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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媒婆抢手

2025-04-03 08:10:31

确实,莫氏美容面膜卖得异常的火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唯过,谁个真要娶了莫家的闺女,等于抱了座金山进门了。

莫家的闺很赚钱,就算眼瞎鼻歪牙爆,都有人抢着上门提亲,何况还是个花不溜丢的美人儿,太监都动心呐。

如今,整个雷洲府城的媒婆非常的抢手,都被有钱的大户人家请去说媒,说成了,这谢礼金比往常翻了至少五六倍,财大气粗的,更是拍着胸膛,许下十两银子酬金。

重赏之下,秘有勇夫,雷洲府城的所有媒婆们,几乎都集中到了平阳村,一天几十拨人,把莫家的门槛儿都踩烂了。

她们倾尽平生才能,大喷口水,三寸不烂之舌搅得长江大河翻涌不已,巨浪滔天,大摆家世与财产,许下种种诱人的好处与承诺,只可惜,到最后,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灰溜瘤的离去。

提亲的人很多,其中不泛家世好,人品好的世家公子或官宦子弟,有的更是朝中二三品大员的宝贝独子,前程似锦,莫氏不是没有心动,只不过,现在不同以前了。

以前啊,家里穷,担心筹不够嫁妆,女儿嫁不出去,如今也算是小资家庭了,女儿的身价也不同了,当然得挑个好的,免得女儿将来过门受委屈。

莫氏的心里,如今可泛活了,经常叹息自已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让莫家断了后。

现在两个女儿,她想招个女婿入赘,好承接莫家的香火,可又担心女儿不快,这事啊,得慢慢来,重长计议。

对于上门提亲的,她一律以黑妞还小,目前挣钱为重作借口,一一宛拒。

自家大门挤满了前来提亲的媒婆,多如过江之鲫,莫绯衣岂会不知,对这事,只是一笑置之。

自已的终身大事,自已作主,老妈就算发火也没用。

何况,她才十四岁呢,再者,除了感觉木小强有点意思之外,她还没碰上让她怦然心动的白马王子呢。

由陈廉监督,美容院改建装修已经开工,估计最多一个月就完工,她必须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挑出二十个年青姑娘,对她们进们培训。

美容院,是专门针对有钱有势的贵妇、千金小姐,敷面美容的同时,还进行揉捏按摩等贵宾服务,实行会员制,这样,她就能很快筹集到一笔银子支付购房费。

现在,她资金紧缺,连唐木的银子都全用上了都不够周转。

招工培训莫绯衣记着乡亲们的恩情,招聘工人,都是在村里招人。

还要招请二十个工人的消息才一传出,村里头一下子热闹开了。

谁都知道,在黑妞的工厂里干活,工作轻松,工钱又多,又是乡里乡亲的,做几个月所赚的,都顶你在地里玩命干一年,谁不想去呐?只可惜,黑妞只招女性,大老爷们没这个福气啰。

一大早的,爹娘带着自家的闺女,公婆牵着刚过门的新媳妇,男人拉着自已的女人,三姑四姨等等,全挤在莫家门外,踮着脚尖,满脸期望表情。

谁,都希望自已是被选上的幸运儿。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那一双期盼的眼睛,莫绯衣只能叹气。

她很快挑选出二十个相貌端正的年青姑娘或小媳妇,被选中的,高兴得雀跃欢呼,落选的叹气离开,没有任何人吵闹或怨言。

相反的,家家都期盼着来年开春快点到来。

黑妞已经发话了,明年继续裁种蕃茄,她会按市场价格全部收购,乡民们不用担心种植蕃茄太多卖不出去或者掉价,也不用辛辛苦苦的挑到城里头去卖。

本村、附近几个村裁种的蕃茄,都被她收购一空,如今只能到稍远的村庄购买,隐有供不应求的迹象。

二十个年青姑娘,莫绯衣请来裁缝,替她们量身裁衣,订制了几套工作服,之后对她们进行短期的培训。

敷面膜倒没什么困难,人机灵点,手巧就行,只是那揉捏按摩,她本身也是门外汉,只能凭着以前曾经因为腰疼,让盲人按摩师按摩的感觉来教导她们。

培训期间都有工钱,虽然少,但比她们平时下地干活都赚得多,姑娘们一个个都认真的学习。

乡下人本来就纯朴憨厚勤劳,待遇这么好,哪个不努力认真?对姑娘们培训期间,莫绯衣抽空跑了两趟省城,她倒不是不放心陈廉,相反的,她非常信任陈廉,百忙之中还跑过去,是让建筑工人加建几间厢房。

宅第有一些大件的家具,主人搬不走,因为陈旧,卖掉也赚不了几个钱,都留了下来,基本上,门面改建装修完毕,可以直接住人了。

门面的改建装修,由陈廉监督负责,预计一个月完工交付使用,只二十二天便提前完工。

开张大吉新居打扫搬迁,添加、安置各种生产设备等等,花了三四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莫氏美容院搬迁来省城,不日将开业的消息早已轰传全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那些有钱的千金小姐、贵妇更是遣派侍婢前来打听开业的消息,显得有些迫不急待。

只是张贴了开张告示,美容院还没有正式开张营业,前来登记办理贵宾卡的客人已经多得让人忙不过来。

只三天的时间,登记付费会员已达一千五百多人。

本来,莫绯衣是打算美容院开张之后,来美容院美容的,一次收费十五文钱,可付费会员太多,姑娘们肯定忙不过来,只好取消了对外开放,只对持有为期三个月的贵宾卡会员服务。

按一天美容两次,一次十五文钱来计算,三个月就是差不多三贯铜钱,办理贵宾卡,一次性交费,只需交纳二贯半铜钱,省了近五百文铜钱。

(这些纯胡扯的,表当真啊,呵呵,小说嘛,娱乐为主。

)五百文铜钱,对有钱人来说,那是小意思,她们根本不在乎,享受一流的贵宾服务,才配得起她们的身份嘛。

莫绯衣的贵宾卡就是针对有钱人家这种心理,美容院还没有开张,已经筹集到了足够的资金,支付一小部份房钱。

莫氏美容面膜在方圆百里已是家户喻晓,品牌已经打响,无需再作什么广告。

开张营业当天,整条大街人山人海,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小姐与珠光宝气的贵妇,五颜六色的衣裙飘飘,莺声燕语,香风醉人,让男人们看得眼花缭乱,神魂颠倒,几疑身置女儿国中。

准备的四万份美容面膜一眨眼便销售一空,外边依然排满求购的客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完全超出了莫绯衣的预料之外。

在村里面销量,多少有些偏僻,交通不方便,如今在省城里营业,购买面膜的客户一下子爆增N多,没办法,只好让工人赶制面膜。

每天,顾客多如过江之鲫,无论你生产多少份,都供不应求,银子赚得一塌糊涂,莫氏光是数铜钱,都数得眼花缭乱,腰酸腿疼。

古代银行莫绯衣病倒了。

确切的说,是累倒了。

她太忙了,忙得根本没有时间休息,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是想把所有的权利都掌控在手中,而是,可以堪为一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阿当姐不能独挡一面,况且,她有她的职责,人也忙。

美容面膜的配制方法其实很简单,为避免被人仿制,莫绯衣加入了普通的药材,对外宣称是加了几味对护肤有用的药材,让人辨析不出来。

原材料的加工都是分开的,各有各的生产场地,工作期间,任何工人不许串场地,也不许泄密,最后一道工序配制成品更是严格保密。

最后加入药汁,监督保密是阿当姐的重要职责。

至于老妈,数铜钱都数到头晕脑胀,腰酸腿疼,没累倒已经万幸,别指望她能帮上大忙。

陈廉是个非常尽职的好管事,但也不可能替她分担那么多,他本身也够忙的,这原材料的采购运输、每日吃喝拉撒的生活用品等等都落在他身上,还要掌管府内的大小事务,负责接待客人等等。

他身兼数职,身边又没有一个使唤的下人,什么事都得亲手去办,等于还是个光杆的司令呢……半躺半靠在床上,莫绯衣无奈叹气,手里头可堪为一用的人才,实在太少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聘请一个帐房先生,把帐弄好。

还有,先买两个年青力壮的家丁看门做事吧……之前,还对封建社会买卖人口深恶痛疾,如今,她也不得不买卖人口了……她让母亲把陈廉找来,让他把手里头的事先暂且放下,当务之急,先把这两件事办好。

陈廉拱手离去,但很快又转回来,小姐,通宝钱庄的王明扬掌柜求见。

古时候的钱庄,等于是现在的银行。

到外地大批量进货,总不能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吧?有了钱庄,只需把钱存进去,持着钱庄开具的银票到外地兑现就行,这样安全方便多了,当然,钱庄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开办钱庄,一般不仅得有强大的资金作为后盾,还得有极好的名声地位,更得有强大的势力背景。

不过,私人开办的钱庄,风险也大,一旦经营不善倒闭,存进去的血汗钱全得打水漂。

古代银行(2)见莫绯衣面现迟疑表情,陈廉解释道:通宝钱庄是老字号了,是大唐最大最有信誉的钱庄,分号遍及大唐。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通宝钱庄的老板是富可敌国的王百万王老爷子。

唔,唐史确实有记载,王百万号称大唐第一巨富,家里的财产,比大唐的国库还要多。

似乎已猜测到王掌柜的来意,莫绯衣对着陈廉道:有请。

陈廉拱手出去,身后传来莫绯衣饱含歉意的声音。

先生辛苦了,多买两个家丁回来吧。

陈廉脚下一顿,心中涌起阵阵暖流:自已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胸膛一挺,大步离去。

莫绯衣匆匆梳理了一下,在客厅里接见客人。

王掌柜虽然留着长须,其实很年青,挺多二十五六岁,却予人沉稳干练之感。

一个洲县的钱庄掌柜,按现代的级别划分,就是一县的银行行长,来头不小呢。

礼节性的客套几句,王明扬直明来意,就是请莫绯衣把钱存入通宝钱庄。

他开出的条件是:美容院每天关门歇业后,由钱庄派人来,代为清点钱币,钱帐两清之后,再由钱庄的人打上封条运走,钱出门,如果出了事,钱庄全部负责。

条件,很优厚,很诱人。

王掌柜,请喝茶。

莫绯衣笑吟吟的倒茶。

之前家里穷,喝的是白开水,如今有钱了,何况是招待客人,自然要买些好茶叶备用。

绯衣小姐客气了。

主人亲自倒茶,王明扬颇有些受宠若惊,他又怎知莫家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

莫绯衣笑吟吟道:绯衣只是一介村姑,没见过什么世面,王掌柜亲自登门,实在让小女子受宠若惊呀。

之前礼节性的客套没说这话,如今说出来,让王明扬感觉到其中的意思。

盛世大唐,天下太平,人民富足,整个大唐可不止只有他王家一家钱庄,实力雄厚,信誉极好的钱庄就有五六家,还有些小钱庄,加起来至少有十五六家。

所谓同行是冤家,钱庄与钱庄之间竟争相当厉害。

为了客源,各家钱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给予客户种种优惠,降低种种费用等,互挖墙角,那更是家常便饭,就差没动刀子了。

王明扬微皱眉头:难道,已经有别的钱庄捷足先登了?底线莫绯衣看在眼里,心中偷笑。

王明扬开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不过,她还要争取最大的优惠。

因为,她有这个资格。

绯衣,药熬好了,快乘热喝了。

莫氏端着一碗冒着白气的药汤进来,整个大厅瞬时弥满浓浓的药味儿。

娘哎,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莫绯衣强忍着没笑出声,缓缓站起,接过瓷碗,对着王明扬歉然道:近来太过操劳,绯衣身子有些不适,还请王掌柜见谅。

王明扬听着不免又皱了一下眉头。

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了,对不起。

这不是在下逐客令嘛?药,很苦,莫绯衣还是皱着眉头喝完了。

见她有进入内堂之意,王明扬忙道:绯衣小姐,等一等。

莫绯衣转身,微笑道:王掌柜有何见教?嫣然一笑,娇艳如阳春三月怒放的鲜花,看得王明扬不禁呼吸一滞。

深吸了一口气,他微笑道:绯衣姑娘,我们——可以再商议嘛。

莫绯衣轻轻颔首,象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王明扬说:大唐第一大钱庄……这话,在王明扬听来,似乎又是另一个意思——通宝不是号称大唐第一大钱庄么?难道开出来的条件,还不如那些小钱庄?他不禁面露苦笑,站起作揖,绯衣姑娘,当得上商界奇女,明扬服了。

不敢,只是大家抬爱罢。

莫绯衣连忙还礼:哎,古代这礼节,有时候真的很烦人……钱庄只收取千分之一的费用,不能再低了。

王明扬亮出自已的底线,只收取千分之一的费用,确实是他的最后底线了,这样的优惠,只有超级大客户才能享受。

莫氏美容面膜的生意如何,大家有目共睹,纵是瞎子,都知道再过几年,莫家铁定是雷洲第一富,如此超级大客户,不尽力争取,还争什么客源?通宝号称大唐第一大钱庄,而他受老爷子的赏识,委以雷洲分号掌柜的重任,若这未来的雷洲第一女富把钱存到别的钱庄,这脸面可丢大了。

好,生意成交。

莫绯衣巧笑倩兮,习惯性的伸出手。

王明扬一怔,不解的看着她。

哎哟,这是在大唐,没有握手的礼节,糗大了……俏面飞红的莫绯衣连忙缩回手,轻咳几声掩饰。

咕的一声,眼睛发直的王明扬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代销面膜陈廉买回了四个年青力壮的男仆,还有一个叫多多的女仆。

古代,贩卖人口,就象你每天要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那些奴隶,一般是战争中被抢掠的人或俘虏,要或是家里太穷,不得已卖身的穷人,或是被抄了家的犯人的眷属。

犯了重罪被抄家的犯人,成年男人不是被砍头,就是被发配流放,女的充为官妓。

多多长得眉清目秀,天生的美人胚子。

她是犯人的眷属,也幸好她才一十二岁,还算未成年,所以才没有被充为官妓。

在资金仍较为紧张的时候,陈廉擅自主张买下多多,表面上,是让多多服侍母亲,其实,多半是见多多可怜,于心不忍才买下她。

心思被看破,莫绯衣没有半句埋怨,陈廉只是感激的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莫绯衣让多多服侍母亲,母亲却让多多过来服侍她,推来推去,莫绯衣只好让多多留在身边。

多了五个下人,也多了五份开支,不过也减少了大伙的一些负担,毕竟,有些粗重的活儿,少了男人也不行。

莫氏美容院没有因为莫绯衣病倒影响营业,每天依然门庭若市,日进斗金。

聘请了一位帐房先生,加上有通宝钱庄的人负责清点钱币,大大减缓了莫绯衣的工作量。

每日的营业额,绝大半存进了通宝钱庄,钱庄开具银票,保管方便多了,也让人感觉安全。

随后,有好几家的钱庄掌柜登门拜访,发觉已被通宝捷足先登,不禁大叹痛失商机。

每天,登门拜访的人很多,都是一些商铺的老板,请求合作,代销美容面膜,莫绯衣都一一宛拒,惹得那些人恼羞成怒,甩袖离去。

让人代销,是个不错的选择,莫绯衣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觉得那些老板多是唯利是图的家伙,与他们合作,只会砸了她的招牌。

在没有找到让她满意的生意合作伙伴之前,绝对不会同意让人代销美容面膜。

古代的医疗技术,无法与现代相比,虽然调养了好些天,莫绯衣仍感觉身体虚弱,按郎中的诊治,还得继续调养。

这天,她喝完药汤,正想到小花园散散步,陈廉急冲冲进来。

陈廉办事,素来沉稳,如今看他面上凝重的表情,似乎有什么急事,莫绯衣不禁皱眉。

垄断蕃茄小姐,方圆几十里都收不到蕃茄。

这是陈廉急冲冲进来后说的话,他也顾不得失礼,端起桌上的茶壶,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直往嘴巴里猛灌。

莫绯衣皱紧柳眉,怎么回事?现在正是蕃茄丰收的季节,大量蕃茄上市,价钱反倒跌了,遍地熟透的蕃茄,摘都来不及,好多掉在地上霉烂。

陈廉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有人哄抬价格,无论我们出多少,他们都比我们高出一点。

想垄断蕃茄?莫绯衣柳眉一扬,丹红唇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美容面膜,不一定要蕃茄,蕃茄没了,可以用别的替代,想垄断蕃茄,逼我就范?哼哼,过几天,本小姐看你怎么哭!天气炎热,就算青的蕃茄也放不了几天,很快就会变红熟透,接下去就发霉变烂。

我已派人去查了,很快会有消息。

见莫绯衣从容淡定,陈廉老脸不禁微微一红:唉,亏我一大把年纪,经历无数风浪,这镇定的功夫,却连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都不如,惭愧得紧。

先生,你继续跟他们抬价,但不必真的要买,让他们高价收购去。

想到想垄断蕃茄的人到时候一副捶胸顿足的凄惨状,莫绯衣不禁抿嘴低笑。

另外,先生不动声色的收购黄瓜。

没有蕃茄,可用黄瓜替代,去皮去心,磨成泥就OK。

好。

陈廉转身就走。

等等。

莫绯衣心中突然一软,唉的低叹一声,算了,不必跟他们斗了。

陈廉点点头,有时候,做得太狠,把对手逼到绝路,狗急了都跳墙,何况是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姐好胸怀。

他匆匆出去,很快把事情办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也回来了,确证之后,他才回禀莫绯衣。

郑家三少?莫绯衣点了点头,郑家大少长个什么狗熊样,她都没见过,这家伙之所以想整她,无非是眼红,想分一杯羹罢。

小姐。

陈廉一副忧心忡忡样,郑家,可是雷洲一霸啊。

郑家大少是雷洲同知,而且是李相爷的门生,这靠山,硬得很呐。

李相爷?哪个李相爷?莫绯衣心头一跳,莫不是那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大奸臣李林甫?捣乱对于唐史,莫绯衣了解得不是很多,只是有个大致的印象。

据史料记载,李林甫为唐玄宗年间的宰相,深受玄宗皇宠信,笑死藏刀,口蜜腹剑,死后还被追封了好几级官……大奸臣一般都没有好下场,但这老家伙到死都很风光,也就是说,李大奸臣活着的时候,就象一个不倒翁,无人能够动摇他的地位……算了,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正与陈廉商议,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隐隐还有痛苦的惨呼声。

不会吧?光天化日之下,硬打上门,这么嚣张?莫绯衣与陈廉面面相觑,一名满脸污血的家丁连滚带爬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有人故意闹事,还动手打人……莫绯衣柳眉一扬:这么嚣张?大门外,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年青人叫嚣喧闹,惹得路人围观,自家的三个家丁都捂着腹部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行凶伤人,还讲不讲王法?莫绯衣越众而出,声言俱厉,俏面含霜。

陈廉一把没拉住她,只能搓手顿足,干着着急。

这些流氓小混混,平日游手好闲,喝酒打架,欺负乡邻,收取保护费,不给的话就借机闹事,砸你店铺,让你生意做不成,官府都头疼啊。

他低声吩咐家丁几句,转头看了看,抄起一把扫帚,护在莫绯衣身后。

一个为首的小混混上下打量莫绯衣,怪声怪调道:哎,莫小姐,你总算出来了。

这几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敢挡着不让大爷进去,大爷我只好教他们怎么做人啰。

你到底想怎么样?莫绯衣冷冷的看着对方,没有丝毫胆怯。

小混混打了个哈哈,怪笑道:莫小姐的生意火爆,日进斗金,这不,我们兄弟道贺来啦。

来啊,给莫小姐道贺。

几个小混混怪笑抱拳,什么生意兴隆、天长地久\\寿比南山、百年好合、长命百岁、相敬如宾、多子多孙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全出来了。

这哪是给人家道贺,分明是存心捣乱。

捣乱(2)多谢吉言。

莫绯衣微微一福,淡然道:诸位既是诚心来道贺,小女子自然不会怠慢,陈管事,打赏。

好嘞。

陈廉应诺一声,笑眯眯的拿出一小串铜钱。

虽然,明知道这些流氓小混混是来存心捣乱的,但毕竟人家先礼后兵,于理,先站住了脚,若沉不住先翻脸,倒是理亏了。

小姐临危的镇定与急智,让他大为叹服。

一小串铜钱,正好一百文,不多,也不少,抵得上穷人几个月的辛劳收入。

为首的混混脸色一变,阴阳怪调道:哎,莫小姐,就一百文?打发叫化子呐?呵呵,这是请大家喝茶的。

陈廉强笑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小串钱。

宁惹阎王,不惹小鬼,这些流氓小混混难缠得紧,连官府都头疼。

打劫啊?莫绯衣手一伸,按住陈廉的手。

钱,她倒是不在乎,只是,一旦屈服,这些流氓小混混就会经常上门敲榨勒索。

啪的一声闷响,一只莆扇大的手重重拍在为首的小混混肩上,把他拍得惨哼一声,差点摔倒。

他X……啊……何捕头……您老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混混们一个个都矮了大半,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好似摇着尾巴的哈巴狗一般。

何捕头虎背熊腰,虬须豹眼,长相威猛,胆小心虚的人被他这么一瞪,铁定吓得瘫倒。

是啊,很有空。

何捕头豹眼一瞪,癞头三,你也很有空嘛,要不,我请你去衙门喝几杯?不不不……您老是大忙人……小的就不打扰您老人家办事了……混混们吓得面无人色,一溜烟全跑了。

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何捕头大手一挥,聚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全都一哄而散。

陈廉抱拳致谢,多谢何捕头。

看到他把一贯钱塞进何捕头的手里,莫绯衣无奈叹了口气。

她不是心痛那贯钱,而是感叹这个社会,这个金钱万能的封建社会。

回到房里,她随口问道:先生,这何捕头为人如何?刚才的事,算个警示吧,让她动了聘几个象何捕头这种大块头的彪形大汉看家护院的念头。

那些流氓小混混,肯定还会来的,她不可能每次都花一贯钱去请何捕头来护驾。

那些流氓小混混,就象现代的黑社/会团伙,专门闹事,敲榨勒索,收取保护费,你只有比他们更狠,才能镇住这帮屑小无赖。

第46章   …陈廉苦笑摊手,这个……他不是本地人,不过在雷洲住了十几年,也算得上半个雷洲人了,但对于何捕头,却不甚了解,只是听过一些传闻。

何捕头,也算蛮正直吧,至少,他能镇住那些流氓混混。

莫绯衣点点头,聘请护院的事,一时也急不来,付了房钱,资金仍有些紧张,得过个把月才宽裕。

正说着话,家丁进来,呈上一张大红拜贴。

什么人如此客气,竟然投贴?陈廉接过一看,脸色不禁唰然变白。

投贴之人,竟然是郑家三少爷郑希同,邀请莫绯衣到芸香居品茶。

小姐,不能去。

见莫绯衣要去,陈廉连忙阻止。

莫绯衣淡然道:先生放心,光天化日之下,他总不敢强来吧?芸香居是雷洲城内最有名的茶楼,在楼里品茶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郑希同就狂妄,也要顾及身份与影响,这也是莫绯衣敢去的原因。

虽然是这样,可陈廉仍深感不安,却知劝阻不了,只能跺着脚,吩咐四个家丁,悄悄跟在后边。

莫绯衣只带了多多跟随,乘坐自家新买的马车,直奔芸香居。

到了芸香居,莫绯衣才发觉自已错了。

平日,芸香居确是客人爆满,今天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门口,站着郑家的管事郑景平。

莫小姐请,我家三公子在楼上恭候。

莫绯衣微微点头,与多多走进芸香居。

到了这里再退缩,岂不让人看扁了?只要小心点,不吃他们的东西,应该没有事。

况且,茶楼的楼上又不是密封式的,只有数根大柱子支撑,四面透风,楼上喝茶的能看到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

而过往行人只需稍微抬头,就能看到坐在楼上喝茶的人,郑希同若真敢用强,大声呼叫,行人肯定能听得到。

莫小姐肯赏光,实是希同的荣幸,请。

郑希同肤白肉嫩,一表人才,算得上大帅哥,只是一双眼睛太过阴鸷,甚至,带着一丝邪恶。

楼上只有郑希同一个人,客套话之后,莫绯衣落座,多多侍立在她身后。

郑希同殷勤的倒茶,显得颇有几分绅士的风度。

这是安溪的铁观音茶,冲泡后汤色金黄,浓艳似虎珀,兰花香天然馥郁,滋味醇厚甘鲜,莫小姐请。

茶香味确实馥郁,但本小姐对茶不感兴趣,咖啡还差不多。

不过,这家伙对茶倒挺有研究的。

莫绯衣淡然道:不知公子请小女子来,有何见教?上当了郑希同微笑道:绯衣,不急嘛。

他站在身,走到围栏边,手中的描金折扇唰的张开,复又收合,轻击手掌,也颇有几分的潇洒。

若是不知他在雷洲的大名,怀春少心必被他的洒脱吸引迷惑。

凭栏纵览,品茗香茶,美人相伴,人生一大快事啊。

伴你个头!莫绯衣听得直皱眉头,这家伙之前还客套的称呼莫小姐,如今竟然直呼其名,在套近乎呐……缕缕微风,拂面而来,夹带着一股淡淡幽香,久久不散。

这香味,还挺好闻的。

而且,似乎价格不菲。

莫绯衣扭头张望,这才发觉,茶楼中央的一张桌下,摆设一个香炉,缕缕清香,就是从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茶楼四面开通,微风吹拂,点燃香料,效果几近为零,这家伙还真是舍得呀?绯衣——莫绯衣小手略举,阻止他继续大拍马屁,淡然道:小女子生意繁忙,实在没有空闲的时间,郑公子有什么事,就直说罢。

这家伙东拉西扯的,一个劲儿的大拍她的马屁,什么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商界第一奇女,听着就鸡皮暴起,恶心死了。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总是感觉到一丝的不安,可察看四周,又没发觉什么异状。

楼下,只有他的管事郑景平一人,街上行人川流不息,不时还有人往楼上瞧,事情不妙,只需大喊一声,便能引起行人的注意。

似乎,很安全,可是,心里头老是七上八下的……该不会是自已疑神疑鬼,太过紧张了吧?绯衣,凭着你的才智,我郑家的财势,如果合作,不出三年,别说这雷洲第一巨富,但是号称大唐第一巨富的王老爷子,也得屈于你我之下啊。

这家伙,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莫绯衣淡然道:小女子只是一介村姑,但求平安无事,哪敢奢望什么富甲一方,郑公子夸大其词了。

怎么不可能?郑希同倚在围栏边上,描金折扇轻轻敲打手掌心,脸上露出颇为吸引异性的淡淡笑容。

不知怎的,莫绯衣感觉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的邪恶,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将来你过了门,你要全权打理我郑家的庞大生意,我全都依你。

放屁,谁说要嫁给你?整一个癞蛤蟆!郑公子,所谓话不投机,小女子就此告辞。

莫绯衣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寒着脸,冷声道:给你一句忠告,别以为,垄断了本地的蕃茄,面膜就得停产,劝你趁早停手,不然亏本的只是你。

她举步便行,却觉一阵眩晕,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才没摔倒。

好困,似乎好几天没睡过觉的疲倦感觉,眼皮沉重得几欲睁不开。

怎么会这样?她摇着头,极力想使自已清醒。

呯的一声,本来扶着她的多多突然倒下,就这么的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冷血杀手郑希同仍然靠在围栏边上,脸上邪恶的笑容更浓,眼睛里甚至闪烁出野兽一般的光芒。

上当了,是那个香炉燃放的幽香有问题……一阵天旋地转,莫绯衣软绵绵的滑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一间民宅的卧房里,癞头三正搂着他的相好饮酒作乐,房门突然呯的大开。

他还没反应过来,咽喉要害已被锋利无比的剑尖抵住。

森森寒气,如同利刃,仿佛割开他的皮肤,刺破他的心脏,令他骇得魂飞魄散。

他的相好,早就两眼翻白,倒在床上,晕死过去。

……咯咯咯……大……咯咯咯……大侠……饶命……他惊恐万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蒙面人,牙齿咯咯直响,档部湿热,散发出一股尿臭味。

癞头三,你敢去美容院捣乱,杀无赦!虽然看不到不速之客的面容,不过那双比针还要锐利的眼睛,充满了冷厉杀机。

癞头三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大侠……饶命……你饶过小的……小的愿以重要的消息换命……说!声音很冷,很阴森,没有丝毫情感,甚至,没有丝毫的生气,就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非常吃力的咽下一口口水,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癞头三战战兢兢的说出那个保命的消息。

他是雷洲城内的流氓小混混,平日欺负街坊邻居,敲榨勒索,收取保护费。

道上混久了,自然八面玲珑,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该惹,他都清楚。

凭直觉,眼前这蒙面人,绝对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而是一个杀人如宰鸡的冷血杀手。

那股慑人心魄,只有冷血无情的杀手才具有的阴森冷厉杀气,足以令人精神崩溃。

癞头三不敢有半点隐瞒,更不敢讨价还价。

这个冷血杀手会不会手下留情,就看老天爷关不关照他了……莫小姐……给……给郑三少用迷香迷倒了……冷血杀手针一般锐利的眼睛爆现浓烈、阴森、冷厉、霸道的杀机,骇得他打了个寒颤。

人……人……关在……郑三公子的藏娇阁……大侠饶命……他跪伏着,呯呯的拼命叩头求饶,连额头都渗出血来了。

等他再次抬头,房内空荡荡的,那个冷血杀手已鬼魅一般消失不见,仿佛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只是一场恶梦罢。

呼——他重重喘了一口大气,整个人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他们这些小混混,虽然不是什么江湖侠客,或地方豪强,但耳目特别灵通,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嗅觉。

也幸好消息灵通,才用了这一条有价值的消息,换回了一条小命。

藏娇阁虽然派了仅有的四个家丁暗中跟随保护,陈廉的心里仍然七上八下的,整个人象丢了魂似的。

实在放心不下,他一跺脚,亲自赶往芸香居。

莫家新买的马车停在街角,车夫老张与四个家丁挤在街边,不时抬头望向芸香居。

芸香居的楼上,郑家三少靠在围栏边上,不时走动着,几人虽在远处,仍能看到他嘴巴张合,显然在说话。

陈廉气喘吁吁赶到时,已将近一个时辰。

略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郑家三少走出芸香居,身后还伴着几位本城的豪绅,说笑着拱手道别。

怎么没见小姐出来?陈廉急步上前,拱手道:郑公子,我家小姐呢?郑希同满脸惊愕的表情,莫小姐早离去了啊,她没回家?我一直在几位叔伯喝茶聊天呢。

那几位豪绅纷纷点头,他们确实应邀来喝茶,顺便商议生意上的事。

陈廉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难道小姐真的回去了?郑希同面上的表情,一点也不象说荒,而且有本城几位豪绅作证。

眼睁睁的看着郑希同离去,陈廉顾不得擦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急冲上楼。

楼上空荡荡的没有人一个,他急忙让家丁与车夫老张四下找寻,自已急冲冲奔回家。

回到宅第,莫绯衣并没有回来,把全城都找寻一遍的家丁也垂头丧气回来,陈廉一口气喘不过来,直挺挺的往下摔倒。

********************南大街,胡同深处。

郑希同得意洋洋的躺在胡床上,管事郑景平垂手侍立一旁。

这幛宅第,是他名下的财产之下,也是他玩女人的地方,还美曰藏娇阁。

恭喜少爷人财两得,大唐第一富,非少爷不可。

郑景平满脸谄媚,大拍主子的马屁。

郑希同得意的哈哈一笑,等本少他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小丫头自然乖乖听话了,哈哈。

他这心里头乐滋滋的,小美人再是贞烈,等破了身,最后还不得哭哭啼啼依从与他?把小美人儿娶过门后,这美容面膜的生意就是他的了,想象着每天赚得唏哩哗啦的,不出几年,号称大唐第一巨富的王百万就得让位与他,全身轻飘飘的,好似会飞一般。

少爷,那家伙如何处理?先把他吊起来,等少爷爽过了,回头再收拾他。

心情大好的郑希同大笑站起,你们他妈的都给本少爷滚出去,谁敢偷看,我挖掉他的眼睛!管事郑景平与几个家奴唯唯诺诺的退出。

美人,你亲亲的相公来啦!全身兽血沸腾的郑希同怪笑着,直入内堂。

身陷狼窝莫绯衣醒来的的时候,发觉自已躺在一张床上。

心中一惊,本能的挣扎要起来,却发觉手腕、脚踝都被丝带缠绑着固定住。

骇得花容失色的她拼命的挣扎呼喊,累得精疲力尽,喉咙沙哑,手腕脚踝疼痛都无于济事。

悔不听先生所言,这下,惨了。

天杀的郑希同,淫贼!大色狼!XX!异常恐惧的莫绯衣尖叫咒骂,问候了郑希同的祖宗八代N遍,累得直喘粗气儿,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心中极度的恐惧,挣扎咒骂得精疲力尽之后,人,反倒冷静下来了。

扭头打量四周,房内的一应摆设都颇为奢华。

莫绯衣用力挣了挣双手,丝带缠绑得很紧,徒劳的挣扎,除了给手腕带来疼痛之外,根本挣不脱。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完蛋了?娘子,我来啦。

郑希同搓着手,一晃三癫的走进来,满脸得意洋洋的表情,眼睛里,充满了邪恶,兽性。

郑公子。

这时候的莫绯衣,反倒显得异常的冷静。

在在在,娘子有何吩咐?是不是要相公替你宽衣解带?郑希同满脸怪笑,看着被绑在床上的小美人儿,不免得意妄形。

宽你X个头!心中咒骂一句,莫绯衣吸了了口气,冷静道:我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却也是黄花大闺女,知三纲五常,你若真心喜欢我,就该放我回去,然后遣人来提亲。

提亲,这个自然。

郑希同拍着胸脯,嘿嘿怪笑,亲亲放心,到时候,我八乘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

亲你X个头!莫绯衣真想狠狠踢他一脚,只是手脚都给被绑住。

俏面倏地一寒,她冷声道:过了门,我自会把美容面膜的另外几种配方交给你,但你现在若敢用强,这辈子你休想得到配方!这家伙,无非是看上美容面膜的配方,这也是她唯一的护身符。

郑希同面色微变,随即嘿嘿笑道:绯衣,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我会对你好的,你过门之后,我保证痛改前非,只疼你一个。

他还装模作的竖指对天发誓。

反正迟早要做夫妻,且先行了周公之礼,我再……住口!莫绯衣冷声喝道:你当我什么人?没有拜堂之前,你休想碰我!见他脸色微变,她口气一缓,低声道:若现在把身子交与你,过门时不是完璧之身,岂不让人小看?那我宁可死了算了。

她都没想到自已会说出这么恶心肉麻的话来,只是处在目前的处境,若是激怒了他,只会激发他的兽性,没办法,尽量拖延时间吧……威胁郑希同的脸色,有些难看。

依平时的经验,被弄进来的美人,不是哭哭啼啼的哀求,就是吓得全身发抖,如同温顺的小绵羊,任由他屠宰。

可莫绯衣的反应,实在太冷静了,面上的冷傲,还有宁死不屈的刚烈表情,多少震慑住了他。

他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把人弄进藏娇阁,无非是看上了莫氏的面膜配方。

美容面膜的销售,火爆得让人眼红,弄到一个配方,等于得到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金山,真要把她给逼急了,弄不好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办呐!从他面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内心正在犹豫,莫绯衣悄悄喘了口大气,继续以轻柔的声音诱惑。

面膜的其中一种配方,已经足够你我享受一辈子了,除非你答应以大唐最高规格的婚礼迎娶我过门,不然,休想我应了这门亲事!威胁?不象,听着倒是有点象是撒娇的口吻。

没有办法,为了拖延时间,只好恶心自已,违心说出这一番肉麻的话了……不过,郑希同可不是傻子,能不能骗得他上当,莫绯衣可没有一点把握,心里头紧张得要命。

为了努力保持镇定,不让他看出自已心中的惶恐不安,她伸了个懒腰。

就好象这房间是她的闺房,床,是她平时睡惯了的那张床,刚刚睡醒的神态,显得慵懒惬意。

郑希同在犹豫。

他倒是没被莫绯衣近乎撒娇的话给骗住,只是担心霸王上弓之后,这个刚烈的小美人跳井或悬梁自杀,美容配方失传,那损失就大了。

思量各种后果间,突然好象有股风吹进房内,冷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热天的,哪来什么寒风?他本能的转头,倏觉身体一震。

郑希同低下头,眼珠子瞪得都凸了出来,如死鱼眼一般,惊恐万状的看着透出胸口的半截剑刃。

剑刃一闪即没,一股血箭标射而出。

啊……他仅来得及发出凄厉的惨呼声,无边剧痛已如黑夜,将他完全淹没。

郑希同的尸身倒下,露出一个黑衣蒙面人。

手中,七尺长剑,寒光闪闪,慑人心魄。

剑尖,兀自在滴血。

这家伙很猥琐突如其来的异变,令莫绯衣惊得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叫出声来。

大色狼郑希同被人宰掉了,这是大好事呢。

况且,接触到蒙面人的目光时,他眸子里慑人心魄的冷厉瞬间消失,变得柔和,似乎带着种难以言意的情愫。

很熟悉的眼神!木小强?蒙面人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庞。

莫绯衣的唇角不禁逸出欣慰、感激的笑容。

真是木小强,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救她脱困。

虽然,感觉有点象爱情小说里英雄救美的老套情节,不过,却是真实的。

至少,莫绯衣很感激。

冷厉寒芒倏然急剧闪动,莫绯衣只觉手脚一松,已脱离了束缚。

长剑入鞘,唐木的手微微抬起,迟疑了那么半秒钟,又垂了下来。

莫绯衣跳下床,拉着唐木的手,急声道:快救多多,不知道她被关在哪了。

嗯。

唐木应了一声,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抓着那只粗大有力的手掌,莫绯衣感觉说不出的安全,她任由唐木牵着,穿过几道长廊,小心翼翼的找寻多多。

院子里,有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中,看装束,一个是郑府的管事郑景平,其他几个是家奴。

为了救她,木小强大开戒,不过,死的都是恶人,不值得可怜。

两人搜遍藏娇阁,总算在黑呼呼的柴房里找到被绑住手脚,封住嘴巴的多多。

小妮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大半天的还没回过魂来。

救命啊,救救我……突然传来的呼救声,把正想从后门溜出去的三人吓了一跳。

后院的一颗大树上,吊着一个瘦矮的中年男人。

这家伙的长相,实在令人不敢恭唯。

贼眉,鼠眼,山羊胡,一副惊恐万状的可怜兮兮样,实在猥琐得让人反胃。

唐木眼中冷芒暴闪,充满冷厉杀机。

他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刺杀目标,绝对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脸面。

所以,但凡看到他容貌的人,哪怕是无辜的人,都死在他的剑下。

接触他冷厉慑人的目光,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莫小姐,救命啊,求你了,救救我吧,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求你了,救救我吧,我不想啊,救命啊——这家伙,很啰嗦,很烦人。

呼叫救命的声音,就好比大肥猪被屠夫屠宰时那般刺耳、凄厉。

脱险看到唐木逼近,这个猥琐的家伙叫得越发的凄厉,莫绯衣与多多都不禁掩住耳朵。

别喊了,再喊就不救你。

受不了这家伙杀猪一般的凄厉呼叫声,莫绯衣皱着眉头威胁。

心中叹了口气,唐木无奈拔剑,斩断绳索。

妈呀……呯的一声震响,长相猥琐的男人重重摔倒地上,捂着屁股,痛苦直呻吟。

快走。

莫绯衣不耐烦的催促,唐木为了救她,杀了郑希同与他的家奴,万一被人发现,麻烦就大了,还是趁早离开这鬼地方为妙。

等等——老天爷,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真烦人!莫绯衣翻着白眼儿,几乎是呻吟着询问,又怎么啦?呃,我们——猥琐男人搔着头,吞吞吐吐道:我们不能这样离开……不走?难道在这等死啊?这爱伙该不会是被吊久了,哪根神经短路了吧?唐木瞳孔骤缩,冷哼一声。

猥琐男打了个哆嗦,缩到莫绯衣身后,畏畏缩缩的解释起来。

莫绯衣与多多是被郑希同绑架进来的,如今,郑希同与他的几个家奴死了,但无法确定知道这事的郑府家奴光死死了没?她们就这么逃离,以后难免惹上官司不说,郑家的人势必报复。

要消除官府与郑家的怀疑,得故布迷阵,误导他们才行。

唔,这家伙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唐木略一沉吟,回到厢房里,力贯双指,插入墙壁,手臂舞动,一时碎石纷飞。

若依他的作风,放上一把火得干干净净,只不过必祸及附近的居民,绯衣断然不会答应。

淫人妻女,天理不容。

杀人者——吕霸天。

这是他在墙壁上留下的字。

吕霸天,绰号一剑销魂,是个行事只凭喜好的江湖怪杰,在江湖中极有名气。

不过,这个人已经死在他的剑下,永远从人间蒸发了,让官府与郑家去追捕一个不再存在的人吧。

在唐木在墙壁上题字之际,猥琐男翻箱倒柜,弄乱现场,以误导官府与郑家的人。

之后,莫绯衣等人从后门悄悄离去。

小巷深处,行人本来就稀少,一路匆匆离去,穿行好几条胡同,直至来到大街,混入川流不息的人潮中,莫绯衣等人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中,刚刚苏醒的陈廉正慌慌张张的要去找何捕头,见莫绯衣平安归来,卡在嗓子眼的石头才呯然落下。

贾宝玉对于被绑架的事,莫绯衣绝口不提,只说与多多到城外散心,连陈廉都隐瞒。

陈廉由担忧、惊吓过度晕死,至苏醒之后的异常惊喜,一天之内经历了大喜大悲,也没注意到那个托词存在的不合理之处。

应付完陈廉,待莫绯衣转身,要与唐木至谢时,才发觉,他早已不辞而别。

这家伙,又玩失踪?真是木头嘎子!莫绯衣无奈跺脚,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已的房间。

天快黑的时候,藏娇阁的血案终于被人发现并报官,一时间轰动全城。

郑家三少,仗着权势,不知道毁了多少女子的名节,如今横死,有人拍手称快。

随后,何捕头、郑家先后有人前来询问莫绯衣。

郑希同邀请莫绯衣在芸香居喝茶,当时有不少人看到,早有心理准备的莫绯衣神情静定,从容对答。

在她被迷香迷倒之后,郑希同如何避人耳目,把她带进藏娇阁,她一直弄不明白。

那几个本地豪坤与郑希同从芸香居出来,在楼下道别,同样有不少人看到。

也幸好郑希同玩得太高明,而知情者又全被唐木干掉,这反倒成了很好的掩护。

郑家护院中,有几个江湖高手,察看过尸体之后,一致判定,人是被剑刺死。

除了郑三少之外,其余几个都是被凶手一剑刺破心脏毙命,杀人手法干净利落,除了行家,一般人根本办不到。

海捕公文很快发出,何捕头与他手下的衙役们,还有郑家聘请来的江湖高手,为缉捕杀人凶犯吕霸天忙得焦头烂额。

莫氏美容面膜并没有这事受到丝毫的影响,每天照样门庭若市。

没有人妄图想要垄断蕃茄,高价收购,蕃茄上市又恢复正常。

吃一堑,长一智,莫绯衣这一回学精了,与村民谈妥价钱之后,双方签订合同,按手印画押,如此一来,你再想卖给别家,那就等着吃官司吧。

猥琐男的名字——贾宝玉。

莫绯衣听他报上名字时,刚入口的茶水卟的全喷了出来。

宝哥哥可是英俊风流,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这猥琐的家伙,凭的糟蹋了宝哥哥的好名字与形象……猥琐男是个好手好闲,坑蒙拐骗的家伙,骗晕了头,竟然骗到雷有名的恶少郑三少头上,差点就完蛋。

也不知道陈廉看上他哪一点?还是陈廉给他骗了?竟然聘请他为莫家的二管事,又让莫绯衣当场喷出第二口茶水。

这事,莫绯衣也不好反对,毕竟,她信任陈廉,权利下放,让他全权处理府上的所有事务。

而陈廉给她的解释是:贾宝玉有点小聪明。

就这样,猥琐男摇身一变,变成了莫家的二管事。

这一日,莫绯衣正在核对帐目,家丁神色慌张跑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癞头三他们又来闹事了。

黑帮大姐大那一日,癞头三被唐木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失襟,却捡回了一条小命。

这倒不是唐木心慈手软,而是听闻莫绯衣出事,立时方寸大乱,赶往藏娇阁救人,故而,癞头三才幸运的保住了小命。

若是得罪了地方豪强,大不了远走高飞,躲到外地避风头,等到风头过了再出来重新混。

但要躲避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纵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杀手的追杀。

癞头天不敢逃跑,整日提心吊胆的龟缩在他的破窝里,藏娇阁的血案过去几天,已确定了凶犯之后,他立刻带着手下几个兄弟前往莫家。

听闻癞头三又来闹事,莫绯衣大怒,吩咐家丁抄起木棒,准备干架。

人善被人欺,对付癞头三这种欺软怕硬的流氓小混混,你只有比他更狠才行。

才出大门,癞头三与他的几个兄弟扑嗵扑嗵的全跪倒在地上。

几人的动作嘛,倒是挺整齐划一,让人怀疑是不是曾经为此而强化特训过?莫小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老人家,给您老人家赔罪来了。

癞头三与他的几个兄弟噼噼啪啪的自扇耳光。

这突然的变化,快得让人的思维跟不上,莫绯衣、陈廉等人都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帮家伙,该不会是吃错了药?还是哪根神经短路了?又或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癞头三与他的兄弟们仍跪在地上,噼噼啪啪的自扇耳光,那表情,好象的一副痛改前非样,而且,脸都扇肿了,口角都有血水渗出。

似乎,不象在耍什么阴谋诡计……莫绯衣、陈廉看得眉头大皱,却又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不过,癞头三这些流氓小混混若真的能够痛改前非,倒是件善事。

站在陈廉身后的贾宝玉眼珠子滴溜一转,我家小姐发话了,你们要真能痛改前非,那就既往不咎,都起来罢。

这家伙,当着她的面,竟然擅自主张?莫绯衣柳眉微皱,感觉陈廉轻轻碰了她一下,便静观猥琐男如何处理此事。

莫小姐宽宠大量,小的们感激不尽。

癞头三等人从地上爬起,抱拳作揖,面上那感激不尽的表情,倒不象做作。

癞头三,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可是当着这么多乡亲父老说的。

一定一定……贾宝玉嘿嘿笑道:只要你们肯干,还怕饿死啊?那是那是。

癞头三等一众小混混一齐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很好,本管事还缺少一些人手,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干呐?贾宝玉嘿嘿低笑,脸上的笑容,很猥琐。

莫小姐吩咐的事,水里火里,咱决不皱一下眉头!此时,围观的人不少,癞头三转身,抱拳团团作揖,大声吼道:都听好了啊,以后谁要跟莫家过不去,就是跟我癞头三过不去。

他的一个小兄弟接住话,跟我老大过不去,就是跟我们弟兄过不去!跟我们兄弟过不去,嘿嘿,以后走路小心点,万一不小心摔死……上茅厕掉粪坑里淹死……睡觉时盖被子,窒息死的……从马上、楼上摔下来摔死的……或者,被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砸死什么的,可不关欠兄弟的事,嘿嘿……七八个流氓小混混你一句,我一句,乱哄哄的一团,不过明显带着威胁与警告。

莫绯衣不禁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好象俺成了黑帮的大姐大了……商界第一奇女若不是陈廉又悄悄碰了她一下,莫绯衣必定当场发作,训斥癞头三,解雇猥琐男。

不想破坏心目中宝哥哥那英俊风流的好形象,她对猥琐男的成见颇大,而且,从不承认他的名字。

你们尽管胡闹吧,不关我的事!心中颇有些不爽,莫绯衣看了陈廉一眼,甩袖离去。

陈廉叹了口气,拍拍贾宝玉的肩膀,招子放眼亮点,可别把小姐惹恼了。

贾宝玉嘿嘿一笑,陈总管放心,我自有分寸。

陈廉一走,他唉的叹息一声:小姐啊小姐,你想在雷洲站稳脚,不利用癞头三这些小混混怎么成?雷洲城内,有不少象癞头三这样的流氓小混混,他们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欺负乡邻,敲榨勒索等等。

癞头三与他那帮兄弟,在混混当中,也算有些名气,至少,对他们有些忌惮吧。

莫氏美容面膜的生意,火爆得不仅让商人豪绅眼红,就连那些小混混们都眼红得要命,他们都是找借口打秋风,占点便宜。

不过,癞头三放出了狠话,让那些想打莫家主意的混混们有所顾忌,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癞头三,成了贾宝玉的跟班。

贾宝玉经常指使癞头三与他那帮兄弟做这做那,俨然成了莫家的家丁。

也不知这猥琐的家伙耍的什么手段,让癞头三他们服服贴贴的,除了莫绯衣之外,陈廉根本指挥不动他们。

贾宝玉知道小姐心中,对自已仍然存有些成见,所以,莫绯衣出现的地方,他都主动避开,有什么事,都通过陈廉传达。

进入立秋,莫氏美容面膜的生意依旧火爆,许多富家的千金小姐、贵妇从外地慕名而来,进行面膜美容。

她们都在雷洲城内的客栈投宿,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雷洲的饮食、服务行业的连锁发展。

有钱大家赚,莫氏美容面膜带来的经济效应,让商人们非常高兴,而莫绯衣的名气,在商界中越来越大,更被商界有名人士赞为界商第一奇女的荣誉。

*********************莫绯衣趴在窗台上,呆望着一片片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舞。

也不知今天怎的,用过午餐之后,有午休习惯的她,竟然睡不着,脑海中,莫明奇妙的浮现唐木的身影。

这木头嘎子,老是玩失踪,连句感谢的话都让人没来得及说……也不知他现在在哪?是不是回家了?嗯,不知道他家住哪?莫绯衣曾让癞头三去打听,雷洲府方圆百里,叫唐木的人倒是有十几个,不过都是那个木头嘎子。

胡思乱想中,家丁来报,并呈上拜贴。

如今的莫家,在雷洲城内已是有钱的大富人家,而且,莫绯衣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投贴求见,不仅代表了访客的身份地位,也是对主人的尊敬。

大红描金拜贴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表明了来客的名字与身份。

司徒明远,长安新月商联副联主。

想去长安看一看商盟,简单的理解,应该是商会联盟吧?至少,莫绯衣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与这位司徒明远先生,素未谋面,不知他登门拜访,有何见教?也许,人家只是慕名而来。

不管什么人,远来都是客。

莫绯衣稍稍整妆,亲自到门口迎客。

司徒明远已年近四旬,颌下三缕长须,予人的印象就是沉稳,面上淡淡的笑容,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还有一种成熟男人说不出的魅力。

只可惜,他的腹部,已经微微凸起。

出现了肚腩,这多多少少要扣掉一二分的印象分啰。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年青的时候,绝对很帅,许多怀春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

礼节性的客套话,之后,进入大厅落座,多多奉上香茶。

司徒明远只是有事路过雷洲,慕名而来,看一看这位远近闻名的商界第一奇女。

莫绯衣面颊微红,晚辈不敢,这只是诸位先生长辈的抬爱罢。

商界第一奇女,实在——爆汗……司徒明远捋着长须,微笑道:绯衣小姐就不必谦虚了,我都佩服得紧啊。

他接着说道:以绯衣小姐的才智,屈居这小小的雷洲,实在不能一展所长之地,不知绯衣小姐有没有兴趣到长安发展呢?莫绯衣微微一笑,这里是小女子的家乡,很好啊。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能过上好日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生活就知足了。

至少,对于目前,她很满意,从未想过要去长安发展。

当然,既已穿越到了盛世大唐,不去大唐的国都走一走,看一看,会让人感觉遗憾的。

能看一看所谓的真龙天子到底长个啥样,当然最好了。

她最想看的,还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被大唐百姓誉为第一美女的杨贵妃。

杨贵妃最后的结局,她不想评价什么,就只是想看看她的容貌而已。

从莫绯衣的话中,司徒明远已感觉到她没有什么野心,心中微感失望。

客套了一番,他留下名贴,起身告辞。

莫绯衣把玩着那张描金大红名贴,从司徒明远的语气中,她能感觉到他有些失望。

我不去长安发展,他为什么会失望呢?百思不得其解,她自嘲的笑了笑。

这是个烦人的问题,想多了反倒让人头疼,除非司徒明远亲口说出答案。

她趴在桌上,看着名贴出神。

长安,大唐的国都,政治文化与经济的中心,有一天,我肯定会去看一看的!道装丽人秋高,气爽。

莫绯衣缓步落叶漫舞的山道上。

飘落的红枫,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

地面上,铺满了金黄色的地毯。

秋蝉,在草丛中弹唱。

满地野菊,有的昂首怒放,有的亭亭玉立,五颜六色,花香沁人。

举目远眺,金灿灿的稻田,秋风吹拂下,翻涌起一轮轮金黄色的波浪,十分壮观。

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秋季气温干燥,皮肤繁感,容易产生死皮,对于爱美,美容技术落后的大唐女性来说,当然很头。

莫绯衣又连续推出了一系列的补水美容面膜,把大唐的美容推上了巅峰。

草莓、香蕉等补水面膜成本稍高,收费也相对高于一些,最贵的当属珍珠美容面膜。

如今,慕名而来的贵妇、千金小姐越来越多,身份地位也越来越高,所要求的档次也越来越高档。

这些贵妇、千金小姐有的是钱,出手大方,只要求最好的美容效果,多少钱都不在乎。

为止,莫绯衣不得不推出珍珠美容面膜。

珍珠研磨成粉,拌与蜂蜜和水调配,一份珍珠美容面膜至少需要二三粒珍珠,这玩意成本高,但回报的利润更高。

现代的潜水设备先进,加上人工培植,珍珠很便宜。

但在古代,全靠潜水者凭着一口气潜入深海中捕捞珍珠,全无什么潜水设备与防护设施,许多人都溺死在深海中,所以,一粒珍珠的价钱不菲,上等的东珠更是有价无市。

不过,这些有钱有势的贵妇、千金小姐可不大好侍候,性情温和的还好,性急的就有些麻烦了。

有的更是对已是敷面高手的姑娘们不放心,点名要她亲自敷面。

好在这些贵妇、千金小姐虽然刁蛮,不过都是有求于她,多多少少还算客气一些,只是姑娘们有时候难免要受些委屈了。

实在没办法,莫绯衣只能亲自坐镇美容院里,接待这些朝廷一二品大员的女眷。

官大,确实压死人啊。

这天傍晚,送走两位二品大官的宠妾之后,莫绯衣坐下休息,多多把榨好的果汁端上来。

她喜欢喝咖啡,不过这年头,只有茶叶,木有办法,只能喝秋橙、甘蔗等榨出来的果汁了。

看看天色,最后一抹夕阳已将隐满,也差不多该关门歇业。

嘻嘻,这就是莫氏美容院?观主,我们总算到了。

门外突然传来银玲般的娇笑声,让人感觉来人内心的惊喜与浓浓的好奇。

莫绯衣等人都不禁转头望去。

两个道装丽人翩然而至。

道袍高髻,布袜芒履,颇有几分出家人的出尘飘逸。

然则,两人的脸上却薄施道家人所不该沾用的脂粉,淡淡熏香传来的同时,隐现宽袖内轻细粉红的内衫。

不守规仪的出家人?慕名而来走前的道装丽人,似乎已近四旬,眉宇间透着饱历世事的从容,还有一股无形的威仪,宽大道袍,难掩修长身姿。

另一个道装丽人约模十五六岁,明眸皓齿,清纯可人。

丹红唇角的殷殷笑意,东张西望的好奇神态,为她增添了许多孩子气。

贫道玉真,这位瑾楠,今日慕名而来,只是想见识莫氏美容之法。

年长道装丽人神色淡然,举手投足间,隐现震慑人心的威仪。

莫绯衣盈盈一福,小女子莫绯衣。

这道姑,似乎有些不简单。

玉真与瑾楠落座,莫绯衣不敢怠慢,吩咐多多上茶。

仅是交谈几句,莫绯衣已感觉到玉真极具才气,眉宇间流露的上位者威仪,越发让她感觉玉真绝非一般的人。

也许,她是为情所伤,看破红尘,才出的家吧?可是,出家之人,却又不守道门规仪,还真是让她无法捉摸。

总之,她对玉真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天色渐暗,城门即将关闭,慕名而来美容的客人很多,把雷洲城内所有的客栈都挤满了。

只看二女风尘仆仆,只怕是马不停蹄赶路,还没来得及找落脚的地方呢。

当下,莫绯衣提议两人暂住家中,玉真与瑾楠欣然答应。

用餐的时候,玉真与瑾楠荤素不忌,肉类照吃,越发引得她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强烈。

玉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解释,莫绯衣也不好出口询问,只能闷在心里。

讨教了一些美容的常识,莫绯衣除了美容的制作方法没有说出来外,一般的护肤常识,她倒没有半点保留。

玉真听得连连点头,不时出声细问,瑾楠则手托香腮,大大的凤眼直瞪着莫绯衣,越发让人感觉那可爱的孩子气。

几乎聊天半夜,玉真与瑾楠长途劳顿,感觉困倦,淋浴之后便躺下歇息。

莫绯衣淋浴之后,也正想躺下休息,不过假宝玉却说有事求见。

不想破坏宝哥哥在心中的形象,她便替这个猥琐男改名假宝玉。

假宝玉搓着手,满脸不好意的表情,呃,打搅小姐歇息,实在……有什么事,直说吧。

莫绯衣有些困了,不想跟他废话,不过,若不是有重要的事,这家伙不会大半夜来打搅动她的。

多多奉上香茶,然后识趣的退下。

呃,小姐,那玉真道长,可知是来自何处道观。

假宝玉的表情,一副神秘兮兮样,又隐带着几分的不安与紧张。

长公主这家伙,问这个干什么?莫绯衣看了他一眼,淡然回答:长安,仙来山玉真观。

与玉真的交谈中,她只知玉真与瑾楠来自长安城外的仙来山玉真观,瑾楠称呼她为观主,那玉真应该是玉真观的主持了。

(再次声明,为了配合情节发展,人物、地名等多是杜撰的,请不要对照真实的历史,当是架空的唐代好了。

)长安,仙来山玉真观……假宝玉口中反复叨念,突然打了个哆嗦,脸色唰然变白,额上渗出豆大汗珠。

怎么啦?莫绯衣皱眉询问,这家伙的长相本来就猥琐得让人不敢恭唯,此刻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无血,越发的难看。

幸好已经见惯不怪,不然,晚餐全得吐出来了。

小姐……假宝玉拼命压低声音,战战兢兢道:那玉真道长……可能……可能……是……是……莫绯衣柳眉直皱,不耐烦催问,是什么?假宝玉一跺脚,咬牙道:可能是当今皇上的御妹,长公主玉真殿下。

你确定?莫绯衣心头猛的一跳。

她只是从言谈与观察中感觉玉真不是一般的人,却没想到会是个公主。

公主看破红尘出家?假宝玉搓着手,呐嚅道:我只知……长安仙来山上玉真观的观主是玉真长公主,除非……除非……下面的话,不用他说出来,莫绯衣也明白。

除非玉真观又换了个新观主,但法号不可能相同。

那么,住在家里的这个玉真道长,便真的是长公主玉真殿下了。

汗,没想到自已弄的美容面膜这么出名,连公主殿下都大老远的从长安跑来了……莫绯衣没由来的一阵紧张,玉真长公主可是万金之躯,怎的没一个护卫跟随?这万一要出了意外,那麻烦可大了……她瞪着假宝玉,肃然道:此事,只你我知道。

其实也不用她提醒,这家伙鬼精得很,知道这事严重,哪敢乱说出去。

叮嘱了一番,让他吩咐家丁小心看守,确保玉真长公主的安全。

假宝玉拼命点头,退了出去。

莫绯衣托着腮邦沉思了半晌,面颊突而露出淡淡的笑容。

长公主(2)第二天,莫绯衣没有去美容院,留在家中陪伴贵客。

她神态依如没知道玉真长公主的身份前那般,不露半点惶恐。

反正,玉真长公主没有报出她的真实身份,那自已也就装聋作哑不知道咯。

这样倒好,省得要对她三拜九叩,嘻嘻。

要知道,她如今虽然有钱了,可身份依然只是个平民,而平民见到皇帝、皇子公主,那可是要三拜九叩耶。

跪都跪死人,还叩头咧?本小姐自已替自已免了这礼嘞。

用过早餐,瑾楠迫不急待的要偿试面膜美容。

小妮子正大好年华,身体发育好,肤白肉嫩,只需依着她所说的护肤方法保养便行。

不过,不到黄河,不死心呐。

莫绯衣只好让她躺在胡床上,自已亲自替她敷上香蕉保湿面膜,玉真长公主则站在旁边观看,不时出声询问。

好在玉真长公主通情达理,没有询问面膜的配制方法,让她为难。

凭玉真长公主的尊贵的身份,只需一声令下,就逼得她不敢不说出配制面膜的材料与方法。

她倒不是贪生怕死,如果对方要挟老妈逼她就范,她能有什么办法?瑾楠清洗完脸部,对着铜镜照了半天,摸着面颊,不进低笑几声。

那孩子气,看得玉真长公主与莫绯衣都不禁摇头,相顾浅笑。

轮到玉真长公主时,莫绯衣用的是珍珠面膜。

她心里倒是没有把二人区别对待,瑾楠正处青春期,肤色好得很。

而玉真长公主毕竟已近四十,虽然保养得极好,多多少少仍比不上年青人的肤色,而且,眼角已隐现鱼尾纹。

借着敷面之际,她乘机细细打量躺在胡床上,凤眼微闭的玉真长公主。

玉真长公主的五官精精致秀美,年青时候,必是倾倒众生的绝代大美人儿,可好端端的,为啥要出家呐?除了被情所伤,莫绯衣实在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不过,能让成万金之躯的长公主伤情出家,这个男人,一定很了不得。

对长公主充满好奇的同时,也不免对伤害她的那个男人,也充满了好奇之心。

长公主(3)秋风瑟瑟,木叶萧萧。

莫府的小花园里,除了菊花,所有植物都已凋零。

玉真长公主静静的俏立黄叶飘舞的秋风中,背影显得那般的落寞孤寂。

莫绯衣寻来时候,瑾楠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她不要打搅。

玉真长公主,肯定是触景伤情,沉缅往事之中。

莫绯衣似乎也受到感染,不免发出一声幽幽的低叹声。

瑾楠拉着她,轻轻退出花园,眨动灵动的大眼睛,好奇询问,绯衣妹妹,难道你也……莫绯衣面颊不禁一红,嗔道:哪有,我还小着呢。

这副躯壳,也仅十四五岁,还没完全发育呢,怎么可能谈恋爱嘛,这小妮子纯碎是瞎闹。

瑾楠嘻嘻一笑,妹妹十五啦,不小啦,可以嫁人啦,嘻嘻。

莫绯衣无语,只能叹气。

在古代,十四五岁的姑娘家,确实不算小了,可以嫁作人妇了……绯衣妹妹,那些美容的知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瑾楠一眼不眨的看着她,脸上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唉,我发觉你比一般人懂得好多,你的思想,似乎与你的实际年龄不相配呢。

莫绯衣心头猛然一跳,这小妮子,人小鬼大,鬼精得很呐。

保密,嘻嘻……总不能说,本小姐是从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穿越来的吧?没办法,只好故作神秘了。

瑾楠呆了一呆,定定的望着她,绯衣姐姐,你笑得真好看。

我发觉你比我懂事好多,感觉就象一位大姐姐。

我本来就比你大好几岁嘛……她那副纯真可爱的表情,让莫绯衣忍不住在她小巧秀挺的鼻子上捏了一把。

小萝莉可真是可爱唷。

瑾楠螓首低垂,粉嫩的面颊浮起一抹羞赧动人的红晕。

闲聊中,莫绯衣只知她姓李,家住长安。

本来,她以为李瑾楠是玉真长公主的贴身侍婢,可观察了一两天,便推翻了这个想法。

李瑾楠有时候确如侍婢一般侍候玉真长公主,但言行举止,绝对不是一个侍婢敢如此放肆。

而玉真长公主待她,似乎也特别的关怀疼爱,感觉就象亲姐妹一般好。

这么可爱的小萝莉,谁不喜欢?想又多了解一些,又怕唐突,而且李瑾楠鬼精得很,往往触及某些问题,便笑嘻嘻的岔开。

玉真长公主与李瑾楠只住了三天便离去,莫绯衣亲自送到村口,直至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才放心回家。

玉真长公主与李瑾楠起程时,有许多头戴斗笠,腰悬佩刀,清一色黑色便服的彪形大汉跟随在附近。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黑衣大汉,全是随行护卫的侍卫。

那些护卫,光是负责殿后的,都足有上百人,还不算上在前面开道的,只怕没有好几百人才怪。

反正有这么多护卫随行保护玉真长公主,莫绯衣松了口大气。

老妈有些反常送别时,玉真长公主说了些话,意思也如司徒明远一样。

雷洲,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只凤凰。

长安,充满许多机遇,你去长安发展吧。

李瑾楠更是笑嘻嘻的威胁,你若不去长安,我叫人拆了你的美容院。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让莫绯衣感觉到她的诚恳与期盼。

为什么都劝我到长安发展?莫绯衣幽幽叹息一声,如果,她是个充满野心的人,在司徒明远邀请的时候,早跟他去长安了。

对于目前的现状,她已经很满意了,现在已经不愁吃穿,她还图什么?接下来的日子,依如往常,虽然繁忙,却让莫绯衣感觉充实。

古代没有电,更想说什么电影电视上网冲浪什么的,天一黑,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有钱人还喝喝酒,欣赏舞姬跳舞,穷人,只能上床睡觉觉,闷都闷死人。

所以,一到晚上,风月区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大唐的文人骚客,更是以流连青楼为风雅趣事,以至于大唐的都市,青楼林立,生意异常的火爆。

这也是封建制度下的一个畸形产物吧。

别看青楼的红姑娘们一个个春风得意,被文人骚客捧为天上的仙子,可她们最终的结局,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莫绯衣不是救世主,对于这种事,她也只能无奈叹息。

这日,在美容院里转了一圈,姑娘们的技术越来越老练灵巧,顾客很满意,无需再担心什么。

莫绯衣放心离去,却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妈急匆匆出门,绯衣,娘今天不在家吃饭了。

这么急着出门,好象要赶着去约会似的?莫绯衣摇头苦笑,回想这些天来,老妈似乎有点反常。

老妈其实并不老,三十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成熟最具魅力的时候。

之前因为太过辛劳,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整个人苍老得象个老太婆。

如今不愁吃穿,心情舒畅,经过这些日的调养与美容,整个人脱胎换骨,再稍稍打扮,整个人荣光焕发,美艳迷人,充满少女所没有的成熟风歆。

多多掩嘴低笑,小姐,夫人她……顺便请个假,明天要出远门,无法码字了,请假一天,请大家谅解.一厢情愿直说无妨,我又不怪你。

多多虽是她的贴身侍婢,但大半时间是服侍老妈,应该知道老妈的一些事儿。

莫绯衣可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什么都要人侍候,只是偶尔懒惰或有急事,她才使唤多多。

夫人……夫人……她……多多吞吞吐吐,呐嚅了半天,断断续续的,莫绯衣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明白她所说的话。

老妈,竟然是跟陈廉出去观赏有景……再往下了解,陈廉经常陪着老妈在小花园内说话聊天,老妈似乎变得越来越开心……难不成,老妈喜欢上陈廉了?莫绯衣不禁皱眉,难掩心中的惴惴不安。

老妈虽然守寡,可依然还年青,那寂寞的滋味,可不好熬。

莫绯衣当然希望她再找个伴,相亲相爱,幸福快乐。

她来自现代,没有什么身份门户之见,可古代就不一样了,等级划分非常清楚、严格,结婚,更是讲究门当户对。

老妈是标准的农妇,箩筐大的字不识一个,这倒还不是紧要,关键的问题在于陈廉。

如果,陈廉只是一介书生,没有举人的身份,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问题是,陈廉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不顾别人的嘲笑,娶个寡妇为妻么?她本不想插手此事,可是关系到老妈的未来,觉得有必要过问一下,至少,得陈廉表明态度才行。

大半天的,莫绯衣老是感觉心里头好象有什么卡着一样,直至老妈回来,才松了半口气儿。

娘,你是不是……似乎受不了女儿直视的目光,心虚的莫氏面颊一红,吞吞吐吐道:女儿……有……事么?莫绯衣不喜欢拐弯抹脚,一咬牙,直奔主题,娘,你是不是喜欢陈先生?啊……没……有……老妈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莫绯衣心中幽幽叹息一声,那——陈先生的态度呢?他……他……莫氏吱唔着,半天答不上话。

陈廉是经常陪她聊天,不时说些有趣的话儿,让她感觉很开心。

不知不觉中,她被陈廉的成熟、风趣、关怀、体贴吸引着,让她仿佛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年代……莫绯衣不禁苦笑:老妈,这是在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呐……总算赶回来了,火车上写的手稿,呵呵.恭喜娘亲如果,不探明陈廉先生的态度,老妈一味一厢情意的单相思下去,这麻烦可大了,只怕到时候,大家都很难堪,陈先生恐怕也会因此不好意思,辞职离去。

莫绯衣把心一横,娘,我替你探探先生的口风。

莫氏面颊腾的飞红起来,捂着脸,慌慌张张道:哎哟,不要,羞死人了,女儿不要……莫绯衣正色道:娘,长痛不如短痛,若先生没有那个意思,那你岂不是……不是白忙乎一场?顾及老妈的面子,自作多情四个字,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把没拉住女儿,满面羞红的莫氏跺着脚,捂着脸颊跑回自已的房间。

站在陈廉的房前,莫绯衣迟疑了好一阵子,才举手敲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廉神色淡然,小姐,请。

莫绯衣不禁一怔:他知道我的来意?陈廉双手负后,在屋中踱着步子,莫绯衣则端坐椅子上,看着他来回走动,心中思量着要如何开口。

陈廉站定,淡然道:小姐,我知道你的来意。

清瘦的面庞隐现一抹略带几分羞赧的红晕,他清了清嗓子,自从我爱妻过逝之后,我一直不打算再继弦。

莫绯衣没有出声,静静的坐着,等候他的下文。

陈先生的面庞因为激动,显得有些通红,至少是他先主动开始的,避免了其间的尴尬。

可是——自从认识了你娘亲,我……我……他清瘦的脸上,显出害羞而又激动的表情,让莫绯衣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用他说下去,她也明白了先生的心意。

去他的门当户对,别人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我就喜欢你娘亲,而且我要……陈廉突然爆出一句粗口,面庞胀得通红,不过终归是读书人,我要娶她这几个字硬生生的刹住没说出口。

莫绯衣不禁莞尔,她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对着陈廉盈盈一福,然后转身出门。

有些话,不必当面说出来,就已经够让人明了。

陈廉满脸羞红,又显得无比的激动兴奋,好似第一次与异性说话而害羞的后生哥,只是搓着手,望着莫绯衣离去的背影,呵呵直傻笑。

恭喜娘亲。

莫绯衣进门后,只是笑嘻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莫氏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直至听到女儿离去,房门合上声音,才捂着嘴巴嘻嘻偷笑。

多多趴在窗外,听得不禁掩嘴偷笑,莫绯衣瞪了她一眼,自已脸上也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

六角棋南方的冬天,没有象北方那般大雪纷飞,却也冻得让人直打哆嗦。

有钱的千金小姐、贵妇却没有因为天冷而放弃美容,莫氏美容院依旧是门庭若市,排满了等着取面膜的侍婢。

天寒地冰,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与贵妇都围在火盆旁烤火取暖,侍婢则奉主人之命,前来排队领取面膜回去。

面膜敷面,看过几遍之后都学会了,领了面膜,回到家里,就着火盆旁烘烤微温,然后在暖阁里替自家的小姐夫人敷面美容。

冬天气候干燥,皮肤护理不好,容易产生死皮,莫绯衣在冬季推出的全是保湿与取皱护肤面膜,生意依旧火爆得让人眼红。

莫绯衣又购置了自家旁边两块闲房扩建厂房与一排厢房,除了添买两个女婢,男下人没有添加,因为癞头三的那七八个兄弟,其实也变相的就是莫府的家丁了。

如今的日子,过得舒坦安逸,基本没什么可操心了。

人一松闲下来,莫绯衣感觉日子过得似乎有些平淡,有时候反而生出无聊的感觉。

哎,以前穷得一日三餐都成问题的时候,心里头想着如何赚钱,只求解决温饱就行,现在,不愁吃穿了,怎么反倒生出空虚的感觉了?莫绯衣托着腮邦发呆,在现代,无聊的时候,可以上上网,看看世界名著什么的打发时间,要或约上好姐妹去K歌,夜生活丰富得让你感觉很充实。

可是在古代,一个女人,总不能学着那些有钱的猥琐大老爷弄几个歌姬舞姬,跳几段艳舞给她观赏吧?至于什么琴棋书画的,还是饶了俺吧,有把吉他,还可以弹凑清唱解解闷儿,古铮古琴洞萧什么的古乐器,她一窍不通,胡弄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唔,等等,以前在寝室,姐妹们不是偶尔玩六角棋解闷打发时间么?对,可以叫木匠用工具削成棋子,再染上颜色,这不成了么?哦耶,这下有六角棋可以解解闷儿啦!莫绯衣高兴得直蹦起来,手掌乒乒乓乓的拍着桌子,又得的打了个响指。

侍立一旁的多多张大了嘴巴,汗死,小姐的动作,实在太不淑女了,倒有点象癞头三他们那些流氓小混混的动作……六角棋(2)多多不知道小姐为何如此高兴,却不敢怠慢,依着小姐的吩咐,弄来笔墨纸砚,还有尺子。

莫绯衣拿着鹅毛笔与尺子量量画画,依着记忆中的六角棋盘,画了好几个稿图,双人、四人、六人对战棋盘稿图,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弄好。

虽然,几张稿图画得有些乱七八糟,但稍一说明,木匠应该能领会明了。

莫绯衣拍拍手,喘了一口大气,总算OK了。

侍立一旁的多多不禁瞪大眼睛,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小姐,OK是什么?汗,一时漏嘴,连OK都出来了……莫绯衣摸摸鼻子,伸了伸舌头,呃,就是……就是好了的意思……哧的一声低笑,多多掩着小嘴儿,小姐啊,你看看你的脸,都成大花猫了。

这话,要换成别的主子,多多不被当场打死,也会被打个半死,卖到山寨里当村妓。

小姐脾气好,从未当她象下人一般使唤,待她如亲姐妹一般,这让她很感动,所以,说话才敢如此放肆。

铜镜里的少女亮丽可人,只是鼻尖沾了点黑呼呼的墨汁,让人感觉怪怪的。

对着铜镜扮了个鬼脸,莫绯衣看着自已两只黑呼呼的手,怪叫一声,啊哦……多多含笑端来温水,催促道:小姐,快洗手罢。

洗完脸和手,莫绯衣带着稿图兴冲冲出门。

她心情有大好,没让假宝玉把工匠请来,而是打听了木匠的住处之后,亲自登门拜访。

其实,出去走走,就当是散步吧,总好过整天缩在火炉旁边一动也不动,整个人都懒了。

暖阁摆放了好几盆烧得通红的炭盆,房间里暖烘烘的如春天,要出门,就得披上裘皮大衣了。

替小姐穿妥裘皮大衣,多多自已也穿上了一件崭新的裘皮大衣,拿好稿图,伴着小姐出门。

就因为小姐替她买了这件崭新的裘皮大衣,让许多姐妹,甚至别家的侍婢下人都羡慕不已,她这哪是在莫府当什么下人,简直是莫府的另一位千金小姐。

多多真是命好,碰上这么好的主人,这定是她前生修来的福份,可惜,莫府不再招下人。

对于小姐的恩情,多多永远铭记心中,每天都上香祷告小姐全家平安,嫁得如意郎君。

横行霸道寒风刺骨,大街上的行人不多。

除了为生计而忙碌奔簸的平民,鬼才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

虽然穿着裘皮大衣,莫绯衣仍迎面吹来的被刺骨寒风刺得不禁缩了缩脖子,还是呆在家里暖和呐。

街道两边,是在寒风中卷缩着吆喝叫卖的小商小贩,在她们前面,有个穿着旧棉袄的高大男人,背着一位白发苍苍,不时发出一两声剧烈咳嗽的老妇人前行。

古代的医疗技术非常落后,有时候,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穷人更不必说了,无病无灾,已算是万幸了。

隆隆铁蹄倏然传来,震得大地都摇晃起来,后方有十数骑正狂奔而来。

铁蹄声由远而近,眨眼便到身后,多多忙扯着莫绯衣退到路边。

看到前面的男人仍背负着老妇人匆匆赶路,莫绯衣不禁急得高呼,前面的人,快闪开,小心了。

闪开!数骑飞驰而过,带起的寒风,冷得莫绯衣与多多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他X的找死啊?前面的几个行人连忙闪避,有个还因为避让得太急,摔了一跤。

背负老妇人的男人匆匆退让闪避,纵马飞驰而过的数骑中,有人咒骂了一声。

男人冷哼一声,趴伏背上的老妇人剧烈咳嗽了几声,喘息道:我儿,不要生事,咳咳……男人低下头,低应了一声,是,娘,孩儿知道了。

莫绯衣心中称赞了一声:好一个孝子!多多不满的抱怨,太嚣张了,差点撞了人不说,还骂人?有没有王法了?别说她不爽,莫绯衣心里也很不爽,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在街道闹区纵马狂奔,差点撞死人不说,还出口中骂人,嚣张得让人异常恼火。

叭的一声鞭响,夹杂着多多的尖叫痛呼声,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勒住坐骑,停在莫绯衣面前。

少女俏面含霜,冷冷的看着莫绯衣,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家主子没教你怎么做人吗?你……俏面苍白的多多愤怒的瞪着少女,她肩上挨了一鞭,痛得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小姐替她新买的裘皮大衣,被抽裂了一条大缝。

少女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可恶,还敢嘴硬?她右手高高扬起,皮鞭狠狠往下抽击。

恶女住手!莫非衣娇喝一声,伸手把站在身前的多多扯到身后。

只听马鞭抽击时发出的厉啸声,就知道这一鞭的力量有多重,多多要是被抽中,她的容貌就毁了。

容貌,等于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有的女人,甚至把容貌看得比命还重要。

叭的一声脆响,莫绯衣只觉身体猛的一震,紧跟着是钻心的疼痛袭来,令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鞭响衣裂,晶莹如玉的背上多出了一道可怕的伤痕,殷红的血水,从创口涌出,很快把裘皮大衣雪白的绒毛染成红色。

小姐……多多尖叫一声,整张俏面一片苍白无血,泪水哗哗直外涌。

如果没有小姐,马鞭抽中的是她的脸。

小姐替她挨了一鞭,被那恶女人打得皮开肉绽,让她既心疼,又感激,更多的是愤怒。

我……我跟你拼了!她尖叫一声,也不管自已有没有这个能力,咬牙切齿的扑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凶恶女人。

一只大手突然从旁伸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把她扯回到莫绯衣身边。

是背着老妇人的男人,满脸虬须,相貌威猛,正是本城的捕头何天雄,只是今天没穿官服,头发有些散乱,旧棉袄还打了好几处补丁,显得有些落魄,豹眼闪烁着愤恨的冷芒。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女人似乎被何捕头冷厉慑人的目光所震慑,坐骑长嘶一声,退了好几步。

几个彪形大汉催马挤进来,护在她前面,一个个手按刀柄,怪眼直瞪着何捕头,威慑与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

莫绯衣忍着揪心疼痛,怒视对方,你,太过份了,眼里有没有王法?少女只自理亏,但生性高傲,一扬头,发出一声冷哼。

又数骑奔来,却是雷洲的知府与同知等几位大人,还有通宝钱庄的大掌柜王明扬。

何天雄,你敢在这里闹事?郑同知寒着脸厉喝一声,转头看向那少女时,立时又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哎,三小姐,来得好快,本官都没有来得及出城迎接,勿怪勿怪,呵呵。

其他几个雷洲的父母官也都在马上抱拳作揖,满脸谄媚的笑容。

能让雷洲的父母官如此讨好的态度,这少女,来头很大!侮辱看到何捕头眨动眼睛,莫绯衣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使自已恢复冷静。

何捕头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面部的肌肉在抽动,可知他心中非常的恼怒,却在极力忍受。

连他这种粗人都在忍耐,可知这恶女的身份非同一般,难不成象玉真长公主那样是个公主级别的?三小姐……通宝钱庄的大掌柜王明扬对着恶女拱手作揖,转头对着莫绯衣露出无奈的苦笑,绯衣小姐,实在对不起,这其中有些误会了……看着小姐的背部被打得皮开肉绽开,鲜血直流,多多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急得泪眼汪汪,听到王明扬的话,不禁跳了起来,误会?王掌柜,这误会也未免太大了吧?看到莫绯衣背部的伤痕,王明扬吸了口冷气,面部胀得通红,搓着手,对着少女呐嚅道:三小姐,你……三小姐一瞪眼,寒着俏面冷哼一声,不关你的事,你少管!她从怀中摸出两锭纹银,扔到莫绯衣脚下,傲慢道:二十两银子,够了吧?莫绯衣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出声。

王明扬既称呼她为三小姐,那她应该是王百万的三女儿,只不过一个富户家的三小姐,竟然比公主还嚣张?三小姐皱着柳眉,满脸不悦的表情,怎么?嫌少?她又扔下了两锭纹银,俏面上蔑视的表情非常明显。

如此侮辱,令莫绯衣气得浑身发抖,你……何捕头跨前一步,挡在她面前,低声劝道:绯衣姑娘。

三小姐仰天哈哈一笑,怎么?不服气啊?本小姐就是有钱,不服气就比啊,哈哈哈。

她扬鞭催马冲前,雷洲的知府、同知等父母官慌忙跟上,三小姐的一众随从跟在后边。

王明扬苦笑抱拳作揖,绯衣小姐,在下在此,先替三小姐赔礼道歉,改日必登门谢罪,还请绯衣姑娘多多包涵。

不关掌柜的事。

莫绯衣微微一福,算是还礼,面色显得很冷静,冷静得让人心中发寒。

王明扬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一抱拳,扬鞭策马,追赶三小姐等人去了。

莫绯衣低头看着脚边那四锭银光闪闪的纹银,再度深吸一口气冷气,淡然道:多多,把银子捡起来收好!跟你斗到底多多朝着三小姐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收入怀中。

莫家如今不缺银子,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拿这四十两带着侮辱性质的银子,不过小姐的话,她岂能不听?莫绯衣对着何捕头福礼致谢,多谢何捕头。

若不是何捕头拦着,多多极可能毁在骄横的三小姐手下,自已也可能因为怒火中烧失去理智。

总之,若当场闹僵起来,最终吃亏的,只能是她们。

这笔帐,本小姐暂且记下了,将来,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何天雄苦笑道:绯衣小姐,在下……已不是什么捕头了……他背上的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何天雄立时紧张起来,娘,您再忍忍,孩儿这就带你去看郎中。

对着莫绯衣无奈苦笑,何天雄背着母亲急匆匆朝前行去。

莫绯衣不想老妈担心,叫下人悄悄请来郎中,多多上药包扎好之后,让她去把假宝玉与癞头三叫来。

假玉宝与癞头三候在门外,小姐有何吩咐?换过衣裳,莫绯衣坐在火盆边,淡然道:进来说话。

假宝玉与癞头三迟疑了半晌,却慢慢吞的进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恭敬样。

这可是小姐的闺房呐,男人可不能随便进来,这要传出去,会影响小姐的名节声誉,不过小姐既然在这里传唤他们,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莫绯衣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她对着癞头三说到,你,负责去打听王百万家所有的大小事儿。

王家所有的大小事儿,自然包括王家所有人的习性嗜好、生意店铺田产等等。

癞头三虽不识字,却是机灵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里是雷洲,离长安很远,一时半会不可能打听到具体的消息,只需暂时收集市侩上的种种传说便行。

癞头三离去后,莫绯衣对着假宝玉道:我要去长安发展!王三小姐今天所给她的侮辱,不仅让她改变了原先安于现状的想法,也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大唐第一巨富又怎样?本小姐就跟你斗上一斗。

你不是自认很有钱吗?本小姐拼了小命,也要比你有钱,气死你!假宝玉微微一怔,随即喜道:长安乃我大唐国都,机遇更多,小姐确实去长安发展。

顿了顿,他接着说到,雷洲的店铺,由夫人与陈老爷打理足够了。

陈廉与莫氏的关系,已经是半公开,他称陈廉为老爷,也是正常不过。

两人商议了好一阵,假宝玉告退,莫绯衣想起了还有件事儿,假管事,你吩咐癞老三,顺便打听一下何捕头。

大唐首富那四十两带着侮辱性的银子,莫绯衣在请木匠制作六角棋的同时,吩咐做了个小木框,把银子镶进去,挂在自已的卧室里,为的是鞭策自已。

假宝玉的长相,虽然猥琐得让人不敢恭唯,不过,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还是让莫绯衣颇欣赏,难怪陈廉先生会聘请他为莫府的二管事。

用陈廉的话来讲,这个猥琐的家伙,鬼点子颇多,若能真正收为已用,倒是个得力的臂助。

他之所以留在莫家,也许是为了回报之前的救命之恩,如果能够真正的让他心服口服,或许,将来有什么大用也说不定。

莫绯衣明白陈廉所说的意思,假宝玉,可以放心重用。

要去长安发展,首先得有足够的资金与可用的人手,至于莫氏美容的名气,已经享誉大唐,无须担心。

资金方面,照目前的预算,美容院在来年开春之前,大把赚够去长安发展的预算资金。

至于人手方面,雷洲不比长安,天子脚下,越发的错踪复杂,跟去长安的人,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陈廉与假宝玉,倒是举荐了癞头三与他的那些兄弟,二小姐阿当仍司掌面膜配方的保密工作,但还缺少一个可以完全信任放心的帐房先生,还有几个有些本事的看家护院人手。

两人都举荐流氓混混出身的癞头三与他的那些兄弟,让莫绯衣感觉好象要弄什么黑社会帮派似的,不过两人都认为可以,她也没话可说。

看家护卫的人气,莫绯衣倒是看上何天雄,只是不知人家肯不肯答应?负责打探消息的癞头三已经把不少资料呈报上来,绝大半是大唐首富王家的资料。

王家,不愧为大唐首富,家产据说比大唐的国库还要多,总之,全国各地都有王家的商铺分号,通宝更是大唐最大最有信誉的钱庄。

王百万生有二子一女,大公子王慕云,翰林士,吏部左侍郎,宰相李林甫的得意门之一,更是李林甫的乘龙快婿。

(还是那句话,为了情节的发展胡掐的,表参考真实的历史)二公子王啸天,拜在监察御史杨国忠门下,目前虽然只是小小的长安府同知,但前程似锦,总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三小姐王筠玉,虽有些刁蛮,却天生聪慧果决,受父亲熏陶,喜好经商,在商界享有极大的名气,被誉为商界奇女。

王筠玉极受王老爷子的宠爱与看重,如今,王家大半的产业,就是由她掌管打理,王家未来产业主宰者的不二人选。

莫绯衣不禁吸了口气,王家,财大气粗,大唐公认的的首富,一个老哥是当今皇上宠信的宰相李林甫的乘龙快婿兼得意门生。

另一个老哥,是大国舅杨国忠的得意门生,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这位大国舅的官升得比电梯还要快。

宰相李林甫,监察御史杨国忠,这两大奸臣把持了朝政,就连当今太子李亨都被俩人打压得差点挂掉,权势之大,可想而知。

王家背后有这两大靠山,难怪王筠玉如此嚣张蛮横。

关于更新的问题,俺不是职业写手,象大多数人一样每天要上班糊口,就中午与晚上有些时间,目前暂时只能维持一天三更的正常速度,也许到了12月,能多写一些,实在抱歉,请大家见谅,顺便感谢大家的支持.恩惠何天雄因在期限内无法侦破藏娇阁的血案,将凶手缉捕归案,雷洲的父母官大人一怒之下,将他责打了三十大板,革去官职。

捕快衙役一个月的薪水,少得可怜,如果不收黑钱赚取外快,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所以收受贿赂,在古代,就象每天的吃喝拉撒一样正常。

何天雄在职时,确收过不少黑钱,不过他为人豪爽,大半钱都分给了兄弟们,老娘又久病缠身,大半生仅有的少许积蓄,很快就花光。

如今,他穷困潦倒,全靠平日的兄弟周济,才勉强渡日。

何天雄有一个相好的女子叫凤茹,是城里春香阁过了气的窑姐。

这些,都是癞头三收集呈报上来的消息,莫绯衣仔细看了几遍,满意的点点头,之后,带着多多出门。

她先去了一趟春香阁,然后才去何天雄的家。

何天雄正在小院子里生火给老娘熬药,见莫绯衣来访,面庞不禁露出尴尬表情。

为给老娘看病买药,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变卖典当了,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招呼客人。

不是他不能干粗重的活儿,只是老娘这几个月病得颇重,他只能留在家中照顾,根本没时间出去打工挣钱。

莫绯衣让多多呈上礼物,问候过何母当着老人家的面,对何天雄诚恳道:何大哥,我那边缺乏人手,你过来帮我吧。

何天雄搓着大手,脸胀得通红,呐嚅了半天,却一声未吭。

他不是不想出去打工挣钱,实在是脱不开身。

天雄啊,绯衣小姐如此诚恳,你就去帮忙吧。

老娘发话了,却让何天雄的脸越发的通红。

请去帮忙,只是人家莫小姐的客套话,顾及了他的面子。

莫家不仅声誉好,待遇也高,他当然很想去,只是把老娘扔在家里头,他实在放心不下。

莫绯衣微笑道:何大哥不出声,绯衣当是默认了。

她对着多多说到,多多,快扶老夫人下床,一同搬去家里,这样好照顾一些。

何天雄心中腾的涌起一股暖流,猛的抱拳,对着莫绯衣长揖,多谢小姐关照,天雄,感恩不尽。

把老娘扶上马车,匆匆收捡了一些换洗的衣裳,何天雄看了一眼居住多年的破房子,大踏步跟在马车后面。

进了莫府内院,多多指着前面的一间大厢房道:老夫人,你们就住那间罢。

母子俩连声感谢,何天雄扶着母亲走到门前,正欲推门,房门却吱呀一声先行打开了。

恩惠(2)凤茹……何天雄只觉喉咙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眼睛红润,一片迷濛。

天雄哥……凤茹红唇颤动着,泪珠儿哗哗的往下直流。

两人默默对视着,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在此刻,难以倾诉出来。

这种时候,根本无须说话,只需要眼神与心灵的交流,便已足够了,爱到深处,灵犀相通。

何母举袖,抹着发红的眼睛,呜咽着笑道:哎,今天该是高兴才对,干嘛都流泪?咱一家三口,现在总算团聚了,屋里说话去。

任由泪水滑落满是皱纹的面颊,她一手拉着儿子的手,一手牵着未来儿媳妇的手,笑眯眯的进屋。

站在远处观看的多多也跟着举袖抹泪,惹得莫绯衣打趣道:哎,多多,你这干嘛?谁欺负你了,哭得这么伤心?小姐……多多跺脚着小脚儿,俏面满是红云,羞赧道:人家……人家是替她们开心嘛……莫绯衣的眸子也是一片迷濛水雾,她从癞头三所收集到的消息得知,何天雄与沦落风尘的凤茹苦恋数年,因老母常年多病,治病买药,花费了许多银子,一直筹集不够足够的银两替她赎身。

她花了二百两银子,替凤茹赎身,再把他们母子俩接进府,算是施以恩惠收买人心吧。

虽然,她不是什么混世枭雄,却也知道收买人心的道理。

想让人家替你卖命,就得施与恩惠,照顾好他的家人,让他感动,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才会替你义无反顾的卖命。

何天雄成了莫府的护院管事,一有空闲,便督导癞头三与他那帮兄弟在院内耍枪舞棒,练些防身的格斗技术。

癞头三等人虽已改邪归正,但对长相威猛,天生霸气的何天雄,仍心存惧意,如今又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凤茹也想干活,莫绯衣以何母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为由拒绝,让她安心在家照顾婆婆。

挑了个好吉日,由莫氏主持,操办了两人的婚事,这让何天雄一家三口越发感激涕零。

这一日,正与多多下六角棋解闷儿,下人来报:通宝钱庄大掌柜王明扬求见。

莫绯衣幽幽叹息一声,从今天起,是彻底与通宝决裂了,也是她与王筠玉正式比斗的开始。

决裂果如莫绯衣猜测的,王明扬登门求见,仅仅是代表他个人来道歉,他亦是王家宗室族人,听命于王筠玉,有些事情,根本无法作主。

王筠玉本是听闻莫氏美容面膜与莫绯衣的大名,从长安跑来雷洲看看,不想半路却起了冲突。

心高气傲的她拉不下这个脸面,把话说死,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得知了莫绯衣的身份,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一赌气,下令王明扬退了莫氏的存银。

王明扬据理力争,反倒被王筠玉训了一轮,万分无奈,只能忍痛放弃莫氏这个未来的超级大客户。

闻此消息,另外几家钱庄的老板不时失机的登门求见,一番交谈与审视,莫绯衣最终选择了新月商盟副盟主司徒明远的汇通钱庄。

她没有刻意去了解大唐三大商盟的背景,她只需要知道,通宝商联的联主是王百万,而王百万年事已高,商盟的大半事务由王筠玉主持,银月商盟正好与通宝商联是死对头,这就足够了。

既然要与王筠玉对着干,那么,王筠玉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莫绯衣不会狂妄到只凭一已之力,对抗整个通宝商联。

因此,与汇通钱庄雷洲分号大掌柜司徒飞谈妥条件之后,她写了一封信给司徒明远,直言自已要去长安发展,请他帮忙在长安找块地,等到去了长安再当面道谢。

古代不比现代,一个传真或电话就OK,从雷洲到长安,往返路程,就算你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二十来天的时间,莫绯衣在信里说明了不必回信,她自会派专人赶往长安,购得地皮房产后,立刻着手改建装修,来年开春她动身起程。

信寄出后,莫绯衣把假宝玉与何天雄叫来,说明了情况。

如果您觉得本书合您口味,敬请收藏投票支持,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动力,谢谢.让两人收拾行李,二天之后起程前往长安,如果司徒明远不帮忙或有难处帮不上忙,就由假宝玉自行决断,选地购买,改建装修。

三张银票,摆放在桌面上,莫绯衣把银票推到假宝玉面前。

你的身价不止这些莫绯衣微笑道:我也希望我没看错人。

说实话,她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原本想让陈廉去,又担心他年纪大,天寒地冻的,又长途奔簸,万一生了病,老妈不怪死她才怪。

她接着淡然道:我这莫府的总管,自然没有官家的一个小管事风光,假先生若另谋高就,绯衣决不阻拦。

假宝玉胸膛一挺,两撇八字胡一翘,脸上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抱拳躬身长揖,承蒙小姐如此看重,我贾宝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本就是靠着坑蒙拐骗混日子,脑子自然比一般的人要转动得快,岂会听不出莫绯衣所说的那番话的其中深义?等有一天,我的财势压倒了王家,你这个莫府的大总管,身价绝对比这二万五千两银子还要翻上N十倍,只怕比那些一二品大员的总管还要风光得紧。

反正,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与展现才能的舞台了,是去是留,由你选择了。

古人素来重情重义,这话,的确说得没错。

把握住了他们的心理,有时候比许以重金高官更有效果。

知道自已已经成功说服假宝玉,莫绯衣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贾先生,难道你不想光宗耀祖么?假宝玉哈哈一笑,想啊,只要小姐不赶我走,我这辈子就赖在莫家了。

莫绯衣笑了,何天雄也笑了,就连侍立一旁的多多也掩着小嘴儿嘻嘻直笑。

二天之后,假宝玉与何天雄带着行囊起程,莫绯衣等人亲自送到城门口。

贾宝玉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何天雄就不一样了,新婚燕尔,如今却要天隔一方,夫妻俩可是难舍难分,凤茹更是哭得泪流满面,肝肠寸断,仿佛是永远的绝别一般。

唉……莫绯衣不禁幽幽叹息一声,多多,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多多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一听莫绯衣的话,猛的直跳起来,谁说的?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谁敢说小姐的不是,多多就跟他拼命!小妮子银牙直咬,柳眉倒竖,紧握着两只小拳头,一副要跟人拼命的表情。

嘻嘻,不知道哪家的公子有此福气,能娶到小姐,嘻嘻。

莫绯衣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发觉多多满面羞红,羞羞答答的好似刚过门的新媳妇,心中不禁纳闷:我就算嫁人,也不关你的事啊,怎么这副表情?去长安何老夫人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理调养,加上有了儿媳妇,吃住都不用愁,人蓬喜事精神爽嘛,身体竟然康复得令人难以置信。

如今,她天天在院里扫扫地,晒晒太阳,下下六角棋什么的,人精神得很,已无须凤茹再时时照顾。

在老人家与凤茹的强烈要求下,莫绯衣无奈,只得给凤茹安排了一份工,由她替代阿当姐的工作,把关美容面膜的最后一道保密工序。

小姐如此的信任与重用,更令何老夫人与凤茹感激得恨不得做牛做马来报答。

老妈的婚事,也在临近年三十的前几天举行,陈廉本想隆重操办,风风光光的把心上人娶过门,只不过莫氏要求低调,陈廉无奈同意。

只是请了几个老朋友,办了几桌酒菜,婚礼简简单单,却让人感觉温馨无限。

老妈找到了自已的幸福,莫绯衣也松了一口气,她总算可以安心去长安发展,与王筠玉一决高下了。

一时难以找到可完全信任的财会人员,莫绯衣只好退而求次,教多多算术计帐。

多多也曾是官家的小姐,念过书,自然识字,人也挺机灵,加减法的小学算术,一教就会,不过小妮子死心塌地的要跟随在她身边服侍,费了不少口舌,才哄得她学当会计。

如今,似乎不缺什么了,等的只是来年开春动身起程。

司徒明远与假宝玉先后来信,司徒明远非常欢迎她来长安发展,好地皮,他已买了下来,假宝玉与何天雄正在督促工人改建装修,不日完工,等她来到长安,立刻就可以入住开张营业。

冬去春来,万物苏醒,到处一派生机勃勃,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莫绯衣、阿当姐、多多,分别乘坐三辆马车起程,癞头三与他的其中四个兄弟骑着高头大马随行护卫。

老爸老妈等人送了一程又一程,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一路缓缓而行,沿途观光赏景,或几个姐妹挤在车厢里下六角棋解闷儿,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倒也开心自在。

照这样的行进速度,至少得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长安,莫绯衣并不急于赶路,白天上路,晚上投宿客栈,距离长安越来越近,她越发感觉压力越大。

在假宝玉的来信中,提到了王家的生意财势,确如传闻中的那般,富可敌国,想要超越,绝非一个美容面膜的生意,几年的时间就能办得到。

看来,还得另想几个赚大钱的生意才行!阿当姐与多多了解她的性格,见她沉思的时候,便不来打搅,两人兴趣勃勃的观赏沿途的风景。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长安也越来越近,过了前面的青洲府,就进入长安的地界了。

当天傍晚,莫绯衣吩咐在青洲府城投宿,一路奔簸,众人用过晚饭,早早淋浴更衣歇息。

莫绯衣却没有半点睡意,她披上外袍,站立窗前,眺望夜幕下大唐的都市。

此时已是深夜,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已酣然入梦,唯独风月区仍是灯火通明,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目光收回,无意中落在客栈院落,柳眉皱成了一团。

有问题夜深人静,幽暗的院落,两条黑影如幽灵一般先后出现,交头结耳说着什么,之后一个消失在茫茫夜幕中,另一个鬼鬼祟祟的张望了几下,缩回房里。

这两个家伙半夜三更突然出现,鬼鬼祟祟的接触,行迹十分可疑。

记下了其中一个家伙所住的房间,莫绯衣合衣躺在床上。

天还灰濛濛的没有大亮,立刻让多多把癞头三叫醒,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唤醒阿当姐,洗漱之后,下楼准备用早餐。

莫绯衣、阿当姐、多多三人坐在大厅角落的一桌,几个家丁挤了另一桌,癞头三奉命去打听消息,还没有回来。

点了饭菜,众人喝茶坐等,莫绯衣不喜喝茶,只喝白开水,每天早起一大杯白开水,是她的习惯。

坐等间,有三三两两客人从楼上下来,找了空位坐下,他们都是早起赶路的过往远客。

随后,又一拨人拥着一位年青的女子下楼。

年青女子眉如弯月,凤眼朱唇,体态丰腴,气质端庄高贵。

莫绯衣猜测着她的年纪,估计二十五六岁左右,显得成熟稳重,凤目不进闪烁的光芒,更透着睿智、果决。

唔,按现代的说法,应该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

在古代,女人十四五岁已是出嫁的年龄,十六七岁就当妈妈了。

二十岁还没嫁人,算老姑娘了,就算嫁人,身价也掉了不少。

眼前女子,已经二十五六岁,所梳的发型,仍是标志着未出阁,莫绯衣难免有些好奇。

与对方目光接触,莫绯衣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算是打招呼。

年青女子亦是微笑颔首,算是回礼,然后在一张空椅上落座,正好在莫绯衣那一桌的左侧。

店伙计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阿当姐、多多等人不客气的开动起来。

莫绯衣吃了几口,癞头三从外边进来,走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句,听得莫绯衣不时看向那年青女子,心中同时也颇佩服癞头三,这么快就打听得一清二楚。

那端庄秀丽的年青女子,竟是长安三大商盟之一新月商盟的盟主柳新月,柳氏布行的老板,商界赫赫有名的女强人,与王筠玉并称长安双凤。

至于那道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的人影,所进的那间房,是柳新月的管事柳万山所住。

这么说来,就是柳万山有问题了!新月盟主莫绯衣站起身,对着柳新月盈盈一福,小妹绯衣,见过新月姐姐。

她不认识柳新月,只是在与司徒明远闲谈时听闻她的名字,司徒明远对她非常推崇,而且,说到柳新月时,面上流露出一丝异常的表情。

啊,妹子便是近期轰动大唐的绯衣姑娘?柳新月微微一怔,连忙起身还礼,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没想到妹子如此年青,不愧商界奇女呀。

她面上表情又惊又喜,雷洲莫氏的美容面膜,已经传遍大唐,商界人士更是赞誉不绝,把莫绯衣列为商界奇女,名声直追长安双凤。

为此,身为新月商盟副盟主的司徒明远还亲自跑了一趟雷洲,看看这位新近堀起的新凤凰。

这趟跑生意出门之前,司徒明远就已经她说过,莫绯衣已经决定到长安发展,还托他购买了地段做了为门面,如今,正是拉笼她加入新月商盟的好时机。

莫绯衣俏面一红,羞声道:让新月姐姐见笑了。

柳新月嘻嘻一笑,拉着她的手,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哎,天生的美人胚子,就是清瘦了些,妹子得多吃点呢。

莫绯衣口中应道:嗯。

汗,叫俺增肥呀?个人审美观不同,大唐男人喜爱肥胖的,俺才不讨好他们呢。

两人旁若无人的嘻笑交谈,惹得厅内用餐的男人都直看过来。

莫绯衣拉着柳新月的手,低声道:姐姐借一步说话。

两人上了楼,莫绯衣把昨夜看到的说出来,柳新月听得柳眉频皱,俏面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莫绯衣低声说到,新月姐姐,绯衣也仅是感觉可疑而已,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冤枉了人家。

柳新月点点头,这事,姐姐会小心的,谢谢妹子了。

姐姐也是要回长安,不若咱们就结伴而行吧。

莫绯衣欣然点头,用完早餐,两队人合到一处,浩浩荡荡起程。

柳新月此次是到苏杭购买上等的新丝布,价钱颇贵,卖家又涨价,她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她购买了不少布匹,装了满满的十大车,所以走得比较慢,反正也不急于赶路,莫绯衣与她同乘一辆马车,一路说笑,听着柳新月介绍长安的种种名胜古迹。

交谈中,柳新月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绯衣妹子,姐姐有件事,一直拿不定主意,还望妹子不吝指教。

联营长安,是大唐的国都,政治、文化与经济的中心,人口众多,经商的人也很多,觌卖商品的种类也繁多,商人各凭本事,在商海中赚取银子。

长安城内,经营布匹的商家不下百家,但能够做到布匹、成衣一条龙生产销售的大商家只有柳、关、罗氏三家。

柳家自然是指柳新月的柳记布行,关罗两家也是实力雄厚的老牌子,三大家几乎垄断了长安的成衣销售。

柳新月幽幽叹道:女儿家人人会女红,大多买了布,自个裁剪缝合,一天能卖出去的成衣很少,加上竟争激烈,所得利润,实在少得可怜。

她长叹道:扣除各种成本费用,成衣的生意,大多时候只能保本,有时候是亏本,别看姐姐表面风光,其实,姐姐也是在咬牙硬撑着。

同行是怨家,这道理谁都懂,三大商家为了客源,竟相降价拉客,所得利润自然很少,加上古代女子,人人几乎会女红,买了布料回家,自个裁剪缝合,成衣的生意确实不怎么好做,也可以想象得到三大商家之间的竟争有多激烈了。

挤垮了一家,就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所赚的利润是以倍数来计算的,三大商家之间各施手段自然在所难免。

由关、罗两家联合,提出三家联营,以达到垄断成衣市场,避免两败俱伤的建议。

关家负责进货,柳家负责生产,罗家负责销售。

这个提议,确实很不错,如果三家真的能够真诚合作的话,确实完全垄断长安的成衣市场,所赚取的利润,至少比往年多出三四成。

柳新月之所以犹豫不决,是担心这是一个陷井,一步走错,柳家近百年的基业就毁在自已手里,那她便是柳家的千古罪人了,所以,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如果不合营,三大商家这么拼斗下去,最终都是伤痕累累,血本无归。

联营?还是独立经营?整整一个月了,柳新月至今仍然拿不定主意,为了此事,一直茶饭不思。

莫绯衣沉思了半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非要订下关家进货?柳家生产?罗家销售?联营(2)柳新月胸膛一挺,傲然道:论裁缝做工,全长安唯我柳家最好。

关家另经营有车行,往返于大江南北之间,人缘广,运输方便。

三家之中,以罗家的资金最为雄厚,店铺分号多,且门面地段都好,由罗家负责销售,感觉上也挺合理。

莫绯衣低头沉思,这个提议,确实让人感觉合理,完全挑不出什么问题。

可是,这里边,有没有什么陷井?柳新月等了一会,低声问道:绯衣妹子,你觉得如何?莫绯衣随口答道:感觉上,提议与分工都较为合理,确实挑不出什么问题……柳新月点了点头,姐姐也是如此感觉。

她微微一笑,说到,既然如此,那姐姐回到长安之后,便跟他们签了字据,这事呀,就象一座大山,压得我好难受呢。

她伸着懒腰,俏面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解脱感,显得很开心。

三大布行成衣商家中,以她柳氏的资金较弱,这几年来,三大家竟争得较厉害,让她感觉越来越难以支撑,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她唯有无奈的接受三家联营。

至少,三家联营,稳赚不赔,也避免了竟争所带来的种种损失,毕竟,她已心力憔悴,无法再硬撑下去了。

莫绯衣仍在低头沉思,如果三大商家真的能够精诚合作,合营确实是件大好事,完全避免了因为竟争所带来的损失。

分工合作上,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可是她心中,却仍存有一丝怪怪的不安感觉,但是又能捕捉不到什么。

见她仍在为联营的事沉思,柳新月歉然道:妹子,别想了,想多了头疼,姐姐的事,累妹子费心了。

莫绯衣回以一个微笑,她倒不是想插手别人的生意,只是觉得,柳新月肯把这个重要的商业秘密说给她听,并参考她的意见,实是人家对她的信任。

虽然,她并没有提高出什么建议,但因为那句确实挑不出什么问题的话,柳新月才下定了决心,如果联营是个陷井,害得柳新月破产的话,她会愧疚一辈子。

想了半天,实在挑不出什么问题,她低声劝道:新月姐姐,联营的事,暂且再压一下罢。

柳新月微微一怔,不解问道:妹子可是有什么想法?莫绯衣点头,复又摇头,三大商家联营的建议与分工,她确实挑不出什么问题,可心里似乎又有怪怪的不安感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火灾柳新月柳眉轻皱,柔声道:有何不妥,妹子但说无妨,姐姐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你。

莫绯衣无奈苦笑道:绯衣说不上来,但老感觉……这事可能没这么简单……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却感觉心慌慌的,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也许,这便是所谓的直觉吧。

女人行事,大半时候凭的是直觉,准与不准,这个可难说了。

往往造成误会,被人骂神经病,但有时候又准得让人难以置信。

柳新月低头沉吟半晌,笑道:也罢,就听妹子的,迟也不迟这么几天,不说这个了,徒增烦恼。

莫绯衣不禁松了半口气,至少,柳新月的稳重谨慎,让她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来验证她的直觉。

两人不再谈论联营的事,一路说笑着,直至傍晚时分才投宿住店。

将下马车之际,柳新月突然停步,对着侍婢说到,小梅,却把柳剑飞叫来。

很快的,身材瘦小,却透着精明干练的柳剑飞来到马车前,抱拳躬身,小姐有何吩咐?柳新月低声说到,剑飞,从现在起,你时刻注意柳万山,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柳剑飞浑身一震,眸子闪现冷厉慑人的杀机,猛一抱拳,是,小姐。

他虽然姓柳,却不是长安柳氏族人,他只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在一个寒泠的夜里,被冻得将死的他被晚归的小姐发现并救活了他。

他这条命,是小姐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他永远铭记在心中,谁敢背叛小姐,他绝不会放过!莫绯衣仍不放心,下车之后,吩咐癞头三盯紧柳万山,有什么异常,立刻回报。

挑不出联营的任何问题,她只有寄望能够从柳万山身上找出哪怕一丁点的问题。

这一夜,她与柳新月挑灯长谈,将近四更,倦意袭来,莫绯衣才回房歇息。

柳新月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响起的阵阵锣声把她惊醒。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外边,传来尖叫声、呼喊声、跑动声、骡马的长嘶声、锣声,全乱成一团。

她惊得从床上跳起,奔到窗棂前,往下一看,不禁惊得手足冰冷,面色惨白。

损失惨重熊熊大火,映红半空,很快便把整间客栈吞没,并波及了整条街道,直至天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火魔才停止了肆虐。

莫绯衣只是损失平日换洗的衣物,柳新月的十车上等布匹,却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还有两个看守货物的家丁,也葬身火海中。

面色苍白无血的柳新月,表现得异常的冷静与坚强,吩咐下人,把死难家丁的骸骨收捡,买了棺木,抬到城外埋葬。

经官府调查,是大风刮掉了悬挂在仓房门前的照明灯引起的火灾,当时有夜起解手的客人看到了,不过仓房外正好堆放了不少干草与干柴,火势才会漫延得这么快。

负责监视柳万山的柳剑飞与癞头三都先后回报,柳万山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吃完饭,淋浴之后就回房歇息。

这是一场意外的火灾,房子被烧毁的居民哭天号地,只能自认倒霉。

案子结了,官府方面并没有刁难,毕竟,柳新月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在长安的名气很大,加上一个新近堀起的莫绯衣,小事都可能变成大事,弄不好,头顶的乌纱帽难保。

在街边的小店用过早餐,队伍继续起程。

车厢里,莫绯衣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紧紧的握着柳新月冰冷的手。

柳新月拍拍她的手,强笑道:妹妹不必担心,姐姐想得很开,没有了,可以再挣嘛。

何况,钱财本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莫绯衣偷偷喘了一口大气,姐姐能如此想,小妹便放心了。

十车上等布匹,折现银,至少五至六万两银子,既便是面膜销售火爆,也至少得二年才能挣到这个数,损失可谓惨重。

一夜未能歇息,心力憔悴的柳新月卷卧车厢,很快就合上眼睛。

莫绯衣扯过锦被,替她轻轻盖上,然后靠着车厢,下巴搭在膝上,想着如何替柳新月解决目前的困境。

之前,她已决定了,找柳新月合作代销美容面膜,可一场灾难性的大火,让她不敢说出这个提议。

柳新月的个性,很倔强,在这个时候提出合作代销,会让她感觉有被施舍的感觉,必定断然拒绝。

这个时候提出合作代销,确实不适宜。

借钱?她所有的钱都已经花在购地建房装修上,只怕一分都不剩了……心中倏然一动,她想到了司徒明远。

柳新月是新月商盟的盟主,司徒远是副盟主,又经营钱庄,肯定有周转的资金,而且,两人的关系又很好,司徒明远应该会在柳新月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莫绯衣双掌合什祷告:司徒明远,就靠你了!为什么不表白当天,柳新月便病倒了。

任她再坚强,也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加上心力憔悴,昨夜又淋了雨,整个人,一下子全垮了。

莫绯衣吩咐在前面的集镇停下,住店歇息,请来郎中替柳新月诊治。

柳新月只是淋雨受了风寒,身子骨还是不错,只是心力太过疲倦,需要静养一些时日。

莫绯衣与柳新月的侍婢小梅衣不解带,轮流照顾,三天之后,柳新月已有起色,队伍继续起程,只是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十五天之后,终于抵达长安,莫绯衣没有心情观赏长安的繁华热闹,连自已新买的家都没进,直接让人打听了司徒明远的府第,投贴求见。

司徒明远亲自出门迎接,客套了一番,莫绯衣直说了半道发生火灾的事。

什么?司徒明远猛的站起,面上表情古怪,呆立半晌,只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颓然坐下,这让莫绯衣大感诧异。

从他的脸上,莫绯衣能够看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痛惜、关怀、担忧,绝非一般朋友那般简单。

似乎,司徒明远爱着柳新月。

莫绯衣不禁纳闷了,柳新月未嫁人,司徒明远也未娶妻,两人的关系,似乎已不是一般朋友这么简单,可两人为什么没有再进一步发展呢?是司徒明远不敢表白?还是柳新月拒绝了?司徒明远长叹一声,面露苦笑,无奈道:绯衣,不是我不肯帮忙,依着新月的性子,在这种时候,就越不会接受外来的帮助。

果然如此……莫绯衣不禁叹息一声,担忧道:那新月姐姐她如何渡过这个难关?司徒明远苦笑道:她……也许会变卖一些田产以补充短缺的资金……莫绯衣不禁又是一声叹息,沉思良久,倏的抬起头,看着司徒明远,肃容道:司徒大哥,有个方法,可以帮新月姐姐!什么方法?司徒明远猛的站起,发觉失态,不禁尴尬笑道:我……莫绯衣微微一笑,表情不言而意,司徒明远的面庞不禁浮起红云,象个初次幽会情人的小姑娘一般羞羞答答的,惹得莫绯衣不禁偷笑出声。

面庞通红的司徒明远拼命的咳嗽掩饰,莫绯衣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出声问道:司徒大哥,你既喜欢新月姐姐,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呢?三个条件司徒明远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了……莫绯衣不禁翘起小嘴儿,那表情,就象看到了糖葫芦的小顽童,却没能吃上一般撒娇,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司徒明远轻咳几声,绯衣,还是说说你的办法吧。

莫绯衣无奈道:好吧。

司徒明远的表情,可是很着急,看得出,他非常的关心新月姐姐,好端端的一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莫绯衣竖起二根手指头,想想又加上一根,表示有三个条件。

司徒明远搓着大手,连连作揖道:姑奶奶,别吊我胃口了,只要能帮新月渡过困境,要我命都行。

莫绯衣的第一个条件是司徒明远借给她一万两银子做为资金周转。

第二个条件是三天之后,召开商盟会议,她入盟,并担当副盟主一职。

第三个条件,她没有说出来,但俏面上坏坏的表情,不用说出来,司徒明远也明白,就是想知道他与新月的事。

司徒明远急声道:没问题,只是,绯衣姑娘,你还没说出如何帮助新月渡过难关呢?果然心急得没有丝毫掩饰对柳新月的关怀,这叫爱之深,情之切吧?莫绯衣缓缓说出她的打算,借一万两银子,是做为资金短缺的紧急周转,三天内,莫氏美容面膜必须开张营业。

加入商盟,担起副盟主一职的目的,就是由司徒明远私下说服商盟内的成员,提出代销美容面膜,盟员一致通过,柳新月再是不好意思,也不能反对,也等于是变相的帮助了她解决燃眉之急,不必再变卖家产。

司徒明远呆了半晌,突然郑重其事的对着莫绯衣躬身长揖,绯衣,我代新月及新月商盟所有盟员,在此谢谢你了。

傻子都知道,莫氏独一无二的美容面膜引爆了大唐的美容风潮,独家经营销售,生意火爆得让人眼红,谁能有幸与莫氏合作代销,银子赚得嗷嗷叫。

如今,为了帮助柳新月渡过难关,莫绯衣等于是牺牲部份的利益,由全盟成员代理销售,这份情,沉重得让司徒明远的眼睛红润。

他吸了一口气,沉声说到,绯衣,你的其中一个条件,我不能接受!莫绯衣满脸怔愕,不解问道:为什么?开张大吉司徒明远正色道:为了帮助新月,你做得已经够了,新月二成,我们一成,你若不答应,我只有拒绝了。

莫绯衣让利给他们的提成是柳新月拿三成,其他的盟员拿二成,这是稳赚不赔的代销生意,一年下来,也是赚得嗷嗷的叫。

司徒明远感激她为柳新月所做出的牺牲,但这也牺牲太多了,他不能接受,而且,以柳新月的个性,拿三成,她绝对反对。

莫绯衣呆了半晌,见司徒明远表情严肃,一点也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就依司徒大哥说的。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换别人不偷着乐?贪心的人没准还要涨价,司徒大哥却坚决反对,足见他是个正人君子。

如此好男人,新月姐姐为什么不嫁给他?司徒明远办事爽快,亲自到柜上取了一张万两银票,交到莫绯衣手上,绯衣,还缺什么,你只管开口,都是自已人,为了帮新月,你就不必跟我客气。

有了这一万两银子周转,莫绯衣顾不得休息,立时指派人手,购买生产面膜的一应工具及原材料,聘请工人等。

所有的工人,她全部聘请城外村落的农民,乡下人憨厚勤劳,也能增加他们的一些额外收入,同时也算是为以后购买原材料方便。

雷洲那些已是敷面能手的姑娘们,她不可能带来长安,所以,不得已又当了一回人口贩子。

新买的二十个小姑娘,莫绯衣对她们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强化训练。

古代素来是男耕女织,女性几乎人人会针线活儿,天生手巧,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天特训,却已让她感觉颇为满意。

莫绯衣雷厉风行,加上司徒明远的全力支持,莫府上下各司其职,如一套完整的机器,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第四天,莫氏美容院正式开张营业。

莫氏美容面膜已经享誉大唐,根本无需打什么广告宣传,只是在城内繁华地段贴上一纸告示便OK。

整条街道人山人海,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小姐与贵妇,数度引起堵塞交通,如此壮观热闹的场合,只怕连唐皇帝与贵妃娘娘出巡都比不上。

带着贺礼前来道贺的柳新月、司徒明远都没有办法挤前面,只能钻胡同小巷走后门。

如此火爆的生意,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听说了雷洲的种种传闻,如今亲眼目睹,柳新月不禁感叹折服。

入盟为了帮助柳新月渡过难关,这一回,莫绯衣没有采用贵宾卡制度,而是采用了消费积分卡制。

顾客每一次消费,都会按照消费价格的百分比计分,累积达到一定数目后,可免费领取相对数额的美容面膜。

实行消费积分卡制,没有包月包年制的贵宾卡制来钱快,但细水长流,一定程度上照顾了中低层消费客户,吸引的顾客更多,所赚取的利润更多。

第二天,由商盟副盟主司徒明远联名主持,召开了新月商盟会议,柳新月的身子仍没有完全康复,抱病参加会议。

新月商盟的盟员不多,只有五十多家商铺加盟,到会的各盟员对莫绯衣都显得极友好客气,明显带着钦佩神色。

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创造了大唐商界的奇迹,只这份魄力,谁能比得上?只怕连盟主柳新月、王家的三小姐王筠玉都比不上,想不让人佩服都难。

绯衣姑娘参加他们的商盟会议,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新月商盟将添加一位商界奇女,实力大增,不出几年,绝对能够与通宝商联并驾齐驱。

他们的新月商盟,被通宝商联欺压得太久了,这下,终于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由副盟主司徒明远作为介绍人,莫绯衣正式加入银月商盟,在热烈的掌声中,她只是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

莫绯衣知道,她加入银月商盟的这一刻,就是也就是与王筠玉的交手,正式的走上了台面。

由司徒明远提议,提名莫绯衣为新月商盟的副盟主,之前,司徒明远已经私下联络各盟员,有好处,谁会反对呢?包括盟主柳新月在内的所有新月商盟盟员都达成一致意见,没有任何悬念,莫绯衣理所当然的就任商盟副盟主。

接下来,由几位盟员提议征询,能不能代销莫氏的美容面膜?这本来就私下商议好了解的,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柳新月看。

柳新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包括司徒明远在内的所有盟员都齐唰唰举手表决赞同,柳新月反对都没有用,她看了莫绯衣一眼,复又看了司徒明远一眼,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她不是傻子,又岂会看不出这是莫绯衣与司徒明远捣鼓出来的法子,变相帮助她渡过难关?她看向莫绯衣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比的感激与歉意,而看着司徒明远的眼神里,则充满了责怪与幽怨。

你胡闹什么?我又没有走到绝路上,你这不是让绯衣妹子牺牲太多了么?司徒明远苦笑不已——依你的性子,你会接受帮外人的帮助么?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们,都欠绯衣的情!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对视,无声的交流着。

莫绯衣看在眼里,也不禁低叹一声:这便是情到深处,灵犀相通么?代销分流一纸委托代销面膜的公告,轰动了整个长安城,有人欢喜,有人不解,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

莫氏美容面膜,天下独一无二,赚得那个是嗷嗷的叫,能够与莫氏合作代销,哪怕只是拿少少的那么一成半成,一年下来,也是赚得心花怒放呐。

新月商盟的盟员,运气好得实在让人喷血。

也有人说莫绯衣太傻,自已独家经营销售,那不是赚死了?干嘛要让人代销?对于种种风言风语,莫绯衣没有做任何回应,每天清晨,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的时候,新月商盟的盟员会按约定时间,在莫府的大门前排队取货,然后兴高彩烈的回去,等着天空放亮,卖出面膜。

有莫氏的委托公告说明,不必担心是仿制假冒,购买面膜的客人不必大老远的从城南跑到城北,排上大半天的队,凡是新月商盟的店铺,都有代销,大可放心购买。

虽然代销分流了大量的的客人,可莫氏美容院门前依然人山人海,不为别的,只冲着莫氏的招牌,在美容院里舒舒服服的享受一流的美容与按摩,那是身份的象征。

只开张两天的时间,莫绯衣就发觉自已错了,长安城里,有钱有势的千金小姐与贵妇多如牛毛,出手大方,要求的全是高档的珍珠美容面膜,这样才配得起她们的身份。

可一粒普通珍珠的价钱挺贵,她的资金仍远远不够购买大量的珍珠,逼不得已,她只好又跟司徒明远了借了一万两银子,大量购进珍珠,才稍稍缓解了珍珠美容面膜的短缺。

面对珠宝行商人乘机混水摸鱼,漫天提价,通过柳新月介绍,莫绯衣与几个经销珠宝的商人谈妥条件,双方签订了合同。

珠宝商把珠宝贩卖给珠宝行的商人,价钱低且不说,对方还挑三挑四的,颗粒稍小的,价钱压得老低,跟莫氏合作,同样的价钱,大批量购进,不必担心珍珠的色质差而减价,何乐而不为?莫氏经营销售的银两,都是存在司徒明远的汇通钱庄,转帐付钱自然也要通过汇通,珠宝商人非常爽快的在汇通开户,无形中,为司徒明远增加了不少大客户,汇通的业务蒸蒸日上。

开张的第五天,莫绯衣正在大厅里接待那些一二品大员的娇妻宠妾们,见癞头三在门外挤眉弄眼的,她不禁眉头大皱。

这家伙头发凌乱,衣服裂了几个大口子,左眼眶青肿,差点变成国宝级的大熊猫,敢情是被人揍了。

(关于更新问题,要打工糊口,所以暂时没办法更快,12月份也许能有些时间码字,实在抱歉)地痞流氓癞头三搓着手,皱着苦瓜脸,呃,小姐,外边有几个地痞流氓闹事儿,天雄老大正与他们干架……又是流氓小混混闹事?这情形,不是跟在雷洲时癞头三他们闹事时的完全一样么?莫绯衣没好气的瞪了癞头三一眼,癞头三老脸一红,干笑几声掩饰。

大门外,身材高大的何天雄正与四五个流氓小混混PK,四周则挤满了围观的人,低声议论着,多是指责闹事的流氓小混混。

何天雄的身手不错,一对五,没有处在下风,那五个流氓地痞的身手也不赖,几人打成一团,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看看癞头三与他的几个兄弟,一个个青皮脸肿的,明显被那些地痞流氓揍过,莫绯衣无奈叹了口气,看来,长安的地痞流氓,都比雷洲的高好几个档次呢,幸好有何天雄,不然以后麻烦了。

假宝玉站在她身后,搓着手干着急,接触到莫绯衣看过来的目光时,面露尴尬的苦笑。

莫绯衣没有半点责怪之意,若动歪点子,假宝玉绝对是个中的顶尖高手,但对方若是来硬的,就有点秀长遇到兵,有礼也说不清的无奈了。

宁惹阎王,不惹小鬼,这些地痞流氓真的很讨厌,也很麻烦,有时候官府都无奈,一般情况下,只要事儿闹得不大,不闹出人命,官府大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着没看到。

莫绯衣也知道,这个君主专制的封建社会,律法,大多时候只是个摆设,除非你有钱有势,比他们更强势,才能震慑住这些地痞流氓。

看来,光是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势力才行呢。

莫绯衣不禁想起了唐木,这木头嘎子要是在就好了,他的身手,应该比何天雄还要厉害百倍,可惜,这死人神出鬼没的……何天雄以一敌五,初时还能保持不败,时间一久,就有些不妙了,他气喘吁吁的,出手有些慢了,身上连吃了几拳,隐现落败的迹象。

莫绯衣正想叫人去衙门请来捕快摆平这事,却发觉站在身边的假宝玉不知何时失了踪,纳闷中,突见前方围观的人群被人推开,一道红色的身影杀将而来。

长安母老虎呔,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砸的妹子的场子?打打打!突然杀出的红色身影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呼的直袭卷进来,对着那几个地痞流氓拳打脚踢。

莫绯衣不禁张大了嘴巴,突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竟是李瑾楠,她一身火红色的紧身短打,尽显窈窕身姿与飒爽英姿。

只看她口中呼喝着拳打脚踢,颇有几分功夫高手的气派,至少那几个地痞流氓捂头抱脸,被揍得惨哼不已。

没想到,李瑾楠也这么能打?那些地痞流氓已被李瑾楠揍得没有还手之力,抱着头卷缩在地上,哇哇惨嚎。

莫绯衣不禁松了口气,不过,眼前怪异的情形,让她不禁直皱眉头。

自李瑾楠突然杀将出来,那些围观的居民中,有大半人好似大白天见到鬼一般仓惶离开,离去的速度,让人感觉好象在逃命一般。

这都怎么啦?何天雄已退到一边,抱臂看着李瑾楠如一头发飚的老虎一般,痛殴那几个地痞流氓。

他可是明白人,李瑾楠是会些拳脚功夫,只不过是架式好看的绣拳花腿而已,那几个身手不错的地痞流氓一见到她,就好象见到阎罗王一般,一个个面露恐惧表情,抱头捂脸的不敢还手,任由李瑾楠拳打脚踢的狂殴乱揍。

莫绯衣也看出了其中的古怪,那几个连官府都头痛的地痞流氓一见到这小妮子,就吓得魂飞魄散,小妮子恐怕不止是在长安城里赫赫有名,而且,家庭背景,非同寻常呐。

假宝玉不知从哪窜出来,又站在她身边,轻咳一声,低声说道:小姐,瑾楠小姐是李相爷最宠爱的小女儿。

莫绯衣不禁一呆,李相爷,自然是指大奸臣李林甫了,没想到,李瑾楠竟然会是他的女儿。

据传,李林甫虽然是遗臭万年的大奸臣,对子女却异常的疼爱,他有十几个妻妾,却只给他生了四个女儿,但凡李家小姐看中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乖乖屈服,成为李林甫的乘龙快婿。

(为配合情节胡扯的,表参考真实历史)李瑾楠是李林甫最小,却最宠爱的宝贝女儿,想要天上的月亮,李林甫都会想方设法叫人把月亮从天上弄下来。

长安城内,赫赫有名的女性,当数富可敌国的王家三小姐王筠玉,新月商盟的盟主柳新月,被商界人士赞誉为长安双凤。

长安双凤确实很有名气,但与威震长安的母老虎一比,绝对逊色百倍,黯然无光。

长安母老虎(2)几年之前,生性活泼好动,任性顽皮的李瑾楠,常在长安城里胡闹,被她整治乱殴的人多不胜数,被她揪下胡须的官员了不少,但凡她出现的地方,机灵的人如见毒虫猛兽,奔逃躲避,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久而久之,就闯下了长安雌虎的赫赫威名。

被这头雌虎整治痛扁,就算你是朝廷的一二品大员,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陪着笑脸,谁惹得起这头母老虎?玉真长公主是玄宗皇帝最疼爱的妹妹,有她罩着,就算那头母老虎惹下天大的麻烦都能摆平。

再者,深受玄宗皇帝宠信,独揽朝权的李相爷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得罪了他,一二品大员又如何,照样整得你抄家灭门,诛连九族。

自个掂量自已的斤两吧,得罪了那头母老虎,趁早抹脖子赔罪,以免连累家人。

直至今年,这头威震长安城的母老虎才有所收敛,变得安份了一些,这估计与玉真长公主时常叫她陪伴在身边有关,也唯一只有一个玉真长公主才能镇得住她。

已经极少看到这头母老虎发飚了,不想今天突然发起飚来,有人要倒霉啰。

把几个捣乱的地痞流氓殴得血流满面,出够了气的李瑾楠拍着手咯咯直笑,几个被挨得惨不忍睹的地痞流氓跪伏在地上,不住的叩头求饶。

瑾楠姐,算了。

再打下去,没准真要出人命了,心软的莫绯衣赶忙上前制止。

李瑾楠两手叉腰,扳着俏面,寒声威胁道:如果姑奶奶知道你们再来捣乱,一定把你们全扒皮抽筋示众,哼哼!小的不敢……几个地痞流氓不禁打了个寒颤,没人敢怀疑这只威震长安的母老虎所说的话,拼命的叩头赔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莫小姐,该死。

他们跪在地上,噼噼叭叭的狠扇自已的耳光,直到李瑾楠喝声滚,这才敢连滚带爬的跑了。

莫绯衣对着李瑾楠盈盈福礼,多谢姐姐帮忙。

李瑾楠拉着她的手直摇晃,笑嘻嘻道:哎,都是好姐妹,妹子怎么这般客气,妹子终于来长安了,太好了,嘻嘻,以后那帮家伙不敢再来捣乱了。

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俏面上开心的笑容,越发显得纯真俏皮。

莫绯衣心中叹息一声,遗臭万年的大奸相李林甫,竟生了这么一个好女儿,唉……知道了李瑾楠的真实身份,她的心中,多多少少感觉有些怪怪的。

李瑾楠笑嘻嘻的拉着莫绯衣的手,神情显得有些迫不急待,妹子初到长安,我做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好好招呼,嘻嘻,咱们逛街去。

莫绯衣吱唔着,李瑾楠见她面色突然变得苍白,柳眉频皱,不禁紧张问道:妹子,怎么啦?生病了?莫绯衣俏面一红,神态忸怩,吱唔道:我……我大姨妈来了……别给我整出个黑帮来大姨妈来了?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李瑾楠扭头张望,找寻大姨妈的身影,可周围除了何天雄、假宝玉、癞头三等人,哪有什么大姨妈?汗,忘了这是唐代,连平常的术语都漏嘴说出来了……莫绯衣大窘,俏面越发通红,拉着满脸疑惑不解的李瑾楠进了房,低声解释道:就是……就是那个……那个……月事来了……李瑾楠哦的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嘻嘻道:大姨妈?嘻嘻,有意思。

唉,这小妮子仍是这般纯真俏皮,这副有着成熟女性思维的躯壳,只有十五岁,莫绯衣还得叫她一声姐姐。

古代可不象现代那样,有各种日用夜用型卫生巾,方便的解决女性这难言之隐,总之,很麻烦,基本上办不了事,也不用出门了。

(纯碎胡扯的,臭鸡蛋表砸过来,呵呵)李瑾楠笑嘻嘻道:那妹子好好歇着,改天,姐姐带你出去玩儿,看看长安的风景,不过……长安也没啥好玩的……小妮子在长安住了十几年,整个长安城,连带着城外的集镇村落都逛遍了,除了惹事整人打架感觉好玩之外,当然感觉长安不好玩了。

长安是大唐的国都,政治、文化与经济的中心,莫绯衣当然很想看看这千古名都,只是美容院新近开张,人手相对少些,忙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瑾楠只是稍停了一些便起身告辞,她本是陪着玉真长公主,玉真长公主小憩之际,小妮子才乘机偷溜出来的,这会还得赶回玉真观。

小妮子前脚刚走,何天雄与假宝玉就双双进来,看两人面上的表情,就知道有事儿。

身子不舒服,莫绯衣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说话。

假玉宝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说到,小姐,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李小姐刚好过来,麻烦还挺大的。

莫绯衣心中隐隐猜测到他的意思,只是感觉有些困倦,想休息一会儿,她懒洋洋道:直说吧。

何天雄轻咳一声,接过话题,小姐,长安不比雷洲,势力错宗复杂,想要站稳脚,看来,光有钱还是不行。

莫绯衣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事,你们看着办吧,不过人手方面,可别给我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坏人进来。

长安,的确不同雷洲,势力错宗复杂,就连几个地痞流氓都这么厉害,想要站稳脚跟,看来,光有钱还是不行,还得有自保的势力才行。

但愿假宝玉与何天雄别整出个黑社会性质的什么帮派出来,不然,她便成了被世人戳脊梁骨的黑帮大姐大了。

还是联营问题听闻有人在莫氏美容院闹事,司徒明远与柳新月先后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的杀将过来,得知是城里的地痞流氓捣乱,两人也只能叹息。

一番长谈,莫绯衣不禁张大了嘴巴,柳新月与司徒明远的商铺,以前也经常被那些地痞流氓捣乱,生意都难做下去,无奈之下,只有每个月向那些地痞流氓交纳了所谓的保护费才得以正常的经营下去。

莫绯衣不禁叹了口气,看来,假宝玉与何天雄的提议是正确的,她这个黑帮大姐大当定了。

晚上,无事可做的莫绯衣与新买的侍女小玉下棋解闷儿。

多多如今已是管帐的帐房先生,自然不能服侍在她身边,本来,资金有些紧张,假宝仍以堂堂的莫府小姐,身边岂能没有一个服侍的丫环为借口,买了两个侍婢,莫绯衣只好随便挑了小玉留在身边。

月事来了,没有现代那种卫生巾,才坐没几下就得跑去清理,真是麻烦死了。

莫绯衣心不在焉,连连走错棋子,看出小玉故意走错,不禁兴趣索然,吩咐她下去休息,自已坐在桌旁,托着腮邦子发呆。

女性例假,本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没有卫生巾的年代,那几天,基本干不了什么事,也不用出门了,实在是麻烦啊!难道,古代的女性,都是这般的处理么?她的食指轻轻叩敲桌面,以古代的落后科技,根本不可能生产出现代的那种卫生巾来,如果按古代这种处理方法,这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岂不是烦死了?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大难题才行!心中倏然一动,没有卫生巾,但可以弄卫生带咯,至少,不至于象现在这般的麻烦。

想到解决的办法,莫绯衣不禁得意的打了个响指,等过几天,她便去找柳新月商量,顺便看看她能不能批量生产出售,若是这样,也能替她拉一些生意。

想到联营的事,她不禁哎哟一声,这些天一直很忙,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呢,汗死,但愿新月姐还没有跟另外两大商家签下协议合同。

她的心思又重新回到联营上的事来,回想着柳新月给她说的一些联营细节,想到头都发疼,却仍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看来,还是明天跑柳府一趟,把那份联营协议好好看一遍,毕竟,柳新月只是跟她说了重点,一些小细节没有说出来,没准漏了或忽略了哪个小问题。

流水线生产大清早的,也不知假宝玉与何天雄跑哪去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莫绯衣只得吩咐癞头三一通,这才上了马车,直奔柳府。

柳府的门子知道莫绯衣,把她迎进府内,再通报家主。

柳新月正在大厅内会客,听闻莫绯衣登门,告了一声罪,转入内院,直奔书房。

今天是答复联营的最后期限,柳新月感觉没有问题,柳万山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所以,她正打算把联营的协议签了。

听了莫绯衣的来意,柳新月把协议取来,让她过目审视。

协议上所写的,与柳新月所说的完全一致,真是挑不出什么问题,只是分成方面,关罗两家各拿了三成,柳家独拿四成,让莫绯衣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柳家凭什么能拿四成?若说是因为柳家的工人手艺精细,这理由让她感觉有点牵强。

莫绯衣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柳新月苦笑摇头,这个问题,她也没有问过关罗两家的代表,也许,是因为她是女性,对方照顾吧?想想又摇头,这可能么?关罗两家的人再是大方,也不可能让出一成的利益,如果生意好,一成看似少,这一年下来,也同样赚得让人心花怒放,何况是三年一签的合作?新月姐姐,能带绯衣去看看作坊店铺么?分成方面多出一成,虽然让莫绯衣心生怀疑,但若对方给出个让利一成的合理说法,最终仍是挑不出什么问题来,可心中,那种怪怪的感觉依然存在,就好似梦境一般,一时间难以捕捉到。

她想去看一看柳氏的作坊铺店,没准能有什么启发或想起什么来,从中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柳氏的衣行作坊颇为宽大,足以容纳五六十个工人同时工作,这年头可没有缝纫机,全靠手工一针一线的缝合成衣服,不过手工精细,但成本也高,加上恶性竟争,古代女性又人人会针线活儿,卖不了多少,也难怪利润低。

莫绯衣很快看出了作坊的问题,裁缝师傅裁剪好之后,每一个女工接了布料,从缝合到刺绣,一次性做成成衣,难怪做得如此慢,原因是没有实行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

有的女工在缝合方面做得很快,但在刺绣方面却慢了,有的则是刺绣的能手,但缝合方面却又慢了些。

如果,把她们区分开来,让她们只负责自已最在行的部份,实行流水式的生产线,这生产成衣的速度会加快不少。

把建议说出,柳新月呆了一呆,随即拉着莫绯衣的手,惊喜道:妹子,你的想法,实在太好了,可是作坊的一大改革呢,天啊,姐姐服了你了,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里还装有多少古灵精怪的想法?莫绯衣轻咳一声,绯衣也只是一时突发奇想^^^^^^陷井总不能说,现代的工厂都是流水式的生产,各种精密的机器隆隆转动,水底有潜水艇,地面有汽车火,天空有飞机导弹,我就是从那来的吧?这话要说出来,不把人当场吓死,也会被当成神经病关起来撒。

参加店铺时,裁缝师傅正忙着替一位女客人量身,旁边还有几位女客坐着等待,显得颇有耐心,见柳新月出来,皆微笑打招呼。

柳新月低声解释,她们都是柳氏五六年的老熟客了,价钱与赶制衣裳的时间方面,都给予一定的优惠。

莫绯衣点头,给予老熟客一定程度上的优惠,那是商家在经营上的一种正常拉客手段。

每个商家或商品,都有一定的客户源,商家在大力吸揽新客户的同时,也努力的稳定现有的客户群体,以价钱、质量、售后服务等种种措施来营销自已的品牌。

唔,等等——莫绯衣突然捕捉到了那个原先怪怪的感觉,心头不禁突突狂跳起来,丹红唇角逸出灿烂的笑容。

她高兴得直叫起来,新月姐姐,我想到了!如果,柳、关、罗三家真诚合作,而且是永久性的联营,那自然不存在什么问题,联营协议由其中一家负责销售,这个就是陷井。

柳氏、关家、罗家都有自已的品牌,都有自已固定的客户源,如果,三家联营,由其中的一家负责销售,那另外两家就得把自已原有的固定客源贡献出去,而固定的客源,则是商家的重要商业机密之一。

三年之后,协议到期,负责销售的那一家突然以一个不合理的条件为借口,不再签订协议,那另外两家就得完蛋!柳新月呆了半晌,皱着眉头道:如果,他们是真诚想要合作联营的呢?莫绯衣笑道:这个很容易就能够试出来,姐姐只需提出一个条件,便能试出他们是否真心合作!柳新月极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是个精明的商人,自然明白莫绯衣所说的条件是什么,那就是三家都销售成衣,保住自已现有的客源,销售所得嘛,按协议上的分成所分便是,她可以不拿四成,全平分好了。

她兴冲冲的回到大厅,关罗两家的代表正等得不耐烦,听了她所提的条件,脸上皆露出古怪的表情。

只看两人面上的表情,柳新月心中明白了,这是一个整倒柳记布行的阴毒陷井!造福天下女性的大发明关罗两家的代表,似乎乱了方寸,吱唔了几声,推说要回去研究,灰溜溜的离去。

柳新月喘了一口大气,不由分说,把莫绯衣按坐软绮上,郑重其事的向她福礼道谢。

如果没有绯衣妹子,她就真的坠入关罗两家所设的陷井里,三年之后,柳家生意必定一落千丈,甚至可能倒闭,那她就是柳家的千古罪人了。

莫绯衣连忙站起还礼,哎,小妹怎受得了姐姐的大礼……柳新月看出她神色有异,关心问道:妹子身子不舒服?嗯,大……呃……月事来了……莫绯衣一脸尴尬与羞赧的神态,羞点又说漏嘴了,不得已,又得到内间去处理,真是麻烦得让人无语。

出来的时候,她让柳府下人弄来笔墨纸砚,之后提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用毛笔画图,非常的不习惯,不过也能让人看得明了。

看着那怪模怪样的图形,柳新月若有所思,只是一时间还没能准确的捕捉出来,迟疑道:妹子,这是……俏面绯红的莫绯衣笑嘻嘻道:这叫卫生带,专门解决我们女人月事时的大麻烦。

柳新月激动得全身颤抖,妹子,你可知你这发明,可解决了我们女人的难言之隐。

她对着莫绯衣又是郑重其事的福礼至谢,妹子,姐姐在此,代天下所有女人感谢妹子的发明。

汗,这哪是我发明的……莫绯衣俏面飞红,神态忸怩,反让柳新月以为她不好意思,笑道:妹子,你就不要谦虚了,你的发明,真的造福了这天下的女人呢,等这卫生带正式上市销售之后,不知道多少女子对你感激不尽,膜拜有加。

她满脸严肃的表情,长安商界三凤,首曲一指的,非你妹子莫属!爆汗,什么长安三凤,这都是好事者无聊冠以的雅号,莫绯衣对这根本没兴趣,她一心只想斗倒骄横的王筠玉,把她气死而已。

许是心情大好,莫绯衣今天的脑子转得特别的快,当下提笔,又画了一张图,看得柳新月眸子又是一亮,不住的点头,面上尽是赞赏叹服的表情。

莫绯衣画的是一件带有袖子的旗袍,开口只到腿弯处,大唐风气是很开放,着装上虽然有些暴露,但如果全露胳膊大腿的,那就被人视为轻浮浪荡了。

她只能古今结合,弄出了这么一件有些怪怪感觉的长袖旗袍,心中多少有些缺撼。

造福天下女性的大发明(2)柳新月小心翼翼的把两张稿图卷起,放进宽大的衣袖内收好,正色道:妹妹的恩情,姐姐就不言谢了,过几天,等妹子方便了,姐姐带你去醉仙楼偿一偿那里的名菜。

虽然古代女子人人会针线活儿,大多人自已买了布料在家自个缝制,但旗袍,这种新款式的连身衣裙,就象一种新鲜的事物,必定能够带起大唐服装界的风潮。

卫生带,那更不必说,这个丝毫不起眼的小东东,却是造福全天下女性的好宝贝,只要一正式上市销售,所带来的轰动效应,绝对令人无法想象。

这两样东西,所带来的利润、名声都让人无法估量,莫绯衣大可自已单干,但她却成全了自已,这份天大的恩情,来生做牛做马,恐怕都难以还清。

她能展望得到,柳氏的事业,将因为这两样东西的上市销售,进而达到一个新的巅峰,这不正是柳家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们所期望的么?莫绯衣笑了笑,答道:那就让姐姐你破费一回了,嘻嘻。

她知道,这份人情,不仅能够帮助柳家完全摆脱目前的困境,没准,还能把柳家的事业推上新的巅峰,新月姐姐是真诚的要感谢她,再推托,那就显得太虚伪了。

柳新月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妹妹,姐姐目前的资金仍然有些紧张,代销的面膜数额,就暂时不转到妹妹的帐下了,当是姐姐借的。

莫绯衣笑道:都依姐姐的吧。

出于对柳新月的完全信任,她一点都不担心对方会赖账不还钱,要不是为了争一口气跟王筠玉斗,就雷洲的那种局面,她早已知足了。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没有钱,却又万万不能!回家的半道上,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卫生带的消毒,这可是重要的一个环节,马虎不得。

古代可没现代那种高科技的消毒设备,唯一能消毒的东西就是酒精,用高度数的烈酒来提纯医用酒精,倒不是没有办法,但只怕如此一来,成本至少得翻上几番,想了想,觉得用沸水煮过再放在太阳光下暴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通了,整个人没由来的一阵轻松,她前脚才回到家中,后脚就有下人匆匆前来通报,有几位官差大人求见。

莫绯衣一怔:官差?他们找我干什么?长安五鼠登门求见的是长安三大名捕头,神态语气都极为客气,莫斐衣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已所谓的名气,而是他们看在李瑾楠的面子上,才会如此的客气。

三位名捕头询问的是前天地痞流氓捣乱闹事的事儿,说话的当儿,假宝玉不知从哪窜出来,静静的站在大厅的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态。

这家伙从哪窜出来的?还有何天雄也不知跑哪去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莫绯衣扫了他一眼,如实把那天发生的事说出来,神态从容淡定,直至三位名捕头说当晚接连发生了血案,俏面才现出惊容。

送走三位名捕头,莫绯衣只是静静的看着假宝玉,等着他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假宝玉的神态,显得很从容镇定,若不是听着他亲口说出来,谁会怀疑昨夜发生的血案,竟然是他一手策划的?那天,闹事的五个地痞流氓在李瑾楠的痛殴之下,连滚带爬的狼狈逃窜,满面污血的逃回他们的破狗窝,越想越觉害怕,觉得还是先溜到外地暂避风头再说。

外来人或许不知道李相爷的权势有多厉害可怕,他们可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流氓混混,消息可不是一般的灵通,得罪了李相爷,只有死路一条,趁早开溜为妙。

正收拾东西中,何天雄与假宝玉大步进来,把他们惊得直跳起来,抄出藏在后腰的杀人家伙。

所谓光棍加一,不打九九,如果莫府的人仗着李相爷的势力要赶尽杀绝,走投无路的他们也只有拼命了,狗急了都跳墙,何况是人?假宝玉嘿嘿一笑,怎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安五雄的待客之道?何天雄洒然,这五个地痞流氓在长安城里倒是有些名气,不过,被街坊邻居骂为长安五鼠,而不是长安五雄。

对方的神态与说话的口吻,似乎不象是打上门来,要斩尽杀绝之意,长安五鼠心中稍安,收起匕首,却没有出声,五双怪眼,全落在假宝玉身上。

假宝玉背着手,施施然的踱着步子,不紧不慢道:本总管以为,只凭五位在长安城内的名气,应该风光得紧,想到啊……不用他说出来,再看他猥琐的表情,长安五鼠都明白这个猥琐的家伙是在讽刺他们,令他们心中恼羞成怒,不过,却又说到了点子上,面上的神情,皆露出尴尬的神态。

假宝玉突然轻咳一声,正色道:看看你们现在,混得连只狗都不如,还整天担心吊胆的害怕仇家找上门,唉……他摇着头,叹着气儿,要是我,干脆抹脖子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你……长安五鼠都被他尖酸刻薄的话气得老脸通红,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这长相猥琐的家伙大卸八块才解恨。

假宝玉胸膛一挺,拍着干瘪的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无畏神态,有种的,往大爷我这捅!卖身这家伙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态,反倒让五鼠心中凛然,五鼠的老大眯着眼睛,冷然道:贾总管,我们兄弟落魄,是没本事混,请直说你的来意骂。

言下之意,我们五兄弟虽然混得不如意,但也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有屁快话,大爷没时间听你放屁。

假宝玉嘿嘿一笑,竖起两根手指头,傲然道:两条路,一条是跟着我家小姐混,不出三五年,本总管不敢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但盖上几间大房,娶上七八个老婆,生二三十个儿子,这个还能担当得起!五鼠眼睛一亮,彼此对视一眼,一齐出声问道:第二条路子呢?这条路子,确实很诱人,傻子都看得出莫家独一无二的生意火爆得令人眼红,只怕不出几年,就能与大唐第一巨富王家并驾齐驱了。

假宝玉嘿嘿一笑,慢条斯理道:溜溜的滚出长安城,躲到外地夹起尾巴做人!这一回,五鼠没有发怒,而是老脸越发胀得通红,神态尴尬之极。

假宝玉说得没错,得罪了李大小姐,长安城里是没法混了,好不容易抢来地盘,因为要避风头,只能白白拱让给别的混混,到了外地,未必能够混得如意,到时候真是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第一条出路,实在非常诱人,只是,对于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只怕也不好吃啊,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假宝玉嘿嘿一笑,傲然道:我家小姐的生意如何,本总管就不想多费口舌了,想玩大的就跟我家小姐干,不过,风险与利益并存,想清楚了再签。

大袖一甩,几张纸扔到了臭哄哄乱七八糟的床上,五鼠的老大捡起一看,脸色微变,眯着眼睛直盯着贾总管,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那是几份卖身契约,签了,就是莫府的家丁,也等于是把自已的命卖了莫家。

意思,不用说出来,他们也明白,当了莫家的家丁,才能享受莫家所给的待遇,贾总管所承诺的富贵,还有,出了事,有莫小姐出面担当。

莫小姐与李相爷的宝贝女儿瑾楠小姐姐妹相称,众所周知的事情,背后的靠山硬梆梆的,抱上了这条粗大腿,天大的麻烦都能摆平,条件,确实,太诱人了。

假宝玉轻咳一声,傲然道:现在将近傍晚,有个时间无多的大好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了,本总管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时机稍纵即逝,考虑清楚了。

何天雄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对于贾总管那种欲擒故纵的攻心策略,心中佩服得紧。

这家伙,确是玩阴的顶尖高手,得罪了他,被他阴死都不知道,幸好,大家同为小姐效力,若是敌人,他一定会先宰了这个阴险无比的家伙,不宰掉他,令人寝食难安!天大的祸事经过艰难的抉择,长安五鼠最终画押签字,成为了莫府的家丁。

假宝玉把契约收进怀中,哈哈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总管先恭喜五位的明智选择。

他把所谓的时间无多的大计划合盘托出,五鼠听得不禁直吸冷气,心中佩服的同时,也生出与何天雄完全一样的相法。

这家伙,不仅阴险,而且狠毒,如果是敌人的话,如果不先宰掉他,绝对让人寝食难安了。

机遇与风险永远并存,要玩就玩大的,成功了,今后的长安城,将全是他们的地盘,失败了,自然小命也没了。

依着假总管所安排的,长安五鼠灰溜溜的出城,一副夹着尾巴躲到外地暂避风头的乌龟样。

出了城,兄弟五人往城外的林子里一窜,乔装打扮一通,乘着城门还没有关闭之前,先后溜回长安城里。

夜半时分,由贾宝玉指挥,何天雄与长安五鼠以雷霆万钧的突袭手段,对长安城内的几拨地痞流氓痛下杀手,尸体要或掘地掩埋,要或扔进臭水沟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莫府。

莫绯衣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猥琐男,心中越想越气,突然一脚狠狠踹出。

这个猥琐可恶的家伙,竟然给她弄出这么要命的麻烦事来,想弄黑帮不说,还干出了惊动长安城的大血案来,让她气得没话说了。

先前,假宝玉被她瞪得心中直发毛,挨了狠狠的一脚,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他躬着腰,低声道:小姐放心,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小的以人头担保没事!大祸都惹下了,担你个屁保!莫绯衣仍觉不解恨,又狠狠踹了他一脚,寒着俏面,人藏哪了?假宝玉嘿嘿一笑,低声道:小姐请随小的来。

莫绯衣跟随着他在后院转了几圈,进了一间厢房里,见他在壁上摸了一下,石壁突然裂开一个门,不禁一呆。

来长安十几天了,美容院开张,忙得她根本没时间看一下自已的新房子到底有多宽大,更没想到假宝玉还弄了个暗道,让她实在无语。

何天雄与长安五鼠躺在暗阁的床上,连夜突袭,虽然把几拨没有防备的地痞流氓全干掉,不过,六人也全都挂彩,身上缠满了绷带。

一见莫绯衣进来,六人从床上爬起,神态恭敬的行礼,见过小姐。

莫绯无奈的叹了口气,淡然道:你们……她俏面一寒,冷声道:你们暂且安心养伤吧,风头没过之前,谁敢出去,我宰了他!何天雄与长安五鼠躬身抱拳,瑾遵小姐之命。

他们都不是傻子,外头闹得开锅,风头没过之前,耐不住寂寞溜出去,简直是找死,如今,富贵可说了即将到手,命没了还享个屁受。

天大的祸事,都已经惹下了,莫绯衣只能无奈叹气,她还能怎么办?之前,这该死的假宝玉已经都跟她说了,这事儿,只要不说出去,绝对没有问题。

等到风头一过,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去举报?这可不是讲法制的现代社会,举报了,自已同样要玩完,弄不好跟着掉脑袋,她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自以为是这个猥琐的家伙,太自以为是了,看来,得好好提醒他一下才行!莫绯衣看了他一眼,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便走。

何天雄与长安五鼠皆现惴惴不安的表情,全都望着假宝玉。

假宝玉面露无奈的苦笑,看来,是自已理解错了,小姐,太善良了,没有什么野心,唉,可惜了……他跟在莫绯衣身后,来到书房,有些讨好似的,把长安五鼠的卖身契约呈上,小小声声道:小姐,这是他们的契约。

小姐,俏面如霜,凤目含煞,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看来,这一次,篓子捅大了……看着眼前的猥琐男神情紧张,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汗珠子,莫绯衣心中一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过契约,随手放在桌上。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翻开压在桌面一角的一叠书,找到了一本帐簿,还有一张稿图。

稿图是房子的设计图形,看到图上标有暗阁,还有通往某处的三条暗道,她心中不免又是一声低叹。

刚来到长安时,因为新月姐姐的事,加上美容院开张,一直很忙,假宝玉在当天就把买房装修改建等所有的开支到列好帐,与稿图交上来了,自已忙得没时间看,随手放到桌上,时间一久倒还忘了,这事倒是错怪了他。

清了清嗓子,莫绯衣肃容道:假先生,首先,你要明白,本小姐只想光明正大的击败王筠玉,而不是玩弄什么阴谋诡计,OK?假宝玉抹着额头上不停滚落的冷汗珠子,连连点头称是。

对于他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理由,莫绯衣多少还能接受,但牵涉到什么黑帮之类的,她不想沾上半点关系。

莫绯衣寒着俏面,声言俱厉,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见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她叹了口气,声音转缓,一个人的相貌并不得要,重要的是内在,先生有过人的智慧,若能用到正道上,自然受人尊重,若用到歪门邪道上,只能让人畏惧,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服你!假宝玉躬着腰身,唯唯诺诺的点着头,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

感觉差不多了,莫绯衣微微一笑,先生为莫家连日操劳,绯衣记在心中,且先下去休息罢。

是是,小的告退。

假宝玉退到门口,突然小小声声问到,小姐,OK是什么意思?小姐的特别关照不得不承认,假玉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脑子转得比别人快,方方面面管理得井然有序,人手方面,分配得非常合理,让你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有些看似细小却蛮重要的事情,他都提前替你弄好。

有时候,莫绯衣都觉得,这家伙担当莫府的总管,有些大才小用了,如果放到军队中,绝对是参谋长级别的官儿。

不过,因为他猥琐的长相让人不敢恭唯,所以一直不得志吧?他之所以死心塌地的,也许是因为只有莫府,才让他有一展才能的舞台。

莫绯衣明白,假宝玉只是急着想有所表现与作为,有时候不免擅自主张,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她觉得,有必要再一次提醒一下,免得这帮家伙犯浑。

五张契约,摆放在长安五鼠的面前,还有二百两银子,就算莫绯衣不说话,傻子也明白她的意思。

去留由你们,卖身的契约,你们可以随时撕毁,二百两银子,是给你们兄弟跑路的路费,我这么做,已经够仁义尽至了。

如果想留下,就得听我的,好好做人,别给我再惹什么麻烦,否则,家法伺候!二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穷人一家七八口人好几年的开支了。

长安五鼠对视一眼,咚的跪下,齐声说到,小姐如此仁义,我们长安五鼠虽不是东西,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小姐只需要吩咐一声,咱兄弟几个水里火里,绝不含糊!莫绯衣含着俏面,瞪了假宝玉一声,对着五鼠肃声道:记住你们今天说的,好好做人,别再干伤天害理的事!假宝玉摆出一副狐假凤威的姿态,学着莫绯衣的口吻,教训起五鼠来,你们五个,都听到了,今后如果再犯浑,别怪小姐不讲情面!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可恶,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恨不得宰了他才甘心!莫绯衣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一脚踹出: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别再给本小姐惹什么麻烦,不然,卷铺盖滚蛋!看着小姐甩袖离去,五鼠与何天雄都张大了嘴巴,这家伙又惹恼了小姐了……假宝玉猥琐的脸上却是一副厚颜无耻的得意洋洋表情,能得小姐特别关照,这是本总管的荣幸,也是小姐对本总管的信任!嘿嘿,你们几个,没这个资格,嘿嘿。

何天雄干呕几声,这家伙,不仅猥琐,而且,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实在无耻得下贱!针锋相对醉仙楼,在长安城里林立的酒楼中不算很豪华,却非常有名气。

诗仙李青莲,曾在楼上酒醉狂歌题诗,故而得名。

文人墨客,多慕名而来,而附庸雅兴的商人请酒宴客,也大多在醉仙楼里,其实,醉仙楼的掌勺大厨,厨艺也不错。

至少,莫绯衣是这么认为的,在没有味精鸡精蚝油等配料的古代,能够做出如此好菜,确实当得上名厨之称。

柳新月为感谢她而请客,盛情难却,莫绯衣不好拒绝,何况,她也想走走看看这千古名都。

穿越到大唐,不好好看一看大唐的国都,就对不起这次穿越啰。

柳新月只请了她一个人,连司徒明远都没有请,当是好姐妹的一次倾心之谈吧。

对于卫生带与旗袍的,在古代,实属极重要的商业机密,莫绯衣叮嘱柳新月,在还没有上市销售之前,绝对要严加保密。

柳新月面颊有些绯红,许是喝了点酒的原因,她咯咯娇笑道:这么重要的事,妹子放心罢,姐姐都安排好了,由我柳氏的几位长辈亲自坐镇监管,没有上市销售之前,就连作坊的裁缝、工人都不允许外出。

在莫绯衣画出图稿的第二天,她便筹集了一笔资金,派人前往外地购买布匹,而且,几种颜色的样式已经做出来,正等着莫绯衣过去看一看呢。

边品偿美味食品边闲聊,这么一坐,估计都有三四个钟头了,肚子早饱得再也装不下,莫绯衣点点头,表示结了帐,顺便过去看看。

两人缓步下楼,看到王筠玉在一群豪绅商贾的簇拥下,正拾级而上,双方迎面碰上。

哎,这不是柳家姐姐么?今日这么有雅兴呀?哎哟,这位妹妹不是新近红透长安的莫姑娘么?长安可是很大,柳家姐姐,你可要小心点,莫姑娘可是新来咋到,不认得路呢。

王筠玉笑靥如花,显得极热情,可她的话,让柳新月与莫绯衣听了,很不是滋味儿,这是在讽刺她乡巴佬呢。

新月商盟与通宝商联平时就是明争暗斗,就差没有明刀明枪的开打,柳新月又喝了点酒,自然不客气的反击,嗯,绯衣妹子只是白手起家的小商贩,自然比不上妹子你风光得紧。

她的话里也带着刺儿,你不过是靠着你老爹挣下来的千万家产做基础,才这么风光罢了,有本事,你象绯衣妹子那样,白手起家试试?王筠玉咯咯笑道:哎,柳家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凤凰生下来就是凤凰,麻雀嘛,就算换了毛也还是麻雀,你们说说对不对?对对对,三小姐说得极对,呵呵。

在她身后的一群豪绅商贾拼命点头,满脸的谄媚讨好。

莫绯衣看她,神色淡然道:谁是真正的凤凰,只有到最后才知道,你说呢?王三小姐?王筠玉哈哈一笑,好,十年以后,本小姐到是要看看麻雀能不能变成真凤凰?莫绯衣微微一笑,傲然道:不必十年,五年足够了!五年之约五年的时间,超越富可敌国的王家?不仅王筠玉及她身后那群豪绅商贾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就连柳新月也以为自个听错了,全都张着嘴巴,傻了一般看着莫绯衣。

在场的众人,除了王筠玉之外,不可能清楚的知道王家到底有多少资产,但是,王家的店铺分号,遍及全国,规模之大,无人能比,大通钱庄更是大唐最大的钱庄,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王家的财产,绝对没有错。

莫氏的美容面膜确实销量火爆得让人眼红,日进斗金是绝对的,但要想在五年之人超越王家,绝对不可能办到,除非她再多出几样象美容面膜那样独一无二的生意,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王筠玉眯着凤眼儿,审视了莫绯衣半晌,咬牙道:好,五年,我跟你赌,谁输谁离开长安!莫绯衣微微一笑,傲然道:五年!说罢,她拉着还在发愣的柳新月,挺着胸膛下楼,挡在前面的几个豪绅商贾皆乖乖的让道,面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敢跟富可敌国的王家叫板,只这份勇气与胆量,就足以让人佩服得不得了,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的豪绅富商?但要跟王家比,他们绝对没有这个胆气。

当然,也有人面露不屑的表情,这小丫头是气红眼了,敢跟王家比财富?真是不自量力的疯子!好半晌,柳新月才回过魂来,紧张道:妹子,你疯了……莫绯衣微笑道:新月姐姐,绯衣没有疯,你大可放心,绯衣自有分寸!柳新月好象不认识她似的,瞪着她看了好半天,才叹道:妹子,你可知王家的资家,据说可是比大唐的国库还要多……莫绯衣纠正道:不是据说,是真的!据史书记载,大唐首富王百万的家财,确实是比国库还多,至于王家后来如何,她就不知道了,总之,她现在是跟最鼎盛时期的王家斗,困难可想而知。

柳新月幽幽叹息一声,满脸担忧的表情,唉,妹子既然明白,却为何还要意气用事?这又何苦呢?莫绯衣满脸肃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姓王的太嚣张了!似乎知道无法劝得动,柳新月只能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设计柳新月亲自试穿了几款不同花式颜色的旗袍,从裁剪到手工,都挑不出问题,只是,莫绯衣仍不免叹了口气。

现代的旗袍,不仅衬托出了女性完美的曲线身段,而且也展现出了玉腿的修长纤美。

眼前的旗袍,开口只到小腿肚处,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这也是理念的巨大差异吧。

再看柳新月拿上来的卫生带,莫绯衣不禁又叹了口气,做工精细且不说了,还刺绣上各种精美的花纹图案,这玩意要拿到现代去,光凭那刺绣,绝对能够赚上大钱。

每一条卫生带,都刺绣上这么精美的花纹图案,这得花费多少时间呐?成本也高啊!她说出了自已的看法,卫生带,可以针对贫富两种客户群体,普通的,价格可以低一些,高档的价钱相对高一些,针对富家小姐与贵妇,如此一来,生产的速度会有所加快。

柳新月听得不住点头,叹道:妹子啊,你这小脑瓜里,到底还装了多少令人惊叹的奇思妙想呀?莫绯衣只是笑了笑,与她商议保密、消毒等细节,说着话儿,心中倏然一动,她想了一件事来。

新月姐姐,可还记得之前那个柳万山?柳新月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事,怔道:怎么啦?回到长安后,她确实让柳剑飞盯着柳万山好些天,却没有发觉柳万山有什么异常举动,依如平常,尽心尽力的为柳家工作,渐渐的,这事儿,她几乎已经淡忘了。

莫绯衣正色道:新月姐姐,可以拿旗袍与卫生带做为诱饵,再试一试他的为人,如果,他没有什么异常举动,那他便是对柳家忠心恳恳了。

柳新月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的好,柳府内,除了少数几个人,包括柳万山这个三管事在内的几个管事,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柳新月皱着柳眉,妹子,这事,恐怕有些不妥吧?测试柳万山到底有没有异心,她倒是不反对,只是担心如此一来,旗袍与卫生带的事传扬出去,只怕起不到突然上市的那种惊奇效果,也让对手有时间从容应对。

莫绯衣微笑道:姐姐过虑了,传扬出去的,只是卫生带与旗袍的名字,只要严加保密,样式肯定传不去,这也是顺带着让他们替咱们打广告宣传了呢,嘻嘻。

这也是经营的一种策略!私会情郎离了柳府,莫绯衣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吩咐掌鞭车夫转到南街的高府。

高平,是个酒商,也是新月商盟的盟员,莫绯衣想要提纯酒精,只能用度数高的烈酒来提纯。

酒精提纯的方法有不少种,冷天可用冷却法提纯,热天,只能用蒸馏法,这方法成本挺高的,不过为了弄出卫生巾,她必须得先蒸馏出酒精,以作消毒。

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但是成不成功,还得试验之后才知道,但制作的成本,绝对不低,成功了,上市销售的价格也一定很高,绝非一般的有钱人家能够长期承受得起。

只要弄出来,就不怕卖不出去,莫绯衣心中早有最理想的销售群体对象,一点都不担心卖不出去,只担心能不能制造成功。

拜访过高平,莫绯衣回到家中,列出个清单,让癞头三去跟多多支钱,然后依着清单上所列的东东如数购买。

度数最高的烧刀酒、各种坛坛罐罐,有些是市场没有见过的怪东东,还得跑到陶瓷作坊专门订制,防水的油纸、价钱不便宜的上等精绵与棉布等等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东。

反正小姐亲口吩咐下来的,癞头三是弄不明白,反正依着清单上的东东采购就是。

接下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莫绯衣巡视了一遍美容院,又转了一遍加工厂,见阿当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上了胭脂,一副等会要私会情郎的神态,莫绯衣不禁失笑声。

妹妹……阿当满脸羞红,神态忸怩,敢情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莫绯衣笑嘻嘻打趣道:阿当姐,是谁家的公子哥呀?阿当红着脸,螓首低垂,羞声道:哪有,妹妹别乱猜……莫绯衣哈哈一笑,突然想一句成语: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

这成语,正是阿当姐现在的写照。

按古代的要求,阿当姐确实早该嫁人成为母亲了,虽是异姓姐妹,却比亲姐妹还亲,莫绯衣不会干涉阿当姐的自由,只是对着她眨眨眼睛,笑眯眯的离去,羞得阿当捂住滚烫如火的面庞。

出事了阿当姐私会情郎,莫绯衣自然知道,只是随口问了癞头三一下,得知阿当姐与某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公子早已偷偷约会了好几天了。

莫绯衣不禁摇头,阿当姐可是情窦已开了,正在热恋得晕头晕脑呢。

此时,已是傍晚,估计阿当姐是陪着情郎在外边共进浪漫温馨的烛光晚餐呢,她吩咐下人不必等了,上菜开饭。

用过晚饭,淋浴更衣之后,天色已黑,得知阿当姐还没有回来,莫绯衣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正要派人出去找寻,假宝玉不知从哪窜出来。

小姐放心,我已派人跟着大小姐了。

莫绯衣一怔,皱眉道:你派人跟踪阿当姐?假宝玉躬身答道:是。

莫绯衣没有出声,眉头却皱得更紧,投去询问的目光。

假宝玉轻轻点头,表示她心中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

莫绯衣从不怀疑阿当姐会背叛她,也相信假宝玉是绝对的忠诚,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男人是有目的的接近阿当姐。

莫氏独一无二的美容面膜独霸美容市场,赚得一塌糊涂,有人佩服有人羡慕,也有人眼红,更有心怀鬼胎者千方百计的想要弄到美容面膜的配方。

作坊的姑娘们吃完晚饭,成群结队的逛长安的夜市,自然被有心人套出是阿当姐掌管配方的,之后,美男计就出来了。

但愿,阿当姐别陷得太深,这毕竟是她的初恋……莫绯衣极不满的瞪着假宝玉:为什么不报告?假宝玉搓着手苦笑,呃,小姐,我……我也只是怀疑,不敢确定,所以……只是怀疑?莫绯衣差点没被气晕,如果是真的,这倒没什么。

如果没有这回事,让阿当姐发觉有人跟踪,回来岂不怪她?这家伙,真是……真是……可恶!正想出声训斥,突听后院传来急促沉重的跑步声。

长安五鼠的老三侯小宝抱着阿当姐直冲进来,他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儿,身上一大滩殷红的血迹,也不知是他的?还是阿当姐的?阿当姐晕迷不醒,俏面苍白无血,秀发凌乱,外裳没穿,只有一件水兰色的肚兜遮掩上身。

两人吓了一大跳,还没奔过去接人,侯小宝突然一个趄咧,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怀中抱着的阿当姐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假宝玉连忙呼叫下人,把两人抬进房里救治。

侯小宝的背上有一道吓人的创口,深见森森白骨,鲜血仍在不停的涌出来。

打击侯小宝背部的伤还不足以致命,只因失血过多晕迷,上药包扎之后,只需静养一两个月就没事。

阿当只是被人打晕,醒来之后,只是抱着莫绯衣痛哭不已,不过一身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

莫绯衣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阿当姐只是哭个不停,这种时候,实在不便询问,不过,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可知她定然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直至侯小宝苏醒之后,莫绯衣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对阿当大献殷勤的男人,是长安城内较出名的纨绔公子,确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阿当。

阿当情窦初开,又涉世不深,很快被对方英俊的外表与甜言蜜语迷惑住,陷入情网不能自拔。

今夜的约会,坠入情网的阿当被灌了不少酒,已有七八分醉意,那家伙成功套出面膜的配方之后,终于露出狰狞的本性,骗到了面膜的配方,又贪女色,霸王上弓。

一路暗中跟踪的候小宝攀墙摸进去,紧要关头一刀把那纨绔公子宰了,救了阿当,不过也惊动纨绔公子的两个保镖,一番苦战,侯小宝虽然杀死了两个保镖,自已也吃了一刀。

好在是夜深人静,侯小宝抱着阿当一路狂奔,就算被人看到,也看不清二人的面容,加上那公子哥心怀鬼胎,在他的销魂窝里只留下两保镖,如今全被侯小宝灭口,死无对证,倒也不怕官差查上门来。

从深爱得要托付终身的恋人,突然间变成狰狞可恐的恶魔,在瞬间就打碎了阿当的美好幻想,如此沉重的打击,怎不令她伤心欲绝?人的第一次初恋,总是记忆最深刻,在心理上也认为所受到的伤害最大,大多数人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心中的伤痕才会慢慢食愈合。

莫绯衣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吩咐侍女小玉一步不离的看紧阿当姐,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蠢事来。

折腾了大半夜,天空已经灰濛濛放亮,站在门外,心情异常沉重的莫绯衣不禁叹了口气,虽然,她反对暴力凶杀,可是,有时候,她也没有选择。

今夜之事,如果没有侯小宝,阿当姐的结局如何,谁也不敢想象,好在被杀的都是恶人,她也只能这么的安慰自已。

假宝玉也没有下去休息,他站在一边,低声道:小姐,官差很快会调查这桩血案,我觉得,小姐这几天,最好……莫绯衣没好气道:直说吧……这家伙说话经常这样,说到一半就打住,存心吊人胃口,让人着实不爽。

假宝玉轻咳一声,低声说到,小姐这几天,最好能跟瑾楠小姐在一块。

威名之下假宝玉的意思,莫绯衣明白,把李瑾楠拉来,就算官府查案,怀疑到莫府,碍着李相爷的面子,就算真的查出是侯小宝干的,有事也会变成没事。

莫绯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且下去休息吧。

只是说了这么一小半会话儿,天已大亮,莫绯衣感觉困倦,正想回房躺一下,不想下人来报:李瑾楠小姐来了。

汗死,小妮子这么早就来串门?看到假宝玉那猥琐的笑容,莫绯衣没好气的再瞪了他一眼,出门迎客。

李瑾楠一见到她,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哎,绯衣妹妹,你起得可真早呀。

汗死,天刚放亮,你这么一大早的就跑来串门,比偶还早呢……玉真长公主是有事回宫,小妮子等于是解放了,一大早便兴冲冲的跑过来,拖着莫绯衣上街吃早餐。

早起的,多是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的穷人,有钱的大户人家还躺在床上睡懒觉呢。

莫绯衣总算真正见识到了李瑾楠长安母老虎的赫赫威名,这一路行走,路人好似见到瘟神一般,急急避让,大老远看到的,直接转身掉头就跑,有一个甚至因为跑得太急摔了一跤。

赵记小食店的刀削面,味道不错,来小店里吃面的客人不少,把小店都挤满了。

打自李瑾楠进来,客人全都神色大变,扔下钱匆匆离去,有几个刚端着面碗,连面都没来得及吃,也摞下面碗闪人了。

整个顾客爆满的面食小店瞬间空荡荡的,莫绯衣无奈苦笑,谁让李瑾楠的威名太过显赫了。

小妮子皱着小巧挺直的鼻子,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态。

莫绯衣心中稍宽,至少,李瑾楠开始懂事了一些,不再象从前那般胡闹惹祸了。

她对着畏畏缩缩、脸色苍白、神情很紧张的老板微微一笑,柔声道:老板,不必紧张,请来两碗面。

赵记刀削面的味道确实不错,吃完面,莫绯衣抢先付帐,放下一粒碎银,柔声道:不必补了。

那粒碎银子,折现也至少有二百文大钱左右,两碗刀削面才六文大钱,不是她想摆什么阔气,而当是补偿面食店老板的损失吧。

缩在远处的十几个人,直至李瑾楠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匆匆跑进面食店吃面。

一代奸相莫绯衣兴趣勃勃的观赏长安的古迹胜景,有李瑾楠当向导,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也让莫绯衣有些担忧。

有些人挤难行的地方,小妮子大叫一声,行人立时一哄而散,道路畅通无阻。

甚至有些普通人不能进入的地方,守门的士兵也不敢阻拦。

方便是方便了,莫绯衣也有些担忧自已会不会被长安的居民也冠上母老虎的威名?逛了几处地方,偶尔碰到的一些朝廷命官,一个个也都神情紧张,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然后匆匆闪避。

长安城太大,就算走马观花,没个十天半月也不可能看完,只转了几圈,已是中午时分,莫绯衣觉得腿儿有些酸痛,小妮子更不必说了,哎哟哎哟的直叫唤,直到雇了辆马车代步才嘻笑颜开。

盛情难却,莫绯衣只好跟着她过府串门儿。

相府的宏伟,自是不必描述,除了皇宫,整个长安城没人能比。

爹,来客人啦。

李瑾楠蹦蹦跳跳的拉着莫绯衣进府,一路所遇的卫士与下人,全都战战兢兢的躬身行礼请安。

一个穿着官服的老者从里边迎出来,清瘦的脸上带着微笑,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和善。

李瑾楠欢呼一声,扑入老者怀中,老者轻抚着她的秀发,面上尽是慈爱的表情,哎,让爹看看,嗯,又比以前漂亮了,快给爹介绍你的朋友呀,呵呵。

这便是遗臭万年的大奸臣李林甫?莫绯衣的脑中闪过一丝迷茫,微微一福,民女莫绯衣,见过相爷。

李林甫哈哈一笑,既是瑾楠的朋友,也是我李林甫的朋友,绯衣姑娘就不必客气了,当这里是自已家便成。

他捋着长须,微笑赞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没想到轰动大唐的绯衣姑娘竟是这般年青,不愧商界奇女,哈哈。

客套了一番,李林甫笑道:瑾楠,爹有事要出门,你好好陪着绯衣姑娘,可不许欺负她哎。

看着李林甫在一群卫士的簇拥下离去,莫绯衣都有些怀疑唐史上的记载是不是错了?他刚才拥着女儿时的慈爱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疼爱,在莫绯衣的心中,她绝对相信,李林甫是一位慈父!至于他面上那和善的笑容,是不是如传闻中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就难以说清了。

足球虽然,已经叮嘱李瑾楠不必太浪费,可摆在面前仍是满满的一大桌菜,莫绯衣只能无奈苦笑。

什么是山珍海味?眼前这一桌菜便是,她知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叫得出名字,相府的掌勺大厨绝对做出来,只是,才两个少女,吃得了这么多么?单此眼前这桌菜,足够一个家庭的贫民一年的伙食费,不过人家有的是钱,爱怎么花那是人家的事,她无权干涉。

两人只是略略吃了一点点,不过,相府的大厨,手艺的确让人佩服。

李瑾楠带着她四处走走看看,相府宽大,庭楼阁院,门户重重,让莫绯衣有身置迷宫之感。

到处可见威武高大的甲士守卫巡逻,可谓戒备森严。

穿过几重门户,前方传来的阵阵吼喝呐喊声引起了她的好奇。

李瑾楠拉着她的手笑嘻嘻道:那是爹的鹰扬队正在训练,走,咱们去看看。

什么鹰扬队?莫绯衣满头雾水,直至看到宽大的平地上有两队人正在踢球,这才明白。

有球门,有两队人用脚踢球,呃,这不是足球么?见她满脸愕然,李瑾楠笑着解释,脸上充满了开心与骄傲,绯衣妹妹,这是足鞠,长安城内每年举办一次比赛,爹的鹰扬队连继八年得第一呢。

莫绯衣点点头,她怎会不明白,自已可是校女子足球队的主力前锋之一呢!这所谓的足鞠,简直就是现代令无数年青人为之疯狂的足球,只不过每一队的队员是7个,场地小了些,足门也小了些,鞠球则是用藤条编织而成,里边塞满了布。

真是没想到,古代就已经有了足球了。

莫绯衣饶有兴趣的观看着鹰扬队的训练,不过两方队员的动作很大,简直就象打架一般,说是功夫足球又太野蛮了,才看了没几下,就有几个队员被踢伤抬了下去。

她不禁苦笑摇头,这哪是什么体育的竟技精神,简直是打架嘛,而且,似乎很玩命。

想到这,她也失去了观看的兴趣,看看天色不早,便向李瑾楠辞行。

李瑾楠笑嘻嘻道:我要跟妹妹住两晚,顺便告诉妹妹一些事儿。

潇湘别院回到家中,先去看了阿当姐,之后淋浴更衣,莫绯衣合衣躺在床上直打哈吹。

昨夜因为阿当姐的事折腾了一整夜,今天又走了大半天,她困得眼皮直打架,只是要听李瑾楠说些事儿,不得不强打精神。

小妮子精神十足,挤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原来,玉真长公主过两天要在她的潇湘别院请客,莫绯衣是受到邀请的客人之一,李瑾楠则提醒她要注意一些事儿。

玉真长公主颇具文才,又生性豪爽,经常召集一些奇人异客或才子佳人聚会,既便是看破红尘出家,聚会也时常举行。

不论你是穷人乞丐,只有你有才华,都有被邀请的机会,不论你多大的官儿,你一肚子的草包,连门都进不去,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她的老哥,国舅爷杨国忠曾经想进去,硬是给轰了出来,半点面子都不给。

只要你有真才实学,玉真长公主便会举荐,中榜之后很快能够委任官职,为朝廷效力,总之,能够有幸被邀请之人,就算不能为官,也是一方名人了。

潇湘别院内有不少的女婢下人,但亦有女冠(女道士),那些女冠可不是一般的人,都是一二品大员的千金小姐,有的更是皇戚郡主,一个都得罪不起。

原因无他,玄宗皇帝对玉真长公主极宠爱,见她看破红尘出家,怕她寂寞,便下了一道圣旨,让朝中大员的女儿、皇亲国戚的郡主轮流束发入观陪伴玉真长公主两年。

堂堂的公主殿下,万金之躯,又如此多才艺,竟然会看破红尘出家?莫绯衣一直就很好奇,催问之下,李瑾楠才吞吞吐吐的说出来,还一个劲儿的提醒她不能说出去,否则要掉脑袋。

原来,玉真长公主的梦中情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诗仙李青莲,而最终,李青莲却选择了另一位女子,玉真长公主为情所伤,最终看破红尘出家。

想起玉真长公主在自已家后花园的出神,莫绯衣知道,玉真长公主永远也无法忘记李青莲,用情如此之深,让她不免替玉真长公主叹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捉弄人。

小妮子还在喋喋不休,越说越来精神,莫绯衣给折磨得只好举手投降。

夜半醒来,发觉小妮子睡得极不老实,整只脑袋枕在自已的胸上睡得正香,难怪让她感觉胸口好象被石头压住,呼吸不畅醒来。

唉,这丫头,半点都长不大,还亏我要叫她一声姐姐呢……提纯酒精绯衣妹妹,你这是在干嘛?李瑾楠看着在各种古怪器皿旁边忙碌的莫绯衣,满脸的好奇神态。

小妮子睡懒觉,直至太阳晒屁股才懒洋洋的爬起来,等她吃完午餐,已近中午,问了下人,得知莫绯衣在后院的小厨房里,立马跑了过来。

看到莫绯衣抬起头,李瑾楠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哎哟,这是从哪窜出来的大花猫?莫绯衣忙着生火提纯酒精,习惯了电磁炉、煤气之类现代炊器的她第一次烧柴火,弄得的额头、脸蛋上黑呼呼的,确实象只大花猫。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眨着眼睛道:暂时——保密。

李瑾楠不禁嘟起小嘴儿,若得莫绯衣失笑出声,打趣道:哎,姐姐的嘴,可挂油瓶子了。

惹得李瑾楠哧的低笑起来,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眸子里好奇的神色更浓。

莫绯衣歉然道:姐姐稍坐一会,很快便好了。

厨房里蒸蒸雾气弥漫,还带着刺鼻的酒味儿,又闷又热,让人感觉难受,李瑾楠坐在门口,倒没什么,忙碌的莫绯衣可是弄得满头大汗。

李瑾楠弯腰托腮,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绯衣妹妹,我感觉你说话行事思想,很是老练成熟,与你的年纪似乎不相符……莫绯衣心头猛的一跳,含糊吱唔几声掩饰,也难怪李瑾楠奇怪,十五岁的少女,说话行事,都象一个二十岁的人一般沉稳老练,予人成熟的感觉,无形中,也让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奇异魅力,总之,很吸引人。

忙碌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只提纯出了那么一小罐酒精,度数,她无法确定是多少,总之,遇火即燃,只能估模在八九十度左右。

(大哥大姐们,这是胡扯的,表当真撒,全是为了情节,看着好玩就行,较真就没意思了)莫绯衣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布包了好几层,再加一层油纸,用绳子绑扎好,放在地窑里,特别交待了下人不许乱动,更要防火。

酒精易挥发,要放置在暗凉的地方密封保存,古代根本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只能如此保存了。

舒舒服服的泡过一个温水浴,出来的时候,记得李瑾楠昨夜说的事,不禁问道:瑾楠姐姐,小妹只是一介商人,又没什么才华,玉真长公主为何邀请我去潇湘别院?商人,在世人的眼里,狡诈,唯利是图,满身铜臭味儿。

况且,在古代,以农为本,一个农村的小地主,都比腰缠万贯的商贾有地位。

莫绯衣想不通,玉真长公主为什么会邀请她?惊才绝艳李瑾楠背着手,咭咭娇笑,摇头晃脑的吟道: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莫绯衣不禁面颊羞红,汗,这不是自已在雷洲应付陈先生的考核时,剽窃了宋代宴殊的《蝶恋花》么?记得当时,先生可是收了起来,说是要收藏,李瑾楠怎会知道?她不知,陈廉是爱才之人,觉得此诗当属上乘之作,甚至可能流芳百世,与朋友聚会时,不免拿出来显摆。

大唐可是诗的王国,才子遍天下,在大街上随便抓十个人,至少有五六个是才子,当时在座的就全是文人才子,有几个就颇有名气,有的更是退休的翰林老学士,皆叹为观止。

《谍恋花》很快便流传开来,莫绯衣的名气在文人才子中也慢慢传开,只是她忙于生意,极少出门,自已不知道罢了。

李瑾楠笑嘻嘻道:绯衣妹子,你可知玉,真长公主是对你的评价?莫绯衣一怔,苦笑道:长公主怎么说?李瑾楠学着玉真长公主的神态动作及口吻,摇头晃脑道:好诗,好诗!绯衣姑娘,惊才绝艳,真正当得起奇女二字!惊才绝艳?爆汗,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莫绯衣只觉面颊滚烫如火,全身燥热,不禁举袖,轻抹额头上的汗水,双掌合什祈祷:宴大神,小女子当时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情非得已,您老可千万不要跳出来掐俺脖子呀。

李瑾楠笑道:只凭长公主这句惊才绝艳,若妹子去不得,那还有谁有资格去?她的秀眸倏然一黯,幽幽叹道:只可惜,妹子身为女儿身,若是男子,必是金科状元郎,国之栋梁。

她低声呢喃,粉嫩的俏面上突然浮起一抹羞赧的红云,看得莫绯衣一阵迷茫,小妮子怎么啦?李瑾楠突然幽幽叹息一声,低声问道:妹子有了心上人?卟——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莫绯衣眼睛翻白,玉颊通红,咳咳咳,姐姐听谁乱说的?李瑾楠怔道:可那诗……莫绯衣苦笑摇头,辩解道:当时只是……只是为了应付先生的考核胡作凑数的……李瑾楠睁着灵动的大眼睛,真的没有?莫绯衣点头道:真的没有!脑海之中,却不知不觉浮现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神出鬼没的木头嘎子来。

规矩潇湘别院,就座落在长安南城外的二三十里地,连绵群山环绕之下,青葱山林掩映之中,红砖碧瓦,古朴幽静中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小玉与另一个女婢要轮流照看仍沉缅在悲伤之中的阿当姐,莫绯衣独自一人与李瑾楠乘坐马车前往赴约。

进入别院,不时碰上有年青俏丽的女冠稽首行礼,莫绯衣记起李瑾楠的叮嘱,亦客客气气的还礼。

别院内的装饰摆设虽然很简朴,却整齐干净,予人清静雅致之感,实是修身养性的绝好居所。

宽敞的院落内,平坦的草地上,摆设着几排矮几与锦垫,几上摆放着水果糕等一应点心,还有茶水美水。

矮几边上,围坐着不少男男女女,玉真长公主端坐正中,身边空着两个位子,看到蹦蹦跳跳而来的李瑾楠,身后跟着的莫绯衣,她微笑道:诸位,那位便轰动我大唐的奇女绯衣小姐。

数十道目光齐唰唰的直射过来,莫绯衣没由来的一阵紧张,一时忘了李瑾楠的吩咐,对着玉真长公主盈盈一福,民女莫绯衣,见过长公主殿下。

这是她第二次见玉真长公主,这一回,玉真长公主没披道袍,素衣素面,却难掩雍容高贵气质。

李瑾楠笑嘻嘻的跑到她身边,不客气的坐在右首,玉真长公主的左首空着,明显是留给莫绯衣的。

玉真长公主微笑问道:瑾楠,你可把规矩都跟绯衣说了?莫绯衣一听,俏面不禁飞红起来,心中暗呼遭了,来之前,李瑾楠确实是跟她说过这事。

所谓的规矩,便是在聚会之中,没有什么尊贵贫贱之别,大家随意,她一时忘了,向玉真长公主行的虽是妇道人家的普通礼节,但嘴里仍然称呼出了公主殿下的字眼来,算是违规了。

违规,自然要受到处罚,她不知道所谓的处罚是什么,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见玉真长公主拍拍左首的锦垫,莫绯衣轻轻颔首,走了过去,学着众人盘膝坐在锦垫上。

玉真长公主虽然定下了没有尊贵贫贱之分的规矩,但她久居上位,举手投足间,仍然难免流露出上位者的不怒自威气势,纤手一摆,全场立时一片寂静。

李瑾楠笑嘻嘻的端起满满的一杯水酒,绯衣妹妹,你违规了,这杯罚酒,受领罢。

看着满满的一杯水酒,至少一两半至二两,莫绯衣的头都大了N倍。

凤栖梧一瓶啤酒,倒是喝得下,一大杯白酒,简直是要命,这是罚酒,没办法,莫绯衣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一杯酒下肚,她感觉面颊发烫,脑子已有些晕晕糊糊的。

在座的众人,多是年青才子,有些还是一官半职的,其中不少仍旧是单身的大帅哥,就算他们没听说过莫绯衣之名,但只凭玉真长公主那句惊才绝艳,已令他们怦然心动,看着莫绯衣的目光,多了几分的脉脉柔情。

按大唐的审美观,莫绯衣略显得清瘦了,体态不够丰腴,算不得上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不过五官也算精致秀丽,每天多吃几块肥肉,也变成大美人儿了。

这点不算重要,绯衣小姐不仅有才,而且有财,娶到她,等于抱上了一座大金山,白天数银子,晚上花前月下,吟诗对赋,倒也风流快活。

此刻,小美人儿玉颊绯红,娇羞动人,略带几分醉态,平添了一种荡人心魄的莫明吸引力。

莫绯衣只觉全身发烫,头有些晕,心头突突直跳,耳听着玉真长公主说话,第二个处罚便是要她当场再作出一首新诗来。

汗死,又要作诗呀?看来又得剽窃前人的名诗才能蒙混过关。

热烈的掌声与鼓励的叫好声中,莫绯衣在李瑾楠的搀扶下,不得不站起身来,本能的双掌合什祈祷。

李瑾楠好奇问道:妹妹做什么?啊……没什么……我……我在想着呢……莫绯衣含糊吱唔着,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与羞赧,反倒更增添了几分动人的韵味。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急来抱佛脚,莫绯衣也不管合不合意境,直接把宋代柳永的《凤栖梧》搬出来救驾。

阿米豆腐,罪过罪过,又一次剽窃了古人的名诗,柳大哥,实在对不住了。

在场众人,或坐或半卧,皆是微闭眼睛,反复吟念,细细品味着诗中的意境。

玉真长公主亦是反复咏念,越觉其中韵味无穷,不知不觉中,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放荡不羁的他在风雪之中对酒当歌,泪珠儿自秀眸缓缓涌出。

这下,惨了……莫绯衣这才记起,这是柳永所作的一首情诗,不想却勾起玉真长公主的伤心往事……春心萌动突有人拍案叫道:好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当浮一大白!那人举杯仰头,痛痛快快的喝下满满一大杯酒,也打破了当前的沉闷压郁气氛,惴惴不安的莫绯衣不禁松了口气,感激的望了对方一眼。

那年青公子,衣着普通,虽然也英俊,却不是很出众,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充满了太多的忧郁与落寞,他大口的喝着酒,越发的让人感觉到他的孤独寂寞。

玉真长公主介绍时,莫绯衣只知他的名字叫李亨,感觉有点耳熟,不过喝了酒,脑子里有些晕糊糊的。

好诗好诗!不少感悟其中深意的人纷纷出口称赞,举杯遥敬,盛情难却,莫绯衣只好举杯,浅偿一小口,算是还礼。

古人多是以酒代茶,不管男女,人人多会喝上几杯。

除了啤酒,莫绯衣不会喝白酒,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喝一点点儿,一杯酒分了十几次喝完,已经让她难受得要命。

客人们仍在举杯遥敬,后面的敬酒,全是李瑾楠代她喝了,小妮子的酒量确实不错。

李瑾楠笑嘻嘻的,就着她耳旁压低声音道:衣带渐宽终不悔,嘻嘻,妹子你春心动矣,嘻嘻。

OH,卖糕的,小妮子太可恶太顽皮了!差点要喷血的莫绯衣真想狠狠的掐着她粉嫩水灵的脸蛋儿,只是碍着玉真长公主就坐在身边,不敢放肆,只是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李瑾楠知她还没有意中人,却为伊消得人憔悴,自然认为她春心萌动,那些单身的公子哥赞赏的同时,不免叹气,名花已经有主,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这么有福气?有人更为莫绯衣抱打不平,哪一个王八糕子,得奇女青眯,却不好好珍惜,害得她苦苦相思憔悴?莫绯衣俏面胀得通红,想想还是觉得,误会有误会的好处,至少,那些单身的公子哥,有大半已经打了退堂鼓,不过还有几个不死心的,仍是不时的瞟着她,目光充满脉脉柔情,就差没有当面表白了。

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力,就算你不喜欢某人,也不能阻止他喜欢你。

对于帅哥们频频施放的强电流,莫绯衣只好装傻,当是没看到。

李瑾楠掩嘴吃吃低笑不已,哎哟,绯衣妹妹,人家可是落花有意,你却流水无情呀?死妮子,竟然敢笑我?莫绯衣突然伸手,在她腋下轻轻一挠,李瑾楠怕痒,尖叫后缩,两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玉真长公主突然站起,推说身子不适,先下去休息,莫绯衣知道,是因为柳永的《凤栖梧》,让玉真长公主又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心中又生歉意。

似曾相识聚会,并没有因为玉真长公主的离去而消散,另有人出来主持节目,无非是吟诗对词,划拳行酒令等,倒也热闹。

莫绯衣不胜酒力,李瑾楠带着她后院的厢房歇息,小妮子喜欢热闹,扶着莫绯衣躺下之后便跑回去。

莫绯衣感觉口干,爬起来喝了一杯解酒茶,感觉这么躺着无聊,便出门四处走走看看。

潇湘别院很宽大,到处栽种奇花异草,幽香袭人,不自不觉漫步到后门,守门的下人见到她,皆恭恭敬敬的行礼。

见后门依山,莫绯衣一时性起,便步出后门,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道自下而上,想来是常有人经此上山观赏风景,她拾级而上,往山上缓缓攀行。

此时正是初夏,山林青葱,漫天遍野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微风拂面而来,花香醉人。

莫绯衣不禁感叹万千,如此田园风光,若是将来,能与心爱的人隐居于此……哎,我还没有什么心上人呢,怎么就想到这个问题了?汗死,难道,真如瑾楠姐说的,春心萌动了?呸呸呸,死妮子胡说八道!莫绯衣俏面满是红云,加快了脚步往上攀行,上到山顶,腿脚酸软,扶着一棵大树直喘气儿。

还没来及得观赏风景,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重重的叹息声,她心中不禁生出好奇,循声寻去。

李亨负手站立山顶,任凭山风吹拂把衣袂吹得猎猎作响,略显单薄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寂寞。

什么人?突然间的一声大喝,把莫绯衣吓了一大跳,一个相貌威猛,身材高大强壮的大汉不知出哪冲出来,护在李亨身前,明晃晃的长剑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烁刺眼的冷芒。

李亨在那一声大喝时车转身子,看到受到惊吓的莫绯衣,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厉喝道:李霸!铮的一声,长剑入鞘,身材强壮的李霸对着莫绯衣躬身抱拳,李霸鲁莽,害小姐受惊了。

李亨那一声厉喝,清瘦白晰的面庞上虽然没有现出什么怒意,却隐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强者气势。

莫绯衣给李霸吓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全消,人也惊醒过来,脑子也变得清灵起来,越发感觉李亨这名字挺耳熟的,好象在哪听到过,不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当朝太子李亨对着她抱拳长揖,手下无礼,害绯衣小姐受惊了,李亨在此向绯衣小姐赔个不是。

一旁的李霸一怔,殿……下面的话,让李亨一瞪眼,全咽回肚子里去了。

电什么?莫绯衣微微一下,盈盈福礼,只怪绯衣唐突,李大哥是护主心切,不能怪他。

她说话还礼,脑中却在想着李霸漏嘴说出的那个字,电?垫?殿?心中倏然一动,殿?殿下?玉真长公主不也是殿下么?天呐,李亨是王子?她突然记起来了,李亨是当今太子,马嵬驿兵变之后夺权称帝,就是他唐肃宗平定了安史之乱,不过好象只是在位几年就挂掉了。

莫绯衣明白了李亨为何如此的忧郁哀伤,堂堂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却被大奸臣李林甫与杨国忠打压得几次差点被玄宗皇帝砍掉脑袋,当太子当到这份上,真是莫大的悲哀。

好罢,既然你不说你是当朝的太子殿下,那本小姐也就装傻不知道,免去了本小姐行大礼当叩头虫,嘻嘻。

李亨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又转身,继续眺望远景。

在他转身的瞬间,莫绯衣看到他的眼神,又恢复了那无尽的忧郁,甚至,能够听到他心中无奈悲苦的叹息声。

堂堂的当朝太子,当到这份上,确实,很痛苦。

莫绯衣心中一热,脱口道:太……热了……呵呵,这天……李亨柔声道:绯衣小姐刚攀行上来,自然感觉热了,山顶风大,呆会就凉了。

莫绯衣嘻嘻低笑几声,拍着胸口:汗,一时冲动,差点说漏嘴了……公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绯衣……不知公子为何不开心,但……但是,韬光养晦,终有出头的一天。

她不可能直说,将来,会发生安史之乱,你在马嵬驿发动政变,夺权之后再率领大军平定安史之乱这样的话来。

这话要说出来,难保李亨不会吓死,自已颈上吃饭的家伙,没准儿也被喀嚓掉,想来想去,只能用话暗示他忍耐,等待时机,如果他还不明白,那真是没话说了。

韬光养晦?李亨低声反复念了几次,眼睛突然一亮,激动道:韬光养晦,就是忍!莫绯衣悄悄松了口气:还算好,是个聪明人,没让我白费心思。

李亨显然是很激动,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小手,感激道:绯衣……下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莫绯衣的表情很怪异,就好象大白天看到鬼一般,吓得面色惨白无血。

人工呼吸莫绯衣的表情,确实就象大白天看到了鬼一般,吓得俏面苍白无血,张着嘴巴,本能的发出惊天动地的惊恐尖叫声。

不知何时,一个黑衣蒙面人鬼魅般出现在李亨身后,挺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凶狠的刺向他的后心。

蒙面人的眼睛,闪烁着慑人心魄的森冷杀机,如针一般,扎得莫绯衣眼睛生痛。

公子小心!几乎与此同时,李霸发出震天吼声,长剑铮然出鞘,扑前护主。

突如其来的变故,李亨根本没来反应过来,只觉后心猛然一震,好似被巨锤重重击打一般,卟的喷出一口血,整个人飞抛而起。

不要……莫绯衣仅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被飞撞而来的李亨扑得摔倒,双双变成了滚地葫芦,李霸则发出阵阵怒吼声,与蒙面刺客杀成一团。

他心中很奇怪,那蒙面刺客明明可以一剑刺入太子殿下的后心,把太子殿下当场击杀,却在长剑堪堪破体的瞬间停住,改为掌击,但容不得他多想,护主心切的他绝对不容许刺客伤害太子殿下,长剑疯狂攻击,宛若长江大河,连绵不绝。

两人乒乒乓乓的杀成一团,莫绯衣则从地上爬起,摇晃着晕迷不醒的李亨呼叫,李公子,李公子……李亨双眼双目紧闭,面如死灰,连呼吸都停止了,把个莫绯衣惊得魂飞魄散。

现在发生的事,好象跟历史不对头吧?据史实记载,安史之乱,可是兵变夺取皇权的太子李亨率军平叛,可现在挂掉了,那安史之乱,谁来平定?不对不对,全都乱了套了……莫绯衣急得泪水汪汪,不停的呼叫李亨,可李亨早没了呼吸,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摇晃。

都给我住手,别打了!她突然大声尖喝,一手捏住李亨的鼻子,一手掰开他的嘴巴,深吸了一口气,猛的俯下身子,口对口的进行人工呼吸。

李霸与蒙面刺客好似傻了一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茫然不解的看着莫绯衣惊世骇俗的疯狂举动。

莫……莫小姐……李霸不安的看着莫绯衣,太子殿下已经没有了呼吸,只怕已是被刺客一掌击毙,只是没想到,莫小姐爱得如此之深,竟然不惜名节声誉。

不过,他是太子殿下的近侍,一直护卫在太子身边,而太子又极少出宫,他怎么不知道太子殿下与莫小姐有这么亲密的关系?真情挚爱蒙面刺客握剑的右手,手背青筋凸起跳动,如群蛇乱舞,若仔细看,必能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的眼睛,闪现异样的光芒,有惊愕、不解、犹豫、迷茫,更多的则是痛苦,令他的身体都轻轻颤抖起来。

莫绯衣边流着泪水,边忙着给李亨口对口的进行人工呼吸,她不理会李霸怔愕的表情,也没有看到蒙面刺客眼中古怪的神情。

军训时,军训教官也曾教了紧急救治的方法,掐人中穴不管用,只能用人工呼吸了,有些人受重伤时,只是一时闭气假死,但如果不急救,假死也会真死。

能不能救活李亨,莫绯衣并没有什么信心,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只是,这好象都乱套了,李亨应该是当了皇帝几年后才病死的……对莫绯衣来说,救人时口对口的进行人工呼吸,本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别人的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大唐,虽然风气开放,女性的穿着相当暴露,却仍是三纲五常当道,男妇授受不亲,莫绯衣情急救人的人工呼吸,在李霸与蒙面刺客看来,等于是她爱着太子李亨至情至深,大有以死殉情的异常举动。

躺在地上的李亨仍然没有半点动静,已经绝望的莫绯衣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记,你不会真的挂掉吧……咳咳咳……本来已经挺尸的李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口血水,脸色虽然惨白吓人,但总算活过来了。

李霸不禁张大嘴巴,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的跪下叩头,殿下,属于护卫不力,罪该万死。

太子殿下死而复生,这,应该归功于莫小姐的真情挚爱,上天被莫小姐的真诚挚爱所感动,不忍拆散鸳鸯眷属,故而才让太子殿下还阳吧?总之,太子殿下的性命,是莫小姐所救,他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莫绯衣喘了一口大气,抬头找寻时,蒙面刺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刺客的眼睛,很森冷,很锐利,接触时,如针一般,扎得你眼睛生痛,不过,对莫绯衣来说,这双眼睛,实在太熟悉了。

本来,她还有所怀疑,只是在她被吓得尖叫之际,接触到他冷厉的眼睛时,那森冷慑人的杀机在瞬间竟然变得有些惊愕、慌乱起来。

而且,那一剑,本来可以刺入太子李亨的后心,一击必杀,但却突然停住,改用掌击,只这两点,她可以确信,刺客就是某人。

他为什么要行刺太子殿下?只是,这家伙一声未吭就溜掉,想问原因也没有办法。

太子殿下遇刺重伤,李霸背着他匆匆下山,莫绯衣跟在后边,回到潇湘别院,玉真长公主大怒,派出大批护卫,四出搜捕刺客。

特别关怀太子殿下在潇湘别院遇,受了颇重的内伤,整个潇湘别院都慌乱忙碌起来。

随后,大批的甲士从皇城拥来,匆匆赶到的宫中御医着手救治,之后,甲士护卫着太子匆匆离去。

之前在房内救治太子,除了玉真长公主外,就连李瑾楠等人等只能等在门外,直至太子离去,俏面苍白的玉真长公主才从房里出来。

玉真长公主把莫绯衣轻轻拥入怀中,梳理着她凌乱的秀发,低声安慰道:绯衣,亨太子没事了,很快便会复元了,你不必太担忧。

对于玉真长公主的异常关怀,莫绯衣受宠若惊,太子没事就好,将来的安史之乱,还等着他去平定呢。

玉真长公主带着她进房,吩咐下人备水,服侍她淋浴更衣。

莫绯衣没有往深处去想,她身上的衣裳确实脏了,也被惊吓出一身冷汗,湿漉漉的极不好受,当然得换洗。

至于玉真长公主对她如此关怀,想是感激她救了李亨太子吧?天色不早,莫绯衣辞行,玉真长公主指派府内护卫专程护送,还让她乘坐了自已那辆豪华的大马车,格外关照之至。

李瑾楠不能跟随她回去,她稍后得伴着玉真长公主进宫。

玉真长公主的座车很宽大很舒服,一路上,莫绯衣脑子里尽是刺客的身影,这死人原来也在长安,却为何躲着不出来见她?为何要行刺太子殿下?他到底什么身份?一肚子的疑问,却无法得到答案,着实让人心里不舒畅,偏偏那死人神龙不见首尾,有时候想起来,还真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

接下来的日子,莫绯衣除了去柳氏作坊看看生产进度,一般时候,都呆在家里忙呼捉摸卫生巾。

偶尔,玉真长公主也会过来坐一坐,给她带些宫中的点心什么的,顺便告诉她,亨太子康复得很快,让她不必挂念。

汗,本小姐只是担心亨太子万一挂掉,将来的安史之乱,没人平定而已,玉真长公主也许多心了吧?对于玉真长公主异于往常的特别关怀,莫绯衣开始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不会认为我喜欢上亨太子了吧?李亨贵为太子,将来的肃宗皇帝,而且,人也算英俊,也颇具才华,确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一嫁过去便贵为太子妃,也就是将来的皇后。

莫绯衣承认,李亨身上那股淡淡的忧郁,带有种莫明的吸引力,他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也给了她极好的印象,但是,还不足以吸引她!内奸柳寅在家中喝着闷酒儿,陪客是二管事柳万山。

柳寅是柳氏仅存的几位长辈之一,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平日就喜好小饮几杯,昨日因为酒醉,耽误了事儿,被家主柳新月处以家法,故而心情不好。

柳寅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已是面红耳赤,醉眼惺忪。

柳万山替他酎满酒,对慰道:三爷,小姐也是为了您好,您看开点。

柳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个屁,不就为了一个旗袍、卫生带,我就不信那玩意能把柳家的事业推向巅峰……所谓酒后吐真言,柳万山听得眼睛一亮,随即又恢复以往的冷静,随口道:旗袍、卫生带?没听说过呢,什么玩意儿?柳寅喝着酒,你没见作坊近来把守得很严,就是在生产所谓的玩意儿,还说是莫小姐设计的新款时装,能给柳家事带来数不尽的财富,你信么?柳万山微微一笑,小姐自有安排,我们这些,尽力做好份内的事便成,三爷您说是不是,来来来,三爷您也别往心里去,喝酒喝酒。

接连十几杯酒下肚,柳寅醉趴在桌上,柳万山轻轻推了一下,柳寅已是酣声如雷,只怕雷打都不会醒。

柳万山起身,在府内转悠了一圈,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柳府。

他前脚出门,醉得趴桌的柳寅就站了起来,人精神得很,哪象个醉得一塌糊涂的酒鬼?柳新月不知何时站在房中,柳寅叹了口气,没想到柳万山会是这样的人……想起莫绯衣所说过的一句话,柳新月淡然道: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时过境迁,人,也会变!当天夜里,夜深人静之际,一条黑影如幽灵一般闪现在柳氏作坊之内,借着阴暗的光线,鬼鬼祟祟的翻寻着什么东西。

数枝火把突然燃起,把作坊映照得雪亮,幽灵无所遁形,一下瘫软在地上,正是柳府的二管事柳万山。

柳新月俏面含霜,凤目带煞,冷声道:柳万山,我柳氏待你不薄,却没想到你竟敢背叛柳家?柳寅冷哼一声,来人,拖出去,家法伺候!四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大步上前,把面如死灰的柳万山拖出去,夜空中回荡他凄厉的呼救声。

次日,柳氏即将推出女式新款时装的消息,已经长安城内悄然传开,一时成为女性谈论的焦点。

不少柳氏的老客户上门打听消息,柳新月亲自接待,坦然承认确有此事,至于新款时装的样式,属于高度的商业机密,在没有正式上市销售之前,暂时不能拿出来观看。

不少对柳氏充满信心的老客户纷纷留下订金,要求量身订制,柳新月没有拒绝,答应的取货日期,全同在一天,那一天,正是旗袍与卫生带上市销售之日。

上市销售旗袍与卫生带上市的当天,柳记布行店前人山人海,疯狂热闹的程度,并不亚于莫氏美容院开张的当天。

柳新月与莫绯衣双双俏立门前迎客,两人都穿着裁剪得非常合身的旗袍,尽展绝美的曲线身段,端庄妩媚,格外迷人,引得女客们疯狂尖叫,争购旗袍。

在推销旗袍的同时,负责销售的女店员也不失时机的推销卫生带,这东东,只需稍稍说明,但凡女性,便会明白其中的好处。

前来排队抢购的全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与贵妇,她们有的是钱,而且,柳氏的产品,素来以刺绣精美,质量好而闻名,反正一股脑儿全打包买下。

心急的,也不管旗袍合不合身,每样颜色先来上一件,卫生带更是一要就是二三十条,包了一大包,欢欢喜喜的回家。

更有甚者,买下旗袍,直接在柳府的内院换穿,然后喜滋滋的,一扭一扭的走出来显摆,惹得还没买到手的眼红不已。

柳氏作坊的工人日夜赶工,赶出了近万件旗袍,五万条卫生带,莫绯衣与柳新月估算着,最快也要二三天才能销售完,不想,只半天的时间便被疯了一般的顾客抢购一空,完全出乎两人的预料之外。

到最后,不仅迎客的姑娘,销售女店员身上穿的旗袍都被扒下来出售,就连柳新月与莫绯衣两人身上穿的旗袍,也有人要救购买。

莫绯衣不禁摇头苦笑,真是太疯狂了。

成品销售一空,仍排着长龙,没有买到旗袍与卫生带的顾客不免抱怨连天,没有预料到如此的结果,柳新月只得吩咐裁缝,给客人量身订制。

看看天色渐暗,排队的长龙仍然没有看到尾,柳新月与莫绯衣相视偷笑,光是量身订做的旗袍与卫生带,至少半年内,柳氏作坊是没空再生产别的成衣了。

莫绯衣早预料到,古代女人几乎人人擅长针线活儿,旗袍与卫生带,只需要看上一眼,便能仿制出来,不过,仿制,大多是因为家境不富裕的贫民阶层。

柳氏的布行是老字号,品牌响当当,刺绣精美,质量保证,穿在身上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与贵妇们绝对不会仿制,不怕没有销路。

别家的布行很快也会仿制生产,但柳氏布行是生产销售一条龙,没有别家代销,生产出来的服装都有新月标记,虽然会流失一些客源,但大群体的客源,谁家也抢不走。

生意好得出乎预料之外,柳新月激动得紧紧握着莫绯衣的手,泪盈满眶,柳家的事业,将迎来新的巅峰!满城尽是旗袍天空还没有放亮,李瑾楠就蹦蹦跳跳的跑来,莫绯衣这会还没起床呢。

昨天旗袍与卫生带上市销售,她忙了一整天,之后在柳府吃饭,又与柳新月聊了大半夜,很晚才回家,今天哪能早起。

小妮子可没有半点善解人意,直入她的卧房,撩开纱帐,哎哟,大懒猫,太阳晒屁股啦。

再不起床,小妮子就挠痒痒了,莫绯衣苦笑连连,懒洋洋的爬起来,洗漱着衣。

李瑾楠笑嘻嘻道:绯衣妹子,你这些天来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跟新月姐姐弄那些旗袍卫生带呀?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呢,妹子的大名,如今可是家喻户晓了。

莫绯衣苦笑,柳新月虽然负责生产旗袍与卫生带,但设计发明,柳新月坚决不带上自已的名字,昨天上市销售时,柳氏布行固然轰动长安,但奇女莫绯衣的大名,越发传遍大街小巷,如今更是所有人评头论足的大名人,风头上,已隐有盖过柳新月与王筠玉之势。

小妮子还没吃早餐,自然不客气在莫府与莫绯衣一块儿吃饭。

有下人禀报:柳府送来一箱东西。

打开一看,里边全是做工精细,刺绣精美的上等卫生带,整整五十条。

昨天新品上市,东东供不应求,全被抢购一空,柳新月却仍然留下五十条高档卫生送给她,客气得确实让她无奈。

李瑾楠可是半点不客气,嘻嘻哈哈的挑选,每种颜色来上一条。

莫绯衣自个留了几条,挑了整整十条出来,然后再挑了几条,让侍婢给阿当姐送去,剩下,让两个侍婢分了。

那挑选出来的十条,她打算送给玉真长公主,本来是想委托李瑾楠送去,小妮子却一口回绝,要她亲自送去。

莫绯衣知道小妮子的心思,这是讨好玉真长公主的绝好机会,还是由她亲自送去最合适。

无奈之下,莫绯衣只好好好包装一下,带着东东,与李瑾楠乘马车出门,直往潇湘别院。

这一路之上,到处可见穿着新款旗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小姐或贵妇们逛街显摆,惹得那些没买到旗袍的眼红不已。

突然想起一部电影,莫绯衣不禁好笑,《满城尽带黄金甲》,如今,满城可尽是旗袍!有点不舒服,状态很烂,今天只能更新这么多了,抱歉.未来太子妃玉真长公主看着那些做工精美的卫生带,抚着莫绯衣的秀发,以长辈的口吻道:绯衣,真亏你想得出来,这卫生带,可是给全天下所有的女子带来了福音,全天下的女子,都会感激你的。

莫绯衣俏面一红,羞声道:谢谢长公主殿下夸奖。

玉真长公主嗔道:还跟我客气什么?走罢,我正好要进宫,顺便带你进去。

莫绯衣的心头猛的一跳,进皇宫?一旁的李瑾楠神秘兮兮的眨着眼睛,莫绯衣大窘,忙辨解道:长公主殿下,我……玉真长公主微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汗死,误会了!莫绯衣吞吞吐吐道:长公主殿下,我……我那天才认识的亨太子……玉真长公主低笑一声,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呢?你喜欢亨太子,他也喜欢你,这不就得了?李瑾楠笑嘻嘻插嘴道:就是嘛,绯衣妹妹,你别害羞了,这太子妃,多少千金小姐名门闺秀都想着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当的,嘻嘻。

爆汗,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却越弄越复杂了……莫绯衣急道:公主殿下,我是喜欢亨太子,但是……哎哟,小姑奶奶,别再可是了,你喜欢就好了啊,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不由分说,莫绯衣给两人推上马车,三人全挤一块,好在玉真长公主的座车宽敞,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长公主殿下……玉真长公主俏面一扳,嗔道:再说,我可生气了哦。

莫绯衣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幽幽叹息,算了,不说就不说,等会见到了亨太子,跟他直说也行。

唉,这帮人,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爱是深深的喜欢,但喜欢,不等于是爱呐……玉真长公主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摸摸她的头,安慰道:绯衣,放心罢,不会让你有半点委屈的,我自会安排好一切。

莫绯衣默不作声,心中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玉真长公主突然转头,对着李瑾楠说到,瑾楠,你喜不喜欢有绯衣这样的妹妹?李瑾楠呆了一呆,随即用力点头,笑嘻嘻道:喜欢呀!玉真长公主微微一笑,那等会,你回去跟你爹说,要他认了绯衣,这样,绯衣的身份便不一样了,不过,可别说是我说的。

莫绯衣心中不禁又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越来越复杂莫绯衣对大唐的政事半点都不了解,也不知太子李亨与李林甫有什么过节,只是从历史记载中得知,大奸相李林甫与国舅杨国忠一直联手打压太子李亨,几次欲置李亨于死地。

李瑾楠纯真,不明白其中的复杂,只是单纯的认为爹认了绯衣妹妹为义女,绯衣妹妹便能以宰相之女的身份嫁给太子殿下,这样便门当户当,别人不会再有什么非议。

玉真长公主可谓用心良苦,莫绯衣只能叹气,可惜,她不想当什么太子妃,玉真长公主这番苦心,全白费了。

皇宫甲士如云,戒备森严,门户重重叠叠,让人有身置迷宫之感,若没有熟路的人引路,必定迷失其中。

莫绯衣跟随在玉真长公主身后,只转了几圈,便不知身处何处,玉真长公主只是让她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等候,李瑾楠则伴着玉真长公主消失在重重宫纱锦帐之中。

富丽、宽大的宫殿内,侍立着几个年青的宫女,她们都低着头,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只有重重帐幔迎风飘舞,一切寂静得让人生出压郁的窒息感。

莫绯衣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心中突然涌起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恐惧不安感觉。

老天爷,这大白天的还让人感觉阴森森的,在这种地方呆上没几天,不被吓得神经错乱也会被吓死,鬼才愿意呆。

惴惴不安中,几个宫装妇女出来,对着她福礼请安,莫绯衣也连忙还礼。

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几位宫装妇人已把她摆布得象个人偶一般,不仅是量身量脚,就连眉毛、鼻子、嘴巴、耳朵等都量,有个家伙甚至还捏了她的小PP好几下。

莫绯衣受不了,挥手甩开那只乱摸的手,退到一边,皱眉道:你们……想干什么?李瑾楠从里边跑出来,笑嘻嘻安慰道:妹妹不要怕,只是量身检查,好裁剪衣服罢了。

老天爷,越弄越复杂了……莫绯衣把李瑾楠拖到一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对她解释清楚,自已并不爱李亨太子,也不想做什么太子妃。

李瑾楠的小嘴儿张得老大,一眼不眨的瞪着,一副好乎不认识她似的古怪表情。

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