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会有孩子呢?他怎麽会有孩子呢?他怎麽会有孩子呢……蜷缩在床上,抱著头,陆不破接受这一残酷的打击。
那种奇怪的生物不是只有在腐女的世界里才会出现吗?他怎麽会有孩子呢?一定是哪里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出事的第二天,陆不破就把自己反锁在了病房里,不见任何人。
病房外,法里布透过病房的落地窗担心地看著陆不破,问:轩辕上校还有多久才能赶到?上官农同样担忧地说:至少还有42个小时。
沈阳不安地说:上官处长,小破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四天了,他今天又没有吃东西。
上官农敲敲病房的门,屋内的人没有反应。
他又敲了敲门:小破,是我,我可以进去吗?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的人,陆不破又把头埋了起来,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他怎麽会有孩子……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摸上伤口都几乎看不到的左腹部,陆不破拼命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那个多出来的器官和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没有!上官农掏出病房的钥匙,打开门。
听到门开的声音,陆不破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上官农叹了口气,走到了床边。
床头柜上的食物一口未动。
在床边的椅子处坐下,上官农开口:真的无法接受吗?被子里的人不出声。
上官农淡淡地说:小星星出生的时候非常危险,如果不是法老,他可能永远都看不到这片星际。
但是,他很坚强。
他每一天都在努力地长大。
我是男的。
陆不破在被窝里出声,眼泪流了出来,又不是写小说。
我怎麽可能会生孩子?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很荒唐吗?男人生孩子,比公鸡下蛋还可怕。
为什麽会荒唐?无暇理会公鸡是什麽东西,上官农加重了语气说,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我们尊重。
小星星既然选在了这样的出生方式,那就有他存在的道理。
小破,你能孕育孩子只能说明你的身体构造和机能比我们的更为进化。
也许人类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後,生育已经不再仅仅是女人的事情。
NP、总受……什麽都可以,只有生孩子我不能接受。
陆不破在被子里大喊,太雷了!那太雷了!我是男人!想到大家会怎麽看他,陆不破就浑身发抖。
他一定会被当成稀有动物来研究的,一定会!上官农还想再说什麽,可看到陆不破的样子,他又放弃了。
小破完全不能接受身为男人的自己居然能生孩子的现实,他在心里叹息,为什麽不能接受呢?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生命,是多麽地惹人喜欢。
小破,你冷静冷静。
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不能不吃东西。
而且,小星星……需要你。
拍了拍裹在被子里的人,上官农无奈地离开了。
打开门,他对门口的几人摇摇头:只能等战回来後看他有没有办法说服小破了。
陆不破的心里很乱,他的眼前出现了老妈阴险的脸、郝佳奸笑的脸:小破孩儿(小破),原来你也会生孩子啊,哇哈哈……我们终於可以看到现实版的男男生子啦。
我不会生孩子!那是幻觉!幻觉!画面一转,是一群身穿白大褂、手拿仪器的医生冲著他狞笑的脸:芒桑梓先生,我们要检查你的生殖器官,找到让男人生孩子的方法。
请不要害怕,不会太疼,只是割你腹部的一小块肉而已。
滚开!滚开!你们才会生孩子呢!你们全家都会生孩子!画面再次转换,是一个小屁孩儿留著哈喇子对他憨笑的脸:妈妈,妈妈,我要吃糖糖。
啊!!不要叫我!我是男人!不是妈妈!吃你的大头鬼!呜呜……小破,小破不要丢下小星星、不要丢下小光……听到了陆不破内心的害怕,光荣吓得在他脑袋里喊。
我不是妈妈,我是男人,我不会生孩子……我不是妈妈,我是男人,我不会生孩子……陆不破完全听不到光荣的声音,他把自己尽可能地缩起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他已经可以想见自己回到芒斜星後会被关起来,然後每天被人强迫做生子实验。
也许,也许他还可能被沦为生子机器!无数电影里出现的恐怖画面在陆不破的眼前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闪过。
就连议长白善、轩辕知春等那些平时和蔼可亲的长老们也变成了邪恶的怪爷爷。
陆不破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偏偏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想到最後,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一个没有吃过生子药、不是来自於生子族的男人奇迹般的生下了一个孩子……陆不破尽可能地把自己裹成一个球,怎麽办,怎麽办,谁来救救他……轩辕战,你在哪里…………一架战斗飞船以极限的速度向停留在星际中的寒吉主舰飞来。
当主舰接收到他传来的信号後,立刻打开了底部的舱门。
法里布、上官农、司空无业、欧阳龙、沈阳和罗博焦急地等待在停落台边上。
当飞船驶入停靠台时,法里布和上官农迫不及待地快速走到舱门边。
飞船刚刚熄火,舱门就打开了,法里布激动万分地说:感谢大神,轩辕上校,您终於回来了!上官农语速极快地说:战!快去病房。
小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
轩辕战沈默地从飞船内出来。
从战场上赶回来的他,头发凌乱、下巴布满了没有刮过的胡须。
他半张脸焦虑地大步跟著上官农和法里布前往陆不破的病房,他的右眼窝因为多日的未眠而深陷。
救小九时撞坏的左臂也没有来得及更换。
他的脑袋里是光荣的哭喊:小战,小破很害怕,小破很害怕……小破不要小光和小星星了,呜呜呜……战,要不要先去看一眼小星星?抵达了陆不破病房的那一层,上官农指著另一个方向说,小星星的保育间就在那边。
轩辕战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欧阳龙说:先去看看小星星吧,他长大了不少。
抿紧嘴,轩辕战看向上官农,上官农了然地说:跟我来。
站在婴儿保育间的门口,轩辕战满是血丝的右眼瞬间变得更红了。
当上官农推开保育间的门时,他的呼吸顿时粗重。
正前方,躺在保温箱里正在睡觉的小家夥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爸爸的眼前。
他睡得很甜,已经取了呼吸管的小鼻子均匀地呼吸著。
刚出生的他还没有爸爸的一个巴掌大,现在的他则需要爸爸用两只手来捧起他了。
眼眶热辣,轩辕战抬手捂住右脸,司空无业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抱抱小星星吧。
现在可以把他抱出保温箱了。
喉结无声地上下浮动了几次,轩辕战放下手,右眼仍带著湿润:我去看小破。
声音异常的沙哑。
也好。
司空无业明白他的心情。
一行人来到陆不破的病房外,透过玻璃,轩辕战没有看到陆不破,只看到病床上的被子卷成了一团。
上官农说:小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吃不喝。
战,拜托你了。
说著,他掏出钥匙打开了病房的门。
门在身後关上,轩辕战脱掉脏了的军装,随手扔在沙发上,缓缓走到了病床旁。
床上的被子没有动静,好像里面的人已经把自己给闷死了。
轩辕战在床边坐下,巨大的身躯令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被子有了动静,却是更严实地把里面的某个生物裹紧了。
一手放到被子上,轩辕战开口:小破。
我回来了。
被子明显震动。
就在轩辕战想著怎麽让被子里的人出来时,被子竟自己动了。
大力掀开被子,精准地找到终於露面的男人,陆不破惊吓过度的脸抽动了几下,嘴角撇了又撇,在对方开口之际,他扑了上去: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拳打脚踢不足以说明他的愤怒。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陆不破边哭边打,几天没怎麽吃饭的他力气却不小。
轩辕战双手抱著他的腰,任由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在外面观看的几个人惊愣地看著屋内正在上演的武侠剧,均不由得感叹轩辕战的影响力。
上官农稍稍松了口气,小破肯理会战,事情就好办了。
都是你……都怪你……打累了,陆不破哇得大哭起来。
嘴角被打破的轩辕战沈默地把陆不破抱到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拥住他。
都怪你……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跑了。
怪我。
手臂继续缩紧。
那是幻觉,我根本不会生孩子……曲起腿,陆不破完全缩在了轩辕战宽大的怀抱里,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一点安全。
对不起。
轩辕战用自己的身躯包裹住极度不安的人。
轩辕战的对不起击碎了陆不破心中仅存的希望,但是和之前得知真相的时候不同,他只是哭,却没有崩溃,没有怕得直哆嗦。
对不起,小破。
轩辕战在陆不破耳边低哑地说,对不起。
我发誓要保护好你,我没有做到。
我让你和……孩子,差点没命。
对不起。
我不会,生孩子……陆不破的哭声变小了,听起来更多的是委屈和害怕。
对不起。
轩辕战的右眼通红,声音更哑了,小破,不要离开我和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揪著轩辕战的衣服,陆不破哭得格外伤心。
轩辕战不停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一声声对不起听得陆不破只想哭,想大哭、痛哭。
病房外,看著那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人,诸人的眼圈都红了,上官农别过脸擦掉眼角控制不住的湿润。
从未有过的感动,从未有过的羡慕。
不知哭了多久,陆不破的哭声渐渐小了,耳边仍然响著对不起。
他抽泣地抬起头,看到了轩辕战半张脸的憔悴,看到了他半个嘴角的淤血,看到了他的右眼中倒映出来的他。
用袖子擦拭陆不破的脸,轩辕战还是那句:对不起。
陆不破的嘴角抽动:我,是不是……怪物?当然不是!半张脸沈下。
我,会,生孩子。
眼睛又模糊了。
谢谢你,小破。
轩辕战再也忍不住地吻住了陆不破。
心在这一刻涨得满满的,没有抗拒,陆不破甚至抬高头让轩辕战吻他。
久别的双唇相贴,战栗的感觉从唇齿交缠中传递到彼此的心尖。
吻渐渐变得激烈,似乎拼了命地往回赶就是为了这个吻;似乎这几日的别扭和发狂皆是因为少了这个吻。
环著轩辕战的脖子,陆不破向後仰躺在了床上,吻著他的人随後覆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唇未曾分开。
冰凉的机械手指插进了他的发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唇齿间的热度又瞬间席卷他的全身,让他兴奋地连脚趾头都在战栗。
站在外面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床上那两个嘴对嘴的人。
这种画面强烈冲击了他们的视觉。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麽,但人的天性让他们的心随之狂跳。
就连优雅的上官农都瞪大了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光荣,关窗。
落地窗的金属挡板缓缓地从上落下,隔绝了众人的好奇与惊讶。
在挡板完全落下後,轩辕战突然发狠地撕开陆不破的病服,扣子落在了地上。
陆不破剧烈地喘气,看著轩辕战把他的裤子撕成了两半,看著轩辕战在两秒之内把他自己剥了个精光。
当轩辕战再一次覆在他的身上,要吻他时,他不满地说:你的胡子扎死我了。
吼!轩辕战如一只饿了许久的狼,咬上了陆不破。
左腹部的伤口此刻只剩下了一条淡淡的红色印记,根本看不出十天前那里曾裂开过。
轩辕战充满感激与感动地在那条红痕上亲吻,陆不破却是鼻子发酸:我是男人。
我最清楚。
轩辕战一口含上陆不破已经抬头的精致。
捧著轩辕战的头,陆不破的声音支离破碎:都怪,你……都怪,唔,你……吐出漂亮的玉柱,轩辕战垫高陆不破的腰:都怪我。
陆不破吸了吸鼻子,伸出双臂,轩辕战压下身体,让他抱住自己。
头埋进轩辕战的颈窝,陆不破流下眼泪:不要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不见。
对不起,绝对不会了。
扶著自己的欲望,轩辕战一点点地挤入。
我,很害怕。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唔……疼……对不起。
我想你,轩辕战……我回来了。
轩辕战……啊啊……都,怪,唔……你……啊……对不起。
无力地承受著轩辕战的需索,陆不破一遍遍地怪他,轩辕战一遍遍地道歉。
在被维拉带走时,他害怕,却不慌,他相信轩辕战会来救他;在被塞巴尔人关起来时,他很疼,却不慌,因为轩辕战就在附近;可是当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能生孩子时,轩辕战却不知道在哪里。
混蛋……混蛋……对不起。
不能想象小破会离开他;不能想象小破会丢下他和孩子;不能想象有一天小破会喜欢上别人;不能想象……小破是他的,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不要……射,射在……体内……我想要孩子。
不!啊!不行!小破,给我。
啊!!不!吼!……脸埋在被子里,被清理干净的陆不破生著闷气。
隔著被子,一只有力的胳膊紧搂著他,他甩了好几次都没有甩开。
轩辕战躺在他的身後,连人带被地揽在自己的怀里。
低头吻了吻陆不破的头顶,他低沈地说:对不起。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轩辕战抿抿嘴,过了很久,他缓缓道:当法老告诉我,你身体里孕育著孩子时,我无法形容,那时的感觉。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瞬间不存在了。
只剩下你,和我们的孩子。
陆不破揪紧被子。
可是法老却说,你和孩子非常危险。
我从来没有那麽痛恨过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
不仅没有保护好你,还让我们的孩子,陷入危险。
我永远忘不掉,你苍白地躺在手术台上,腹部不停地涌出血水。
我看到孩子在你腹部的影像,他是那麽的小,好像刚刚成型。
陆不破拉开了被子。
我以为孩子保不住了。
我发誓要把所有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撕成碎片。
那是你为我孕育的孩子。
陆不破转过身,眼眶发红。
轩辕战半张脸很平静,可是看向陆不破的那只眼却是湿润的,令他的心震动。
当医生把他从你的腹部取出来,说他还活著,还有呼吸时,我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神灵。
刚出生的他是那麽的小,还没有我的一个巴掌大。
可是他活著,他的心脏在跳动。
轩辕战眼睛里的湿润凝聚成一滴,顺著眼角滑了下来。
陆不破急忙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抬手抹去那滴泪,他的心抽痛。
小破,谢谢你。
握住陆不破的手,轩辕战放到嘴边亲吻,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有属於自己的孩子,会有属於你和我的孩子。
我是男人……陆不破吸吸鼻子,只有在我老妈那种变态女人的世界里男人才会生孩子。
我今後怎麽见人?轩辕战皱起半个眉心:没有人会怀疑你的性别。
更不会有人因此而嘲笑你。
你不能因为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而丢下我和星星。
陆不破郁闷地说:你怎麽知道他们不会笑话我?说我一个大男人居然会生孩子。
轩辕战的半个眉心拧在了一起:我说不会就不会。
你是芒桑梓,你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常合理的。
啊……陆不破又蒙上脸,我无法接受。
这太雷了。
为什麽我会生孩子。
啊啊啊……太雷太雷了。
拉下被子,轩辕战拉开陆不破的手,非常认真诚恳地说:小破,我很高兴,很高兴。
生孩子的又不是你,你当然高兴了。
陆不破继续用胳膊捂住脸。
拉下陆不破的胳膊,轩辕战低头吻住了他。
纠缠间,陆不破晕晕沈沈地想:又来这招。
觉得陆不破完全平静下来後,轩辕战退开,暗哑地开口:谢谢你,小破。
谢谢你为我带来了星星。
陆不破的脸很红,一半是情欲一半是恼怒,他呲牙吼道:我不要当妈妈!轩辕战的右眼透出光彩:你是男人,星星当然不能叫你妈妈。
他叫你爸爸,叫我父亲。
万一我被抓去做研究怎麽办?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轩辕战的右眼瞬间阴鸷:谁敢拿你做研究,我就杀了谁!忍住听到这句话後心里涌上的甜蜜,陆不破扯扯轩辕战的脸:万一我和,嗯,小星星回去後被当成稀有动物关起来呢?我和光荣会带你们走。
轩辕战的半张脸异常严肃,相同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那如果有人嘲笑我是会下蛋的公鸡呢?我会……吼吼!碾碎!碾碎!光荣!你又偷听我们说话!轩辕战捧住陆不破的脸:我会碾碎他!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地上扬,陆不破终於笑了:再信你一次。
谢谢你,小破。
激动地抱紧陆不破,轩辕战又一次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听著轩辕战比平时都要快的心跳声,陆不破紧紧回拥对方:为什麽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我很害怕,你知道吗?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生了孩子吗?他叫轩辕星,是你和我的孩子。
小破,谢谢你,谢谢你。
吸吸鼻子,依然觉得这是幻觉的陆不破微微一笑:那今後,我是爹地,你是爸爸。
听你的。
呜呜呜……小破,小破,小破……光荣哇哇大哭。
陆不破的眼泪又快出来了,他用力眨回去,低哑地说:带我,去看看,小星星吧。
去看看,我们的,小星星。
好。
轩辕战的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