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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2025-04-03 08:11:56

我一直住在春风得意楼,不肯回府。

胤祐来过很多次,我都避而不见。

我的心情很低落,每天躲在房里不出去。

归化牧场有些事情需要阿猛处理,正好杨百义家里有事要回平遥。

阿猛处理好牧场的事,就先行到京城察看春风得意楼的生意,所以并未写信告知我。

等杨百义办完事情,来京城会合,他们再一起返回苏州。

今天天气很好,我待在房里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阿猛计划在京城开茶庄分号,之前买下的铺面送给九阿哥了,这几天他忙着选铺子的事,要傍晚才回来。

我给他留了一张字条,骑了他的马出城,漫无目的地一直往西,不知不觉竟到了岫云寺的山下。

上次到岫云寺,我一直想着离开京城的事,并没有留心寺中的景色。

既然已经来了,就上山到寺里逛逛,散散心。

庙中的人不太多,可能因为今天不是初一、十五。

眼下正值深秋,十景一个也没看到。

我在寺里转了一圈,觉得心情平复了许多,用过斋饭,听僧人讲了一会儿经,便从寺里出来了。

时辰尚早,我牵着马漫步下山。

步行了很久,口有些干,就到山脚下的茶棚喝碗茶。

一口气将碗里的茶喝得见了底,我用袖子擦擦嘴角。

茶叶并非上等,可沏茶的水似乎是山间泉水,很是清甜。

喝过茶后,我翻身上马往回走。

马刚跑出不远,我就觉得头有些晕,想是这些天睡得不好,刚才步行下山又有些累。

我停住下马,甩了甩头。

这一甩,顿时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隐约之中,有人把我扶起来,喂了些水后又扶我躺下。

轻微的门声之后,四周一片寂静。

我慢慢睁开眼睛,用手揉着昏沉沉的头,坐起身来。

我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里的布置十分简单。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碗,碗底还有一点儿水。

拿起来闻了闻,有一种很奇特的香味,正是我刚才喝下的。

那人给我喝了什么?小腹阵阵燥热,我心里一惊,是春药!到底是谁,把我迷晕掳来,给我下了药?身子越来越热,看来这药性很强。

我不能留在这里!右手用力将碗攥碎,只留下最大块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额头冒出了汗,疼痛使我清醒了很多。

轻轻打开房门,院子很小,没有人在外面。

我迅速跑出院子,环顾周围,四周都是树林,这里应该距离岫云寺山下不远。

天色已经暗下来,无法辨别方向。

身后有些动静,我顾不得回头,沿着林间小路拼命往前跑,依稀觉得这就是来时的路。

我这样一直奔跑,使全身血气加速运行,令药力发挥得更快。

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脚下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我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实在站不起来,挣扎着往前爬行。

后领被紧紧拽住,颈上玉佩的绳子勒得我无法呼吸。

我伸手在脖颈处胡乱地扯着,绳子被扯断,呼吸终于顺畅,我的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我想大声呼救,可是嗓子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快把她弄进林子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感觉到又被放在地上,有人在解我的扣子。

我握紧双手,刺骨的疼痛传来,这才惊觉右手还攥着那块碎片。

我猛地抬起右手,用碎片击向那人。

腕子被用力握住,手中的碎片被夺走。

啪!我的脸颊重重地挨了一下。

住手!另一个男人说道,用的是满语,这林子很隐蔽,你们在这儿解决她。

记住,千万不要伤她性命!这声音……原来是他!是!有人在我耳边吹气,边抚摸我的脸,边淫笑着,我们会怜香惜玉的。

身上一阵凉意,袍子已经被扯开,我躺在地上无力挣扎,也发不出声音。

泪水滑落。

胤祐,救我!恍恍惚惚中,我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很快又安静下来,没了声响。

有人把我的身体裹住,轻轻抱在怀里,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春儿,别怕,是我!我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眼睛却睁不开。

身上越来越热,意识越来越弱,我吃力地抬起手,撕扯着裹在身上的东西。

脖颈一酸,我昏了过去。

我再次有了意识,仍是在他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阿猛惊慌的声音传来:杨兄,小姐她……话没说完,就被胤祐的怒吼打断:你对她做了什么?杨百义说道:我在岫云寺附近的路上,捡到了我送她的玉佩。

我四下寻找,在林子里找到她时,有两个男人要……轻薄她。

那两人已被我解决,而她,被下了药。

阿猛急问:是何药?小姐为何流这么多血?静媚香是一种药性很强的春药,被施了药的人会暂时失声,没有能力反抗。

我找到她时,药效已经发作,只好将她打晕。

等她醒来,药效会更加厉害。

我在地上看到一块有血迹的瓷片,她为保清白不惜伤害自己,手里一直握着瓷片,以疼痛来强迫自己清醒。

杨百义的声音隐隐有些怒气,我不知她为何会到岫云寺附近,也不知那两人的底细。

我只知道你没有保护好她,她险些被人污辱。

这是我第二次将她送回你身边,决不会有第三次!我不管你是何身份,也不在乎她心里有没有我,若是你再令她受伤害,我定会将她带走!你说什么?老十暴跳如雷地大喊。

这到底是哪里?又都有谁在这儿?我被抱入另一个怀里,闻到了胤祐身上熟悉的味道。

春儿……快请太医!右掌早已麻木,感觉凉凉的,好像有人在为我上药。

身子像被火烧一样,好烫!我只想撕掉所有衣服,手却被人按住,动弹不得。

我好难过,不停地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衣服被轻轻脱掉,胤祐的身体贴了过来。

我紧紧搂住他,急乱地寻向他的唇,他迎上来吻住我。

药性使我不能控制自己,发狂地缠着他,他热烈地回应我……直到所有力气用尽,我瘫软地在他怀中失去意识。

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

我背靠在胤祐的怀里,他灼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侧,手环在我的腰上。

我知道他早已醒了,就又闭上眼静静地躺着。

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我事先并没有决定去哪里,没有人会知道我去了岫云寺。

这么说,我离开春风得意楼就已经被人跟踪。

先把我迷晕,将我带到附近的房子,再给我灌下春药,这些全是早已计划好的。

我醒来时天色已经变暗,证明我被迷晕的时间并不短。

这期间,那三个人有足够的时间对我下手,可他们却给我下春药,还要等我药效发作才动手。

太狠了!他们确实不必伤我性命,在被下了春药的情况下遭人污辱,我决不会忍辱偷生!我虽然看不清那三个人的样子,但是单凭声音我已认出那个说满语的人是谁。

杨百义只解决了企图污辱我的那两人,这样看来杨百义赶到时,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若不是之前我扯断了玉佩的绳子,杨百义从平遥往京城,途经岫云寺,这么巧在路上看到了玉佩,那我就会被那两个人污辱。

这样想下去,在背后指使的人,难道是……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阵阵寒意,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胤祐将我转过去:春儿,你醒了?我一眼看到他肩上的齿印,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尽是红红紫紫的吻痕。

想起昨夜我的放浪,实在令我无地自容。

我拉高被子蒙住头,缩在他怀里不出来。

春儿!他把我拉出被子,捧着我的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痛不痛?他一问,我才想起来。

我伸出右手,手上被包扎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像个粽子。

轻轻一碰,钻心的疼。

他心疼地说:太医检查过,你手掌的伤口深已见骨,若是再用力些,掌心就穿了。

春儿,我又让你受苦了……想到昨天的事,又想起玉仪,我不禁哭了起来。

他抓住我的左手,向他身上打去:那日你回来,我没有好好劝你,向你解释,竟然还对你发脾气,让你那么伤心。

我实在是……幸好你没出事,不然就算我杀了我自己,也无法补偿你!他有些哽咽,昨儿个他说的话……春儿,我知道我不够好,可是你不要离开我……我看着他微红的眼圈,点了点头,开口对他说话,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一惊,脸色大变:春儿,跟我说话!我用力地说话,嘴唇在动,声音却发不出。

不会的!不会的!他难以置信地摇头,春儿,你不要吓我!不会这样的!他翻身下床,慌忙穿好衣服:我这就命人去请太医,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他匆匆走出房去。

不一会儿,小桃和小荷进来伺候我梳洗更衣。

我全身无力,一切整理妥当,小桃、小荷扶我靠坐在床上。

太医为我把了半天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胤祐急得把宫里的太医挨个请来。

事关我的名节,不能直说我被人下了春药,太医们都查不出我不能出声的原因。

我事后才知道,那天晚上,阿猛因为担心我,一直在春风得意楼外等我。

后来马跑回了酒楼,却不见我。

阿猛猜测我出了事,马上赶到府里通知胤祐。

胤祐着急地派人找我,惊动了那几位阿哥。

杨百义送我回府时,四、八、九、十、十三、十四阿哥都在。

杨百义所说的静媚香,药性实在太强。

那夜我大失常性之后,就一直浑身没力气,只能在床上休养。

阿猛来看我,说杨百义想请秦青到京城给我诊治,我拒绝了。

我和阿猛从小一起长大,即使说不出话,只用手比划几下,他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告诉他我没事,不用担心,让他们尽快离开京城。

阿猛临走前又来了一趟,杨百义托他把玉佩转交给我。

玉佩已经换了一条新的绳子,我当着阿猛的面戴在脖子上,他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他和杨百义就起程回苏州了。

杨百义离开京城后,我感觉到胤祐安心了很多。

那夜之后,我的身子很虚弱,经不住和他亲热,他没再碰我。

每晚他小心翼翼地给我右手的伤口换药后,就拥着我躺下,在我耳边说很多话。

我确实受到了惊吓,夜里总被噩梦惊醒,躲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泣。

他温柔地哄着我,埋怨自己没有将我保护好。

太医轮番到府里为我看病,康熙哪能不知道?已经连续多日没上朝的胤祐被召进了宫。

康熙如此精明,我受伤的事,胤祐一定会如实禀告,不敢隐瞒。

四阿哥走了进来,我福了福,让他坐下。

小桃上茶后就退了出去。

四阿哥看了看我的手:手好些了么?我笑着点点头。

若是知道那日你跑出府后会出事,我一定拦住你。

他轻叹一声,别再生老七的气。

当日在春风得意楼,你那么一闹,已经让太子下不来台。

你发脾气走后,老七当着我们兄弟的面拒绝了太子,说永不再娶。

太子气得拂袖而去。

他毕竟是太子,我们兄弟中不管是谁,都要顾着太子的面子。

春儿,老七护着你,你也要体谅他的难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春儿,你很清楚老七心里最在乎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还是忘记得好!胤祐在宫里待了大半天,回来后一直沉默不语。

换过药后,他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见他还不睡,对他眨眨眼睛。

他叹了口气,将床帐放下,脱掉袍子躺到我身边,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

他幽幽说道:今儿皇阿玛龙颜大怒,责问我既然说过不会再娶,又为何因为女人而令你受伤。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关于玉仪的事,我……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

他拉下我的手,紧紧握住:春儿,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么?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着他的脸,无奈地点点头。

他说道:玉仪十四岁入宫,被派到额娘宫里当差。

那年我十六岁,已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但是因为腿患,我从没想过男女之事,也不接受皇阿玛的指婚。

我并未把谁放在心上,对玉仪也是一样。

我每日去额娘宫里请安,有时候正赶上额娘在午歇。

我等候额娘起身,玉仪就在旁伺候。

她性格开朗,很喜欢说话,有几回偏巧额娘看到了。

额娘以为我看上玉仪了,便想做主让我收了她,就私下问了她。

玉仪同意了,还认为我中意她,之后便对我特别上心。

我拒绝了额娘,也想跟玉仪说清楚。

可是宫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我怕伤了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哼!就你心软,从前那股冷劲儿哪儿去了?我暗中翻了他一眼。

他轻轻叹息:至于那年雪地上,我和她没发生任何事。

那日我去给额娘请安,在路上遇到她,她便和我一起往额娘宫里去。

地上有积雪很滑,她不小心扭了脚,险些摔倒,我扶了她一把。

不知怎的,她竟搂住我,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我皱起眉。

都搂在一起了,竟然还敢说什么也没发生!他急忙解释:我怕她再误会下去,就对她说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

结果她哭着跑走了,之后就一直躲着我。

再往后就像太子说的那样,她得了重病,被送出宫去,病愈后就嫁到山西。

我是不想娶福晋,并不是因为玉仪,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愿误人一生。

皇阿玛不再问我的意思,直接下旨指婚,我无奈之下才娶了纳喇氏。

那日太子命玉仪到春风得意楼,我事先并不知情,也不知道玉仪为何会说那些使你误会的话。

今儿个太子也受了斥责,皇阿玛还命萨哈塔送玉仪回乡。

春儿,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你这么伤心。

你会吃醋,证明你在乎我。

我应该好好跟你解释,可是……他轻抚我的脸,看了一眼我颈上的玉佩,那日我因为玉仪说的话而跟你生气。

我害你险些出事,我真的很自责!他停住话,眼神有些躲闪,翻身平躺着,半晌才轻声说:我没想到他对你这么好,而我……我真的比不上他!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担心么?我令你伤心难过,我怕你真的会跟他走……难怪我觉得他很不安。

我坐起身直视着他,他别过脸不看我。

我伸出左手到背后,解开肚兜的带子,将肚兜脱下来。

我红着脸伏在他的身上,左手扳过他的脸,轻吻他的唇。

他呼吸加促,努力克制着:春儿,你的身子……成么?见我点头,他翻身将我压下。

他担心我经不住,怕会伤到我,动作十分温柔……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胤祐妻妾:嫡福晋纳喇氏,副都统法喀之女。

侧福晋纳喇氏,六品牧长韩楚翰之女。

侧福晋巴尔达氏,管领噶尔赛之女。

庶福晋李氏,李联科之女。

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包衣、参领伯霸之女。

庶福晋富察氏,西特库之女。

庶福晋陈氏,管领萨哈塔之女。

文章到目前为止,七的福晋和妾侍已经全部出现。

不知各位看官记得否,啰嗦一遍,呵呵。

嫡福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狗见狗睬的春七娘——小春。

侧福晋纳喇氏,有二子二女,大格格知淑、大阿哥弘曙、二阿哥弘晫、三格格知贤(两岁时夭折)。

侧福晋巴尔达氏,卒于难产,小阿哥未出世夭折。

李氏,无子女。

伊尔根觉罗氏,这位不用多说了。

富察氏,卒于难产,二格格知惠的生母。

二格格由纳喇氏照顾。

陈氏,这位要说几句。

陈氏就是玉仪,文章中并没有特意说明,只是在这一章里,七说了一句皇阿玛还命萨哈塔送玉仪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