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灵整整问询了半个晚上,结果口干舌燥,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归根结底他们语言不通。
钱灵灵问东,他们说西。
好好的一个问题硬要分成三个。
四鬼使早就听不下去了,一甩袖,无事人的回到他们的斡儿朵中休息。
不过冷魑可不能走得如此潇洒,微眯着眼,她陪在钱灵灵身边,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
火光将钱灵灵小小的斡儿朵照得亮如白昼。
拉里松尔族的人是一脸的疲惫。
铁鲁和巴图也是互靠着就快睡着了,可是钱灵灵就算也是很累,她就是睡不着,问了一个晚上,这群人连那个男人叫阿八哈都不知道。
老天,她要晕了,或许,仁慈的上苍直接劈道雷让她死了算了。
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扶上双眼,心里暗暗咒骂。
意思就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原来,拉里松尔族人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他们实在是蠢得无可救药。
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相信一个根本对他们而言是个陌生人的人?不会!至少有点脑子的人是不会相信,可是他们信了,不仅相信了,而且还带着他们到处跑。
当初,他说可以帮我们,一同到墨尔赫族......松布也觉得自己有些蠢。
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们要到墨尔赫族?没救了,没救了!钱灵灵大摇其头,若不说太累,她实在是很想在他们的耳根子旁好好的大吼一顿。
摆明了,人家是冲着他们来的。
也摆明了族里有内奸。
不然,外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所有的行踪被人家知道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当时,没有想这么多......笨笨笨......简直是笨死了,也亏得有这样的族长,这样的族人,这个族至今还能存在,真是奇迹。
那你们一起回到拉里松尔族,他们去哪了,他们不是带走了墨尔赫族一个女人和一个娃娃吗?他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可是--只见,松布满脸怔忡和无措,似乎觉得她提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钱灵灵问过已经不止一二次了,每次都是被他们这种表情打败,不只松布一人如此,其他人皆是,好像她问得是一个多么可笑让他们意外的问题。
这一次松布总算能回答了。
吞吞口水,他抬起眼,很正视的盯着钱灵灵。
语气甚是严肃:姑娘,话不说这么问的,他们是一家人,一起离开是理所当然的......狗屁的一家人松布好不容易摆正的脸被钱灵灵一句很没有气质的话语给打乱了套。
早已气疯了的钱灵灵才不管这些。
连一旁的冷魑对她的拉扯也顾不上。
她像是那个男人的家人吗?她明明就是满脸的不愿,你们的眼睛长在脸上是装饰用的吗?如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连连朝着拉里松尔族的人横射而来,射得他们是毫无招架能力。
他们长着眼睛当然是为了要看清这个世界。
可是,他们真的没有瞧出那一家子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个男人,说墨尔赫族带过去的女人和孩子是他的妻子和女儿......狗屁钱灵灵怒瞪。
灵灵,别气连一向冷然的冷魑也无奈的出声,他快要听不下去了,听他们说完好吗?一把困住她,省得她气过了头,上去把拉里松尔族的人全都撕了。
撕了他们他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就怕累坏了她。
那个男人说了什么?钱灵灵声音小了一些,不过,怒火可是一点都没有少冒。
呃......松布不敢说了。
他不说,只好轮到其他的拉里松尔族人说。
那个男人说,他们拜过堂,入过洞房的那一日,他们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谈话。
既然是夫妻,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过问的。
钱灵灵满盛怒火的小脸硬生生的僵住了。
无可否认。
那是事实。
那一日本该由她来拜的堂,她来入的洞房,却让可怜的宛月来代替,叫她情何以堪,如今,又要被这样要胁,她的心里该有多痛苦。
冷魑莫测高深的黑瞳一暗,当日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也了解钱灵灵心中的自责。
你们先去休息吧他支退拉里松尔族的人。
拉里松尔族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擦着额上的冷汗,退至墨尔赫族先前为他们安排好的斡儿朵之中。
再被这样询问几次,他们老命也就快到头了。
夜已深,墨尔赫草原一片宁静,族人们早已熄了灯,入了眠。
冷魑抬起钱灵灵的精巧下巴,却发现她早已泪脸涟涟。
心中蓦然一阵抽紧,手指一一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不善言辞的男人,情绪没有了命令也只会说这两个字来安慰他的女人。
谁料到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钱灵灵哭得更厉害了。
激烈得仿佛全天下人都死光了,冷魑只好轻拥着她,让她好好哭一场,好好发泄一场。
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小女人。
能以一介女子之力顶上一间寻秀坊,活了好几人的生计,生活上的难,她也从来不叫苦,可是,在情感上,她确比谁都容易受伤,比谁都惜情。
特别是对宛月,她自觉亏欠太多。
只得苦着自己,一并去还,如今宛月遭遇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过呢。
哭吧!他没有哭过。
也许哭出来,会好一些。
//////////////////////////////////////////////翌日,谦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被奥撒折腾了一晚上,她的腰都快断了,而那个劳动了一晚上的男人却是神采奕奕的半点疲劳都不见。
靠在床上聆听着外头的马叫羊咩,心里是无限的柔软和温馨,草原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拓雷和哲然一溜烟进了斡儿朵,却被奥撒一眼给瞪住了。
躺进去一揪丝被,将爱妻捂了个严严实实。
谦雨小嘴里嘀咕着,却还是乖乖的缩进了被窝。
爹,娘两个小家伙被一瞪之后,仍然很不识相的靠进床边。
怎知,奥撒光裸着上半身,呃,下半身有穿裤子了,因为谦雨半醒半睡间肚子饿,他必须得起床拿东西来填饱她的胃。
一下床,两个小家伙往后退了一步。
奥撒还是不放过他们,一手一个,拎小鸡似的将两个儿子拎出斡儿朵外,毫不留情的让他们的小屁股和草地做最亲密的接触。
拓雷和哲然一声惊叫,为人爹的却是当听都没有听到,毡帘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合上了。
两个小家伙再度被抛弃。
好可怜!奥撒再度回到床边,谦雨已经起来穿衣服了,嘴里一边唠叨着他的不温柔。
拓雷和哲然还那么小,这样一摔,要是摔疼了怎么办?为人母可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半分苦。
为人父却差得多。
他冷淡的套上单衣。
不小了,想当初......语一顿,着衣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下来。
谦雨穿好衣服,却发现,奥撒突然之间不再往下说了,一抬首才发现,向来不会发呆的亲亲夫君竟然呆在那儿。
轻拢自己的长发,她上前替他将未拉好的衣服扶顺。
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四岁的年纪,那是他永生难忘的梦寐开始之际,那一幕一定牢刻在他的心头。
小手按在他的胸口。
强烈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从她的手上传递到她的心里。
他回过神来,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今天不准乱跑,他并不打算说明什么。
谦雨一把扯住他。
什么叫乱跑嘛她嗫嚅,不过,她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黑眸一丝闪烁,随即陨落。
你想听什么?俏脸染上一抹怒气,不是他想说什么,而是她想听什么?一气恼,她口无遮拦。
你的祖宗十八代这话听来像骂人。
谁知奥撒如墨的浓眉轻皱,开口的话倒是甚有其事。
等为夫回去查查家谱再来回答好吗?好吗?好个屁了。
再粗鲁的话,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奥撒拉着她的手出了斡儿朵,拓雷和哲然早就坐了起来,两人在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反正被爹娘抛弃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小年纪,可是一点都不记恨。
他们就算多抛弃几次也不要紧。
拉里松尔族的事你别再过问了为什么?那不关你的事他懊恼她的不合作,她就不能乖乖的听他的话吗?那关你的事?她没有因为他的懊恼而如何,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不语。
没错,拉里松尔族是他的事,若不是解决,不只是他,连整个墨尔赫族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如从前一般安然。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她坚持要他回答。
雨儿......男人有时真的很可怜。
奥撒,我答应你一定不会乱来,但是,别想让我置身事外。
他能有什么办法?大掌牢牢的握紧纤手,他也不再说什么。
我去找弥步坦和乌尔森,你先呆在这里,关于拉里松尔族的事,我会处理,至于宛月一事,我也会搞清楚,你给我乖乖的呆在斡儿朵,不准乱动,否则......黑眸里凶光立现,谦雨小小的身子一缩。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一切都是他的错了。
不是第一次当娘,可不准乱跑。
他非常严重的交代。
黑眸划过她平坦的小腹,在那里,八个月后,将会又有他们的孩子诞生。
人家知道了啦她噘起小嘴,不得不从。
昨天夜里她才知道自己又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她却一点都不知情,不过也不能怪她了,怀孕的症状她一点都没有。
完全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昨晚,奥撒搭上她的脉,才黑着脸告诉她这个喜讯。
是很喜了。
昨夜也因为这个,她才心甘情愿的让他教训到底。
不然的话,她哪会那么乖。
卷四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