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撒的五指深深陷入齐哈儿的喉管,没有人会怀疑下一刻,五指会穿过那不算细的颈。
谦雨忘了怒气,忘了气愤,快步奔向奥撒身旁,小小的身子因够不着而垫起脚,用力的圈着他的手臂。
奥撒,不可以杀人气广平王没错,气他他们的无情混蛋亦没错,可是,那并不代表她想他们死。
唢喉的手微顿,黑眸瞄了一眼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儿。
他推你语气阴森的指控着齐哈儿不可饶恕的罪名。
谦雨倒抽了口冷气,不止是她,所有的人都抽倒抽了口冷气。
就为了这个,他尽然就要杀人?她七手八脚的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然后握在手中,紧吧的握着,不让他再有乱动的机会。
我……我不怪他,他是无心的纵始有意,推个人也不至于要死吧!你别冲动,杀人只会脏了你的手他刚刚的表情,真的,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齐哈儿,就为她被人推了一下,这男人…………眼有些涩涩,心被丝丝抽动。
好他扯唇。
我不杀他。
谦雨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齐哈儿的惨叫响彻了整个纳兰居的上空。
他的武功被废了。
不算短小的身躯软绵绵的瘫在地上成了一团,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齐哈儿哭得跟个小孩似的,唉叫不已。
哈雷扶起儿子,双眼虽布惧意,却也不曾屈服。
想他广平王虽是蒙受祖荫,可是大都之中能有几个人敢与他正面对上,奥撒纵使再得汗王宠爱也不过是个无权的王爷。
倚纳王,你可别忘了,我的妻子便是我的财产,如何处理自己的财产外人不得干预蒙古人有父死妻传子,兄死妻传弟这习,女子一旦嫁人,便完完全全的失去自由,成为男人的财物中的一部份。
奥撒双眸淡淡的扫向佟礼安,然后,沉默不语。
谁信你的鬼话谦雨放开奥撒的手,上前拥着佟礼安,娘好不容易才逃出那个牢笼,绝对不会再让她回去受苦。
吉雅和巴图也是广平王府的人,本王要一一带回。
哈雷自以为占理,便大起嗓门来。
谦雨让吉雅将她娘送进内室,巴图伤未好也让他一同随着进了内室,院子除了他,奥撒,就只有吉娃和铁鲁及广平王府两位极不受欢迎的父子。
佟礼安是我娘,从今往后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吉雅和巴图更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伺候我的人,自然是与我一起。
跟着他回到广平王府必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哈雷嗤笑一声,完全不把谦雨的叫嚣当成一回事。
蒙古人最讲究这个,就是奥撒也没有理由站出来阻拦。
可是哈雷未想到的是,奥撒不是寻常人。
从今往后,他们三个留居倚纳王府黑眸阴暗,轻扫哈雷,眼中的寒气让人胆颤,这不是问句!凭什么?又被摆了一道,哈雷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脸红脖子粗的大吼若是不还本王妾室,本王便直接上皇宫启奏王汗。
听此威胁,奥撒只是回应一声冷哼。
顺道安个治家不严之罪。
广平王呼吸一窒,如今天下虽是蒙古人的天下,王汗的野心却不止于此,率蒙古铁骑仍是广纳天下,哪有闲工夫管这等闲事。
若是报上此事,必定不讨好。
他的迟疑,谦雨也看在眼里,打铁趁热。
就这么决定了,往后他们三个就留在倚纳王府,跟广平王府一点关系也没有。
平日里当丢掉,真正丢掉了才来捡。
这种行为该叫什么?犯贱?见大势已去,广平王脸色僵硬的扶着仍哀哭不止的二儿子,不甘心的放话:他们三位就留在倚纳王府做客,不过,他们仍是我广平王府的人。
死鸭子嘴硬!谦雨还未开口叫送客,广平王便拖着儿子走出纳兰居,头也不回的出了府。
这种情形,任何人也无意多呆。
直至看不见他们的人影,谦雨才好心情的扬起笑颜,不过一转身,那双黑眸印入眼中的仍是无法遮掩的戽色。
薄唇紧抿冷然而无情,一张俊脸更是毫无表情,眼中的绝然阴冷的杀意,他,是她不曾见识过的奥撒。
她不喜欢看他这样!伸出纤手抚上他的脸,晶亮的明眸一眨也不眨的直视着黑眸,深深注视…………片刻之后,奇迹一般,黑眸之中戽色尽消,恢复广平王未进府之前的神色,大掌也顺势爬上了脸,握住脸上的纤手。
谦雨柔柔轻笑,丝毫不见适才气怒的大吼。
另一只手,抚上他乌黑的发。
幸好……她喃喃自语道。
黑眸微眯,眼中似询问。
谦雨噘起小嘴,捞起一缕发丝捧至他的眼睛。
幸好你的头发还正常不似广平王那般东一络西一辫不然,晚上肯定不敢跟你睡在一起怕做恶梦嘛。
黑眸之中闪过一抹笑意。
另一只手抚上她有些红能的小脸,似才的怒骂,让她动了气,整张小脸充满血色。
若是你敢把头发弄成那样语气中满满的是威胁。
他无语,只是低头轻啃她的手指。
小小的身子因他突然的动作而轻颤。
我一辈子都不理你,说真的哦…………下一刻,余下的话音全进了他的口中。
近日来,倚纳王府大兴土木,各地奇花异草,怪石乔木全往倚纳王府中送。
只因为,倚纳王府的王妃决定改变王府的格局,让它更像一个家。
三日前,谦雨很严肃的对管事说道倚纳王府怎么也不像个家,顶多只是个能住人的地方,就是这一句话,让管事苦哈哈的到处联系,打点。
让自家王妃在府中指挥,假山该放哪,花草该种哪……倚纳王府有一半地是依汉式而置,一半是以墨尔赫族习俗而置,两种文化互相交溶,相得益彰。
巴图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谦雨要求奥撒将铁鲁带在身边,她有巴图一旁护着就行了。
当她提出时,奥撒未曾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呃,防人之心不可无嘛,特别是防那些小人她挤眉弄眼,一副你该明了的表情,才让奥撒留下铁鲁带在身边。
近年关,皇宫突然送来不少礼。
言明送给倚纳王奥撒,是为贺寿之礼,那时,谦雨才知道奥撒的生辰是何时。
怪不得他全身冰凉,原来是个生在冰天雪地的日子出生的男人。
宫中不仅送礼,且设宴,奥撒只要人到便行,如此可见,忽必烈对奥撒的宠信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那一日,奥撒带着谦雨进宫赴宴。
谦雨一袭白衣,专门为了配合奥撒而穿,她至始自终都认为黑白绝对是最配的,奥撒发散未束,不过,每一根发丝径由她梳理,飘逸的毫无一丝结扣。
她在发上也并非大做文章,只是简单的银莲轻环,衬上一袭白衣,高贵淡雅,且精灵秀气,似是遗落凡尘的一粒明珠。
忽必烈宴设御花园。
入了宫门,他们还未来得及去见见忽必烈,塞利亚便眼尖的发现他们,缠了上来。
近日来,她日日前往倚纳王府,可是门外的守卫及管事竟不让她进,纵使她抬出别吉身份亦是无法入门。
她日日派人在门外守候,一见到奥撒人影便直接通报,可是几日下来,奥撒几乎不曾出过王府。
她也苦无机会好好与心上人一诉衷肠。
以往的野蛮骄纵在奥撒面前全都消了影,塞利亚娇躯似柔弱无骨的依了上来,奥撒不差痕迹的前行一步,塞利亚立即向前直跨三大步,差点来个倒栽葱。
谦雨又眸晶亮晶亮,眼底盈满了笑意,嘴角也早已弯成了勾,若不是现在身在皇宫,恐怕她早就大笑出声。
能看到塞利亚吃瘪的表情,这次进宫算是值回了票价。
看什么看见谦雨望着她,塞利亚骄蛮本性立现,可是,在看奥撒冰冷的黑眸时,骄蛮又成了娇柔。
奥撒,人家找你好久了声音嗲得软了骨。
谦雨不自在的抖抖身,天哪,她的一身鸡皮疙瘩,全都掉满了地。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做作到这般田地。
有事?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不过,他冷淡的黑眸却是更多的厌恶与不屑。
一听到奥撒的回话,塞利亚立即扬起自认为百分百却只是个讨好的笑。
人家有事要问你嘛娇里娇气,是男人都吃这一套,可是奥撒不是一般的男人。
谦雨同情的看着投入非常的塞利亚,恋上奥撒活该她吃苦。
你就直接问出来吧。
娇一下一句嗲一下一句,人家骨头都酥了,还不知她的重点在哪里。
塞利亚美丽的丹凤眼恶狠狠瞪了谦雨一眼,然后满布柔情的转向奥撒。
告诉人家,她才不是你的王妃,我才是。
对她主动与大胆,谦雨只能啧啧称奇,蒙古草原的女儿果然豪爽,一丝矜持都不用,直接将心中最深的思想直接表达。
她颇欣赏,可是,她的对像应该换一个人。
比如说两情相悦之类的——呃,会更好些。
要做王妃,纳广会娶你奥撒淡淡提醒,牵起谦雨的手便往御花园内走去。
塞利亚亦是紧跟在后,一步也不落下。
人家才不嫁给纳广,人家要嫁给你更娇更嗲,塞利亚志得意满,认为奥撒之所以会提起纳广肯定是因为他吃醋了。
心中美滋滋的。
后来谦雨才知道,纳广是某一部落现任族长,世袭其父河西王爵位,未曾娶妻,是忽必烈眼中,塞利亚夫婿人选的第二顺位。
滚开手一挥,刚沾上的八爪鱼又跌向一旁,差点落了地。
今日适逢你生日,人家要让皇兄下令指于你为妃塞利亚心中打得发意算盘。
奥撒扬唇殘佞一笑。
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