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还备了一份礼物,去了沈芳家里。
宝儿多日不见小冬,已经有点记不清楚她了。
站在沈芳后头,探出头来看她一眼.又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又熟悉起来,小冬带的各式新奇礼物很吸引小姑娘。
尤其是彩线扎的小鸟,一套七八只,一只一个样儿,小冬只认得出鹦鹉,其他的认不出来,宝儿比她强,指着其中一只说:白头翁。
小冬仔细一看,可不是么,的确是白头翁。
孩子的观察力有时候比大人强得多,因为他们心中没有太多杂事,非常认真专注。
逗了她一会儿,沈芳让人带宝儿出去玩。
小姑娘一手抓着一只小鸟,剩下的也想带去,可是没那么多手拿了。
小冬出主意,让她拿了盘子把几只最喜欢的都托出去。
宝儿笑了,可是接着又开始苦恼,因为丫鬟取来的盘子不大,总有两只小鸟装不下,她难于取舍,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小孩子的烦恼在大人看来不值一提,可在她着来,这个取舍太艰难了。
最后她做了决定,将白头翁和一只偏灰色的小鸟留了下来,带着其他几只出去了。
沈芳让人把小冬带来的茶叶沏了,尝了一口,赞道:比家常喝的要香。
你喜欢?那回头再给你送些来。
昨天我也送了一些回王府,父亲不怎么喜欢,说失于含蓄。
小冬听到幼儿啼哭声,当然不会是宝儿。
沈芳遣人过去问了一声,过了片刻那哭就止了,丫鬟回来说:并没什么事儿,就是少爷尿了,换了就好了。
那孩子是养在沈芳名下的,在这时候也是寻常事。
可是……终究与自己隔肚皮的。
小冬自问,她就算再象古人,这一点也做不来。
要是秦烈胆敢跟别人好上,还生了孩子抱回来,小冬可绝不会替他养。
不贤惠的女人活得艰难,贤惠的女人活得一样艰难。
小冬说了路上的趣事,沈芳笑眯眯地说:能去这么远的地方.也真好。
在家的时候想出去,出去了却觉得还是家里好。
沈芳点头:对,外头哪有家里好。
丫鬟进来说:夫人,舅爷来了。
沈芳微微意外:快请进来。
也不是外人,小冬倒不用回避。
沈静迈步进来,看见小冬也不意外,笑着拱手:我看见你的车了,几时回来的?刚回来一天。
小冬说:昨天我们回王府去,可惜哥哥和你都不在,不然还要热闹。
不要紧,后日世子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秦烈呢?他忙铺子里事呢。
我从遂州带了些土仪,等回来给你也送一份去。
好,沈静也不同她客气:遂州的纸和砚台都不错,多给我些,茶叶也多包点。
知道。
宝儿站在门外朝里头看,沈静朝她抬抬手:过来,不认得舅舅了?他黑了,也瘦了,那副风流才子气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变,但仍然英俊逼人。
宝儿小声唤:舅舅好。
沈静说:宝儿来,我给你买了点心。
沈芳哧地笑了一声:三哥太狡猾了,这糕一着就是在巷口那一家临时现买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你看小冬妹妹,千里迢迢从遂州带了礼物来,有道是千里送鹅毛,重的是情意。
你可倒好,就拿这个搪塞外甥女儿,真好意思。
沈静一笑:我这不是忙得晕头转向么,能逮出这点空来看你们就不错了。
你哪是来看我们的。
沈芳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要不是因为你不在家,伯母将信捎到我这里来,你也不会特意跑这趟了。
沈静大大方方伸出手来:信给我吧,还得去衙门,不能多耽搁。
沈芳命人去取信,一并拿来的还有一只包袱,沈芳打开来给他看:这是伯母亲手给你做的两件衣裳,两双鞋,信在这里。
她又指指另一只小些的包袱:这里面是我做的一双鞋两双袜子,你别嫌糙,凑和穿吧。
沈静正正经经的道了谢:这才是雪里送炭呢,一去外头,这鞋袜费得很,都磨穿两双了。
送走了沈静,天也不早,小冬又坐了一会儿也就告辞了。
沈静对五公主可是不一般。
他现在知道不知道五驸马的消息了?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五公主还能改嫁给他?不可能的。
不管是皇家,还是沈家,都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
两个人明明相互有意,中间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宫墙,相思相望不相亲。
怪不得后世的人总说礼教吃人。
五公主绮年玉貌,沈静才高八斗,可是他们都不快话。
小冬又想到赵吕。
赵吕的亲事,到底八字有一撇了没有?赵吕的婚事会如意么?安王在这上头很开明,想来只要身家清白,别的都不会挑剔。
安王虽然表面上是个谦谦君子,可是骨子里却是个最离经叛道的人。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门第,礼教这些东西。
不然小冬也不能嫁给秦烈。
郡主,想什么呢?晤,我在想,我将来的嫂子,会是什么样儿呢?这个话题红芙也很好奇,兴致勃勃地说:我猜,肯定很漂亮。
世子爷又年少又英俊,未来的世子妃肯定也是个美人,站在一块儿才般配嘛。
其实,长相倒不重要。
起码,小冬觉得这一点上头,她了解赵吕。
美人没什么稀罕,生在皇家,见得美人还少了?重要的是,要一起生活,要合得来。
开朗,善良,两人有共同语言,再有一两样共同爱好就更难得了。
嗯,还要能干,王府里外能管得好理得清,还要孝顺,当然,就算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也不能生得太过不去了——小冬这边说着,红芙那边就笑:郡主,照您这样挑,那可得找今天上的仙女来了。
真的?小冬一琢磨,也笑了。
我的哥哥,就是娶个仙女也不为过呀。
是的,自己哥哥是最好的,当然要娶一个举世无双的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