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研发部的名单就出来了。
20人的小组,由总经理亲自带队,另外还有2个系统分析员,1个企划,2个设计师,4个高级程序员,10个程序员。
2女18男。
这个比例让我突然想起了我的高校,准确来说是专门培养计算机从业人员的大专。
我们学校的特点可以用我高中同学得知我进入这个学校后一句感叹作为概括:啊,就是那个以同志出名的学校啊。
虽然在我的大学四年间并没有看到或听说类似于校园星空下的XX或者美少年的天台或者寝室里的奇怪声音或者两个男生间的暗送秋天的菠菜,但是这句话至少形象地描述出了由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导致的悲哀。
但是我始终认为,男生也有男生的好处。
比如现在,在总经理有事加班,设计师IVY回去之后,我们剩下的17个男人和已经早早成为我们哥们的大姐大JUNE就在某火锅城开了个包间分开两桌上来一盘消灭一盘上来一盆消灭一盆,兵来将挡,筷来勺挡。
旁边的包间传来嘈杂的人声,但我们这里只有寂静,和偶尔的碗筷声咀嚼声和低骂:操,说你丫媲美蝗虫还看轻你了。
30分钟后,当最后一根粉条消失在蝗虫老兄的嘴巴里,我们这一桌算是安静下来了。
有人惦着肚子发呆,有人眼巴巴垂涎着最后的几根菠菜,也有人咋巴了几口啤酒然后咧着嘴傻笑。
而我像老头子一样感伤。
大学的时候我疯狂迷上了网络游戏,多的是和几个哥们彻夜网吧通宵的经历,饿了网吧里也有方便面,凌晨的时候溜回寝室睡觉,一直中午。
这样日夜顛倒的日子过了4年,没有出过上海见见世面,没有去哪个姑娘楼下亲艾额吾想侬想额困不着觉,也极少、只是在散伙饭的时候和全班去吃了场火锅。
毕业之后突然对游戏失去了兴致,再想起大学的四年就难免唏嘘。
今天却仿佛回答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也算是个补偿吧。
大家吃完了没?我去埋单了啊!对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一看竟然是部里唯一有家室的高级程序员兼项目经理。
经理,您这是干啥?大家出来高兴,您爱出多出点儿,但给兄弟留点儿。
从程序B组过来的熊哥是个东北的小伙儿,人爽直,生得也虎背熊腰的,至于长相就大概参考三国里那张飞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这么一说,剩下的人也吆喝,本来嘛,火锅没多贵,每个人分摊下来也就四五十块,但十七个人加起来又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大家别闹了,这么点钱算起来也麻烦。
你们也别谢我,总经理请的,说就当不能来的赔罪。
待会要续摊也算在他头上,但是明天还是要准时上班就是了。
听项目经理这么一说,大家仿佛不好意思,但也没再闹腾。
虽然是总经理从自己腰包里掏的钱,但是作为咱公司软件业这块的老大,总经理请差不多也就等于公司请了。
也许,公款吃喝真的是每一个中国人人生梦想之一。
和吃什么喝什么没多大关系,倒和路上捡到十块钱的高兴有些相似,高兴的是原本要从自己这里流出的雪花银改从看不见摸不着的某个地方溜了出去,白白的享受如果要用一个字形容。
不是爽,又是什么呢?昨天的续摊我没去,那时已经接近午夜,我习惯性地犯困。
后来听说后来那次闹腾的厉害,具体闹腾成什么样我还没来得及被告知,但从组里五分之四的人的黑眼圈便可略之一二。
奇迹的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没有一个人迟到。
还是九点半,总经理来问好。
大家好。
总经理好。
大家幸苦了。
为人民服务!唉?这回可不是我说的!我再怎样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发出十来个人的声音。
总经理却还是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嘴角带笑。
我瘪了瘪嘴,心想人生果然不能有一笃污点啊,怪不得国家如此关心刑满释放人员的就业问题。
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我扫视了一遍眼睛放着光地目送总经理离开的人们的好战士们,心想什么时候这般家伙变得如此训练有素摩拳擦掌跟斯巴达三百勇士似的了。
忽然听到对面JUNE的声音:格般家伙昨天又吃特牟3000块,再弗拼命就忒对弗起宁噶总经理了。
(这帮家伙昨天又吃了快3000元,再不拼命就太对不起总经理了。
)原来如此。
还好我没去。
我忽然想。
老奸巨猾的家伙,这就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么几下就收了一批,简直比招安还快。
想来总经理早一些如果不是生王侯将相家每天尔与我诈不亦乐乎那也估计会搞个农民起义的领袖保不准哪天坐拥半壁江山和当时的皇帝来个石头剪刀布。
我这样偷偷想想,偷偷乐乐。
但我知道总经理不是这样的人,他或许有野心,但只在于用最好的手段最好地达成他组织研发部最初的目的。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好看的笑容,像是我们俩之间藏着的一个秘密。
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