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当宁芳把手做着新玩偶准备送给善瞳的儿子永绶做百日礼时,恭亲王府的喜报又来了。
什么?宁芳一头雾水,又得了个格格?怎么得的?善瞳不是刚生过吗?温腕知道太后这是没转过弯来,冲着那传事太监到:仔细回了太后,是府上哪位生的大格格?回太后,是庶福晋晋氏得了位格格。
那太监一把事回,便见太后突然仇视于他,吓得直趴于地不敢出头。
一股子怒气突然由腹中升腾,上至嗓子里。
温腕一见宁芳手里的玩偶也落于地上,紧攥着双拳,把个双眸迷闪了起来,自个儿便有些惊讶。
从她入宫,便没见太后红过脸色,再有什么不快也很会自我调试,哭那么一阵子也就过了。
她正思念着太监的话哪里得罪了太后,便见皇上挑起暖帘,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再回首去看,正是太后一巴掌击在桌几上, 恨意浓浓。
玄烨也少见宁芳生怒,进了来也不坐,怒视那太监:干什么敢舍太后动怒?!那太监不停盍头求饶,只会说不敢不是。
玄烨再要发难,宁芳已是横眉怒对于他,直直对着他。
只思量那么须臾,便知道可能是自己错在哪了,便挥手遣退了众人,才乖乖靠过去:怎么?我哪里错了?没一个好东西——!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宁芳的声音不少,连着外殿守着的温腕都听得真晰,她知道有些话听不得,便关了门帘退出外殿。
玄烨眼瞅着宁芳气得打着抖儿粗揣着,便知道这事不少,已是招了她的底线。
虽也不敢动作太大的劝慰,却也不能站着不同,便还是上前想拉了她坐下说。
可人都没碰到却被她厌弃地打开:别碰我!好,好,我不碰,那你坐下说。
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就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好不好?别跟我打马虎眼,一边呆着去。
玄烨见她坐下了,果然听话,笑呵呵蹲在她左腿边,那无赖相引得宁芳这火气消了一半:走开,远点去。
呵呵,那怎么行,我怕你憋着气不好,等会出腿没有人可踢,不是更不痛快。
这可好,实在止不住笑意,宁芳的火气是全都败下来,叹了口气单手支着头。
见她消气了,玄烨起身依着她右边坐了:这是怎么了?说出来我好给你出气。
立马收到了冷眼子他也不在意。
刚刚恭王府来报,你那五弟又得了个格格。
嗯,是个好消息。
玄烨的声音并不敢高。
好消息?!宁芳的声音打着旋高升,什么好消息?对谁是好消息?就说你们家没一个男人是好东西!火焰立马重燃。
嗯嗯,不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玄烨抓住宁芳指出来的手臂紧在掌间,却不知如何接话,一头雾水着。
善瞳生了他常宁的儿子才多久?哦,血还没止住呢你们男人就这么对待她?还说什么喜欢她、爱她、非她不要?!你们这不是寒了她的心要把她逼死吗?说了几句,瞅着小三还是不知所云,宁芳更是火爆,硬把手从他掌里抽出立起来,扭着他的耳朵便下狠手,不明白?还是不明白?明白明白明白……我错了……这一下绝对不是打闹间的嬉戏,见着小三就快要滴了泪珠子,宁芳才收了手,可心里的火却是下不来,围着屋子转圈。
欺负人,都欺负人。
说什么爱呀宠呀,全都是骗人的!边骂还边时不时回头瞪两眼小三,哦,喜欢就要女人为你们生孩子,不喜欢也要女人为你们生孩子。
怀胎十月受的苦不用你们来受,精虫子就管不住十个月了?是善瞳——见宁芳瞪子他,玄烨忙把声音降了五度,自己愿意的。
屁话!有哪个女人愿意刚为喜欢的男人生了孩子连十天半个月还没过、连床都不能下时还能对另一个女人为自己男人生的另一个孩子高兴、道喜的?气不打一处来,宁芳上前便就着小三厚实的臂头就是一口。
还好冬日的棉服厚着。
其实也不会真咬下块肉,咬得解气了,便生生坐在榻上:我喜欢的男人要是敢在我怀孕、为他生儿育女、痛得可能死去的生产后,给我偷人还生出个崽子,我非……非哭死不可……玄烨没觉得男人多几个孩子、多几个女人是多大的事,即便是在发觉对宁芳的感情后。
虽也为她曾说过的言论咀嚼过几日,却也不过只是诧异。
玄烨躺在延禧宫东侧殿的床上,脑海里满是宁芳刚刚失控的画面。
如果从前只是诧异,那么这次她的眼泪却直直流进他的意识里,造成一种不明的心理烦躁与思维纠缠。
董氏浅眠在身侧。
细眉樱唇,水摇情浓的模样很与宫里的女子不同,有股子清新的味道,到很是让玄烨着迷了这一阵子。
只是今晚,身心于她无一丝波动,躺在她身边只觉得这么个人的存在暂用了他的思维空间。
玄烨起了身,着衣的当下还在不停回想着宁芳的愤怒与眼泪。
是什么?是什么不对呢?难道,女人真的不能忍受?……那么宫里这些女人呢?岂不是各个都在淹埋心思?回到乾清宫,怎么也睡不着。
今夜无风,殿外并不怎么寒冷。
玄烨顺着丹陛而下,自然地走到日精门前。
这是要去哪?见那些侍卫齐跪,才止了步子,转身回了宫。
慈仁宫内亮起了宫灯,宁芳拥着做到一半的麦兜玩偶,却只是独自对着晃动的烛火出神。
和多数人一般,宁芳只在意身边的人。
宫里如善瞳一般遭遇的女子从来不少,可却从不曾引得她关注。
不是她现在假慈悲,只是事没有落在她关心的人身上。
其实善瞳的份量并没有素心的重,可面对素心的死,她无能为力,甚至连让她努一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现在呢?她又能做些什么?只是对着小三大喊乱骂一通便真能帮助善瞳吗?宁芳清楚,不能,所以自嘲。
她不是救世主。
不是任何人的、不是自己的,甚至连她的那些行为善瞳需不需要她都不清楚。
善瞳的人生,也许真的像小三说的那般,是她的选择,并不需要援手。
那自己这番吵闹有什么意思呢?宁芳双手合实洗了把脸。
一直以来,她从不主动做些什么,不是她不在乎,只是不想重倒覆辙,自以为是的为他人好曾经就是错误,不但毁了自己、一个家、甚至两位亲人的生命。
爸爸妈妈有多累,她日日夜夜看得那么清楚。
自己有多少日夜,却从来只是忌讳。
永无止尽的治疗,永无休息的手术,永不停息的折磨……自以为是,哼——蜷缩着,宁芳想起了许多过去的时光,那另一个时代里轻微却幸福的时光。
把手伸出去,勇敢……换来的只是无尽的愧恨。
善瞳……希望你不是那个我……腊月里,马佳氏育下一子,太皇太后给他取了个赛音察浑的蒙古名,这是近两年间皇宫里唯一诞生的阿哥,自是很得太皇太后的欢喜,为了给他作个伴,下懿旨封恭亲王大格格为和硕公主,收入宫中为皇上养女。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写太透,不知大家明不明白,孝庄收养这孩子除了喜欢之外,小三也的确是背后做了点工作的。
至于宁芳一直以来退而守成的做法,是有她前世的经验教训在里面的,以后还会说明的。
连上两个全班了,所以最近有些赶,明天休息会一一改正的。
谢谢大家^-^至于狗肉与粉条的事,呵呵,俺错了,明天会改正的,哎,还是有好多习俗、吃食什么的是俺不知道的,欢迎知道的亲们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