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龙虎风云牓 > 第二十一章 刀剑两地生情

第二十一章 刀剑两地生情

2025-04-03 08:13:15

季小龙来找他,他并没有感到惊奇。

看小家伙穿上新的羊皮外袄皮风帽,人模人样,像个小大人。

顺手虚掩上板门,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这个小大人。

我早就想去找你。

季小龙抖掉一身雪花,一面烤火一面说:可是,巷头巷尾,甚至你那间小屋的左邻右舍,一天到晚都有人潜伏窥伺,怎敢走近?别提了,这些混蛋还真勤快。

他回到原处坐下:甚至在街头巷尾也布了眼线,连太白居里面也有兔崽子扮酒客轮流监视。

幸好你没去找我,不然保证被他们剥了你的皮。

哦!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你忘了我是白云观这一带的牛鬼蛇神啊?季小龙往堂后走:再说,我是这一带的地老鼠。

确是名符其实。

我就藏匿在你对面的屋檐下,亲见一批批混蛋在你那间屋子未来去去,打打杀杀。

季小龙取来碗筷在一旁拖长凳掀倒坐下,自己斟酒:你一走,我就跟来了,我早就知道你这里是狡兔三窟。

喂!那个姓文的漂亮小女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呀?我看你好像递不出招式,她那把怪剑光芒有鬼,令人眼花,是宝剑?不错,天下七大名剑之一的彩虹剑,普通兵刃一触就报废,我不想刀被毁。

大冷天,她的头发居然抹了一头油,滑溜溜地不受力,所以只抓掉她的风帽,算是失手了,算她走运。

我知道她住在何处,要不要我帮忙算计她?明的你奈她不何,何不来暗的?你给我少出馊主意,谁说我奈何不了她?他正经八百地说:我承认她是劲敌,但我杀过比她更高明的对手。

我告诉你,我没有来暗的坏习惯。

好好,你是英雄,不来暗的,算我没说。

季小龙大口喝酒,喝相恶劣:其实,你用不着杀死她。

你又有什么怪主意?弄来做烧锅的。

烧锅的,意思指老婆,妻子,下厨房的主妇。

哪行啊?馊主意。

他笑骂:我可不愿她掂起剑来谋杀亲夫。

有一千种方法让她服服贴贴。

晤!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用木箸指着季小龙的鼻子笑问:人小鬼大,你对女人知道多少?我不希望她死,不希望你一刀杀死她。

为何?我想从她口中,套出她与我季家的恩怨牵连。

你叔叔怎么说?什么都没说,只要我离开文家的人远一点。

季小龙气冲冲地说:老花子一定知道我爹的事,可惜他不肯说,他死了,没有机会说啦!烦人。

哦!你打算就这样让那些各路牛鬼蛇神捣你的窝,把你赶来赶去吗?快了。

他信口答,泰然自若。

快什么?反击。

这才对呀!连我这旁观者也看着冒火,这些混蛋真是欺人太甚,你居然忍得下这口恶气,哼!在没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急什么?他大笑:哈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算什么旁观者?他们以为我年轻,年轻人鲁莽暴躁,沉不住气,是容易对付的,所以把所有的高手名宿全派出来,三下两下就可把我摆平。

我忍住一口气,要证明给他们看,年轻的百了刀勇敢果决有耐性,武林与江湖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派那些高手名宿来冒险,犯了严重的错误。

好啊!算我一份。

李小龙兴高采烈地叫:这几天我冷眼旁观,利用本地的毛猴子地老鼠,把他们的活动情形几乎摸透了,我把情形告诉你,咱们把京城闹他个天翻地覆,怎样?你叔叔怎么说?他躲起来了,不再整天盯着我。

再就是他交上了一个朋友,神秘兮兮地出没飘忽,好在私塾方面他已经辞了馆,没有俗务牵挂,似乎同以往不一样了。

什么朋友?不知道,是个四五十岁很中看的人,好像是姓范,却不像读书人。

听他们悄悄地交谈,似乎姓范的在京都住了一段很长的时日,消息非常灵通。

有一天他们喝了好几壶酒,谈话中好像曾经提到你。

姓范的提到我?反正我没听清楚,隐约听到他提起你百了刀,好像又提到什么姓郭的阴骛冷酷,城府甚深。

哦!要不要增加几个人?话锋一转,他也就忽略了姓郭的事,也认为姓范的所提姓郭的人,是指黛园的郭园主或郭大总管,这两个人本来就阴骛冷酷。

老天爷!谁还敢站在我的一边?他苦笑摇头:小兄弟,你知道我所要面对的人是何来路?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天下三条龙的两条,是吧?四海盟其实是神龙的外围走狗,二而一狼狈为奸。

旁观者清,别以为我年纪小少见识。

哼!季小龙摆出混世各神情,得意洋洋地说。

还有别的人干预。

谁?军方,赣南军方。

他简要地说。

哦!那……季小龙一怔:我想想看,金牡丹,对,金牡丹。

她怎么啦?轮到他惊异了。

她参予了一个神秘组织,好像是什么飞虎会。

季小龙真不愧称小地棍的头头,消息异常灵通:该会的堂口在阜城门大街马夫胡同,聚集了不少不三不四的武功高强男女,神秘兮兮地不知是何来路。

我得到一些风声,很可能该会与西安门大街的提调所有关连。

你是说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他追问。

五军都督府在京开府,同时另设有一些不同的办事机构。

前军都督府的管区在江西、湖广一带,所以那些不同的机构,是军管区派设在京师,直接与都督府联系的单位,也是转达都督府下达至管区军卫命令的机构,单位之多,非军方人士不可能知道。

安仁候开府的正式名称,就是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

至于提调些什么,外人无从得悉。

咦!你也知道?季小龙颇感意外。

我该知道。

他笑了笑,不多加解释。

安仁候要求他投效,对付江西宁府的神龙秘谍。

假使他愿意受人驱策,正好假公济私向四海盟大举挞伐。

可是,他不能接受,一旦身入侯门,可就身不由己啦!日后要脱身谈何容易?他感到万分困惑,金牡丹这种独来独往的女杀手,绝对不可能接受驱策,怎么可能被安仁候收买?飞虎会的组织,必定是安仁侯的秘密执行单位,假使他投效;也必定是飞虎会的一员了。

要不要找她?金牡丹。

季小龙也不追问他为何知道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的事。

不必去找她。

他喝干了一碗酒:我想,她会来找我的。

还有什么人可找?你我两人实力太单薄了。

季小龙懊丧地说:我那些小猴子地老鼠,只能踩探消息做做眼线,与会武功的人打架,免谈。

我去找。

谁?前柔柔。

他投箸而起:你知道她们几个人躲在何处?这……她?她曾经是你的敌人……你别管。

恐怕你找不到她了。

季小龙摇头苦笑。

哦!她们动身返回江南了?昨天傍晚,她们三个人,被四海盟的人赶入西山去了,她们本来要走宛平南下的。

西山,哪条路?他跳起来急问。

就是西山南道呀!他取过壁上挂的蓝色被风,戴上风帽。

你躲一躲。

他匆匆地说:晚上我们在此地见面,小心了。

传出消息,说我到西山去了。

周大哥……季小龙跳起来叫。

可是,他已经冲出门外飞步走了。

季小龙比鬼还要精,鬼门道多得很,传播消息太简单啦;找几个小猴子在茶楼酒馆散布,要不了多久,百了刀前往西山的消息便传遍城内外。

百了刀已成了众矢之的,也成为除了四海盟之外,各方积极争取的对象。

风雪漫天,不可能有人进山的积雪大道上,却出现入山的人潮。

季小龙也不甘寂寞,也走上这条路。

小家伙对百了刀崇拜得五体投地,把百了刀当成心目中英雄偶像,名震京畿,敢与无数高手名宿挑衅,短短的时日里,成了各方瞩目的传奇英雄人物,当然值得崇拜。

百了刀曾经救了他的命,也是他崇拜的原因之一。

小家伙的武功根底相当扎实,而且精灵刁钻,与当代的高手名家比较当然差了一大截,但比起那些二三流武林豪客江湖混混,却又强得太多。

他带了匕首,真正的杀人家伙。

可想而知,小家伙是决心豁出去了。

在积雪的山区中逃生,最严重的威胁是饥寒交迫。

申三娘是个老江湖,但在白皑皑的丛山里,江湖经验派不上用场,她唯一可做的事,是漫无目的地走。

最好是一夜之间走上百十里,远走高飞,愈远愈好。

问题是,黑夜中难辨方向,有些山不能直线翻越,到底走了多远无法估计,也估计不了。

天快亮了,她们在一座山脚下,找到一家茅屋,屋主人是种山的人,一家六口日子过得相当苦。

主人夫妇好心地替她们准备热腾腾的食物,快累垮冻僵的三个人总算获得生机。

同时在堂屋里生了一盆火,让她们坐在火旁歇息。

真是霉运当头。

六脉回春的俞柔柔坐在干草束上大发牢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来听百了刀的劝告,脱出是非重返江南,不料想躲却躲不掉,乘夜动身,以为可以避开他们的耳目。

岂知一出门就碰上潮涌而来的四海盟疯狗,被追得落荒而逃,真是时衰鬼弄人。

三姨,你认为我们能摆脱他们吗?逃了一夜,逃入丛山峻岭,应该可以摆脱的。

申三娘显得有点心神不宁,言不由衷:黑夜追逐,他们不可能掌握我们的去向。

老实说,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呢?三姨!我想,我们逃避是错误的。

俞柔柔愤愤地说:我们一示弱,他们就神气地群起而攻,我想……你想什么?想百了刀。

俞柔柔有倦意的凤目中,突然焕发出光彩:我应该鼓起勇气,不怕杀戮血腥,哦!有他在,该多好?他是否知道我有危险?他毫无牵挂地要你走,可知他心口中没有你。

申三娘黯然地说:所以他不会关心你是否有危险。

他那种铁石心肠的亡命刀客,不会对异性产生感情与关切,你最好不要想他,以免自寻烦恼。

三姨,你也许说对了。

俞柔柔叹了一口气:我感觉得出,他并没把我看成女人。

可能在他这种人的心目中,儿女情怀是微不足道,不屑有的,刀便是他的一切,七情六欲与他无关。

好了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赶快歇息,必须早早恢复疲劳,日后危难正多呢!申三娘往草堆中躺下,用皮袄盖住身躯。

那种用来生火取暖的干透树桩头,烟少火旺而且耐燃,整座堂屋寒气全消,和衣躺在火旁入睡相当舒适,片刻,三人便沉沉入梦。

山的另一边,四海盟京都盟坛新任坛主,毒手判官欧阳孤独,亲自出马带了二十余名高手爪牙,正小心翼翼寻踪觅迹,冒风雪穷追猛搜。

大雪已掩去足迹,真不易追踪。

好在爪牙中有搜踪的专家,而且熟悉西山的地势,依地势估计逃亡者的可能逃走方向,赌运气希望赢得这场赌注。

天亮后不久,山区掩没在风雪中,山居的人无事可为,窝在家中生火取暖。

秋收冬藏,冬天窝藏在家里,是十分正常的事。

三女昨晚疲劳过度,天亮了仍在沉睡中。

屋主一家老小,也不便出堂打扰她们。

大火盆炭火的余暖逐渐消灭,堂中不再温暖。

她们真不该毫无警觉地沉睡的,至少该有一个人留意屋外的动静,以免被人瓮中捉鳖,也可以早一步发现警兆,得以及时走避。

二十余名高手出现在百步外,看到了茅屋。

很可能躲在屋子里歇息。

一位负责寻踪的大汉,向毒手判官兴奋地说:双方奔逐一整夜,她们一定会找地方歇息,以恢复疲劳。

咱们也快要累垮了。

毒手判官一面向茅屋走一面说:她们在,当然好。

不在,咱们要找地方进食歇息,以便恢复疲劳。

按山势和行程,她们应该到了这附近。

但愿她们真在此地。

毒手判官扭头向所有的人大声说:记住,要活的,我要她老爹千幻剑偿付血债,让那些胆敢管本盟闲事的人知道警惕。

众人左右一分,先搜茅屋四周,最后在门前列阵,由两名大汉上前踢门。

厚重的大水门,被踢得隆然大震。

开门!里面的人滚出来回话。

踢门的大汉用破锣似的嗓门大叫。

大白天,屋子里的人不出来行吗?这种茅屋虽则土砖墙,十分厚实,门窗窄小坚牢,但决难阻止强梁们闯入,刀剑足以毁坏所有的木制门窗。

堂屋里的人大惊而起,后进的茅屋主人一家也醒了,被凶猛的踢门声吓坏啦!怎么敢出去启门?毒判官还不肯相信逃走的人还在此地,料想三个女人很可能已逃出百里外了。

他新任京都盟坛的坛主,对本坛的弟子了解不深,坛内的搜踪专家虽然熟悉附近的形势,但黑夜里在风雪中寻踪觅迹,那是极为困难,几乎不可能的事。

好在他亟需歇息,追逐了一夜,人都累垮了,正好在这里的农舍找食物,逃的人是否在内无关宏旨。

当沉重的门拉开,踱出俞柔柔的身影,他又惊又喜,总算知道自己的手下的确能干管用了。

我以人你们已经上天入地了呢!毒手判官狂喜地:哈哈!真被咱追到了。

俞小泼妇,你往昔的威风何处去了?认命吧!逃不掉的。

俞柔柔沉静地出门,踏入漫天风雪中。

她身后,申三娘与侍女桂小绿两支剑,毫无所惧跟出。

这就是组会结盟的好处,一动就狐群狗党一大群。

俞柔柔身处绝境,胆气反而更壮:欧阳孤独,你一点也不孤独嘛!你是愈混愈回去了,以往你也是江湖上的名昭著的枭霸。

目下却必须倚仗爪牙来保护你的安全,倚仗爪牙才敢耀武扬威。

喂!你敢不敢挺起胸膛充人样,接受我英雄式的单挑?上啦!毒手判官怎敢接受她的单挑?吹牛是一回事,生死攸关可不是吹牛解决得了的,被她追逐了千里之遥。

已经证明姑娘的剑实在可怕,不然何必带了二十余名爪牙追逐?在下堂堂京都盟坛主,用得着在下收拾你呀?毒手判官依然厚颜无耻地吹牛,而且胜无愧色:你和百了刀那狗杂种,挑咱们盟坛的山门,杀了本盟不少弟兄,本坛座下的弟兄恨重如山!他们发誓要将你弄到手,报仇雪恨。

在下不介意你拚死前的大话,反正你将生死两难,没有计较的必要。

手一挥,出来了两个人,两个只露出双眼,走动时慢吞吞,双手垂在身侧,走路时也不摆动,目光阴森可怖的人。

也许你不认识我这两位弟兄,但应该听说过他们的名号。

毒手判官语气充满得意:满天花雨吕成均,百毒郎君张百禄。

一个是名震天下的暗器名家,一个是玩毒宗师中排名在前十名的高手。

小泼妇,你云栖别业俞家的千幻剑术,对付得了他们吗?再神奇的剑术,也必须近身才能发挥威力。

可是,这两个江湖豪杰恨之刺骨的暗器与玩毒高手,远在三丈外便可将武功高两倍或者三、四倍的对手摇平。

而她,却无法飞剑取人首级于三丈外。

雪花飞舞,暗器的威力可增两倍。

毒物,更是防不胜防,也不知该怎样防。

她心中一惊,大事休矣!她左手向后打出退回屋中的手式,至少可以利用房屋避免暗器与毒物从四面八方攻击的伤害。

当然她也心中明白,退人屋中也只能拖些少时刻而已,这些无所不为的四海盟恶棍,对毁屋杀害无辜是毫不介意的,很可能一把火烧掉房屋,屋内的无辜老少注定了要遭殃,她怎能躲在屋内连累茅屋内八个老小。

但她已别无抉择,只能有一步走一步。

身后的申三娘与桂小绿刚准备退走,蓦地屋左十余步外的积雪树林中,传来一声震天长啸,枝头的积雪纷纷下堕,声势惊人。

咦!什么人鬼叫连天?毒手判官舌绽春雷怒吼:给我滚出来,让在下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人影一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二十个人,内穿一式白劲装,外面反穿羔皮大袄,白翻皮风帽,连所佩的刀也是白色鞘,刀鞘的吹风也是白色的。

共出来了十八个人,打扮完全一样,人如果往下一伏,与雪同色,像是突然隐没了。

十八个人两人为一组,步伐整齐,举动如一,跨一步雪深及膝,举步维艰,但居然举动如一,像是一群铸出来的人,仅这一点点整齐走动的气势,就有震慑人心的强大威力,令人望之心惊。

二十余名四海盟的高手,果然全部眼神大变。

这十八个人的装束,也让这些在江湖鬼混、称雄道霸的牛鬼蛇神悚然而惊,那完全是为了在风雪中活动而特制的。

可知这些人早有在这一带活动的周全准备。

十八个人,在屋前广场左面雁翅列阵,十八双怪眼阴森森,真像伺伏在暗影处的猛兽眼睛。

最后,踱出三个打扮相同,但外面加穿了白披风的人,一前两后,也踏着整齐的步伐,昂然阔步而来,一看便知是这群人的首领。

三人在阵中心止步,三双精光慑人的怪眼,不断扫视毒手判官的二十三个爪牙,像猛兽审视爪下的羔羊,不言不动,却有强大慑人心魄气势。

毒手判官心虚了,打手式召回满天花雨和百毒郎君,二十三个人也结阵戒备,气势比这二十一位神秘白衣人差远了,强弱之势已可明显地看出。

你们是什么人?毒手判官不得不发话,因为对方似乎全是哑巴,列阵而不想发话打交道。

看山的。

中间的首领说,声如洪钟。

看山的?毒手判官一愣。

对,看山的。

你们,进入了在下的禁区。

胡说八道?卢师山没有禁区,任何人都可以来。

毒手判官怒声说:在下早几天就曾到山腰的秘魔岩游览,你少唬人。

是吗?我的看法却不一样。

你的看法?亮名号,让在下看看你阁下,是否有划禁区的价码。

没有亮名号的必要,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号,你就叫我看山人好了。

刚才你向那位小姑娘,说了一大堆非常唬人的大话。

你是……我只知道你是四海盟京都盟坛的坛主,这就够了。

看山人语气充满凶兆:刚才你派出来唬人的两位仁兄,叫什么满天花雨和百毒郎君,名号确是十分唬人,叫他们出来吧!我也派个人陪他们玩玩。

玩真的,我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名实相符的唬人高手。

大踏步出来了两个人,两面一分,屹立在积雪中静如山岳,所站立的姿势,与先前出来的满天花雨与百毒郎君相差不远,都是双手在身旁自然下垂,毫无拔刀应敌的意图,明显地表示要与对方徒手相搏的意思。

用手相搏,谁知道手会玩出什么花招?比方说:突然飞出一把致命的镖或箭,或许是一把飞刀。

满天花雨是暗器名家,当然一双手都可以飞出杀人的小玩意,比用剑搏斗更可怕,而且省事少风险。

用刀剑搏斗,那是英雄或者笨蛋的行径,风险太大。

你出来。

右首那人向满天花雨招手,语气阴森不像从人的口中发出:你的双手,可以在刹那间,发射出千种稀奇古怪的杀人暗器。

在下也有些致命的小玩意,领教你这位暗器名家的手艺。

出来。

没有什么好怕的,是吗?我等你,阁下。

你,百毒郎君。

站在左首的人也向百毒郎君指名单挑:听说你自称玩毒宗师,在下却有点不相信,因为在下也以一代玩毒宗师自命,两师不并立,咱们看谁摆平在这里,来!慢着慢着。

毒手判官大叫:看山的,咱们无冤无仇,没有拚命的必要。

那三个女人是太湖东洞庭山,自以为是侠义道……你少废话!看山人沉喝,打断毒手判官的话,威风八面:在下不管旁人的事,与这三个女人无关,在下只找你。

等在下擒住这三个女人之后,双方再论是非……你这是混账主意。

看山人骂得恶毒,毫不留情:凡是与四海盟为敌的人,都是在下的同道,你妄想擒她们,已经犯了在下的忌讳。

最重要的是,你们妄闯在下所划的禁区,除非你们缴兵刃听候发落,不然……好家伙,原来你是冲咱们四海盟而来的……也不尽然。

看山人眼中的阴笑令人寒栗:在禁区之外,如非绝对必要,在下不至于找你们,对贵盟的后台支持者毕竟有所顾忌。

今天你们已闯入禁区,而且山高皇帝远,你们的庇护者远在京城纳福,庇护不了你们了,欧阳坛主,好好打算吧!本坛主要知道你们的路数。

毒手判官沉声说,声厉内茬。

二十四比二十一,毒手判官只多了三个人。

但俞姑娘三个人如果加入,那就二十四比二十四,恰好一比一,群殴或单挑,情势完全一样。

可以预见的是,俞姑娘三个人势必加入。

人数相当,谁也没占便宜,但以眼前的情势估计,看山人这一面的气势至少比四海盟强一倍,仅凭这些人举动整齐划一,一举一动皆流露出沉稳、阴森、神秘、强悍等爆人的气势,就强弱立见了。

相反地,四海盟这群人只能算是杂碎,或者一群乌合之众,真禁不起三两下猛烈的冲击。

因此,毒手判官真有点心中发毛。

满天花雨与百毒郎君,是京都盟坛最高明的杀手,对方居然在知道底细之后,敢派人出面单挑,凭这点无畏无惧的胆识和豪气,就足以震慑住所有的人。

无此必要。

看山人仍是一句老话:在下已经说过,你叫我看山人好了。

阁下藏头露尾……混帐东西!看山人变脸毒骂:你准备就这样列阵相对,和在下斗嘴皮子斗到天黑吗?京都盟坛的死鬼坛主去年秋末病死八里庄,他就比你多几分英雄气概。

盟主四海功曹竟然派你这种货色来瓜代,你阁下真替贵盟增光彩?你这狗东西可恶!满天花雨忍无可忍,突然厉声大骂,从侧方掠出,以踏雪无痕奇速身法,远从四丈外冲出,像从浮雪上飞快滑动,眨眼即至。

远在两丈外,双手已连续发射各种暗器,真像一阵暴雨,向看山人破空飞射。

暗器所笼罩的范围甚广,足以将两丈宽广的空间控制在威力圈内。

显然,这位暗器名家先下手为强,碎然突袭,志在必得,不但要射杀看山人首领,也要将在首领左右列阵的两个或四个人击毙。

一声冷笑,看山人首领疾退两丈,恍若电光一闪,速度骇人听闻。

左右的两名随从,与两名佩刀人,则左右急闪,在暗器抵达之前脱出威力圈外。

同一瞬间,先前向满天花雨单挑的人,在侧方哼了一声,左手微扬。

同一刹那,急掠而至的满天花雨,在暗器射完之后,倏然消去冲势,扭身侧跃。

电芒恰好先一刹那及体,一闪即没。

满天花雨共发射出十二枚暗器,似暴雨,如飞花,以多取胜,可一次击杀几个人。

而这二名挑战者,仅发出一枚暗器,出手前后皆不曾发出警告声,可知也必定是一位不讲武林规矩的杀手。

似乎比满天花雨更高明,更阴狠,一发即中,速度无与伦比,连满天花雨这种暗器名家,也躲不过这仅有的一枚暗器,果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啊……身躯仍在滑动的满天花雨嘎声叫,接着双脚一软,砰一声摔倒在雪地里,身躯仍在急滑,手脚作绝望的抽搐。

夺……魂锥……滑势停止,满天花雨发出可怕的叫声:你……你……是……呃……哎……两名同伴一跃而上,伸手急扶。

长上,他……他死了……一名同伴放手向毒手判官尖叫:坛主,替他报……仇……杀光他们!看山人首领突然发出春雷似的怒吼,手一动狭锋刀出鞘。

俞姑娘岂能袖手旁观,让别人替她挡灾?纤手一挥,拔剑飞掠而出。

二十一把钢刀出鞘,两人为一组狂冲而上。

毒手判官看到刀阵的声势,大吃一惊。

是夜袭黛园的可怕杀手,快撤!快……声出人急退,如飞而遁。

众人心胆俱寒,亡命飞逃。

两个腿慢的笨鸟仅逃出三丈,便被两名刀客退及,双刀似雷霆,左右分割,刀出人裂。

不许走脱一个人。

看山人首领一面狂追,一面下达屠杀令:不留活口!俞柔柔拦住了申三娘和诗女核小绿,叹口气收剑入鞘。

用不着我们了。

她看到两名刀客无情地砍裂了两个四海盟爪牙,感到心惊胆跳:我们不便加入,毕竟我们是外人。

这些人救了我们,我欠他们一份情。

她曾经与周凌云夜袭四海盟的盟坛,亲自目击周凌云冷酷无情地挥刀,刀势之猛烈狂野,令她心胆俱寒。

现在,她又目击两名刀客挥刀,声势与周凌云相差不远,同样冷酷无情,猛烈狂野。

感觉中,她觉得刀客的刀势和出刀的手法技巧,与周凌云有某些相同的特质。

可是,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无法将这些雷同的特质明白地说出来。

她已获剑道神髓,武功的根基超尘拔俗,极为浑厚,除了经验稍差之外,对武功兵刃的见识与技巧,有深入的研究与了解。

可是,她就无法明晰地说出两者的刀法特质有何雷同的地方。

小姐,咱们走吧!申三娘犹有余悸地说:四海盟来的人,可能不止一拨,咱们必须及早远走高飞,早些脱离险境。

好的,这里是……卢师山,咱们得往西边走。

但愿走得了。

她忧心忡忡地说:如果走不了,我发誓,我要和四海盟周旋到底,不是他们死,就是我去见阎王。

你决定大开杀戒了?是的。

她咬着银牙说。

不怪周小哥杀孽重了?这……唉!有他在,该多好?是的,有他在,该多好?申三娘学她的口吻说,老人家的声调怪怪地。

三姨……她脸一红:你烦不烦呀?--扫描,bbmm 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