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学校老师要去乡里开会,中午就放学了,李跃然李欣然一出校门就被金钰荣和路妍拉去了外公家。
刚进弄堂,就看到外婆守在门口,外公在门前水池剖鱼。
李跃然撸了撸袖子要去帮忙,但走近一看那血淋淋的砧板,抽了抽嘴角,默默拉下袖子扭头进了屋。
午餐有李跃然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红烧河豚干,就着鸡汤,某人愣是比平日多吃了半碗。
若说李家是李建设厨艺最好,那金家手艺最棒的无疑就是外婆。
吃过饭,李欣然帮着外婆收拾碗筷,李跃然在躺椅上挺尸,金钰荣和路妍叽叽喳喳地研究下午该干什么。
等李跃然蒙松欲睡了,表弟表妹终于定了主意——钓龙虾!钓龙虾,这事儿李跃然前世还真没少干,只是这辈子一个是没空,一个是怕出意外,倒是再没碰过。
不过虽然长期不曾实践,理论水平却未曾倒退,揉着眼睛指挥三个小兵做钓竿,挖蚯蚓,找钓点。
我去看了,爷爷家的西沟,水葫芦下边好多红钳子,都是龙虾。
金钰荣人还没到,兴奋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恩,好样的。
李跃然并不吝于夸奖。
哥哥,我的蚯蚓也挖好了!路妍看表弟被夸,心下焦急,等最后一条蚯蚓挖完,忙递将过来献宝。
嗬!李跃然一低头就看见满眼蠕动的青黑色长条生物,霎时寒毛竖立,胃里泛酸,本能地往后就是一仰。
好在是坐在躺椅上,不然这么摔下去,那可真就悲剧了。
哥哥?没得到意想中的夸奖,路妍有些失落。
妍妍真能干,这么一会儿就抓到这么多蚯蚓了。
李跃然看着小姑娘失望的眼神,努力忽视眼前的蚯蚓,扯着嘴角赞了一句。
那隐隐的颤音听得正坐在弟弟身后专心做钓竿的李欣然闷笑不已。
钓龙虾的竿子做起来其实极容易,原料只需一根1米长的芦苇竿子,一根1米5左右的长线,一根20公分长的铁丝。
将线的一头缠在竿头上固定,铁丝弯成圈,用线的另一头固定,几乎就算完了。
用的时候只要将铁丝解开,穿上蚯蚓,再固定好就可以去河边钓虾了。
因为太过简单粗糙,一般都是用的时候现做。
来,妍妍,过来穿蚯蚓了,赶紧干完赶紧出发。
李欣然将那盘蚯蚓接了过去,挥手让弟弟赶紧挪个位置,自家弟弟胆子小,可吓不起。
哥哥,一起穿啊。
路妍仍然是满眼的欢快和无辜,可是李跃然却是快要哭了。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吗,所以当年的他可以手捏蚯蚓,用铁丝一点点贯穿它们的身体而面不改色,如今却是连看它们的勇气都没有了?姐姐啊,救命!跃跃去找草帽,大中午的太阳这么毒,不戴帽子肯定得晒黑。
许是听到了弟弟的心声,李欣然一把拖走表妹,给弟弟找了个轻省的差事,要是没帽子就拿伞,虽然热点儿,但遮太阳外还能挡虫子,也挺好。
闻言,李跃然跨门槛的动作一顿,差点跌倒在地,虫子?毛毛虫!还是问问外公有没有大点的伞吧…….等李跃然一手拎着小矮凳,一手抱着四把伞赶到河边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选好地方,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盯着铁丝圈,表弟金钰荣旁边的塑料提桶里,已经有好几只一身黑红色硬壳的老龙虾举着钳子耀武扬威。
钰荣很厉害嘛,这么快就已经钓到五只了?李跃然挑了处没树荫的地方放下凳子,将伞分给他们,这才接过表弟递来的钓竿。
金钰荣被夸得高兴,摸了摸脑袋,大方地将提桶推了过去,道:晚上给哥哥吃虾!李跃然目的达成,笑呵呵地点了下头,不再说话,没一会儿就抱着钓竿打起了瞌睡,这懒货!太阳西斜,三个孩子满载而归,李跃然被李欣然推醒,打着哈欠跟在三个孩子身后回了家。
他是典型的不睡午觉会死星人,这一下午一直处于萎靡状态,自然成绩不佳,钓到的几只也都装进了弟弟妹妹的桶里。
这时候麻辣小龙虾什么的还没这么流行,龙虾一般都是清水煮的,有时候怕土腥味重,会放些菊花干下去。
不过白煮有白煮的特色,原汁原味,不比麻辣的差,最重要的是,咳,这时候洗虾不用洗虾粉……李跃然捏着虾子沾着酱料,嚼得很欢畅,恩,他家的孩子不错,不护食,李跃然吃完这个的吃那个,就是可惜不能喝酒,不然更欢畅。
瞧你们小肚子撑得,晚饭恐怕装不下了吧?外婆拍了拍李欣然的小肚子,笑眯眯地说到。
才不是,外婆的菜这么好吃,怎么可以错过!李跃然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脸谄媚,一会儿啊我们出去遛一遛,消消食就好了。
这马屁拍得不错,老人家听了很是欢喜,搂着李跃然心啊肉啊的一通摩挲。
三个孩子见老人家如此高兴,也跟着上去凑热闹。
四个孩子围着老太太,小嘴儿都跟涂了蜜似的,哄得老太太根本就合不上嘴,直到出外打牌的外公回来,老太太要开始准备晚饭了,孩子们才散开。
李跃然捧着肚子往大路上走,准备去小卖部买些饮料,顺带消消食。
虽然他没有冷热的感觉,但天气暖了他的新陈代谢会变快,对水的需求自然也就会增长,偏他又是个绝对喝不下白水的,只好靠各种饮料过日子。
没走几步,就发现身后多了三条小尾巴,这关系再好也用不着这么形影不离吧?李跃然满头黑线地嘟囔。
哥,路妍要吃桑葚。
金钰荣见李跃然盯着他,立即将球踢给了堂姐。
什么,我?我说什么了?莫名奇妙被点名的路妍抬头,满眼茫然,听到表姐的复述,气哼哼地踩了金钰荣一脚,埋怨他冤枉自己。
金钰荣虽然是男孩儿,但年纪还小,不懂啥叫绅士风度,何况又是从小被宠大的,可没有吃亏是福的认识,抬手一拳就擂了过去。
眼看着这俩小的已经动起了全武行,估计没多久就要发展为流泪事件,李跃然忙和姐姐一人一个拦住了他俩。
李跃然头疼地看着张牙舞爪的表弟,为了让这小子忘了打架这茬儿,忙答应带他去采桑葚,让他前头带路。
可是到了地方,李跃然有些傻眼。
那是棵极大地桑树,估计树龄不低,大大小小的枝条上挂着红红紫紫的桑葚,同时,也爬满了……绿头苍蝇,这个,真的要去采吗?不说有多脏,便是树下杂乱的草丛也让李跃然顾忌不已,又是水边又是草丛的,该不会有蛇吧?惊吓李跃然并不是多爱干净的人——他的房间是李欣然打扫的,衣服是金荷洗的,但相信是个正常人对着那被苍蝇又叮又蛀的桑葚,恐怕都不会有胃口的吧?可表弟眼中的渴望不可能是装的,所以说,孩子的心理,真的挺难懂的。
又拉又拽又哄,总算将这小子给拖回了家。
只是这小子记性好,并没有一回家就忘,反还像怕李跃然忘了似的,一个劲儿地在他耳边唠叨。
李跃然被烦得没法儿,只得答应明天找到干净的地方就带他去采,这才摆脱他的纠缠,吃了顿安心饭。
用罢晚饭,趁着天色未暗,四个孩子一起回了金兰家。
四大美女一整天没看到两位主人了,一直就守在门口,远远嗅到李跃然的味道,都欢呼跳跃连滚带爬地奔了过去。
李跃然怕压伤了它们,不得不半途下车,将车子停到路边,一手抱起一个。
剩下俩见李跃然这边没位置了,立即掉头往李欣然那边蹦。
好在金兰出来得及时,帮他们推了车子,不然就这四个小家伙的活跃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门。
周六路妍金钰荣被李跃然压着,用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写好了作业,然后就一人捧着台电视,直坐到天黑。
晚上喝的素粥,配的紫菜饼,凉拌海蜇丝,倒是极有Q县特色——Q县一日三餐倒有两餐是粥,中午虽是米饭,却也得配着汤喝,不然就像是咽不下去似的——若是饿了冰箱里有春卷,奶黄包之类的面食,放微波炉里一转就好了。
金兰喊孩子们吃饭的时候,李欣然刚从阁楼上下来,知道外甥女又练了一下午的乐器,忍不住就教训起了路妍,直说她不上进。
其实当初李欣然学才艺的时候,路妍和金钰荣也是一同跟去的,只是名师往往也是严师,两个孩子又不似李欣然这般早熟,怎受得了那种苦?上了几回课就再不愿去了,说急了就又哭又闹。
金钰荣是金家独苗,舅妈又极溺爱孩子,打了几回还没出效果呢自己就先心疼了,然后,这孩子得救了……路妍有样学样,最后也凭借着坚忍不拔不畏强*暴的精神夺得了革命的胜利。
只有李欣然,被她自己诡异的思路和誓言给绕得越挫越勇,所以说,美人的魅力是无穷的,是不受年龄和性别限制的!收到路妍求救的眼神,李欣然眨了眨右眼,用眼神示意李跃然开口。
真让她来说情,小姨只会越比火气越大,何况弟弟本就比她会说话。
李跃然为了自己的耳朵,也没有推脱,趁着小姨换气的功夫,将自家表妹的优点无限放大猛赞一通,费尽口舌,终于让金兰心里好受了一些。
到此,饿得饥肠辘辘的几人才有心情坐下用餐,一直躲在抱枕后面的四个小家伙也战战兢兢地下地跑向了自己的餐盘。
星期天一早,李跃然将金钰荣从被窝里扒拉出来,提溜到洗手间,吩咐他赶紧收拾,一会儿带他出去。
然后又去敲了路妍的门,说要去采桑葚,问她要不要一同去。
那丫头惦记着教育台下午四点放的美少女战士,不太想动,但得知李欣然三人都去,就有些犹豫。
在李跃然再三肯定赶得及回来后,才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视。
李跃然带他们去的是一处桑园,还是上次陪姐姐去朱雪霞家时路过的,顺便就记了下来。
那里的桑树高度都只有一米左右,桑叶用来养蚕,因为此时桑葚饮料桑葚酒什么的还不流行,桑葚却无甚用处,最多就是自家摘几粒尝尝。
因为照料的精心,卫生是可以保证的,起码不会有成群的绿头苍蝇。
跟看园子的老人说了一声,老人就把他们让了进去。
进了园子,蚕农们正拎着大布袋子采着桑叶,还有好些个孩子在树丛里穿梭,很是热闹。
李跃然带着三人过去,还没开始采摘,便听到有人喊他,张望了一下,竟是同班同学张凯凯。
遇到了熟人,那三个孩子立即就加入到之前的童子军中,本想着采些桑葚就回去的,如今却是不可能了。
看着那群在树丛里打游击的孩子,李跃然不由抚额,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为什么他要陪着这群小豆丁一起耍?揪着手边的桑叶,抱怨着时间过得太慢,默默计算起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儿童期。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极其嚣张邪恶的笑声,李跃然手一抖,看着翩然落地的半片桑叶,心中默默流泪,姐姐,您的反派BOSS情结似乎愈演愈烈啊……李跃然捏着桑葚,苦思怎样将他姐姐的观念引入正途,对身后张凯凯的警告声充耳不闻,直到手腕上传来滑腻冰凉的触感,这才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花花绿绿,细细长长的,还会动……蛇啊!李跃然明白了搭在他腕上的是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四肢僵硬,寒毛直立,一动不动,连眼珠子也只是定定地看向那吐着信子的不速之客。
香香,好香!喜欢!耳边的声音极其稚嫩,语气很欢快。
别过来,别过来!不要过来!!嫩嫩柔柔的嗓音入耳,李跃然丝毫不觉得可爱,动了动眼珠,僵硬地侧过头看向后方,再不敢看向手腕。
感觉到它竟有往上爬的趋势,几乎要尖叫出声,但喉间似被什么给堵住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中不断地喊叫。
不喜欢?不喜欢……呜呜呜。
耳边的声音变得难过,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求求你,走开,走开啊!只是李跃然此时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被恐惧填满的世界,哪里还有时间照顾别人的情绪。
香香是坏人,坏人,哼,哼!感觉到李跃然全然的排斥,它生气地发泄了几句,不再停留,掉头游走了。
一阵令人惊惧的蠕动,李跃然感觉到腕上的家伙已经离开,但仍不敢回头,不敢睁眼,直到李欣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这才心下一松。
被扶着走了几步,四肢不再僵硬,却虚浮得厉害,还没走出桑林,脚下一软,若非身后一位蚕农扶了一把,只怕整个人就要倒在地上了。
试了几回,怎么都使不出劲儿,最后还是被张凯凯的伯父抱出去的。
李跃然苦笑着坐在张凯凯伯父的摩托车后座上,身后是姐姐温暖的体温,明明心中已经没了惧意,可是这手手脚脚的就是使不出一分力气,他可真是没用啊……发展金兰见外甥是被人送回来的,脸色又差得很,担心得不行。
得知是玩的时候被蛇惊了,忙搂进怀里好一番劝慰。
李跃然带表弟出去采桑葚,是为了解的好奇心,省得哪天兴起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往嘴里送,吃坏了肚子,没想居然会碰上这种意外。
因为受了惊吓,李跃然这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中午午睡的时候惊厥了好几次,出了一身的虚汗。
金兰看得心急,问过婆婆,照着土方扣了碗米帮他叫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之后竟睡着了半个小时。
金荷一个下午打了几回电话,不停地问他情况,李跃然说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金荷却不相信——这小子报喜不报忧是惯例——天还没黑,就从双龙镇赶了回来。
李跃然回了自己家,虽然仍有些恹恹的,但因为高兴,精神看着好了不少,不过金荷依旧不放心,晚上等到儿子睡着了,这才关灯离开他们的房间。
虽然害怕,但时间一久,阴影也就淡了,甚至想到那道软软嫩嫩的声音,李跃然还有点小愧疚,毕竟它并没有恶意,又还小,被自己这么嫌弃,无怪它会生气。
但也仅限于此,再进一步却是不可能,谁让他惧怕一切长虫生物……期末考试过后,李跃然照例去了G市。
会议中,发现几人都对曾经碰到过的难题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李跃然不由皱眉,难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喜欢报喜不报忧,所以这群家伙也学会了这一套?板着脸半真半假地训了一通,这群家伙这才说了实话。
您老人家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跟神仙似的,什么大是小事都料到了,大方向大计划也一字一句写得明明白白,我们只要照着做就好了,要是连这样都做不好,也太丢人了,让您知道了,我们还怎么混啊……李跃然闻言撇嘴,你们这样都叫废物,那你们让那些精英们如何自处?巡视的结果李跃然很满意,实验室那群年轻人估计被刺激狠了,工作成果很给力,自主研发了好些个软件,应用于试营的PDA,反响还算不错,不说盈利多少,起码为今后的发展确定了方向;教育电子产品中又增加了点读机和学习机,电子词典也不同于此时其它厂家的自主编辑摘抄词典的词条机,而是买下了《牛津详解英汉双解词典》的独家版权,广告中大打整本收录词汇专家认知听读合为一体到了最后连为孩子负责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种囧囧有神的词句都冒了出来。
何况此时依旧有很多人存有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的想法,于是,紧握住家长和年轻人心态的臣汉彻底占据了高端市场,中低端市场,暂时还是有些麻烦,毕竟每台词典的成本还包括版权费,便宜不下来啊。
盛世也于7月1日推出了中国首款中文图形网络游戏《金庸群侠传》,比前世首款MUD《万王之王》的出现早了半年,并根据后世的记忆提出了客户端免费,通过服务收费的商业模式,推出不过半月,极受追捧。
几大网站也营运良好,广告位的价格仅此于新浪搜狐等门户网站。
钟教授在高工的劝说下,答应一旦在MP3上实现复读功能立即申请专利,绝不便宜外国人。
老厂在对RioPMP300进行研究后,暂时放弃了大量生产的打算,只因这东西成本委实不低,受众有限,毕竟这时候一台电脑10000多,组装的5000也能拿到,一台PMP300却要1300多,对于年轻人而言,实在不便宜。
不过高工并不沮丧,一旦实验室的IDE转USB项目确定投产后,谁还看得上这内存小得可怜的PMP300?咱直接就生产MP3MP4了!原来李跃然一直对U盘念念不忘,六位高层对之自然也多留了份心,最巧的是年初实验室二把手——邹允翻资料的时候无意中瞅到了一篇关于IDE转USB的研究论文,他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常经理一直念叨的东西吗?就做主给买了下来,现在研究已经进入了尾声,没意外的话,8月中旬就能试产了。
故从7月开始,李跃然就派人打听这种东西在市面上有没有出现,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凭这东西和H国企业谈判。
没错,他就是准备用U盘技术必要的时候X星的股份来交换手机芯片或者相关技术,避免再次出现国内手机厂商只能为国外芯片生产商打工的现象,就是给,也得给中国人是不?咱可以算你便宜一点……解决完国内事务后,又将目光转向X歌和X星。
X歌得到了SequoiaCapital和KleinerPerkinsCaufield&Byers 这两家风险投资基金2500万美元的注资,瞅着手上股份一下子翻了几番,李跃然笑得很欢乐,这可比存银行合算多了,何况随着X歌的发展,以后的盈利只会愈加丰厚,只怕真的要数钱数到手抽筋了;X星去年因为CDMA网络建设的停顿,对中国通讯市场的开发陷入了困境,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损害,但可以肯定,在01 年联通架构CDMA商用网之前,它不可能有太大作为,所以,如果真的生产手机的话,臣汉绝对有一争之力,不至于再让摩托罗拉,诺基亚,X星瓜分中国市场。
查了账户,面对那一长串的零,李跃然发现他似乎连庸俗都懒得庸俗了,或许这就是习惯的力量?买了成堆的礼物,拜访了一圈儿的长辈,李跃然犹豫再三,还是踏上了回Q县的航班。
一忙起来时间过得就是快,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好在这次不用请假。
如此,仔细算来,他每学期的缺勤率真不是一般的高啊……对于这种尴尬的事情,李跃然干笑了两声,决定马上忘记。
于是李跃然抱着泰迪熊,开始猜测起他家姐姐看到这些礼物会露出什么表情,表弟表妹有没有写完暑假作业,四大美女不知道长大了没有,老妈工作顺不顺利,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体如何……十分钟后,一脸深沉的李跃然被空姐的问候打断思路,随手点了份柠檬汁后,某人开始疑惑,他是怎么想到这些事儿上面去的?一定是自己太想他们了,苦思无解的李跃然只找到了这么个理由,由此可见,某人自欺欺人的功力非同一般。
抄歌本李欣然,你的抄歌本借我看看吧。
下课铃一响,几个女生就冲了过来,满脸热切。
行,放学的时候记得还我。
李欣然说着从身后的书包里翻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五年级一开学,高年级莫名奇妙地流行起了抄歌本,不论男生女生几乎人手一本。
男生们也就罢了,随手拿个结识的本子就可以了,女生们却是麻烦,不仅要挑封面好看的,还要在本子里贴上漂亮的贴画,字体也是五颜六色,随便打开一本,香气扑鼻,缤纷多彩,真是要多花哨有多花哨。
李欣然因为家中资源充足,抄歌本中收录的歌曲是整个海岸小学最全的,自然就成了抢手货。
又因为都将之当成宝贝,非好友不借,因此这段时间好多女生甚至男生跑来跟李欣然拉关系,扰得李跃然不胜其烦,跟他姐姐换了座位,由靠走道变成了靠墙坐后,这才安生了一些。
班主任的女儿也在班上,对于学生间流行的东西总能及时得知,这却不是因为孙洋告密,都是随波逐流的时候因为不善遮掩班主任自己发现的。
提了一回后,学生们开始转为地下行动,但自从一次自习课上,数学老师同时也是学校的副校长组织他们歌唱接龙后,又转为地上了,甚至愈演愈烈。
周末中午,几个要好的女生来找李欣然,这丫头今天恰好犯懒,赖在床上还没起,于是几人被李跃然领到了三楼。
姐,起床接客!扯开那丫头蒙在头上的薄毯,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快点儿。
哎呀,别吵,昨晚老晚才睡的呢。
这丫头拽过毯子,将自己包成一团,嘟囔了一声翻身滚进里床。
被占了位置的玉环抬头怨念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几步伸了个懒腰,跳上了旁边的摇椅,打了个哈气,埋头继续睡。
李欣然,李欣然……伴着喊声,门被小心地推开,竟是几个女生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影,自己寻了过来。
不过进门之后,一下子都没了声音,只顾着瞪大眼睛参观房间了。
虽然之前就自邻里的闲谈得知李家家境不错,但因为姐弟俩在学校除了成绩其他方面都很低调,穿衣打扮还没有刚转学过来的倪云娜花哨,在学校也不怎么花钱,所以并没有直观的认识。
如今还没从二楼三楼的摆设回过神来,又被李欣然房间的奢华震了一把,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个不错法。
酒红色的地板,深红色的落地窗帘,雪白的长毛地毯,华丽的矮柱宫廷床,绣着暗金花纹的轻纱床幔……这些自然不是李跃然的意思,他对这种风格向来避之不及,就是暴发户也不是这样暴的啊。
可李欣然不管,自去年看了电影频道的《茜茜公主》《伊丽莎白女王》后,就嚷嚷着一定要那样的房间,于是李跃然虽然觉得不合胃口,却也只是抽了抽嘴角照办了,反正他俩的房间中还有一道门,看着不爽关门就是了。
李跃然下了最后通牒,便将几个女生带去了客厅,又多摆了些零嘴。
这次没等多久,李欣然就收拾整齐出来招呼同学了,想及方才的失礼,招待起来更多了几分殷勤。
五个女孩子看着电视,嚼着零食,广告的时候聊聊八卦。
李跃然玩儿了会儿《金庸群侠传》,确定玩家兴致都很高,没出现后世世界频道动不动就冒出怒骂运营商言论的情况,便起身坐到李欣然身边。
见他们饮料喝得差不多了,就起身给他们又拿了一瓶。
这时的33频道每周末上午从7点到11点都会有电视剧5集连播,类似后世的双休剧场,这周放的是几年前流行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看着如此年轻的小蝶邓萃雯,李跃然脑中浮现的是她《金枝欲孽》中厚厚妆容都遮不住的老态,不由顿生岁月催人老,时光最无情之感。
于是本就处于半发呆状态的李跃然元神彻底出窍了,《金》的剧情一个劲儿地在脑中打转,再然后曾被逼着看过的宫斗宅斗全跑来凑热闹……跃跃,我要那个。
李欣然扫了眼,就知道弟弟的魂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伸手推醒他,指着屏幕,理所当然地要求。
李跃然慢半拍地转向电视,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不由好笑,原来是臣汉刚刚推出的新产品——MP3,想起陈亮的坏点子,心中暗笑。
自从确定了U盘是臣汉首创,他们立即就申请了国内国外的一切专利。
现在和H国几家企业的谈判已经开始,第一批产品纯U盘以及MP3已经投入生产,不过为了吊人胃口,广告打了一个月,产品就是不上市,据柳伟说,销售部的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
打开电脑桌的抽屉,拿出一个东西扔了过去,李欣然一个后仰堪堪接住,从沙发上爬起来将它举到眼前一看。
是个茶色的金属盒子,厚度和火柴盒一般,宽度却只有它的一半,经过哑光处理,不像广告中那般闪闪亮亮,却明显更加精致。
不是说月底才上市吗,你这个是怎么来的?李欣然研究了一会儿,越看越爱,内部渠道?李跃然默默抚额,无奈地看向他家姐姐:您知道这是哪家公司产的吗?臣汉啊,广告里不是说了吗?李欣然头都不抬地回了一句。
那您还记得我是哪家公司的吗?这句却是凑到李欣然耳边问的。
哪家?李欣然很配合地也用小小声回问。
臣汉!李跃然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
……啊!李欣然捂着嘴,压下口中惊呼。
合着我跟您说了几次您都当放屁啊!李跃然难得爆了粗口。
这能怪我啊!李欣然跪坐起身,叉着腰仰着脖子,用眼角余光瞄向弟弟,你跟我说的时候那家公司我听都没听说过,后来广告铺天盖地了你就没再说,我怎么可能会记得!更何况你这家伙在家从不谈公事,我知道个……我能知道什么!是是是,都是小的不是,您老人家英明神武怎么都是对的。
李跃然懒得吵这种没营养的架,撇了撇嘴敷衍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他家姐姐说什么,转身回到电脑前写起了故事。
反正这段时间因为谈判结果未定总忍不住想东想西,不如将那些故事整理出来,放到自家的小说网站上,转移转移注意力,顺便看看十几年后的东西在这时候有没有市场。
再说这年头二奶事业日渐昌盛,大妇却往往单纯甚至愚蠢,发现问题只会硬吵,什么计谋都不会用,最后吃亏的总是正房,要是上网的年轻人能从中受到启发,帮自己母亲一把,也算是积德,恩,积德。
意外1999年,天朝50周年庆典结束不久,又迎来了澳门回归的盛事。
李跃然是个夜猫子,十二点左右正是他精神最好的时候,于是向来不喜欢看电视的某人此时正一边观看着交接仪式,一边在公司的扣扣群里潜水。
或许是G市靠近天朝首都的缘故,臣汉的员工对国家大事都很关心,明明已经半夜,扣扣群里依旧喧哗一片,五颜六色大小各异的字体飞速划过,看得李跃然眼晕。
全体闭嘴,倒计时开始了!!!血色大字跃上屏幕,群里霎时寂静,瞧那嚣张的德行,猜也知道是陈亮,一看扣号,果然。
10!9!8!7!……1!可能是被扣扣群的气氛感染,在天朝国歌响起的刹那,李跃然心头也涌起了一股难言的自豪。
虽然我们总会忍不住抱怨天朝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比不上这个国家,比不上那个国家,可是一旦天朝有什么进步,作为国人又忍不住高兴忍不住骄傲。
而且不管我们怎么抱怨甚至怒骂天朝,但别国的人敢来凑热闹,立即会被我们一致对外唇枪舌战得抱头鼠窜……都说爱之深责之切,或许正是因为热爱,因为在乎,所以面对种种不平不公,我们才会愤怒,才会怨恨。
天朝万岁!首先出声的依旧是陈亮,顿时成员们如被解禁了般,欢呼声,歌颂声一如潮涌。
祖国万岁!曾宁宸,这小子,工作时间居然明目张胆地泡扣!都说上有所好下必效之,都带的什么头!主席万岁!这个,是高工?那么大把年纪了还不早点休息,李跃然皱了皱鼻子暗暗吐糟,嘴角却微微上翘。
好了,都去睡觉,各位明天还要上班!看着都快凌晨两点了,群里的喧嚣一点儿没散去的意思,李跃然捂嘴打了个哈欠,敲下了这么一句。
要说字体,远不及陈亮的血字震撼,但耐不住那悚人的前缀啊——【董事长】海……还没等震惊于自己居然能与从未露过面的董事长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员工们恢复,李跃然摸了摸耳朵,又添了一句:大家如此关心国事,看来陈经理将公司的企业文化推广工作进行得不错,大家也学习得很认真。
李跃然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地信口雌黄,作为奖励,这个月奖金一律翻倍。
等欢呼声略止,李跃然抿嘴一笑,又敲下了一句,曾总,您现在似乎还是工作时间?……被点名的曾宁宸拍了拍头,暗道一声完了。
所以,曾总……李跃然并不是真的想收拾他,不过是闹一闹罢了,不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也太扫他威信了。
为富不仁是不对的,我决定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捐给希望工程,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贡献!紧跟其后还有一个握拳做奋斗状的小人图片。
……曾宁宸,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李跃然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满头黑线。
关上电脑,已经是临晨两点半,李跃然觉得有些饿了,又不想吃小冰箱里的零食,便决定下楼去煮包面充饥。
途径二楼金荷房间的时候,李跃然动作微顿,侧耳细听,确定那阵阵呻*吟不是自己幻听!一把拧开房门,开灯就看到金荷一脸惨白,手捂腹部,额上冷汗在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晶莹闪亮。
妈!你怎么了?李跃然被吓了一跳,急步上前,却束手无策,看到床头柜上的座机,忙拿起电话打给了柳向东。
柳向东是柳伟的父亲,乡里的赤脚医生,医术高超是众所周知的,因为性格原因,一直没有接受正规医院的聘任,自己开了家小诊所,逍遥自在得很,因为和李家交情极好,几乎成了李家的家庭医生。
柳向东睡得正香,忽然被电话吵醒,难免有些不快,但一听是李跃然的声音,立即把所有情绪都收了起来。
柳向东会和李家熟识,完全是柳伟的功劳,柳伟被李建设调到儿子身边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若说早先还有些不满,那随着同儿子的一番深谈,以及这几年儿子有目共睹的变化,柳向东再不敢小看这个孩子。
柳叔叔,你快过来,我妈肚子疼得厉害。
虽然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但声音却丝毫不乱,很是镇定。
我一刻钟后就到。
柳向东不敢多问,应了一声挂下电话,在老伴儿的帮助下匆匆穿好衣物,带上出诊用的药箱骑着摩托一路急行。
这边李跃然放下话筒,一边帮老妈擦汗,一边焦急地看着座钟,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听着声音渐弱,知道老妈是被疼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李跃然急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不是学医的,但总觉得老妈若是就这么晕了过去肯定不是好事儿,一时再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将掌心贴到金荷侧腹。
几近昏迷的金荷感到疼痛处一阵清凉,疼痛锐减,登时清醒了一些,睁开被汗水模糊地双眼,看到儿子正双眼微闭,神色平和,嘴唇微微翕动,而那股清凉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柳向东到的时候,李欣然也被隆隆的发动机声音给吵醒了,下楼查看,正碰上领着柳向东上楼的李跃然,顿时也焦急了起来,忧心忡忡地跟在弟弟身后进了母亲的房间。
快点去叫车送医院,你妈这是急性阑尾炎。
柳向东为金荷做了大致的检查,放下听诊器后,面上凝重。
这深更半夜哪里还能叫到车?您和我姐姐把我妈扶下楼,我自己去开车。
李跃然眉头紧皱,声音却冷静依旧。
什么?你开车?柳向东闻言一愣,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孩子,神色错愕。
还愣着干什么!李跃然见对方不动,眼睛一竖,我会开车,这么晚了也不用担心有交警,救人要紧!李跃然的确会开车,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一世还是第一次。
当初为了金荷出行方便李跃然给她买了一辆很大众化的桑塔纳,但金荷依旧嫌太显眼,一直没动过,就这么停在车库里,不过一直保养得挺好。
好在是乡下地方,又是凌晨,不说交警,连辆车子都没有,李跃然站着开车,一路畅通无阻,因为担心时间太长,拖延了病情,没有选择去双龙镇的县医院,而是去了十公里外的宫家镇医院。
因为柳向东在车上就联系了那里的老熟人,故车子一进大门,已经有人等在那边了,人一下车就被推去了手术室。
手续已经由柳向东办好了,李跃然停好车子,找到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李欣然,拥住瑟瑟发抖的丫头,轻声劝慰,没事儿的,没事儿的,相信我,不会有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