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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途人交错

2025-04-03 08:13:28

曹梦德一面与平素玉走往天欲宫中,一面含笑道:我虽猜不出他们究竟为何前来,却可断定决非存有敌意!平素玉笑道:大哥是怎样下了这种断定?曹梦德扬眉道:因为他们来人太少,仅仅凭藉一位‘辣手潘安’姚梦楼,及一位‘无情红线’柳无尘,哪里能在‘销魂之魂’平素玉夫人的手下占得什么便宜?平素玉嗯了一声,点头笑道:大哥的这种看法,确有见地,他们既无敌意,我们也以礼相待便了。

说至此处,又复目光微扬,向曹梦德抛了一个媚眼,娇声笑道:大哥,你是与我一同迎接姚梦楼、柳无尘,还是悄悄在‘天欲宫’的屏风以后,偷听究竟?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我何必如此见不得人,‘哈哈秀士’配上‘销魂之魂’,也算是女貌郎才,门当户对的呢!平素玉白了曹梦德一眼,吃吃笑道:大哥,你不要忘了‘辣手潘安’姚梦楼,是位风流绝世的俊郎君,我若对他稍假辞色,却不许你大动醋念呢!曹梦德失笑说道:二妹尽管去吊他的心火,但一位是‘辣手潘安’,一位是‘无情红尘’,你可小心在辣手无情之上,吃不消而兜着走呢!他们互相调笑之际,姚梦楼与柳无尘业已到了天欲宫前。

自从经过虞心影、骆长明相劝以后,姚梦楼便自脱却袈裟,放弃如云大师身份与昔日情人无情红线柳无尘重修旧好。

但袈裟容易脱,头发却难生,姚梦楼遂买顶貂皮软帽,戴在头上,恢复了他昔年辣手潘安的弈世风神。

如今,销魂之魂平素玉,见了这双武林俊侣,一面暗中钦羡柳无尘的高华风采,一面抱拳笑道:姚兄,柳姑娘,像你们这等壁人名士,光降‘销魂古墓’,委实蓬荜生辉,平素玉有失远迎,尚请多加宽恕。

姚梦楼与柳无尘双双含笑答礼,由姚梦楼发话说道:平夫人莫要过谦,姚梦楼、柳无尘鲁莽趋谒,夫人不加怪罪,已颇惶恐的了。

平素玉嫣然一笑,手指曹梦德向姚梦楼、柳无尘扬眉说道:我来为姚兄及柳姑娘引见一下,这位是我曹梦德大哥,武林中人称‘哈哈秀士’。

姚梦楼呀了一声,抱拳笑道:小弟久仰‘哈哈秀士’之名,谁知今日竟在此幸会?柳无尘因临行之际,虞心影曾嘱遇上哈哈秀士曹梦德时,不必使其过分难堪,因此人尚介乎敌友之间,遂也对曹梦德道了景仰之意。

平素玉与曹梦德.双双侧身让客,进了天欲宫分宾主落座以后,平素玉便含笑问道:姚兄与柳姑娘不会无故远来,彼此均是武林同源,有事请尽管坦告。

柳无尘微笑答道:我们此来,是想来打听两个人的踪影,是否曾经到过平夫人的‘销魂古墓’之内?平素玉遭:柳姑娘要打听的这两个人儿是谁?柳无尘笑道:第一个是与平夫人颇有旧交的‘雪衣艳鬼’贝亭亭。

平素玉惊奇地扬眉问道:贝亭亭又出江湖了吗?姚梦楼哂然说道:岂但又出江湖.她竟也仿照平夫人的‘销魂古墓’名儿,在‘祁连山蚀骨小洞天’中,创设‘销魂教’,自为‘销魂教主’、平素玉哦了一声说道:竟有这种事儿?柳无尘接口笑道:听平夫人的语气,那‘雪衣艳鬼’贝亭亭,是不曾来过的了?平素玉娇笑说道:贝亭亭与我昔日虽略有交谊,但如今既在‘祁连山蚀骨小洞天’,做了‘销魂教主’,却怎会来我这‘销魂古墓’则甚?姚梦楼向这位名气比雪衣艳鬼贝亭亭更大的销魂之魂平素玉,看了两眼,淡笑说道:贝事亭虽创‘销魂教’,身为教主,但因各种措施,太以过分,故而在一转眼间便告覆灭。

平素玉目光一闪,急急问道:贝亭亭的‘销魂教’,是覆灭在何人手之?姚梦楼纵声笑道:看不惯贝亭亭所创‘销魂教’,起而与她作对的人儿甚多,但‘青幡仙客’卫涵秋,却是最主要的下手人物。

这几句话儿,听得平素玉惊讶万分地失声叫道:覆灭‘销魂教’之人,竟是‘青幡仙客’卫涵秋吗?姚梦楼点了点头答道:就是‘青幡仙客’卫涵秋,也就是我们特地前来,查察行踪下落的两个人儿中的另外一个。

平素玉向曹梦德看了一眼,微微说道:姚兄与柳姑娘,你们所提及的两位武林人物,只有一位到过我这‘销魂古墓’之内。

柳无尘问道:是哪一个?照平夫人的话声听来,好像是‘青幡仙客’卫涵秋了。

平素玉面容阴沉地点头答道:柳姑娘猜得不错,你要见见卫涵秋吗?柳无尘微吃一惊,扬眉问道:卫涵秋还在此处,未曾走吗?平素玉冷笑答道:业已入墓之人,倘若再能生还,岂不是天大笑话?柳无尘以为她这业已入墓之人一语,是业已人进‘销魂古墓’之人之意,遂双眉一挑,怫然说道:平夫人,你这话恐怕说得太狂,姚梦楼与柳无尘,偏偏自不量力地想把卫涵秋救出‘销魂古墓’。

平素玉毫不动怒地看了柳无尘一眼,微笑问道:柳姑娘,你当真想救卫涵秋吗?姚梦楼因刚刚脱下袈裟,有时还难免保留一些如云大师身分高僧动作,尤其如今是在情急之下,竟合掌当胸,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平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搭救‘青幡仙客’之举,才是我们两人的真正来意。

他这几句话儿,并未使平素玉、曹梦德有甚惊奇?但一位风流英挺书生,说起话来,竟有合掌当胸,口宣佛号的动作,却令人看得好不莫名其妙?曹梦德眉头微轩,目注姚梦楼,哈哈大笑问道:姚兄,你向有‘辣手潘安’之称.如今怎的有些佛门子弟动作?莫非偎烦了红翠,吃腻了胭脂,竟动了皈依三宝,跳出情关之念吗?姚梦楼窘得满面通红,正不知怎样解说才好之际,柳无尘却白了他一眼.向平素玉朗声叫道:平夫人,你方才问我们是否想见卫涵秋.但不知引领我去见他,还是请得他来见我?柳无尘移花接木地轻轻数语,立替姚梦楼解了重围,平素玉听完话后,微笑摇头答道:我引领柳姑娘与姚兄前去见他,因为任何人也无法把‘青幡仙客’卫涵秋请来见你。

她一面说话.一面缓缓站起身形,与曹梦德两人,陪同柳无尘、姚梦楼.向天欲宫左走去。

柳无尘仍未听出平素玉的语中之意,弦外之意,遂冷笑一声说道:我不相信卫涵秋进入这:销魂古墓’以后,便被女色所迷,沉缅得销尽豪情.磨穿侠骨。

平素玉格格荡笑说道;柳姑娘莫要不信,你若能使卫涵秋答应你半句话儿,平素玉愿意自行毁去整座‘销魂古墓’!柳无尘这时方隐隐约约地,听出一些不妙,加上眼前业已走到一片乱坟堆中,不禁惊然却步,目注平素玉,沉声同道:平夫人,你是引我们去见卫涵秋,怎么把我们引到这等所在?平素玉脸色忽变,阴森森地冷笑道:柳姑娘,你与姚兄为了卫涵秋千里远来.我难道还不应该引领你们,到他的坟前一祭?柳无尘惊得倒退两步,嗔目颤声说道:平夫人,你……你说什……么?难……难道‘青幡仙客’卫涵秋,竟……平素玉伸手向左前方一指,冷冷说道:柳姑娘,你何必如此情急?人生自古谁无死?卫涵秋能够埋骨于我‘销魂古墓’之中,也总算享尽人间艳福,无甚遗憾的了。

柳无尘抬头注目,果见左前方有一新坟,墓碑上赫然写着青幡仙客卫涵秋之墓字样。

她初闻噩耗,确甚惊心,但如今见了卫涵秋之墓以后,反倒渐渐镇定下来,与姚梦楼对看一眼,秀眉微扬,向平素玉发话问道:平夫人,人生寿天难测,只消无常一到,谁不万事两休?尤其是我们江湖人物,更应该把‘生死’二字,看得极淡,但柳无尘、姚梦楼既为卫涵秋远路赶来,总想知道他是怎样死去?平素玉淡然答道:卫涵秋虽是死在我‘销魂古墓’之中,却不是死在我‘销魂之魂’手下。

柳无尘、姚梦楼听了销魂之魂平素玉这几句话儿,不禁把四道目光,一齐凝注哈哈秀士曹梦德的身上。

曹梦德似乎有点禁受不住这种满含仇火的目光注视,慌忙连摇双手,哈哈大笑说道:柳姑娘与姚兄,莫要这样看我,曹梦德的双手以上.也决未沾有卫涵秋的丝毫血渍。

姚梦楼知道事有蹊跷,遂向平素玉含笑问道:平夫人,能不能把卫涵秋是怎样遇祸身死的一切有关情事,详加见告?平素玉何尝不愿为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多拉上一些劲敌,遂点了点头,扬眉说道:卫涵秋不是死在我平夫人的手内,而是死在百里夫人手内。

柳无尘失惊问道:哪个百里夫人,难道是在‘祁连山玄冰凹’的‘玄阴枭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吗?平素玉点头称是,遂把卫涵秋鸳鸯梦熟,午夜飞头之事,对柳无尘、姚梦楼,详细说了一遍。

柳无尘静静听完,脸上神色便立即开朗地微笑说道:平夫人,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位午夜飞头的卫涵秋只是冒名顶替之人,并不是真正的‘青幡仙客’。

曹梦德一旁接口笑道:我们有过这种怀疑,但经彼此略较功力之后,发现他在武学造诣方面,绝不弱于我及平夫人,遂告疑云尽祛,深信他是真正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了。

柳无尘双眉一挑,转面向姚梦楼说道:既然卫涵秋已死,我们在此无益,且向平夫人等告辞,赶往‘祁连’,参与‘玄冰大会’吧!姚梦楼自然唯这位爱侣之命是从,遂与柳无尘,向卫涵秋之墓,略一恭身,便即告别。

平素玉为了替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培养敌手,自然不会对柳无尘、姚梦楼等,有所为难,遂与曹梦德双双送出销魂古墓。

柳无尘上得销魂谷后,便向姚梦楼笑道:你认为死在‘销魂古墓’中的‘青幡仙客’卫袖秋,是不是真材实货?姚梦楼失声笑道:那还用问,仅仅时日之上,便可解答这项隐秘。

平素玉听说卫涵秋在此遇害之期,不恰好正值卫涵秋与我们在‘祁山蚀骨小洞天’中,大破‘雪衣艳鬼’贝亭亭所刨的‘销魂教’吗?柳无尘点头说道:业已遭祸的卫涵秋是个假货,虽然已可确定,但此人到底是谁?怎会具有与‘哈哈秀土’曹梦德,‘销魂之魂’平素玉,不相上下的极高功力?以及为何冒用卫涵秋名号等三大疑问.仍属难加推测。

姚梦楼摇头说道:这三桩疑问,毫无范围边际,着实难猜,但我却不懂你既明知身边惨死的卫涵秋,是个假货,却为甚不告知平素玉、曹梦德加以揭破?柳无尘笑道:这道理极为筒单,卫涵秋何等风神,平素玉何等淫荡,‘销魂古墓’以内,又是何等充满荒唐气息的绮罗地狱,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问可知,怎会干净得了?姚梦楼哦了一声,扬眉问道:冒牌卫涵秋与平素玉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会清白干净,你不肯告诉真相之故.难道是要让平素玉伤心饮恨吗?柳无尘摇了摇头,含笑答道:平素玉伤心与否,和我无关,我这保持秘密,不告知她卫涵秋是个假货,是想促使这位‘销魂之魂’平夫人,对那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仇深如梅,在‘玄冰大会’上,可能发生一种效力不小的对消作用。

姚梦楼失声赞道:尘妹的这着棋子,下得真高,方才我确已看出平素玉在提到百里妖婆之时,双目中狂喷仇火。

柳无尘白他一眼,嫣然笑道:你不要夸赞我了,我们应该立即赶回‘祁连山’去,向虞心影妹子报告‘青幡仙客’卫涵秋,‘雪衣艳鬼’贝亭亭.均未曾到过‘销魂古墓’,以及所闻的这桩怪事。

姚梦楼点头一笑.两人遂星驰电掣,赶赴祁连山,哪知就在她们去找红叶令主虞心影,虞心影业已与骆长明,联袂赶来.准备对姚梦楼、柳无尘有所接应。

千条路,万重山,若非事先约定,自然巧遇极难,虞心影、骆长明,与柳无尘、姚梦楼两人,刚好途中错过。

换句话说,就是柳无尘、姚梦楼两人,离开销魂谷不久,虞心影、骆长明两人,又已到了销魂谷内。

虞心影未下销魂谷之前,便与骆长明商议说道:骆兄,我们下谷后,是明面拜访平素玉?还是暗中一探‘销魂古墓’?骆长明想了一想,含笑说道:暗探虽比明访来得艰难,但却也比明访来得有效。

因为明面拜访之下,彼此所谈论的,无非是官样文章,决不会有推心置腹的透彻之论。

虞心影扬眉笑道:骆兄既然如此看法.我们就决定暗探‘销魂古墓’便了。

话完,身形一闪,驰向谷口,准备施展绝世轻功,纵落深谷。

骆长明笑道:虞令主,你不要如此性急,且再等候片刻。

虞心影止步回身,看着骆长明,微微笑道:骆兄拦我则甚,莫非你又改变主意了吗?骆长明摇头答道:倒不是我改变了什么主意?而是我既然决定暗探,便应等夜来再去!如今夕阳未坠,匆匆下台,若使对方发现我们踪迹.便又难探出真情了。

虞心影笑道:我猜不透姚梦楼兄及柳无尘姊姊,是否还在这‘销魂古墓’中,勾留未去!骆长明摇手说道:销魂古墓’是有名的脂粉地狱,其中的荒唐程度,可能比我们所经历过的‘蚀骨消魂小洞天’,还要超迈几分!故而,姚梦楼老弟,柳无尘姑娘,决不肯在其中勾留,他们若非尚未到达?便是业已离去!虞心影蹙眉说道:柳姊姊等,比我们早来,定然业已到达.我只担心她和姚梦楼兄在‘销魂古墓’之中,会不会遭遇危险?骆长明抬头一看天色,知道红日虽然尚未完全沉山,但销魂谷中,因地势低洼,天光定已极暗,遂向虞心影微笑说道:虞令主既对姚老弟、柳姑娘等如此系念关心,我们便提早下谷,也是一样,请特别小心,莫使行迹败露便了。

虞心影闻言,娇躯闪处,便向销魂谷中,飞纵而下。

事有凑巧,他们刚刚下达谷底,到了销魂古墓之前,便遇见一名墓中的弟子,从秘道之内走出。

虞心影哪里会跟她客气,神功微聚,二指一伸,便把她点了晕穴,拖向隐处。

骆长明颇为高兴地含笑说道:这倒真算凑巧,我们大可先从这女弟子口内,逼问一些有关墓中秘密。

虞心影伸手拍开这女弟子穴道,问明她名叫江萍,遂温言笑遭:你莫要害怕,只消对我所问话儿,据实回答,便决不会受到伤害。

江萍默然点头,虞心影便向她微笑问道:有位‘辣手潘安’姚梦楼,及‘无情红线’柳无尘二人,曾否来过‘销魂古墓’与‘销魂之魂’平素玉相见?江萍答道:柳无尘、姚梦楼两位,业已来过,与平夫人互相谈了一些话儿,便自作别而去,他们走了还不到半日光景。

虞心影目注骆长明,嫣然笑道:骆兄听见没有?我们与姚梦楼兄、柳无尘姊姊,还是前后脚呢,只可惜彼此在途中错过。

骆长明文向江萍问道:有无‘雪衣艳鬼’贝亭亭的名号?骆长明继续问道:‘青幡仙客’卫涵秋呢?江萍说道:卫涵秋不仅来过,并在这‘销魂古墓’之中,住了甚久。

虞心影哦了一声.颇感意外地扬眉问道:卫涵秋住在此间,他如今是否还在?江萍摇了摇头答道:卫涵秋业已身遭惨死,黑夜飞头,埋骨在这‘销魂古墓’以内。

这两句话,把虞心影及骆长明,都听得大惊欲绝,连声不迭追问究竟?等江萍把那段事实,详细讲完,虞心影双眉立展,向骆长明含笑说道:骆兄,你的意见怎样?我却觉得这位黑夜飞头的荒唐色鬼,不会是‘青幡仙客’卫涵秋呢。

骆长明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法,但究竟如何?总要进入‘销魂古墓’一探,才可以获知详细事实。

虞心影连连点头,便向江萍问清销魂古墓的进出门户,及其中机关路径以后,把她再复点了晕穴,置于暗处,便与骆长明,依照江萍所说的出入方法,悄悄然地进入销魂古墓。

入墓后,虞心影方自哎呀一声,向骆长明低低说道:骆兄,我们万密之下,仍有一疏,适才竟忘了向那江萍询问,‘哈哈秀士’曹梦德是否仍在此处?骆长明低声笑道:即是忘了询问,也自无妨,因为我们业已进入墓中,一切情形自会有所了解。

说话之间,眼前石壁之上有一状若双心重叠的奇形门户,门旁镜有一副隶书泥金对联。

虞心影与骆长明好奇注目,见这副对联镌的是:是真名士始风流,莫忘了尘世百年如一梦。

唯大英雄能本色,须记取春宵片刻值千金。

骆长明看完对联.不禁眉头一蹙,向虞心影低声说道:虞令主.根据江萍所说.这座‘销魂古墓’,就是一处以古墓为进出口的奇形山谷,其中地形甚广.我们不如分头探察,以便多知道一些墓中情况;虞心影何等聪明,知道骆长明似是从联语含意之内,看出墓中随处均可能有不堪入目淫秽情状,才建议分头探察,免得彼此同行以下,若有所见,自己容易羞窘,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地微笑说道:好,我们就按照江萍所说墓中地势,分头探察,骆兄经过四大堂,直趋‘无遮秘室’,我则去往‘天欲宫’,‘偎红殿’,及卫涵秋的墓地等处看看!计议既定,立即分路而行,骆长明这一路之上,无非饱享眼福,偷窥了不少赛太真、赛褒姒、赛飞燕、赛妲己等的旖旎风光,但虞心影的一路之上.却发生了重大事情。

按下旖旎风光,且表重大情事。

虞心影轻身提气,踞迹潜踪地,走到天欲宫前,果未被任何人发现踪迹,但她刚刚走进宫门,行未数步,却听得周围一片隆隆石响,天欲宫的所有门户.竟完全自动闭死。

虞心影心中微惊.知道自己还以为行踪隐秘,其实早就被人发觉,甚或尚是设阱以待。

她一面思忖,一面目扫四周,静看有甚变化,再复相机应付。

呀……天欲宫中一朵玉石塑造的极大花朵,忽然缓缓开放。

花蕊之上,坐着一位身披蝉翼薄纱的中年美妇。

虞心影一望便知这美艳妇人,定是主宰销魂古墓的销魂之魂平素玉。

但平素玉却不知道来人竟是与卫涵秋齐名,并称北令南幡的红叶令主虞心影。

虞心影因擅闯入居,曲在自己,遂一抱双拳,微笑说道:尊驾想必便是这‘销魂古墓’中的权威主宰,‘销魂之魂’平夫人了?平素玉冷笑一声,哂然说道:我倒真想不到,你还把我这远处‘阿尔泰山’,与世相绝的野鬼孤魂,看得如此重法?虞心影愕然问道:平夫人,听你这样说法,莫非你竟认识我吗?平素玉哼了一声,扬眉答道:我虽不认识你,也可猜出你定是百里妖婆的爪牙党羽。

虞心影摇了摇头,含笑说道:平夫人,你猜得完全错了,凭百里妖婆的那点能耐,她哪里敢把我收为党羽?平素玉既听虞心影口气狂傲,又见她姿容绝世,神情高朗,方自微吃一惊问道:姑娘既非百里妖婆所遣,却是哪路人物?虞心影扬眉一笑,未答话,却从身旁取出一片燕山红叶,托在掌上。

平素玉一见红叶,不禁惊得从花蕊上站起身形,目注虞心影,向她仔细打量两眼,讶声问道:姑娘,你竟是与‘青幡仙客’卫涵秋齐名,被合称为‘北令南幡’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吗?点头笑道:我是‘红叶山庄’的虞心影,平夫人如今大概可以相信我绝非与百里妖婆,沆瀣一气的了。

平素玉大感惊奇,走出那朵玉石巨花,向虞心影抱拳为礼,含笑说道:平素玉久仰虞令主盛名,但不知光降我‘销魂古墓’之中,究竟为了何事?虞心影扬眉问道:我听说‘青幡仙客’卫涵秋,到过此处?平素玉点头答道:卫涵秋确曾来过,但已被百里妖婆手下暗算惨死。

虞心影双眉微蹙说道:平夫人以前认识卫涵秋吗?平素玉摇手笑道:我和这位‘青幡仙客’,还是初次相见。

虞心影目注平素玉道:卫涵秋一身绝艺,几乎冠绝当今,哪里会轻易死在百里妖婆手下?平夫人难道不曾怀疑那人只是一位冒牌人物?平素玉点头笑道:我在一见他时,便有了这种怀疑,但经过试验以后,发现他一身内家功力,确臻上乘,才相信是真正名满乾坤的‘青幡仙客’。

虞心影又复问道:平夫人是亲自对他试验?平素玉微笑说道:我亲自也曾试过,更嘱咐另一位罕世高手,与他暗较功力,结果竟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虞心影峨了一声问道:这另一位罕世高手是谁?平素玉应声答道:他是与我共列‘海岳四凶’的‘哈哈秀士’曹梦德。

虞心影听了哈哈秀士曹梦德之名,不禁柳眉双挑,目闪奇光问道:哈哈秀士’曹梦德如今何在?平素玉嫣然笑道:现在‘无遮密室’之中,虞令主莫非要与他见上一面?虞心影点头说道:曹梦德是我熟人,见他一面也好,但请平夫人事先不必说明,我已来到了‘销魂古墓’。

平素玉轻轻揭起那朵玉石巨花一片花瓣,提气凝声,发话叫道:曹大哥,你到,天欲宫’来,有位武林旧识,在此等你相见。

虞心影此时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销魂之魂平素玉果然功力无边,竟使曹梦德做了她的裙下俘虏,喜的是曹梦德见了自己以后,必然心生羞愧,无颜再对自己有所纠缠,可以省却不少烦恼。

她念犹未了,曹梦德业已赶到天欲宫中。

他真不愧哈哈秀士之名,老远便哈哈笑道:平二妹,你不陪我在‘无遮密室’以内,拥云布雨,倒凤颠鸾,却把我叫来‘天欲宫’……话犹未了,人已踏进天欲宫门,但等瞥见与平素玉对立笑语之人,竟是红叶令主虞心影时,却不禁倏然住口,把张脸庞儿,窘成了猪肝颜色。

曹梦德窘不堪言,虞心影却异常大方地含笑叫道:曹兄,你大概想不到我会跑到这‘销魂古墓’之中,和你相见。

曹梦德嗫嚅说道:虞……虞令主,我已替你查明,‘黑凤’谈玄,未曾陷落在‘第四断头台’之内。

虞心影点头笑道:多谢曹兄.‘黑凤’谈玄是被‘血影教主’赫连威掠到‘祁连山断头台’上,但如今‘血影教’业已瓦解冰消,谈玄也早就脱险,被我罚去‘燕山’面壁。

平素玉哦了一声,目注曹梦德,扬眉问道:曹大哥,原来你是奉了虞令主之命,前来我‘销魂古墓’,有所探察?曹梦德听出平素玉话中有话,醋意也浓,不禁越发窘急万分,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虞心影是自己痴心追求,期获青睐之人,如今她发现自己在这销魂古墓中,与平素玉的荒唐情事,委实太以难堪,不知怎样加以解释?平素玉则是巫山艳侣,衾枕新欢,如今被她发现自己事事听命于虞心影时,必然也会醋海翻波,使自己无法应付。

但这位哈哈秀士,仿佛运气颇好,正在他身处一位绝代侠女,一位旷世妖姬之间,窘得满头大汗之际,突然来了意外解救。

这意外解救,便是天欲宫外,忽然起了一片鼎沸人声。

平素玉一听这种声息,便知自己的销魂古墓之中,出了极大变故。

她方待传话询问,已有值役弟子匆匆进入天欲宫中,向平素玉禀道:启察夫人,赛太真,杨堂主遇敌殒命。

平素玉神色一震,目注虞心影冷然问遭:虞令主,与你同来分路的另外一位是准?虞心影也想不到紫衣魔叟骆长明,竟会蓦然出手伤人?只得应声答道:他是‘紫衣魔叟’骆长明。

平素玉倒知道骆长明的来历,冷哼一声说道:骆长明便倚仗他哥哥的那点威风,也不应该妄入我‘销魂古墓’之中,随意出手伤人性命。

虞心影秀眉一挑,沉声叫道:平夫人,骆长明是经我邀请同来,无论他闯下何等祸事,你只向我虞心影一人说话便了。

平素玉面罩寒霜,扬眉说道:虞令主,你‘红叶令主’四字,虽在当世武林中,颇有威风,但在……话犹未了,值役弟子再度进入天欲宫中禀道:‘赛褒姒’周堂主,又在敌手之下,丧失性命。

平素玉委实无法再忍,戟指虞心影叱道:虞心影……虞心影三字才出,值役弟子,第三度慌慌张张地,进宫祟道:‘赛飞燕’赵堂主似将不敌,‘赛妲己’殷堂主并已往援。

平素玉勃然大怒,恶狠狠地瞪了虞心影一眼,便自飘身闪出天欲宫门,尽快向飞燕堂中赶去。

曹梦德见状,不禁眉头深蹙,向虞心影苦笑说道:虞令主,我们也赶去看看,不要使双方各走极端,弄得不可收拾才好。

虞心影电真想不到紫衣魔叟骆长明会如此大开杀戒,连毙赛太真、赛褒姒后,又与赛飞燕、赛妲己争斗,遂一面点头同意.愿与哈哈秀士曹梦德.赶赴飞燕堂,一面向他冷然地问道:曹兄,看情形双方已难善了,必将各走极端,你到底是站在虞心影一边?还是助平素玉呢?曹梦德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虞令主不必多此一问!曹梦德对平素玉只是一时肉欲,对你系多年深情,无论如何我也站在你的一边!平素玉倘若不识抬举,妄事猖狂,我索性把她毙于掌下,以向你表明心迹。

虞心影问话用意,本因看透哈哈秀士曹梦德与销魂之魂平素玉之间,业已关系密切。

才想逼他说出一句决绝之语,今后便可把这段烦恼撒开。

谁知曹梦德既不否认已与平素玉有了肉欲之欢,却又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好像情至而义尽的漂亮话儿,遂反把虞心影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虞心影对曹梦德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好生为难之下,索性岔开了话题,扬着眉问道:曹兄,你看那位‘青幡仙客’卫涵秋,到底是假是真?曹梦德想了一想答道:照我眼光来看,恐怕是真!因为那位卫涵秋无沦在内力方面或是玄功方面,似乎比我还要高上一着。

虞心影哦了一声,方待再复发话,眼前已到飞燕堂,遂与曹梦德双双走人堂内。

才一进门,便自大吃一惊。

平素玉满面严霜,坐在中央,柳眉蹙地,好似在想甚心事?血泊之中.躺着两女一男,看来均已绝气。

两位女的,便是赛飞燕,赛妲己两位堂主,男的则正是紫衣魔叟骆长明。

虞心影一见骆长明如此情形,遂向平素玉厉声叫道:平素玉!你……平素玉根本就不容她发话,伸手指着骆长明,声冷如冰地缓缓说道:虞大令主,你且缓慢发急,骆长明并不曾死,所死的却是平素玉手下的两位堂主。

虞心影听完话儿,立即走到骆长明身边,替这位紫衣魔叟.察看所受伤势。

骆长明人已昏迷,脸上则血迹模糊,极为可怖。

虞心影定睛细看.方看出鲜血是从左边跟角沁出,显然骆长明的一目已废。

至于赛飞燕及赛妲己二人,则在太阳穴部位,被人击出一个龙眼核儿大小的圆形血洞,业已双双丧命。

虞心影心头一惨,俯身替骆长明敷药止血,拭去脸上血污,并喂他服食两粒罕世灵药。

骆长明被她一番施救,遂从昏迷不醒中,缓缓醒来。

虞心影好生歉疚地,悲声叫道:骆大哥,小妹邀你远来,如今竟……骆长明不等虞心影再往下说,便霍然跳起身形,闪动那只未瞎右眼,就若无其事地,扬眉狂笑说道:虞令主,请你莫要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中.骆长明未曾弃邪归正前,生平爱剜人眼,如今在‘销魂古墓’之内,失去一目,也算是应得报应。

说至此处,转过面来,向销魂之魂平素玉淡然笑道:平夫人,你这‘销魂古墓’之内,是否另外藏有对头?怎的既把我骆长明一目打瞎,又取了你属下四位堂主性命?平素玉咬牙答道:我早知道虞令主与骆朋友前来,才特意开放门户,诱敌深入,看看来的是何等人物?再作区处!谁知居然这般凑巧地,竟有第三者夹杂其间,乱下毒手,但如今‘销魂古墓’已封,并派人穷搜各地.对方纵算肋生双翅,也无法侥幸逃脱。

骆长明冷笑一声,哂然说道:平夫人,你莫打如意算盘,你知不知道这暗中伤我,及杀死你四大堂主之人,是何来历?平素玉摇头答道:当世武林以内,我还想不出有这等胆大狂妄之辈!骆长明哼了一声,缓缓把右手握拳,伸到平素玉面前,五指霍然一张,有粒带血泥丸,托在掌上。

平素玉见状一惊,失声问道:骆朋友,你的一只左眼,便是毁在这泥丸之下吗?骆长明方一点头,平素玉银牙咬处,一掌凌空拍落,竟把赛飞燕遗尸头颅,拍成两半。

虞心影秀眉深蹙,却见平素玉伸手从赛飞燕脑浆血污之中,取出原本深嵌太阳穴内的一粒泥丸,与打瞎骆长明左眼的那粒泥丸,相互比较。

两粒泥丸的大小形状,完全相同,但颜色却是一白一黑。

平素玉向身旁弟子,沉声说道:你们去把‘赛太真’杨堂主,‘赛褒姒’周堂主的遗尸头颅劈开,把脑中暗器,取来给我。

随侍弟子,领命去后,平素玉遂再从赛妲己的脑中,寻出一粒泥丸,却是蓝色。

虞心影看得好不吃惊,瞿然说道:倘若另两粒泥丸的色泽,竟是一红一黄,则武林中不知又更增添起多少腥风血雨?骆长明神情沉重地,摇头叹道:我想是她!‘玉杖一根惊海宇,泥丸五色震乾坤’,这两句话儿,于三十年前,简直传遍江湖,否则又有谁能具有这大本领,轻轻易易地使我们在展眼间,一伤四死?平素玉脸色如冰,咬牙不语,约莫等候了盏茶时分,随侍弟子从赛太真、赛褒姒遗尸中,也取来两粒泥丸,果然不出虞心影的适才所料,竟是一粒红色,一粒黄色。

骆长明抚着自己业已瞎去的那只左眼,向销魂之魂平素玉问道:平夫人,‘玉杖泥丸’魏老婆婆居然并未物化,再出江湖,委实是桩足以震撼江湖惊天动地大事!莫非你与她结过什么重大的粱子?否则怎会来到‘销魂古墓’之内。

平素玉赧然说道:魏老婆婆之子,昔年与我相处三年,终于痨疾而死。

骆长明哦了一声,但忽又向平素玉扬眉问遭:这样说来‘玉杖泥丸’魏老婆婆应该找你这位要了她儿子性命的‘销魂之魂’报仇,怎么反而向我骆长明,及‘赛太真’、‘赛褒姒’、‘赛飞燕’、‘赛姐己’等四位姑娘下手?平素玉双眉紧蹙,还未答话,曹梦德却在一旁说道:这是一种极厉害的报仇手法。

因为倘若直接除却仇人,只使其一了百了,并未感觉什么重大痛苦,如能令仇人身边的得力人物,一个一个地,慢慢死去,最后再对付仇人,则比较残酷得多,可以使对方在死去以前,更忍受比死还难堪的精神威胁。

骆长明点头说道:曹兄分析得极有道理,这位魏老婆婆,必将再度前来!……平素玉听到此处,接口冷笑说道:她怎会再度前来?我已传令封锁所有门户.使这魏老婆婆,无法逃出‘销魂古墓’。

骆长明摇头叹道:平夫人,你莫把你这‘销魂古墓’中的一些机关埋伏,太看重了,‘玉杖泥丸’魏老婆婆何等厉害?她既能在挥手之间.使我们一伤四死,怎会被什么机关所阻……话犹未了,果有销魂古墓墓门值役弟子,持来一粒金色泥丸,呈交平素玉,恭身禀道:启禀夫人,这是一位白发婆婆在墓外开墓门,命弟子送与夫人观看。

平夫人接过金色泥丸,见泥丸上镶了一个三字,便哼了一声说道:这是表示要在三日后,再来我‘销魂古墓’寻仇之意。

曹梦德笑道:这位魏老婆婆第一次是暗袭,第二次却是明访,我倒真想领教领教她的‘玉杖泥丸’,究竟有多么厉害?虞心影也柳眉双挠,向平素玉慨然道:平夫人,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因为‘玉杖泥丸’魏老婆婆昔日便有‘白发杀人王’之称,如今再出江湖,又复伤一杀四,足见太以狠毒,怙恶不悛,除之无亏呢!平素玉闻言大喜.向虞心影含笑称谢说道:多谢虞令主,我不相信凭‘红叶令主’虞心影,‘哈哈秀土’曹梦德,及我‘销魂之魂’平素玉三人之力,还斗不过一位‘玉杖泥丸’魏老婆婆?骆长明眉头一蹙,向虞心影道:虞令主,你在此帮助平夫人抵御‘玉杖泥丸’魏老婆婆也好,我则先行告退。

虞心影愕然问道:骆兄是去哪里?你当真要走,小妹自然陪你同行。

骆长明摇手说道:虞令主不必陪我,我是想拜访家兄的昔日旧友,隐迹多年的两位武林高手,请他们仗义出头,把那称为‘白发杀人王’及‘玉杖泥丸’魏老婆婆除掉,免得她肆毒武林,酿成浩劫。

虞心影双眉微挑,刚叫了声骆兄,骆长明又复闪动独目,一扫她及曹梦德、平素玉等三人,含笑道:对敌之道,首应知己知彼,据我分析起来,合虞令主、平夫人及曹兄三位之力,抵御‘玉杖泥丸’魏老婆婆,或不甚难,但要想把她除掉,却不甚易,万一她竟与百里妖婆,勾连结党,则为祸之烈,更属不可想像。

虞心影也听说玉杖泥丸魏老婆婆所到之处,往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才有白发杀人王之称,闻言之下,知道事关紧要,遂对骆长明点头说道:骆兄既然这等说法,便由小妹在此,试与魏老婆婆拼上一阵,你则去作未雨绸缪之计。

骆长明抱拳告辞,平素玉与曹梦德、虞心影等,一齐送至销魂古墓之外。

虞心影送走骆长明,不禁摇头叹道:想不到这位骆大哥竟冤枉透顶,在‘销魂古墓’之中,损失了一只左眼。

平素玉听得满面飞虹,正待赧然发话,虞心影蓦地娇躯微闪,向草丛之间纵去。

原来,她想起还有一位名叫江萍的销魂古墓中弟子,尚被自己点了穴道,藏在草内,遂欲将其拍醒。

但纵到丛草之间,才一注目,便见江萍太阳穴要害部位,也桩人击了一个深洞,流出不少脑浆,分明又是死在玉杖泥丸魏老婆婆手下。

虞心影银牙紧咬,方一回身,却见铺魂古墓之中,火光烛天而起。

她好生诧异地,目注平素玉,扬眉叫道:平夫人,这……平素玉不等她往下问,便自接口苦笑说道:我这‘销魂古墓’,既然任何人均可来去自如,却还耍它则甚?虞心影蹙眉说道:平夫人纵然要毁去此墓,似也应等三日后,会过‘玉杖泥丸’魏老婆婆,再作处理。

平素玉摇头说道:三日后,只由我们在此等她便可,那位,白发杀人王’下手太辣,其他凡俗之辈,倘若在旁,无非送死,我已命他们各携金银,分别散去。

虞心影点头笑道:想不到平夫人竟然明心见性……平素玉谈然一笑,截断虞心影话头说道:虞令主,我陷溺已深,不会明心见性,‘玄冰’大会上,我若能战胜百里妖婆,便打算立在‘祁连山’中,重振旗鼓,否则那片冰天云地之内,也就是平素玉的归源结果所在。

虞心影听得默然,三人遂在这业已烧毁的销魂古墓之前,各自准备,静等魏老婆婆,重来一斗。

一日,二日,寂然无事。

到了第三日的初更时分.一条矫捷人影,便从销魂谷上,垂天而落。

来人是位白发飘萧,身穿玄色长袍,手执玉杖,精神抖擞的老婆婆,仅从她那份垂直飞降,落地无声的极俊轻功以上,便可看出白发杀人王及玉杖泥丸的盖世盛名,决非虚传!魏老婆婆身落谷底,见销魂古墓竟已付诸一炬,不禁神情微愕。

但随在微愕之声,便是发出一阵含蕴着自骄自大,鄙视对方意味的嘿嘿怪笑。

笑声未歇,语声忽起,暗影中有人冷冰冰地发话说道:魏老婆婆,你在笑些什么?魏老婆婆双眉一挑,目光循声旁注,只见销魂之魂平素玉,从一高大墓碑以后,现出身形缓步走过。

她与平素玉之间,虽已结仇多年,却是初次见面,故而不知对方便是促使爱子痨疾而死的销魂之魂。

魏老婆婆不知对方身分,却知对方不俗,遂把手中玉杖,叮然点地作响,冷冷问道:女娃儿,赶快通上名号,是谁?并是为了何事,竟烧掉这‘销魂古墓’?平素玉哼了一声,哂然笑道:是我!我爱烧就烧,谁能管得着呢?魏老婆婆退了半步,双目凶芒如电,凝注在平素玉的身上,细一打量,扬眉问道:你就是‘销魂之魂’平素玉吗?平素玉冷冰冰地答道:除了‘销魂之魂’平素玉外,又有谁胆敢下令,烧毁这‘销魂古墓’的呢?魏老婆婆微挫钢牙,厉声说道:平素玉,你虽烧毁‘销魂古墓’,却仍在此处等我,总算还有点骨气。

平素玉冷笑说道:烧了‘销魂古墓’之故,是表示我不愿再住这可以任人随意出入之地。

在此等你之故,是表示‘白发杀人王’的名头,对我平素玉毫无所慑。

魏老婆婆目中凶芒更厉,扬眉问道:你真不怕我吗,平素玉嘴角微披,晒然答道:你此来之意,无非为了魏子春那个死鬼,其实平素玉风流半世,死在我肚皮上的男人,少说些也有二十来名,区区一个魏子春,根本就不值得我所挂念。

魏老婆婆被平素玉顶撞得业已无法忍耐,右手倏扬,色分红黄蓝白黑的五粒泥丸,布成上中下左右方位,飞射而出,把平素玉的身形罩住。

但泥丸尚未沾身,墓碑后又飞出一条黑影,大袖双飘,漫天飞舞,竟把五粒泥丸,一齐接去。

魏老婆婆见状,厉声叱道:来者何人?黑影收去泥丸以后,带着一连串的哈哈大笑之声,飘然落地,向魏老婆婆,抱拳说道:在下曹梦德,武林中赐号‘哈哈秀士’。

魏老婆婆哦了一声,冷然叫道:曹梦德,你在当世武林之内,也总算有点名头,难道也想步我儿子魏子春的后尘,死在这平素玉荡妇的肚皮之上吗?曹梦德因虞心影尚在暗处,遂不欲多谈自己与平素玉的秽事,双眉一桃,哈哈大笑说道:陈年老账,何必多提?老婆婆莫要光指责‘销魂之魂’平夫人,须知你这‘白发杀人王’的外号,也比她好听不了多少?魏老婆婆手中玉杖微顿,沉声叱道:曹梦德,你是不是倚伏有些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想帮助平素玉贱婢,与我作对?曹梦德哈哈笑道:作对倒是不敢,只因我久仰魏老婆婆‘玉杖泥丸’厉害,及‘白发杀人王’的威名,想趁此机缘,瞻仰瞻仰你的杀人手法,究竟到达了什么样的狠辣神妙程度?魏老婆婆冷笑说道:你想看看我的杀人手法,还不容易?曹梦德抱拳笑道:老婆婆倘若不弃,曹梦德愿领高招!魏老婆婆摇头说道:你们根本不必动手,你在两盏热茶时分以内,已将惨死。

曹梦德讶然叫道:你又不是五殿阎君的祖奶奶,难道我只和你说上句话儿,便会死吗?魏老婆婆脸色如霜地哼了一声,缓缓说道: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死后不要怨人,只怨你适才为何逞能出头,把我的‘五色泥丸’接去。

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我因久闻老婆婆‘五色泥丸’的追魂夺命盛名.才一时技痒地施展‘拿云手法’凌空接取,试上一试!谁知闻名不如见面,空自凶威惊海宇,泥丸毕竟是泥九,倘容许我对老婆婆说句略为唐突不敬之语,你这‘五色泥丸’,似乎有名无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呢。

魏老婆婆静听曹梦德话完,哂然一笑说道:你简直是坐井观天,以蠡测海,我‘五色泥九’共分有毒无毒两种,今夜为报杀子深仇,对平素玉用的是有毒泥丸.只消略沾肌肤,奇毒深潜入体,渐渐攻心!你逞能出头,伸手一接……她话犹未了,曹梦德便自震天价地轩眉狂笑起来。

魏老婆婆勃然怒道:曹梦德你笑些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对你用虚言恫吓?曹梦德扬眉答道:我知道你不是虚言,只是笑你太过分小瞧我‘哈哈秀士’曹梦德了。

魏老婆婆诧然说道:我怎么对你小瞧了?曹梦德一仲右掌,托着红黄蓝白黑五粒泥丸,纵声狂笑说道:你以为我不懂得这无形伤人的下流的玩意.竟会空手接取你的‘淬毒五色泥丸’吗?魏老婆婆目光一注地.细观察之下,方看出曹梦德在手上戴薄的近乎肉色手套。

曹梦德狂笑说道:老婆婆看清楚了没有,这是蚊皮手套,曹梦德事先已有备,你那‘淬毒泥丸’,虽然厉害,即又奈我何?说至此处,语音微顿,换了一阵哈哈大笑,笑完又说道: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又道是:‘投之桃李,报以琼瑶’,曹梦德身边愧无长物,只好以原璧归赵了。

话完,右掌一翻,掌中红黄蓝白黑五色泥丸,化作五点星光,迎面飞到!魏老婆婆冷笑一声,屈指弹出了五点星光,并是红对红,黄对黄地,向曹梦德所发泥丸,凌空撞击。

她这种手法,十分歹毒,因淬毒泥丸中心,尚包藏着一些数量虽少,威力却强的奇毒液汁,发射之时,对方倘以兵刃一挡泥丸立碎,其中毒汁飞溅之下,多半均将受害,罕有幸免。

如今,曹梦德接去泥丸,以原物回敬,魏老婆婆毒念遂生,再弹出五粒淬毒泥丸,使其当空互击。

无论是销魂之魂平素玉也好,哈哈秀士曹梦德也好,均以为魏老婆婆这种黄对黄,黑对黑地,用泥丸迎击泥丸,只是炫耀她的神奇手法,决未想到此举之中,竟还另含厉害。

故而只消十粒悴毒泥丸,当空互击,毒丸如雾,毒汁如雨地漫天乱洒,平素玉与曹梦德,可能因防所未防,惨遭不测。

但就在十粒五色泥丸,红配红,黑配黑地,凌空相对飞射之际,却从横刺里,飘来了五张红叶。

这五张红叶,飘向泥丸,红叶只有五张,自难包卷掉十粒泥丸,它是在十粒泥丸闪空互击之前,把其中五粒包卷而走。

被红叶卷走的,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所发的色分红黄蓝白黑的五粒毒泥丸。

曹梦德所发的五粒淬毒泥九,既已失了阻挡,自然毫未停留地,仍向魏老婆婆飞射而至。

这五张红叶,所表现的手法,既极神奇,来得也着实出人意魏老婆婆被这种意外之事,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幸她一身功力,确已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百忙中一式瑶阶看月,向后塌身仰卧,再转化巧渡银河,便自右飞丈许远近,避过了泥丸之袭。

五粒五色淬毒泥丸,完全打在魏老婆婆身后的山壁之上,毒泥爆散之外,另有色分红黄蓝白黑的五蓬细雨,漫空飞溅,慢说沾上草木,立见枯黄,连崖石被其洒中之处,也起了青烟阵阵。

平素玉与曹梦德,这才看得惊心,知道若非虞心影显露了一手飘飘红叶卷泥丸的罕世绝技,自己可能便将防不胜防,惨遭泥丸之劫。

魏老婆婆向右侧方飞出丈许,刚刚站起身形,却见从一块巨大墓碑之后,婷婷袅袅地走出了一位容光胜雪,姿态如仙的白衣少女。

她看到了来人的绝代风华,再想起了适才红叶飘空的神奇手法,遂恍然有悟,向这白衣少女问道:姑娘莫非就是‘北令南幡’中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吗?虞心影点了点头,冷笑说道:魏老婆婆,你是有名的‘白发杀人王’,耳朵里面,怎么还有我虞心影这样一号人物?魏老婆婆双眉一蹙,目光打量眼前三人,知道红叶令主、哈哈秀士及销魂之魂,无一不是当代武林的出奇高手,自己倘若以一对一,敢说谁也不怕,但如今以一对三,却要慎重考虑一下,怎样应敌?才是上策。

平素玉见她目光乱转,不禁失笑说道:魏老婆婆,你不必想甚心思?我们虽有三人,大概还不屑倚多为胜!你尽管挑选……话方至此,魏老婆婆忽然身形电闪,抡起手中玉杖,向平素玉拦腰猛扫,口内并冷笑叫道:平素玉,你既叫我随意选人?我就选上你了。

平素玉未想到她说打就打,出手这么快,仓猝间兵刃都来不及取,只好身形微长,一式长箭穿云,从魏老婆婆狂啸杖风之中,跃起了三丈四五!魏老婆婆得理之下,哪肯让人?若趁平素玉身在空中,闪避不易,竟玉杖再推,又对她来了一招恶狠狠的斜劈五岳。

这一招既快又猛,着实难当,但魏老婆婆发未及半,便把手中玉杖,霍然撤回。

魏老婆婆这撤回玉杖之举,是欲防身,因为曹梦德在她袭击平素玉之时,伸出一根短短铁笔,蓦然点到胁下。

攻人与防己二者,在通常情理下.自然是以防己为得重要,故魏老婆婆一面收杖,抵拒曹梦德的袭声叱道:曹梦德,你怎会这等暗地伤人,厚颜无耻。

曹梦德冷笑说道:你才是厚颜无耻,我只是打抱不平,要你等平夫人取出兵刃以后,再复互相动手。

魏老婆婆一咬钢牙,收杖点头道:好,你叫平素玉赶快取出兵刃,和我一战;平素玉目光恶盯了魏老婆婆几眼,伸手腰间,取出一对奇形兵刃。

魏老婆婆虽极自恃,但因眼前对手,个个不凡,遂也略释矜念,向平素玉手中兵刃.歪头侧目,略为打量。

这对兵刃可能是平素玉匠心特造之物,好似在两只菜碟大小铜钹之上.各自装了一根寸许粗细.尺许长短的铁铸把手。

慢说魏老婆婆和虞心影,就是与平素玉已有肌肤之亲的哈哈秀士曹梦德,也未曾见过平素玉这对兵刃,不知道是何名称?有何妙用?平素玉取出这对带柄铜钹,便向虞心影及曹梦德,扬眉笑道:虞令主与曹大哥,你们请退后丈许,为我把场。

虞心影与曹梦德闻言,双双微一闪身,便自退出了一丈三四。

平素玉双手分执带柄铜钹,目注魏老婆婆,冷笑说道:老婆婆的‘风雷罗刹杖’法,昔年威震八荒,你既要为你儿子报仇,尽管对我下手。

魏老婆婆也不答话,只将手中玉杖,紧了一紧,双目凶光如电地,把平素玉的整个身形,密密笼住。

平素玉知道对方蓄势之下,只一进攻,便必然凌厉无匹。

遂柳眉微挑,把左手带柄铜钹,往中一合。

呛……哨……这是金铁交鸣之声,但内行人一听便知,其中尚带着一种隐隐错音。

魏老婆婆闻音注目,果见平素玉的所持铜钹,竟在那两根短柄之上,慢慢的旋转起来。

呛……哨……两只带柄铜钹,三度合击以下,铜钹在短柄上旋转速度,陡然加急,成了柄端上的两团金光,宛若飚轮电漩。

魏老婆婆见状,不禁起了疑念,她怀疑这两面看来极为锋利铜钹,会不会脱离短柄,飞出伤人?疑念方起,平素玉双钹一挥,两团电漩金光,向魏老婆婆的左右肩头,狠狠的砸落而至。

魏老婆婆冷笑一声,右手改握玉杖中腰,一式横担日月,向那两团金光,猛迎而上。

这一招看似硬打硬接,其实魏老婆婆决不肯把招式用老,留有相当退步,因为她总觉得平素玉所用的兵刃可疑,在未曾摸清一些奥妙之前,似乎不宜莽撞从事。

虞心影冷眼旁观,见这位具有白发杀人王外号玉杖泥丸魏老婆婆,看去分明心性高傲,目中无人,但到真正动手之际,却又步步小心,谨慎异常,便知这老婆婆的昔日盛名,绝非虚致,是个难斗角色。

谁知魏老婆婆举杖猛迎之举,虽是似实而虚,但平素玉带柄铜钹的凌厉狠砸,也非真正攻击。

三般兵刃未合,两条人影倏分,各自退出数尺,依旧凝神对峙。

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这叫做‘麻秆打狼,两头害怕’!但平夫人害怕‘白发杀人王,,自属理所当然.魏老婆婆害怕‘销魂之魂’,却似为盛名之累了?魏老婆婆一任曹梦德在旁冷嘲热讽,却置若罔闻毫不为动,目光依旧注视平素玉的身上,决不分神旁注。

平素玉扬眉笑道:生姜毕竟老的辣,老婆婆,你好沉稳啊!语音方了,滑步进招,右手带柄铜铵不动,斜举胸前,用以护侧身,左手带柄铜钹,则一式月照篷莱,向魏老婆婆的丹田划去。

魏老婆婆玉杖一立用杖尾凝劲,点向铜钹所化的电淤金光。

玉杖杖尾,尚未点中铜钹,便听得铮地一响。

这响声并非发自平素玉用以攻人的左手铜钹,却是发自平素玉用以护身的右手的铜钹。

平素玉的右手毫未移动,但那枚铜钹,却铮的一声,自行向魏老婆婆的胸前飞去。

这铜钹能飞一举,虽然早在魏老婆婆意念之中,但如此用法,却出于她的意料之外。

因为魏老婆婆所执的玉杖,刚刚向下凝劲点出,不及回收,胸前门户洞开,第二枚铜钹恰巧猝然飞来,却是如何闪躲?若是别的暗器,施展铁板桥功,来个金鲤倒穿波,龙门三跃浪身法,向后退丈许,倒可逃出危机,但对于这种旋飞铜钹,却决不能如此躲避。

因铜钹属于重暗器,使用人功力若高,足能打出十丈远近,并可施展错劲.令其回旋偏飞,如以上述身法,贴地后纵丈许,则脚方着地,铜钹必将跟踪飞到,那时想逃万难,便定在一团急旋金光之下,分尸惨死。

好个魏老婆婆,功力既高,又复洞识利害,她遂在这种危急情况之下.用出了非常手段!她不仅不想收回玉杖,抗拒当胸飞来的这枚铜钹,反而凝劲功力地,往下点去。

平素玉左手铜钹,原是诱招,加上眼见得手,心头狂喜,收式略迟些,竟被魏老婆婆哨的一声,生生把铜钹点得裂成数块!魏老婆婆趁着猛力下点之势,肩头塌处,整个身躯,竟来了一式凌空翻滚,自行摔跌在地!这一翻一跌,虽然险煞人地,恰好把当胸飞来的旋铜钹闪过,但魏老婆婆,却仍顾虑到铜钹乃是回旋暗器,可能在打空之后,还会迥旋伤人。

故而,她在凌空翻滚际,便已把内家神功,凝注到左衣袖以上,就势展袖猛拂,硬把那枚铜钹,拂飞出六七丈外!如此一来,魏老婆婆虽然点碎一枚,拂飞一枚,把平素玉两枚铜钹,完全破去,但她也无法再复控制身形,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刷刷两响,人影轻飘。

魏老婆婆何等耳力,知道右边来的是红叶令主虞心影,左边来的是哈哈秀士曹梦德。

这两人,那一个也不会比销魂之魂平素玉好惹,自己撑跌地上,玉杖压在身下,又不及取五色泥丸,自然无可抗拒,死路一条,遂长叹一声,瞑目待毙。

谁知等了一会,对方竟未下手?销魂谷内,一片沉寂。

魏老婆婆讶然问道:虞心影、曹梦德,你们有此良机,怎不下手?虞心影冷笑一声说道:魏老婆婆,你是威震乾坤的‘白发杀人王’,应讲话对自己尊重一些,请站起身来答话!这几句话儿.简直比打在脸上,更要使魏老婆婆难堪,但却又无法还口.只好站起身来.咬牙问道:你有什么话儿?虞心影哂然说道:我对你这等心狠手辣的恶煞凶人,还有什么话说?只是叫你站起身来,喘喘气,定定神,再和我或曹梦德兄,平素玉夫人,重较功力!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目光电射,向虞心影、平素玉、曹梦德等三人,扫视一眼,剔眉狂笑问道:你们三人之中,谁有自信,能在单打独斗以下,胜得我这魏老婆婆呢?虞心影黛眉双挑,应声答道:武林人物,讲究的是不骄不馁!我们之中,没有人敢自夸必能胜你,但也决没有人对你的‘五杖泥丸’.有所惧慑!魏老婆婆一阵狂笑说道:既然无人敢自诩能够胜我,则刚才为何不乘我无法抵御之际,下手杀我?要知道由来纵敌多贻患.错过机缘没处寻呢!虞心影嘴角微披,鄙屑地冷笑说道:魏老婆婆,想不到你活了这样一大把年纪,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得?我和曹梦德,刚才若要杀你,易如反掌折枝,但乘人于危暗中下手,所杀的并不是‘白发杀人王’.而是‘红叶令主’与‘哈哈秀土’的英名盛誉。

任凭魏老婆婆如何狂妄凶戾,在听完虞心影这几句话儿以后,也不禁老脸赧然生惭.满面羞愧之色。

虞心影妙目之中神光电射地,又向魏老婆婆朗声说道:魏老婆婆.如今话已说明.你无妨尽量施为,不论兵刃、暗器、软硬轻功,虞心影一慨奉陪,我们不分胜负,决不罢手。

魏老婆婆一生羞惭之心,凶戾之气,便有点提不起来,双眉深蹙.想了一想.向虞心影摇头叹声道:虞姑娘,你们适才不乘我之危,加以攻击,使我如今也不好意思,立即大开杀戒!彼此定个后约如何?虞心影侧身偏头,目注销魂之魂平素玉,含笑说道:平夫人,魏老婆婆不好意思动手了,要想改订后约.不知你有何意见;平素玉脸色铁青地,目闪凶芒,向魏老婆婆问道:魏老婆婆,我们之间的这段恩怨,总该来个彻底了断,你打算改在何时何地,生死一决。

魏老婆婆扬眉说道:两桩事不妨并作一桩而行,就借我大妹的所在,来个当众了断好吗?平素玉愕然问道:你大妹是谁?魏老婆婆狞笑答道:你难道还没有接到她的请柬吗?她就是既称‘玄阴枭母’,又号‘蛇发妖婆’的百里夫人。

平素玉听说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竟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沆瀣一气,不禁眉峰微蹙,点头说道:好,我们准定就在参与百里夫人的‘玄冰大会’之时,互作生死一搏。

魏老婆婆闻言,目中凶芒如电地冷扫虞心影、曹梦德、平素玉等三人,狞笑说道:今日之事,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销魂之魂’平素玉外.‘红叶令主’与‘哈哈秀土’…—曹梦德不等魏老婆婆话完,便既哈哈大笑的,接口说道:老婆婆请放心,百里夫人的‘玄冰大会’,广聚当世群英,慢说令主是‘北令南幡’之一,必为会中主要人物,就是我曹梦德,也将到‘玄冰凹’中走走。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你们既然都去,我就在‘玄冰凹’中候教便了。

话完,玉杖微顿,身形闪处,腾空六丈来高,便自巧纵轻登地,直往销魂谷上而去。

平素玉见魏老婆婆一走,遂摇了摇头.向虞心影苦笑说道:虞令主,‘销魂古墓’业已焚毁,魏老婆婆已走,我们也暂且分手,各自东西了吧。

虞心影问道:平夫人要去哪里?平素玉叹道:魏老婆婆与百里妖婆同流合污之下,实力极强,我要去找几位得力帮手,共赴‘玄冰大会’!虞心影含笑问道:平夫人.你对那位在‘销魂古墓’中,黑夜飞头的‘青幡仙客,卫涵秋,有何看法?认为他是真是假?平素玉尚未回答话,曹梦德已在一旁微笑道:是真是假,难于断言,但我却亲自试验过他的功力,觉得纵不在我之上也决不在我之下。

平素玉见已无事,遂对曹梦德娇笑说道:曹大哥,我们走吧!曹梦德满心想向虞心影婉转解释,如今听了平素玉这两句话儿,不禁微微吃惊,皱眉问道:二妹,你要我与你同走?平素玉咦了一声,目注曹梦德,媚笑说道:曹大哥怎么这样说法?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同去吗?曹梦德闻言,向虞心影看了一眼,仿佛欲言又止。

虞心影何等聪明?看出曹梦德仍有纠缠之意,遂趁势推开,柳眉微扬.含笑说道:平夫人说哪里话来?曹兄与你才貌相当,情意投合.分明已是一对百年佳偶,他怎会不与你一同走呢?这几句话儿,说得相当厉害,表面上毫无痕迹,但骨子里却已向曹梦德充分表示了竣拒之意。

曹梦德听在耳中,知道自己的荒唐行为,既被虞心影撞破,如今又这等说法,显已完全绝望。

倘若自己再一迟疑,引起平素玉的不悦,则可能亦将拂然而去,使自己弄得两头落了空。

故而,他明辨利害,知道非加抉择不可,立即向平素玉微笑道:二妹,虞心影说得不错,我自然与你同行,适才只是在考虑还有什么事儿,需要交待?这两句话儿,回答得颇有技巧,遂使销魂之魂平素玉,疑心顿释.扬眉娇笑说道:曹大哥,不必想了,眼前纵使忘掉什么事儿,也可在‘玄冰大会’之上,补行交代,此刻我们急于寻人,虞令主恐怕也要去找得力帮手,还不如早点分别了吧。

曹梦德趁此台阶,便向虞心影一抱双拳,长揖为礼地含笑道:既然如此,曹梦德与平素玉,便向虞令主告别了,我们‘祁连山玄冰凹’中再会。

话完,未再勾留,遂与平素玉双双携手而去。

虞心影对于这位向自己痴缠甚久的哈哈秀士曹梦德,原本是颇觉头痛,如今见他与销魂之魂平素玉,互相结合,倒也心中一宽,像是了结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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