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一剑刺出,未得其门而入,正待收剑。
陈仰白又道:左右连环。
甄小苹单剑左挥。
那少女出剑左架。
甄小苹突然回手一剑,刺中了她的右肋,鲜血随着她的剑尖流出。
那少女旱先本已被元丽剜了一剑,此时又中一剑.顿觉不支,娇躯违晃,已栽倒地面之上。
此际忽听得了四姑发出一声惨叫,右半身已被鲜血染红,原来她被夏少游一剑,连肩带背削了下来。
丁四姑面色惨变,身形摇摇晃晃连退了三步,终于不支,昏死过去。
其余两个少女见丁四姑昏死,大吃一惊,一疏神间,已被艾华和元丽二女刷刷两剑,溅血当场。
陈仰白摇头叹道:可怜绿黛年华,皆因一念之差,落得横尸剑下。
他正叹间忽听马车微微发出一声轻响,急叫一声:夏兄小心车中有人。
夏少游飞身而出,疾苦轻矢般的落在车前,挥手一剑,将缰绳斩断。
那马脱缰急飞,却将马牢留了下来。
夏少游执剑凌风而立,冷冷的道:阁下除去出车一战,已无别路可寻了。
车中人也冷笑道:就凭你这乳臭未于的小子,也能将老夫留下来么?夏少游道:能不能留下来,出手方知,光是躲在车中说大话,于事何补?车中人道:那么你小心了。
呼地一声,一条黑影,已冲穿车篷,蹿上高空,临空双腿一拳,连打了两个滚,轻轻飘落在地面。
此人赤面红须,眸光四射,着一件老蓝色长衫,随风飘舞,大有不可一世之态。
夏少游说道:不用说,阁下当然也属于智慧门之一员了,敢问尊姓大名?赤面蓝衫人道:你问老夫么?夏少游傲然的道:站在敌对的立场,此地并无第三者存在,本少爷当然是问你了。
赤面蓝衫人朗声大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人称徐天杰,智慧门中人称我为三先生。
夏少游道:果然是不平凡的人物,你们智慧门大先生许士元,二先生丁天厚,皆是一时俊杰,看来你这位三先生也不太简单了。
徐天杰冷冷的道:好说。
夏少游又道:可是你们自以为了不起的许大先生,丁二先生,一样难逃溅血之危,不知你这位三先生有什么办法能逃出此危?徐天杰道:许丁二人所遇到的对手是朱一涛,但我却不是。
夏少游道:朱大侠武功机智,两得其美,非常人可以比拟,他们当然要吃亏了。
徐天杰冷冷一声道:可是你呢?夏少游道:我的智慧虽不如你,但我的武功却高出你很多。
徐天杰道:如果我不用武功,而用智慧,你将会如何?夏少游道:陈师叔的武功不如你,但智慧却高出你很多。
徐天杰道:你的意思是凭陈仰白的智慧,再加上你的武功,联手来对付老夫?夏少游点点头一笑道:不错。
徐天杰道:听你对话的口气,你不但武功很有自信,而你的智慧,亦不见得差到哪儿去。
夏少游平静的道:你知道就好了。
徐天杰突然大袖一挥,手中多了一柄兵刃,是一个银光闪烁的圆环,外带人个如剑光般的齿轮,冷冷一笑道:你认识此物么?夏少游道:这是一件外门兵刃,叫做人卦连环轮,不知是也不是?徐天杰阴阴一笑道:你知道就好,不管你们的武功机智如何,老夫仍然有把握胜得了你们。
夏少游道:阁下如果武功智慧都很平常的话,在智慧门中,就占不到三先生的位置了。
徐天杰道:知道就好办了。
夏少游又道:但你更应该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也下可太过自信。
徐天杰道:处于今日局面,我不自信能行么?夏少游一笑道:这倒也是一句老话,虽明知不可为,但又不得不为,你可以出手了。
徐天杰道:老夫痴长了几岁,如果先出手的话,江湖上谈论起来,未免会议我以大欺小,因此还是你先出手比较恰当些。
夏少游道:如果我先出手的话,可能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我看还是你先出手比较恰当些。
徐天杰怒哼一声:你也未免太狂妄了一点儿,既如此说,老夫略略施点儿厉害让你瞧瞧。
右手轮子一旋,泛起一片绕眼银花,直扑夏少游的门面,这一手妙在使对方看不出他从何处出手,那片银花足有五尺之圆,向夏少游当头压下。
夏少游自幼得名师指点,目力惊人,他用锐厉的眸力,透过那片银花,看出对方起手招式,同时身形急飘之下,长剑已划出一道白虹,飞人银花之中,银花白虹甫一接触,同时隐去,夏少游已提剑闲立,喉上噙着一抹冷笑。
那徐天杰右手执轮,愕在当场,左胸前现出个长方形的血洞,鲜红的血由洞中流出,流满了他半边身子,夏少游道:现在你总该相信适才我所说的话了吧?徐天杰忍受着痛苦,声音沙哑的说:小娃娃,你几岁开始练功?夏少游道:在下么,从十五岁开始练功,你信不信?徐天杰道:你目下也不过二十来岁,就算你从十五岁开始练功,也不过十年不足。
夏少游道:不错。
徐天杰道:一个练武不足十年的人,竟有这么深的功力,真是令人做梦也想不到,不知令师是哪一位?夏少游道:你已经是将死的人了,告诉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家师是三仙之一道逍遥羽士方闻道。
徐天杰喃喃的道:逍遥羽士方闻……道。
他说完了这句话,两眼直向上翻,白的多黑的少。
夏少游微带惊异的说:怎么样?砰地一声,推金山倒玉柱,徐天杰已经寿终正寝了。
夏少游嘘了一口气,转头看去,见四个少女皆已气绝多时,陈仰白与甄小苹在指手划脚,不知说些什么。
艾华,元丽二人早已长剑人鞘,在呆呆的看着他,两双妙目中透出了绵绵不绝的情意。
那形像猥琐,衣履破烂的老者已经不见了。
夏少游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说:人呢?元丽道:你问谁呀?夏少游道:那位老先生。
艾华道:走啦!夏少游叹道:你们为什么不留住他?此人武艺高强,轻功超绝,是一个极好的帮手。
艾华道:他的身形快得跟鬼影子一般,一晃就不见了,谁又能够留得住他。
夏少游一愣道:鬼影子,鬼影子,难道他就是鬼影子娄东源不成,此人久已不在江湖上露面,现在竟又东山再起了。
陈仰白与甄小苹走了过来道:经夏兄这一提,小弟倒想起来了,若非鬼影子,谁又能有这么快的身法。
夏少游道:正是,未知师叔今后作河打算?陈仰白一笑道:说出来夏兄不要笑我,我准备去京师找智慧国师灵修斗斗法。
夏少游微微一愣,半晌才道:师叔的机智才华,是我极为钦佩的,只是省慧国师名满天下,如此轻率的前去,会不会太过冒险?陈仰白正色道:智慧门一日不灭,武林一日难安。
我辈既人武林,又岂能坐视不理?夏少游点点头道:听师叔这么一说,倒也将我的雄心壮志激发起来,我们不如一同前去,会会那名闻天下的智慧门首领,是个怎么了不起的人物艾华与元丽两人闻言,同时面色一变,艾华道:少游、此举。
是否妥当?夏少游一笑道:你们总不能躲着他一辈子呀?二女想想也是,就连书童小舒也极愿前去。
陈仰白道:既是大家都愿前去,我们索性大方点儿,就用智慧门的马车,烦夏兄将那跑走的两匹马再找回来。
夏少游点点头,如飞而去,不一会儿工夫,己将两匹马找回,仍旧连上缰绳。
陈仰白道:这辆马车虽然不大,但目下我们只有六个人,如果有两个人坐在车辕上,四人挤在车中,尚可勉强应付。
夏少游一笑道:自然是师叔坐在车中,我与小舒驾车了。
陈仰自道,不,你错了,如果由你驾车,目标还是不够显著。
夏少游微微一愣道:我们此去京师,是找智慧国师斗法,应该愈隐秘愈好人怎可太过显著?阵仰白道:就是因为找他斗法,目标才要显著。
夏少游道:这我就不懂了,尚请师叔开示?陈仰白道:智慧门既由智慧国师灵修率领,行踪一定异常诡异,是不是?夏少游道:不错。
陈仰白道:既是行踪诡异,我们乍到京师,一定很难查到他们藏身之处,是不是?夏少游道:也不错。
陈仰白道:因此我们必需暴露目标,先将他们引出来,然后大家面对面比划一番,要不然任是我们行踪再过隐秘,也难逃过智慧门的眼目,那时敌暗我明,反而更不好处理了。
夏少游道:师叔的意思……陈仰白道:我的意思是由元丽与艾华两位姑娘驾车,她们原是智慧门中的人,定能引起敌人注意,我与夏兄及小舒、小苹四人挤身车内.两位姑娘在智慧门的眼中原是叛徒,他们认为这两位绝不敢公然驾车出入京师,万一有此情形发生,他们一定以为其中有诈,而不敢明着打拢,只在暗中跟随,那样一来,我们不但可以引出敌人,更可收先声夺人之效。
夏少游赞道:妙计。
陈仰白道:不过在生活行动方面,我们必须得加倍小心,以防敌人暗算。
夏少游向二女示意,旋又请陈仰白及甄小苹上车,然后他才跟书童小舒一齐上车,四人一边两个,蹲在车厢中,由元丽、艾华二女驾车,一声娇叱,两匹长骑,八只铁蹄,如飞而去。
京师。
这是个大地方,大地方的人,总令人有一种很奇特的意味与感觉,无论是衣冠,谈吐,生活习惯等等。
乡村人到了大地方,就好像走迷路而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个人,都会使他感到稀奇古怪,进而有一份强烈的追求心。
同样的,京师中人见到没有见过的事物,也一样的会感到稀奇古怪,人嘛!本来就有一份强盛求知欲与好奇心,任何一件事物,只要被他遇上了,必然要追根究底的大大地思索一番,直到失望为止。
今天,在京师就见到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是一辆双骑马车,由两个秀外慧中的少女驾御着,而且这两个少女不但衣着鲜明而华丽,人也美如天仙。
一般情形来说,驾车的应该是衣履破旧的粗黑大汉才是,像这样两个粉嫩娇滴的少女驾车,可真是天下奇闻,但这件事情毕竟出现了,而且出现在人烟稠密市面繁华的京师,怎么不令人感到奇怪呢!这辆马车在闹市中慢慢的走着,后面同样的跟着很多看热闹的人。
其中也有些很特别的人物,靠近车尾最近的,有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这个人看起来很普通,但那双眸子不时在滴溜溜的打转,因为他看到那驾车的两个女孩子,心中一直在哺咕。
这时另一个着黑色短衣的高个子拉了他一把,两人以目示意,一直跟着马车来到长生客栈时,才相继离去。
长生客栈在京师中算是大客栈,不但有住的,而且有吃的,八扇大门整天的打开着,那辆马车一直由大门进入后院,才停了下来。
两个美丽的少女娇躯儿就那么轻轻士纵,已无声无息的下了车,店伙赶过来说:姑娘是住店的,本店大小客房,应有尽有,姑娘请吩咐。
左首少女道:你给我们准备三间客房,最好能是独门独户的,最好能有一个客厅,另外准备六个人的酒饭,马与车子照顾好。
店伙笑道:姑娘放心,西跨院刚好三房一厅,还空着,小的这就引姑娘去,马匹车辆小的自会照顾的。
他便引两个少女进人西跨院,随后马车门一开,又下来三男一女,也跟着进入西跨院。
店伙将他们安顿好,又忙着招呼车马及酒饭。
这六个人是谁?他们正是陈仰白,夏少游、小舒、甄小苹,艾华、元丽等六人。
六个人进入西跨院便在客厅中暂时歇了下来。
陈仰白松散一下才笑道:刚才在街道上行走之时,你们可曾注意到什么?夏少游道:好像有人跟踪。
陈仰白点点头道:不错,靠在马车最近的有两个人,一高一矮,以我猜想这毫无疑问是智慧门中人了。
甄小苹皱眉道:若是智慧门中人,我们目前落脚之处,他们一定也会知道的了。
陈仰白道:不错,我之所以请元丽、艾华两位姑娘驾车,其目的就是在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艾华道:你固然将他们引了出来,但也暴露了自己。
陈仰白道:不错,著果我们不将他们引出来,也同样的藏身不住,那时敌暗我明,反而更加难以处理,与其处于挨打地位,倒不如面对面的比划上一番。
元丽道:智慧门最拿手的法宝就是动智慧,你这样昔思焦虑的与智慧门中人斗法,岂不是以卵击石?陈仰白一笑道:那也不见得,要知天下无决胜之策,以智斗智,胜败尚在未可知之数,何况智慧门根据地立在京师,当然不乏人手,如果我们想凭借武功去对付,那才是以卵击石呢!夏少游点头道:正是。
以目前情形而论,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陈仰白道:因此我在决定上京师之时,就准备与智慧门斗一斗法,当然我也知道与智慧门斗法难操胜算,但我们在武林,当然也无法看着智慧门永久横行下去,因此明知冒险,也只有一试了。
甄小苹道:如果朱大侠在此,我们必有制胜的把握。
陈仰白叹道:可惜,阮玉娇把朱大侠缠住了,要不然以朱大侠的武功机智,我们尚何愁之有。
正说间,忽听到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店伙送酒菜过来,他将酒菜摆好在大厅之上,说:客官请用饭,今日敝店到的客人不少,小的还要到前面照顾着。
陈仰白道:你店中到的是什么客人?店伙道:无非是一些走江湖的,这些人龙蛇混杂,客官等身份不同,最好不要到前边去。
陈仰白道:知道了,谢谢你啦!店伙一笑,转身便走。
陈仰白看看天色,大约已是未未申初时分,忙道:大家随便用一点儿,将息一下,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晚将有一场好戏。
夏少游奇道:师叔这话好像是这场戏是专门冲着我们而来似的。
陈仰白道:不但这场戏是冲着我们而来,而且幕后导演人就是智慧国师。
夏少游道:师叔何以说得这样肯定?陈仰白道:我是据理而推,因为目前我们刚到京师,虽然临时落了脚,可是尚未生下根来,敌人如果要铲除我们.这正是大好时机。
夏少游点头道:不错,我们乍到京师,人生地不熟,无论在进与退的两方面来说,都有些别手别脚之感,何况我们沿途疲乏,在心理上一定会疏于防范,他们如果要来,今夜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陈仰白笑道:夏兄说得不错,因此我们吃过饭后,赶快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起更之后,我们就不能再睡了。
艾华叹了口气道:听你们谈论起来,倒真使我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陈仰白间道:你很怕智慧国师是不是?艾华道:智慧国师在我心目中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不光是我。
所有智慧门中的人,都会有此种感觉,与他斗智,怎不使人心惊胆战呢?陈仰白点头道:你说得也是,智慧国师的势力,武林皆知,但还不能构成你对他如此心惊胆战的原因。
元丽接着道:难道还有第二个原因么?陈仰白道:有,主要是你们二人受他统制太久,他的一切作为与手段以及威胁,已深深的渗人你们心底,这才是构成你们对他心惊胆战的原因。
夏少游笑道:师叔区区数语,竟能一针见血,攻山中之贼易,攻心中之贼难。
如果能将她们二人心中之贼去掉,那智慧国师也就不值得可怕了。
陈仰白道:不错,而且去心中之贼,目前势在必行,要不然万一与智慧国师朝了面,未曾动手已全身胆战,这个仗就不用再打了。
甄小苹一笑道:仰白,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她二人心中之贼去掉?陈仰白喝了一杯酒,半晌才道:若要一个人对某一个人法除恐惧心理,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使他对某一个人发生愤怒与怨恨。
由怨恨而产生愤怒。
当愤怒到极点之时,恐惧的心理自会消失,这就好比一个人常伏于另一个人的淫威之下,开始怕他的威势,不敢得罪他,任他欺诈,但当他被欺诈到不能忍受的时候,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奋起反抗,因此他先前的恐惧心理,也就自然消失了。
艾华道:话是不错,但这种怨恨与愤怒的心理,从何生起?陈仰白向她一笑道:你现在可以回想一下在智慧门中受智慧国师利用时的情形,将他恶劣的情状统统搜出了脑子,你就自然会对他产生怨恨与愤怒了。
元丽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真值得一试。
陈仰白道:只要你们拿出信心来,我想一定可以成功,而且可以保证在十二小时之内可以成功。
甄小苹吃了一块肉笑道:仰白,如果我要摆脱你情感的纠缠,同样也可以找出你的缺点而怨你恨你,那样我也会毫无痛苦的离开了是不是?陈仰白笑道:话是不错,可是你有什么理由要离开我呢?甄小苹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这样子说说罢了。
陈仰白嘘了一口气道:我的姑奶奶,希望你不要有这种心理。
他这一句话,使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已是西牌时分了,六人匆匆吃完,分住三个房间。
艾华与元丽住一间,夏少游与书童小舒在一间,陈仰白与甄小苹合住一间,当然,一间房子只有一张较大的床铺,武林儿女本无俗中人的礼法规限,因此陈仰白与甄小苹也就合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还睡在一头。
甄小苹一笑说道:仰白,我现在有一个很奇妙的感觉。
陈仰白笑道:什生感觉?甄小苹道:愈是从艰苦与困难中得来的温暖与快乐,才会愈使人感到幸福可贵。
陈仰白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么?甄小苹摇摇头。
陈仰白道:这有两个原困,第一,凡是经过苦难奋斗,而所得来的果实,人都会很珍惜他,第二,一个人如果在艰苦中奋斗,他的幸福日子一定不会大多,因此偶尔抓到一点儿机会,他就会恿到非常快乐了。
甄小苹点头道:不错,就像我们两个人现在一样。
陈仰白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柳腰,突然有一阵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身形轻轻的震动一下。
甄小苹的小嘴已靠在他的耳根上说:你要么?陈仰白轻轻的摇头。
甄小苹叹道:你不喜欢我?陈仰白微微一惊,忙道:小苹,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说今晚上可能有一场紧张的场面,我们必须养养精神。
甄小苹小脸蛋儿红了,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半晌不发一言。
陈仰白道:小苹,你生气了么?甄小苹笑着摇摇头,她笑得很甜,也很美,只是笑中总带着一种娇羞的意味。
陈仰白拍拍她的香肩说:睡吧,也许还要大打一场呢。
甄小苹娇躯一缩,钻到他怀中道:仰白,说实在的我总有些害怕。
陈仰白道:你怕什么?甄小苹道:你别忘了,这是智慧门的根据地,无论是以智慧,以实力,以形势,我们总是站在挨打的地位。
陈仰自点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天下有很多事是明钉不可为而为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目前我们尚有一线制胜的希望。
甄小苹道:什么希望?陈仰白翻一翻眼半晌道:四佛之一的戒刀头陀必已到达京师,如果我们能会合的话,在武力方面,我们可以无虑,另一方面是希望朱一涛大侠能够早日寻到阮玉娇,你当然知道朱一涛大侠侠肝义胆,目前虽被情丝缠绕着,但当他一旦找到了阮玉娇后,对智慧门的事,一定不会就此放手。
甄小苹道:不错。
陈仰白又道:因此我猜想当他们会面之后,很可能会双双赶来京师。
甄小苹露出怀疑的眼光道:你以为他一定会找到阮玉娇么?陈仰白肯定的道:我认为他不但早已找到了阮玉娇,而且很可能已到达了京师。
甄小苹道:你凭什么下此断语?陈仰白一笑道:我说出来你就明白了。
你想朱大侠与阮玉娇分手之时。
一定会约定一个地点,因此当朱大侠到江甫之时必然很快的找到了她。
甄小苹道:不错。
陈仰白又道:当朱大侠找到阮玉娇后,必然又会想起智慧门的事,而准备返京师,阮玉娇对朱大侠十分倾心,既是见了面,当然不愿再就此分手,一定会追随他而到达京师。
甄小苹道:话是不错,但也不一定他们就已经到达了京师呀!陈仰白道:你记得我们与朱大侠分手有多久了?甄小苹道:大约有两个多月了吧!陈仰白道:这就是了,朱大侠到江南既能很快找到阮玉娇,他的第一桩心事已了,当然会联想起第二桩心事,那就是智慧门的事情,因此我猜想当他与阮玉娇会面之后,最多不出三天,必然会双双赶赴京师,如以他们两人的脚程而言,现在是不是已到了京师了?甄小苹一笑道:听你这一说,这倒也确有可能,但这只是可能而已,可能并不代表绝对是不是?陈仰白道:是绝对的,不信过几天我们必会碰面。
甄小苹道:如果朱大侠与戒刀头陀真的与我们会合了,这一场斗法,我们可以占到一半的优势。
陈仰白笑道:所以说我们仍有一线的制胜希望,最担心的还是在我们未曾会合之前。
甄小苹道:不错,这一段时间你将如何度过去?陈仰白只说了一个字:拖!甄小苹摇摇头道:你虽然想拖,但别人却不想拖,如果他们主动的来找你,你也无可如何了。
陈仰白一笑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现在欠人家一笔钱,而自己又没有钱还给他,你该如何办理?甄小苹道:那还用问么,只有拖了。
陈仰白道:假如对方紧迫着你要,你又将如何?甄小苹一笑道:那还是拖,拖债的方法很多,比如说远行、装病、打拱、作揖,说好话、讲假活、戴高帽子等等,无一不可。
陈仰白笑道:既然欠债可拖,我们的战略也可拖,我们可以利用逃。
躲、推,唱空城汁、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使对方摸不清楚我们的底细,而犹豫的不敢骤然下手。
甄小苹道:奇怪,你的脑筋好像愈用愈灵活了,黑点子也特别的多了起来。
陈仰白道:这就好像一部机器一样,很久不用了它会生锈而无法发动,如果常常用它,各个关节的地方铁锈磨光了,当然就会愈开愈快了。
他边讲边打个哈欠又道:现在天色已暗,我们尚有一个更次可以休息,睡吧。
这时候三个房间的人,都在默默养神,这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长生客栈是客房兼酒肆,因此到了晚上,生意反而会特别的好起来。
这买醉的人多,住店的人少,凡是买醉的人,通常都有几种习气,第一要酒好,第二要菜香,第三还要人多,因为人不多不够热闹。
喜欢凑热闹的人,都是属于外向人物,这种人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安静的,当然,边种人属于男性的较多,而女人却少之又少,有时连一个也碰不上。
但长生客栈中却来了一个女人,她是来买醉的,一坐下来就向店伙要一斤牛肉三斤白干。
一个女人能喝三斤白干酒,这的确也是少见的,因此引起了四周酒客的注意。
这些人先惊奇她的酒量,然后更惊奇她的美丽。
美丽这两个字,如果用在女人身上,可以包括很多种的因素,第一是年龄,一个女人到三、一左右,就是生得再美,也不会有人说她美了,因为她已失去了先决条件。
第二才是面容,面容是包括了五官,但五官端正并不算美,主要是五官生得俏皮,使人看起来,有一种天然独特而逗引人的风韵,比如眼带桃书花眉挑媚,口嘘兰气鼻朝天,这些都能挑起男人的情欲。
除此而外尚有内在美,一个女人真正的内在美不是孰厚朴实,而是她具有一种闲情逸致清丽脱俗的风韵,透过眼神而展露在别人的面前,有时一眼之间,就能使你感觉到她已在与你说话。
不但说话,而且已说了很多的话,不但说了很多的话,而且都是些深情款款的话。
这个一顿能喝三斤白干的女人,似乎已包括了上面所有的美,她只是向四周轻轻的扫了一眼,已经使很多人心族摇摇的胡思乱想起来。
形象最难看的是店小二,他不但弯腰曲背的在尽量巴结这位女客人,而且口水直流,如果在平时有人看到他对女人这样子一定会皱眉头,但这个时候竟然有很多人羡慕他,因为他身份虽然低下,但他竟可以用他的特殊身份与那女人接近,这怎不让人羡慕呢?这女人大约十六八岁,粉腮吹弹得破,柳叶眉双展远山,樱桃口含羞带笑,朝天鼻透出媚俏,于其说她是个女人,还不知叫她女孩子来得恰当,因为她道道地地的只能算是个大孩子。
这个女孩子从人店开始,直到三斤白干快喝完了,未说过一句话,但她的眼睛却好像随时随地在与人说话,也许她的话并未说出口,但别人已经懂得很多很多。
这个女孩子,她是谁?这女孩子,她是谁?当然这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问号,而是每个人心底所发出来的问号,而这问号,大都起于爱怜,但她究竟是谁呢?这女孩子喝完了三斤白于,脸蛋儿更娇艳了,她向店伙招招手,那手白得如脂玉一般。
店伙眯着眼睛笑着过来道:姑娘有何吩咐?那少女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你知不知道?店伙躬着腰说:只要与敝店有关的事情,小的是无有不知的,姑娘尽管间好了。
那少女道:今天中午你们这几来了一辆马车,来了六个客人,三男三女,对不对?店伙道:对,目下他们还在敝店中。
少女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店伙笑一笑说:姑娘可问对了人,这六位客官就是小的招呼的,他们全住在西跨院中,姑娘跟他们认识?少女道,不错,其中有两位姑娘跟我是姊妹,一位年纪校长。
你能不能替我将她叫出来?店伙道:不知她们休息没有,小的去试试看。
店伙转身去了,店门口却当地响起了一声报君知,一个身着蓝色长衫四十上下的中年算命先生走了进来,右手白白的长幡上,写着四个大字:铁口论命。
他一进店便叫了起来:卜卦、算命、观气色,推流年、合婚择日、营葬造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灵兔费。
他口中在叫,眼睛却向四下里溜,江湖人目光如刃,他仅仅溜了一眼。
已将四周人物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另一个店伙走过来道:先生,这儿不是南京的夫子店,更不是本地的天桥,你还是请吧。
那位算命先生双眼一瞪说:什么话,算命不行,难道吃酒也不行么?店伙忙陪笑脸道:你老如果要吃酒,那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谁敢说一个不,你老请坐,小的替你去取酒来。
算命先生眼光又向四周扫了一下,突然身形一偏,向左边的少女桌子上走去,竟在那少女的对面坐了下来,咧嘴一笑说:对不起,今儿客人多。
只好将就的挤一下了。
那姑娘冷哼一声,并未理他。
算命先生又道:姑娘可要看看相,算算命,若果有什么疑难之事,也可替你卜上一卦,以便趋吉避凶。
那少女冷哼一声道:先生习术哪座名山,何方洞府,既是挂牌开业。
想来也是高明之士了。
算命先生道:以宇宙整体造化而言,在下算不上是个高明之士,:但以个人的穷通得失来说,倒也略知一二。
少女道:听先生口气,谦虚中微带狂放,想来也必有一套,那么我就请相相面吧,先生看看我近来的运气如何?算命先生详细端详了一下才道:姑娘眼含媚光,眉梢挑煞,性情柔和带刚,必是笑里藏刀之辈,但眉目尚算清秀,可见本性原本善良.不知何以走上了这一条路子?那少女柳眉一皱道:哪一条路子?算命先生朗声一笑道:姑娘自己于些什么事情,难道还要在下说出来么!那少女眉梢斜飞,鼻孔冒火,将桌子一拍,就要发作,突然又面色一变,恢复本来面目,轻轻一笑道:看相算命,原本是指点迷津,怎地先生愈说我反愈糊涂了。
算命先生笑道:在下浪迹江湖,阅人无数,对命相之道,自信尚有几分把握,姑娘本不是糊涂人,何以会装起糊涂来了。
那少女将两只素手一摊道:这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先生不如往下说说看,真能说对了,我不吝重赏。
算命先生道:在下既称铁口论命,当然是有一句说一句,如果说话有下中听的地方,尚请多多包涵。
那少女道:你说吧,我不怪你便是。
算命先生道:姑娘原是好人家的女儿,一时为环境所迫,而走上人所不愿意走的路子,日久便习以为常,反以为是本然之性,已被权势利欲所蒙蔽,如果在下猜得不错,姑娘可能受过一种特殊训练,善亲人心,而在适合的时机下,而加以运用变化,不过……那少女面色一寒道:说下去。
算命先生一笑道:姑娘可千万别生气,在下观察姑娘面带煞光,印堂阴暗,近日可能有一场刀兵之灾。
那少女冷冷的道:这话从何说起?算命先生道:在下是就事论事,并非信口胡言,但姑娘大可放心,在下适才已给姑娘推算了一下,虽然有刀兵之危,但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因此中有贵人搭救,姑娘想必还有一个同伴?少女道:本姑娘一向独来独往,哪来的同伴?算命先生道:那就奇了,这位贵人究竟是谁呢,以在下的推算,这位贵人落于正西兑方,兑属少阴,想来这位贵人尚是一位年轻女子。
少女白了他一眼,未及说话,店伙已跑过来笑嘻嘻的说:姑娘,那位小姐已被我请过来了。
少女抬头看去,见艾华着一袭淡紫色罗衣,刻划出窈窕的身形,一种天然的风韵,比以前更觉得自由而活泼了。
艾华看到那少女先是微微一愕,半晌才道:原来是二妹。
少女冷笑一声道:你还认识我这个二妹么?你好大的胆子!艾华道:自家妹妹相处了多少年如何不识,只是你说我胆子大,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少女转眼看了算命先生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目下已是智慧门的叛徒,你承认不承认?艾华道:承认又怎么样?不承认又怎么样?那少女道:只要你承认了就好办,你既是智慧门的叛徒,就应该隐蔽着些,竟敢大明大自的往京师中跑,你的胆子岂不是太大了?艾华盈盈一笑道:但我毕竟是来了,二妹你说对不对?那少女道:京师是本门的根据地,你既敢大白大明的驾着马车向京师中跑,你不外两个目的。
艾华道:哪两个目的?那少女道:一是回到老祖师的台前请罪,一是反抗本门,公然对敌。
艾华笑道:以二妹你看呢?那少女道:如果你们诚心诚意到老祖师的台前请罪,当然不愿意中途再生出其他的枝节,当然更不会住客栈,而是直趋祖师的驾前。
艾华道:不错。
那少女又道:如今你们不但不直趋祖师爷的驾前请罪,反而带了几个教外人同居客栈,这种用意很明显,那就是想公然与本门对抗。
艾华道:是又怎么样呢?那少女道:以你而人的智慧,自信能敌得过老祖师么?艾华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失,必有一得,安知我们就非智慧国师之敌。
那少女冷笑一声道:也许你以为有了外援,自认可以与本门一抗,念在多年同门份上,我可以告诉一句活,如果你真的动了此念头,那无异是自取灭亡。
那位算命先生只顾自斟自饮,好像根本没注意她们说话,又好像在注意她们两人的说话。
艾华道:二妹你坦白的说吧,今天来此目的是什么?那少女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是来规劝你们的。
艾华道:是老祖师授意你来的么?那少女一笑道:谁授意的都是一样,反正我是一片善意。
艾华道:如果我不听呢?那少女叹道:咱们的情份只能到此为止了,听与不听还是你自己斟酌着办吧!文华道:二妹盛情我心领就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得要说一声再见了。
那少女道:你就不想再考虑一下子么?那算命先生忽然发话道:姑娘,在下认为该考虑的是你,而不是她。
那少女听得一愕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算命先生笑道:因为这位姑娘就是我刚才替你算命的命宫中的贵人,少女愤然变色的怒道:真是见你的大头鬼。
算命先生吃吃一笑,当地一声报君知,仰首叫道:卜卦、算命、看气色、推流年,不灵分文不取。
他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竟自扬长而去。
艾华向她摆一摆手,也竟自回到后院去了。
那少女娇面上泛起一道煞气,轻轻哼了一声,结了店帐,也走出店门。
这时已是华灯初上,在京师中.大街小巷,反而更显得热闹起来,尤其是歌楼舞栅,真是处处空歇,宛如仙境。
这时住在长生客栈西跨院中的陈仰白等人,已先起了床,当艾华由前面回来时,夏少游迫不及待的问:是谁?陈仰白道:文姑娘且别说出来,让我猜一猜。
夏少游笑道:师叔着能猜得出来,真是变成神人了。
陈仰白道:我只是据理而推,我听说找你的也是一位姑娘?艾华道:正是。
陈仰白道:自从我们进入京师,一直在智慧门的监视之下,因此找你的当然也是智慧门中的人。
艾华点点头道:不错。
陈仰白道:这位智慧门的姑娘既是能来找你,当然以前在智慧门中。
与你比较亲近,是也不是?艾华道:正是。
陈仰白道:智慧门中比较出名的,有无敌双卫、龙虎二护法及三才神女,你是天女,元丽是地女,其中尚有一位,从未见过,想她仍在京师,此女与你们比较亲近,莫非今日来找你的是这位人女?艾华笑道:陈少侠真的是变成未卜先知了,果然被你猜着,只是你能猜出她找我的目的何在吗?陈仰白道:按照常理而论,人女与你们比较亲近,她来找你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劝你设法逃走,一是劝你到智慧国师面前谢罪。
艾华道:陈少侠凭什么这样断定?陈仰白道:这还不简单么?她既是与你们很亲近,当然不会是找你大打一场,或是将你生擒回去,因为智慧国师一向机诈出名,他如果有谋害你及生憎你的决心,决不会派与你们很亲近的人女前来,如果人女果是智慧国灵林修派来,她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劝你回去谢罪,若果人女不是智慧国师派来,那么她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劝你逃避。
艾华道:有道理,只是以陈少侠猜测这两个目的,到底是属于哪一个呢?陈仰白道:智慧国师律下极严,人女虽然与你们较为亲近,也绝不敢偷送消息前来,要你逃避,因为这样无异的是背叛了智慧门。
因此,我敢加断定人女此次前来,是智慧国师授意前来,是毫无异议的了。
艾华道:有理由么?陈仰白道:当然有,第一是智慧国师虽然一向以机智自傲,但启从与朱大侠及我遭遇了几次斗智的结果,使他违败了好几次;还损失了几员大将,因此不得不使他对我们另行估价,而用些和缓的手段,第二是如果你们慑于他的淫成,真的回坛请罪时,这样不独增加了他自己的力量,同时也损失了我方力量,何况他还可以从你们口中,得知我与夏兄的近况,以及此行的机密计划,这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艾华叹道:陈少侠大胆假说,细心推断如此精确,着实令人敬佩,因此使我感到与智慧门这一场的斗法,并非十分可怕。
陈仰白一笑道:我之所以要这样的推测,就是要法除你们对智慧国师的恐惧心理,不知那位人女叫什么名字?元丽接道:人女叫梅蕊,在我们三才神女中,算她的智慧最高,武功最强,手段最辣。
陈仰白道:除此而外,她还有什么特别长处没有?艾华道:她练就了一种媚人自媚的功夫。
陈仰白道:这种名词我倒是未曾听说过,什么叫做媚人自媚的功夫?艾华道:所谓媚人自媚的功夫,简单的说起来,就叫做媚功,不过她这种媚功是由内而发至外,后又由外渗于内,进一步更能内外互为运用,使被媚者不自觉的坠入情网之中,不能自拔:当然,这必需配合她天生的丽质。
陈仰白摇头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功夫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到。
艾华道:智慧国师所训练的人才,稀奇古怪,花样百出,他取了各门各派之长,再加上自己的一部份,是一部洋洋大观的人间图,凡是人世间可能发生的事情,他都已早有所备。
陈仰白摇头道:难怪武林中人提起了智慧国师都感很头痛了。
正说间,忽听到一陈脚步声音,众人停止讲话,半晌进来一个人,原来是店伙,他咧嘴一笑说:诸位客官都起来了,可要吃些什么?陈仰白道:现在是什么时分了?店伙道:现在大约西牌时分。
陈仰白道:你给我准备几斤白干,弄几个可口小菜,及一些点心来。
店伙答应着去了。
夏少游道:如果师叔推测的不错,今晚有变化的话,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得好好准备一下。
陈仰白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我已有了整个计划,等一下你们放心吃酒便是。
甄小苹一直在听他们谈话,半晌未发一言,此时忽道:仰白,你的机智虽高,但你的对手却不是等闲角色,还得多加小心为是。
陈仰白一笑说:谢谢你的关怀,我会小心的。
这时店伙已将酒菜点心取来,小舒帮忙摆好,六个人开怀畅饮,直到初更将尽,陈仰白方开始布置。
初秋的夜晚,总是令人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尤其寄身于客寓的人,更有一种落寞的意味,二更时分了,在京师长安客栈的屋檐上,突然出现一条娇小的人影。
这条人影甫一现身,便宜扑西跨院,身形灵巧的隐在一处屋槽之下。
此时在长生客栈的西南方,又跃起一条人影,此人比先前那人身形大得多,而且功夫亦在那人之上,只见他刚一抬脚,身形已飞到另一重屋檐之上,他轻喝道:下面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请亮身。
屋角上那条娇小的人影,又冒了上来,冷冷的道:阁下又是哪条道上的?那人冷哼一声道:在下么?是黄泉道上的催命鬼,专门来侍候你这鬼丫头的。
那娇小人影冷笑道:你姑奶奶是阎罗殿前的活无常,是要你的命的。
那男的冷晒一声:鬼丫头,少狂,通上名来。
那女的笑声道:我是你祖奶奶。
挥手间已发出数道蓝碧光华,分向那人的前胸各穴射去。
这时虽然是夜晚,但那女子手法奇精,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那男的身形未动,右臂微扬,已将数点寒垦卷人袍袖之中,又一声冷笑道:臭丫头,真的要打,这儿太不方便,我们换一个地方行不行?那女子怒道:管你上天人地,难道姑奶奶还怕你不成?走!语声刚了,娇躯一伸展间,已笔直的射人暗影之中。
那男的随后急飞而去。
此际在西跨院的树荫之中,亦藏着一男一女,他们是陈仰白与甄小苹二人。
甄小苹悄声道:仰白,这男的声音好熟。
陈仰白也悄声道:这声音你没听出来么?他是戒刀头陀。
甄小苹道:如此说来,戒刀头陀已经知道我们落脚的地方了?他为什么不与我们见面呢?陈仰白道:我想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在暗处行事比较方便,就是我们遇上麻烦,他也可在暗中维护,万一抖露出身份,那情况就不同了。
甄小苹点头道:不错,照刚才他将那女子引走的情形看来,他的确是在暗中维护我们,只是那女于不知是谁?陈仰白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可能就是那三才神女之一的人女梅蕊,因为她白天来此未能达到目的,决不会就此罢手。
甄小苹道:话虽不错,但她如果要来的话,绝不会一个人前来。
陈仰白道:不错,也许这长生客栈的四周,已埋伏了不少智慧门的高手,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呢!甄小苹道:看来今夜局势,倒是异常凶险呢!陈仰白道:这是必然的现象,在我们决定来京师之前,就已经料到必有这种形势出现,而且这种形势决不止是一次两次,而会有更多次。
甄小苹叹道: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来冒这个险。
陈仰自道:这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边讲间,突嘘了一声,表示有人来了。
甄小苹抬头看去,果见屋面上又现出两个人影,此两人身形短小,动作灵活,看来又不像是女子。
这两个人甫现身之际,便已跃入西跨院中。
直扑陈仰白等睡觉的三间上房。
陈仰白右手之大食二指一捏,塞在口中,学了一声桑呜。
西跨院的东角上,突然蹿出一条人影,动作迅速无伦的已掩至那两人背后。
两人方感到不妙,甫一转身之际,突觉膻中部位一陈刺痛,连叫也未曾叫得出口,已被那人掌震五脏死去。
那人未待对方两人尸身倒地,已一手一个,拖到阴暗之处藏起来了。
原来那条人影是夏少游,他受了陈仰白的指示,隐在暗中,枭声一起。
他便出手,以夏少游的身手,存心想收拾潜入的敌人,当无问题。
甄小苹悄声道:先前那人如果真是戒刀头陀,看来那人女梅蕊绝无法逃得性命,如今这长生客栈又到了两人,智慧门中第一回合已吃了个大败仗。
陈仰白也悄声道:不错,如果我计算无甚差池的活,他们今晚要栽的人,将不止三个人。
甄小苹道:他们如果真的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的话,当然绝不会只来三个人的。
陈仰自道:正是,不过今晚这一关过了之后,以后的路将会更难走的了。
甄小苹叹道:看来我们这一起京师之行,将一直处于挨打的局面了。
陈仰白笑道:天下事没有绝对的道理,所谓被动也就是主动,正如今晚一样,我们可以毫不费力的消除掉他不少的主力。
甄小苹点点头,未及答话,又听到一陈衣袂飘风之声,一条高大的人影,已降落在西跨院中,身形未停,便直向上房扑去。
看那人落身的情形,武功造诣比以前那两人又高出许多。
但见他在房门口右手一扬,发出一股轻柔的掌力,人已穿门而入。
陈仰白右手在嘴中一按,又发出一声枭呜。
夏少游闻声从暗中蹿出,守在房左边,那人进门之瞬间,已惊觉到房中无人,急转而出,身形甫出房之际,骤见剑光急闪,已刺向他的左胸。
那人大吃一惊,身形急急向右一偏,夏少游哪容他再逃出手去,长剑顾势一圈,反斩对方双腿。