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寒看到欧阳脸色骤变,手按胸口,坐倒在椅子上,急忙赶过去。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欧阳惨然一笑,小寒,你糊涂了,我就是大夫。
我只是一时胸闷。
怎么哭了?我没有事的,你不要害怕。
振衣哥,你,你没事吧?燕姨娘这时也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凑近前来柔声问道。
你是盼着我家少爷出事吗?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无耻的女人。
我家少爷那么挖心挖肝地待你们,我们也不求你回报。
但凡你能记得欧阳家待你的一分好处,你只要不再蹬欧阳家的门,就是你行善积德了。
桐婶在一边又是心痛,又是气愤。
你这老奴才,我家燕儿是什么身份的人,你敢这样说话?欧阳振衣,你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这要是放在沈家,马上就该拉下去打死。
姜老娘哪容别人说她女儿。
我是没什么身份,掸我一辈子不偷不抢、不坑不骗,靠力气吃饭。
欧阳家养了我,我就得对得起欧阳家。
你到是有身份了,在欧阳家白吃白喝那么些年,最后还踩着我家少爷的肩膀头奔了高枝。
你那身份很有脸吗,说到底不过是个小老婆,连我老婆子都不如。
你这老东西不过是换了一家主子,继续骗吃骗喝罢了。
你,你,来人那,给我……姜老娘被骂的变了脸色,要找人发落桐婶,可惜屋里都是欧阳家的人,哪个会理她。
如果不想被轰出去,你就给我住口。
欧阳已经缓过起来,沉声说道。
振衣哥,人走茶凉,现在到你这里,就是下人都敢欺负我们了。
燕姨娘拿帕子抹眼泪。
燕姨娘说的什么话。
桐婶在这里,我都是当作长辈敬的。
你们是妾客,谁敢欺负你们。
我家里简陋,不便招待贵客,两位请回吧。
振衣哥,那莺儿的事情,你是答应了?欧阳转过脸,仔细打量燕姨娘,似乎是第一次见到燕姨娘这个人一般。
在水幽寒记忆里,欧阳的眼睛永远给人温暖的感觉。
但是此刻,他看燕姨娘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燕姨娘,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口既然燕姨娘步步相逼,那我也只好把祝说明白了。
小寒,你先坐下,我身体没问题的。
水幽寒听话地走到旁边坐下。
燕娥娘也站在那里,欧阳却没让座。
燕姨娘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转瞬即逝,一脸从容地拉着姜老娘坐回了椅子上。
难得燕姨娘还记得以前的事。
那么燕姨娘应该不会忘记,父母定下你我的亲事,我才在姜叔叔坟前许下诺言,要守护你一生一世,一辈子照顾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
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我在许诺要如何如何待你,燕姨娘可是一句这样的话都没说过,果然高明。
那时,我爹娘才刚刚下葬,燕姨娘就急急的奔了高枝去了。
既然燕姨娘已经占了高枝,还请燕姨娘看在我后来救过你们母女一命的份上,放过我吧。
振衣哥,我和你说过,我是有苦衷的,难道你都忘了?难道振衣哥真的要背弃誓言吗?燕姨娘,是你背信在先,如何又能谈到我背弃誓言。
这些年,我对婚约一事守口如瓶,传家玉佩的事情,也没有追究口我对你,已经仁义至尽。
难道燕姨娘竟是因此觉得我软弱可欺?姜家二小姐的事情,恕我不能从命。
你若真不顾脸面,掀开来闹,那我只好奉陪。
燕姨娘自己想想,如果我不容情面,你们会怎样。
燕姨娘一时无言。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欧阳站起身来送客。
燕姨娘不可置信地望着欧阳,咬了咬嘴唇,又扑通一声跪到欧阳面前。
振衣哥,我求你了。
刚才那些话,是我心急。
其实我和我娘来,只是想请振衣哥救莺儿一命。
振衣哥,你对陌生人,都可以不顾自身声名地援救,难道要看着你小时候带大的小妹妹,因为爱慕你,就得去死。
姜家和欧阳家本来交好,如果振衣哥能和莺儿喜结良缘,欧阳伯父和伯母,还有我爹爹泉下有知,也能欣慰。
欧阳苦笑,燕姨娘,请您不要再这么称呼我。
凭沈家的财势,还有燕姨娘的才干,姜家二小姐找什么样的夫婿没有,何苦非要缠着我不放。
我欧阳振衣高攀不起,请燕婕娘自重。
燕姨娘看欧阳似乎铁了心肠,就收起脸上的哀恳之色,袅袅婷婷地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衣襟。
振衣哥,我是看在过去你待我家的情份上,才如此哀求你。
可你如此不识时务,可就怨不得我了。
我也明言告诉你,我妹妹你是娶定了口我们两家父辈早就定过婚约,如今那辈人中,只剩下我娘。
我娘一口咬定,与你定亲的是我妹妹,你百口莫辩。
你或许想说,和你定亲的是我?那么人们就要问了,既然是我,怎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嫁入沈家,而一言未发?怎么不去人前告发我?你说人们会信你还是信我。
燕姨娘得意地弄着欧阳,欧阳则皱了皱眉头,桐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水幽寒也在看燕姨娘。
不过在她眼里燕姨娘已经不单纯是燕姨娘,而是东郭先生和狼里的那只狼。
这得需要多黑的心肠,才能利用别人的对自己的善心,这样颠倒黑白,还毫无愧色。
燕姨娘看欧阳没有话说,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振衣哥你说你抓了证人在手,那又如何?只要我妹妹说和你有了夫妻之实,我再求我家相公说和,你最后也只能娶我妹妹,还平白的丢了你的好名声。
振衣哥你好好想想,既然无论怎样,最后结果都是如此,你何不宽容些,大家面子都好看是不是?况且莺儿年轻貌美,哪里都配的上你。
你们成亲,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我看振衣哥是记恨着以前的事,一时想不开。
我明天才回蓬莱,今天就等你一等。
我相信,振衣哥定然不会辜负我们母女。
燕姨娘说完,对屋内呆若木鸡的众人淡淡一笑,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翘起兰花指,优雅地喝了一口茶。
我就在这静候佳音。
不过,振衣哥,可别让我们等的太久了。
你知道,我娘脾气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