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剑忏情记 > 第 七 章 灵山历险遇异人

第 七 章 灵山历险遇异人

2025-04-03 08:12:59

蟠龙庵很小,一间大殿,两座很小的偏殿,后面是一列草屋,收容着十二名落发出家的女尼,和八名带发修行的苦命少女。

山区农村的土民,迷信很深,是宿命论的忠实信徒,愚蠢得令人吃惊。

女娃子呱呱落地,算命的神棍便主宰了她们的命运,三姑六婆更是可杀的东西。

凡是命中该克死父母,或是生有克夫命或命中多灾多难的人,都被送往尼庵出家修行,希望来生再投好胎。

但蟠龙庵自从心如大师来之后,苦口婆心劝告那些村夫愚妇,告诉他们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除了中年以后受到意外灾害孤寡女人之外,不再收弟子。

她婉转地告诉他们,只消在家每天多念大悲咒,修持自身,便可得到观音菩萨垂怜,改变命运。

大概她老人家是净土宗的弟子,所以主张在家修行。

因此,五年来蟠龙庵不仅没有弟子,连已在庵修行的女人,也陆续蓄发还俗。

八个带发修行女人,便是等待秀发到长时便离开的弟子。

心如师太巳年龄八十出头,但精神炯铄,望去如半百的健壮佛门弟子。

平时除了化缘或做佛事之外,甚少在外走动,说话慈祥恳切,极得附近村人好感。

心如师太看到春虹,吃了一惊,将姑娘接交两名弟子扶入僧屋,自己在庵左树下接待春虹。

尼庵中的规矩是男宾止步,她只能在外接待春虹。

问明了经过,老尼姑轻摆拂尘,微皱寿眉道: 葛施主,那色魔左丘光眼下可能不会在附近搜找, 因为云嵝附近群雄云集,贪心的人决不会有机会找剑的。

日后施主如果遇上那孽障,可叫到这儿和贫尼理论,贫尼要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春虹颌首答应,说:晚辈如果有机会遇上,定将前辈信息传达。

葛施主也是来找剑的?不!晚辈前来找疯丐曾前辈的。

他将概略情形讲了。

老尼姑不住沉思,久久方问:你们能否等上三天?老菩萨的意思是——三天后,是孤舟大师西归十周年之期,疯丐会来的,你可以到云嵝山北峰找他。

春虹大喜,施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即至小江口暂时借宿村舍,三天之后再上北峰。

晚辈告辞。

请代我向许姑娘致意。

心如大师合十相送,念了一声佛号,道: 敞庵不能接待施主,贫尼十分抱歉。

见义拯救小徒之德,容图后报。

三天之后,贫尼或许会走一次云嵝废寺,也许会与施主见面,山上凶险,施主应好自为之。

他动了怒意,猛虎反而被慑住了,吼了一声,回到原处,喉中发出怪啸。

雌虎也不住躁急的左右巡走,亦发出怪声。

春虹心说: 这两头猛虎的举动,似乎与它们平日里的性情不同哩!雄虎突然向他张牙舞瓜的低吼一声,往回走,走几步再又转回,再而三做了三次。

他心中生疑,坐起身躯喊道,孽畜,如果有事,趴下低吼三声。

雄虎似已通灵,果然趴下了,低吼了三声。

爬起来。

他招手喊。

雄虎像一头顽皮的猫,肚皮沾地,形状极可笑的爬近,在他脚旁趴下了,喉中不住低吼。

他胆大包天,抬手轻抚虎头,喜悦地道:如果有事,带我走。

说完,站起。

雄虎一声低吼,领先便走。

他跋步紧随,一人两虎向北翻出和尚原的西面山谷,越峰急走。

翻越两个山,到达一座奇峰陡立,怪石如林,古木参天的山谷。

咆哮声震耳,我的天!眼前出现了十余头吊睛白额虎,他进入虎窟了。

领先的一对巨虎连连咆哮,直往虎群中奔去。

怪!所有猛虎,全都减威而退。

春虹不为所动,随着两虎到了崖根下,那儿有数座天然石洞,虎穴到了。

两虎急冲而出入,在内不住低吼。

穴中不太深,隐约可看到一大一小两虎半躺在内。

虎死不倒。

据说,猛虎死时是坐着的除非是意外死亡,它是不会躺下的。

这一大一少两头猛虎半躺在洞中,可知定然无法站起来了。

地上有凝结了的血印,春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进入虎穴,半躺着的双虎脱力地的低吼,领他入穴的雌雄两虎,则都不住舐着伤处的股部。

他走近一看,心说:我治人伤倒还有两下子,医治畜生我却无能为力哪!但他不得不抓着头皮一试,先看看再说,两虎臀后,各有一个血孔,鲜血不住沁出。

里面有暗器。

他用手按住小虎四周的肌肉,探囊取出火刀。

这种火刀成半月形,长不过四寸,俗称火镰,两尖端可用来切割,用来击石取火,是江湖必备之物。

他运劲将伤口割大了些,伸两指探到暗器,试了试全力向外拔出。

小虎大声咆哮,不住颤抖,石穴中声音听来特别震耳,小胆的人不被吓死也得吓掉半条命。

但他不怕,用金创药堵住伤孔,再为大虎起暗器。

这次困难些,不易外拔,只能旋出,取出一只五寸长旋形怪镖。

前一枝是弓箭,是神水堡主的梅花神弩,后一枝他吃一惊,正是他大哥春帆从九幽魔域带回的追魂镖,在奇怪尾翼有锋利尖刀,与触目旋纹。

这种镖,与湖广唐家所保存的一只毫无不同,显然是出于同样人之手。

也就是说,九幽魔域高手也来了。

两虎渐渐镇定下来,虎口中发出奇怪的低吼,领他来的两头猛虎,竟然似猫般在脚下趴着低吼,摇头摆尾,状极喜悦。

他心无旁思地仔细观察追魂镖,希望在镖上找到暗记,但他失望了,镖上没有任何刻痕。

他将追魂镖试试力,弱指拿住尾翼,一旋一绕,追魂镖旋转而出,嗤一声打入石壁中,入石四寸以上,他的手劲委实吓人。

他将镖旋出,镖除锋尖略顿之外,并未变形。

他暗暗喝采,说:这种怪东西打造不易,使用的人非无名小卒。

我想,我会找到主人的。

他正要出穴,眸角突见壁下有一块古旧石板,上面似乎隐字印,便俯身拭掉泥迹,凝神看去。

字是行书,龙飞凤舞,气势似虹,是用奇怪物体刻上去的,入石三分,十分匀称圆滑,而不是用刀笔刻上去的。

他念着:百年世事不胜悲,无情岁月去不回,西返灵山皈佛祖,古剑留尘空有缘。

谒语之后,另有一段,西归灵崖洞老衲尘化之处,遗一剑一佩。

剑名绝尘慧剑,得者心内邪恶,必遭天谴。

佩名辟邪,自问心地无愧者之人者有缘,可携出云嵝行道江湖。

最后又是四句谒语: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自心头。

尘缘巳尽非成佛,青山埋骨万事休。

最后下款是,释孤舟于大明万历四十四年月日。

春虹惑然,自语: 难道说,这儿就是灵山洞?洞中啥玩艺都没有嘛!雄虎见他拂动石块,竟依在他身畔,用爪子抓石头块,更轻咬他的衣袂。

他有点领悟,这些虎群,定是孤舟大师生前的友好猛虎,看来,群虎夜袭云嵝寺的事并非子虚,而是确有其事的。

他拍拍虎头道:领我去西归崖灵山洞。

猛虎一声低喝,窜出穴外,他急忙直追,向西南角奔,从一座峡谷中进入另一座怪石嶙峋、奇峰绝崖林立的谷口。

猛虎在谷口峰头,向下面仰天咆哮,虎毛刚立,欲走又脚下迟疑。

春虹向下望,心中暗惊。

下面十丈外一个奇峰下,有人影出没。

奇峰半腰一个巨大的石,似被五丁巨灵一类天神力士用斧劈而成,一两间石隙长了些草木,居高临下看得真切,那些草木依样形成了三个大字: 西归崖。

由于他巳看过了孤舟大师的留字,所以认出是西归崖三个字。

假使心中无字,是不会看出字迹的,字迹依稀,也只有站在这山峰从正面看才能辨出字影。

猛虎不敢往下面走,不消说,定然是怕下面的人,所以不敢往下走。

他拍拍虎头,说:你可以回去了,快走。

声落,他已向山下奔去,直向谷崖下急奔。

这山谷不大也不小,纵长约十来里,沿谷底小溪向西南行,古木参天,景物不辨,四周怪石如林,蛇鼠与飞禽走兽遇人不惊。

天空彤云密布,瞧不见日光。

没有路,他由丛莽中穿枝越石而进,林荫蔽天,野草巳落,但阻止不了他这位高手。

穿过一座密林,在林中碰上了麻烦。

正急赶路,头上面突传来一声怪笑,有人用鬼哭般地声音说:有人来了,咱们就用这人打赌,如何?他悚然止步,抬头一瞧,吓了一大跳,四周树木的枝杆上,零星坐了五个人,距地约有三丈高。

一个个怪形怪状,而且有一个熟面孔。

他站在地下,只消向四周投上一瞥,他知巳落入重围,想脱走可能有很大麻烦。

正前面的树枝上,盘坐着一个中年老道,大长脸,山羊胡,三角眼中厉光闪闪,刚才发笑说话的人就是这位长象阴险的老道。

右前面,是曾在醴陵无故赶他的蛇魔卫心照。

左前方,是一个身材看去似个干猴,白发如银的老人。

唯一令人注目的是一双火眼金睛,这人他有过耳闻,可能是七大绝域中九嶷疑域的的主人,九疑老人夏侯平江,这人长得不起眼,据说猿公剑法天下无敌云云,不知确否。

右后方,是一个体姿丰盈脸自如纸,长了吊梢眉三角眼的三十左右青年人,穿一身白色劲装,背上背了剑,似一僵尸,阴森森鬼气冲天。

左后边,是一个体姿丰盈,穿水红劲装的二十出头魔女郎,身材极为完美,隆胸,丰臀蜂腰,极为突出。

但脸部丑陋,红眼圈,猪鼻,缺唇,露出一口黄板牙,只是肌色细腻,桃红中略带晶莹,湿润无比。

老天爷太恶作剧,赋予她美好的身段,却给了她这副尊容,未免太残忍了些。

她的背后,带了一把大钢钩,精光闪闪,十分沉重,一个女人用这种沉重的怪兵刃,令人看了毛骨悚然,心惊胆跳。

白脸青年阴阴一笑,鬼声鬼气地说:老三,对付这种老不死的老江湖,和他们打赌岂不上当?不中,我白吊客寇天风第一个反对。

老道三角眼一翻,怪喊:闭住你的鸟嘴,谁让你喊老三的?白吊客也一翻三角眼,阴恻恻地说:怎么?三年前,咱们五个人在开封府不期而遇,鉴于那些武林老不死该进棺材了,后继应该有人,俗语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

那些什么七大绝域五大堡,八怪七魔三奇妖,绝大多数老得该躺进坟墓里了,凭什么他们仍霸占着武林?因此,咱们五人凭绝学论交,组成凶的名号。

你,在我第十九招下失手,该名列五凶的老三,你还抱怨什么?廖大凶,你是否允许这家伙耍赖?到后两句,是冲魔女说的。

魔女廖大凶咧嘴一笑,用关不住风的声音说:是否承认,那是他的事,反正五凶之名已经传出江湖,不管你们是否承认,我鬼女廖春萍反正很乐意被人称为五凶之首。

至于他青羊羽士是否承认第三,不关我事。

青羊羽士冷哎一声,怪叫道:贫道不想排名第三,日后五人聚头之日,再排名份。

目下你们闭嘴,先打发这两个老家伙滚蛋再说。

那你就进行好了!白吊客打退堂鼓。

都是你这冷血的家伙打岔,听我的。

好吧!你说吧!青年羽士向不动声色的蛇魔瞥了不屑的一眼,道:喂,玩蛇的,你同不同意打赌?蛇魔肉不笑的问:怎样赌法?但我老人家警告你,千万不可用下面那小子打赌。

为何不可?青羊羽士问。

那小子怕事,胆小如鼠。

怕事和胆小,那是他的事。

蛇魔勉强地点头:道:好吧!老头同意。

小辈,你该问九疑老鬼的意见,看他会不会和你们三个小狐鼠打赌?九疑老人神色不动,吐出冷冷的六个字:我老人家同意。

蛇魔桀桀怪笑,声如鹫鸣,笑完道:还是九疑若鬼有风度,不屑和你们这些小辈浪费口舌。

小辈,如何赌法?春虹本来想回身溜走,但他听说他们说用他来打赌,心中很不高兴,也一时好奇,不走了,站在原地立住不动如山,只等下文。

青羊羽士桀桀笑,道:咱们同时下扑,看谁能先得到那小子的鼻尖。

如果我老人家胜了呢?你老了,胜不了的。

青羊羽士狂妄地答。

我老人家只问你的赌注。

你胜了,咱们五凶退出这次夺剑大举。

废话,你们如果退出,云嵝山岂不因少了你们的枯骨而减色?你该知道,这次来的人不少,在数者难逃,你们都是在数的人,怎可中途退了?九疑老人接口发话,语气奇冷。

我老人家也反对。

蛇魔接口,稍顿又道:少了他们三人,夺剑大事减色不少。

再就是剥夺了你们溅血暴骨的机会,未免太不人道了,桀桀桀……喂!你两个老不死倒是关心我们的死活哩!鬼女廖春萍怪声怪气地接口。

当然,我老人家不得不替你们打算,这也是老夫的一番好意,不想剥夺你们埋骨云嵝的好机会。

这样好了,如果我们两个老的输了,咱们便全力替你们夺剑卖命。

假使胜了,你们追随咱们两老做三年奴才,如何?青年羽士向两凶看看,三人诡谲地一笑,略为颌首,青羊羽士用目光征得两人的同意,道:那太不公平,假使你们两人输了,也该替咱们为奴三年。

不等两老回答,白吊客插嘴道:老三,你又错了,咱们以三对他们两个老鬼怎么吃得消呢?他们会答应才是怪事。

我老人家答应了。

九疑老人冷冷地发话道。

好吧!我老不死也同意。

蛇魔也答应了。

一马既出,白吊客沉喝。

驷马难追。

蛇魔说得很干脆。

先说好,你可不能用蛇赶人。

青羊羽士接口,又道:咱们各凭真本事硬功夫动手争夺鼻尖。

桀桀……老夫如果用蛇,还和你们赌岂不有失身份?你们五凶可以放心,咱们老一辈的成名人物,珍惜诺言必定遵守诺言,怎会赖你们这些小兔乳毛未干的卑鄙手脚玩花样?下令哪!好,注意,我数三下,三字出口,咱们同时下扑。

五个人都安坐不动,其实在暗中已准备了。

青羊羽士的喝声如雷。

春虹在心中冷笑,他要看看这五个杀人如儿戏的怪物,到底如何割他的鼻子。

二叫声入耳,他故意吃惊地向后退。

五个凶人似乎不在乎他的移动,都未作势下扑。

三!三字终于破空而起。

五个人影同时飞扑而来,如同狂鹰下扑,奇快无比,恍若天神下降。

他等五人扑下一半,忽然一声长笑,凌空直上,向树上疾升,反客为主。

姜是老的辣,九疑老人忽然大袖疾挥,以狂鹰振翼身法从半空中猛然上升,罡风厉吼,人影两腾,好俊的轻功,骇人听闻。

哈哈!我也来了。

蛇魔怪笑怪叫。

这家伙早巳看清了形势,半途猛踹一株树干,再次拔起身形,闪电似地上升。

鬼女也不弱,不愧称五凶之头。

她拉拉大钩,钩住一棵树杆,身形反飞,大钩一旋,便脱离树枝,紧跟着蛇魔左后侧,凌空而上。

打!下面落地的白吊客叫,打出一枚丧门针,袭向巳接近春虹的九疑老人,射的部位是下阴。

春虹比任何人都聪明,他一手扳住一根横枝,向前急荡,上升的去头忽变,变成横飞,再向下沉,刚好从青羊羽士的上空向下急落。

青羊羽士在五人中功力很差,但在武林中已是佼佼出群的高手了。

这家伙向前急掠,想等四人将春虹赶下来拾死鱼,却未料到春虹会忽然下落,收不住足,奔过了头,立即一声怪笑,旋身反扑。

春虹也找上了他,巳如影附形迫到,双方面面相对,他鬼迷了心窍,以为春虹不过是个三流江湖小卒而已,大意地伸手擒人,同时喜极大叫:哈哈!是我的了!声未落,两人的手接触了。

春虹知道这些怪物厉害,大意不得,掌上用了八成功,一切掌削中青羊羽士的右小臂,劈开来手,同时右手出:画龙点睛,疾取老道的眼睛,下面右足随上提。

哎……青羊羽士惊叫,伸出的右手如中电,小臂欲裂,这一切掌令他大吃苦头,差点报废了。

他百忙中低头自救,左手向上托,要托开攻取眼部的手,未防到春虹一招三处齐攻,防得了头顾不了脚。

双方接迫,快似电光石火,没有思索的时间,只凭本能抓住瞬息的机会出招,太快了!嗯……青羊羽士含糊地叫,仰面一挺,向后飞离丈外,砰一声撞倒在树干下,天昏地黑地挣扎,口中血水外流,牙齿也往外掉。

春虹一声长笑,向西归崖如飞而去。

后面,九疑老人踢飞了丧门针,还了白吊客一段树枝。

蛇魔追得很快,怪叫如雷:窝囊废,这次你还跑得了?’ 鬼女也不弱,追了个头尾相连,随在蛇魔的身后,快逾流星移位。

春虹并不真怕事,只是不想出事而已。

五个凶人以他的生命为游戏,激起了他的怒火,只用了九成功飞掠,让追来的人逐渐接近。

追到一座巨石下,春虹的身法忽然一停,闪电似的绕石飞旋,反而到了鬼女的身后,大笑道:鬼女,慢些追。

鬼女闻声知警,倏然转身,一双纤掌发如连珠,力攻五掌,拚了三记。

啪噗啪暴响似连珠花炮爆炸,上掌接实,罡风凛凛,气流激旋。

鬼女脸色泛白,连退三步,咦了一声,吓了一跳。

春虹也在后一掌硬拚时退了一步,后面的蛇魔到了,前后受敌,他不干,一声长啸,从偏溜了。

蛇魔怪笑,狂追不舍,一面追,一面道: 青天白日之下,何走得了,我蛇魔这一跟头栽大了,不用混了!哪儿走?九疑老人和白吊客为了免三年为奴之辱,不再计较刚才的过节,也从一侧循蛇魔的怪笑声追到。

到的正是时候,劈面拦住了,同人同声叫:鼻尖是我的了,来得好。

春虹向边侧折,向一堆怪石再掠去。

九疑老人比白吊客快,反应也高人一筹,巳先一步折向截出,从春虹的左侧迫进,狂笑道:小辈纳命,要逃走除非日出西山。

春虹被迫得火起,向旁一闪,在九疑老人的大手下折向飞离丈外,站住大吼道: 住手!说明白了再动手并未晚。

白吊客晚到一步,疾冲而上,阴森森地道:没有什么可说的,你这一辈子没该被人宰杀,只能怨天。

叫声中,双手—张飞扑而上。

白吊客这仅仅三句话,激起了春虹的无边杀机。

春虹为人心地善厚,但到底年纪太轻,好恶感分明,也就是说修养不够,被这几句刺耳的话激得怒火上升。

谁的一辈子该被人宰杀,岂有此理!拿别人的性命当儿戏,这家伙本就该死,再说出这种话,真是人性全无,比猛兽还低下百倍,他怎忍得了?怒啸,迎着来掌招出:山崩云手,贴身抢下,一崩之下,白吊客沉重凶猛的双手立被崩出偏门,他也感到白吊客的双手奇重无比,如接钢铁,手上力道被震散了三成,影响了后来的出招力逼。

但总算被他抢到了先机,巳从中宫急入,狂涛八掌的惊涛裂岸出手,风雷乍起,掌出到如怒潮涌,潜劲如山,直迫三尺地。

两人功力相当,同样迅捷无伦,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连拚五掌之多。

春虹占了先着,抢得了空门,狂涛八掌攻势奇猛,在掌声暴裂中,抓住第六掌的些小空隙,变拍为挥,得手了。

噗一声闷响,掌中自吊客的右肩内侧。

同一瞬间,白吊客的左掌,也拍过春虹的右肩外侧。

哎……白吊客叫,飞退丈外,右手举不起来了,白惨惨的脸部泛上了灰色。

春虹也感到右肩外的三角肌如被火烙,护身的无量神罡一阵猛烈的晃动,身不由己,踉跄退出八尺外。

这一下并未击实,但他巳感到有点受不了啦。

心中悚然,这位白吊客的掌力,比色魔高明得太多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难怪这家伙敢创五凶的名号,要取代八怪七魔三奇妖的武林地位,的确有了不起的超人身手,论真才实学,更超过了色魔。

白吊客挨了一掌,凶焰尽消,这一掌,几乎打掉了他的自信心。

春虹身形踉跄,在仍未能止住退路的瞬间,九疑老人到了,一闪即至,—伸手便抓,狞笑入耳: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桀桀……春虹巳回手乏力,眼看避退亦力不从心,九疑老人乌爪似的干枯手指,已经搭落右肘,五指疾收,曲池穴决难禁受老鬼全力一扣。

虽则他巳自封穴道,但遇上功力更高的人,同样封闭不住,何况右肩已经先挨了一击,运功相抗也无能为力了。

蓦地,鬼女的娇叱入耳:还有姑奶奶我!着!鬼女到了,声到人也到,纤指如戟,点向九疑老人的笑腰穴,捷逾电闪。

九疑老人当然知道鬼女了得,岂敢大意,身形左扭,右手爪仍向春虹的右曲池搭落,左手后挥,来一记倒打金钟,举向鬼女伸来的手指。

这一来,他便慢了刹那,给予春虹很好的机会,鬼女来得正是时候。

春虹立即抓住机会一扭肘,反撞而出,同时身形后倒,半扭虎躯,左足疾飞。

他这种超人一等的惊人反应力,使他变不可能为可能,他成功了。

噗一声,手撞中九疑老人伸来的掌背,手爪落空。

叭一声暴响同时传出,鬼女巳化指为掌,和九疑老人硬拚了一掌,恍若石破天惊。

也几乎同在一瞬,春虹的足划过九疑老人的前襟,去掉了一幅衣袂,危极险极。

人影乍分,扫风激荡。

春虹贴地掠出丈外,腾纵入林,如飞而去。

身后,九疑老人的怒吼,与鬼女的格格娇笑震耳,大概两人又拚上了。

九疑老人功力之浑厚,令春虹骇然心惊,手肘奇痛无比,脚尖也发麻。

他只好先找一处安全所在,运真气疗伤术疏通被击处的淤血。

手肘、足尖、右肩外侧,三处地方都有受伤淤血,不调理不行。

他到了一处隐秘的山崖下,盘坐在茂草中按下心神,开始运气疗伤。

经过这次凶险的拚搏,他总算知道武林中具有奇技异能的人,非如他想象的那样稀少,他如果不下定决心苦练,日后将困难重重。

真气运行三周天之后,开始全力排散疏道伤处的淤血,正在紧要关头,耳中巳听到极轻微的踏草声,同时,鼻中也闻到一丝熟悉的香味,是鬼女到了。

’ 他想冒险,希望对方找不到他藏身之处。

同时,假使立即停止行功,固然没有多大的妨碍,但伤处有淤血阻止了真气的流畅,动起手来劲道不能完全发挥,恐怕接不下鬼女的大钩,他必须先一步离开险地,一时迟疑不决,误了大事。

草叶微动,鬼女一闪即至,似乎巳料到他藏在这儿,看到人影巳近身。

,他想停止行功,出劲护身,可惜变化仓促,已经来不及了,鬼女的纤掌巳临肩头。

嘀噗两声闷响,鬼女用快逾电闪的奇快手法,以重有千斤的掌力,分劈在他的左右肩膀,沉重的打击,使他立即失去知觉。

他是被掌力震昏的,只须片刻便会醒来。

鬼女将他扛在肩上,奔掠如飞,一阵子颠簸,他便悠悠苏醒。

鬼女低估了他的修为,未料他会醒得那么快。

求生的本能令他奋起,垂下的双手突生神力,突然乍张乍合,抱住了鬼女的两腿,奋全力猛收。

鬼女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快不及防,两脚被抱住,一声惊叫,向前栽倒。

他在苏醒后的片刻发功,用不上三成,而鬼女却又修为到家,人栽倒,却不放手,将他的下身压在下面,挥纤手速伸,便扣住了他的左肩井,胴体上移,面对面一上一下,在草地上,精彩绝顶。

·他也不弱,左手扣住鬼女的腰杆,右手叉住鬼女的咽喉,可惜慢了些,力道未能全发。

放手!鬼女叱吼。

你先放,不然咱们同归于尽。

他也叫。

你先放!你也别想。

大爷的穴道巳闭,你想一下子制住肩井穴,没那么容易,大爷却止住你的致命所在。

两人都不肯放开,力道慢增,两方的护身神功都了不起,谁也伤不了谁,到后鬼女哑着声音道:你我同时………同时放……放开。

我同意。

他也虚弱地说。

放!鬼女喊,手上松了劲。

两人同时松劲,一推一掀,一左一右滚开了。

鬼女飞跃而起,正待扑上,耳中银铃似的吼声入耳:怎么回事?不许再动手。

鬼女怔住了,想起刚才的情景,鬼脸上更红更鬼。

春虹也一跳而起,听到了娇叱,突然站住扭头看。

咦!是你。

一个熟悉的清脆声音讶然喊。

他循声看去,也感到意外,三丈外一座怪石顶端,安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在常山城结交的俏书生白如霜,另一个是告诉他到这儿可以找到疯丐你碧衣女郎,八怪之一的姹女司马碧瑶。

但他并不知姹女的名号,只知他是个非常人而巳,武陵一面之交,他对这位不拘世俗的女郎印象甚深。

一男一女并坐在石上,男子恍如玉树临风,女的风华绝代,好一对天生的佳侣。

看情派,两人早坐在那儿了,刚才的情形,当然尽入目中。

他感浑身燥热,俊面如火烧,被一个女人压在地面上挣命,太不成话了,难怪他羞愧得几乎找地洞钻。

白如霜似羽毛,轻飘飘地坠下了怪石,喜极欲狂地掠来,俊美的脸泛着令女孩心动神摇的微笑。

碧衣女郎也轻轻地飘下怪石,并肩掠到。

鬼女一声轻笑,迎上叫:嘻嘻!原来是八怪中的诧女司马碧瑶,咱们又见面了。

慢来!一男一女迫近至丈内,来意不善。

春虹一声不吮,向旁的草叶中一钻,走之大吉。

.白如霜大急,尖叫道:葛兄,请留步,请留步——春虹不理她,她只好拔腿便追。

鬼女一声娇叱,闪电似的撒下大钩,叱道:不许管我的事!不要脸。

诧女冷叱。

拔剑、截出、出招,扑进,剑虹如电,风雷俱发,攻向鬼女的左胸,迫鬼女自救。

鬼女说声:来得好大钩反荡,两人展开生死相拚。

白如霜卸尾急迫,追入草丛,一面大叫:葛兄,请留步,请留步啊!鬼女和诧女交手,势均力敌,三丈内草飞土扬,十招内变招捷逾电闪,八方跃腾,没有兵刃相触的声音发出,两方都在找空隙而入,招一发即变,令人眼花缭乱,变化太快了。

司马碧瑶面上始终保持着冷严从容挥剑,飘掠如鬼魂,一沾即走,她不想和沉重的大钩硬对硬,剑太轻了,不宜和鬼女的大钩攻势如狂风暴雨,五十斤的重家伙,持她手轻如鸿毛,在武林后起之秀中,她的造诣值得骄傲,和八怪七魔相比已无逊色,难怪她敢和老一辈的人叫阵。

春虹肩肚都有伤,只用了八成轻功急掠,后面的白如霜比他快,不到里把路便追上了,焦急地向他呼唤:葛兄,请听我说几句,然后随便你去。

叫声如在耳旁,春虹知道这位书生了得,扔不掉了,只好停步转身,苦笑道:白兄,不用说了,丢人现眼。

白如霜抹掉鬓角的汗水,呼出一口长气,走近叹道:怎么回事,我只看到丑鬼女扛了一个人,没到想会是你,胜败常事,你怎么拿不起放不下?真是。

春虹仍不住摇头,道:你知道,我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擒住压在地上,怎不令人愧死?那鬼女廖春萍乃是新近成名的武林五凶之首,功力之高,与老一辈的名宿相较并不逊色,败在她手下一一谁敢说我败在她手下?春虹正色抢问。

咦!不是你说被她擒住吗?胡说!她和九疑老人,蛇魔,还有什么青羊羽士,白吊客等等,五个人也无奈我何。

我躲在草丛中运真气疗伤,这鬼女人出其不意将在下点昏。

天哪!白如霜惊叫,走近扶住他又问:你受了伤?小意思,谢谢你的关注,你快转回相助那位碧衣姑娘,我得找地方疗伤。

不!那是诧女司马碧瑶,鬼女和她决斗了两次,彼此势均力敌,料也无妨,要紧的是你的伤。

白如霜一面说,一面焦急地打开百宝囊,取出一颗紫色丹丸,拉过他的手,将丹丸纳入他的手中,诚恳地道:葛兄,不要见外,由你的轻功看来,你的内伤算不了什么。

这是家叔调制的紫金丹,可起死回生保命护身,请听小弟的劝告,服下在这儿运功,当有神效,小弟替你护法。

春虹感到白如霜的一双手温和腻滑,晶莹洁白,柔若无骨。

老天!根本不信这双手是练武人的手。

白如霜不但言词恳切,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关注,焦虑、恳求等等神色,令他感到一阵温暖涌上心头,突然激动得把白如霜抱住,感激地低语道:白兄,兄弟珍惜你这份友情和关心,我无话可说,只能永铭心间。

白如霜在他的怀中略为挣扎,似乎浑身引起了轻轻的颤抖。

春虹真傻,傻得仍不知道白如霜是个女人,虽然他鼻中嗅到了醉人的幽香,和感到对方身躯有奇异的变化,却仍认为白如霜是公子哥儿,用香熏衣不是怪闻,并未留心分辨,慢慢放手,自顾捏碎丹丸的腊衣,吞下丹丸坐下,闭目垂帘行起功来。

白如霜的俊脸红似西天晚霞,呼吸急促,默然注视着春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不住喃喃自语:这傻大个儿,傻大个儿……不久,春虹一跃而起,大笑道:白兄,你的药了不起,里面似乎有一种稀世至宝。

白如霜脸上红潮仍未退尽,嫣然一笑问:是什么稀世至宝?在常山时,你说你曾读过三填五典八素九丘,必定是博览群书的才子。

别挖苦人好不?春虹急急打岔,又道:恐怕是产自东海的千载文贝,可以舒经活血,补骨健脾,是么?嘻嘻!你的口气十分肯定,说对了。

葛兄,伤怎么样了?好了,只是浪费你一颗灵丹。

快走,该回去看看你那女友的安危。

你这人真糟!怎能对女友不顾?哦!白兄弟,你是否对姹女司马碧瑶情有所踵?两人往回走,白如霜撅起小嘴推了他一把,道:胡说!司马碧瑶已经四十出头,比我大了一倍有余,你胡说什么,哦!葛兄,说说你自己的事,好么?呵呵!我没有可说的,四岁被人拐走,然后投师学艺,做苦工,干粗活,也披过道衣冒充香火道人。

目下初履江湖,如此而巳。

算了,不必说我。

你大概想问我是否有意中人,是么?告诉你,我可能披发入山,够了吧?不,哪能披发入山?白如霜焦急地叫。

不提以后的事,也不必穷究既往,那会令人生气,快点,赶两步。

两人足下加快,白如霜再拾起话题,问:葛兄,难道你真以为有为之年,不思进取,不筹划未来,也不想成家立业?呵呵!进取什么?又筹划什么?你要我投效皇家卖命?还是在武林争雄道霸?不!我不会的,你知道,我也算是曾披过道衣的玄门弟子,对世事的看法是清净无为。

无为无不为,是么?白如霜顽皮似地笑问。

胡说!春虹拍了他一掌,笑骂道:你这张嘴讨厌,将来希望你找到个哑巴妻子,只听不说,叫你穷噜嗦。

白如霜抓住话题,紧迫道:那么,你在江湖闯荡,为了什么?春虹语塞,久久吁出一口长气,黯然地道:不可说,不必说,尽在其中,唉!咦!你似乎在说佛门弟子的禅理?白如霜惑然接口。

佛门也罢,玄门也罢,出世必须入世也好,无为无不为也好,真正想脱尘俗,谈何容易?除非这人已成为槁木死灰,无生无灭,在世之人,谁又没有烦恨?兄弟,不必说了,我的心很乱,很烦恼,我承认我年龄尚轻,有七情六欲,实难在举世滔滔中洁身自好,无法破世情。

白如霜忧形于色地挽着他的肩膀,幽幽地道:春虹兄,你的说法和思维很可怕,你在受到煎熬。

你我一见如故,相逢恨晚,情如手足,我不忍叫你忧心重重。

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把我当你的手足至亲,把心事告诉我,让我替你分忧吧!春虹拍拍如霜挂在他臂弯上的手,苦笑道:谢谢你,白兄,但世间无人可以替我分忧,我也不想任何人替我分优。

世间不可分忧的事,一是情爱,你……请你不必说,求求你。

春虹痛苦地叫道。

是仇恨?如霜追问。

春虹略一沉吟,摇头否认道:不是。

是情爱?春虹摇摇头。

如霜紧盯着他说:你天涯漂泊,心乱如麻,成家吧,那会使你定下心。

春虹兄,你心目中的意中人是谁?春虹仰天狂笑,笑完道:不错,我有意中人,你想知道?如霜脸色泛白,低下头近乎虚脱地问:谁?这女孩子定然是非常人,她有福了!呵呵!那人是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发如飞蓬。

随尔神色一整,严肃地道:是人,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石,当然不能免俗斩情灭性,我会成家,找一个爱我的伴侣。

但目下我有事,未免言之过早,一入情关出更难,我会慎重地留心抉择。

假使我找到值得相爱的人,我会毫无考虑地进入情关。

说着说着,已到了先前的斗场,可是空山寂寂,哪有半个人影?司马碧瑶和鬼女早巳不知去向了,地面上草木凌乱,是唯一留下的剧斗痕迹。

春虹走了一圈,道: 地上没有血迹,她们走了。

如霜弟,你是否要去找司马碧瑶?不必了,我和她只不过是在路上偶遇,结伴同行而已。

如霜若无其事地答。

你是来夺剑的?春虹问。

不!来开开眼界,你呢?来找人,找疯丐曾政。

这人是孤舟大师的生前挚交,今天是孤舟大师的西归十年忌日,他会来的,找他有事么?不错,找他替人治旧伤。

蓦地,西南角西归崖方向,传来一声震天长啸。

走,看热闹去。

春虹叫。

两人循音源来处飞掠,速逾流星划空。

春虹显得有点反常,他似乎巳再不怕事,自闯荡江湖以来,他结交了一些朋友,也和不少人结了仇,在生死存亡里打出生路,莫名其妙和人结下无意的仇怨,但他都不在乎,也不想主动生事,不知怎的,和如霜长谈之后,他有了改变,不再怕事了,主动向啸声来处急赶。

也许是他巳感到举世滔滔中确难洁身自好,也许是他对孤舟大师遗世的一剑一佩未能忘情,也许是想在参与夺剑的人中找出追魂镖的主人,以便找出九幽魔域的党羽。

总之,他知道逃离决不能达到自己的希望。

他必须面对现实,和一般武林朋友一样,行侠仗义,管闲事打抱不平,无畏无惧地和向道周旋。

鬼怕恶人蛇怕赶,不欺人便会被人欺。

他不愿再被人用他的命做游戏的赌注了,他决定不再消极退缩,有面对现实的决心和士气了。

急掠了二三里,前面树影中传出一声长笑,出现了九疑老人,拦住去路怪叫道:胆小鬼,窝囊废!你这次跑不了啦!刚才你一肘一脚尖,几乎要了我老人家的命,报应到了。

九疑老人。

白如霜讶然惊呼。

春虹不再逃避,迫进至八尺内,冷冷地问:老家伙,据在下所知,你我无冤无仇,过去亦无一面之缘,为何苦苦相迫?那得怪你自己。

九疑老人傲然地答。

怪我?春虹惑然问。

当然怪你,怪你早不来晚不来,恰好在我老人家和五凶算过节时闯来,不怪你怪谁?春虹怒火渐升,沉声道:难道说,你活了这么大年龄,还用人命来做游戏?那是我老人家的嗜好,你噜嗦什么?老家伙,不可迫人太甚。

象你这种人,正如蛇魔所说的一般,胆小鬼,窝囊废,天下多你一个人,丢尽武林朋友的脸面,活该被砍头割鼻,留在世上干啥?春虹一声长啸,飞扑而上。

九疑老人没想到他会突然主动地进击,倒吃了一惊,一声狂笑,一双大袖飞舞,如山潜劲涌出,来一记上下交征,,上下齐放,来势汹汹。

春虹已运功护身,无量神罡注入双掌,突入袖影中,狂涛八掌的乱石崩云出手,硬攻硬抢,狂野地猛攻而下,下手不留情,无量神罡从掌上发出了,行雷霆一击。

本来,一上手便用绝学神功全力一搏,犯了大忌,如果一击不中,再攻便真力不济,再三便力竭了,智者不为,后果严重。

但他已试出九疑老人的斤两,也算定对方仍会轻视大意,所以一上手便将无量神罡从掌上发出,攻其不备,给九疑老人一次狠狠教训。

无量神罡出手时,一无劲风二无厉啸,是一种听不到看不见的神奇潜劲,练至化境时可以化铁熔金,隔纸腐石,十分厉害霸道。

九疑老人不知厉害,也没有想到春虹具有神奇的绝学,更没料到春虹一上手便用上煞着,一双大袖仍凶猛地上下齐到。

啪嘭!爆响震耳,罡风激旋。

人影乍分,九疑老人连退五步,脸色乏灰,额上青筋跃动,骇然惊顾双手。

两只袖桩不见了,破碎皮片随风激射丈外,飞舞翩然纷落,地面半枯的草叶拂动,沙沙有声。

春虹只退了一步,一声长啸,再次飞扑而上,不容老鬼喘息。

九疑老人一声怪叫,咬牙切齿连封四掌。

乍合乍分,快逾电光石火,对掌声爆响似雷,看不清人影和招式。

哎呀!九疑老人退出丈外骇然大叫, 右手缓缓下垂,有点不信地死盯住春虹。

春虹退出丈外,虎掌轻颤,额角现了汗珠,但站立如山,冷凌地道:七大绝域的九嶷域主人,不过而巳。

你是何人的门下?九疑老人厉声问。

你管不着,在下用不着倚仗师门吓人。

你练成了罡气?就算是吧!你多大了?二十二岁,你想不到吧?咱们掌上不分轾轩,拚家伙,撤兵刃!白如霜撤下一只寒芒如电的长剑,举步追上叫:比剑,叫小生开开眼界,向宇内高人请教。

不许你上。

九疑老人沉叱。

白如霜没理他,往下道:我这位兄长没带兵刃,大概你也看得见,老眼并不昏花,如果你想珍惜羽毛,快走,想为保持令名,快上,等什么?林中一声怪笑,人影出现,是蛇魔卫心照,怪笑着道:夏侯老儿在等我,却碰了那胆小鬼一颗大钉子,小朋友,我挡上一阵。

我的蛇杖长有六尺,功力相当,一寸长一寸强,你小心了,我陪你玩玩。

白如霜冲着蛇魔淡淡一笑,怪声怪气地问:卫老儿,你除了玩蛇献世,还会什么绝活?他这种轻视无比的神情,顿时把蛇魔激得怒火疾升起三千丈,怒吼道: 小王八蛋!你是不服我老人家的绝活?嘻嘻!你号称蛇魔,除了蛇怕你之外,人岂会怕你?老不死,你可以用蛇献世献世。

气死我也!你为何又不死?如霜语利如刀,口气够狂,又接着道: 光说不练,你是个很差劲的练家子。

假使你气死了,蛇会替你掉眼泪。

喂!老不死的,你看见过蛇掉眼泪么?怪!蛇魔反而不再暴躁,怒极反笑道:小王八蛋!你好狂,你姓甚名谁?如霜仍不退让地答:老不死,要打架拚命,用得着先呈三代履历?你这人真是俗不可耐。

好吧!算你嘴皮子厉害,老夫活了一大把年龄,见过了千万个人,却没见过你这种狂妄的小辈!如霜用一声轻视的怪笑打断了他的话,抢着道:你用不着称老!无知空长百岁。

老牛也活了一大把年岁,也见过不少世面,依然是一条老牛,老又咋样?你没见过我这种狂妄的人,只是你少见多怪。

玩蛇的,别废话耽误时光,把蛇放出来吧,等什么?越说越不象话,把蛇魔气得脸色死青,一声怒吼,在胸腹上拍了一掌,吮道:杀你这人污我之手,就用蛇毙了你。

金芒疾闪,两条金角腾蛇化成金虹,并排飞出他的襟口,每一条长只三尺,三角大头金犀角,细脖,金鳞,浑身金光闪闪,无翅却会飞翔,来势如电。

九疑老人向后急撤,一面咒骂: 卫老贼,他妈的连我也算上么?不光咬你,怕什么?蛇魔嗤之以鼻地答。

白如霜向春虹招招手,笑道:春虹兄,到我身边来,这老鬼在江湖闯荡一生,没有几个朋友,金角蛇放出之后,不分敌友全咬,不收回不会止口的。

金角蛇急射而至,怪!在丈外突然向上急窜,浑身不住急扭,从后面沉落,然后在两人身边绕圈子乱飞,不敢近身。

蛇魔目瞪口呆,骇然难信,许久方神魂入穴,愤怒地用口发出震耳的怪啸声,手中蛇杖急剧地挥动。

可是,金角蛇却不听杖的指挥,不时飞腾,不时地在地上游走,就是不敢冲进至一丈之内。

白如霜儒衫飘飘,气度风标令人激赏,一面慢慢将剑伸出,一面笑道:这种天下至毒的异种怪蛇,可以不怕刀剑所伤,但在我的沉剑下,它却一命难逃,只消从蛇口中插入,一下子就会完蛋。

嘻嘻,叫花子死了蛇,没得玩了。

咦!蛇为何怕你?春虹愕然低问。

-------------------------xmwjw 扫校, 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