼梯上行去。

这时侯,她忽觉一道探寻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这道目光凌厉而尖锐,引得左青词不解地探头去看。

只见不远处,一名身着蓝袍的俊美男子遥遥举起酒杯,朝她干了一杯。

77 正文完结一,好美的俊颜。

左青词在见到那名男子的时候,心中闪过的便是这个想法。

与玄枫截然不同的面容,却美得神奇。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身躯灵修,五官精致无暇,嘴角弯起完美的弧度,全身透着一股清雅贵气,还有淡淡的书卷气。

气质与玄枫有些相同。

他不言不语,但是依旧耀眼的如同万丈光芒,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左青词朝他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但是,如她所料,他们又再一次见面了。

左青词看着眼前这么冲她笑得明媚的男子,不解地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跟着本姑娘有何贵事?在下杨宇凌。

那名贵气公子含笑自报家门,他见左青词眼底平淡,忽而笑得灿烂,姑娘此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么?我一定要听过这个名字吗?难道是大人物?左青词在脑中回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她讶异地指着眼前的男子,声音有些激动:杨宇凌,莫不是音国的……二皇子?闻名天下的宁王殿下?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曾听闻过他的大名。

姑娘听过在下的名字那就再好不过了。

宁王取出暖水袋,递给左青词:这个暖水袋可是姑娘所创?左青词有丝警惕地望着他,细细地打量他脸上的笑容。

在下与烟城李氏交好,要打听出这个暖水袋的出处并不难,姑娘不必惊慌。

二殿下似乎有话要说?宁王点点头,姑娘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不必绕圈子了。

在下要姑娘帮一个忙,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如果是举手之劳,那倒可以商量。

在下想请姑娘去音国宁王府住上几日,对此刻的姑娘来说,未必就是举手之劳了。

但是,你却有把握我一定会去?左青词双手环胸,淡笑地看着他。

听说当朝九王爷下重金找寻慕容神医为他唯一的嫡子医治隐疾?宁王语气慢条斯理,但是眼底却含着自信的笑。

你知道慕容神医在哪里?左青词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急切地问他。

如果姑娘答应在下去一趟音国的话,在下会将一切告知。

宁王取出一个令牌交给左青词,这个是慕容神医当初所赠的牌子,如果姑娘不信的话可以拿这个令牌去问玄公子。

明日三更时分,如果姑娘答应随在下走的吧,就来长街文庙找在下。

宁王说完便转身欲走,走了几步,他又转身看着左青词,说了一句:玄公子的日子……拖不了多久了。

看着宁王离去的背影,左青词紧紧捏着手中的牌子,眼底一时有些茫然失措……二,窗外白雪纷扬,房内热气氤氲,玄枫躺在床上,呼吸轻缓,面色是一贯的苍白无血色。

左青词从案边的椅子起身走了过去,俯身拉紧他身上盖着的厚厚锦被,视线不经意地划过他的俊颜,忍不住伸出手抚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怎么办?真的要离开吗?依依不舍地抚着他精致的五官,左青词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揪痛。

承诺过再也不与他分开,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走。

宁王的话,她不得不信。

只有他才知道慕容神医的下落,完成了这个交易,她就能带着慕容神医来救玄枫。

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这次,她不知道玄枫还能……眼见着他沉睡的日子越来越久,咳嗽的时间越爱越长,虽然他竭力隐瞒,但是她又岂会不知?如果他清醒着,定然不会让她离开,所以,她只能选择不告而别了……左青词俯身,柔软的唇角落在他光洁的额上,他的体温冰冷如昔。

她迟疑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几不可闻地低声呢喃,玄枫,等我,等我带回慕容神医,我一定会带回他给你治病的。

她知道他已经沉睡,听不见她的声音,所以她才敢说出口。

她在桌案上留了一封信,等他明日醒来的时候自会明白一切。

到时候就算他怪她,怨她,她也认了。

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左青词退开一步,咬咬牙,转身欲走。

但是,她发现她走不了了,因为此刻她的手腕被紧紧钳住,动不得分毫。

冰冷的触感,毫无疑问是来自玄枫的体温。

两个人僵持下来,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房内虽然暖和,但是左青词却觉得自脚底冒出一股股冷气,直往她的心口而去。

又想不告而别吗?玄枫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不含一丝情绪,但是左青词又怎么听不出来他竭力压抑的轻颤?他的语调那么平常,但是却悲怆那么明显,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她的胸膛。

左青词猛然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身子微微颤抖。

玄枫一愣,眼底的悲哀减缓,抚着她僵硬的脊背轻声道:词儿,你答应过我不离开的,不要背弃承诺,好吗?左青词自他怀中抬头,有些委屈地说道:你都知道了?玄枫握紧她的手,不轻不重地哼了句: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就这么走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于是左青词便乖乖地将宁王的话全盘告诉了玄枫,末了才郑重说道:玄枫,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慕容神医带回来的,好不好?玄枫握住她的手一紧,摇头道:要去我们一起去,总之我不会再与你分开了。

你不信我吗?宁王说过只能由她一个人去,而且玄枫身子这么差,她也不忍心他劳累。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玄枫脱口而出。

他对自己的病体很清楚,他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自己可以拖多久……玄枫,不要这样。

左青词捧着他的脸,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眸光中是无法抑制的痛楚,你知道我不会忍心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又为何要如此为难我?现在的分离是为了不远的重逢,我们以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玄枫,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慕容神医行踪飘忽,九王爷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都找不到他,现在能有机会找到他,我真的不放弃,玄枫你明白吗?我……如果答应宁王,你的病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治好,但是如果不去,就一定没有机会,你明白吗?玄枫深深地凝望他,过往的痛楚在他眼底聚成阴影,他瞥过眼,低低地说道:这些我都知道。

左青词微微松开他的钳制,站起身来,你先回京城,相信我,我很快会带慕容神医回来的。

玄枫知道她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

他可以强制将她留下,但是这样做,她绝对不会开心,甚至还会怨恨自己。

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后,我马上回来见你,好吗?左青词见他犹豫不觉,忙承诺道。

玄枫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伤心地望着她,左青词俯身往他面颊上吻了一下,忍住心底的酸楚转身离去。

她一定会带着慕容神医回来的。

一定!决冥见左青词头也不回的离开,眼底还隐有泪痕,忙踏进玄枫的屋内。

派人暗中保护她。

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一定要!玄枫微眯起眼睛,面容铁青地吩咐。

是。

决冥领命匆匆而去。

却说左青词离开客栈之后,便往太庙行去。

她在烟城住了两年,对这里的地形也熟悉,所以不出一刻钟,便赶到与宁王约定的地点。

宁王见她独自前来,嘴角微微一笑:他竟然答应了?现在,宁王能告诉我,去音国做什么了吗?以慕容神医做诱饵,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上路再说吧。

本王怕再过一会儿玄枫会后悔不让你离开了。

宁王淡淡一笑,示意左青词进马车,路上本王再慢慢说与你听。

然而,当路途上宁王将一切前因后果告知左青词的时候,却见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真想敲开宁王的脑袋看看,他这个闻名天下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智商这么高的人,情商怎么就这么低呢?三,当他知道他苦苦追寻的暖水袋姑娘就是他冷落已久的妻子时,非但不去认错道歉补救,反而拉自己这个外人假扮暖水袋姑娘来刺激她,她妻子会原谅他才怪咧。

不过,宁王害得她与玄枫分开,她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此刻就告知他这个事实。

没有想到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宁王也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呢。

左青词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到了宁王府后,被安排住进了扫雪楼。

在宁王刻意的关照下,她的日子并不难过。

在听了宁王与宋骅影的全部故事后,左青词脑子一动,便提议琴笛合鸣,果然琴笛合奏很快便吸引了宋骅影前来。

当她第一眼见到宋骅影的时候,她就在心中暗赞。

她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宁王对自己刻意殷勤,没有愤怒,甚至连连一丝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她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

所以,宁王心中气极,所以看不真切,但是,宋骅影一闪而过的在意还是被左青词捕捉到了。

看着他们的互相试探,左青词只觉得好玩。

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呵,在感情一途却幼稚地像孩童。

宋骅影被宁王气走,宁王亦是负气不理。

左青词无奈摇头,如果她搞不定这边,就很难见到慕容神医了。

左青词无奈,在宋骅影离开后便将自己所见告知了宁王,她立在窗前,所以看的仔细。

那位站在墙角的少年一直静静地立着,狭长的丹凤眼天生就该神带桃花的,但是出现在他面容上,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悲伤。

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看似不经意,却凌厉非常。

那是一抹明显的敌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左青词自然不会自恋到以为他对自己一见钟情。

直到宋骅影来到墙角,他焦急地拉住宋骅影的手,笑得邪魅,却满心担忧。

他故作不经意,却暗中阻挠她不要上来。

他无声的哀求,宋骅影看不到,但是居高临下的她却看到了。

原来那一丝莫名的情绪竟是这么回事儿。

暗恋的确不好受,而当暗恋的对象是自己的嫂子时,那种悲哀的苦涩中仅存的希冀,大概就是他看自己那一眼的神色吧。

他那么期盼和她在一起,却又怕因此伤了她……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桀骜不驯,不为世俗约束的性子,但是在爱情面前,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他放开宋骅影的手,看着她转身离去后,眼眸中的神采不再,黯淡无光,好像整个世界沉寂了一般。

他懂得放手,何其难得?而曾被这样的男子无声地爱过,宋骅影无疑地幸运的,但是对杨宇凌来说,却又是何其的悲哀?如果不是看在宁王答应的条件份上,说不定她脑子一热,就排到杨宇辰那队了。

正因为有这样强劲的情敌在,所以左青词才觉得速战速决。

她对宁王说出了事实,她说:其实你的弟弟真不错,静静地守候,默默的付出,爱得隐忍而心酸……可惜注定是一炮灰的命。

宁王为了不做炮灰,撒腿就跑去追赶佳人了。

她原本就不指望情商为负的宁王会马到成功,果然,很快宁王又跨着脸灰溜溜地跑来跟自己继续演戏。

住了几天,事情没有进展,左青词便决定主动出击,没想到在花园中却遇见了传说中的女配。

看着她嚣张跋扈后的装模作样,左青词只觉得无语,不过因为心中气闷没处排解,所以她便陪这位经典女配玩了起来。

而事情又是那么的巧,该来的不该来人全都来了。

然而经过这次的试探,左青词算是全明白了。

原来聪明如宋骅影,早就知道自己与宁王的合谋。

后来她又暗中打听出,原来慕容神医与宋骅影也是极有渊源的,而他老人家现在所住的就是宋骅影的别院。

基于此,左青词很没骨气地跑去找宋骅影,将一切对她和盘托出,而宋骅影竟也坦白自己早已知晓她的身份,后来左青词与宋骅影谈起生意来,竟是出奇的合拍,很有心有戚戚焉的感觉,两人竟也因此成了朋友,而这一切,自以为稳操胜券的宁王却一点也不知道。

后来因为宋骅君出事,所以慕容神医的事情又耽搁了些时日,待到她带着慕容神医回墨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她有经过青衣卫传书给玄枫,叫他放心等待。

离开之前,宋骅影与她商议,将落华影开到墨国去,由她全权负责。

左青词有些动容,不过一想到玄枫的病情,便只是答应一切等玄枫的病体康复再说。

左青词与慕容神医沿途赶往墨国,在音国境内一切无话,但是刚踏入音国地界不久,就遇见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使得他们的行程耽搁了下来。

四,姑娘,外面有情况,要不要小的去看看?左青词窝在马上睡觉,忽然身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全原来是青衣卫在跟她报告。

左青词与慕容神医对视一眼,揉揉眼睛道:那你先去看看。

青衣卫很快就回来了,马车封得严实,以免寒风入侵,他就站在外面回:回姑娘,外面雪地里有个身受重伤的人,正好躺在路中央,所以马车一时过不去。

话只说到此,要不要救人他做不了主。

左青词看慕容神医的神色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与自己相同,她吩咐青衣卫:将人带入马车内吧,正好慕容神医在,医好了也是功德一件。

是。

青衣卫很快便将人带到了马车之内。

见到来人,左青词心中大起怜悯之心。

眼前的两个人看似一对母女,母亲年纪还很轻,而她紧紧搂在怀中的小姑娘则大约只有五六岁光景。

母亲衣衫单薄褴褛,小姑娘的衣饰虽然也褴褛,却是厚了许多。

在这冰天雪地里,她们竟然赤着双脚,脚上冻疮,红肿的厉害。

慕容神医给她们把脉,而左青词则在一旁打下手。

神医,她们……慕容神医闻言,放下手腕轻叹一声,她们被虐打过,浑身上下淤青红肿,这名女子更是被打得内伤,又兼之在这雪地里呆了许久,寒气入体,老夫自恃能救活,但是……能活多久,就很难说了。

左青词神色复杂地看了那名将厚重衣服都盖在女儿身上的母亲,轻轻叹了一声,便取出车上的食物棉被,待她们醒来后用。

姑娘——外面传来一阵烈马嘶鸣伴随着青衣卫的声音,这是京城急报,王爷特别嘱咐,要快快回京。

姑娘请看——闻言,左青词心中猛然一震,她接过密函的手微微颤抖着。

不会是玄枫出事了吧?不会的,不会的,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不还是好好的吗?可是,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这次的密函由九王爷亲自发送,而不是玄枫下命?左青词颤抖地打开信封,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枫病危,速回。

这五个字就好像晴天霹雳般一下子让左青词打懵了。

慕容神医刚好料理完那两名母女的伤,眼神扫过那五个字,对慌乱的左青词道:左姑娘莫慌,咱们这就连夜赶回去,或许还来得急。

由于那两名母女身受重伤,不能沿途放下,也便一起带进了京城。

京城九王府内,自三天前,全府上下就笼罩着一抹悲哀的情绪。

因为玄枫晕倒了,在大厅内,在咳了一大摊血后,晕了过去,不像以往那般过了几个时辰就醒。

这一次,过了三天了,他却还没有醒过来。

宫中的太医来了一堆,但是看着玄枫,一个个都无奈摇头,说着让准备后事。

他们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就算皇上下了重令,也只能领罪了。

九王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黯淡,清华不再。

他一生共有三子,上苍已经带走了他两个儿子,难道这最后一个,也要带走吗?九王爷拭去眼角的泪渍,抹了抹脸,含着一丝希冀的目光看着外面。

玄枫说左青词去了墨国找慕容神医,或许她能够……报——这时候外面飞身跑进来一个奴仆,面含喜色地对着九王爷道:王爷,左姑娘来了,她带着慕容神医回来了!九王爷心中一喜,忙上起来想起身去迎,却腿脚一软差点跌倒。

快,快,直接将她们迎到枫儿那边去,本王随后就来。

九王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

当他看到玄枫外门的左青词时,想起此前的种种,一时老脸有些愧疚。

他轻咳一声,左青词反应过来,忙上去对他行礼:王爷,您来了。

再次面对九王爷,左青词心中亦是有些不自然,但是现在玄枫就在里面救治,十分危险,所以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系在玄枫身上,这份别扭也少了许多。

九王爷自也是如此的。

枫儿,怎么样?慕容神医医术了得,应该……应该没事的。

左青词攥紧手,说服自己也同时说服九王爷。

嗯。

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在门外足足站了有两个时辰光景,门悄然打开,慕容神医从里面慢步走了出来,他脸上布满细汗,神色带着疲惫,但是眼底却闪着明光。

他笑着对九王爷道:令公子现在暂时是没事了,不过他的病深入骨血,要完全治愈就算老夫的先师重活亦是没有可能了。

那……老夫会留在王府三月,这三月中会尽量调理令公子的身子,待老夫离开后,照着方子调理用药,注意情绪饮食等习惯,长命百岁老夫不敢保证,但是活得十年二十年的,老夫还是可以保证的。

真的吗?神医——左青词一时心中欢喜,眼泪不由自主地扑簌直掉。

九王爷看着她,故作严厉道:还不进去照顾玄枫?王爷您……快去快去,等玄枫身子好了,本王亲自要秦府提亲,到时候慕容神医可要多喝几杯啊。

听着玄枫可以康复,九王爷的心房一下子卸下来,倒是拉着慕容神医哈哈大笑。

好好好,九王爷请。

慕容神医请。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了下来,天空一片蔚蓝,似乎蕴含着无数地希望。

左青词看了看天色,满脸欣喜地转身入内,幸福的生活也由此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