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不得已

2025-04-03 08:11:44

回京之后,陈澜原本也打算过去拜望镇东侯夫人,但婆婆江氏道是之前去过一次,镇东侯夫人病情反复,所以被侯府婉拒,后来萧朗还亲自来道了歉,她也就只请云姑姑去探望过一回。

此时此刻,打量着面前这个来自镇东侯府的年轻仆妇,她不禁有几分错愕。

这豪门世家之中的女佣。

能够被称一声妈妈,管出门拜望和各处送礼的,向来至少得四十往上,深得主家信任的。

然而,眼前这位叶妈妈却顶多二十五六,人生得高挑秀丽,不但穿着体面,而且那种不卑不亢的谈吐举止,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像下人。

更像是哪家的年轻媳妇。

因而,寒暄过后,陈澜就笑道:要不是刚刚外头通报一声,叶妈妈这样进来,我可是决计不敢认的。

不怕杨夫人见笑,奴婢是我家夫人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夫人又让我跟了她姓。

经一手调教,奴婢又得夫人怜惜许配的家中管事,其实只是福分深厚而已。

坐在小杌子上的叶妈妈含笑欠了欠身,倒是奴婢一直听夫人说起杨夫人大名,今次才终于有缘拜见。

听叶妈妈并不避讳弃婴的身世,陈澜心中一动,自是对其更加另眼相看。

淺愺嶶虂瞥了一眼旁边炕桌上撂着的那张礼单子,她就说道:原本今次叶妈妈来,老太太该当见见你的,可不巧的是今日白天老太太身上有些不爽快,所以只能怠慢了。

还请回禀镇东侯夫人,他日病情大好了,就请到镜园来多多走动,我也不说什么做客的话,只当是一家人吧。

多谢杨夫人,奴婢回去一定回禀我家夫人。

叶妈妈连忙起身屈了屈膝行礼。

待重新落座之后,这才轻咳了一声说,我家夫人一直都说,世子爷年方弱冠便到了京师,结果又去了江南,人生地不熟不说,人情世故又差了些,所幸有贵府太夫人和夫人照拂,她心中一直感念。

太夫人还古道热肠为他的事情张罗许久,要不是我家侯爷一直在外分不开身,夫人又是病情反反复复,也不至于拖到今日。

叶妈妈突然提到这一茬,陈澜未免有些纳闷。

当下虽只是含含糊糊谦逊了一声,却冲云姑姑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等到云姑姑招了招手把丫头们都带了出去,叶妈妈便没有再遮遮掩掩,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我家夫人刚刚得了消息,前方大胜,朝鲜内乱,大王和世子全都丧了性命。

国中大臣拥立了一位宗室,如今上书请降,辽东战事大约也差不多到头了。

此集当真?见陈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刚刚还有些懒散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叶妈妈心头一凛。

头便略略又往下低了低,这才低声说道:老爷这大胜之后,恐怕是要回朝。

升官加爵这些俗套,我家夫人妇道人家。

自然是一切唯听上命。

我家夫人心里担忧的,就只有世子爷的婚事。

近些日子有些消息传出来,道去……道是我家世子爷兴许会尚主。

尚主!此话一出,陈澜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说本朝驸马仪宾并不是不能做官,但其中的名臣终究只是寥寥无几。

而勋贵世家之中虽热衷将自家女儿匹配皇子,却鲜有将公主迎回来当宗妇长媳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宗族宗祠之中的序位实在是麻烦。

而且娶个公主远不如嫁个女儿是王妃来得划算。

更何况,她隐约记得,如今正当婚龄的公主似乎只才那么两三个。

是哪位公主?是记在淑妃名下的永平公主,今年才过十三岁。

问的人一语中的,答的人亦是言简意垓,紧跟着就是好一阵子的沉默。

陈澜思量了许久,这才再一次开口问道:敢问叶妈妈,尚主的消息有几分准?杨夫人,这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

据我家夫人打探,淑妃娘娘提过此事之后,皇上仿佛也有意动,只尚未下明旨。

见陈澜眯起眼睛,仿佛决断不下,叶妈妈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了几分惶急,我家夫人虽可以趁着正式的消息还没下来,给世子爷立时三刻安下婚事,可倘若那样,违逆之意太过明显,还会有人说侯爷是挟功自傲,所以我家夫人踌躇之下,只能厚颜来寻杨夫人。

我家夫人如今病情已才缓转,若不是这样登门惊动太大,本是该亲自来的。

陈澜知道叶妈妈这不是客气话——倘若是镇东侯真的逼得朝鲜国内大乱,国中大臣另立新君更上表请降,这一趟功劳必定是举世瞩目,到时候有人揪出镇东侯夫人特意到镜园来的消息,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而且,萧朗曾经于她有救命之恩,江南一行又是彼此多有**,这么大的事情撂开手不管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说到底,却是圣意如何最重要。

还请叶妈妈回复镇东侯夫人,这事情我心里才数了。

尽管陈澜没才明说答应还是不答应,但这样的表示就已经让叶妈妈大喜过望了。

她慌忙站起身来俯身磕了三个响头,继而才站起身来:杨夫人如今正是调养安胎的时候,原本不该拿这些事情来搅扰,实在是我家夫人在京城并无多少人脉,此前也不好和人交往,所以……叶妈妈不用多说,我明白。

陈澜打断了叶妈妈的话,见其没了起初的镇定自若,站在那里有些讪讪的。

便笑道,萧世子曾经说过,镇东侯夫人从前在奴儿干都司,真真正正是镇东侯的臂膀,如令人在京城养病,镇东侯和将士亲朋都不在身边,有些难处自也难免。

多谢杨夫人体恤,多谢杨夫人体恤!…留着叶妈妈又说了一阵子话,陈澜随即又叫了云姑姑进来,将礼单子递了过去,示意预备一份回礼。

等人一走,陈澜坐在这偌大的屋子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来如镇东侯夫人那般精明强干,甚至为此忽视了儿子的人物,如今不得不到京城养病,而且连儿子的婚事都没法自主,那种惶然等闲决计是不足为外人道。

可镇东侯夫人却为了此事来求她这个晚辈,足可见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关键时刻,她也知道太子那边指望不上……陈澜喃喃自语了一声,突然顿住了,停在那里思量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苦笑了一声,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虽说东宫已定,可还真是少有这样的太子。

说是亲近人不少,势力也不小,但真正却是个空壳子。

而且坐上了那样的高位,就更不能结党争权,否则便是下头的活靶子——也许,晋王及其党羽在立储时隐忍退缩,想的不外乎是把人捧高了再摔下来。

qian cao wei lu戌时许,之前睡了过去的江氏终于是醒了,精神也比早晨大有起色。

陈澜在旁边亲眼看着庄妈妈喂食,又去亲自看过药方,还想尝药的时候却被江氏一力阻止,甚至没能再呆上一会就被轰回了房。

于是,她只得在怡情馆中派人时时打听,待得知江氏再次睡下,她就吩咐人去请了庄妈妈过来。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对这位江氏多年的心腹撂出了义母安国长公主的怀疑。

果然,庄妈妈立时脸色变了。

她几乎是霍地站起身,眉头紧锁了一会儿就愧疚地跪了下去:夫人,是我疏忽。

前两天才从前服侍过老太太,后来嫁出去的一个丫头来磕头,老太太一时高兴就留着人多说了一会话,还留了饭。

她那会儿咳嗽过好几次,我也没太留心。

那次之后,老太太似乎就有些恹恹的。

去查,但切记不要惊动,就连那个丫头也是一样!陈澜吩咐了一声,见庄妈妈连连点头,又额外补充道,只需探明她平日多半和什么人来往,是如何起意来见老太太,那时候是否得了病,什么病,如今怎么样了,一样一样都得打探明白!夜色笼罩下,镜园各处甬道上的明瓦灯都渐渐点亮了,但前院却因为主人不在,大多数地方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因而,当二门上的人突然看到不远处几盏灯笼直奔这儿来,全都既是诧异又是好奇,待到认出了那几盏灯笼中间的人,一帮人全都高兴了起来。

老爷!老爷回来了!睡下好一会的陈澜朦胧间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刚刚躺下时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顿时无影无踪。

回应了他的轻吻,她就轻声问道:怎么就回来了?傍晚正好陛下召见,之后就让我回家一趟,正好遂了我的心愿。

杨进周轻轻揉了揉陈澜那光洁的额头,这才说道,今天阳宁侯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娘那里我刚刚去瞧过。

你也是的,操心这些那些就算了,这事情还瞒着我。

知道了知道了,一回来就罗嗦这些,旁人看见哪会相信你是冷面杨!陈澜嗔怒地横了他一眼,又随手把身边的一个大靠枕递了给他,是呆一会还是呆一晚上?如果今晚还要走,陪我一块歪一会,咱们说说话。

第四百六十二章 前夕说是说说话,可只是彼此间闲聊了几句,杨进周就发现陈澜已经睡熟了。

那轻轻的均匀呼吸声中,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满头长发就这么散落在枕头上,散落在他的臂弯里,甚至还有几缕缠绕在了他的肩头用手去抓又调皮地枯上了他的掌心。

看着她宁静安详的睡姿,他揉按了两下她光洁的额头。

见她仿佛不舒服似的挪了挪脑袋,他不禁笑了。

说实话,我真不想带你回京城来。

江南那地方虽说直到我们走的时候,也没完全理清楚头绪,但毕竟天高皇帝远,上头又没有顶头上司,日子比这惬意多了……见陈澜依旧睡得香甜,他哑然失笑,又弯下腰来,耳朵贴在她小腹上那一层锦被上听了听。

好半晌没听到任何动静,他先是自失地摇了摇头,随耶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给她掖好了被子拉上了帐子,这才跃拉了鞋子轻手轻脚出了门。

到外间穿好了鞋子,见云姑姑柳姑姑上了前来,杨进周这才吩咐道:夫人如今身体要紧,老太太又病了,我不能时时回来,家务事你们两个多担待。

云姑姑柳姑姑自然连声应是。

见杨进周若才所思,仿佛还想嘱咐些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云姑姑就轻声说道:老爷这些天都不在家,才件事一直都没法禀报。

事情是这样的………,云姑姑言简意炫地把金簪的由来等等如实道来,见杨进周先是皱眉,随耶脸上的冷意渐浓,她便谨慎地没再往下说,只是垂手站在那里。

这事情我知道了。

惜字如金地吐出这七个字后,杨进周便再没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叮嘱了一些别的琐事。

字里行间满是各种各样的关切。

一直等云姑姑和柳姑姑一路送了他出二门,他在下台阶的时候方才突然停了停,这事情我会设法盯着,不要告诉夫人我知道此事,免得她又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担心来。

如果可以。

少让她出门。

,嘴里这么说,可出了大门上马,杨进周一挥马鞭,心里却犹如明镜似的透亮。

要是他的妻子真的关在深宅大院只管相夫教子,那还是她么?只希望长公主也体恤体恤,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千万别拿去告诉她!。

陈澜一觉醒来时,就已经是大天亮了。

枕边空无一人,昨夜的温言软语仿佛只是梦幻。

她歪着头竭力想了想。

依旧记不清楚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到最后自然而然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在床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她方才随手划拉开了帐子。

不用呼喊,下一刻就只见芸儿匆匆近了前来:夫人才什么吩咐?…老太太那儿如何了?…,老太太晚上睡得安稳,一大早就起来了精神比昨天大有起色。

戴总管已经让人送子帖子去太医院,大约再过一阵子就会有人来诊脉。

陈澜在芸儿的搀扶下费力地起身,更衣梳洗梳妆之后她隔着高丽纸糊的窗户往外一看,就只见是外间一片大亮,当即忍不住问道:怎么,是下雪了?…是啊,巡夜的婆子说。

下了一晚上的雪呢!幸好昨晚上老爷走的时候天色还好,否则大雪天里出城赶路,那可就苦了。

…芸儿熟练地给陈澜披上了一件半袖披风。

又到前头半蹲着扣好了一个个的扣子,随即才站起身说,昨晚上是云姑姑柳姑姑一块送了老爷出去的,她们还特意预备了大毛衣裳和兰州姑绒的大氅,就算化雪之后又冷了,想来也不要紧的。

…。

都是我们预备的,那你干什么去了?…。

说话间。

柳姑姑就进了屋子来,行礼之后就笑道,从前只觉得芸儿做事太过风风火火,可昨晚上却多亏了她。

云姐姐送走了老爷。

就去老太太屋子里守着了,我一个人巡夜照管不过来,就叫上她一块。

亏得她惊醒否则马厩里之前两个马夫烧着给老爷亲随的那个炭盆扔在那,也许真得出大事情。

夫人看她连眼圈都熬红了这一晚上可比平时少睡一个多时辰……qian cao wei lu陈澜对芸儿素来信任,听到柳姑姑这番夸奖,又见芸儿那红脸的模样,不禁更是笑开了:听到了没有,做事出色就不要谦逊,否则就假了!这几天你就多多担待,巡海夜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等老太太病好,就让老太太做主,给你好好挑个如意郎君!。

,夫人!…见芸儿面露娇羞,陈澜微微一笑,索性撇下她和柳姑姑一块出了西屋。

到明间里坐下,很快就有人提着食盒上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早饭,从粥菜到面点一应齐全。

等到用完撤下,陈澜发现芸儿还没从里间出来,不辜哑然失笑,索性就向柳姑姑问起了昨夜杨进周回来可还留了什么别的话。

再一次听到那些琐碎到无与伦比的叮嘱关切,她心中一暖,脸上却轻哼一声摇了摇头。

他也是的,家里又不是没人,还生怕我吃不好睡不好似的,一一,一一柳姑姑。

让外头预备暖轿。

咱们去看看娘。

确认江氏的病情确实比之前好转了许多,太医院的人请脉之后也说并无大碍,陈澜才算是真正定了心,当即也懒得坐轿子回去,索性就在惜福居东屋里起居。

只不过,仿佛是老天爷为了补偿昨日那一整天的奔忙,这一日她闲得几乎有些发慌,直到傍晚陈衍突然跑了过来,她才算是有了些精神。

怎么又来了?。

,姐,难道我来陪你和伯母你还不高兴?。

,陈衍刚刚进去给江氏问了安,还捎带上了自己从寺里请回来的平安符,逗得江氏合不拢嘴,这会儿在姐姐面前,也是一样笑嘻嘻得没个正形,再说,我高兴着哪!你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满城里都传遍了,人人都说老太太雍容大度三叔那个哑巴亏吃得才苦说不出,嘿,今早上他见着我破天荒连教训也忘了……哼,他也不看看。

这满家里的下人不少都和别家有亲。

他从前那嘴脸早就都传出去了!我还听说,他昨晚上在庆禧居里为了一丁点小事发作罗姨好……啧,拿女人撤气,他也越活越回去了!…陈衍大约是真的高兴极了,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见陈澜含笑看着自己,他才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意思来,轻咳一声就恢复了在师傅和韩先生面前的正襟危坐。

瞧见他这幅样子。

陈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知道矜持了?。

,这不是在人前装太久了,所以在这儿就不想再装了么?。

,眼见陈衍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陈澜到了嘴边的责备提点也就说不出来了。

思付片刻她就问起顺天府的那桩案子,得知苏仪这个推官还是硬顶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随耶才说道:昨天我坐车回来的时候,他曾经拦车要见结果被挡住了。

什么?他竟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陈衍顿时火冒三丈,霍地站起身来,下一刻才在陈澜的目光下又气呼呼拖坐了下去,我知道了,回头我一定想个法子好好教训他一下。

绝不让他有机会出这幺蛾子!。

,陈衍既然揽下了苏仪的事,陈澜心中也就放下了这一桩。

然而萧朗的事,她思量片刻就决定不对小家伙提起…一两个人是不打不相识,可陈衍自己才是刚到成婚的年纪,让他去打听这种事总不相宜。

因而,听他满脸〖兴〗奋地说起定府大街的新房子,她临到最后就笑着说道:,记得乔迁的时候请上你罗师兄去镇一镇,也借借他的福气!…知道知道,罗师兄一早就答应过了,姐你就放心好了!…陈衍连连点头。

随即又贼兮兮拖笑道,不过,他自打听说你和罗家嫂子一块有了身孕,就一直在思量指腹为婚。

听说连天上一对地上一双的风声都放出去了。

就不知道到时候生的都是儿子或者都是女儿,他怎么收场!对了,姐,听说近些日子晋王府的人总是在外城转悠,镜园要是在外城有产业,千万小心些,我总觉得来者不善!前头半截是打趣,后头半截就突然变成了正事,饶是陈澜素来习惯了陈衍的说话方式,这会儿也有些接不上来。

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小家伙,她心里却是不免记下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陈澜倒是派人去过安国长公主府,可得知人在宫中西苑小住,没办法的她也只得耐着性子等。

可等来等去,安国长公主不见出宫,辽东再次大胜以及朝鲜上书请降等消息却已经传了过来,此时正是年关将近,京城上下自然又喜庆一片。

在上上下下齐欢腾的氛围之中,朝会上阳宁侯陈瑛回肃州的归期却定了下来——一明年二月。

虽说一西一东同是大胜。

但在朝野中分量自是不同。

因而,这一天阳宁侯陈瑛回到侯府的时候,那脸色赫然是毫不掩饰的阴沉,连带侯府中的下人都不由得心中打鼓。

虽说一面是立功不断又名正言顺袭封的阳宁侯三老爷,一边走过了气的老太太和乳臭未干的四少爷,可谁知道这胜负究竟如何?于是,这天夜晚陈瑛没有宿在罗姨娘或其他侍妾的〖房〗中,而是在书〖房〗中消磨了一整夜,自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