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就老羞成怒。
娄大钊有点泄气:总之,丑事没有干啦……架却打成了,对不对?哼!娄大钊哼一声,没住下说。
丁开也没再问,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娄大钊准是吃了个大亏。
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这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娄大钊当然不好意思出口,纵然说了,也必是遮遮掩掩,浮光掠影,来个王二麻子。
不过娄大钊虽然不说,在你的神色间已经表露无遗,看来霉头还触得不小。
这女人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更有不可轻视的,她居然跟赵九尊扯上了关系。
高一虎所见的那个青袍人,无疑就是赵九尊,这种劈人就像劈甘蔗般一劈到底的手法,天下无二。
赵九尊杀人之后,这个赛珍珠立刻就赶过来布置了这个陷阱,两人间的关系显见已不寻常。
奇怪的是白夫人,此刻不知去了哪里,难道她没参与这宗密谋?突然间介入了一个赛珍珠,委实令人大出意外。
走。
丁开忽然道:咱们得拼拼脚力,尽快赶上白夫人。
此刻要赶了?娄大钊口气不对。
怎么?当初为何要放?放?丁开道:咱们什么时候捉住她了?至少有抓好的机会。
机会?丁开道:你放心,机会并没错过,双足一点,放步奔去。
娄大钊无奈,也只好腾身而起。
山峰越来越险峻,林木越来越茂密,但凭两人的功力和身法,片刻间又追出七八里之程。
余香袅袅,谈淡的氤氲在山陵小径上。
忽然,浓密的林荫中传来了丁丁铮铮这声,清越悠气扬;十分悦耳动听。
奇怪,山林中哪来这种声音?是鸟鸣!是猿啸?都不是,分明是种乐声。
丁开一怔,立刻刹住疾行之势,娄大钊。
随后而到,也顿住了身形。
这是什么乐声?是琴?是筝?只听叮叮铮挣,抑扬顿挫,随风飘垂耳鼓,偈是远隔几重山岳。
又像近在眼前。
是琵琶锣大钊说。
一只铁琵琶。
莫非你知道这个琵琶的人?就是她她?丁开霍然睁目:你说是赛珍珠?不错?娄大钊扳起脸孔道:又会弹,又会唱:又会卖弄风情:居然是赛珍珠?怎么?娄大钊道:你不相信?哼,好大的胆子。
丁开沉声道;竟然公然向丁某人挑战。
这个弹弄琵琶的,若果真是赛珍珠,这胆子的确不小简直是目中无人。
你敢把她怎样?娄大钊说。
我?丁开怔了一下:臭胡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咱的意思是你敢杀了她吗?为何不敢?丁开话刚出唇,立刻听出来,原来娄大钊又在用激将法。
邯郸道上的遗恨。
他想借丁开之手报一报。
敢就过去。
这还用说,难道丁某人溜了不成?咱可告诉你,那支琵琶可不含糊。
娄大钊道:里面的花样多得很。
这个我知道。
丁开说;大凡铁铸的琵琶,里面确是藏了各种各样的暗器……那就快去。
你不去?哼,咱才懒得见她。
懒得见?娄大钊真有这懒吗?若是碰到喝酒吃肉的事,他准会跑得飞快。
若是碰到白夫人,甚至是萧震,或是赵九尊他也不会太懒,只有碰到赛珍珠他就懒了。
当然,这懒是有道理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起那宗丢人现眼的事,他脸上已暗然无光。
好,你就等在这里,丁开当然了解他,笑道:这种女人不见也罢。
但他自己却不能不见,一纵身形穿林而去。
丁开略谙音律,听得出这是位琵琶高手。
但听音律铿锵,铁缓忽急,忽扬忽顿,急骤处有如千军临阵,万马御杖,柔缓时则如五月的风,令人舒畅无比心旷神怡。
蓦地一转,低低切切,又如怨归嫠媳之叹息。
丁开听得入神,不禁有种荡气回肠之感,当下心神一凛,纵步向前闯去。
密林中枝繁叶茂,野蔓滋生,除了兽迹鸟道之外几乎绝无路径,好在还有琵琶声。
循声索骥,这当然不是难事。
古木苍苍,黛色参天,想不到这青色满眼我密林之中居然还有片小不的旷地。
丁刀:终于见到了一个人。
当然,这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绰约多姿,怀抱琵琶半遮面的绝色女人,丁开号称浪子,浪子跟女人多少会扯上点关系。
虽然丁开并不是真的放荡好色,整日走马章台,见过的女人倒是的确不少。
但像这样丽质天生的女人却不多见。
一袭白衣,长裙曳地,那如云似雾的香发像丝缎般。
眼儿媚,脸儿俏,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在这深山荒林之中,人迹罕到之处,这女人却打份的如赴盛宴。
此刻她坐在一方山石上,玉指纤纤,轻扰慢捻,琵琶音调忽然一变,其音靡靡,有如呢喃细语。
你就是赛珍珠?丁开跨步走了过去。
我……那女人眼儿—扬,盈盈浅笑:别打岔,让我奏完这支曲子。
这是什么曲子?凤求凰。
不错。
丁开笑道:真的像是凤,—只彩凤,但凰在哪里?闻声而来的不就是凰吗?哼哼,别弄了。
丁开道:我是乌鸦,乌鸦主凶,呱呱一叫,准没好事。
你不像。
不像?纵然你是乌鸦,此地也没凶事。
那女人媚眼如丝,我愿意彩凤随鸦……你知道我是谁?你是丁开。
你可知道丁某人—向不听甜蜜语,任何迷汤都灌不进去的。
这不是迷汤。
不是?这是牛奶。
那女人微微一笑:小丁,你长年飘泊江湖,身心俱疲,很需要点营养……我吃得很好。
別蠢。
那女人咭咭一笑:吃得好不管用,你要爱情的滋润,需要—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像只小猫样的女人。
我就是这个像小猫样的女人?不像吗?像得很。
丁开冷笑:所以人铁爪子很利,杀起人来……杀人?那女人道:我杀了谁?怎么?你不是赛珍珠?我姓路,叫路瑶红。
那女人抬起头来,脸如朝霞般越显红白:熟谙的朋友都叫我小路。
江湖上叫你赛珍珠?是的。
她承认了,她就是赛珍珠,也是小路,路瑶红,那高一虎说正是这个女人,娄大钊不敢见面的也是这个女人。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厉害?就凭这支琵琶吗?丁开也看不出来,他盯着赛珍珠水中的琵琶,笑了笑说:这里面的玩意儿—定不少。
玩意儿?赛珍珠道;你指的是暗器?正是。
不多,一共就是两种。
赛珍珠道:—种是淬过毒的,一种没淬毒的,有毒的—十八枚,没毒的分为七组,七七四十九枚。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据实奉告。
怕什么赛珍珠眼波—惊:在你小丁面前,我绝不会笨到用这种暗器的。
为什么?因为我知道这不管用。
你是很瞧得起我。
丁开笑道:这是真话?你若不信,我先缴械,赛珍珠嫣然一笑,居然将手中的琵琶掉转递了过来。
缴械?这不就是投降吗?丁开当然没有伸手去接,他盯头那支琵琶,盯着那双白嫩的小手,—时间弄不清楚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你缴了械还有什么本领?没了啦。
没有?丁开道:你最好放明白点,纵然缴了械我仍不会轻易饶你。
不饶我?赛珍珠道:我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小丁,我真的不知道,赛珍珠道:你快说,莫非有什么误会。
误会?丁开道;你可认识高—虎。
高一虎怎么啦?赛珍珠眼珠一转:那只是一个小混混,带着几个小小混混……不错,丁开道:这个小混混和几个小小混混全都被丁某人宰掉了。
那好啊!好什么?因为这是群坏蛋,坏蛋当然该死。
赛珍珠道:小丁,你真了不起,为江湖除害。
厉害?小混混做不出什么大坏事,当然只是小害。
丁开沉声道:支使这些小混混的才是大害。
说得对呀!赛珍珠怂恿的道:小丁,以后要就除大害。
她浅笑轻盈,移动了—下身子,让自己的姿态坐得更优美、更动人,同时伸出玉葱般的手指.理了理鬃边的秀发。
不是以后。
丁开道:要除就是现在。
现在?是的,就是眼前。
丁开冷笑道:你不知道支使这些小混混的是谁?是江南萧震吗?不是。
是五霸刀赵九尊?也不是。
这可难猜了。
赛珍珠眨动着长长的睫毛,明眸一闪:小丁,不管他是谁,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相信你一定斗得过他。
你这样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晤,对了,你一向独来独往,是不要人帮的。
赛珍珠媚眼一瞟:我说的帮,就是—心向着你,关心你,大英雄的背后多半有个好女人……丁开忽然大笑。
你尽管笑,反正我是跟定了你。
赛珍珠道:你不是笑我不是个好女人?你是人好戏子。
戏子?演技精湛,出神人化。
丁开冷笑一声:可惜丁某人到过后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到过后台?是的,什么都看穿了。
小丁,人生本来如戏,你又何必认真。
赛珍珠幽幽一声叹息道:只要你肯要我,这一切不都变成了真的吗?真的?最呀!从今以后,我会死心塌地,从一而终,我们的日子一定过得十分愉快。
柔情似水,言词动人,她若真在演戏,这戏演得委实在太好了。
她说除了她那支琵琶别无本领,这不就是本领吗?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无往不利利器,何必还要什么神兵宝刃?丁开盯着她,忽然口角—晒:刚才那件事,好像还没说完。
哪件事?高一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我的确不知道。
赛珍珠道;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不用。
丁开冷冷的道:他临死之前早已经和盘托出。
他说的是谁?就是你,丁开双目一闪,神光逼射。
我?赛珍珠先是一怔,接着咯咯笑了起来:这不是笑死人了吗?她笑得很好看,笑得很迷人,香肩颤动,纤腰款摆,就像春风里的弱柳,水塘中的白莲。
別笑。
丁开叫了一声。
怎么啦?赛珍珠抬起头来。
双眸中水波荡漾:你难道真的信了?我为什么不信?这可冤死人啦!赛珍珠显昨无限委屈:一个江湖小混混的话你居然信了,我跟你无怨无仇,有的只是敬仰,只是爱慕……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等你。
等我?丁开沉声道:不错,你是在等我,布置一个陷讲等我入壳。
小丁,你怎么这样说。
赛珍珠皱起眉头道:你既然听信了高一虎的话,就该留下活口,如今死无对证,叫我去哪里伸冤?死无对证?这话的确不假。
丁开一怔,一时间几乎语塞,只怪娄大钊出手鲁莽,活生生将高一虎一掌劈死。
虽然那高一虎的话,十成至少有九成可信,无奈他人已死,嘴已闭,如今赛珍珠绝口不认,看来这宗公案只有开封府的包龙图弄得清楚。
可惜的是包龙图也已不在人世。
小丁,就算你不想要我.也不该用这种方法来栽诬一个弱女子。
她居然变成了……个弱女子。
丁开不响,嘴角却拌着—丝冷笑。
小丁,怎么啦?赛珍珠笑道:高一虎若真是这么说的,像你这样精明的人,还会不留活口吗?听这语气,显然是要反咬一口。
什么?丁开双目一睁: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件事是丁某人捏造?小丁,我不会怪你的。
不怪?这倒真是伶牙俐齿,丁开嘿嘿冷笑:不过你想用这种方法在丁某人面前瞎打马牙,只怕未必搪塞得了。
你想怎样?你的嘴巴虽然厉害,但丁某人只相信感觉;你过不了关的。
莫非你要整我一顿?你量我不敢?你敢,你敢,谁说你不敢。
赛珍珠幽幽道:反正我人一个,命一条,再说我早就活腻了。
你活腻了。
怎么不腻?一个人孤单单的,不知受尽了多少凄凉。
赛珍珠眼圈一红,泫然欲泪。
是啊,丁开鼻孔一哼:花前月下,风辰良宵,不知你是怎么过的?他这话当然是在故意讽刺。
想不到赛珍珠嘤咛一声,居然呜呜泣泣地哭了起来,香肩抽搐,泪如连丝。
丁开呆了一呆,他虽然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如今才想到娄大钊的话,这个女人的确难惹难缠。
怎么对付她呢?整她一顿?又怎么整?面对一个梨花带寸雨,泪眼涟涟的女人,劈她一掌,还是打她一拳?丁开第一次遇到了这样棘手的场面。
赛珍珠却是越哭越伤心,悲悲切切,泪洒罗裙,听来令人酸鼻。
若是一个寻常女人,纵然是嚎啕大哭,哭破了喉咙,听的人顶多一掬同情之泪,对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这就不同了,越是哭得凄楚,越是惹人怜爱。
丁开不是圣人,眼看这副情景,也不禁微微心动。
但他虽然不是圣人,却是个强人,心想;顶多我放你一马也就算了。
如此一想,当下掉头就走。
他喜欢醇酒,她喜欢女人,所以被称为浪子,若是有人看走了眼,认为这是他的弱点,想击这个弱点,那就错了。
因为丁开喝酒,从不因酒误事,喜欢女人,也仅止于欣赏,从不迷恋。
赛珍珠是不是看准了她这个弱点,想利用她的姿色击中这个弱点。
你别走。
她忽然抬起头来。
不走?丁开冷笑:此刻不走,丁某人可能会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对你说来不是好事。
别吓我。
赛珍珠长长的睫毛一居然还有泪光闪动:你没有这么狠心。
哦?丁开道:这是说你看透了丁某人?不不,我是凭观察。
观察?丁开道:这不是一样吗。
我想凭你小丁在江湖上的侠名,怎么会糊里糊涂对付一个女人,赛珍珠叹息一声:若是真的如此,只怪我瞎了眼睛。
谁说丁某人有甚侠名?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不见得。
丁开道:就我所知,大家都说丁某人是个浪子。
你不是浪子。
不是?你是君子。
君子?你真会捧我。
丁开哈哈一笑:幸好丁某人不是君子,君子可以欺以其方,丁某人若是君子,今天准会栽在你的手里……你……赛珍珠脸色微变。
也许她已明白,对付一个君子比较容易,对付一个浪子就不这么简单了。
君子直道而行,浪子的花样会愈出愈多。
好,不走就不走。
丁开眼着她,笑道:快说,你留下丁某人有什么打算?这个……还是那句话,跟定了丁某人是不是?我……哈哈,丁某人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种飞来艳福,讨到这样一个标致老婆。
丁开大笑:不要白不要,这就跟我走吧?走?到哪里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又何必多此—问?丁开忽然间像变了个人,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了赛珍珠一条嫩藕似的胳膀。
他动作粗野,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粗犷的男人,有时也深受女人喜爱,但一张阴阳莫测的脸,却是任何女人都不喜欢。
丁开显然是存心要干干这种不受欢迎的事。
你……赛珍珠吃了一惊,叫道:哎哟!你捏痛了我。
痛了?我们还没成亲呀!江湖儿女还计较什么繁文缛节,难道你还想三媒六证,筵开百席?但是……赛珍珠挣扎了一下。
怎么?后悔了?丁开冷冷道:后悔已迟!五指一紧正待加劲。
放开她!左侧林中忽然施施然走出一个人来。
这三个字口齿清脆,却带着点命令式的语气。
平时在丁开面前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不多,纵然说,丁开也未必卖帐。
但这回奇怪,丁开不但不奉纶音,立刻五指一松,放开了赛珍珠,脸上居然还绽开了笑容。
是你?是我,五岳散人是也。
来人立刻表白身份,意思是告诉丁开,不要弄错。
这五岳散人是谁,当然是个蓝衫少年。
是是是。
丁开故意装成一副诚惶城恐的样子:不知散人驾到,有失远迎。
哼,别假惺惺!蓝衫少年道:你只说刚才干嘛拉拉扯扯?这……丁开怔了一下。
赛珍珠目光转动,惊疑不定,显然一时间不弄不清楚,哪里钻出来这五岳散人,在江湖上她也混了多年,压根儿就没听到这这号人物。
更令她大感意外的,却是这个江湖浪子丁开,居然对这位五岳散人毕恭毕敬。
而这位五岳散人,看来只是个文弱书生。
不过倒是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雅,的确是位浊世佳公子,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赛珍珠脸泛红晕,禁不住斜眼瞟了过来。
姓丁的。
蓝衫少年道:快说,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没……没有啊!丁开说。
别赖!蓝衫少年道:我听耳听见的,你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好尖的耳朵,丁开笑了。
哼,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
蓝衫少年脸孔—沉:什么时候成亲?成亲?丁开大笑;这是谁说的?她说?蓝衫少年目光一转,盯住赛珍珠:是你说的。
不。
赛珍珠道:是他瞎说。
我瞎说了?丁开还是在笑:好哇,赛珍珠,你变卦变得好快。
她本是个善变的女人,情势变了,她怎么不变?赛珍珠不响,望了蓝衫少年,又望了望丁开:,虽然主意已变,眼前的局面又使她十分纳闷。
若说丁开怕了这个五岳散人,他却一直在笑,若说他不怕,神态却又这般恭谨,说话唯唯诺诺,好像丝毫不敢干犯。
这到底怎么回事?任是她冰雪聪明,一时间也被搞得糊涂透顶,解不开此中蹊跷。
姓丁的。
蓝衫少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位娘子是什么人。
蓝衫少年终于告诉了丁开:她原来是本人的未婚妻子。
居然有这种事,这令人绝倒,也令人大吃一惊。
丁开没有吃惊,他只是笑在肚里:原来如此,请恕在下冒昧。
不是冒昧,蓝衫少年纠正道:这是冒犯。
是是是,在下冒犯,丁开改得很快:在下唐突了尊夫人。
你……你说什么?赛珍珠却不禁一怔。
这件事你也不知。
蓝衫少年道:是你爹当年指腹为婚,把你许配秦某人……这位五岳散人自己又编了个姓。
对对对。
丁开居然接口道;这件事在也曾听说过。
你听说过?蓝衫少的:你真的听说过?不过没听清楚。
了开本想圆谎,被这一问,一时弄不清楚蓝衫少年真正的意图,只好闪烁其词。
哼,油嘴滑舌!蓝衫少年道:当初咱们两家指腹为婚之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在沙丘里滚人像人小黑炭,你哪时里听说过,简直胡说八道!哪里有沙丘,这分是明是指的关外北漠之地。
这弦外之音,显然是要勾起丁开—番回忆,莫非丁赵两家也会有过指腹为婚之事?若是果真如此,那个在腹中的准是赵小柔。
丁开—怔,立即陷入了沉思。
你姓秦?赛珍珠没漏听掉任何—句话。
单名秦钟,世家濠州钟离县。
蓝衫少年说。
赛珍珠双目一亮,忽然垂下了头,显然,蓝衫少年说的正是她的老家。
不过。
对这宗婚约,她却一无所知。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啦!蓝衫少年道:这种指腹为婚的事原是作不得准的。
为什么不能作准?赛珍珠羞涩地抬起头来。
能吗?我不会赖的。
不赖,这不够。
蓝衫少年盯道她;你要说愿,还不不愿。
赛珍珠愿不愿?当然,她早就愿了,有了这样一个美少年成双作对,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也许,她会怀疑,到底有没有那宗指腹为婚的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双宿双飞。
月里嫦娥爱少年,少年也爱嫦娥.他估计这个秦钟准是看上了她。
江湖上看上她的人多得很,这并不足为奇。
可是她真喜欢的人并不多。
此刻她含情脉脉的盯着蓝衫少年,越看越爱,终于点了点头。
何必一定要说出来,点头不是—样吗?蓝衫少年显然甚为满意,也欣然报以微微—笑,然后掉过头来,朝向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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