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姐儿见涟姐儿脸上神情一松,只是两眼红红,却像是个兔子般,颇有些可爱,不忍为难于她,重复道:我本是不信的,只是在嫂子那里看到了你给大侄子做的一方肚兜,绣工精湛,做的很是惹眼。
涟姐儿一怔,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二表姐会信了四表妹的话。
涟姐儿低下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只手冰凉冰凉,想起方才二姐姐的一派温柔,现下只怕要被她讨厌了,心里有些发冷。
手上却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涟姐儿惊讶的抬起头,萱姐儿的手密密的盖在了她的手上,笑的温柔如故:我也想明白了,定然是她又做了什么惹人生厌的事情你才会推脱于她,并不是想伤了我们姐妹的情分。
涟姐儿如鲠在喉,眼泪汪汪地看着萱姐儿,萱姐儿拍了拍她的手道:四表妹说要给我添妆,还把我唬了一跳,我本是不在意她送个什么物件儿,想的总归是姐妹一场的情分,哪怕送个帕子也好。
萱姐儿苦笑一下,收回手,端起茶盅吃了口茶,又道:因此发现你推辞以后才有些气恼,昨日里却是说的过了,妹妹就原谅姐姐这次吧。
涟姐儿心里的委屈一下涌到了眼眶之中,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所有的怨愤不满都哭了出来,萱姐儿被她骇了一跳,赶紧挪了过来,把小妹子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
涟姐儿哭的一塌糊涂,断断续续的把蔁姐儿来寻她绣屏风的事儿说了,她是如何起了疑心,又如何去了大嫂子那里,然后派了顾二打听一番,最后蔁姐儿不依不饶的又来寻她。
萱姐儿气的浑身发抖,连连骂道:她平日里刻薄些也就罢了,哪次上我屋子里来不顺走点东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没长进的东西,简直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涟姐儿突然后怕起来,她抓住萱姐儿的袖子,乞求道:好姐姐,莫要去寻四妹妹了,左右我们姐妹也没因此生了去。
萱姐儿面色一正,认真地道:妹妹说这话就差了,四妹年纪还小,就做出这种伤心离德之事,若是不早早管教,以后惹出什么祸事,定然连累你我。
涟姐儿一惊,虽然不愿意萱姐儿去找蔁姐儿麻烦,却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暗恨自己嘴快,这下以后在外祖家碰到四表妹怕是要尴尬死。
萱姐儿下地投了帕子给涟姐儿抹了把脸,告诫她道:四妹妹既然是这样的人物,你以后少与她往来便是,若是无事,就多去看看祖母。
涟姐儿嗫嗫的应了,萱姐儿开了门,唤人进来,那守在门口的大丫鬟点了小丫鬟的名字,自己去吃饭不提。
顾二跟进来,眼尖的看见涟姐儿眼圈泛红,却不多言,低下头,乖巧的到了涟姐儿身边。
萱姐儿笑了笑,翻出绣活来,又拉着顾二问了几个问题,才放她们主仆二人回去。
柳儿是萱姐儿身边的大丫鬟,年方十六,生的面白文秀,却是大太太选好的要随萱姐儿嫁过去的,将来是给姑爷收房的,平日里在萱姐儿面前也是有脸的。
柳儿替萱姐儿送了涟姐儿出去,回来见主子穿好了大衣服,从箱子里翻出块压环给萱姐儿系上了,笑道:姐儿这是要去哪里?萱姐儿轻笑,吩咐道:把姑姑送我的那匹锦缎拿出来。
柳儿微微吃惊:那个是京城最流行的样子吧,姐儿不是说要送给陈府的小姐做见面礼的么?陈府是萱姐儿的夫家,陈府的小姐,自然是她的小姑子了,什么事情比讨好小姑子还重要?萱姐儿抿紧嘴巴不再说话,柳儿寻了那匹布料出来,用白棉布包裹仔细了,抱在怀里,随在萱姐儿身后出了门。
一路左拐右拐,却是到了三房的院子里,萱姐儿立在院子中,静侯柳儿上前叫门,立刻就有婆子打了帘子出来,一脸笑的迎了来:哪阵儿风把姑娘给吹来了?真是个天仙般的人儿萱姐儿但笑不语,跟这种碎嘴的婆子没什么好说的,谦让两句她会到处说你自贬身份,若是应了下来,更是会被埋汰成不知天高地厚。
进了屋子,三太太身边得力的媳妇孙胜家的才迎了上来,领着萱姐儿进了里屋,四太太这几年在南方住惯了床,却是不耐火炕的烘烤,叫人把房间里的炕尽都扒了。
桌椅也是南派的婉约风格,高背的红漆木椅,配了低低的矮榻,萱姐儿每次见了都要皱一皱眉头。
三太太自是没有起身迎接侄女儿的道理,她怀胎五个月,虽然最初的孕吐期已经过了,肚子却像是吹气球般大了起来,歪在床上,懒得动上一动,见了萱姐儿,就唤她坐下,立刻就有伶俐的媳妇搬了把高背椅来,放在了床边,萱姐儿方坐下了。
两个人手挽手,仿佛亲生母女一般亲热,萱姐儿笑道:婶娘进来可好,我那弟弟没有淘气吧?三太太听她说肚子里的是个男孩,立刻就笑了:皮着呢,一到睡觉就折腾我,搞的我白天恹恹的没有精神。
萱姐儿轻轻一笑,又道:侄女儿最近忙着赶工绣活,却是抽不出时间给弟弟做些衣服褂子了。
三太太一脸感动,按住萱姐儿的手,深明大义地道:难为你都要嫁人了还惦记着婶娘,这份心意婶娘领了,还是你自己的嫁妆重要。
一提嫁妆两字,萱姐儿就害羞的低下头,三太太又说了些为人媳妇应当注意的事情,萱姐儿头更低了,说了会儿,萱姐儿见四太太额头渗出了细汗,有些乏了,遂起身告辞。
萱姐儿站起来后,似是突然想到一般唤过柳儿,指着柳儿怀里抱着的锦缎道:四妹妹前几日说了要给我绣个炕屏,只是没什么好布料,一直下不去手,我想着既然是姐妹的情分,总归要圆了四妹妹的心愿,就把姑姑给的这匹缎子找了出来,还请婶娘转交给四妹妹。
三太太脸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笑着应了下来,孙胜家的赶紧上前接过了,又叫人送了萱姐儿出去。
出了三房的院子,又走了一段,柳儿不满地嘀咕着:小姐那么好的缎子,送给四姑娘不是糟蹋了么?萱姐儿微提裙摆,不紧不慢地走着,行动间像是一抹鸥鹭划过水面。
闻言也不回头,轻声笑道:这个婶娘最是好面子又是个刻薄的,我既然说了是添妆用的,她又怎么会叫四妹妹那个粗手糟蹋东西,定然寻上两个手艺好的绣娘仔细的绣了,到时候铺床的时候才不至于丢脸,毕竟也关系到四妹妹的颜面。
萱姐儿半旋身子,一张脸似笑非笑,阳光给她的脸边儿镀上了一层金圈,看的柳儿微微呆掉,却听得萱姐儿压低了声音道:她总不好叫人说,四妹妹的绣活差的一塌糊涂吧?柳儿恍然大悟,随即担忧地道:三太太最是刻薄了,只怕会记恨小姐呢。
萱姐儿拿出帕子掩住了嘴巴,吃吃的笑着:这次,她只怕先要记恨四表妹了,婶娘最恨胳膊向外拐的,四妹妹估计从来都没说过给我那未出世的表弟做上一件半件衣服褂子的。
萱姐儿说着说着,心里高兴,走起路来未免轻快,少了方才一派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却是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泼,她嘻嘻哈哈地道:这次婶娘怕是都要算在四妹妹身上,她空口许我却要搭上工钱请绣娘。
涟姐儿隔日上学时,却是没有见到蔁姐儿,萱姐儿一本正经地道:许是昨日里着凉感了风寒。
涟姐儿自然不信的,叫许妈妈私下里打探一番,回到房间里,清了小丫鬟们出去,顾二自发自觉地守在了门口,萍儿见了啧啧称奇,顾二这家伙还真上道。
许妈妈嘴巴怎么也合不拢,笑呵呵地道:四小姐被三太太打了一顿板子,又叫她给未出世的兄弟做上一堆衣服褂子,说什么时候做好了,就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涟姐儿不知道萱姐儿怎么处理的,总之近期内不会和蔁姐儿见面了,不禁松了口大气。
等她上学的时候,萱姐儿却得了准信,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四妹妹如今在屋子里给我赶工绣炕屏呢,也真难为她了。
话罢,萱姐儿又唏嘘一场,感慨下姐妹情深,却对着涟姐儿挤眉弄眼,涟姐儿捂住嘴巴和她一起偷着乐。
蕙姐儿却是个好的,她嫡亲姐姐不在,涟姐儿和萱姐儿对她颇有照顾,一个教她读书,一个教她绣活,却是比原来长进多了,再听课的时候也不会扭来扭去像是坐在了火炉上一般了。
又按照萱姐儿教的,简单的给小兄弟做了个兜兜出来,却是很得了三太太的夸奖,三太太借机又把蔁姐儿臭骂了一顿,说她连妹妹都不如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七十一章 庶出的兄弟姐妹顾二每天跟着涟姐儿上课,学了不少知识,但是她看着木讷内向,旁人却是不知道的,只是每天私下里暗自默诵记忆,又时时的以手为笔,藏在袖中临摹涟姐儿写字。
涟姐儿和萱姐儿越发亲厚,念着萱姐儿出嫁在即,每天上了课都凑到萱姐儿那里一块儿吃,吃罢饭,姐妹俩又同榻而眠,睡个午觉,到了下午,萱姐儿赶工绣活,涟姐儿毫不避讳的给她打下手,涟姐儿一手绣活果真出色,萱姐儿也不禁连连赞叹,索性把一对枕面交给涟姐儿去绣。
涟姐儿在盛京之时,家里虽然人口众多,兄弟姐妹也不少,却难得体会到手足之情,在萱姐儿这里,日日里被萱姐儿疼着宠着,不禁深深感慨,母亲果然有先见之明。
这日涟姐儿带着顾二到了学堂之中,却见夫子在前端坐,几个表兄弟却把夫子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她不明所以,凑到了萱姐儿跟前,轻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呢?萱姐儿却不答话,拉了涟姐儿到身边坐下,伸手把涟姐儿梳好的两个包包头拆了,伸手抓起一缕头发盘旋向上,绾出一个环来,又在另外一面也梳了个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珍珠短簪子,每隔一小段别在发环上,嘻嘻哈哈的笑道:这是我昨日刚学的发型,你瞧瞧可好看?说着把放在桌上的铜镜立起,凑到了涟姐儿面前,涟姐儿凝神看去,见里面的少女面如满月,头侧两个双环,点缀着颗颗珍珠,调皮之中另有一番俏丽,忍不住躲进萱姐儿怀里撒娇道:姐姐不要出嫁了,留下来给我梳头吧。
萱姐儿哭笑不得,嗔怪道:今天祖母要设宴,才给你梳了个出挑的发髻,你个小蹄子倒是得寸进尺了。
说着,萱姐儿伸出手来捏了捏涟姐儿的鼻尖,涟姐儿闪躲不及,鼻子被她捏住,瓮声瓮气地道:哼,就知道姐姐想嫁人了,还没嫁出去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了。
萱姐儿又羞又急,松开捏着涟姐儿鼻子的手,在她身上不轻不重的拍打了几下,求饶道:怕了你了,小祖宗,待我有空教会你的丫鬟,这一把珍珠簪子就送你顽了。
涟姐儿得了便宜,笑眯眯的不再说话,一双小手不时地伸上去摸摸新挽的发髻。
萱姐儿这才说起正事儿,大哥就要去省城赶考了,今天祖母设宴给他辞行呢。
涟姐儿又惊又喜,李家大少爷李思齐是萱姐儿一母同胞的哥哥,她心里暗暗替萱姐儿高兴,若是齐表哥能高中进士,自然是给萱姐儿大大的涨脸,她嫁到婆家以后底气也足。
涟姐儿打心底里替萱姐儿高兴,萱姐儿见她表情,知晓这个表妹是真心为她高兴,心里满意,不旺疼了她一场。
萱姐儿指着珠帘另一端道:哥哥正和夫子辞行,中午怕是还要吃上一场谢师宴,咱们却没什么事情了,今日里肯定不会上课了。
涟姐儿竖起耳朵去听,夫子果然在说些什么赶考注意事项,就不再注意了,挽着萱姐儿的手道:咱们做点什么给大表哥践行吧,只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的及。
萱姐儿摸了摸涟姐儿的小脑袋瓜,呵呵笑道:难为你有这片心了,只是哥哥的衣帽鞋袜俱是簇新,嫂子早早就准备好了。
她见涟姐儿有些黯然,两手一拍道:这样吧,不如咱们绣个前程似锦的香囊给哥哥。
萱姐儿眨了眨眼睛,欢喜的道:那可得好好绣一个,定然要十分出彩才行。
姐妹二人当下就开始动手,直接寻了萱姐儿嫁衣的边角布料,正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商量着香囊的样子,最后定成了上宽下窄的元宝模样,又选出五彩丝线,定好一人绣上一面,合起来恰是前程似锦四个字。
绣到一半的时候,涟姐儿探头去看萱姐儿的活,见她又绣了一枝兰花来衬那两个字,遂举着手里这一半笑道:我绣了竹子,姐姐绣了兰花,不如香囊口上再绣点梅花点缀,这梅兰竹三君子可就全了。
萱姐儿自然是应了下来,待到饭口,这一个赶工的香囊却是绣好了,前面是金线绣的前程二字,衬着一丛浅紫色的兰花,背面是银线绣的似锦,一丛绿竹摇曳生姿,口上一圈细小的淡粉色梅花点缀,姐妹两人细细打量,都是越看越爱,倒有点舍不得送出去了。
却听见一阵珠玉相撞的声音传来,帘子被人掀开,穿着一身宝石蓝织锦长衫的李思齐笑着行到了妹妹面前,涟姐儿赶紧站起来行了个福礼,唤道:大表哥。
李思齐摆了摆手,眼尖的看到萱姐儿手里的香囊,打趣道:妹子现在就开始给妹夫绣贴身小挂件了。
萱姐儿恼怒,把香囊丢到了李思齐身上,嗔道: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怎么能给你家妹夫,哥哥拿去耍吧。
李思齐一怔,拾起香囊,见绣工精湛,花样别致,再一看绣的字迹,前程似锦,心里登时明镜儿一样,连连作揖赔罪:好妹子,哥哥错了,原谅哥哥这一次吧。
萱姐儿这才缓下脸,笑道:哥哥来有什么事情?李思齐瞥了一眼涟姐儿,方道:哥哥走以后,父亲母亲就要托赖你多照应了。
萱姐儿点头应下:自当替哥哥在二老面前尽孝,哥哥放心吧。
李思齐叹了口气,摸了摸萱姐儿的额头,又道:哥哥这一去,也不知道赶不赶的及你出嫁。
萱姐儿面色一红,嗔道:赶不及也可以等我回门的时候再见,哥哥说这些做什么,夫子还等着呢,赶紧摆席去吧。
李思齐心中有事,看着这个嫡亲的妹子又叹了口气,攥着香囊怏怏的回到了珠帘的另一侧。
他今日摆酒谢师,几个小点的堂弟却是都要一起作陪的。
三房的几个倒还罢了,七少爷李思怀却是他庶出的弟弟,他对怀哥儿向来严厉,这小子见了他,如同耗子见了猫。
他远行在即,叫几个堂弟拥着夫子先过去,想再嘱咐嘱咐幼弟,只是他骤然之间对这个弟弟却也难得软和下来,厉声说了几句,见怀哥儿眼圈一红,似乎就要哭,不禁骂道:你个没出息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做那惺惺女儿之态。
怀哥儿立刻就掉了泪来,李思齐登时恼了,唤来怀哥儿身边伺候的小厮,把你们哥儿领回去吧,没得看见了惹人心烦。
怀哥儿委屈的瘪着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大哥,却更惹李思齐生气,一巴掌推开,大步向着宴客的花厅行去。
怀哥儿这边抹着眼泪,伺候他的小厮松石探头探脑的看了两眼,凑过来低声道:大少爷走远了。
怀哥儿立刻变的趾高气扬起来,眼泪还在扑扑的落,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甩了甩袖子,嘿嘿笑道:你寻来的这个袖子浸了辣椒水的法子倒是妙的很。
松石哪敢居功,赶紧奉承说:都是主子提拔小的。
想到那个瘟神就要从府里离开,怀哥儿的心情就变的异常的好,松石凑上前来问道:咱们现在去做什么?怀哥儿想了想道:不如去二姐姐那里打打秋风,最近被强制读书到深夜,却是很久没去亲近二姐了。
他想到这府里唯一对自己亲厚的二姐就要嫁人,心里一阵惆怅,小小年纪就有了一股悲凉之感,他娘亲难产死掉,因是庶出,父亲又一心求佛,不大重视子嗣,在这府里受尽了冷眼,若不是二姐姐一力护着,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了。
怀哥儿轻车熟路地到了二姐姐的院子,先叫松石去探听一下,待晓得大太太张罗晚上的宴席去了,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迈着小四方步,光明正大的进了院子,径直到了萱姐儿门外。
柳儿在里面看见了,赶紧打着帘子迎了出来,赔笑道:哥儿这么多天没来了,姑娘昨儿个还念叨着了。
怀哥儿老气横秋的点了下头,模仿着李思齐淡淡的口吻道:最近课业繁忙,每日里挑灯夜读来着。
柳儿抿嘴一笑,这位小爷几日没见,倒是长进不少,以前只会不耐烦地瞪上一眼,骂上一句,小爷的事情也是你们管得的?怀哥儿进了屋子,才发现表姐也在,赶紧上前先给萱姐儿问了安,又给涟姐儿道了好。
因了涟姐儿,他不自觉的屏息静气,坐在那里一丝不苟,看着一板一眼跟个老夫子似的,生怕丢了萱姐儿的脸面。
萱姐儿向来熟悉这个庶出弟弟的秉性,他在兄长和母亲面前惯会拿腔作势,只到了自己这边才露出几分孩子样的顽皮。
今儿见了他这等模样,初始有些困惑,后来见他不时用眼偷瞄涟姐儿,涟姐儿若是看他一眼,立刻正襟危坐,一副道貌岸然铮铮君子的模样,顿时心里有数,甚觉好笑。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七十二章 麻烦的七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